查看完整版本: 織朱 -【生存期限】《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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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11:25 AM

第一百二十章 水晶鞋行動(二)

  牛奶香醇,入口絲滑,溫熱地從口腔流到胃裡。

  隨著游戲深入場景越來越惡劣,牛奶這種在原本世界不屑一顧的東西,如今品嘗顯得格外稀罕。

  黃愛麗感動地熱淚盈眶,幾乎喝醉。

  因是吃過才進入游戲的,岳諒只是抿了幾口牛奶,就放下了杯子。

  惡毒繼母完成了她的任務,暫時退場了,現在這裡只剩下她們三個人。

  曾以丹蹲在地上,用力搓著髒污的衣物,低眉順眼確有幾分灰姑娘的模樣。

  黃愛麗吃撐之後,終於開始發愁。

  「這一輪游戲到底怎麼玩啊,啥都不知道,沒規則沒任務就算了,居然連生存期限都不知道……我好慌。」她戳了戳坐在身邊的人,「岳諒,你有啥想法不?」

  想法自然有。

  岳諒:「剛才你有沒有聽到0000的聲音?我這邊聽到的是『辛德瑞拉競選失敗,成為二女兒』,你聽到的是什麼?」

  黃愛麗這才想起被自己拋到腦後的提示,「我是成為大女兒來著……」

  岳諒頷首,這就對了。「如果我沒猜錯,她聽到的應該是,辛德瑞拉競選成功,成為辛德瑞拉,之類的話。」

  黃愛麗依舊懵逼:「你根據什麼猜的,辛德瑞拉又是什麼?不是,我怎麼覺得你和我沒在一個游戲裡?!」

  她這麼說,岳諒一頓,遲疑問道:「你不知道辛德瑞拉?」

  黃愛麗摸摸下巴,苦惱的不行,「是很耳熟啦,但我覺得我是真的不知道啊,這什麼玩意兒?」

  岳諒:「……灰姑娘知道嗎?」

  黃愛麗眼神瞬間奇怪,覺得岳諒在侮辱她,雖然上學的時候她不是太認真聽課,但《格林童話》她還是讀過的呀!小學的時候還可喜歡了好嗎?

  她的表情訴說她對這個故事的不陌生,岳諒鬆了一口氣,慶幸不用再跟她解釋灰姑娘是個什麼樣的故事。「辛德瑞拉就是灰姑娘,只不過前者是音譯,後者是意譯而已。」

  黃愛麗:「……」

  原來她真的應該被侮辱。

  不想面對。

  岳諒繼續道:「灰姑娘的故事裡有三個女孩,繼母帶過來的兩個姐姐,和灰姑娘。我猜測,一開始我們三個誰都有可能成為灰姑娘,然後們的行為表現被踢出了候選,於是唯一沒有進行反抗的曾以丹就成為了辛德瑞拉。」

  黃愛麗不敢置信地指指曾以丹,再指指岳諒和自己,「我們是惡毒姐姐,她是小白花妹妹?!」

  搞笑呢!

  「這一切都基於我的猜測,至少我們一定不是辛德瑞拉。」

  黃愛麗氣笑了,「不會是因為我反抗了那位『媽媽』吧?」

  「也許是。」

  「……次奧!」

  黃愛麗腸子都悔青了,如果他們在灰姑娘的故事裡,那明顯得是主角才有好下場啊,現在成為惡毒女配了算是怎麼回事!等到時候為了穿進去水晶鞋而削掉腳趾或者腳後跟嗎?

  她、才、不、要!

  「那我們是反派了,是不是要先下手為強?」黃愛麗朝遠處的曾以丹抬了抬下巴,「先幹掉她怎麼樣?」

  「如果幹掉她就可以通關的話。」

  黃愛麗:「……是哦,都不知道任務是啥呢。」萬一是要把辛德瑞拉怎麼怎麼樣總之不是送她去死的任務,那豈不是涼涼。

  岳諒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這個場景是不是只有我們三個人,也還是未知數。」她和沈當歸是綁定的,按理說沈當歸也應該在這裡才對。

  「那咋辦啊。」

  怎麼辦呢。

  沒有聽到規則,但有聽到過0000的提示音,在與NPC發生互動之後。

  難道這一輪游戲是觸發式的?

  岳諒拿出上一輪游戲獲得的信息卡,卡片上的小字極大限制了它的用途。

  ——回答任何一個與人物有關的問題。

  問不問?怎麼問?

  黃愛麗則走到曾以丹面前,蹲下來。

  「同是天涯淪落人,問你個事情。」

  曾以丹停下搓衣服的動作,抿唇一笑,「好像並不同是,你們是反派吧?」

  黃愛麗的臉扭曲了一瞬,她居然知道辛德瑞拉是什麼,簡直無法接受!

  「哦呵呵呵……」黃愛麗強笑道:「別這麼說嘛,故事只是故事,而且誰知道是不是同名?我看你一個小姑娘提前進入游戲也不容易,大家相互扶持通關嘛,團結有愛一點OK?」

  曾以丹歪了歪腦袋:「欸~你剛才還說洗衣服什麼的都交給我好了,那時候怎麼不友愛一些?」

  黃愛麗眯起眼,「我警告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已經是這種任你們欺凌的角色了,還能慘到什麼地步?」

  話音未落,面前的洗衣盆就被掀翻了,伴隨著高聲呼喊。

  「媽媽——辛德瑞拉作妖啦——媽媽——」

  幾乎是同時,剛才那個大紅嘴吊著眼角憤怒至極地衝了出來。

  黃愛麗對她眨了一下眼睛。

  曾以丹變了臉色,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該死的小賤貨你竟然敢打翻洗衣盆!哦上帝怎麼會有這樣齷齪下流的噁心胚!」繼母擰著辛德瑞拉‧曾的耳朵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旋轉,那股狠勁兒幾乎要把她的耳朵整隻擰下來!

  遠觀了這一場鬧劇的岳諒:「……」這是徹底把惡毒姐姐的身份坐實了。

  黃愛麗教訓了曾以丹,回到岳諒身邊的時候還是不太高興,「沒想到這丫頭片子嘴還挺硬。」

  「她有不交流的權利。」

  「是哦,所以我也行使了我隨意對待她的權利。」

  岳諒看著被繼母毫不留手欺負卻沒有絲毫抵抗的曾以丹,心頭閃過異樣。

  每個人性格不同行為方式有差異這都是正常的,可作為玩家被NPC這樣蹂躪卻完全不反抗,合理嗎?

  如今的曾以丹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她連人都殺過,為什麼要對一個NPC屈服?

  還是說,出於某種原因,她不能反抗?

  這一刻岳諒篤定,由於身份差異,她知道了自己和美麗還不知道的東西。

  黃愛麗摟住岳諒的肩膀晃她,「你啊,行事也太溫和了吧,什麼『她有不交流的權利』,在這個世界裡,所有的權利都是靠拳頭決定的好麼。這邊是——沒有人擁有任何權利,而每個人都擁有一切的權利。」

  沒有人擁有,又都擁有。

  岳諒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

  黃愛麗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嘛,拿出氣勢來!」

  岳諒在心中嘆氣,如果氣勢可以幫助通關的話,她可以努力一下。

  「對了我親愛的女兒們。」收拾完曾以丹的繼母笑盈盈走過來,咧著那張鮮紅奪目的嘴,「快去換上新做的裙子,天馬上就黑了,要去參加王子舉辦的舞會呢。」

  黃愛麗看了岳諒一眼,舞會,這是劇情啊!

  岳諒則抬頭看了看天色,原來不是天剛亮,而天快黑了啊。

  被繼母推著往前走的時候,她沒忘記回頭往曾以丹的方向望去一眼,對方激動的神情分明,與她和黃愛麗的茫然全然不同。

  嶄新的衣服接到手裡,繼母相當不多話地出去了。

  黃愛麗關上門,抖開了手裡的裙子。

  「哇!」裙子上蕾絲甜美輕盈,花紋細膩布料華美,甩了安全島標配白裙子一萬條街。

  黃愛麗嘖嘖稱嘆,「有生之年,能穿一回這樣的裙子也值了。」

  她說話的時候,岳諒已經麻溜地脫了灰撲撲的舊裙子,只穿著貼身的小衣服準備把新裙子套上。

  黃愛麗餘光瞄到,在她鎖骨下肚臍上掃了一圈,「岳諒還是小孩子啊。」

  「……」

  岳諒迅速穿上新裙子,將歐式大裙擺拂了拂,扣好最上方藏在花邊裡箍住脖子的最後一粒紐扣。

  嫣紅的顏色很襯膚色,泡泡袖下露出纖細的手腕,她把稍微有些拖地的裙子往上提了提。

  0000出品訂製,正正好是合身的,黃愛麗吸了一口氣,完美地穿上裙子,展示出前凸後翹的好身材。

  她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十分滿意,並把岳諒一起拉過來,讓她站在自己左側,不到兩秒就又把她推出去。

  不行,這丫太白了,無法同框。

  嗯,單獨看還是很美很合適的。

  美了大概五分鐘,她回頭看沒有任何要搶鏡子意圖並且擰著眉頭還在沉思的岳諒,心情復雜。

  居然有女孩子穿了新衣服之後不想照鏡子的……

  她撞了撞岳諒的肩膀,「還在想什麼呢這麼認真?去參加了舞會再說唄。」

  「我覺得,還是應該和曾以丹好好溝通一下。」

  黃愛麗愣了:「怎麼忽然說這個。」

  「這一輪游戲未必是競爭對抗的形式,如果我們並不是敵人,大家共享信息對於通關會更有利。」岳諒和她對視,「可以好好溝通。」

  黃愛麗哼哼:「不可能的,我原來也這麼想,但她完全不配合我們已經結仇了。」

  岳諒:「我去問,她知道的比我們多……」

  「算了算了,我去問。」黃愛麗打斷她,「還是我去問好了。」

  「我覺得我比較合適。」

  「哎呀放心啦,你去別的地方轉轉嘛,我不行你再上。」黃愛麗把手放她肩上,滾燙的熱度傳遞過去,「相信我吧。」

  岳諒盯著她看了半分鐘,終於點頭。

  「那分頭行動。」

  「好嘞!」

  岳諒踏出房間,穿過走廊,消失在轉角。

  黃愛麗活動了一下肩膀,朝後院走去。

  曾以丹頂著淒慘的一張臉正咬牙切齒地繼續搓衣服,忽然被拉了起來,抬頭看去,把自己害成這幅鬼樣子的罪魁禍首笑容滿面地站在自己身側,牢牢地抓著自己的一條胳膊。

  她憤恨道:「你又要幹什麼?」

  「聊聊唄。」

  「我跟你沒什麼可聊的。」

  「但我覺得有呀。」

  黃愛麗一拽她的胳膊,奇大無窮的力道令人無法掙脫。一路拖著走,黃愛麗左看右看,把人塞進了洗漱間,才鬆了手。

  曾以丹揉著被她箍紅的手腕,咬唇瞪她。

  「你有病嗎?」

  黃愛麗反鎖了門,又開始在洗漱台上放水,「別這麼生氣,你都知道些什麼,說說看。」

  曾以丹微微抬起下巴,將眼中的不屑掩飾的很好。

  「我能知道什麼你們不知道的嗎?岳諒都不知道的事情,我這種小人物能知道什麼?」

  「這次不一樣嘛,你可是辛德瑞拉,主角,怎麼能不多知道點兒事情呢?」

  「這個主角不是你們讓給我當的嗎,你們才是掌控者,我什麼都不知道。」

  水放滿水槽,黃愛麗關了水龍頭。

  「別這樣啦,我們又不是敵人,說說有什麼關係。」

  曾以丹冷笑:「說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黃愛麗轉身面對她,原本響亮清晰的嗓音低柔下來,大大咧咧的表象碎裂,前後彷彿不是一個人。

  「你是真不知道呢,還是不想說呀?」

  曾以丹莫名有些緊張,她舔了舔上顎,「不知道。」

  下一秒她就被人拖了過去,一個音節也來不及發出,整張臉就被按進了放滿水的水槽裡,身體也因為被扭曲而劇烈的疼痛著。

  她的眼睛在水中瞪大,面目猙獰。

  短短數秒,她被壓著背,提著頭髮脫離水面。

  「咳咳咳——」

  黃愛麗笑問:「現在知道了嗎?」

  曾以丹咳完,癲狂笑起來,「有本事你直接殺了我啊。」

  「好的呀。」

  黃愛麗如她所願,讓她的腦袋再次和冰涼的水親密接觸,完美包容。

  約莫半分鐘後,一動不動的曾以丹重新開始掙扎起來。

  黃愛麗哼起了歌。

  四十五秒後,曾以丹的雙手開始拍打洗漱台。

  又數了五個數,黃愛麗才不慌不忙把掙扎力道越來越弱的人拎出水面。

  曾以丹大口喘氣,如果沒有黃愛麗的力道支撐,早就癱軟在地上了。

  她沒想,這個女人為了這點小事真的敢這麼做!這個女人剛才是真的想把她淹死!

  黃愛麗伸手撫摸她纖細的脖子,曾以丹一抖,死亡的恐懼回籠,整個人僵成一塊石頭,連手指都無法活動分毫。

  「你、你瘋了……」

  黃愛麗語氣無辜:「奇怪,你自己連人都殺過,我還沒把你殺死呢,你就說我瘋了,真沒道理。」

  那能一樣嗎?!曾以丹在心中瘋狂尖叫,她殺人是不得已,是不殺就會死,而現在是什麼情況?!游戲才剛開始啊,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這女人不但沒被欺凌反而她才是處處被折騰的那個,居然還能起殺心!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你現在知道些什麼了嗎?」

  沒有溫度的手指從臉頰撫摸回脖子,留戀在後頸處,在曾以丹沉默的瞬間就又有施力的趨勢,嚇得她連連尖叫!

  「我說!我說!」

  手指鬆開,虛搭在顫抖的皮膚上。

  「在你們都被惡毒繼母送到躺椅那邊的時候,我聽到了0000的提示音,它說我成了辛德瑞拉,並且……開啟了任務。」

  「任務?」

  「……是。」曾以丹停頓了一下,小心翼翼道:「任務是逆來順受,完成繼母和兩個姐姐帶來的所有磨難。」

  「沒了?」

  「沒、沒了……」

  黃愛麗的手往下一壓,還沒接觸到水面,曾以丹已經告饒:「等等!」

  「說吧。」

  曾以丹哆嗦著補充:「提示的確只有這些,但我覺得這是觸發式的,你們不是要去參加舞會嗎,你們離開後,我這邊完成了你們讓我做的事情,應該就會得到下一步的指示,直到最終任務。你們和我身份不同,任務也應該不一樣,現在還沒觸發可能是因為觸發點不在這裡,大概是……是在舞會上吧。」

  她說的任務不同,和岳諒的猜測有重疊的地方,黃愛麗想了想,把人鬆開。

  曾以丹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胳膊縮成一團,戰慄不止。

  黃愛麗瞥了她一眼,抖成這樣,諒她也不敢說謊。

  「行吧,暫時放過你了,接下來也要好好配合,繼續交流信息啊。」

  她打開門離開,沒有看到曾以丹陰沉下來的臉和咬破的嘴唇。

  走著瞧吧!

  作為商人的府邸,佔地面積不算小,只是也許是場景生成時偷了懶,四處空蕩蕩的,留白的綠地格外多,建築物本身很是敷衍不說,NPC好像就只有繼母一個。

  在靠近大門的地方停放了一輛馬車,黑漆漆的,四個角鉤子似的翹起,棕色的馬兒甩了甩尾巴,打了聲響鼻。

  岳諒剛想去和這個府邸裡唯二的原生活物接觸一下,快去快回的黃愛麗帶著笑容朝她跑過來。

  「搞定了搞定了,就是感覺也沒啥太大的價值。」

  「她說了什麼?」岳諒的視線從她濕掉的裙子上一掃而過,再聯想隱約聽到的慘叫,默契地不去追問過程,只說結果。

  黃愛麗把曾以丹說的大致復述了一遍,末了嘆氣:「果然任務是存在的,只是我們沒有接到任務而已……早知道我就不起義了,連帶你都失去成為辛德瑞拉的資格,現在跟我一樣摸不到任務的邊角。不過,辛德瑞拉的任務也夠變態就是了,見鬼的逆來順受,難怪那女人縮的跟鵪鶉似的。」

  「美麗。」

  突然被點名,黃愛麗下意識看過去:「嗯?」

  兩人對視,岳諒道:「她跟你說的所謂她的任務,十有八九是假的,或者說只是一小部分。」

  黃愛麗:「???!」

  「不、不應該啊,為什麼是假的?」

  「不合理,如果辛德瑞拉得到的任務只是按照正常劇情走向要求她逆來順受,那我們作為惡毒姐姐,也應該會得到這種任務要求我們去刁難她,但我們沒有。所以一定還沒完。」

  特麼的都徘徊在生死邊緣了居然還撒謊!黃愛麗攥緊手指,「那她說的什麼任務不一樣,我們的還沒觸發也是假的嗎?」

  「這一點我認為是真的,但她的任務是否與我們有關,才是關鍵。」

  黃愛麗轉身,「我去找她!」

  岳諒抓住她的手,「你問不出來了,嘴長在她身上,她說了算。」

  「那就這樣算了?!」

  「當然是想別的辦法。」

  被她玻璃珠子似的眼睛看著,黃愛麗冷靜下來,按捺住火氣,「你說得對,我們得想點兒別的辦法。」

  她原地踱了兩步,「要不盯著她?但要盯著她的話,舞會我們就去不了了,也不知道不按劇情走行不行。」一開始因為不走劇情直接競選失敗了,再繼續下去難免有些顧慮。

  「舞會自然要去,這是主劇情。」

  「對哦,既然是這個舞會,那無論如何她作為主角,都是要去的,而一定要去的話……」黃愛麗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岳諒,灰姑娘的故事裡頭,惡毒姐姐怎麼刁難她的來著?」

  「版本不同,刁難方式也不同。」

  「這樣子啊。」黃愛麗捏住自己的下巴沉思起來。

  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遠方的城堡點起無數燭火,星星一般亮了起來。

  繼母也換上了簇新的裙裝,含笑出現。

  「走吧親愛的女兒們,王子就在城堡裡等候你們呢……哎呀,你的姐姐呢?」

  「她需要再照個鏡子,來確保模樣端正。」

  「呵呵呵我的寶貝們肯定是最標致耀眼的!」

  岳諒提著裙擺率先上了馬車。

  廚房裡黃愛麗將一黑一白兩碗芝麻摻在一起,推到曾以丹面前。

  「漂亮機智的辛德瑞拉小姐,好好地把白芝麻和黑芝麻分開挑出來,完成姐姐的刁難哦。」

  咔嚓。

  是銀牙咬碎的聲音。...<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11:47 AM

第一百二十一章 水晶鞋行動(三)

  馬車體驗很新鮮,新鮮到讓人無比懷念現代化的交通工具,新鮮到嫌棄得不想再坐第二次。

  城堡近在眼前,燈火跳動,將通向城堡深處的寬敞大道照的纖毫畢見。

  黃愛麗扶著腰下了馬車,嘴裡不停歇念道:「落後啊,落後就要吃苦啊……」看著那麼厚的墊子一點用都沒有,該顛該抖的時候還是顛還是抖,屁股疼腰還酸,還參加什麼狗屁舞會。

  她扭頭看在自己身後下來的岳諒,心疼地想道,瞧瞧這慘白的小臉兒,瞧瞧這邁不開的步子,多可憐吶。

  惡毒繼母最後才下來,洋溢著滾燙的熱情,一手拉一個,挺胸提臀往前走去。

  「舞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得趕緊了我的小姐們~」

  城堡的結構跟當初那個滿是長毛怪的古堡相似,但很明亮,伴隨著前方隱約的音樂聲,氣氛很不錯。

  越走到裡面,遇到的「人」就越多,各式各樣繁復華麗的禮服讓岳諒二人身上原本看來不錯的裙裝寒酸起來。

  黃愛麗忍不住和岳諒低語:「咱倆簡直是誤入天鵝群的醜小鴨,格格不入。原著裡頭,兩個惡毒姐姐不應該這麼窘迫吧?」

  「雖然沒有細寫。」岳諒答道,「但是灰姑娘的父親設定並不是貴族,只是普通的商人而已,我們能參加這次的舞會,是為了給辛德瑞拉做個鋪墊。」

  「紮心了,不過要我說,王子怕是腦子有病,瞧瞧這裡這麼多的美人啊,怎麼就看上了一個小門小戶軟弱可欺沒啥優點的女孩兒呢?」

  一個皮膚雪白披散著絲滑如緞金髮的姑娘從旁經過,天鵝頸優雅,容貌妍麗,深藍色的眼睛深邃迷人,看見她們展顏一笑,提起裙擺微微一禮,施施然離開。

  黃愛麗心口被擊中,整個人都酥了,「你看看,天使啊……」

  岳諒伸手,在她勾起的背上用力托了一下,幫助她端正儀態。

  「因為魔法。」

  也因為最耀眼的禮服,獨一無二的水晶鞋,和中途離場的神秘感。

  「比起這個,還是繼續想想怎麼才能觸發任務吧。」

  黃愛麗洩氣:「好煩。」

  舞廳很是氣派,放眼望去是花海人海,花朵香豔,人比花嬌。

  穿著燕尾服身姿挺拔的侍者穿梭其中,托著盛滿美酒的杯盞,又是別樣的一道風景。

  「……媽耶,這起碼得三百人了吧,灰姑娘得是多驚豔的出場,才能讓王子一眼就看到她啊!」黃愛麗用目光四處搜索,無數次感嘆這兒美女實在太多,在看到一處時目光猛地發直,人也發直,僵硬地戳了戳身邊的岳諒。

  岳諒低聲問:「怎麼了?」

  「你快看啊。」黃愛麗艱難地擠出一些聲音,「夢裡的王子……」

  岳諒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斷穿行晃動的人影後面,有一個穿著暗紅色禮服的男人。他有一頭微微打捲的柔軟金髮,眉眼因為距離模糊,卻絲毫不影響人們得出「英氣」這兩個字的形容,雙頰下巴乃至脖頸的弧度都是完美的,肩膀手臂腰和腿的比例也是完美的,站立的姿勢和按著佩劍的手還是完美的。

  這是個不用看清楚,就已經覺得無與倫比的造物寵兒。

  為皮相動搖了一瞬之後,岳諒回神,沉吟道:「看來他就是男主,任務觸發的契機會在他身上嗎?」

  黃愛麗:「……」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

  她悔得腸子都青了,日哦,曾以丹那個女人何德何能,能夠跟這樣閃閃發光的人共舞?!

  「春風一度也罷,老娘想上他。」黃愛麗握拳。

  岳諒:「……」為黃艾里點蠟。

  她想了想,提議:「嘗試去邀請他跳舞吧,先下手為強,能夠觸發任務最好,不能也不算白來。」

  黃愛麗擺擺手,灰敗道:「想想咱們的身份吧,惡毒女配碰上男主能有什麼好下場?更別提……實不相瞞,我只會跳兔子舞。」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呵呵。

  「我去看看。」說完岳諒理了理裙子,朝那個會發光的方向走去。

  黃愛麗目瞪口呆,忍不住想:如此膽大包天,莫非岳諒才是最好色的那個?

  悠揚的音樂聲裡,已經有人起舞,裙擺飄撒,好看至極。

  靠近之後,王子越發俊美如神祇,高不可攀。

  岳諒提著裙擺作禮,抬眸對上王子冰冷的視線。

  「尊敬的殿下,小女不才,能否與您共舞一曲?」

  王子的語氣和眼神一樣凍人。

  「你不是我的公主,所以不可以。」

  岳諒一愣,隨即問道:「那麼請問,您的公主呢?」

  王子灰色的眼睛動了動,形狀優美的嘴唇張合:「她會穿著水晶鞋,在明天的太陽下山之前回到我身邊。」

  奇怪的回答。

  岳諒鬆開提著的裙擺,站直身體後試探問道:「她離開了嗎?」

  王子臉上出現一瞬的落寞與哀傷。

  「是的,她離開了。」

  之後無論岳諒問什麼,他都不再回答了,站在燈光最閃耀處,沉默地像一座冰雕。

  她離開了。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辛德瑞拉的故事裡,王子是在舞會上邂逅了灰姑娘並墜入愛河,應該沒有離開這種說法才對。但因為故事本身太短,細節可填充部分太多,並且這個場景是否就是辛德瑞拉這個故事本身也並不好說……

  而任務又到底是什麼呢?

  「嗨,美麗的女孩兒。」

  低著頭思索的岳諒忽然被攔住去路,一對衣著華貴的夫婦笑盈盈站立在她面前,中年男人手握權杖,頭戴王冠。

  無論這是什麼展開,他們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

  岳諒提起了裙擺,姿態謙卑,「陛下,王后。」

  美麗的女人扶了她一下,笑容溫婉:「很久沒有見到那孩子和別的女孩兒說這麼多話了,但他還是拒絕了你嗎?」

  別的女孩,很久。

  岳諒在心裡咀嚼著這兩個關鍵詞,一邊點頭:「是的,很遺憾。」

  王后惆悵感嘆:「我特意為他舉辦了這一場舞會,這是第三天了,他還是沒有同意任何一個女孩的邀請,我真難過。」

  岳諒心中一動,道:「殿下說,他的公主會穿著水晶鞋,在明天的太陽下山之前回到他身邊。」

  王后聽完沉默,換了國王開口,聲音低沉。

  「這是我們的罪孽。」

  王后眼中淚光閃動,捂住半邊臉,「我可憐的孩子,如果可以換回他的笑容,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任務開啟。」

  「找回王子的笑容。」

  觸發了。

  在莫名其妙的對話中觸發了。

  岳諒並不高興,因為還是沒有規則,沒有生存期限,沒有方向,什麼也沒有。

  黃愛麗看到她失魂落魄歸來,嘿嘿嘿戳了她一下,「我說什麼來著,被拒絕了吧?」

  岳諒瞥了她一眼。

  「我的任務出來了。」

  黃愛麗:「嗯哼哼哼……啥?!」

  岳諒簡單地給她說了一下經過。

  聽她說完,黃愛麗捶足頓胸,「儘管你這個任務摸不到啥頭腦但是他麼的好歹是出來了啊!那就剩我了,哦天吶我的任務在哪裡……」

  「任務需要被觸發這一點已經被證實了,你需要更多的和NPC互動。」

  「好的好的。」黃愛麗胡亂點頭,立馬混入人群,「走了走了!」

  任務已經明確,岳諒走到角落裡,她需要好好理一下。

  王子說,他的公主離開了他。

  國王說,這是他們的罪孽。

  連起來想就是國王和王后導致了王子的公主離開王子?

  按照時間順序,辛德瑞拉還在被欺負,還沒見過王子,那麼王子口中的公主就不是辛德瑞拉。

  找回王子的笑容,是不是要找回原來的公主?

  等一下,那辛德瑞拉又是什麼角色?辛德瑞拉明明也有水晶鞋。

  腦子裡是一團亂麻,岳諒把手伸進大裙擺夾縫的口袋裡,摸到了堅硬的卡片。

  是那張信息卡。

  ——回答任何一個與人物有關的問題。

  岳諒看著掌中的卡片,低聲道:「離開王子的那位公主,現在在哪裡?」

  卡片上字跡顯現。

  ——她在黑暗裡,交出了一切。

  才將這句似是而非雲裡霧裡的話看了三遍,卡片破碎,徹底消失了。

  岳諒皺起眉頭。

  果然,在找人這一方面,總是側面回答的信息卡遠遠比不上定位卡直截了當。

  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終於找到你了。」

  岳諒抬頭,對上一張晃眼的笑臉。

  最後一粒白芝麻被挑到碗裡,曾以丹活動活動僵硬的脖子,小心地將一黑一白兩碗芝麻放在桌上,隨後跑出廚房。

  時間已經不早了。

  那個賤人!

  曾以丹恨得牙癢癢,被威逼的時候她當然沒說真話,但也沒說假話,她的確是需要老老實實地完成來自繼母和姐姐的刁難。

  完成之後,才能有劇情發展,得到她該得到的東西。

  月光稀薄,遠遠比不上城堡的燈火璀璨。

  她站在朦朧的月光裡,十指交叉緊握,放在鼻尖前,按照之前開啟任務時,0000給出的指示祈禱。

  「城堡裡的氣氛多麼歡快。」

  「城堡裡的歌聲多麼動聽。」

  「城堡裡的王子多麼美好。」

  「我也想和王子翩翩起舞。」

  「可我沒有華麗的衣服,沒有快快兒跑的馬車。」

  「我哪兒也去不了,我什麼也不會有。」

  一段詞念完,曾以丹睜開眼睛,幾乎被突然出現的黑袍人嚇得魂飛魄散。

  鈴聲般清脆悅耳的笑聲及時響起,把她從恐懼中稍稍拉回。

  「你想去參加舞會?」

  來了,是她。

  曾以丹定了定神,小聲回答:「是的我想去,可是我沒有可以去參加舞會的衣服。」

  被大斗篷遮擋住完全的女人用輕靈的嗓音笑道:「這有什麼難的?」

  她揮舞起閃爍星光的魔棒,曾以丹再低頭的時候,身上已經沒了髒兮兮的圍裙,而是換上了一襲彷彿鑲嵌了整片星空的禮服。

  腳上冰涼,曾以丹欣喜若狂,折射著內斂光芒的鞋子萬分合適妥貼地被踩在自己腳下。

  水晶鞋,到手了。

  「編號0000為您服務,恭喜您成功獲得水晶鞋,請立即前往城堡,與王子共舞,並在午夜十二點離開,留下一隻水晶鞋。」

  曾以丹露出笑容,這就是成為辛德瑞拉的優勢。

  她贏在起跑線上,每一步都有所指示。

  這一輪游戲,她是主角。

  「我想,你還需要一些東西。」

  魔棒再度揮起,一隻南瓜,三隻老鼠當即改變了形態,三匹白色駿馬拉著色調溫暖的南瓜車,溫馴地停在黑袍人的身前。

  曾以丹暗道,齊了。

  「嗯?」黑袍人卻疑惑了起來,「怎麼……」

  「是在找它嗎?」一道不屬於當前場景應該出現的聲音響起,懶洋洋的,又帶點兒惡作劇得逞的得意。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手裡斷了氣的大白鵝。

  丹鳳眼眨了眨。

  黑袍人沉默一秒,魔法棒一點,原地消失。

  曾以丹看著那張曾經成為噩夢的臉,努力鎮定仍難掩驚慌,「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當歸扔了本該成為車夫的大白鵝,不答反問:「你又在做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呢?」

  逮鵝是順手,難得的肉,反正時間還早,他打算烤來吃。

  沒想到剛逮到鵝,就撞見了這種施展魔法的趣事。

  可真是個神奇的世界。

  敵友不明,曾以丹內心發怵,用沉默來拒絕回答。

  沈當歸發散了一下想象力,「南瓜馬車,水晶鞋,你是辛德瑞拉?」

  曾以丹變了臉色。

  沒有規則,她內心極度的不安定。

  「你是什麼身份?」

  她是辛德瑞拉,岳諒和黃愛麗是惡毒姐姐,於是下意識覺得沈當歸也該有身份。

  身份?

  騎士?

  本輪游戲規則僅面向沉默騎士。

  看來三位女士得到的信息的的確確和他們知道的不一樣。

  沈當歸笑了笑,不動聲色,「或許是你的車夫?我想,你是需要一個車夫的。」

  曾以丹警惕地看著他,心思百轉。

  看起來他還沒有觸發任務?

  沈當歸左手放在胸前,右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時間不多,上車再聊如何?」

  曾以丹望了一眼遠處的城堡,最終還是上了南瓜馬車。

  剛把屁股放下,車門被打開又扔進來一樣東西,曾以丹下意識尖叫,叫完了才發現是那隻慘死的白鵝。

  「唉抱歉,我得把儲備糧帶上,委屈你和它待一會兒了。」

  曾以丹咬唇,把那隻死鵝踢到一邊。

  她完全沒有從這個男人的抱歉裡聽到任何抱歉的意思!

  南瓜馬車在沈當歸的驅使下朝城堡的方向跑去,道路並不平整,視野便也是顛簸的。

  規則在沈當歸的腦海裡來來去去。

  「你的任務是什麼?」

  曾以丹聽到如此直接的提問,心中一跳,下意識要說謊,又因為不敢說謊而抿住嘴,抿了一會兒後又怕沉默會帶來更可怕的結局。

  她清楚明白的知道,這個男人不好糊弄,和黃愛麗完全不同。

  不等她回答,外面傳來笑聲。

  「你不用緊張,我們和你們是不一樣的。你應該也知道,這一輪游戲和常規的游戲形式有些不一樣。」作為誘餌,沈當歸並不介意告訴她一些就算自己不告訴她,其他「騎士」也會告訴她的信息。

  「這一輪游戲一共有十二名玩家,分成三組,以你們三個女孩為中心。」

  曾以丹直覺不相信:「分組?我們分組了?」

  她根本沒有收到任何相關的信息,0000沒有任何提示,他在撒謊!

  沈當歸耐心十足地告訴她,「這一輪游戲三女九男,我們在游戲開始的時候被要求選擇一位女性,成為她的騎士,幫助她完成任務。」

  「這就是分組了,因為選擇後無法更改,只有對應女孩的任務完成,我們才算通關。」

  真的,還是假的?

  曾以丹心亂如麻。

  沈當歸繼續道:「當然這是我的一面之詞,你可以在遇到你的其他兩名騎士時向他們求證,自然就知道真假。」

  「其他兩名?」曾以丹也很擅長抓重點,「你居然選擇了我?這根本是不需要驗證的謊言,所有玩家都知道,你和岳諒是綁定的,她也在這輪游戲裡,你怎麼可能會選擇我?」

  沈當歸伸出腳,踹了一下馬屁股。

  馬兒瘋狂地邁開腿往前奔跑,曾以丹沒有防備,一後一前,從位置上摔了下來,差點啃了一嘴鵝毛。

  啊她要瘋了!

  「通常情況下,你這麼想是對的,但這次不一樣。」沈當歸的聲音慢悠悠從前方傳來,「九位騎士,分別選擇了哪位候選人,作為候選人的你們是不知道的。」

  「包括騎士之間,也並不清楚到底其他人到底選擇了誰。」

  「規則裡有一條,游戲結束時,騎士被候選人選定為自己的騎士的話,可以獲得卡片獎勵,被三個人都選擇為自己的騎士的話,就是三張卡片。」

  曾以丹從車板上爬起來,怨氣十足。

  「這跟你選擇我有什麼關係?」

  「嗯,你的腦子比起岳小姐,的確是要差一些。」

  曾以丹臉色扭曲,這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沒辦法,既然選擇了你,那就花點功夫解釋給你聽一下好了。如果我選擇岳小姐,那麼我最多只能得到兩張卡片獎勵,而如果我選擇你的話,就會得到三張卡片獎勵。」

  「……為什麼?」

  「跟你一樣,所有人都會認為我選擇了岳諒,包括岳諒自己,那麼岳諒這張卡片,我一定能夠得到。而只要得到了岳諒的卡片,那麼她的朋友,在我提出卡片交換的情況下,也會留一個名額給我,這樣就是兩張卡片了。」

  曾以丹在心裡點頭,的確是這樣。

  「所以實際上,我要爭取的,只有你這一張卡片而已。而要拿到你這邊的卡片獎勵,唯獨讓你相信我真的是你的騎士才有可能。可除非我真正幫助了你,否則你不可能相信我是你的騎士,所以我就只能選擇你了。」

  曾以丹冷然道:「你和岳諒是密不可分的關係,你如果真的選我不選她,不怕傷害到你們之間的關係?」

  沈當歸笑了,語氣裡有淡淡的「你太天真」的嘲弄。

  「我們是利益至上的合作關係,我選擇你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

  曾以丹:「你不怕我告訴她?」

  「你覺得她會信嗎?」

  曾以丹發現順著他的思路自己根本無法反駁,好在多輪游戲磨練讓她的思維也更獨立了一些,不會那麼容易被牽著鼻子走了。

  「那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定能完成任務呢?畢竟按照你的說話,只有我完成了任務,你才能通關不是嗎?你居然會相信我?這根本不可能。」

  沈當歸大笑:「我當然不相信你,但我相信我自己。」

  這是被蔑視的語氣!

  曾以丹的臉用五彩斑斕來形容都不誇張了,她咬牙切齒,「那你就不怕岳諒沒有你的幫助,完不成任務而無法通關,從此你就失去了這個合作伙伴嗎?」

  「不怕。」

  曾以丹聽到他輕鬆的語調。

  「我相信她的實力。」

  這一刻,曾以丹滿腔的憤怒與譏諷被內心深處的黯淡覆蓋地密不透風。

  她怔怔地從南瓜馬車上開著的小小窗口看出去,外面是飛速後退的樹影,青黑色的山巒。

  她明明已經脫胎換骨,卻始終得不到這些。

  從未被信任。

  天上本就亮得不太明顯的星星在越靠近城堡的地方,越昏暗。

  「當然,你的不信任才是正確的,因為接下來你遇到的每一位『騎士』,都會告訴你他是你的扈從。不過你分辨的時候,只要多注意對方所做的貢獻,還是比較容易看明白真假的。」

  「只是生存期限只有二十四小時,現在已經過去將近五個小時,如果你的任務進度緩慢,還是要抓緊一些。」

  「每個人都要博取你的信任,就代表每個人都是可利用的。」

  「最後選擇權總是在你手裡的,不妨礙先利用其他人早點完成任務,才最妥當。」

  曾以丹握緊了拳頭。

  沒錯,她可以利用這些資源。

  「我的身份是辛德瑞拉,目前我的任務跟故事裡沒有什麼兩樣。」

  她鬆口了。

  沈當歸打了個響指。

  臥底成功,只希望岳小姐那邊進展順利。

  畢竟,現在糊弄人太難了。

  清風從窗台吹過,微微掀起在燈火旁格外鮮豔的裙擺。

  岳諒面前站著盧林。

  「所以你是我的騎士,會幫助我完成任務。」

  盧林欣然點頭,「沒錯。」

  「沈當歸沒有選擇我,他選了別人。」

  盧林繼續點頭:「沒錯。」

  岳諒看了他一眼,「你猜我遇到沈當歸的話,他會怎麼說?」

  盧林立即笑得不能自己,「哈哈哈哈哈當然是說他是你的騎士,我在撒謊!」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還是相信他?」

  「當然是他。」

  岳諒點頭:「那你何苦浪費口舌,跟我說這些廢話。」

  盧林聳聳肩,「因為即使你不信,我也已經選擇了你,為了通關,該說的我還是要說。我不值得信任不假,但沈當歸同樣不值得信任。」

  「岳諒,從始至終,我一直都在邀請你,想要你加入我的團隊。我當然不是無緣無故就喜歡你,邀請你是為了照顧你這種虛假的話我也從來不會跟你說,我就是看中你的能力,想利用你而已。」

  「同理,沈當歸也只是在利用你。他和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想要把利益最大化的那種人。我完全明白他在想什麼。」盧林用一種極為了然的語氣說道,「你和那個笑嘻嘻的女人關係很好吧,他利用你就可以白拿兩張卡片了,但他不會知足的。他跟我一樣貪,所以他會利用你的信任,用出乎你意料的方式去謀取更多的利益。」

  「在我看到他的勾選對象時,我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所以我立即選擇了你。」

  「這正是我挖牆角的好機會。」

  他動之以情,不惜剖白自己來顯現沈當歸的黑,卻只換來岳諒冷淡的回應:「是嗎?」

  「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不過沒有關係,只有游戲進行下去,按照你的眼力,你會知道誰說的才是真的。」盧林內心愉快,他可沒想三言兩語就能把這兩人挑撥成功。

  他要種下的,只不過是一顆懷疑的種子而已。

  越是周全的人,想的就越多。

  而想的越多,任何東西就都會變味兒。

  一個吃字看久了,都會不像了呢。

  盧林站在她身邊不走,岳諒想趕也趕不走,乾脆什麼也不說,任他在眼前晃動,自顧沉思信息卡給出的回答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在黑暗裡,交出了一切。

  交出了一切。

  南瓜馬車姍姍來遲,辛德瑞拉披著最美的星空和月色,踏著令人目眩神迷的水晶鞋,推開了舞廳的大門。

  冰雕似的王子動了,他神情剎那柔和,彷彿滿腔的熱情復甦。

  但依舊沒有笑容。

  沒有不用努力就能完成的任務。

  岳諒的目光從王子身上,轉移至盛裝趕來的曾以丹身上。

  人靠衣裳馬靠鞍,這句話並非憑空捏造,在辛德瑞拉光環加持下,曾以丹蓋過在場無數美人風頭,美得驚心動魄。

  一路奔跑過來,曾以丹胸口起伏,有些氣喘。

  而朝她走來完美不像真人的王子,卻又讓她屏住了呼吸。

  尊貴的王子嗓音低沉,每一個字都在蠱惑她的神經。

  「美麗的小姐,可否與您共舞?」

  曾以丹暈頭轉向,懵懵地就將手伸了出去。

  王子牽著她的指尖,另一隻手虛搭在她腰側,緩緩帶她滑入舞池。

  這是他今晚的第一支舞,唯一的舞伴。

  岳諒的視線再從曾以丹那裡,落到了默默關門,然後一步步朝前自己走來的沈當歸身上。

  盧林輕笑,「你信不信,他必定要告訴你,我選擇的對象不是你,讓你別信我。他甚至還會說,我親口說,我沒能選上你。」

  岳諒漫不經心回道:「那你可能需要先迴避一下,就算他真的想要這麼告訴我,你在場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我會給你驗證的時間,只是我也有些話要說。」盧林說著,就迎上來沈當歸的目光,語氣曖昧地開口,「居然是你們兩位在一起。」

  「可不是麼。」沈當歸感嘆,「這就是緣分啊。」

  盧林:「……」不應該,這時候不是應該反過來說自己和岳諒怎麼也在一起麼,這話他要怎麼接?

  最後是岳諒接過話題:「你在哪裡遇到她的?」

  沈當歸摸了摸下巴,「花前月下?」

  三言兩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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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11:56 AM

第一百二十二章 水晶鞋行動(四)

  燈火輝煌,氣氛旖旎。

  三人對面,無話可說。

  正在盧林組織好語言想戳沈當歸兩刀給上上眼藥的時候,後者彎腰,朝岳諒伸出一隻手。

  「親愛的岳小姐,請跟我跳一支舞吧。」

  伸出的手掌紋路很淺,手指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有力。

  岳諒將右手放入他掌心,左手提起裙擺,微微屈膝一禮。

  「請。」

  沈當歸視線落在她頭頂,左手輕輕將她拉過,姿態優美地帶起她的舞步,進入舞池中央。

  三人行,必有一多餘。

  多餘的盧林眼底深沉。

  倒是找了一個不錯的獨處理由嘛。

  岳諒會跳舞,她體態纖細柔軟,曾經認真學過,只是沒想到素來扛槍舉斧的沈當歸也會跳,並且跳的還算不錯。

  「怎麼回事?」岳諒一邊邁動步伐,一邊看了不遠處的曾以丹一眼。

  沈當歸放緩舞步,語氣漫不經心:「原本是要找你,先遇到了她而已。她的目前任務是在午夜十二點之前給王子留下一隻水晶鞋,毫無難度。你的呢?」

  主角待遇。

  岳諒略沉重:「找回王子的笑容。」

  沈當歸:「……好像和灰姑娘這個故事關係不大。」

  音樂聲舒緩下來,輕柔的女聲開始吟唱。

  岳諒瞥了他一眼:「關係太大我會被削掉半隻腳的。」

  沈當歸沉吟片刻,問道:「敢問閣下身份?」

  「惡毒二姐。」

  沈當歸頓時樂不可支,腳下一亂,被岳諒踩了一腳。

  她毫無歉意可言地說道:「啊,抱歉。」

  啊都啊的敷衍至極。

  沈當歸:「……」

  岳諒岔開話題:「非典型灰姑娘,你仔細看,那個王子不會笑。」

  璀璨的燈光下,擁抱著最美麗姑娘的王子殿下舞姿優雅,卻沒什麼表情。剛剛軟化的眼底重新冰封,在動的只有身體,沒有靈魂。

  「有意思。」

  岳諒把已有的信息跟他說了一遍,隨後提起自己的猜測:「我們是外來的,所以辛德瑞拉成了冒牌貨,結合我觸發的任務,是不是可以認為這個故事裡的女主角並不是辛德瑞拉,而就是那位公主呢?」

  「王子真正的公主,在明天的太陽落山之前,穿著水晶鞋回到王子身邊的……等等。」沈當歸挑起嘴角,「我好像猜到那位灰姑娘的最終任務了。」

  岳諒下意識看向曾以丹,「你的意思是,她的任務是在留下一隻水晶鞋後,再在日落之前重新穿上水晶鞋,在王子身邊?」

  「嗯哼。」

  的確,可能性非常大。

  沈當歸回到之前的話題,「信息卡的答復似是而非,但如果那位公主正如你所說是故事的主角,應該不會不為人知。」

  兩人對視,達成共識。

  這件事暫時放下,岳諒開始驗證盧林所說的話:「盧林說你們有九個人,還有七個人呢,你們沒有一起行動?」

  「我向來獨自行動,你朋友的男人和他認識的人去了另一個方向,盧林在這裡,他那個叫幸運的小弟必然也在這裡,其他四個人不清楚,不過這四個人裡應該還有一個盧林的人……」

  這就是勢力擴張,有團隊的好處了。

  且不說成員實力如何,人多力量大,信息網就會寬好幾個度。

  岳諒隨口糾正:「那不叫幸運,叫吉幸。」

  沈當歸面容正經:「岳小姐,別說著無關緊要的東西浪費時間。」

  於是岳諒又不小心踩了他一腳。

  「不好意思,我不會跳舞。」

  沈當歸額角青筋抽搐:「您過謙了。」

  岳諒低調無比:「哪裡。」

  他們邊跳邊聊,不著痕跡地挪到和王子一起翩翩起舞的曾以丹周圍。

  曾以丹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即使她一次也沒有踩到過王子的腳,即使她並不會跳舞。

  在跳舞的是她腳上的水晶鞋。

  它自發地配合著王子的舞步,前進後退,旋轉踏步,

  任憑擺布的是她本人。

  這種感覺本身就已經夠讓有思維有意識的人不快了,可令人不快的還有這個王子。第一眼的柔和成了錯覺,他們看起來親密無間地跳著舞,實際上他視線的落點從未有一秒鐘是落在她臉上的,不是隔著她看向身後,就是凝視著裙子上的薄紗。

  作為曾以丹自己,被忽視的極為徹底。

  眼看著時間臨近午夜,她不得不在壓抑的氣氛中喚醒神游天外的王子。

  「殿下,您會喜歡一個一無所有的女孩嗎?」

  王子淡漠的眼珠子重新聚焦,第一次望進了她的眼底。

  曾以丹渾身一寒,不自覺抿起嘴唇。

  王子的表情和他眼睛的顏色一樣冷漠:「既然一無所有,談何喜歡。」

  聽到這樣的回答,曾以丹震驚之餘開始害怕,這一輪游戲真的會跟想像中一樣順利嗎?

  她忍不住反問:「那您的喜歡也和其他人一樣,停留在表面嗎?如果我沒有這身華麗的裙子,沒有這雙漂亮的水晶鞋,你就看不到我了嗎?」

  王子的視線直指人心,「除了它們,你還有什麼可以被我看見的嗎?」

  曾以丹咬破了嘴唇。

  「那如果我離開,你會來找我嗎?」

  如果他不會來,那她在留下水晶鞋後,還能繼續完成下一步任務嗎?這個王子,一定哪裡出了問題!

  會是誰搞的鬼?是岳諒嗎?一定是她!

  在自己趕來之前,她一定已經和王子有過接觸了,她改變了故事的走向嗎?!

  沈當歸將貼近曾以丹背後的岳諒拉了回來,在她耳邊低語,「聽到什麼了?」

  岳諒抵著他的胸膛,興味索然:「一些愚蠢的無價值的問題。」

  「看起來總結的很到位。」

  「時間差不多了。」

  「得。」

  沈當歸鬆手,朝岳諒行了一個紳士禮,先一步朝大門走去。

  岳諒退出人潮。

  王子緩緩開口:「當然……」

  午夜的鐘聲響起,曾以丹猛然推開他,提起寬大的裙擺朝門口狂奔。

  沈當歸已經將門打開,她跑的暢通無阻。

  王子八風不動的模樣破碎,眉頭緊蹙,語氣嚴厲。

  「給我抓住那個小偷!」

  岳諒眼皮一跳。

  她在黑暗裡,交出了一切。

  如果我沒有這身華麗的裙子,沒有這雙漂亮的水晶鞋,你就看不到我了嗎?

  除了它們,你還有什麼可以被我看見的嗎?

  岳諒把它們串起來想了一遍,難道這個「一切」,指的是象徵身份的……曾以丹的那身行頭?

  水晶鞋是哪裡來的?

  辛德瑞拉這個故事版本眾多,主流大致是兩種。一是辛德瑞拉的父親帶回來給她的樹枝長成小樹,停留在上方的鴿子為她提供了漂亮的裙子和水晶鞋,另一說則是辛德瑞拉的仙女教母出現,為她變出了南瓜馬車和水晶鞋。

  岳諒在整個宅邸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前者的樹枝,那麼會是仙女教母的版本嗎?

  在她思緒紛飛的時候,城堡裡的侍衛已經衝出去了。

  曾以丹拎著剩下的一隻水晶鞋,赤著腳朝南瓜馬車狂奔而去。

  沈當歸已經坐在車前,握住了韁繩。

  曾以丹披頭散髮狼狽至極,一頭栽進車廂裡。

  「快!快走!」

  沈當歸愉快地一扯韁繩,「請您坐穩。」

  緊接著又是一腳,踹向馬屁股。

  站沒站穩,坐也沒坐好的曾以丹毫無懸念地磕在車廂壁上,頭破血流。頂著火辣辣的疼痛往地上撐了一下,又按到了什麼僵硬帶毛的東西,頓時發出慘烈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

  沈當歸捂了捂耳朵。

  曾以丹看清那玩意後真的要崩潰了,「見鬼!這隻該死的鴨子——!」

  沈當歸一邊猛踹馬屁股暴力趕車,一邊不忘提醒暴怒的曾以丹,「是鵝,是已經涼透了的我的鵝。」

  「給我去死吧——」

  她真的受夠了!受夠了!

  什麼見鬼的主角?!追出來不是王子,是士兵啊!凶神惡煞要把她抓起來的士兵!

  她抓起那隻死鵝就要往外扔,沈當歸不鹹不淡的聲音穿過木板,不容分說鑽進耳朵裡。

  「你扔掉的話,我就停車了。」

  曾以丹舉著那隻鵝半晌,用力朝車壁摔去!

  沈當歸聽到沉悶的撞擊聲,覺得很是無聊。

  要是岳小姐,就一定會把鵝扔下去的……啊,不對,岳小姐比她更無聊,她根本不會發出這麼大的動靜。

  南瓜馬車有魔法加持,不一會兒就甩掉了士兵,獨自行進在漆黑的曠野裡。

  在沈當歸估摸著她要平靜下來的時候,正打算開口帶下節奏,曾以丹迷惘的聲音先從身後傳了過來。

  「下一步任務……出來了。」

  沈當歸笑了,「是什麼任務呢?」

  「在太陽落山之前,重獲水晶鞋並穿上後,站到王子面前。」

  「不錯的任務,按照劇情發展,接下來大臣會拿著水晶鞋挨家挨戶比對,這裡距離城堡不遠,太陽下山前被查到並不是問題。」

  「你在開什麼玩笑?」曾以丹握緊拳頭,「王子要抓我,被比對出來之後我可能直接被抓走,根本沒有辦法穿著水晶鞋見王子!」

  沈當歸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道:「有點道理。」

  「你!」曾以丹氣急敗壞,「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幫我,你在岳諒面前就不會這樣!」

  「哦?」沈當歸好奇,「你知道我在岳小姐面前什麼樣?」

  「呵呵。」曾以丹冷笑,「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吧,你們能合作這麼久,必然是全心全意的。」

  馬車驟然停下。

  外面沒有了動靜。

  曾以丹的心高高揪了起來。

  良久,沈當歸不帶感情的聲音才響起來。

  「你好像又搞錯了一些什麼東西。」

  懸在胸腔裡的心涼了三分。

  「我如果想對你做什麼,你會有開口的機會嗎?正如你所說,我有心情逗弄岳小姐,可沒心情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你是有自知之明,還是沒有自知之明呢?」

  是了。

  她怎麼會忘記了呢。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是沒有話語權的。

  神經壓迫到了極點,曾以丹頂著巨大的壓力,終於找出一句話來挽回,「可你這一輪選擇了我……」

  沈當歸輕笑,壓力全數撤回。

  「是啊,所以你說什麼真心不真心呢?」

  曾以丹恍然,對啊,無論他態度如何,這個利益至上的男人這一輪一定是站在她這邊的啊!

  「……對不起。」

  沈當歸一提韁繩,笑盈盈的,眼尾微抬。

  「沒關係。」

  既然這一輪選擇了騙你,當然是沒有真心的。...<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12:42 P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水晶鞋行動(五)

  王子站在原地,四周的空氣都在他的影響下幾乎要凝結出冰渣子。

  歡聲笑語從未存在一般,所有人都戰戰兢兢。

  好像這裡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但岳諒很清晰的知道,它並不是。

  每一個場景都基於0000背後存在的設定,存在NPC的場景他們可以進行一些簡單的機動反應,再復雜一些卻不行。正如她之前與NPC交流,對方無法應對的時候就會選擇沉默或者離開。

  當然這也並不妨礙設定本身的靈活性。

  岳諒是個好奇心淡薄的人,難得的,她對這個新版的灰姑娘故事產生了興趣。或者說,是對在原本故事裡只提了寥寥數語的王子產生了興趣。

  因為家長寵愛,天真浪漫的小時候她幾乎是泡在童話堆里長大的,學前極愛聽這些夢幻奇趣的故事,長大後再回顧卻發現了不少奇葩。

  閒得無聊她專門去研究過一些故事,其中辛德瑞拉是她很不喜歡的故事之一。

  對於辛德瑞拉這個受了很多委屈的小姑娘她不予置評,令她不喜的是王子。

  王子承載著的是一個國家的未來,肩負著極重的責任,他固然擁有選擇個人配偶的權利,但他被表象所迷的輕佻行為也讓擁有自主思維的岳諒不快。

  子非魚,你非我。

  岳諒站的從來是自己的立場。

  但這個王子不一樣,他明顯的另有所愛,沒有被外物沖昏頭腦。

  這讓她開始期待這個王子的公主,究竟是何模樣。

  「咳。」盧林見她出神,調侃道:「著迷了?可惜這個王子帶不走。」

  岳諒扭頭看了他一眼。

  「你選擇的真的是我?」

  盧林笑著豎起三根手指:「對天發誓。我跟那個拍拍屁股就跟別的女人跑掉的男人可不一樣。」

  「好,那你幫我去打聽一件事。」

  「跟你的任務有關?」

  「就是我的任務。」岳諒伸出手指,指向國王和王后,「他們的罪孽是什麼?」

  盧林一張嘴想問什麼,在岳諒並不避諱的視線裡改變了主意,改口道:「只要能夠幫到你,就都是我的榮幸。」

  岳諒終於找到了他和沈當歸又一個相似的地方。

  說話的腔調都很噁心。

  盧林暫時離開,岳諒看見了最開始遇到的美人,想了想朝她走去。

  美人輕眨水眸,疑惑地看著故意阻隔了自己視線的岳諒,「您怎麼了嗎?」

  岳諒開門見山,直接問道:「很抱歉打擾您,有關王子殿下的一些事情想要請教您。」

  美人朝王子那個方向望了一眼,「我知道的也不多,希望能夠幫上您。」

  岳諒先道了謝,隨即問道:「王子殿下之前,是不是有過喜歡的女孩兒?」

  美人看著她的眼睛,遲疑點頭:「……有過這樣的傳聞,真假無法確定呢。」

  「可以詳細地跟我說一下嗎?」

  美人搖頭,「抱歉,因為只是傳聞,我無法跟您細說。」

  多美好的一個姑娘。

  岳諒輕輕搖頭:「沒關係,謝謝您。」

  美人連忙朝她施禮,「是我沒幫上您的忙。」

  岳諒和她告別,輾轉又問了幾個年輕的女孩,大家的態度十分相似,總之是有聽說過這個人,但都無法細說。

  岳諒只好再次把主意打在了王子一家上。

  不知道有沒有其他的什麼辦法,能夠從他們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還有卡片。

  她沒忘記提前進入游戲的最終目的。

  隨著游戲的深入,最開始那種遍地是卡片的情況已經很久沒遇到了,如果在這輪游戲裡她拿不到超過已使用的信息卡價值的卡片,就虧大了。

  「岳諒。」

  聽到自己的名字,岳諒回頭。

  黃艾里帶著另外一個有些眼熟卻並不認識的男人正朝她走過來。

  「你還沒有和其他人匯合嗎?」

  岳諒哦了一聲,回答道:「美麗也在這裡,你可以稍微找一下,應該就能找到。」

  黃艾里略尷尬:「我還沒有問這個……」

  「客套話可以跳過。」

  「……好的。」

  黃艾里的朋友笑起來,友善地跟岳諒打了個招呼,「聞名不如見面,你好。」

  岳諒向他點頭致意:「幸會。」

  黃艾里的朋友往四周張望了一下:「欸,奇怪,你和那個男人沒有在一起嗎?」

  岳諒:「我們並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一起的。」

  「是這樣的嗎?」

  岳諒:「……」

  她認為這並非是什麼值得懷疑的事情。

  「哎呀呀!」

  黃愛麗的聲音從左前方跳出來,元氣十足的模樣讓遲遲沒有與她碰面的黃艾里鬆了一口氣。非常規狀態下交到的女朋友也是非常規狀態,讓人擔心。

  「你來得也太晚了吧!」

  「一開始方向選擇出現了一些問題。」黃艾里解釋,他們是等天黑之後,看到地標似的特別閃耀的城堡估摸著這才是主場,才急忙忙趕過來的,甚至前半程的交通工具還是兩條腿,差不多要累垮了。

  黃愛麗嫌棄,語氣酸溜溜的:「人家沈當歸早早就來了……啊呸!不對啊!」

  目光四下一掃,遍尋未果。

  「岳諒,我之前明明看見你倆在舞池裡頭跳舞了!」因為不想吃狗糧所以她瞄了一眼就繼續自己的挖掘任務大業了,怎麼現在人不見了!

  岳諒簡潔道:「他有事先離開了。」

  「那就丟下你一個人?!」

  「不是一個人哦。」一隻手從後面搭上岳諒的肩膀,盧林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我在。」

  岳諒沉了沉肩膀,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氣氛詭異地沉默了一瞬。

  當初的死亡游戲,在場四位是一方,唯有盧林是對面的,還是對面首腦似的存在。

  這就有點尷尬了。

  黃愛麗戒備地看著盧林,當初實際是岳諒和這人對壘,他現在做出這種親暱的樣子,是何居心?!

  作為當事人的岳諒神色平常,「問到了嗎?」

  盧林欣然:「是的。」

  岳諒點點頭,拍了一下黃愛麗的肩膀,「你也歸隊吧,我先走了。」

  黃愛麗:「唉唉唉!」

  在她的呼喚聲裡,岳諒還是走的十分乾脆,沒有回頭。

  黃愛麗洩氣,嘟囔:「好不容易在同一輪游戲裡,就不能一起行動麼,而且和這個男的走這麼近是什麼情況……」

  「一起行動未必就是好的,等回到安全島你有的是時間可以和她待在一起。」黃艾里給她順了順毛,說起正事,「你們三位是有任務的,這次的生存期限只有二十四個小時,已經過去三分之一了,你的任務是什麼?」

  另一個人也道:「要抓緊時間了哈。」

  黃愛麗:「……」

  黃艾里:「?」

  黃愛麗:「……實不相瞞,我還沒找著什麼任務。」

  黃艾里:「……」

  另一個人:「……」

  簡直絕望。

  舞會在王子陰沉的臉色裡散場了,岳諒和盧林一起站在角落裡,看著王子舉起佩劍,指著大臣捧著的,被曾以丹刻意遺留在台階上的水晶鞋。

  「全國搜捕,去找到她。」

  大臣戰戰兢兢地在他劍下往後退,領命而去。

  「王后曾經收養過一個女孩,女孩長大後,據說成為了美麗動人,富有才華又溫柔得體的姑娘。」盧林語調很慢,將他打聽出來的故事細細說來,「原本王后打算在女孩兒成年的那一天,就為她戴上王冠,讓她成為王國真正的公主。」

  「可就在成年的前一天,王后發現女孩忽然變了一副模樣,從原本的輕聲細語溫婉知意,變成了輕慢強硬桀驁不馴的樣子。」

  「王后大受打擊,一病不起。」

  「國王因此拘禁了這個女孩,就在她成年的當天。」

  聽到這裡,岳諒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女孩就是王子心心念念的公主。

  青梅竹馬,倆小無猜。

  不是她還能是誰呢?

  盧林的故事也說到了結局:「被拘禁的第二天,女僕就發現那個姑娘上吊了。」

  死了?岳諒無意識蹙起眉頭。

  「就算再怎麼吃驚女孩的另外一副面孔,到底是親自養了十幾年的孩子,王后和國王為此深深自責,女孩的存在過的痕跡也就此被封存起來了。」

  有些奇怪。

  這個故事裡竟然沒有出現過王子。

  岳諒看著盧林,是他在說謊嗎?

  但他有必要在這方面說謊嗎?

  盧林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還在懷疑我嗎?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帶你去NPC那邊驗證。」

  岳諒點頭:「那走吧。」

  盧林:「……哈哈,你還真是直率。」

  找到機會和那個在如此緊張沉悶的氣氛下依舊和同伴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的女僕,岳諒不得不佩服盧林看人的眼光,正是這樣的人,好打聽事兒。

  驗證完後,和盧林的轉述幾乎一致。

  岳諒低頭,捏住了自己的掌心。

  也正是這樣的人,信息可靠度偏低。

  無論是真的假的,只要他們聽到的,就有可能雜糅在一起再添加一些自己的想像力往外傳。

  岳諒不完全相信她的話。

  盧林也很清楚這一點,但他不會去和岳諒說明,多說多錯,他要把機會留給岳諒自己,隨她發揮。

  岳諒站了一會兒,才抬起頭。

  結合沈當歸在描述曾以丹任務時使用的「暫時」這個字眼,她神情凝重地告訴盧林:「下一步任務出來了,為他們贖罪。」

  盧林:「……」

  他忽然開始懷疑起自己決策的正確性了,這一輪游戲的機制再結合岳諒這個人,他根本無法辨別岳諒說的話的真假,只能去猜去觀察,他有信心不假,但真的很累。

  他的精力消耗,過大了。

  得想個辦法扭轉局面才行。

  同樣的無法分辨盧林話語的真假,岳諒卻要輕鬆很多。

  管他真假,都當做假的就行了。

  本輪游戲的主導權,在她們三個女孩身上。

  如果會玩的話。

  盧林問:「贖罪的話,怎麼贖罪?」

  「他們愧疚什麼,就贖什麼。游戲裡沒有不能夠完成的任務,所以我認為這個女僕所說的並不全都是事實,那個女孩的事情應該是可挽回的。」岳諒把行動繞回去,「繼續搜集和這個女孩有關的信息,看看還有沒有突破口吧。」

  信息足夠多的時候,一定能找到女孩的下落。

  她真正的任務,也就會有著落了。

  盧林笑道:「好的,不過在這之前,你相信我是你的騎士了嗎?」

  「百分之五十。」

  盧林露出失落的神情:「唔,還這麼低麼。」

  岳諒不疾不徐開口:「你自己說的,你和沈當歸一樣貪,你和他一樣,都是要將利益最大化的人。這點程度,遠夠不上最大化,不是嗎?」

  完美的一句反問,盧林被她用自己的話堵了個正著,卻也沒露出窘迫來,只是哈哈大笑。

  「的確如此,只是你對自己的認知好像還不夠明確……你不正是能夠帶來利益最大化的人選嗎?」

  他的馬屁直接而富有撼動力,岳諒移開眼,看向又兩個朝這邊跑來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這兩人也很熱情,比盧林更為直接,上來就是飽含激動的一句:「作為你的沉默騎士,我們來遲了!」

  這還沒完。

  他們話音未落,又有兩個人冒出來,大聲反駁。

  「你們撒謊,我們才是岳姐的沉默騎士!」

  一二三四五六。

  除掉還沒露面的吉幸,八個男人裡出了六個自詡岳諒標籤的。

  呵呵。

  盧林微笑,這下真的是明明白白的百分之五十了。

  「為了多一張卡片你們也是拼了,別完不成自家任務,得不償失才好!」

  「這話正該你們自己多琢磨琢磨吧!」

  四人相互敵視,吵成一團。

  見了鬼的沉默騎士。

  爭吵無果,四人齊齊轉向岳諒,異口同聲:「我們才是你的騎士!」

  ——你到底相信哪邊快選一個!

  岳諒在他們期待緊張並存的視線中緩緩點頭,「承蒙厚愛,榮幸之至。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行動吧。」

  五個人同時僵了臉色。

  是的,是五個人,包括盧林在內。

  相似的表情背後緣由各異。

  岳諒並不管那麼多,她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過每一位,「不能一起行動的,就是說謊了的,都不用刻意分辨。」

  既然這些人決定這麼玩這輪游戲,那不妨再玩大一點。

  她來者不拒。...<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1:33 PM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水晶鞋行動(六)

  氣氛不太融洽。

  五個男人走在一起,總覺得要碰到胳膊腿兒。

  好在岳諒很快跟剛加入的四個人也交代了任務,在舞會散場變士兵清場之前,抓緊時間盡可能多地詢問NPC,匯總信息。

  男人們嘀嘀咕咕走了,岳諒看向站在原地的盧林。

  後者開口:「完全不分辨真假嗎?」

  「無所謂,他們當中冒充我這邊的人之所以要冒充,是為了讓我在游戲結束的時候選擇他們,如果我沒有選擇他們,那他們的這些行為就全都失去了意義。」

  「而若想佔有我三個名額中的一個,必然要做一些的確幫助到我的事情取信於我……因此,是真是假又有什麼分別呢?」

  盧林鼓掌:「怎麼樣的都不吃虧啊。」

  「基本是這樣,不過……」

  「不過?」

  岳諒卻不往下說了,看著盧林的目光很是明確,「請不要乾站在這裡浪費時間,作為我的騎士,你沒有決策權。」

  盧林舉手投降:「OK,我現在就去。」

  他離去的步伐均勻有力,肩膀向後舒展了一下,是發力的姿勢。

  基本上冒充身份的騎士都是同一個目的,為了得到更多的獎勵卡片。可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在多個「效忠」對象面前周旋的能力,在沒有好的策略下貿然見到一個就說自己是她的騎士,最終只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作為被「效忠」的岳諒來說,他們每一個人都可以是助力。

  不過可惜,冒充身份的人還可能有另外的目的。

  他也許並不是為了多獲得一張卡片,而只是為了破壞和截取其他人的任務。

  盧林越走越遠,地面上的影子隨著邊緣燈光的稀疏,一重一重散開。

  沈當歸的身份毋庸置疑,她這邊的待定名額就剩下了兩個。沈當歸說過,他們是在剛進入游戲的時候,就被要求三選一,分組了,還是先到先得的選法。

  盧林是帶著團隊成員進入游戲的,在任務不明卻要分組的情況下,他們是沒有辦法瞬間作出決定的,即便盧林可以,吉幸和另外的人恐怕也差了那麼一點。

  而越在相處之後,岳諒越可以肯定,盧林不會選擇她。

  這個人掌控欲太強,她曾處在這人的對立面,實實在在的相互攻擊過,是屬於不被掌控的那類人,她不相信盧林的胸襟能容得下她。不故意找麻煩就很難得了,更別提撇下團隊成員和她一組。

  而如果他的確不是和自己一組,現如今又以騎士的身份站到自己身邊的話,就說明他要對付自己。

  從而可以得出,吉幸也不會是她的成員,和盧林有關的其他人也不會是。

  那麼接下來只要重點觀察一下最游離在外的玩家,基本就是她真正的騎士了。

  至於其他人都被選滿,只剩下她這裡有名額而導致盧林方隊員不得不選擇自己的這種可能,則根本不需要考慮。

  名聲在外,她一定是最快被選滿的。

  想到這裡,岳諒拍了拍裙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她會繼續配合表演,想要玩弄她,就來試試看吧。

  環境會影響人的狀態,岳諒等人早上八點進入到游戲中,按照時間算現在才是他們的黃昏時分,可在黑漆漆的天空和涼到讓人起雞皮疙瘩的晚風裡,尤其是一直在奔波沒怎麼休息過的男性玩家,已經有了一種疲憊的睏倦感。

  「我睏了,想睡一會兒……」眉毛粗短的男人搓出一塊眼屎,打了個哈欠。

  跟他一起擁有歐式大雙眼皮,頭髮蓋過耳朵的男人重重捶了他一下,痛得他跳起來,「你幹什麼?!」

  大雙眼皮怒目圓睜:「還有心思睡呢?我們花了三分之一的時間才找到岳姐,現在才剛開始執行任務,你的生物鐘也不該是這個時候要睡,你就堅持不住了?」

  「哎呀養精蓄銳知道不,還有兩個妹子等著我去幫她們好嗎?」

  大雙眼皮:「……」

  粗眉毛:「……」

  大雙眼皮:「……你剛才說什麼?」

  粗眉毛:「哈哈哈,沒說什麼啊,我就是太累了,有點兒語無倫次。」

  大雙眼皮:「是你說只有我們兩個是新人,大家應該坦誠相告,相互幫助一起通關的。」

  他眼神失望,表情是難以言說的傷心。

  粗眉毛不耐煩了,撇嘴:「提前進入游戲是為了卡片不是為了發展兄弟情,你怎麼這麼天真!」

  城堡清場的時候,分散出去的五個人,只回來了四個。

  大雙眼皮臉上掛了彩,粗眉毛不見了。

  有人離開在岳諒意料之中,內訌打架就猜不到了。

  大雙眼皮在岳諒望過來的視線中,懨懨說道:「岳姐,我打聽到了一件還算有價值的事情。」

  他沒提臉上的傷,岳諒也不問,「請說。」

  「當初看守那位準公主的士兵全部被免職了,曾經照顧過她的傭人們都被驅逐出了城堡……如果我們找到這些人,應該可以得到更多有關線索。」

  岳諒點頭,「有道理。」

  「呵。」有人不屑冷笑,是另外兩人組中的一位,這個人很面熟,不過岳諒叫不出名字,也沒有任何共同游戲的記憶。應該是編號靠前或者墊底,時常在沙灘上或者她的房間附近出現,路過多次的老玩家。

  「這種事根本不用打聽。」他說道,「那個女孩身份被埋葬,身邊的人被殺死或者遣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直接打聽了這些人的下落,問過十多個NPC,已經在一個女僕的口中知道了她那位伺候過準公主的朋友,現在在什麼地方。」

  很俐落的行動。

  岳諒對他的行為方式很有好感。

  另一人道:「我這邊收獲不大,沒問出什麼信息來,不好意思。」

  會場就這麼大,沒有收獲也是正常的。

  岳諒向他點頭致意:「沒關係,還是謝謝你。」

  盧林壓軸出場,他的角度又與其他人完全不同,「我始終覺得任務不可能脫離主線,如果國王和王后的罪孽只與那個準公主有關係的話,可挖掘度太淺……再加上之前已經打聽過,並沒有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所以我拓展了一下。」

  「第一,國王和王后的罪孽是否和王子也有關聯。」

  「第二,王子和那個準公主有沒有什麼關聯。」

  岳諒抬了抬眼皮,「然後呢?」

  儘管她掩蓋了真實任務,只說了贖罪,盧林果然還是摸到了一些邊角。

  不太要緊,壓迫感卻還是逼上來了。

  嗯,很不錯的節奏。

  「大有進展,有僕人說王子曾離開城堡在外游歷長達一年時間,前不久才回到城堡,而他離開的日期正好與之前那位女僕說的,女孩的成人禮之後。」

  大雙眼皮問:「這能說明什麼嗎?女孩還活著,王子是去找女孩了嗎?有什麼意思,還不是要回到女孩的下落上來。」

  面熟老玩家點頭,「不錯。」

  盧林邏輯清晰,擺手繼續道:「你們得從固有思維裡跳出來,換個角度,其實這說明的是王子和那女孩的關聯問題。在游戲當中角色的關聯度是非常重要的,關聯度高的兩個角色,道具相關性也就高。」

  「我先問你們,即使找到了女孩,可在找到她之後,你們打算怎麼贖罪?」

  其餘三個男人面面相覷,目前只是……走一步看一步而已,哪還有其他的什麼打算。

  盧林很滿意他們的反應,正打算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岳諒平靜的聲線響起。

  完全不意外的,更有幾分果然如此的味道。

  「你想要水晶鞋。」

  繞了這麼大的圈子,說的雲裡霧裡,本質就是為了這麼一樣東西。

  岳諒不覺得他是看穿了一切,猜出了自己的任務或者猜出了作為辛德瑞拉的曾以丹的任務,他有這個想法,應該單純出自於敏銳的直覺以及一刻也不能放下的掌控欲,

  水晶鞋是整個故事構成的關鍵,最重要的道具非它莫屬。

  他想先攥在自己手裡而已。

  盧林短暫停滯的呼吸看不出任何異常地恢復了原本的頻率,笑道:「只是覺得能用上,先拿過來比較好吧。」

  「我承認你說的挺對,不過你怎麼拿過來,那麼多的士兵,你能解決?」大雙眼皮覺得不可行。

  「這個你們不需要擔心,我有我的辦法。」盧林看向岳諒,「你覺得怎麼樣?」

  岳諒一口答應:「可以。」

  爽快到他事先準備多費的口舌完全派不上用場。

  盧林很不得勁兒。

  城門口的人潮逐漸散去,岳諒直接分配任務:「分頭行動,兩個人去找女孩的下落,剩下的負責水晶鞋。考慮到聯絡不便,再加上時間有限,我們採取定時碰頭制,明天早上八點,就在這裡見。」

  岳諒把面熟老玩家和他一起來的同伴依舊放在一起,「你們去找女孩的下落,我和他們一起,留在這裡。有誰有不同的想法嗎?」

  大雙眼皮舉手。

  岳諒示意,說。

  大雙眼皮滿臉都是懵的:「岳姐……你的騎士其實只有三個人啊喂。」剛才只是打聽消息也就算了,現在都要實地分散了,怎麼還能理所當然地把大家一起安排了啊,派出去找人的那兩個還都不打散!

  岳諒只問:「你是我的騎士嗎?」

  大雙眼皮毫不猶豫:「我肯定是啊!」

  「那你竭盡全力照做就可以了。」岳諒揮手,「行動。」

  面熟老玩家欲言又止,朝同伴點一點頭,兩人一起沒入夜色。

  大雙眼皮:「岳姐,萬一這倆人都不是你真正的騎士,那不是浪費時間了嗎?!」

  「新人?」盧林問。

  大雙眼皮:「也不算太新了吧……」

  盧林微笑:「那你應該要學會保持沉默了。」

  大雙眼皮眼神一閃,看了岳諒一眼。

  後者對他投來的視線視而不見,道:「趁著水晶鞋還在這裡,你打算怎麼做?」

  盧林笑起來,氣定神閒:「這個就交給我去完成吧,你們找個地方等我就好,或者去做點別的事情。」

  大雙眼皮立即站出來反對,「你一個人去我不同意,萬一你不是岳姐的騎士,拿了水晶鞋就跑怎麼辦?」

  盧林點頭:「那你跟我去,讓她一個人落單嗎?」

  「這個……」

  岳諒都是一副沒所謂的樣子,「你們想怎麼做都可以,只要明天早上八點前在這裡集合就好。」

  「好。」盧林說完,不管大雙眼皮,徑自離開。

  大雙眼皮撓了撓鬢角,最終還是決定留下來。「你一個人在這裡不安全,還是我陪你吧。」

  岳諒看向他,「我問你,你見過吉幸嗎?」

  大雙眼皮愣了一下,隨後露出迷茫的神色:「吉幸?人嗎?」

  「跟剛才那個人在一起的,面容稚氣的一個男孩。」

  「啊……我好像有點印象的樣子。」大雙眼皮又撓了撓鬢角,「怎麼了嗎?」

  「他躲在了城堡裡,我們去把他找出來。」

  大雙眼皮瞳孔一縮:「什麼?!不……不會吧,可我好像看到他往那個方向去了。」

  岳諒看向他手指的方向,她來時的路,也是通往城門的唯一一條大路。

  「不可能。」

  「可我就是看到他……」

  岳諒的眼睛裡沒有亮光,直直盯著他。

  大雙眼皮住了嘴,第三次撓了鬢角:「……可能,是我看錯了吧,畢竟我也不太認識那個人,不過確實有一個人從那邊走了……因為我們的衣服和NPC有點不一樣嘛,總之是玩家……」

  說完後他小心翼翼地瞄了岳諒一眼。

  明明是個看不出什麼不同的女人,怎麼這麼滲人。

  不愧是活下來的為數不多的女人裡,最出挑的那一位。

  「哦。」在他忐忑不安想著怎麼再解釋地更清楚一些時,岳諒往邊上讓了一步,讓跳動的燈火映進眼底,有了人氣,「也許是我想錯了。」

  大雙眼皮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剛才那態度真是嚇死人。

  「你剛才看到盧林往哪兒走了吧?」

  大雙眼皮那口氣又吊了起來。

  「我不信任他,你去幫我盯著他。」

  「你……」大雙眼皮怔怔,「這是相信我的意思嗎?」

  「在明天的太陽升起來之前,姑且相信你。」

  「那你一個人……」

  岳諒又問:「你是我的騎士嗎?」

  大雙眼皮:「……我竭盡全力按照你說的去做,就可以了哦。」

  岳諒揮手:「請。」

  大雙眼皮擼起袖子,既然是她自己說的,那就……走唄。

  等他也從視線中消失,岳諒朝不遠處停放的馬車走去。

  打開車門,直挺挺坐著的惡毒繼母瞬間生動起來。

  「親愛的女兒,你怎麼到現在才過來……咦,你的姐姐呢?」

  黃愛麗還沒過來,看樣子是不打算回去了。

  岳諒:「她被一位優雅的小姐邀請夜談,特意要我轉告您。」

  這題略超綱,繼母的回答明顯僵硬:「那可真是,很好的事情啊。」

  「另外,我有一件事想要請您幫忙。」

  繼母目光疑惑。

  「您回家以後,如果有奇怪的男士上門,請不要客氣的打發他離開。」

  「咦?」

  「請您記住,那是會帶來厄運的壞種,和辛德瑞拉一樣。」

  上門的男士=辛德瑞拉

  對待辛德瑞拉的態度=對待上門男士的態度

  繼母成功領會,點點頭:「我不會忘記的。」

  岳諒後退一步,又下了馬車。

  「親愛的女兒,你也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岳諒隨口道:「哦,我也被那位小姐邀請了。」

  繼母:「……」雖然說不上來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月光落滿大地。

  重新列隊守在城門口的士兵轉過腦袋,面前的女孩提著裙擺,眉間疏淡,皮膚在燈火照耀下顯得極白。

  「請問現在可以求見王子嗎?」

  士兵態度客氣冰冷:「舞會已經結束了。」

  「如果我說我知道,王子要抓住的那位小偷是誰呢?」

  十分鐘後,一杯暖和的,芳香四溢的紅茶捧在了她冰涼的手心裡。

  她抿了一口,輕輕放下。

  王子板著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希望你帶來的是真正有價值的信息。」

  岳諒身體前傾,坐著鞠了一躬。

  「您口中的那位小偷是我的妹妹。」

  「妹妹?」王子冷冷地注視著她,「你是她的姐妹,你與她同罪。」

  「是的。」岳諒點頭,「但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的妹妹並沒有進行任何盜竊行為,這也是我敢主動站到您面前的原因。」

  「繼續說。」

  岳諒端正坐姿:「您應該可以看出,她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女孩,她和舞會上所有的女孩一樣,只是想要穿一身美麗的衣服,然後與您跳一支舞。」

  「但她又和舞會上的其他女孩不同,她沒有可以來到這裡的舞裙,出於一些原因,我們也不同意她過來。」

  「她出現的時候我們也很驚訝,當她被您指認為到盜竊者進行抓捕的時候,我們為之憤恨並且覺得羞恥。可當我仔細思索之後,我發現了一些問題。」

  「她在午夜的鐘聲響起時,主動推開了您。」

  「她不是在盜竊者身份曝光後逃跑的,而是先逃跑再被您指控……我想向您確認,是否是您揭穿了她的身份,才讓她慌張離開的呢?」

  王子冷漠的視線放低,「不是。」

  「那就對了,比起她是盜竊者,我更傾向於,她是否是通過什麼約定,獲得了這身對她來說華麗過分的衣裝。」

  「約定?」

  王子開始沉默。

  他最像NPC的時候就是他沉默的時候。

  「您相信魔法嗎?」

  王子猛地抬起頭,平靜無瀾的眼神變了。

  他這麼大的反應在岳諒的預料之外,魔法居然是關鍵詞?她不過是試探一提,如果這個故事的確走的是仙女教母的路子,那麼王子如果知道魔法的話說不定就會知道可以在哪裡找到仙女教母,那也許就能知道公主的下落了。

  是的,岳諒無所謂分組,無所謂誰去查公主的下落是因為,本來就不認為能夠通過常規途徑查到她的下落。

  要知道背景裡可是有王子離開城堡,在外游歷很長時間,已經去尋找過了。

  尋找的結果是什麼,沒有結果。

  岳諒非常後悔沈當歸還在的時候,沒有多問一些細節,就比如曾以丹是怎麼得到水晶鞋的,不然就可以直接確認是否存在仙女教母了。

  再者王子的一句小偷信息含量太大,水晶鞋已經和那個公主從未來的聯繫追溯到過去可能的從屬了。

  如果水晶鞋本來就屬於公主,那麼……

  岳諒皺起眉頭,那麼什麼呢?

  答案呼之欲出,僅差一點點。

  篤篤篤。

  敲門聲急促,王子微微抬頭,站立在牆角的遠離他們又觀望著他們的女僕立即走過去,將門打開。

  大臣驚慌失措地撲了進來。

  「王子殿下,水晶鞋被……被搶走了!」

  岳諒垂眸。

  看來盧林在看到水晶鞋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計劃得到它了,否則怎麼會這麼快得手。

  王子的手重重拍在桌面上,震晃了紅茶水面,擴開一圈圈波紋。

  「放出所有信鴿,全面封鎖各個路口!」

  他頓了一下,壓抑住心中的怒氣,「如果你們的腦袋不是和路邊的石頭一樣不值錢,那就立刻去給我找回來。」

  大臣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岳諒鎖著眉頭繼續沉思。

  從現在的局面看,盧林拿到水晶鞋後還會不會回到自己身邊惺惺作態,還得兩說。她其實是不願意水晶鞋落到這人手裡的,水晶鞋是必需道具,被他拿到一隻就意味著主動權往他那兒傾斜了一半。

  他要是回來還好,岳諒有信心盯住他,可若是直接離開,那就有些麻煩了。

  之前盧林提出去取水晶鞋,她一句都沒有反對沒有阻撓不是無所謂,而是因為沈當歸不在,光她一個人即使反對也沒有用而已。

  相比起水晶鞋在他手裡,岳諒更情願水晶鞋在王子這邊。

  但直接舉報盧林也不妥當。

  下一步應該怎麼走?

  王子:「教母曾經說過,只有能夠穿上水晶鞋的人,才值得我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因為那雙水晶鞋擁有魔法,其他人根本穿不上它。」

  後半句是熟悉的原設,岳諒確認故事屬於仙女教母流的同時為他的前半句疑惑。

  王子和仙女教母,之前見過?

  「我不知道你的妹妹是怎麼穿上水晶鞋的,但是現在沒了水晶鞋,你又說她是你妹妹,那就只能帶著你去找她。」

  這也是原設,沒有水晶鞋的灰姑娘是無法被其他人認出來的。

  同時又是故事一個可笑的地方。

  辨別一個人,居然要靠鞋子。

  岳諒直接搖頭,如果她被當成活體識別器使用,那就違背了自己來找王子的初衷。她是為了更舒服些,不是來自找麻煩的。

  既然已經亂到這種地步,不如再亂一點。

  岳諒抬起一隻手,露出被自己擼上去箍在手臂上,並用袖子遮擋住的身份手環。

  「請按照這個找,除了我和姐姐,她也有一個。我發誓,這是獨屬於我們的,其他女孩不會有。」

  王子盯著手環看了一會兒,抬起手。

  「帶她下去休息。」

  女僕領命,四個高壯堪比男人的女僕從門外走進來,岳諒不用她們上手,就跟上了體型正常的那位女僕,朝休(關)息(押)的地方走去。

  城堡的床鋪大而柔軟,房間華麗空曠。

  女僕給洗漱完畢的岳諒蓋上被子,語調溫和:「晚安。」

  她走出去,帶上門。

  四位女僕東南西北佔據四個角,垂眉斂目,一點聲音也不發出。

  簡直安全感爆棚。

  岳諒的手疊在小腹上,四肢放鬆。

  她返回城堡的主要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度過一個安全的,舒服的,不需要時刻提防的夜晚。

  其餘都是順帶。

  她閉上眼睛。

  那麼,祝其他人游戲愉快。

  同一片夜幕下城堡之外的地方兵荒馬亂。

  揣著水晶鞋窩在樹上心情愉悅的盧林看著從城堡裡飛出的大群鴿子,慢慢皺起眉頭。

  奇怪,水晶鞋被搶,戒嚴的應該是這周邊才對,怎麼會如此大手筆地遠程傳遞消息。這是要做什麼,對他的其他布置會不會有影響?

  啊,剛滋生的成就感……

  他的眉眼陰鬱起來,已經被焦躁覆蓋了。

  出去查找女孩下落的兩個男人先是被一隊士兵抓住手腕仔細瞧了身份手環,緊接著被摸胸掏襠確認好一會兒,才被放開了。

  「他們有手環啊。」

  「是男的,男的沒用,要抓女的。」

  其他幾位游走在外的玩家也未能倖免,由於NPC個體差異,也有男性玩家也被五花大綁抓了起來,押送回城堡。

  黃愛麗和她的兩位騎士躲在黑暗的角落裡瑟瑟發抖,迎風流淚。

  整啥啊,她好不容易才接到任務!

  南瓜馬車在曠野上狂奔。

  曾以丹探出一個惶恐的腦袋,嘴唇已經咬破了好幾處。

  「怎麼會這樣,我們都離開這麼遠了,不應該這麼快查到這裡呀。而且他們好像根本不需要用鞋子來查,有更簡單的方法似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沈當歸望了一眼被自己甩在身後,規模初成的火把群,又想到剛烤出肉香來就不得不撇下的鵝腿,冷笑不止。

  這麼不讓人安生的動靜,別是岳小姐鬧出來的才好。

  否則,他恐怕控制不住自己發癢的手心。...<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5:18 PM

第一百二十五章 水晶鞋行動(七)

  「奇怪……」

  火把靠近。

  「怎麼了?」

  「那輛馬車剛剛明明應該出現在這裡的。」

  「已經跑走了吧。」

  「我一直盯著,目標又明顯,不應該看錯啊。」

  「如果不是你看錯,那馬車呢?難道你遇到了魔法?」

  「不會真的是魔法吧……」

  「教母才不會那麼無聊……總之我們繼續找就是了,大不了把附近多查幾遍,走吧走吧。」

  腳步聲和亮光一起遠去。

  在不遠處的動靜二次響過之後已經是接近半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沈當歸從樹上跳下來,扯掉了旁邊兩米高的稻草垛。

  曾以丹撐起酸澀的兩條腿,大口呼吸新鮮空氣。草垛裡有濃重的泥腥味和乾燥粉塵,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沒讓自己打出噴嚏來。

  幸好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灰撲撲的裙子在稻草垛裡露出一角也不顯眼。

  攤開圍裙,露出銀光流轉的水晶鞋。

  一隻水晶鞋。

  她赤著腳踩在地上,將水晶鞋重新用圍裙包好,捧在手裡。

  沈當歸打量她,覺得辛德瑞拉競選的結果有些道理。曾以丹看起來是比岳諒更符合灰姑娘的形象。

  一隻圓滾滾的南瓜靜悄悄躺在大樹底下。

  「我說了要先回去,你非要烤鵝,現在怎麼辦?」曾以丹心力交瘁,她的其他兩個騎士到底在哪裡,再獨自跟著這個男人她要瘋了!

  「怎麼辦?」

  傳進耳朵裡的聲音低啞,反問語氣頓挫拉長,昭示著主人極度不快的心情。

  曾以丹頭皮一緊,立即意識到自己用錯了語氣。

  即使是他犯了錯,也沒有別人置喙的餘地。

  曾以丹提著一顆心,低頭小聲道:「原……原先的計劃不是先休息嗎,我們總得先找地方過了今天晚上。」

  「目的地不是已經到了嗎?」

  「到哪兒……」

  曾以丹轉身,看見不遠處有幾分熟悉的建築物,驀地噤聲。

  什麼時候,居然已經回來了?

  如果不是回到了這裡,馬車的魔法又怎麼可能失效。

  「那……那你為什麼還要把我塞進草垛裡!」曾以丹又是後怕又是委屈,「還躲了那麼長的時間,很難受啊……你還笑?」

  沈當歸真的笑了。

  今晚的「驚喜」百分之九十九由百分之九十九是今晚節奏強行十倍速罪魁禍首的岳小姐帶來,最後百分之一卻要歸功給她了。

  「直接進去是要被逮個正著?」

  全城搜捕,馬車在這個地方消失,附近的住宅是排查的首要對象,這時候進去無疑是自投羅網。

  不如等士兵搜查完畢洗白之後,在搜捕未果再次搜查之前,還能安穩待一會兒。

  曾以丹在他充滿驚嘆的笑裡想明白了這一點,面紅耳赤。

  「對不起,你這麼說我就知道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給他們成長的時間還是太短,而人的很多想法和習慣,其實都依靠著日復一日潛移默化。

  他不能指望在三個月前還是個稍微碰到點事就兩腿發軟走不動路的人,不但變得能忍能扛,還能把事情想的事事周全面面俱到。

  還好他的腦子正常,沒真的去選面前這個都快活不下去了,還沒學會第一時間觀察四周的人。

  雖然岳小姐體能負值,至少腦子還算拎的清,活的明白。

  等一下……這種充滿欣慰感的結論是怎麼回事?!

  那個女人,百分之九十九是今晚節奏十倍速的罪魁禍首,讓他不得休息持續奔波的真正元凶,自私自利的典型代表啊。

  曾以丹看著他越發扭曲的神色,無聲地縮起肩膀。

  她還是暫時別開口了。

  沈當歸冷靜了一會兒,又瞥了曾以丹一眼,換了個新結論。

  這些人都和那個月亮一樣,表面上一個勁兒蓬勃發展,實則狗改不了吃屎。

  又有馬蹄聲傳來,惡毒繼母回來了。

  沈當歸推了曾以丹一把,示意她從後門溜進去,自己輕鬆地翻過牆頭,找到隱蔽處暫時藏起來。

  僕人將絮絮叨叨的繼母扶下馬車。

  「……好好的舞會,就被那種賤胚破壞了。」

  「哦我美麗的女兒們絲毫沒有引起王子的注意!」

  「哦天吶連我也要被那些色眯眯的士兵搜身,我發誓有個流氓小子在我手腕上摸了好幾下!」

  「哦我這一肚子的火氣……辛德瑞拉,辛德瑞拉那個小賤種呢?」

  僕人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惡毒繼母變了臉色,高聲尖叫起來:「辛德瑞拉死哪兒去了,快給我出來——」

  剛溜進來,心跳都還沒有平復的曾以丹緊張地提起一口氣,她摸了摸自己凌亂的頭髮和帶著草桿灰塵的衣服,心一橫往外跑去。

  繼母看著她這副形象,立即吊起眉梢:「你去哪兒廝混,弄成這副模樣,不會是……」說著忽然想起岳諒口中的男人,瞪大眼睛捂住嘴,「你該不會是找了野男人……」

  曾以丹連忙打斷她:「沒有!我,我只是在廚房的草垛旁睡著了!」

  繼母狐疑地看著她。

  曾以丹也學聰明了,她想著法子岔開話題,沒見到岳諒和黃愛麗出來,她心中也惦記:「兩位姐姐呢?我還想請姐姐們給我講講舞會的事情呢。」

  繼母頓時得意地笑起來,扭腰擺臀款款離去。

  「她們被身份高貴的大小姐邀請夜談,哪有什麼工夫給你講故事。去,去把馬車卸了,把馬牽到馬廄去,給餵點兒乾草,你就回你的草垛上繼續做夢吧!」

  曾以丹心中咯噔一下,岳諒她們,居然不回來?!

  故事發展完全不在她意料之內,先是被當成小偷,再是搜捕加快,現在是兩個姐姐根本不回府邸!她慌慌張張地找到沈當歸,「她們倆為什麼不回來?」

  「因為任務。」

  「什……什麼任務?」曾以丹想起來了,在自己和王子跳舞的時候,他好像和岳諒站在一起過!「你還知道些什麼?」

  沈當歸微笑:「知道很多啊。」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曾以丹的問題到了嗓子眼,又被壓回去,再一次告訴自己,她現在能依靠的只有沈當歸,沒有資格跟他叫板。

  敲門聲響起。

  僕人去開門時發現馬車還停在原地,扯開嗓子就告了辛德瑞拉一狀。原本想著喝口熱茶就去休息的繼母氣沖沖走出來,看著周邊空無一人的馬車罵道:「這該死的小賤人,又去了哪裡?!」

  而那邊僕人也帶著深夜來訪的客人進來了。

  「夫人,這位先生是外地來的旅人,原是要到前面的鎮子去,只是夜太深了他是在走不動,想在我們這裡借宿一晚。」

  繼母犀利的眼神望了過去。

  少年白淨的臉上立刻揚起笑容,露出兩個可愛的笑渦,嗓音清脆:「美麗善良的夫人,請您……」

  「啊——」

  繼母尖叫起來,「厄運,壞種!」

  她四下一看,抽出插在馬車上的馬鞭就往來人身上甩去!

  靠著一張臉戰無不勝的吉幸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張臉不但不奏效,還起了揍效!

  他挨了一鞭,在發作的邊緣忍耐下來,「夫人,您是不是誤會了……」

  下一鞭子氣勢洶洶揮來,繼母腦海中的執行程序被觸動,根本聽不進去他在說什麼。

  該死的辛德瑞拉不能趕出去,這個壞種卻可以!

  從出生到現在,吉幸還是第一次倒這麼大的黴!

  他硬生生被打出門去,狼狽至極,眼看著大門在面前關上!

  後院的曾以丹聽著動靜,緊張地環住自己的胳膊。

  沈當歸抬了抬眼皮。

  十分鐘後,在曾以丹硬著頭皮牽了馬,並把馬拴在馬廄裡的時候,一個身影翻過高牆,無聲地落入圍牆內側。

  身上的幾道鞭痕在劇烈的動作下被扯得越發腫脹疼痛,吉幸半蹲在地上,吸了一口涼氣。

  疼死爹了。

  「我還在猜是誰。」

  月光下,一道陰影擋在他身前。

  「原來是你啊。」

  吉幸抬起頭,對上沈當歸皮笑肉不笑的臉。

  吉幸壓著聲音低吼:「是你幹的?!」

  「你可真不了解我,我要揍人,都是自己上的。」沈當歸居高臨下拍拍他的腦袋,「借這把刀的人選,你還是換一個吧。」

  吉幸貼住牆壁,平心靜氣半分鐘才重新露出笑渦。

  沈當歸又道:「你真可憐,這把刀明顯是等著你的,我想想除了你,也沒有哪個人會走正門吧。」

  只有自負至極的吉幸,才會自撞刀口。

  吉幸的臉紅紅白白,半天都恢復不成原來的模樣。

  他只好換了個話題:「你選的明明是岳諒,為什麼一直跟著這個女人!」

  沈當歸搖頭:「沒禮貌。」

  吉幸:「?」

  沈當歸:「岳小姐比你大得多,你該叫姐姐。」

  吉幸:「……」

  吉幸:「我一定會揭穿你的,你的一切陰謀都不會得逞。」

  咯嗒。

  沈當歸鬆了鬆手指關節,語氣平淡:「殺你好像不比殺魚難。」

  吉幸無意識吞口水,「你只會用這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嗎?」

  沈當歸拋起不知道何時到了手中的石頭,吉幸的視線隨著石頭,一上一下,一下一上。

  「你見過比這更有效的方式嗎?」

  吉幸恨出了一口舌尖血。

  「其實……我也不是這女人的騎士,所以你是不是她真正的騎士對我來說沒有任何關係,我是為了水晶鞋來的。你的目的也是這個吧,我們各憑本事爭取如何?」

  石頭落在沈當歸掌心,黑乎乎的一塊。

  「為了水晶鞋?你真有意思。我如果想要水晶鞋,你根本見不到我。」

  沈當歸溫和地看著他,就像看一個沒長大的孩子,「我很好奇,你們真的知道我選擇了誰嗎?」

  難道真的不是岳諒?

  口中的鐵鏽味把他動搖的思緒抓回來,吉幸努力讓自己的神情看著萬分肯定。

  「絕對是岳諒,不會有第二個人選!」

  沈當歸嘆氣,舉起手中的石頭朝他腦袋上拍了下去。

  吉幸眼前一黑,意識模糊前聽他道:「傻孩子。」

  沈當歸扔了石頭,拍拍手上的灰。

  跟他扯嘴皮子?

  他又不是岳諒,根本不需要可以利用的人,也不需要講道理。

  真的不是很懂那個盧林。

  沈當歸回頭,曾以丹捂著嘴站在角落裡,滿臉驚懼。

  他笑了笑,「他還沒死,我一般情況不殺生……更何況你副樣子幹什麼,你又不是沒有殺過。」

  曾以丹緩緩放下了手。

  說的,也是。

  清晨的陽光明媚,朝南的房間被太陽曬得暖融融,每一個細胞地舒展開來,暢快呼吸。

  岳諒坐在床上,面無表情。

  做噩夢了。

  夢裡有個大汗淋漓的沈當歸追了她一晚上,說要打斷她的腿。

  近日無怨往日仇清,簡直莫名其妙。

  女僕拿來了嶄新的衣物,服侍她穿戴梳洗,長髮被精心編好,還被戴上了一朵淺藍色的不知名花朵。裙裝繁復,穿在身上卻比昨天那身感覺輕巧,暗紅的花紋配上慘白的皮膚和無神的眼睛,活像個不見天日的吸血鬼。

  吃過早餐,還沒到七點鐘。

  一名侍官走來,和女僕低語幾句,隨後離開。

  女僕將她從椅子上扶起來,嗓音低柔:「王子請您過去一趟。」

  岳諒點頭,王子再不派人來,她自己也要過去找他了。

  王子換了一身黑白騎裝,越發生人勿進。

  「你的那位妹妹,還沒有找到。」

  「確認封鎖後,總會找到的,請您更有耐心一些。」

  王子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你還想說什麼?」

  「您知道仙女教母在什麼地方嗎?在找到我妹妹之前,與教母溝通一下,也許能夠更好的解決問題。」岳諒摩挲柔軟的袖口,「您應該也有一些問題想要和教母確認才對。」

  「我要確認的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確認過了。」

  岳諒猜測他確認的事情與公主有關,於是提道:「確認無誤嗎?」

  陽光蝴蝶一樣落在王子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側影。

  「我一直在確認。」

  八點整,岳諒坐上了比之前那輛破車舒適一百倍的馬車,身邊依舊坐著那四個孔武有力的女僕。

  王子的車駕在前面。

  他們要前往距離城堡十公里以外的一座塔樓,據說教母就居住在這裡。

  離城堡很近,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距離生存期限結束還有七個小時。

  教母不在高高的塔頂,她就待在最下方,包著黑色的披風,整個兒沐浴在陽光裡。

  矛盾又和諧的存在著。

  王子的態度仍不熱絡,語氣也沒有什麼變化,禮數卻很周全。

  一系列的流程下來,才進入正題:「您知道嗎,您曾經說過沒有其他人能夠穿上的水晶鞋,在昨晚的舞會上,穿在了另一個女孩的腳上。」

  教母一開口,岳諒下意識蹙緊了眉頭。

  她的聲音太低啞了,掐著嗓子似的。

  「我可沒說,沒有其他人能夠穿上水晶鞋。」

  「可您說,只有能夠穿上水晶鞋的人,才值得我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

  「是啊,昨晚穿上了水晶鞋的那個女孩,你將目光停駐在她身上了嗎?」

  王子漠然道:「沒有。」

  教母聽後,很久沒開口。

  「王子,能穿上水晶鞋的女孩會有很多。」

  「我以為只有她,才能夠穿上水晶鞋。」

  王子身姿筆挺,桀驁孤然。

  深情不悔,矢志不渝。

  白馬王子當如是。

  在沒到自己開口的時候,岳諒始終規矩地垂著眼眸,把自己想成一個毫無存在感的透明人。

  教母的目光隔著厚重的披風落在她的臉上。

  「王子,你想讓她穿上水晶鞋嗎?」

  這個問題突兀地厲害,岳諒為之疑惑。

  王子冷厲的目光掃了過來。

  岳諒抬起頭,說出自己的心聲。

  「實不相瞞,我對有婦之夫沒有興趣。」她腦子又沒有毛病,與其和這個哪哪兒都好滿心眼裡都是他的公主的王子糾纏,還不如……被沈當歸打斷腿?

  總之不犯賤。

  王子把目光收了回去。

  「教母,我請求王子帶我來,是想問您一件事情。」

  跳過了那個不太融洽的問題,教母的態度彷彿春風般和煦。

  「請說,我會盡我所能給你答復。」

  「昨晚那個女孩穿上的水晶鞋,是您送給她的嗎?」

  教母的黑色披風被風吹了一下,露出一截小巧的下巴。她的聲音又沙啞了幾分,也更顯蒼老了。

  「那是個善良可愛的女孩,不是嗎?」

  這就是承認了,王子情緒激動:「為什麼?」

  「因為您該向前看了。」教母起身,背影纖細,裹著和披風顏色一樣濃重的孤獨,「尊貴的王子殿下。」

  教母消失在了他們面前,塔樓敞開的門,一扇一扇關上。

  王子轉身,「走吧。」

  「我還有問題沒問……」

  王子停下腳步,「你還要問什麼?」

  岳諒抬起頭,此行目的未達成讓本就我行我素的她不再低眉順眼,而是直視著王子的眼睛道:「想問她您的公主,到底在哪裡。」

  王子神情未變,薄唇輕吐,還是那句話。

  「她會穿著水晶鞋,在明天的太陽下山之前回到我身邊。」

  明天。

  岳諒確認:「您昨天跟我說過同樣的話,昨天您說的就是,在明天的太陽下山之前。」

  「是的。」王子的視線飄到很遠很遠的遠方,「她在每一個明天裡。」

  今日不會來,明日一直在。

  又什麼都問不出來了。

  岳諒望著他的背影鼻孔出氣。

  為什麼作為一個NPC,都要這麼糾結。

  城堡。

  黃愛麗穿著女僕裝,從容混入茶水房。

  她靠近正在清洗茶具的一位女僕,露出和她們一般公式化的笑容。

  「請讓我來幫忙吧。」

  被她拿走茶具的女僕稍微有些疑惑,但也並未說什麼,只是讓出了一個位置,和她一起。

  兩人不時輕語幾句,十分融洽。

  門扉被扣響。

  「王子回來了。」

  前來通傳的女僕來了就走,把茶水間中慵懶的閒適也帶走了。

  女僕們忙碌起來,茶水要按最高規格的標準沖泡,黃愛麗借由身體遮擋,不著痕跡往打開的茶壺裡扔了一個豆子大小的藥丸。

  待其中一個女僕端起茶水往外送,神色自如地離開。...<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5:30 PM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晶鞋行動(八)

  下了馬車之後,王子直接進了書房。

  岳諒發動腦筋,兀自沉思。

  教母是個關鍵的NPC,她跟著王子走這一趟一定有收獲,否則劇情根本不會被觸發。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水晶鞋曾經屬於公主,教母不是公主這邊的,她甚至為王子安排了辛德瑞拉……

  但有疑點。

  首先,教母的態度著實奇怪,當她看著自己問王子是否想讓自己穿上水晶鞋的時候,出於女性天生所具備的直覺,岳諒感受到了敵意。

  按照正常的思維來說,教母就算因為自己的出現產生了疑問,那也應該是好奇與探究,而不該是敵意。

  岳諒有一種很荒唐的感覺,她覺得教母的敵意背後,還有恐懼。

  而教母應該不知道自己的玩家身份,童話世界裡魔鏡的bug不會出現第二次……

  還有,教母為什麼採用如此大費周章的方式,甚至於安排一個辛德瑞拉的出現,來要王子向前看。如果只是希望王子走出上一段情感,在這個具備魔法的世界裡,多的是方法直接讓他遺忘,何必如此曲折,還跟王子鬧起不愉快。

  最後,特意拿走公主的水晶鞋贈與辛德瑞拉這一點,問題最大。

  這種行為是無意義的甚至是會起反效果的,睹物思人,教母這麼做簡直是送上去要給王子添堵。

  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這像什麼呢?

  「小姐,您的衣物已經為您烘乾,馬車也為您準備好了。」

  岳諒在她的打斷下抬起頭,女僕雙手放在身前,微微垂著頭,恭恭敬敬,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從教母那兒直接得知辛德瑞拉並非盜竊者後,時刻跟隨著岳諒的四個侍女便不見蹤影,唯一一個真的上手服侍過岳諒的女僕適時站出來,委婉提醒她該離開城堡了。

  「請稍等一下。」岳諒皺著眉頭,她馬上就……

  想明白了。

  把水晶鞋贈送給辛德瑞拉有斷絕過去的儀式感,從此以後水晶鞋再也不屬於公主了,而屬於另一個姑娘,王子也不再屬於公主,而屬於另一個姑娘。

  這種儀式感對於其他人來說沒有意義,唯有公主本人,才會有一種放棄的斷絕感。

  她在黑暗裡,交出了一切。

  這個一切,就是代表了身份與過去的水晶鞋。

  換言之,教母就是公主。

  所以教母才會對她這個意外的出現產生敵意,以及恐懼。

  對出現在心上人身邊的異性的敵意,對這個異性可能奪走心上人的恐懼。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岳諒控制住激動的心情,深吸一口氣轉向女僕,「我遺漏了一些事情,請讓我再見王子一面。」

  女僕低著頭退下了,岳諒看見她和遠處一個打扮相似的女僕交流幾句,後者往她這邊看了一眼,轉身進了城堡深處。

  沒過多久,岳諒就被請了過去。

  書房的門被打開,岳諒進去後依然敞開著,持劍的士兵守在門口,女僕照舊站在角落裡。

  王子坐在書桌後,桌面上擺著一杯熱氣殘存的紅茶。

  「你還有什麼事?」

  岳諒:「王子殿下,勞煩您和我一起再去見一次教母。」

  「從回來到現在,還不到一杯茶的時間,你的理由是什麼?」

  「教母也許就是公主。」

  王子蹙起了眉頭,茶杯上方的熱氣散去。

  岳諒聽到他問:「公主?」

  這是一個疑問句,岳諒感覺微妙,但還是繼續往下說:「如果教母真的是公主,那我們就找到她了。」

  王子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面:「什麼公主?」

  岳諒:「……」

  她仔細觀察王子神情,覺得他並沒有到痴呆的年齡。

  「公主,是您的心上人。」

  王子眉頭蹙地更緊,「是指昨天晚上和我共舞的女孩嗎?她果然是一位公主?是了,如果不是一位公主,又怎麼會擁有讓我目眩神迷的魔力……但她跟教母有什麼關係?」

  岳諒:「……等等。」

  等等,等等。

  她現在有點混亂,得理一下。

  之前的推測全部都是錯的?她一開始就錯了?還錯的很離譜?王子沒有喜歡的人?根本沒有過去的公主的存在?教母等於公主也是她無中生有?信息卡回饋的答案她記錯了?

  「看來你並沒有其他事情。」王子冷漠地招呼士兵進來,「讓她離開城堡!」

  岳諒被士兵手中的劍隔了一下,帶她進來的女僕走過來,溫柔地帶著她往後轉,「走吧。」

  被強迫地轉過半個身體後,士兵立即跟上,堵住了她回頭的路。

  岳諒被「帶」出去時,王子又叫了一隊士兵進去。

  「去找到昨晚穿著水晶鞋的那位小姐,她將成為我的王妃。」

  城門口風大,吹起她耳畔的髮絲,幾乎是被扔出來的岳諒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就這麼一點兒功夫,不但王子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馬車送回的待遇都沒有了。

  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讓整個故事又回到灰姑娘的主線上來了。

  「終於可以和你見面了。」

  岳諒回頭,盧林從城牆另一邊走過來,腰間懸著一個袋子,形狀看不太分明,從大小來看應該就是被他搶走的水晶鞋。

  見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袋子上,盧林也不掩飾,拎起來晃了晃,「如你所想。」

  「另外一個人呢?」

  「另外?」

  岳諒:「我讓他去找你了。」

  盧林聳肩:「那他肯定沒找到我。」

  岳諒點點頭:「那就不管他了,你去給我找輛車,我要去個地方。」

  「……我?」

  「當然,你不是我的騎士嗎,我有這個需求。」

  盧林微笑,很好。

  「稍等。」

  岳諒沒有問他要水晶鞋,儘管有必要,但她還不打算在一個人的時候跟他撕破臉。

  她站在門口,倒是沒有士兵過來趕她,於是她看見嶄新的一隊士兵策馬揚鞭,朝大路另一頭跑去。

  辛德瑞拉的任務如果正如猜想,那麼她只要好好的坐在某個地方,等著被找到,就完成的差不多了。

  也許她還需要另外一隻水晶鞋。

  另外一隻水晶鞋在盧林手裡。

  「嗨~」

  走神的時候,盧林還沒回來,黃愛麗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引得門口的士兵紛紛側目。

  黃愛麗還穿著原來的裙子,跑到岳諒面前時先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興奮地滿臉通紅,語速飛快:「哦天吶你怎麼換了這麼漂亮的一身裙子親愛的你真漂亮我可太愛你了!」

  岳諒抓住她去摸自己後腰的手,「這麼高興,你有進展。」

  黃愛麗眉飛色舞:「我已經完成啦!」

  她身後有三個人,黃艾里和他的朋友,以及大雙眼皮。

  大雙眼皮趕緊走到她那一邊,「岳姐對不起,我把盧林跟丟了……早上八點多幾分我回到這裡集合,等了好久都沒有任何人過來,我只好在周邊找找,就遇到了你的朋友。」

  黃愛麗拍拍岳諒的肩膀,給他作證:「這個小伙不錯,我覺得他真的有可能是你的騎士,一直心心念念找你,在我說明我和你是好朋友之後,還幫了我一個好大的忙。」

  集合的時間她正好和王子一起去了塔樓,就錯過了。

  岳諒朝他點點頭,態度稍顯冷淡,大雙眼皮摸摸鬢角,站在她身邊不說話了。

  黃愛麗抱怨:「不過昨晚真的好討厭啊,簡直跟暴走了似的,我通宵到了現在真的好累好氣啊,不知道是那個垃圾觸發了不該觸……」

  「是我。」

  「……發的東西。」黃愛麗補完這四個字,看著岳諒平靜的面容,雙手如同鐵鉗箍住她的肩膀,瘋狂搖晃!

  「啊啊啊啊想揍你啊啊啊啊啊!你知不知道這給我的任務難度添加了多少,為了完成任務我還必須在外面游蕩,分分鐘都有可能被抓起來啊啊啊啊!」

  黃艾里嘆氣著上前把她往後拖去,拯救了被晃昏的岳諒。

  黃愛麗被拉停後又甩開他,向前抱住了岳諒,力道溫柔。

  「不過你平安無恙,還是太好了。」

  就著擁抱的姿勢,岳諒拍了拍她的背。

  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理解美麗對她的這種情感,但她也絕不會辜負這種情感。

  「你的任務是什麼,在生存期限結束前完成能一直有效到最後嗎?」

  「沒問題,前面零零總總的任務我就不說了,反正最後的任務是給王子下藥,讓他失去一部分記憶,經過驗證我們已經成功了嘿嘿嘿……」

  岳諒:「……」

  原來如此。

  在這種擁有魔法的世界,果然讓人遺忘輕輕鬆鬆。

  「恭喜你。」

  黃愛麗放開她,謙虛地擺擺手:「完成之後感覺之前的都是小意思啦,來吧親愛的小月亮,讓美麗姐姐來幫助你完成任務吧!」

  岳諒頭疼:「……我得想想,你讓我先想想。」

  黃愛麗擔憂地看著她:「你還沒有頭緒嗎?我記得你的任務是什麼來著,找……」

  岳諒掐了她一下,黃愛麗雖然不解,但還是立即閉了嘴。

  「既然你的任務完成了,正好來幫我的忙。」

  雖然她現在已經不知道怎麼樣才能幫王子找回笑容了,為今之計也只有先去找公主,先把人哄過去試試再說。

  「那還等什麼,走吧!」通宵沒得休息的黃愛麗充滿了戰鬥意志,區區二十四個小時,不睡就不睡吧。

  「我們需要馬車,再過一會兒盧林應該會回來了。」

  岳諒絲毫不懷疑盧林的辦事能力,他一定會帶著馬車回來的。

  大雙眼皮充滿了不解:「你都不相信他,為什麼還要跟他攪和在一起?」

  「因為他的利用價值最高。」

  「……他會知道的!」

  岳諒看向趕著一輛馬車過來的盧林,平靜道:「你以為他不知道嗎?」

  世間計謀分兩種。

  陰謀,和陽謀。

  一輛馬車拉了五個人,略吃力。

  第二次抵達塔樓,已經臨近正午。

  黃愛麗從馬車中探出腦袋,好奇地打量眼前這座形狀圓潤的塔,「這裡是哪裡?」

  塔不算高,只在一堆平房裡顯得出類拔萃,但也無法和城堡的高度相比,遠了又看不清楚,因此並不是特別顯眼。

  黃愛麗為了完成任務跑了很多地方,對這裡卻很陌生。

  岳諒答道:「仙女教母在這裡。」

  「什麼?你說的是辛德瑞拉的那個教母嗎?」

  「嗯。」

  黃愛麗露出驚訝的神情:「她在這裡嗎,不可能吧!在九點鐘左右,我們從她那裡拿到藥丸的時候,她並沒有離開到別的地方的打算啊!而且你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

  岳諒同樣難掩驚訝:「你說九點鐘的時候,你們和教母在一起?」

  「是啊,總之在九點鐘前後十分鐘之內,岳諒,你這邊到底是什麼情況?」

  岳諒也在想,她到底接了個什麼任務。

  或許不需要這麼復雜?只是要王子笑而已,她為什麼不先試試讓盧林去撓王子的胳肢窩呢?成功了直接完成任務,不成功也能幹掉盧林……

  算了,還是先別想這些不切實際的。

  「九點鐘左右的時候,我在這裡也見到了教母。」

  黃愛麗捂住嘴:「是前後安排了我們,還是說,有兩個教母?」

  「你們遇到的教母長什麼樣?」

  「很漂亮啊,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了,除了年紀有點大,但穿著白色的袍子真的特別的聖潔啊,就是仙……」

  「白色的袍子?」岳諒打斷她,「我見到的是披著黑斗篷的。」

  黃愛麗:「……媽耶,真假教母?」

  真假教母都是其次,岳諒越發肯定,她見到的那個就是公主。

  她跳下馬車,守門人望了她一眼,沒有阻攔她,卻把其餘人攔下了。

  黃愛麗跳腳:「為什麼我們不能進去?!」

  守門人鐵面無私:「你們沒有引薦人,不能進去。」

  自己還能進去,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岳諒示意她冷靜一下,「我已經來過一次,你們就在外面等我吧。」

  黃愛麗再次用眼神威脅守門人未果,只好對岳諒道:「那你自己小心點兒啊。」

  岳諒點點頭,朝前面的塔樓走去。

  公主還在塔裡,岳諒還沒去敲最下一層的門,它自動就打開了。

  塔樓裡十分安靜,岳諒的視線掃了一圈,踏上通往二層的階梯,二層比一層更加昏暗,無論門窗都沒有打開,黑糊糊一片。

  岳諒停下腳步,吃力地觀察四周。

  目光在一個又一個架子上跳過,最後落在倚在緊閉窗台前的一個人型輪廓上,凝神時可以聽見微弱的呼吸聲。

  輪廓發出蒼老壓抑的聲音:「你怎麼又回來了?」

  岳諒把手放在身前。

  「是的,公主殿下。」

  呼吸聲斷了,隨後那個輪廓猛然站起來,還踢翻了什麼東西,發出一陣亂響。

  「您別著急。」岳諒輕聲道,「我還有一些時間,可以跟您慢慢聊聊。」

  啪嗒一聲。

  室內亮起,岳諒的目光停留在窗戶前披著黑袍的纖細身影上,照舊露著半個小巧的下巴。窗戶沒有打開,也不見光源,可室內就是亮如白晝。

  魔法可真好用。

  斗篷被取下,露出一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與之相比舞會上見到的那位天使一樣的女孩都不算什麼了。

  岳諒見過的人中,唯有白雪能與之媲美。

  「我還不是公主。」

  岳諒很鎮定:「您一直是王子心中獨一無二的公主。」

  公主笑了一下,「我原以為你是仰慕他的女孩,是我想錯了。是因為我醜陋到難以掩蓋的嫉妒心,讓你發現了我的身份嗎?」

  「算是,但不全是。王子一直在找您,您為什麼避而不見?」

  公主朝她招手,示意她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我是個孤兒,在八歲的時候被善良的王后收養,因為一國公主身份特殊,我作為養女,必須有與之相配的品德,才有資格戴上皇冠。」

  「為了留在王后身邊,我努力學習一切,努力盡善盡美,把自己早已扭曲的內心掩藏起來……我一直都做的很好。」

  「可是假象只能是假象,我愛上了朝夕相處的,我名義上的哥哥。」公主神色哀傷,語氣歉疚,「這是悖德的,是不允許的。」

  「殿下對我很是寵愛,在我刻意的勾引之下……是的,我勾引了他,我沒能按捺住卑劣的本性,我把他拖入了和我一樣萬劫不復的地獄。」

  「後來,我們的事情被王后發現了。我愧對於她,她不應該同情我,不應該養育我,她用善舉換來了我的惡報。但是,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跟我說一句重話,只是為我找來了曾經說過要撫養我的仙女教母,讓她帶我離開。」

  「我不能再繼續讓王后傷心了,於是我穿上了斗篷,模仿教母的聲音,留在了這座塔樓裡。我知道王子在找我,但只要我以這樣的身份在這裡,他就永遠也找不到我。」

  這可真是一個曲折的故事。

  非是親兄妹,也不是表兄妹,甚至都沒有正經的養兄妹名義,最多只能算青梅竹馬。

  不明白怎麼會這麼曲折。

  岳諒心情復雜:「然後你就在昨天晚上,把你的水晶鞋交給了辛德瑞拉,和過去作別了嗎?」

  公主點頭。

  「我已經滿身罪惡,我希望他能夠回到光明裡。」

  岳諒:「……口是心非,您的人格的確卑劣。」

  公主錯愕的看著她。

  「就上午您還在生他的氣,在錯以為他喜歡我的時候。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因為真正的教母決定幫你邁出那一步了。」

  「什麼?」

  「現在的王子已經失去了有關於你的記憶,他也許只記得你的水晶鞋,正如您所說的,他愛上了穿著水晶鞋的女孩。」

  公主露出震驚懊悔難過交雜的神情,最後嘆了一口氣。

  「我醜陋的內心正告訴我,我一點都不願意看到這種結局。但是我的理智告訴我,這是最好的結局,那就這樣吧。」

  岳諒猜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於是她不慌不忙問道:「即使王子再也沒有笑容,也可以嗎?」

  公主勉強笑道:「不會沒有笑容的,他以前笑得也少,但其實是個溫柔體貼的人。」

  「然後你把他變成了冷峻麻木的人。」

  「他現在忘了,以後一定會……」

  「真的會嗎?」岳諒狀似輕描淡寫,「你選錯了人,辛德瑞拉別有目的,她並不愛你深愛的王子。」

  公主的眼神倏地銳利,「那是我親自挑選的人。」

  「很遺憾,您沒有選對。不信您自己去看看,辛德瑞拉是否真心喜愛王子……我相信您的話,只需要一眼就能明白了吧。」

  公主走到角落裡,掀開了水晶球上遮蓋著的紅布。

  非常新鮮,岳諒在公主的默許下湊了上去。

  小小的水晶球裡影像清晰,說話聲也清清楚楚。

  三個人。

  正說話的時候,沈當歸忽然往上方看了一眼。

  曾以丹小心問道:「怎麼了嗎?」

  沈當歸壓了壓眼尾,神情有些許疑惑,不知道怎麼回事,有一種被窺視的噁心感。

  難道是岳小姐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嗎?

  水晶球前的岳諒鼻子一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公主驚嘆:「他有野獸的直覺。」

  打完噴嚏的岳諒揉揉鼻子,道:「他就是野獸。」

  畫面回到水晶球裡。

  沈當歸微笑:「沒什麼。」

  「哦……我聽說外面的風向變了,原來是要逮捕我的,現在變成了原來故事的發展……說是要讓我成為王妃,這個不會是要讓我自投羅網的騙局吧。」曾以丹猶如驚弓之鳥,她現在很害怕,故事的走脫讓她不敢再輕視這些NPC,也不敢再把這些人物只當成NPC看待。

  腦門上頂了個三公分大包,在水汽濕重的圍牆腳躺了一晚上的吉幸瞄了沈當歸一眼,格外收斂,「我覺得不太可能是騙局,也許是其他的任務,相互干擾造成了這種形勢。」

  等著吧,遲早有一天……

  沈當歸懶得理會他不屈的靈魂,本想把他捆起來安放在角落裡一直到生存期限結束的,可惜沒找著多餘的繩子。

  索性算了,他要是還打算耍花樣,正好打發下時間。

  著實無聊。

  曾以丹看向沈當歸。

  「去吧。」沈當歸隨口一說,他完全不關心是不是騙局,反正無論是不是騙局,對他來說都沒有影響,順勢回到城堡能和岳小姐匯合,還能省不少麻煩。

  「可是外面依舊不是根據水晶鞋找的灰姑娘,證明劇情還是沒有徹底恢復,那如果我們都到了城堡,卻還是沒有另外一隻水晶鞋,照樣完不成任務怎麼辦?」

  曾以丹心中忐忑,無論王子要怎麼樣她,如果她在見到王子的時候好好的穿著水晶鞋,任務直接就完成了,到時候她就算被抓起來,只要不立刻被殺掉,都沒有什麼關係。

  「那不如這樣,等會兒士兵過來帶走你的時候,我和沈當歸分開,一個人陪你,另一個人負責去找剩下的那隻水晶鞋。」

  吉幸問:「你希望誰和你繼續往前走,誰去找水晶鞋呢?」

  曾以丹猶豫不決。

  說實話這兩個人她一個也不能信任,可她又不得不選擇一個更信賴的人。

  「沈……當歸跟我一起,你去找水晶鞋吧。」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原本不該選擇的沈當歸,至少一起奔波近二十小時,這個人真的沒有做過任何不利於她的事情。

  而吉幸她完全不了解也不熟悉,俗話說的好,未知才是最可怕的東西。

  吉幸捂臉的手改去捂了額頭上的大包,心想莫非腦子有包的是她?

  沈當歸含笑否決了吉幸的提議,「水晶鞋應該在城堡裡,就算不在城堡裡也不會跑到太遠的地方去,還是一起走吧。」

  曾以丹咬唇:「我還是怕完不成任務,那個王子雖然是個NPC,但也超乎想像的難纏……」

  水晶球上出現裂紋,公主纖細完美的手指攥在一起,骨節發白。

  岳諒適時煽風點火:「您瞧,她根本就不喜歡王子。」

  「即便如此,您也願意看到王子殿下朝這樣的前方行進嗎?」

  「王后和國王已經後悔了,您以如今的身份回去,不會有任何阻礙。」

  水晶球徹底黯淡了。

  公主苦笑:「可惜,他已經把我忘了。」

  岳諒冷靜點頭,又搖頭,「忘了就讓他想起來。」

  公主神情矛盾豐富,最終點頭。

  岳諒趁熱打鐵,又道:「公主,王子怎麼樣才會笑呢。」

  公主陷入回憶,微微一嘆。

  「每次我穿著水晶鞋去找到他的時候,他都會笑。」

  找回王子笑容計劃重新啟動。

  找回公主,找回水晶鞋,找回王子的記憶。

  最後四個小時的衝刺開始。

  希望沈當歸已經在前來匯合的路上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5:43 PM

第一百二十七章 水晶鞋行動(九)

  忘了再想起來,並不是公主往王子跟前一站,就能想起來的簡單事情。

  真正的教母使王子遺忘過去,也只有她才能重新讓王子恢復記憶。

  經過深入討論,岳諒充分認識到了公主的半吊子水平,結合這一水平層次,重新制定了一系列計劃。

  原本岳諒不想告訴黃愛麗雙方的任務衝突,此刻需要讓王子恢復記憶,就不得不把一切和盤托出了。

  黃愛麗從捂嘴到捂臉再到抱腦袋,情緒層層遞進,簡直要承受不來。

  黃艾里扶額,平時話雖多但還挺正常一人,一到她的小姐妹面前就瘋瘋癲癲,也是無奈。

  盧林自來熟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道:「嘿,你們的任務是什麼來呢?」

  黃艾里把目光從遠處頭碰頭私語的兩個女人身上收回來,態度不卑不亢,「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盧少。」

  「就是因為完成了,所以問問才沒關係吧。」盧林笑著加了一句反問,「不是嗎?」

  大雙眼皮雙手一推一攔,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架勢,「都完成了,還問什麼問。」

  盧林看向他,大雙眼皮抬起下巴,「大哥,你完全不值得信任,OK?」

  「呵呵,你的戲倒是不錯。」

  「跟你比不了。」

  大雙眼皮死死盯著盧林,後者淡淡移開視線,看向從塔樓中緩緩駛出的馬車。

  「那就再謙虛低調點。」

  大雙眼皮眼中的焦距有一瞬間的偏移,當黃艾里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時,悻悻道:「氣場也挺足的。」他好像不能再梗著脖子和那人唱反調了。

  黃艾里低聲道:「別和他作對。」

  大雙眼皮縮著肩膀:「嗯,我上一秒鐘已經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黃艾里的朋友哈哈大笑,「很明智嘛小伙子。」

  大雙眼扯扯嘴角,又摸上了鬢角。

  黃愛麗拍拍自己的胸脯,「0000都已經宣布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就不可能因為王子記憶的恢復再說我們的成果作廢,沒問題的你不要擔心這個!你要擔心的應該是……我們拿到讓王子失憶的藥丸廢了好大的力氣,我怕你時間不夠。」

  「這一點問題不大,公主會親自去請求教母。」

  黃愛麗想想也有道理,往馬車那裡瞄了一眼,「好吧,按你說的,她們倆這關係,應該是費不了太多周折的。有什麼我們能幫上你的直接說,千萬別客氣啊!」

  岳諒回顧了一下自己剛制定的各項計劃,難得露出幾分猶豫:「如果可以,是有一個忙需要你們伸出援手,不過……不是什麼好幫的忙。」

  黃愛麗看著岳諒平靜的面容,自動忽略了後半句,笑容陰險:「為什麼我覺得你一肚子壞水呢,說吧說吧,保證完成任務!」

  岳諒看著她,黃愛麗回以「含情脈脈」 的眼神。

  半晌,岳諒還是選擇了放棄:「算了。」反正原本就已經放棄了那種更省心但後患無窮的方法。

  黃愛麗:「……哈?」

  交頭接耳進行完畢,兩人回到隊伍裡。

  盧林笑問:「岳諒,有什麼是我們不能聽的呢?」

  大雙眼皮委屈:「岳姐,你連我也不信任嗎?」

  「不著急,一個一個來。」岳諒伸出細白的一根食指,點了點大雙眼皮,「你跟我來一下。」

  大雙眼皮精神一振。

  黃艾里看向回來後帶著喪氣的美麗,「怎麼?」

  後者呶呶嘴,「本來說要我幫忙的,才開一個頭,又不要我幫了。」

  「……以我的手為信號,當我開始甩手的時候你就動手。」岳諒的聲音頓挫分明,「不困難,我希望你能做到。」

  大雙眼皮舔了舔嘴唇,「說實話我沒什麼信心。」

  「出其不意,問題不大。」

  「但是……」

  岳諒清凌凌的眼睛盯著他:「你真的是我的騎士嗎?」

  大雙眼皮下意識道:「我當然是!」

  「那就執行。」

  「……好、好吧。」

  岳諒點點頭,往回走。

  還沒走到盧林面前,後者就道:「輪到我了嗎?」

  態度相當積極主動,岳諒面向盧林,背後站著大雙眼皮,她示意盧林跟她一起往邊上去。

  盧林的目光迅速地從大雙眼皮臉上掃過,最後勾起笑容:「交代我的,會是什麼事呢?」

  岳諒的步長一致,肩膀平齊,走得四平八穩。

  「在說正事之前,先問你一個無關的問題。」不等盧林點頭,岳諒直接往下問,「說實話,這一輪游戲,你團隊的成員有幾個?」

  盧林沉吟片刻:「一、二……」

  岳諒側目,盧林笑眯眯繼續:「三四五六七八九個。」

  岳諒:「……所以我才不相信你是我的騎士。」

  她垂在身側的手朝外輕輕甩了一下。

  「啊——」

  盧林面色一凝,左腳後退一步,傾斜的身體正好躲過從後面撲上來嘴裡高喝著的大雙眼皮。不但如此,在大雙眼皮撲了個空之後,他迅速扭轉身體,右腿發力,朝著眼前背影踢去。

  大雙眼皮發出一聲慘叫,本就前衝的身體被踹飛,滾出好幾米遠,半天爬不起來。

  盧林站直身體,神色不變,嘴角含笑看著岳諒:「這樣就不好玩了。」

  岳諒面無表情:「真遺憾。」

  裝著水晶鞋的袋子從腰間摘下,盧林晃了晃手中的袋子,「想要的話你可以跟我說呀,你說了的話,我當然……」

  「……也還是不會給你的。」

  黃愛麗震驚,臥槽這個人好特麼賤還有這好像牛逼轟轟的身手是怎麼回事?!

  「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快的和我撕破臉。」

  岳諒:「我也沒想到你會在我身邊堅持這麼久。」

  盧林笑容滿面:「他們總是要回到城堡來,我沒必要再趕一趟。」

  「我可以讓你們見不到王子。」

  「可我卻覺得你是不會這麼做的呢。」

  岳諒的語氣沒什麼誠意:「哦,你猜對了。」

  小勝一局?

  妙不可言。

  盧林愉悅地拋了一下手中的袋子,在落回手裡的前一個瞬間,一隻骨肉均勻,瘦白纖長的手出現在袋子上方,盧林伸出的手掌,落了空。

  披著黑袍的女人抓著袋子,念了一句咒語,在場所有人眼睜睜看著袋子憑空消失,怎麼都找不到存在過痕跡。

  從容的面具碎裂,狠戾的神色無法控制地在盧林眼裡冒了個頭。

  岳諒抬眼看他,「開心嗎?」

  黃愛麗再次震驚,臥槽這個月亮果然一肚子壞水!

  被激動的戀人掐住胳膊的黃艾里抬起唯一能動的一隻胳膊,拍拍她的腦袋。

  這麼一個粗神經的人,到底是怎麼交到一個全是心眼的朋友的?

  盧林嘴角抽搐,拳頭握了又鬆,鬆了又握。

  「我承認,這次是我小看你了。」

  岳諒:「這是宣戰嗎?」

  「是。」盧林最終吐出一口氣,收起總是掛在身上的輕佻,語氣中摻雜了兩分興奮三分認真五分異常的激動,「正式宣戰,也等著你和沈當歸開戰的那一天。」

  「希望你能等到那一天。」

  盧林囂張至極地抖開肩膀,揮揮手獨自離開。

  「萬分期待~」

  黃愛麗沖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得意地彷彿打贏這局的是自己,「呸!手下敗將!」

  黃艾里:「……不想你拉這人的仇恨,你別上趕著。」

  黃愛麗不滿:「什麼啊?」說完推開他,快樂地挽住了姐妹的手臂。

  「唉唉岳諒,既然有這麼一手為啥不直接讓……她把水晶鞋拿過來呀。」

  這個問題不用岳諒回答,公主飽含歉意的聲音從斗篷底下傳出來:「他很警惕,一直按著這個袋子,而我的能力不足以在物品被持有的時候,把它轉換過來。」

  岳諒繼續道:「所以要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這是什麼半吊子的水準哦,黃愛麗發窘,又問道:「你一開始就知道他這麼厲害嗎?我都驚呆了,他居然是個高手!」

  岳諒搖頭:「不知道。」

  在這一輪游戲之前,岳諒自然是不知道的,她甚至要以為盧林和她半斤八兩,因為他和自己一樣,都喜歡躲在人後。

  可當他提出獨自去取水晶鞋的時候,岳諒就有一些意識了。

  這人十之八九,會些功夫。

  黃愛麗接著抱怨,提出她認為更好的建議:「其實就算他很厲害,你有這個主意,就讓我們這麼多人一起上不就行了,出其不意也能把他拿下,說不定還能把他綁起來,避免他之後使壞。」

  她的思維總是很直接有效,岳諒嗯了一聲:「我沒想到這個。」

  「我真是服了你了。」黃愛麗惆悵,「是書讀多了愛上捨近求遠把事情復雜化了嗎……」

  她嘀嘀咕咕,黃艾里看了一眼配合無比的岳諒,無聲嘆息。

  你能想到的人家能想不到嗎?

  她最終還是選擇放棄這個怎麼看都更好的辦法,還不是不想牽連你一起被宣戰。

  轉個彎吧傻妞。

  「你沒事吧?」

  小伙伴扶起趴在地上的大雙眼皮,後者捂著被踢到的腰,整張臉紙一樣蒼白。

  「還、還好。」

  岳諒對朋友定義範圍外的人相當冷漠,大雙眼皮明明是因為她的計劃而受了這麼重的一擊,她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道:「辛苦了。」

  短短三個字,沒有任何關懷。

  大雙眼皮被傷透了心,接下來的行程中安安靜靜地縮在角落裡,即便後來眾人在公主的幫助下輕鬆拿到恢復記憶的藥丸,也沒有表現出興奮來。

  黃愛麗有點兒看不過去,戳戳她肩膀:「你好渣啊。」

  岳諒把玩小小的藥瓶,頭也沒抬:「是嗎?」

  瞧瞧這個人,渣,渣透了。

  黃愛麗恨恨扭頭,冷不防瞧見小伙伴忌憚的視線,而視線的落點,正是在還被自己挽著一條胳膊的岳諒身上。

  她臉上的神色淡下來,小伙伴發現她在看自己,露出一個尷尬不失溫和的笑容。

  黃愛麗低頭,岳諒的手腕擱在裙子上,瘦的可憐。

  就是這個細手細腳的人,在小胖子沒了以後,在無法想像的鮮血淋漓裡完成了復仇,還承受了自己所有不堪的情緒。

  就是這麼一個,纖弱地彷彿可以隨手掐死的人,竟然讓這些胳膊比她大腿還粗的男人防備著。

  真好笑。

  「怎麼了?」

  耳邊響起岳諒的詢問,黃愛麗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了她的手腕,於是笑了笑,抱住她的肩膀,將自己來不及藏起的情緒埋在她的肩膀裡。

  「不是什麼大事,我就是在想,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再討論一次,怎麼修眉毛維持精致形象的問題,不知不覺我居然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尊嚴,簡直可怕。」

  岳諒捏緊小藥瓶。

  「出去以後,慢慢談吧。」

  「一言為定啊!」

  「嗯。」

  城堡巨大的門洞前。

  曾以丹被急匆匆趕過來的女僕扶下馬車。

  她的手心是汗濕的,目光掃過周邊板著臉的士兵,總是忍不住擔心他們會忽然間舉起長矛刀劍,將她碎屍萬段。

  視線來回轉,直到看到正從馬背上下來的沈當歸和吉幸,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女僕柔聲道:「尊貴的小姐,請跟我來,王子已經在中庭的花園裡等您了。」

  可她還沒有湊齊兩隻水晶鞋!

  曾以丹才安定下來的心臟又懸了起來,試圖拖延:「我好像有點累,可以稍微梳理一下再去見王子嗎?」

  女僕微笑:「當然可以,您本來就擁有短暫休息的時間。」

  被帶到華麗的房間裡,女僕為她送來梳洗的溫水,曾以丹不太適應地伸出手讓她為自己仔細地擦拭每一根手指,等換了一個女僕也換了一盆水的時候,她開口了:「嗯,我的兩位哥哥,可以請他們到這裡來一下嗎,我有一些緊張,想見一見他們。」

  女僕點頭:「當然可以,您的一切要求都會被滿足。」

  女僕退出去,沈當歸和吉幸成功進入房間。

  曾以丹急急忙忙開口:「怎麼辦,我沒有另外一隻水晶鞋,真的可以直接去見王子嗎?」

  吉幸:「走到這裡都沒有被為難,再發生大變故的可能性不大……」

  房間裡擁有柔軟的可以隨意翻滾的床鋪,擁有華麗寬敞的真皮座椅,古銅色充滿藝術美感的留聲機……沈當歸的視線最後落在牆角的衣架掛著的裙子上,多麼眼熟的樣式和花紋啊。

  就好像那個該天殺的月亮也在這裡休息過一樣。

  「那另外一隻鞋子總是要找回來才行。」

  「既然已經到了城堡。」沈當歸回頭,接過話題,「那就由我去找吧。」

  吉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我和丹丹單獨在一起了?」

  「當然不放心,不過在這裡你們可沒有單獨在一起的機會。」沈當歸敷衍完吉幸,又去糊弄曾以丹,「記住,對於你來說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如果你能夠學會善用NPC,可以輕鬆不少。」

  「我會嘗試的。」曾以丹十指交握,心中的天平越發不可控地往他那邊傾斜了一分,「要不還是吉幸去找水晶鞋吧……」

  吉幸:「……」清醒點吧妹子,這個男人毫無疑問是另外一個女人那邊的,完全不值得信任!你會被啃得連渣子都不剩的!

  沈當歸搖頭:「我不放心他,如果他找到水晶鞋後直接離開,我們的任務就不可能完成了。」

  吉幸恍然大悟:「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

  曾以丹咬著嘴唇又嘗到了血腥味,她為難到了極點。無論誰留下來好像都是不可行的,可都不出去也是不行的,無論真假第三位騎士始終沒出現,這些人裡她又一個完全可以信任的人都沒有,根本無計可施。

  為什麼他們好像都有了關係親密的人,自己卻還是一個都沒有……

  沈當歸拿出一張實物卡放進惶惶然的曾以丹手裡:「這個,作為抵押。」

  卡片都在這裡,他怎麼可能不回來呢。

  吉幸摸摸腦門上的大包,百思不得其解。

  他真的打算回來?等下,他留在這女人身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為了多拿一張卡片?

  曾以丹看了看卡片上重量可觀的食物,心想都這樣的總不會是騙人的,終於下定決心:「好,那你快去快回,吉幸跟我一起。」

  沈當歸打了個響指,神色是說不出來的愜意:「當然。」

  他推門出去,守在門口的女僕立即走進來,「您是否準備好現在去見王子了呢?」

  曾以丹收好卡片,深呼吸過後,點點頭。

  「走吧,我準備好了。」

  穿過鋪著華麗地毯的走廊,前方亮光越盛。

  曾以丹提起藏著水晶鞋的沉甸甸的大裙擺,邁出堅定的一步。

  然後脖子一痛,眼前昏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去而復返的沈當歸看著地上包括女僕士兵在內的六個人,拍了拍手,從裙擺裡翻出水晶鞋,再拖起被不省人事的吉幸,朝才出來沒多久的房間走去。

  十分鐘後。

  「嘶。」

  曾以丹醒來時,最先看到的是女僕的臉,然後是抱著胳膊靠在牆邊的沈當歸。

  女僕見她睜開眼,扶她坐起來後,馬不停蹄地去匯報了。

  「我……怎麼了?」

  沈當歸看了她一眼,萬分沉重:「我還沒走出多遠就發現兩隊士兵連續往你在的這個方向趕,跟著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被抬回了這個房間,水晶鞋也不見了。」

  聽到這個消息,曾以丹也顧不上疼痛不已的脖子了,慌忙在自己身上摸索一圈無果後,整個人都發起抖來。

  沈當歸心想,他可真是個惡人啊。

  沉重。

  太沉重。...<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6:11 PM

第一百二十八章 水晶鞋行動(十)

  距離生存期限結束還有兩個半小時。

  馬車在城堡前停下。

  士兵的姿勢與上午她離開時保持一致,冷硬的面孔,隨時準備舉起的武器,不可通融的氣場。

  岳諒下了馬車,公主比她更快一些,已經走到士兵面前。

  兩把長矛交叉攔住去路,士兵的聲音硬邦邦的:「來者何人?」

  公主沒怎麼猶豫就摘下了兜帽,露出令人失神的一張臉。

  「是我。」

  士兵們皆是受驚過度的神情,回神之後立即收回長矛放行,對於跟在公主身後的一行人也未做阻攔。

  黃愛麗和她的兩個騎士在進入城堡後就與他們分開,熟門熟路地找到茶水房,故技重施。

  而岳諒這邊,有這位公主走在前面,一路綠燈,如入無人之境。

  女僕男侍奔走相告,遠遠避開。

  即將進入中庭,公主停下腳步。

  前方是整個王國身份最尊貴的兩個人,他們曾經強烈地反對,堅決地將兩個孩子分開。

  岳諒無意識握起拳頭,精神繃緊。

  王后張開雙臂,顫抖著擁抱了原地頓住宛如雕像的公主,聲淚俱下:「我的孩子……」

  國王的情緒很內斂,可惜急促的呼吸還是暴露了他同樣激動的心情。

  公主半天才動了一下,語氣愧疚:「很抱歉,我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王后小聲抽泣著:「不,親愛的,此刻沒有比看見你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我們失去你的消息太久了。」

  公主不再說話,右手繞過她的背後,在她身後輕輕拍了兩下,以示安撫。

  岳諒不知道這種感天動地久別重逢的喜悅之情要持續到什麼時候,她只希望能夠快點結束,早點讓劇情進入正題。

  理了一下思路,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很清晰的。

  首先要讓王子恢復記憶,讓他記起公主,然後讓穿上了水晶鞋的公主誘使他笑。

  關鍵還是在於水晶鞋,她需要拿到曾以丹手裡的另外一隻鞋子。

  不知道沈當歸現在在哪裡,這次進來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如果他在這裡應該會過來找自己才對。

  岳諒低眸。

  帶著那隻水晶鞋。

  「王后,我這次回來是……」

  王后打斷猶豫著開口的公主,拉著她的手往旁邊走,「太久沒見,我們會有很多話說,坐下來慢慢談好嗎?」

  公主看向岳諒他們,這種時候她無論如何也不能違背王后的意思,國王說道:「我會讓人招待你的朋友們,去吧。」

  公主點頭,被王后拉走了。

  隨後國王跟隨手召過來的女僕交代了兩句,一分多餘的目光都沒停留,也跟著離開了。

  大雙眼皮扶著受創的腰,小聲道:「我們已經把公主帶回來了,那國王和王后的罪贖清了嗎?」

  他不提起來岳諒都要忘記自己編的這個任務了。

  公主已經在城堡裡,盧林那隻水晶鞋也已經到手,盧林人不在這裡,沒有防備他搞破壞的必要了。

  當然岳諒也不會主動提起任務是假的這件事,只道:「還沒有結束。」

  大雙眼皮眼神復雜,他問:「岳姐,我們為什麼要搶走那個人的水晶鞋,有用到嗎?這個任務跟水晶鞋關係不大的樣子。」

  見岳諒看向自己,大雙眼皮委屈不已:「如果沒有必要,我豈不是白挨了這一腳。」

  這個人是不是她這邊的,岳諒無法確定,從這個人的表現看不出什麼不對,但沈當歸說的,除了吉幸外盧林那邊至少還有一個人這一點讓她無法信賴任何人。三個人選裡,她覺得那兩個去找服侍過公主僕人的玩家,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他們對待任務態度積極,不提無關的事情,眼神肯定。

  而這個人的問題出就出在他的表現實在是太突出太熱情了,反而讓她有點兒沒底。

  不過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再繼續下去水晶鞋的必要性也瞞不住,於是道:「水晶鞋是必要的,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去找到另外一隻水晶鞋。」

  大雙眼皮點點頭,這次倒是沒再追問為什麼:「好吧,那我們要抓緊時間了,希望灰姑娘已經被王子的人找到,並且帶回到皇宮裡了吧。」

  另一隻水晶鞋在哪兒誰都沒有頭緒,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辛德瑞拉真的已經被王子的人找到,現在就在城堡裡,那麼沈當歸一定會來找她。

  如果她現在還沒到城堡,也一定正在趕來的路上,她同樣只需要在城堡裡好好待著,等沈當歸來找她。

  既然如此,急和焦慮都是不需要的。

  於是岳諒在女僕的帶領下,在城堡裡慢慢逛著。

  大雙眼皮心急如焚,被逼無奈和岳諒一起沉著氣,一雙眼睛左看右看,怎麼都安分不下來。

  城堡雄奇壯麗,灰黑的牆磚被泥灰抹在一起,撐起整個兒龐然大物。遠遠地有人蹭著牆根走,看來渺小至極,就時間跨度來說,也短暫無比。

  生命來世上走馬觀花看過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時間,就立即被這些可以屹立上千年的事物淹沒在歷史的洪流裡。

  經過一道拱門,岳諒的手落在牆面上,不著痕跡地嘆了一口氣。

  而就在這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時間裡的又一點點時間,她已經走累了。

  誠然這是人類智慧的結晶歷史上留存很久的一粒塵埃,但這麼大是不是有點兒離譜?

  她開始擔心剩餘的兩個小時裡,沈當歸是不是能在限定時間裡找到她,而她是不是又能夠把水晶鞋交到公主手上,在讓王子一展笑顏了。

  她最好還是待在某個顯眼的地方別動。

  岳諒決定折返。

  剛跟女僕表達了這樣的意願,轉身往回走的時候,一隊穿戴盔甲的士兵迎面走來,高矮胖瘦總是近似的士兵隊伍裡突兀地出現了一個瘦高個,鐵甲穿在身上顯得過大,臉被盔甲擋住大部分,一雙眸光流轉的丹鳳眼顧盼生輝。

  來了。

  岳諒停下腳步。

  士兵脫離隊伍走到她面前,在女僕驚訝的目光裡單膝跪下,從空蕩蕩未填滿的鐵甲下取出一個包裹嚴實的袋子,舉到身前。

  從頭盔下傳出的聲音沉悶,尾音卻是熟悉的總是帶著調侃地上揚。

  「願為您獻上所有,親愛的小姐。」

  岳諒接過袋子,略一點頭。

  「如果你能更低調地為我獻上所有,並且不求回報,那就更好了。」

  原本有著自己的軌跡,有著自己簡單思維的NPC僵硬了,這種情況,要怎麼應對?

  沈當歸低聲笑起來,「您不會這麼殘忍的,我深信。」

  岳諒看著他的裝扮蹙眉:「你還不打算到此為止?」

  「當然,這是一輪不錯的游戲。」

  岳諒評價:「貪得無厭。」

  「不過你的機智為我節省了不少時間。」她握緊手中的水晶鞋,在沒有消息來源的情況下能夠做出這種預判,直接帶著水晶鞋來見自己,簡直……棒極了。

  「畢竟王子心心念念的公主,是在太陽落山之前穿著水晶鞋來的不是麼?」沈當歸起身,將左手放在右邊的肩膀上,微微一禮,「那麼關於我的貪得無厭,還請您繼續關照。」

  「了解。」岳諒從他身邊走過,「我已經和盧林翻臉了,你多注意。」

  沈當歸一愣,緊接著露出傷腦筋的表情,「您可真能給我惹麻煩。」

  大雙眼皮的視線落在沈當歸身上,後者微笑,重新回到士兵的隊伍前給他留下了一句意味莫名的話。

  「身為騎士,你的眼神少了點真摯哦。」

  直到他和士兵們繼續巡邏的路線,大雙眼皮才回過神,加快腳步追上已經走出十幾米遠的岳諒,心中的震驚按捺不住。

  他們一直有聯繫嗎?在什麼時候?難道是昨天晚上?他們之間的計劃是什麼?為什麼他對這些一無所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雙眼皮伸出手,抓住了岳諒寬大的衣袖。

  岳諒回頭,神情平淡:「怎麼了?」

  大雙眼皮目光一閃,心情復雜地問道:「他是從哪兒弄到水晶鞋的?」

  「這很重要嗎?你問這個幹什麼?」

  大雙眼皮語塞,好一會兒才支支吾吾道:「……我好奇,有種天上掉餡餅兒的感覺嘛。」

  岳諒把頭轉回去,目視前方。

  「如果真的想知道,那就在回安全島之後,自己去問他吧。」

  寂靜的房間裡,曾以丹坐在柔軟的椅子上,雙手緊緊交握,放在膝蓋上。她的目光沒有焦點,心神不寧地透過緊閉的大門,想像著門外會發生的一切。

  水晶鞋,水晶鞋,水晶鞋。

  到底怎麼樣才能拿回來?!

  還有卡片,卡片呢?!

  她不敢想像自己的卡片被清空後投入游戲的下場,她是為了卡片才鼓足勇氣來的啊,可不但沒有卡片,她都快輸掉游戲了!

  在惡毒繼母家的時候她已經借著打掃的機會把整座宅邸上上下下翻了個遍,剛剛又把這個房間仔細搜索了一遍,還是沒有任何卡片。

  什麼發現都沒有。

  她要怎麼辦?誰來告訴她,她要怎麼辦?!

  緊閉的大門打開一條縫,一隻抓著把手的修長的手出現在視線當中,曾以丹如同看見了救命稻草,蹭的一下站起來就衝了過去,可下一秒露出來的全然不同的臉讓她緊急停住腳步,心中的惶恐更甚!

  怎麼是他?

  那只修長的手又把門關上了,偌大的室內只有他們兩個人,距離不過一米。

  盧林看著渾身都僵硬了的曾以丹,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怎麼這麼害怕?」

  「盧……」曾以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盡可能平靜地說道:「盧少,我只是沒想到是你。」

  安全島上,幾乎沒有人不知道盧林是誰,曾以丹對他自然也不陌生。

  她曾經想過加入這個人的團隊,只可惜,沒有被接受。

  連理由也沒有,直接地被拒絕了。

  在那一個瞬間,她從這人總是帶笑的,看起來平易近人的面具下發現了凍徹心扉的寒意。他根本沒有把任何東西都放在心上,他只是在組織能夠讓自己更開心的工具而已。

  那時候即便是在安全島上,她也用最快的速度逃走了。

  直覺要她再也別跟這個人扯上關係,因為自己的毫無價值。

  冷靜下來後她看著總是圍繞著這人滿眼信任與狂熱的人們,心中一陣一陣發顫。這些人瘋了,明明這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怎麼還跟完全看不見一樣,將他團團圍住。

  現在這個人就在她對面,還用那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盯著她。

  曾以丹手指絞在一起,皮膚相接的地方一片滑膩。

  盧林在她原本的位置坐下,發出舒服的嘆息。

  「原以為沈當歸跟你在一起,他人呢?而且為什麼,吉幸也不在?」

  曾以丹艱難地讓自己的喉嚨擠出一點聲音,「你是岳諒那邊的人,似乎沒有詢問我的必要。」

  盧林看著她,神情是平常的溫文模樣,聲音也不重。

  「我的臥底計劃果真不如沈當歸成功嗎?」

  曾以丹下意識反問:「什麼計劃?」

  盧林卻移開視線,摸著下巴沉思起來,「難道是沈當歸真的比我會忽悠人?還是說,兩個忽悠對象之間的等級……差距太大?岳諒這個人完全忽悠不動……」

  盧林的目光落回到茫然的曾以丹身上,「你倒是一個忽悠一個準的樣子。」

  這一句曾以丹聽明白了。

  「我跟您有關嗎?」

  盧林欣然點頭,「和沈當歸毫不猶豫就選擇了岳諒一樣,我也是毫不猶豫就選擇了你啊。」

  「他……」曾以丹咬唇,「他真的一直在騙我?」

  「他當然在騙你,這一點毫無疑問。」盧林翹起二郎腿,「他們到哪裡去了,吉幸和沈當歸。」

  記住,對於你來說所有人都是不可信的。

  沈當歸的話在耳邊響起。

  你的不信任才是正確的,因為接下來你遇到的每一位『騎士』,都會告訴你他是你的扈從。不過你分辨的時候,只要多注意對方所做的貢獻,還是比較容易看明白真假的。

  每個人都要博取你的信任,就代表每個人都是可利用的。

  最後選擇權總是在你手裡的,不妨礙先利用其他人早點完成任務,才最妥當。

  曾以丹心中稍定。

  不要怕,你連沈當歸都不那麼怕了,在這一輪以你為主角的游戲裡,你就是最有價值的,就更加不用怕他了。

  「吉幸拿走了我這裡僅有的一隻水晶鞋,沈當歸去找他了。」

  盧林一愣,隨即肩膀抖動,忍笑半分鐘後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吉幸拿走了水晶鞋,沈當歸去找他了,很棒,太棒了,簡直棒極了!」

  曾以丹更用力地收緊了手指。

  「我很好奇,你怎麼會以為是吉幸拿走了水晶鞋,而不是沈當歸呢?」

  曾以丹別開臉,不跟他對視。

  「無論是他們誰,水晶鞋都已經不見了,吉幸也不見了,現在重要的是把水晶鞋找回來。」

  最終的選擇權在她手裡,她可以利用任何一個人完成任務。

  曾以丹的聲音稍微大了兩分,「盧少,如果您說您是我的騎士,那就請您先想辦法幫我找回水晶鞋。」

  盧林驚訝地看著忽然硬氣起來的女孩,「你比我想像中,更有主見啊。」

  曾以丹努力挺直了腰桿。

  「好吧,你說得對,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回水晶鞋。」盧林站起來,「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拿回屬於我們的東西吧。」

  「……去哪裡?」曾以丹剛才全是虛張聲勢,內裡虛的不得了,無論沈當歸到底是不是她這邊的,說的是真是假,一路上寸步不離的陪伴總不是假的,現在他人不在,如果自己就這麼被這個人帶走,那萬一這人才在說謊,那她還有機會完成任務嗎?

  盧林看她掩蓋不住的忐忑笑了,「你到底在怕什麼,你現在什麼都沒有,你有什麼可以失去的嗎?我又何必去欺騙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呢?就算我騙你,也不過是要你手中的那個名額,如果不為這個名額,我為什麼要特意趕來傷害一個人,我跟你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曾以丹猛然驚醒。

  對啊,她現在什麼都沒有,要是水晶鞋還在,她才需要猶豫一下。

  原來這才是沈當歸說的,上門來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利用的真正意思,在這個世界裡,根本不可能存在刻意傷害。

  沒必要啊。

  曾以丹心裡輕鬆多了,她舒了一口氣道:「那等沈當歸回來,我們就走,他應該也快回來了。」

  盧林:「……」沈當歸到底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進去,一個兩個都對他深信不疑,岳諒也就算了,怎麼連這個完全和他們這個小團體看不出來任何親密的女孩都被洗腦了似的。

  「小妹妹,你可能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拿走水晶鞋的絕對是沈當歸,他的目的都達到了,你覺得他有回來的可能嗎?」

  曾以丹現在清醒的不得了,反駁道:「如果他只是要拿走水晶鞋,他可以在舞會結束的那天晚上直接拿走,為什麼要一直留在我身邊?」

  「啪啪啪。」鼓掌聲從門外傳來,兩人同時回頭,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打開了,「不可能回來」的沈當歸就站在門口,面帶笑容鼓掌。

  盧林的臉色不好看了。

  曾以丹眼中有一瞬間的興奮,嗓音中含著一絲興奮和篤定:「你果然回來了。」

  沈當歸朝她點點頭,不無諷刺地看向盧林,「這麼簡單的道理連她都懂,你挑撥離間的意義在哪裡?岳諒派你來找另外一隻水晶鞋?」

  沒想到這麼快被反咬一口,盧林冷笑:「你才是用心良苦,從游戲開始到現在,都這麼耐得住性子。昨天進行選擇的時候,你親口說你自己選擇了岳諒。」

  沈當歸點點自己的腦袋,「我親口說了嗎,我怎麼不記得?」

  盧林:「是,你的確沒有直接承認,但是你的回答間接肯定了你的選擇,難道你想否認?當時我說,我又沒選擇上岳諒,錯過了和你合作的機會,你是怎麼說的?」

  沈當歸認真回憶起來,「我記得我好像只說了,我們之前有合作過,你忘記了,這樣的話吧?」

  盧林錯愕,把當初的問答重新都回想了一遍,發現這個男人的確沒有表露出任何承認的意思,都委婉的把話題岔開了!

  難道他真的沒有……不,不可能。

  盧林眼中的不確定被他自己一把掐斷,他選擇的一定是岳諒,絕對不可能是其他人。

  「你對我有敵意很正常,但你沒必要一遇到我就使勁兒排斥我,真沒必要。」沈當歸用很無奈的語氣道,「雖然你對岳小姐求而不得的悲憤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對岳小姐真的沒有特殊的想法,是她單方面對我產生了合作伙伴以外的感情,這個不能怪我啊。」

  曾以丹吃驚地張開了嘴巴,連咬唇都忘記了。

  原來這個男人喜歡岳諒麼?然後岳諒又喜歡沈當歸嗎?

  他們原來是這麼復雜的關係嗎?

  沈當歸攤開手,沉重道:「所以即使岳小姐無比的依賴我信任我,我也不一定就會選擇岳小姐的。我對游戲勝利的看中遠超對岳小姐的看重,只會做出對自己最有利的決定,你要是能少些嫉妒,就會發現形勢是很明朗的。」

  盧林呼吸粗重,震驚之下竟然無法第一時間進行還擊。

  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個沈當歸居然可以這麼不要臉!能夠編出這些子虛烏有不著邊際的事情!

  如果岳諒此刻在這裡,一定又能總結出盧林和沈當歸又一個不同點。

  沈當歸這個人,比盧林賤多了啊!

  最終,盧林嘴角抽動,放棄辯白,反正就曾以丹現在的樣子,無論他說什麼都會變成藉口,她都不會相信了。

  「我很好奇,岳諒知道你這麼說,會是什麼心情。」

  沈當歸幽幽一嘆:「大概會傷心欲絕又故作堅強,甚至為了面子還要罵我一句痴人說夢吧。」

  真厲害啊。

  盧林覺得自己的血管都開始抽動起來,竟然把岳諒一定會有的反應都事先用言語偏導成恰合他謊言的樣子了。

  曾以丹被這個猛料沖了一下,反應了好幾分鐘才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任務,趕緊對兩個「爭風吃醋」的男人道:「總之,先去把水晶鞋找回來吧。」

  她率先走在前面,沈當歸跟上去,走了兩步後回頭,給了後面的盧林一個飛翹的眼尾。

  個中滋味,自己體會。

  盧林咽下一口老血,記住了人生中最為憋屈的這一刻。

  大門被關上,床底下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的人在黑暗中流下了苦澀的淚水。

  來人啊,救命啊……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沈當歸完全地把指揮權交給了盧林,在後者聽曾以丹說完來龍去脈,提出直接與王子見面的時候,微微挑起了眉頭。

  看起來,還有後手。

  返回的路上,岳諒從女僕口中打聽到舞會上鬧出巨大騷動的小姐正在休息,隨時有可能去見王子殿下,成為王子妃。

  王子一直待在中庭,等辛德瑞拉‧曾休息好去見他,這為岳諒提供了便利,至少不用到處去找王子去了哪裡。只是要讓王子再喝一次加了料的茶水……

  岳諒蹙眉,難道只能等曾以丹和王子見面的時候了嗎?

  如果盧林在曾以丹和王子見面之前就找到了她,恐怕會有新的變故。

  岳諒看了一眼手中的水晶鞋,遲則生變,看來只能想辦法讓公主先去見王子,縱然王子沒了關於她的記憶,但來者是客,又有王后和國王在後面撐腰,應該會有喝茶的機會。

  想定後她立即打算去找公主,還沒走出多遠,黃愛麗他們回來了。

  因為他們是跟公主一起進來的,即使他們到處跑也沒有僕人和士兵出來阻攔,只是默默觀望著。

  黃愛麗這第二回比第一回輕鬆多了,第一回從潛入城堡開始一直小心翼翼的,第二回只在進入茶水間之前避開NPC換裝,一脫了女僕裝簡直是橫著在城堡裡走過來的。

  她帶回來了一個對岳諒來說完全不好的消息。

  「曾以丹果然已經在城堡裡了!她現在要去見王子了,下了料的茶已經由女僕端著送去中庭,我們也趕緊吧……得想辦法把她那隻鞋子也拿過來才行。」

  岳諒抬手,黃愛麗盯著她手裡那個包成圓柱體,絲毫看不出來原本形狀的物體看了三秒,結巴道:「水、水……」

  「是,我們必須盡快吧公主帶到中庭去。」

  緊迫感附著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神經末梢,尤其是大雙眼皮,激動地聲音都開始發抖了:「那我、我們還等什麼,快走!」

  最終的決戰,就在中庭裡嗎?

  黃艾里道:「如果相信我們,岳諒你先去中庭,想辦法盡可能早地讓王子恢復記憶,由我和美麗把公主帶過來。畢竟只要王子恢復記憶,會不會直接飛奔過去見公主也說不定,我們兩頭並進,會比較快。」

  「好。」岳諒點頭,「麻煩你們了。」

  黃愛麗拍拍她的肩膀,「走了,你一個人拿著那玩意兒也小心……哎,你跟著岳諒去,不然我不太放心。」

  黃艾里看著被指著的自己,道:「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黃愛麗老臉一紅:「我都完成任務了,跟其他人也沒有衝突,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黃艾里語氣不變:「我不放心你幫岳諒帶回公主的這個任務。」

  「……」黃愛麗帶著他的小伙伴,氣沖沖走了,「做到給你看!狗東西!」

  黃艾里摸摸鼻子,「讓你們見笑了。」

  岳諒搖搖頭,「謝謝,走吧。」

  中庭。

  褐色近紅的茶水被倒進精致的瓷器裡,甘甜的香氣順著吹拂的清風流淌,王子的手放在座椅的扶手上,沒有執起茶杯的打算。

  他的對面,坐著忐忑不安的曾以丹。

  盧林和沈當歸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多少給了她一些安全感。

  王子並沒有立即開口,灰藍的眼睛倒映著整片天地,清澈的藍天,灰暗的石牆,遍布鮮花的中庭,曾以丹只在他廣闊視野中佔據了小小的一個角落。

  「王子殿下。」曾以丹提起一口氣,「請問您找我來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王子重復最後四個字,視線的落點終於放在她身上,這一回很認真地開始打量她,跟破解什麼難題似的仔細認真。

  曾以丹在這樣的壓力下抓皺了裙擺。

  如果現在有水晶鞋,她只要穿著在這位王子面前晃幾圈就完成任務了!盧林要她先見王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王子搖頭:「不為什麼。」

  沈當歸看向庭院入口,岳諒的身影從爬滿薔薇的牆壁後方走出,左手提著一邊的裙擺,模樣從容,不見急切。

  守在這裡的士兵終於出手,把他們攔下。

  沈當歸俯身,在曾以丹耳邊低語,「讓他們進來,也許能拿到水晶鞋,當然,你可以再征詢一下盧林的意見。」

  曾以丹抬頭,慢了一步的盧林再怎麼不想跟沈當歸持相同意見,也只能點頭,「他們來齊了,我們的任務才能完成。」

  沈當歸掃了他一眼,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如果是,沈當歸的目光投向岳諒,那岳小姐就得等等了。

  在曾以丹的請求下,岳諒幾人被直接放進來。

  「王子殿下。」

  關於岳諒的記憶王子沒有失去,他淡淡地看過來一眼,「差點忘了,你是未來王妃的姐姐。」

  岳諒屈膝一禮,「感謝您還記得。」

  曾以丹將手中的裙子抓得更緊,眼中有嫉妒,也有無力。

  她這輩子最想成為這樣,擁有十足底氣的女孩。

  無所畏懼。

  小心瞥一眼走在身側的公主,黃愛麗在心中猖狂大笑,能這麼快就把公主帶出來的,還有誰?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她一去,只說一句,人就出來啦!

  過於優秀有木有!

  雖然這麼有效率的行動讓她洋洋自得,但為了避免樂極生悲,一路護送她也是相當用心,力求不出一點兒差錯。

  一直將人送進小花園,她心中的弦才鬆下來。

  王子面前的茶還是沒有動過,失憶了的他當然不記得公主,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圈,語氣不悅。

  「辛德瑞拉,為什麼你會有這麼多朋友?」

  曾以丹憋紅了臉,她哪兒有朋友!

  黃愛麗挽住岳諒的胳膊,用眼神邀功:怎麼樣你姐妹兒牛否?

  岳諒在她殷切的期盼中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黃愛麗很是滿意。

  一個人從最後方自然地擠到前面,站到離岳諒就一個手臂長的地方。

  盧林微微轉了一下頭,目光落在黃愛麗身上,簡單清晰的指令發出後,他和正看著自己的沈當歸對視,做了一個口型。

  你可以提醒他們。

  沈當歸笑起來,輕輕搖頭。

  下一秒變故突生,黃愛麗被人從背後挾制,尖銳的戳子抵著她的喉嚨。

  「別動,不然我可不保證你的安全。」

  黃愛麗的身體僵住,五官卻劇烈扭曲在了一起,咬牙切齒。

  「雜種,你別落到我手裡。」

  她的身後,大雙眼皮的臉探出來,氣質與先前完全不同。如果說先前看起來是個話多直腸子的陽光大男孩,如今就是時刻找刺激躍躍欲試的極限運動愛好者。

  「別怪我,這是我的入團考核,是你運氣不好。」

  黃愛麗冷笑:「我還是那句話,你別落在我手裡……岳諒別管我,這雜種根本不可能敢——」

  脖子上的劇痛令她的聲音到此為止。

  大雙眼皮的手很穩,在她噤聲後就停止了繼續往裡推的動作,「安靜點。」

  王子面沉如水:「士兵!」

  數十位鐵甲士兵將他們團團圍住,場面足夠熱鬧了,盧林才在曾以丹慌亂的目光中施施然開口:「你們知道我們要什麼。」

  無人回應。

  沈當歸幾乎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岳諒的不對勁。

  她筆直的站在原地,整個人緊繃地無法作出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包括神情。

  是恐懼?是憤怒?還是悲哀?

  什麼都看不出來。

  盧林乾脆將目光對準岳諒:「嚇傻了可不行,當然你也許是氣瘋了,但氣瘋了也不行,你說是不是?」

  岳諒終於緩慢地動了。

  她機械地走到公主面前,「請您把水晶鞋給我,我需要用它來解救我的朋友。」

  黃愛麗想要開口,可依舊戳在肉裡的金屬讓她不敢動彈,只是痛苦寫滿了整雙眸子。

  如果岳諒輸了,下一輪懲罰游戲回不來……

  岳諒拿到公主的鞋子,拿出自己帶著的,走過去交到曾以丹手裡。

  接過來的時候,曾以丹險些被手上滾燙的錯覺弄得失手沒接住。

  她控制住即將失控的情緒,飛快地解開包裝。

  當水晶鞋露出全貌,王子的眼神冷厲如刀。

  都到這地步了,沈當歸還沒有任何動作,盧林忍不住問:「還不動手?」

  沈當歸還是那副訝異的神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可能。

  盧林盯著沈當歸,絕無可能。

  曾以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穿上了水晶鞋,在她穿上以後,甚至都不需要她走過去,0000的聲音無比親切地在腦海中響起。

  「任務完成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盧林笑著蹲下身,手放在她的腳邊,「來,把鞋給我。」

  曾以丹抬腳,盧林剛拿到一隻鞋子,上一秒還很配合的人就直挺挺倒了下去。

  發生了什麼根本不用多想,盧林舉手把鞋子往地上砸去。

  沒了水晶鞋,完不成任務的你們都乖乖被清空了卡片,然後去懲罰游戲裡玩耍吧!

  可惜手中的水晶鞋怎麼也砸不到地上,手腕被人緊緊擒住。

  沈、當、歸。

  「打架就打架,砸什麼東西,多不好。」

  從聲音裡完全聽不出他使了多大的力氣,沈當歸語調輕柔,「你們要完成任務無可厚非,可完成任務後還要斷人生路就過分了,你說是不是?」

  最後一句他完全模仿了盧林剛才對岳諒說這五個字時的語氣,無法動彈的盧林臉色青白。

  怎麼可能。

  他知道沈當歸很厲害,但自己不應該和他有這麼大的差距!

  「哎,明明我們的任務是沒有衝突,甚至可以共存的。」

  水晶鞋被奪走,盧林也就被鬆開了。

  黃愛麗那邊已經在大雙眼皮錯愕失神的時候,被黃艾里救下。

  沈當歸嫌棄地拿著前一秒還被穿在腳上的水晶鞋,朝王子扔了過去。

  無法理解這個故事的編造者都有些什麼詭異的興趣愛好,要把情感寄托在腳上。

  王子穩穩地接住了水晶鞋,神色越發復雜。

  「士兵!」

  士兵們英勇地衝了上來。

  盧林踢翻其中一個士兵,逃跑的姿勢比剛才狼狽的模樣好看多了。

  「好吧我認輸,下一輪游戲見~」

  沈當歸沒有出手去逮他回來,只道:「下次你還是繼續躲在人後比較好。」

  盧林的笑聲遠遠傳來。

  「一定吸取教訓!」

  說來長實則短,從大雙眼皮的劫持開始到現在不過三分鐘時間,最終以他被士兵綁住等候發落告終。

  時間還剩最後一小時。

  王子的記憶還沒有恢復。

  黃愛麗顧不上自己的傷口,撲過去抱住了岳諒,「不要擔心,我沒事,其實不太疼……」

  岳諒依舊僵硬著的手在她背上拍了拍,然後堅定地將她推開,走到公主面前。

  「或許……您可以勸他喝一口茶壓驚。」

  公主點頭,端起茶杯。

  王子面容冷峻地抱著水晶鞋。

  「喝。」

  杯子舉到嘴邊,王子冷冷地看著公主,公主的表情並不比他柔軟,兩人僵持,最後還是王子敗下陣來。

  將形狀優美的嘴唇湊過去,抿了一口。

  公主放下茶杯,屬於魔法的光芒在王子身上閃爍了一下。

  他的眼神立即就變了。

  「想起來了?」

  王子看著公主冷若冰霜的臉,默默點頭。

  「下次清醒點,別被一些根本看不上你的人迷惑。」

  說完後公主甩手就走。

  黃艾里的小伙伴喃喃:「我的乖乖,這會兒跟剛才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根本不是一個人啊……」

  那個女僕並沒有撒謊,溫聲細語溫婉知意,和輕慢強硬桀驁不馴,這兩個樣子公主都有。

  對內對外,清清楚楚。

  王子抓住了公主的手,「等等。」

  公主回頭,抿唇看著他。

  王子鬆手,抱著懷裡的水晶鞋在她腿邊半跪下來,「它是你的,唯獨屬於你,請務必好好保管,不要再弄丟了。」

  腳踝被溫熱的手掌握住,公主順著他的力道抬起左腳,王子脫下她原本的鞋子,細致地為她穿上水晶鞋,直到兩隻鞋子都穿上,才站起來。

  牢牢地握住她的手,王子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我終於不用再期盼下一個明天了。」

  王后和國王並肩站在薔薇花藤下,眼中飽含熱淚。

  ——恭喜您成功完成任務,等待生存期限截止,便可返回安全島。

  提示音過後,眩暈感突如其來,岳諒向後倒去,被沈當歸一把揪住擺正。

  「嘖,怎麼一和你匯合,就要操這份心。」

  岳諒扶著他的胳膊,等這波眩暈感過去,才靠自己站穩身體。

  她微微側臉,就看到了黃愛麗擔憂的臉。

  岳諒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黃愛麗無比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顫抖,另一隻手重重拍她的肩膀,咧嘴一笑,「嘿,別這樣,你瞧,這是個多麼美好的故事啊。」

  他們一起打出了圓滿的結局。

  一個都沒少。

  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恭喜您順利完成任務,成功通關,即將返回安全島。」

  「請選擇您所有認為效忠於您的騎士,選對一個得一張卡片,選對兩個得兩張卡片,選對三個得三張卡片。選擇倒計時開始,十、九、八……」

  九個人的半身像出現在眼前。

  岳諒在選擇了沈當歸後,接連勾選了那兩個並沒有派上什麼用場的老玩家。

  「三、二、一,結束。」

  「恭喜您全部選中,獲得三張卡片獎勵。」

  「恭喜您成功打出隱藏結局,加贈一張卡片獎勵。」

  「恭喜您挖掘出所有可對話NPC,加贈一張卡片獎勵。」

  「恭喜您成為游戲參與度最高玩家,加贈一張卡片獎勵。」

  「恭喜您獲得提前進入游戲獎勵卡片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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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6:59 PM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安全島(十)

  黃愛麗發現自己根本一點都不了解岳諒。

  這個人太奇怪了。

  她分明該是個重情的人,可和她面對面的時候總是感覺不出太深情義。總是一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照樣無動於衷的面孔,比剛進入游戲真正不太熟的時候看起來還要不熟。

  剛進入游戲時還曾看見她笑,什麼時候開始她變成這樣了呢?

  即使並肩作戰的一輪游戲結束,自己就坐在她面前,她也沒有任何要和自己分享喜悅或者表露關懷的姿態。

  沒有總結上一輪游戲,也沒有問起自己傷口。

  當然黃愛麗並不是想要讓岳諒問這個,她只是覺得面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卻自己細了一大圈的女孩負擔太重了而已。

  那些她沒有表露出來的東西都有了重量,緊緊纏繞著她。

  岳諒疑惑抬眸:「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怎麼了嗎?」

  拄著下巴的黃愛麗:「嗯~~為什麼呢~覺得你很奇怪!」她覺得單刀直入,開門見山!

  岳諒:「……你好像並沒有資格這麼說。」

  黃愛麗驚了:「我很奇怪嗎?不能夠啊!」

  岳諒平靜點頭,比起黃愛麗對她那種模模糊糊說不上來的感覺,岳諒對於黃愛麗的怪異感是很明確的,隨便就能列出一二三來。

  「我什麼都沒做,什麼也沒說,你不應該對我這麼親近。」

  「黃艾里不算,除了我你好像沒有別的更親近的人了,你的朋友圈不應該這麼窄。」

  「在這裡環境裡,你居然還有心思找男人。」

  最後一句精準地射中黃愛麗的膝蓋,讓她漲紅了臉,「患難見真情,同生共死過的愛情比吃吃喝喝的愛情堅固一萬倍,你懂個屁!」

  岳諒搖搖頭,看著她更正道:「在這方面,我屁都不懂。」

  黃愛麗:「……」能不能給人嘲諷的機會了?

  「等下,我說你跟那個沈當歸到底是什麼關係?當然我現在不至於那麼蠢覺得你倆和我和那個狗東西是一樣的關係了,我想想啊,如果說我和狗東西是自由戀愛的話,你和沈當歸是……商業聯姻?!」

  岳諒:「……」

  黃愛麗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兒,天吶她到底找了一個多麼合適的詞啊!

  「你想多了,我和他是單純的合作關係。」

  「不可能,他為啥要跟你合作,就你這風吹吹就倒的胳膊腿兒,能幫上什麼忙??黃愛麗擺明了不信。

  岳諒拿出一疊卡片,意有所指,「我跟你說的選擇,怎麼樣?」

  「差點忘記正事,女孩子之間的話題總是那麼跳躍……」黃愛麗嘀咕著,把思路重新理了理,然後說道:「果然跟你猜的一樣,男士們是被選擇得到獎勵,我們就是選對得到獎勵。」

  「港真我除了狗東西我誰都拿不準,最後當然是選了狗東西和他朋友,事先說明那個朋友其實並不是非常熟,大概是他自己在某一輪游戲裡認識的吧,我只是見過幾次而已,沒怎麼說過話,試試看選的他,好在他也的確是選擇了我,至於第三個人,我完全沒有頭緒……」

  「跟我接觸過的男的其實沒幾個,加上那個歐式大雙和中途一個不知道哪兒跑來的,被我試探著罵了幾句就跑掉然後再也沒出現過的蠟筆小新……也就四個男的。」說到這裡黃愛麗忍不住抱怨,「其他人還有沒有上進心了哦,臉都不來露一下的哦。」

  「蠟筆小新不太像,因為趕了一下就走了,然後歐式大雙肯定不是,盧林和沈當歸肯定也不是,待選擇的還有三個人,完全沒接觸過的三個人,沒法選,所以我就按你說的,選了沈當歸嘍,就算換不來卡片,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不,沈當歸完全不是內人。

  岳諒腹誹一句,沒有費口舌去糾正,她想了想後,很遺憾地告訴黃愛麗,「綜合分析,歐式大雙其實你是的騎士。」

  黃愛麗驚呆了:「這不可能!他喵的要是我的騎士能把戳子戳到我脖子裡?!」

  「用排除法,排除掉我三個騎士,再來算曾以丹的,盧林、吉幸一定是她那邊的,這樣就只剩下四個人了,你選對了兩個,就只剩下歐式大雙和……蠟筆小新。」

  「那咋個不是蠟筆小新?」

  「他跑的太快了,他們能否通關和我們能否完成任務是息息相關的,被你罵幾句就因為氣憤跑掉並且不再回來……沒有人可以完全不關心自己通關的情況,就是盧林和沈當歸這兩個人,也是把通關在首位的。」

  岳諒繼續解釋,「而且你不是說過,歐式大雙幫助過你,你覺得這種人會在明確表示他是我的騎士後,還去幫助你嗎?」

  黃愛麗喃喃:「對啊,我一開始就覺得奇怪,覺得這人腦子有病,他居然一來就告訴我他是你的騎士……等下,那他作為我的騎士又來傷害我……啊,那時候任務已經完成了……不對,他提前進入游戲難道不是為了卡片麼……哦。」

  她自個兒反反復復嗯嗯啊啊,終於得出一個結論:「他還真不是為了卡片進去的,戳我那會兒他說是什麼入團考核來著。」

  岳諒點點頭:「已經過去了,這不重要。」

  黃愛麗淚流:「很重要啊!老娘要報復他!」

  活該斷子絕孫沒屁眼兒的狗屎那一下她脖子被修復後還是涼颼颼在疼啊!

  「好的,那我會幫你留意他的。」

  「這才對嘛……」黃愛麗的視線落在岳諒手中的卡片上,「話說回來,親愛的,你手上這沓有點厚的樣子,我表示很好奇你的庫存。」

  「為了表示公平公正,我先說我上一輪的收獲哈,選中兩個騎士兩張,提前進入一張,最早完成任務一張,一共四張。」

  「我七張。」

  「……你再說一遍。」

  「七……」

  黃愛麗拍桌,憤怒咆哮:「我是真的讓你再說一遍嗎你是直——男——嗎?!」

  岳諒閉了嘴。

  黃愛麗坐下,冷靜了一會兒後又問:「冒昧問一句,你現在手裡一共有多少卡片?」

  岳諒將剛到手的那七張放在桌子上,伸手又從口袋裡摸出一沓更厚的。

  黃愛麗眯起眼,滿懷雞度偷偷數起來,才數到六,又一沓比剛才稍薄一些的卡片被拿出來放在了桌上。

  黃愛麗:「……還有嗎?」

  岳諒點了一下頭,又摸出了三張放在桌子上。

  黃愛麗又站了起來,又拍了桌子,又咆哮了。

  「一天前在這裡說,已經連續三輪游戲沒有收入,再這樣下去會越來越艱難的……這句話我特麼清清楚楚記得是你說的難道其實是我說的嗎?!」

  岳諒想了想:「是我說的。」

  黃愛麗看著她面前的一堆卡片,瞪著眼睛咬牙切齒:「啥玩意兒?!」

  「類比現實世界,新世界的貨幣就是卡片,幣值也可以分成一塊五塊十塊等多個檔次,這裡面絕大多數的卡片都只有一塊的價值,一百塊的只有兩張。」

  岳諒皺著眉頭,「現在卡片獲取難度很大,每獲得一張都要付出相對的努力,已經不是以前那種仔細找找就會有的情況了……捉襟見肘。」

  黃愛麗:「呵呵。」原來以前卡片是仔細找找就會有的嗎?

  岳諒把全部卡片收起,站起來走到門邊,將門打開。「走吧,去找沈當歸換卡片。」

  「哦。」黃愛麗決定把這件事先放一放,有機會再教訓這丫,糾正一下她的財富觀。

  風呼嘯著從岳諒的髮梢間穿過,黃愛麗拂開糊了滿臉的頭髮。

  「真是難得一遇的妖風啊。」

  安全島的風腥歸腥,還是頭一回這麼烈。

  不過現在可不是在意這些小事的時候,黃愛麗雙手環胸,以正宮姿態打量忽然殺出的程咬金。

  才出家門就被堵,這女的相當面生,看起來像個新人。

  齊歡歡站在岳諒面前,頗有幾分委屈:「我昨天來找你,你不在。」

  「臥槽!」岳諒沒感覺,黃愛麗已經炸毛了,「你幹啥一副小媳婦兒的語氣,你想幹什麼?!」

  齊歡歡:「……」是這樣嗎?應該,沒有吧?

  於是她更委屈地看向岳諒。

  岳諒朝她點了一下頭,問:「有什麼事嗎?」

  「我昨天用卡片取出了三隻冷凍雞,借了鍋好不容易煲好了湯,想叫你一起來吃……結果你不在。」

  黃愛麗條件反射咽口水,居然有這等好事。

  「很遺憾,還是謝謝你。」岳諒禮貌道謝。

  齊歡歡:「我給你留了一份,現在拿來給你嗎?」

  岳諒一愣,有點兒摸不著頭腦,但並不妨礙她拒絕:「謝謝你,但是不用拿來給我,我沒有什麼好回報你的。」

  齊歡歡的臉色從粉白變成青白,再變成鮮豔欲滴的紅色,「誰要你的回報,是我要回報你上一輪游戲的照顧!」

  岳諒:「我沒有照顧過你,你弄錯了。」

  齊歡歡:「……」

  黃愛麗:「……」

  岳諒點頭:「再見。」

  「誰稀罕!」齊歡歡跳腳,聲音超大,「我還真捨不得分給你呢!!!」

  她把門重重地甩上了,黃愛麗感覺自己甚至看到了門框上震落的灰。

  「怎麼還不走?」岳諒走出十步後回頭問道。

  黃愛麗喃喃:「渣啊,太渣了。」

  可惜那湯,給她喝多好。

  1098門前依舊冷落。

  除了岳諒之外,沈當歸好像沒有其他來往對象,孤零零一個。

  沈當歸照舊大半截身體入土,臉上蓋著毛巾。

  岳諒彎腰,才伸手,毛巾底下就傳出了聲音,「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

  岳諒毫不猶豫地繼續動作,讓他更親密地感受陽光。

  丹鳳眼中戾氣滿滿,「我發現您聽不懂人話。」

  岳諒回復:「如果閣下說的是人話。」

  黃愛麗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總覺得這男的會打人啊哦不他的確會打人啊!

  沈當歸站了起來,俯視兩個女人,或者說一個。

  岳諒:「白拿的那張卡片,交出來。」

  沈當歸:「天還這麼亮您現在做夢是不是早了點兒?」

  岳諒:「多少要點兒臉,把你的那些廢卡拿出來讓我抽一張。」

  沈當歸微笑:「您抽到的有廢卡嗎?」

  岳諒:「看來這次的獎勵裡沒有廢卡。」

  黃愛麗弱弱舉手:「那什麼,這是什麼邏輯……」

  岳諒隨口答道:「如果獎勵的卡片裡有完全派不上用場的,他根本不會接這句話。」

  沈當歸:「……」這種被看透了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四周無人。

  沈當歸拿出一沓比岳諒兩沓加起來還厚的卡片,遞到黃愛麗面前,「你自己抽,這是我最大的讓步了。」

  黃愛麗發誓這一刻自己的眼角一定是血紅的,即使這些都只值一塊錢,這人也還是太富了吧!要不要什麼時候來個麻袋套頭……

  她拿了最上面的一張。

  刮眉刀一把。

  沈當歸很滿意:「你的運氣和我差不……」

  話沒說完,黃愛麗欣喜若狂地跳了起來,「啊啊啊啊啊終於等到你!」

  莫名其妙,沈當歸下意識去看岳諒,那張白慘慘的臉上居然有一對發光的眼睛。

  沈當歸:「……」

  黃愛麗使勁兒親了親卡片,淚如雨下:「我的尊嚴啊——」

  岳諒恢復地很快,道:「雖然小好歹是金屬,你竟然捨得放在裡面。」

  沈當歸攤開瘦長的手,五指快速收緊,「這點兒大的東西,還不如我自己來。」

  「……明白了。」

  岳諒提起另外一件事,「我手頭的食物卡越攢越多,其他卡片卻偏少,我們交換著理一下吧。」

  沈當歸伸了個懶腰,「不著急,卡片也是時候作為貨幣開始流通了。」

  「私下流通還是?」

  「市場。」

  「誰在組織?」

  「還能有誰?」

  黃愛麗在親卡片的間隙裡空出嘴問了一句:「誰啊?」

  沈當歸打著哈欠道:「逃跑團長,他總是很擅長做這些的。」

  盧林。

  黃愛麗和岳諒對視一眼,這個外號的主人毫無疑問。

  「哦對了,綁定卡失效了。」沈當歸在進房間前忽然想起來,轉身提了一句。

  岳諒點點頭:「我知道了。」

  如果下一輪游戲弄不到類似的卡片,就得去盧林那裡看看了。...<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br><br><br><br><br><div></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0 09:16 PM

第一百三十章 金木水火土(一)

  「請從一到五中任意選擇一個數字。」

  一到五中任意一個數字?

  「是的,請立即選擇,倒計時結束前未做出決定即清理,三、二……」

  五。

  「選擇完畢,數據輸入中,數據輸入完畢。」

  意識恢復自主,光明重新籠罩。

  眼前是烏泱泱的人頭,左邊是,右邊是,身後也是。

  密度非常大,抬一抬手就能碰到人。

  這種數量,好像全部人員都在這裡了。

  岳諒在人海中看到一隻舉起手,沈當歸離她不遠,中間只隔了七八個人,他眼中的神情岳諒都看得清清楚楚。

  沒等他們相互靠近,眾人頭頂紛紛浮起黃、綠、藍、紅、褐五種閃閃發光的晶石,明亮耀眼。

  「怎麼回事?」

  「這一輪是什麼游戲?」

  「剛才讓我們選數字是分組的話,這又是要幹什麼?」

  叮——

  「編號0000為您服務,歡迎來到五行魔法世界,現在請各位選擇自己魔法屬性,然後將根據各位的屬性分為五組進行競爭游戲,屬性選定後不可更改……選擇開始,請在倒計時結束之前選擇完畢,倒計時開始,十、九、……」

  岳諒終於知道為什麼要把大家像這樣人擠人放在一起了,是為了讓晶石觸手可及,也讓競爭對象觸手可及。

  「五行!那紅色的就是火……」

  「藍色的是水!」

  「臥槽老子要金!」

  岳諒看著沈當歸閃電般出手選擇了黃色晶石,餘光瞄到一抹藍色,正好……

  她剛伸出手,意外突然發生,沖她頭頂晶石撲來的人收力不及朝前倒去,岳諒驚險避開被他撲倒的命運,卻錯失了原本想要選擇的水行,站直時周邊鮮豔的顏色已經一個不剩,只餘一塊暗沉的褐色晶石。

  周邊的人得意又慶幸地看著她,岳諒伸手,抓住這最後一個。

  第二選擇,也不壞。

  預料中拿著黃色晶石的沈當歸也終於來到她身邊,岳諒看了他一眼,很適合這個富有攻擊性的人。

  沈當歸:「這一輪游戲,恐怕不太和平。」

  岳諒深以為然:「嗯。」感覺是一輪互毆的游戲。

  「不同組了哦,岳小姐。」

  「五組,勝利者絕對不止一組。」岳諒本來就不打算和他一組,「五行相生相剋,無論規則如何,我相信各組之間不但相剋,也需相生。」

  沈當歸環顧四周,這麼多人頭,死亡游戲也才收割一半,普通環節當然不可能割掉五分之四。至於五組這麼多,鬥爭起來就沒那麼單純了。

  計中計,碟中諜,無間道。

  麻煩死了。

  沈當歸有些後悔,早知道就跟著這個岳諒劃水好了。

  「分組完畢。」

  冰冷的電子音響起,下一秒手中的晶石沒入體內,發出溫潤色澤的同時岳諒被拉到了另外的區域,周邊的人都和她一個顏色,服裝也統一變成褐色。

  「以下宣讀游戲規則,規則只讀一遍不重復,請各位注意傾聽默記。」

  「本輪游戲共投入玩家三百九十五名,已分成五組,每組七十九人。同一組成員魔法屬性相同,魔法能量則與進入游戲前選擇的一到五這五個層級對應,選擇二的玩家魔法值為選擇一的玩家的兩倍,選擇三的玩家魔法值是選擇一的玩家的三倍,以此類推。」

  一鍋油裡灑進去一兩滴水,滾燙的熱油就濺的到處都是,還炸鍋了。

  「有沒有搞錯?!」

  「神經病吧,既然這麼重要為什麼不一開始先說明呢?」

  「你才是神經病吧,一開始就說不得人人都選五,那有什麼意思?」

  「我看你是選了五吧,站著說話不腰疼!」

  「是啊怎麼樣,誰讓你自己不選五,怪誰?」

  「我草泥馬你囂張個屁啊!」

  岳諒默不作聲,她身邊的人也還算淡定,試探著問:「選一的太不幸了,你選的是什麼?」

  「在我回答之前,請先告訴我你選的是什麼。」

  被這麼一反問,那人撇撇嘴,「戒備心這麼重幹什麼,只是問問而已。」

  記憶中似乎也有人這麼說過,岳諒有些模糊地想著,並沒有因為看起來的好運而欣喜。

  大家都很熟悉了,0000是什麼德性,也很清楚。

  要麼是高風險高收益,要麼會從其他方面補足。

  「每位玩家都會出現一個魔力歸零時段,歸零時長也與進入游戲前選擇的一到五這五個層級對應,選擇一的玩家歸零時段為一小時,選擇二的玩家歸零時段為二小時,以此類推。」

  岳諒心道,果然。

  「有沒有搞錯?!」

  「神經病吧,既然這麼安排為什麼不一開始先說明呢?」

  幾乎一模一樣的話語,卻是從完全不同的兩撥人嘴中說出,剛才還垂頭喪氣的人換了一副面孔,開啟冷嘲熱諷模式。

  「哎呀還好沒選五哦,歸零時段可怎麼過哦,哎呦真可憐哦。」

  「我靠得意個屁啊!」

  吵吵嚷嚷,嚷嚷吵吵。

  「歸零時段可任意設置,歸零時段不可拆分,一旦選擇開啟歸零,則在對應時間內都無法使用魔力。」

  歸零時段需要被保護,這不單是增加游戲難度的方法,同樣也是增加團隊凝聚力的方法。一組這麼多人,大家錯開歸零時段的話,可以維持團隊整個的戰力。

  岳諒凝神,繼續聽0000宣布規則,

  「本輪游戲地圖為長方形,各位現在都在起點,終點位於一百公里外。終點處設有三個晶石柱,途中設有五個晶石獲取點,每個獲取點可以獲得一種屬性的晶石,率先將本組屬性的晶石放入晶石柱的三支隊伍獲勝,即刻返回安全島並且每位存活成員都將隨機獲得一張卡片作為獎勵。」

  「剩餘兩支隊伍回到起點,重開一輪,勝利者返回安全島,失敗者清空卡片直接投入下一輪游戲。」

  「玩家身份分級過關難度分級,同樣過關條件下,引領者需滿足對應貢獻度,預備引領者貢獻度要求百分之四,初級引領者貢獻度要求百分之六,團隊滿足過關而個人貢獻度未達標者視同游戲未過關,降級後同樣剝奪全部卡片,直接投入下一輪。」

  岳諒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衣角,除了歸零時段,這一輪游戲麻煩的另外一個地方出現了。

  一個團隊,尤其是擁有七十九人的大組,有兩個人哪怕三個人做主問題都不大,但是如果有二三十人拼了命也要讓自己出頭,那就糟糕了。

  「本輪游戲生存期限為四十八小時。」

  「游戲現在開始,祝各位……」

  「0000我操你馬勒戈壁——」

  「……游戲愉快~」0000在一片罵聲中和氣退場。

  肩膀被戳了戳,岳諒回頭。

  齊歡歡梗著脖子,態度冷淡:「真巧啊。」

  岳諒點頭:「你好。」

  沒有任何尷尬,沒有任何不自然,沒有任何閃躲的兩個字——你好。

  齊歡歡又憤怒了,憑什麼她這麼淡定自己卻要故作淡定?!

  「大——姐——」

  在她猶豫要炸毛還是不炸毛的時候,拖家帶口飛奔而來的麻桿在岳諒冷漠的視線中剎停,訕訕道:「……嘿,叫錯了叫錯了,是岳諒,嘿嘿,岳諒姐姐。」

  岳諒:「你還活著真是不容易。」

  麻桿:「嚶。」

  「哎~~~」遠遠又是一聲呼喚,面容清秀漂亮的女孩努力地快跑過來,露著光潔的額頭,颯爽的笑容在靠近之後含蓄起來,朝岳諒靠去。

  尉遲欣:「和你一組真好!」

  齊歡歡瞪著這個忽然出現並把自己擠開的女孩,這麼興奮搞什麼?!

  「哦,果然是岳諒。」

  又一道外來的聲音,齊歡歡僵硬轉頭,一個面容滄桑的男人帶著另外兩個人正走過來。

  「啊啊啊他娘的好久不見啊我他媽在安全島上都碰不到你真是日了狗了!」髒話男出口成髒,完美勾起岳諒對他的那部分記憶。

  「真熱鬧,岳諒你也太好找了吧。」穆桂林光棍一條,笑嘻嘻出現。

  符春想了想,還是從人群中走出來,到他們的隊伍中去。

  每一輪游戲都是新的開始。

  「好久不見……請多關照。」

  岳諒:「……」這些人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齊歡歡:「……」一二三四五六這些人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為什麼這個一點都不討人喜歡的家伙身邊會立刻聚起這麼多的人啊這些人都瘋了嗎?!

  岳諒統一回復:「你們好。」

  穆桂林立即大吐苦水:「這些人太過分了,我才糾結完,金木水火都沒了,只能撿個土!」

  「誰說不是呢,大兄弟。」有過一次合作的麻桿「熟稔」地去勾他的肩膀,「我本來是要選金的,結果被個賤人搶走了我靠!」

  見岳諒看向他,麻桿痛心疾首地告狀:「沒錯啊就是傳聞中你的固定帕特納沈當歸!」

  告完狀見岳諒還是盯著他,麻桿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那什麼,我的稱呼是不是有點兒問題……」

  「不,沒有問題。」岳諒移開視線,「你很有看人的眼光。」

  一干人等:「……」

  吳鐸接過話題,「我倒是自己選的土,這個屬性比較適合我。」

  他這個沒什麼攻擊性,土就挺好的。

  符春跟著點頭:「我也是自己選的。」

  其他屬性的隊伍離他們並不遠,岳諒看了一圈,確認五行當中土這一系並不受歡迎。光看男女比例就知道,其他小組裡男女比例大約在四比一,只有他們小組,近乎一比一。

  女孩子們幾乎都是手腳不夠快,才分到了這裡。

  這也就意味著,就隊伍來說,土行隊員的平均素質是最差的。

  符春苦笑:「一目了然的最好欺負。」曾經組織過娘子軍的她是最有發言權的。

  髒話男一臉追悔莫及:「臥槽想岔了還以為大地之母比什麼金木水火牛逼很多呢原來是假牛逼!」

  齊歡歡:「……你說話還是這麼粗俗啊。」

  髒話男犀利地看她一眼,顯然也是沒有忘記大戰僵屍那個圖裡發生的事情,哼哼道:「臭婆娘什麼態度當初還是老子救的你呢。」

  「又不是你一個人救的。」

  髒話男翻了個白眼:「要是我一個人幹的我絕對不會給你再開口的機會,傻、叉!」

  齊歡歡氣得十分想跟他做上一場,最後還是忍住了。

  屁大點兒事,不生氣。

  一群人你跟我說我跟他說他跟大家說,談得熱火朝天活像個網友見面會,雖然他們沖著奔過去的對象從頭到尾說的話沒有超過五十個字,但一群自來熟在一起氣氛相當融洽,融洽到讓一些人不滿。

  「你們這些人怎麼回事,要命的游戲在擺在面前你們在幹什麼?談天說地開玩笑是不是還要喝一杯茶坐下來慢慢聊?」一位引領者擰著眉頭打斷他們,「新人瞎咋呼也就算了,你們這裡頭多少有引領者身份的?」

  「尤其是你。」那人目光直指岳諒,「作為我們這些人當中最出名也是身份最高的一個,你是不是應該早一點進入狀態,真正做好一個引領者,引領我們大家走向勝利呢?」

  這話咄咄逼人的程度讓吳鐸這種不溫不火的人聽著都不悅耳,髒話男蠢蠢欲動要罵人,被齊歡歡捅了一拳,輔以眼神警告,身份不夠別開口!

  岳諒瞥了他一眼:「如果你覺得應該是我來引領大家走向勝利,那就不要說這些話來『引領』我。」

  那人眉心一皺:「我只是提醒你。」

  「你也是引領者,小組中還有很多引領者,我想請問每一個人,你們願意接受我的直接引領,還是我們以討論研究的方式,先捋清游戲脈絡,再共同決定行動方向?」

  眾人互相看看,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回答。

  那個引領者冷笑:「七嘴八舌要說到什麼時候?」

  岳諒神色不變:「現在只有你在跟我抬槓。」

  尉遲欣撇嘴,小聲應和:「就是。」

  岳諒站在原地不動,她身邊的四五六七八個人自動將或鄙夷或輕視或不解或感嘆的目光放在他身上,身後才跟著三個人的挑釁者從氣勢上就矮了半截不止。

  他漲紅了臉:「那我讓你們盡早進入正題說錯了嗎?」

  髒話男得意洋洋:「要你管嗎?」

  岳諒:「沒有說錯。」

  髒話男:「就是……什麼玩意兒?」

  不但是髒話男一愣,那個引領者也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沒個「然而但是」的,就承認了?

  岳諒面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將他們團團圍起來的隊員們,「就像這位引領者說的,我們需要進入正題,現在請所有引領者都到中間來,我們先來談一下貢獻度的問題。」

  釜底抽薪,油鍋也有冷卻時候,從一片沸騰到面面相覷其實不到十分鐘時間。

  無意義的爭端其實很好解決,統一戰線,明確共同利益即可。

  引領者一個一個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到一起。

  「這次的貢獻度要求看似不高,但是各位……」岳諒報出站到前面的人數,「一共十九個引領者,我們這一部分作為一個整體算,需要達成百分之七十八的貢獻度。」

  麻桿撓頭:「沒啥問題吧?我覺得可以。」

  符春擰著柳葉眉道:「每個人都百分之四可能有點問題吧?」

  吳鐸點頭:「整體算的意義,不大。」

  「臥槽……」穆桂林在和岳諒的對視中最先反應過來,「你們倒過來算一下啊,倒過來算!」

  「倒過來?」

  符春:「怎麼倒過來?」

  「……日。」下一個反應過來的竟然是槓精,他深吸一口氣,「引領者十九人,新人剩下六十人,要想團隊通關時所有引領者也過關,那就要把這六十個人的出力程度要控制在全局的百分之二十二以下,再算上個別引領者可能超出百分之四的貢獻度……」

  所有引領者都懂了。

  吳鐸:「會有人達不到百分之四的貢獻度,而且不會只有一個。」

  符春:「明知無法達成貢獻度要求的引領者裡,一定有人不會心甘情願目送大家好好回到安全島。」

  「是的,這是隱患。」岳諒點頭,「所以我在最開始,就想先和大家確認一下這一點。」

  麻桿:「可是這個沒法確認的吧……」

  穆桂林附議:「人都是很小心眼兒的。」

  「不用這麼悲觀,由於土屬性的不受歡迎,我們這一組整體實力弱於其他小組的同時,引領者獲取貢獻度的通關難度卻降低了。首先,其他組的引領者數量應該是多於我們的,這就意味著他們的貢獻度競爭會比我們激烈,甚至即便引領者完成百分之百的貢獻度,他們當中依舊會有人無法過關。」

  「其次,其他組的新人反應速度水平也要優於我們組,而且多為男性,這也就意味著他們新人貢獻佔比還要增大。」

  「等下。」符春疑惑,「我們的實力直接墊底,最難獲勝的話,那我們還考慮什麼貢獻度需求?」

  吳鐸道:「你沒發現嗎,這正是我們的優勢,由於通關能力最差,所以我們必須要更凝聚。」

  「沒錯,而且我們還要反過來利用他們的貢獻度矛盾。」岳諒伸出一根手指,「但有一個絕對的前提,也就是回到我最開始想跟大家確認的問題,貢獻度對於每一位引領者都萬分重要,你們可以在貢獻度沒有變化的情況下,堅定地去執行並且完成各自的任務嗎?」

  其餘十八人都沉默,包括她自己的親友團。

  「如果大家能做到這一點,那我就能計算著這百分之七十六的貢獻度,按任務分配到大家身上。」

  岳諒站在人群的最中間,聲音並不響亮,卻最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心底。

  「這是團隊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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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4-11 10:12 AM

第一百三十一章 金木水火土(二)

  「那邊是什麼情況?」一片藍海當中,有人發現了臨近的土行小組聚攏成一個圈,好奇地指著那邊問道。

  他身邊其貌不揚,氣質帶了幾分陰沉的男人不以為然:「做主的人出現了而已。」

  「這麼快?」提問者看看自己身邊的一盤散沙,「我覺得我們這邊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

  聲音在男人平靜的視線裡消失,提問者諂媚地笑了笑,改口道:「華老大,你什麼時候站出來啊,我這不是怕我們落後麼。」

  華老大的目光放遠,落在嘴巴張合還正在和人說話的胖子身上。

  「這麼多人,初級引領者可不止我一個。」

  提問者:「那我們去找他商量商量?」

  「哼。」華老大負手,「不著急。」

  其他小組亦是差不多的情況,沈當歸安安靜靜地站在隊伍邊緣處,只是偶爾用餘光瞄一下周邊已經聚起一些人的盧林。

  好一會兒之後,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劃水有望啊……轉向另外一邊去看褐色的那一組,包圍圈層層疊疊,外面的人尚且看不清楚面容,更別說裡面的了。

  岳小姐的運氣實在詭異,每次除了昏過去必然全程參與費心費力,過程之艱難比一般玩家更甚,幸運值加點全在卡片獲取上了。

  其實仔細想想,也是不容易。

  沈當歸發自內心地感覺到同情、同情和同情。

  不過這又關他什麼事呢?

  打完哈欠他再伸了個懶腰,神態平常地把自己混進人群裡濫竽充數。

  離他不過一尺遠的男人脊背僵直,這殺星站到他身後,是想幹什麼?!

  在一片沉默當中,吳鐸開口:「大家不妨全心全意相信岳諒一次,畢竟我們凝聚不起來就是墊底,墊底就回不了安全島。」

  「就是嘍。」麻桿和穆桂林同時點頭,「我們是信任的啦。」

  「舉手表態吧。」符春率先把手舉起來,「舉手就表示可以盡可能投入去完成任務。」

  最先出來的槓精竟然是第二個舉手的,他的理由很充分,「總比大家都清空卡片進入懲罰游戲好,而且我們十九個人,就算裡頭有四個人不能達成貢獻度,那我也還有五分之四差不多的可能性,是能達成的。」

  麻桿自來熟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前嫌盡棄:「你是一個頭腦清醒的槓精。」

  槓精一巴掌拍開他的手,糾紛再起:「你才是槓精!」

  十秒鐘後,十八隻手,一隻不落。

  好極了。

  岳諒點頭:「那這個就過了,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終點在一百公里外這件事,你們怎麼看?」

  麻桿不太喜歡帶腦子:「莫非有捷徑?」

  槓精白了他一眼:「你清醒一點行嗎?0000都直接說了在一百公里外,途中設有晶石獲取點,給設傳送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好嗎?而且如果真的有傳送門的話,還打什麼?」

  麻桿:「……就你清醒。」

  符春:「他說的沒錯,我也覺得不太可能有捷徑。」

  吳鐸:「我也正想提這個,人的正常行走速度大概在五公里每小時,在不休息的情況下得走二十小時才能到終點,那加上吃喝拉撒差不多就要二十四個小時,這還是不睡覺的情況。所以時間,好像有點緊張。」

  「是這樣。」岳諒點頭,「而且由於路途遙遠,即使我們拿到了晶石,並且領先都無法放鬆。這是一場長達四十八小時的持久戰,提起這個是要大家先有個心理準備,無論是引領者還是普通玩家,都要時刻保持警惕。」

  眾人紛紛點頭。

  「那我也說一個。」穆桂林舉手,「就歸零時段,要怎麼弄,是統一規劃還是大家各自藏著?打肯定要開打,不然刻意給我們的什麼魔力值就沒用場了。我們已經很弱了,要是被打的時候不湊巧的正好咱大部分都是歸零時段,那我們怎麼玩下去?」

  符春:「的確,魔力值歸零時段最好還是一起安排了,輪流交替進行,不至於太被動。這種情況下應該不需要隱藏,但凡腦子正常的,都不會把自家的虛實告訴其他組吧?小組通關不成,大家一起完蛋。」

  「其實……」土行組唯三的女性引領者中另外一個開口,「我一直在想我們是不是可以直接放棄第一輪,保存實力來應對在第一輪中消耗很多最終落敗的對手呢?反正即使第一輪就回到安全島,也就只是多了一張卡片而已,我覺得這對於大部分玩家來說都不是很有吸引力。」

  岳諒搖頭:「你也說多的一張卡片對大部分玩家來說沒什麼吸引力,所以這種思維也不是只有我們能夠想到。」

  「對。」槓精立刻附議,「第一輪非打不可,至少在開始的時候,其他四組任意一組都不會願意看到有那麼一組保存實力。因為誰能夠保證自己這一組就絕對能夠第一輪就獲勝呢?」

  內圈中又一個引領者也道:「既然已經開打了,我們再怎麼保存實力又能保存到什麼程度呢?我們不去打別人,不代表別人不會來打我們。」

  「是的。」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發表看法,「原本我們有兩次機會,縱然第一局贏不了我們還能指望一下第二局,直接放棄第一局只玩第二局風險太大,恐怕不太靠譜。」

  那位女性引領者被說服了,苦笑道:「本想偷個懶,果然還是行不通啊。那還是繼續談歸零時段的問題吧。」

  於是符春把前一個話題撿回來,繼續道:「你們看是不是大家都先說一下自己打算安排的時段以及魔力值?」

  吳鐸想了想:「太坦白也不好吧,古來打仗,也沒有把軍力布局詳盡告訴每一位士兵的,大家都知道,總會出問題的。第一輪五進三的局勢很復雜,任何人無意識地說漏嘴給當時的友方……哦,我們一定會跟某些組結盟的對吧?」

  這一點毫無疑問,大家示意他繼續。

  「友方是隨時可能反水的,我們在全部透明的情況下被背叛,那就麻煩了。」吳鐸說著露出苦惱的神情,「但是又要隱瞞又要相對均勻的安排歸零時段,怎麼做才好我就想不出來了。」

  提問題總是輕而易舉,如何解決問題才是關鍵。

  眾人苦思冥想,槓精拍著自己的腦袋:「我有一點想法,但是我說不出來……讓我想想,再讓我想想。」

  岳諒:「分小隊,小隊內公開,隊外不公開,把信息分散模糊。」

  麻桿無腦附議:「對對對不愧是我大——岳諒姐姐!」

  槓精又白了他一眼,然後看向岳諒:「你說出來之後我發現我也是這麼個意思,但是既然要分小隊,並且小隊和小隊之間彼此並不清楚具體的細節,那每一個小隊的水平要差不多才行,這要怎麼分小隊,以什麼標準分呢?怎麼分才能模糊信息呢?」

  岳諒伸出兩隻手。

  眾人狐疑。

  「現在,選擇數值為一和二的站在我左手邊,三及三以上的站到我的右手邊。」

  槓精恍然大悟。

  一些人清醒地服從指揮,一些人稀裡糊塗地也服從了指揮,兩邊人馬迅速分好,岳諒快速數了一下,左邊二十一個,右邊五十七個,很是均衡的樣子。

  多數人為中庸主義,選擇二三四的數量會比較多,一和五佔比其實偏小。

  「每位引領者帶三個普通玩家,站左邊的引領者選三個右邊的普通玩家,右邊的引領者選一個左邊的兩個右邊的普通玩家,剩下的歸我。」

  分組十分順利,很快十九組配對完畢,除了岳諒這邊是七個人,其餘全部四個一組。

  「現在開始編號,各組自己記下。」

  「一到十組負責從現在開始的五個小時,五個小時後換十一組到十九組。」岳諒自己這一組就是十九組,七個人算兩組,「各小組不允許在負責時間內設置歸零時段,其餘時段隨意,具體時段安排各組自行把握。」

  眾人點頭,又重新聚在一起。

  期間有人試圖回憶當時站左邊和站右邊的分別都是那些人,然而很快混淆,不太敢確定了。

  穆桂林長長吐出口氣,「歸零時段可以暫時放一放了,那接下來要咋辦,我看其他組才剛剛開始的樣子,我們領先了。」

  槓精不太樂觀:「我們這叫笨鳥先飛。」

  麻桿摸了摸自己的痣,總覺得這個成語用在這裡不太對,但是說不出來所以然的時候又不敢說不太對,怕被槓啊。

  岳諒道:「這一輪游戲的目的是非常清晰的。」

  比起上一輪那種摸不到頭腦的模式,這一輪清晰到可以把人感動哭了。

  「首先要找到土屬性晶石獲取點去獲取晶石,然後運送到目的地嵌入晶石柱就可以了。但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不能是光棍一條,要先找別的組抱團。」

  眾人頓時議論開了。

  「那要選那一組呢?」

  「會有人和我們抱團嗎?我們是最弱的吧,要是其他四組都不要和我們合作,更甚至聯合起來直接淘汰咱們咋辦?」

  「你傻啊你,真出現這種情況咱們就盯著其中一組拼命,它們脆弱的聯合分分鐘瓦解好麼,一開始是五進三不是五進四啊。」

  「可不是,而且你們都不看電視麼,小國家在聯盟間才吃香呢,好拿捏啊。」

  岳諒的首選當然是沈當歸所在的那一組,因為她稍微可以信得過的就是沈當歸了。然而分組後在邊緣看到這人之後,她頭疼之餘就不得不先做另外的打算了。

  火行組中心的一個人抱著自己的腦袋瘋狂搖晃:「啊啊啊我就差一點就能想起來就差一點啊兄弟姐妹們!」

  另一個初級引領者扶額,「大哥,你怎麼老這樣?」

  「你不懂我這抓心撓肝兒怎麼也想不起來的痛啊兄弟!」邢陽跳起來抓住那人的衣服,眼睛都紅了一圈,「從進入游戲開始我隱約感覺到一點熟悉到後來越發感覺到熟悉可怎麼都想不起來的痛苦你試試也會明白的兄弟!」

  被抓住的兄弟:「呃,你的肺活量很不錯。」

  邢陽鬆開他,又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黃愛麗剛走到前面,一看他這種姿態可算是熟悉了,安全島上不就發作過一回了麼,對著岳諒。

  「……喂,怎麼每次見到你你都是這個樣子。」

  邢陽就著抱腦袋的姿勢抬頭,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在哪裡見過她,「是你啊,是這樣的姐妹,你覺不覺得岳諒眼熟?」

  黃愛麗仔細思索了三秒,點頭:「熟到不行。」

  「原來你知道嗎姐妹?!」邢陽興奮地又去抓她,「那我為啥會認識她呢姐妹?」

  黃愛麗:「……當面搭訕沒被接受,現在改走迂回路線先營造前世有緣的輿論氛圍了嗎?你死心吧。」

  邢陽:「……」說什麼讓人聽不懂的話呢這位姐妹?

  他的小伙伴拍了拍他的肩膀,「振作點,我相信你可以想起來的,其實前世五百次回眸換今生一次擦肩這種可能性你也確實可以考慮一下的,然後現在還是先把注意力放在游戲上,命要緊明白?」

  邢陽喃喃:「不可能是前世一定是今生啊兄弟。」

  小伙伴勃然大怒,打他:「別執迷不悟,更有狀態一點吧!不然又要輸了!」

  「又要輸了。」邢陽點頭,「對啊總是贏不了……」

  小伙伴繼續打他,「對啊擔起引領者的身份,繼續運籌帷幄讓大家愉快地返回安全島吧!時間就是金錢這是在比賽啊!」

  「比賽……」邢陽驟然瞪大眼睛,隨後發出一陣爆笑,又來了一段自創迪斯科,舞姿魔性令人不忍直視,跳完後舉起雙手長出一口氣,「我想起來啦朋友們!」

  小伙伴在一群人詭異的視線中捂臉,早知道就不和這小子說話了,太丟人。

  邢陽現在一身輕鬆,活像一隻歡快的隨時要飛走的燕子:「我要去認親了兄——」

  小伙伴眼疾手快拉住他,終於爆發:「老子不管你要幹什麼先做你應該做的事情不然老子讓你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說兄弟姐妹親朋好友你信不信啊混蛋!」

  邢陽:「……你的肺活量也很不錯。」

  然後他就被摔在了地上,還被踩了兩腳。

  黃愛麗看著這倆人的相處模式,無比欣慰自己與岳諒之間擁有的是洶湧澎湃但冷靜克制的那種友誼。

  被收拾了之後,邢陽控制住了自己,老老實實完成了人員調配以及行動計劃,才晃動本就發顫的肩膀,露出興奮的本來面目向小伙伴提出認親申請,「我現在可以去了嗎兄弟?!」

  小伙伴頭痛欲裂:「人家怎麼可能有你這種瘋瘋癲癲的親戚,你們是兩個極端了好不好?」

  「這就是風格差異啊兄弟。」

  「要是平時你代表個人去我是不反對的,但是你過去代表的就是我們火行一組,你確定要跟那個一半都是女人的隊伍聯盟?」

  邢陽:「不虧的啦,土剋水,可以槓一槓那勞什子水行組嘛兄弟。」

  小伙伴沒想到他還這能說出點名堂來,「你還帶了點腦子啊。」

  「基本素養我有的啦兄弟。」

  「這麼說來,的確是可以考慮一下和他們聯合,他們應該也會高興我們的伸出援手……」

  邢陽聽到這裡拔腿就往岳諒的方向跑,「那我去嘞兄弟!」

  「你等等!喂!」小伙伴頭痛欲裂,只好回頭跟同樣挑出來的引領者們交代一句,「你們都先待在這裡,在我們回來之前別行動。」

  完事兒立即追上邢陽罵道:「你個瘋瘋癲癲的傻逼等等我——」

  黃愛麗:好不靠譜啊。

  黃愛麗:真為這一輪任務感到擔心。

  黃愛麗:我也去看看岳諒好了。

  「唉人都說了讓我們先……」某預備引領者看著她絕塵而去的背影,默默補上最後兩個字。

  待著。

  這個組還能不能有條穩定的活路了。

  好擔心。

  原本就在找黃愛麗的岳諒在看到朝自己這邊過來的三個人時,就垂手等候了,順便讓戒備地要先攔人的隊員收手。

  魔法是個怎麼回事還沒有測試,不過無論從哪方面來說,火都是不錯的合作的對象。

  尤其來的是她印象還可以的邢陽。

  岳諒冷著臉看又抓到了自己肩膀的邢陽,面前的人臉上帶著大徹大悟和四處噴濺的唾沫星子。

  「你是被勸退的那個妹子對吧?」

  岳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邢陽激動到忘記口癖:「青少年博弈大賽啊!」

  岳諒皺了一下眉頭,有了點記憶。

  「那時候咱們都是少年組,你蟬聯了少年組三年冠軍,在第四年的時候因為沒有懸念而導致觀賽人員流失,被賽方勸主動退賽你還記得不?賽方建議你再過兩年直接參加青年組你還記得不?」

  岳諒有印象了,第一次參賽是十一歲,之所以會參加是因為哥哥也開始不著家的工作了,無用的大人怕她一個人在家太無聊,就給她報名了這個趣味性還算可以的比賽。

  「哦,想起來了。」

  邢陽鬆開她,指著自己,「那你記得我不?」

  「不記得。」

  邢陽被她毫不猶豫地回答傷到,捂了一下胸口才道:「你退賽之後,我終於拿到了競賽人生中的第一個獎……鼓勵我繼續向前的第三名。」

  岳諒:「沒有發現任何值得激動的地方。」

  邢陽深吸一口氣:「那是因為我還沒有說到啊!那個比賽一直都辦下去了,在我進來的時候還在辦,我每年都參加一直在等你參加青年組比賽。」

  旁聽的眾人聽到這裡也都起了好奇心,「為什麼一直等岳諒參加比賽?」

  黃愛麗冷笑,「果然如此,還不承認嗎?」就是喜歡岳諒吧!

  邢陽莫名其妙地掃了她一眼,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當然是為了證明不是因為她退賽,我才能每次都拿到第三名啊!」

  黃愛麗:「……」直男癌無藥可救。

  眾人:「……」原來你每年都參加每年都只是第三名嗎?

  「好的。」岳諒臉上是置身事外的清醒,「要合作嗎?」

  邢陽的激動潮水般退去,他笑道:「這是當然啦,親愛的摯愛的久別重逢的姐妹。」

  眾人表情冷卻,紛紛露出社會人的笑容。

  相互握手。

  「多多關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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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櫻 發表於 2024-4-11 10:30 AM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金木水火土(三)

  火土聯盟的成立讓其他三方不得不加快速度,尤其讓水行組狠狠地著急了一把。

  「為什麼啊?」有人還懵著,「為什麼說我們最危險。」

  華老哥懶得理會,胖子笑眯眯道:「火和土確定合作之後,根據五行原理他們要麼再去拉攏木,要麼再去拉攏金,無論是哪一種組合都能完美相生,然後克制剩下的兩個隊伍,第一輪五進三的名額直接就定了……跟我們組隊就差了點兒了。」

  「那我們現在被動了,怎麼改變局勢呢?」

  一群二十多個引領者,錯落站著,神情各異。

  華老哥和胖子都站在原地沒有挪窩,新人們沉不住氣,急得團團轉。

  「沒有辦法了嗎?」

  「我不想再玩第二輪啊!」

  「快點拿出對策來啊,你們這些引領者!」

  華老哥冷哼,還是那個意思:「著什麼急,我們應該是最著急,但不一定就得是最著急的。」

  「什麼……什麼意思啊?」

  胖子解釋:「你們看,木行的人不比我們放鬆。」

  眾人回頭看去,果然綠油油一片晃來晃去,一副不安的樣子,卻也沒有主動往已經結盟的兩個屬性組靠。

  有人不解:「他們這麼擔心,為什麼不毛遂自薦……咦,他們怎麼還有人往我們這裡過來了?」

  胖子得意地笑起來:「原因很簡單,你先看看土行領頭的是誰。」

  「……是那個女人,可、可這又代表什麼呢?」

  「你再找找金行裡頭有誰。」

  眾人極目望去,不一會兒就花了眼,多虧個別人員眼尖,頂著流淚的壓力傳回消息,「沈當歸居然沒跟那個女人一起,他在金行裡!」

  「就算是這樣,那又怎麼樣呢?」

  華老哥忍無可忍,橫了那人一眼:「都說到這份上了還沒明白過來?還是說你連這些最最基本直接關於到游戲順利程度的信息都沒關注?現在還有誰不知道,岳諒和沈當歸綁定的事情,既然沈當歸在金行,那在土行是岳諒掌權的時候,土火要爭取的另一個合作伙伴必然是金。」

  「同樣明白這一點的木,其實不比我們輕鬆多少,會在被選擇之前直接來找我們也是意料中的事情。」

  「哦,對哦!」

  華老哥有些嫌棄這些人的白痴相,新人裡有一些張著嘴唏噓的人是正常的,怎麼都混到預備引領者了,裡頭還有那麼個別不但腦子不行,就連情緒管控都這麼差的存在。

  邢陽朝他們抬了抬下巴,「這兩組果然抱團了姐妹~」

  「不意外。」

  「那咱們是不是得去老金那兒走一趟了呢姐妹?」

  「自然要去,不過對於結果,別抱期望。」

  邢陽訝異又無辜地看著她。

  岳諒氣兒都不帶喘的:「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一個字,叫懶。」

  邢陽伸長脖子往金行那邊看,辨認出當前主事者是誰後悔得腸子都青了:「你和沈當歸的特殊關係導致我們更受局限了啊姐妹!」

  「早知道沈兄弟這麼不靠譜我就直接和水木聯合了啊姐妹!」

  岳諒安慰他:「盧林也不是沒有可能和我們合作的。」

  邢陽低落至極:「這人兩面三刀不好相處啊姐妹……啊!」

  他猛地抬起頭,「先把木截下來吧姐妹!」

  小伙伴轉開他充滿火熱的臉,強行跳過他,看著岳諒建議:「事不宜遲,我們也先去和金行的人碰個頭?」

  岳諒深以為然:「走。」

  瞬間達成一致的兩人撇下搖頭擺尾甩自己被認親沖昏了腦袋現在後悔不已的邢陽,在局面還維持平和假象的時候,先去打個招呼試探一下。

  「沈當歸不參與的話,就那個盧林,會跟我們站一邊嗎?」再度跟上來的黃愛麗小聲跟岳諒嘀咕,「上一輪游戲咱還不是翻臉了麼?」

  「無所謂他會不會和我們站一邊,只要他不立刻和另外兩組合作就可以了。」

  「不和他們站一邊那不就和我們站一邊了嗎,說的就是他不太可能和我們站一邊……咦!」黃愛麗盯著岳諒,「你的意思是,他們可能誰也不站?」

  氣喘籲籲跟上來的邢陽呼哧呼哧:「就、就是說中立嘛姐妹。」

  黃愛麗有些懷疑:「這種環境裡中立不太可能吧?」

  「如果是我這一組,就不可能中立。」岳諒開口,「由於自身偏弱,我們必須先找到合適的結盟對象站穩腳跟,所以無論最終是否能夠中立,我都必然會選擇一開始就結盟。」

  「但你們這四組是不一樣的,在兩兩結盟的情況下,無論剩下的是你們這四組裡的哪一組,你們都有中立的機會。不,用中立這個詞匯其實不準確,應該說是被留下的那一組擁有了選擇權,在沒有做出最終選擇之前,都擁有中立的假象。」

  「而這個時候,無論那一方也不能對這一組動手,因為一動手,無疑就是把這一組往對面推,所以只能拉攏。」

  邢陽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如果那個盧林不傻那他就一定不會太快做出決定啦姐妹。」

  黃愛麗驚呆:「那我們為啥要這麼快聯盟哦,做這被討好被拉攏的一組不好嗎?」

  邢陽翻了個白眼:「因為最開始的節奏就被你身邊這位姐妹控制了啊,就算我那會兒腦子還清醒沒有過去認親,她也沒有說服我去結這個盟,那她就會去找水,水肯定是不能跟我腦子這麼清晰啊,所以他倆一定會結盟,而他倆一結盟,我們顧慮非常非常有可能倒戈向土的金,也會和水一樣選擇跟木聯盟的……所以無論如何,其實只要是這位姐妹先連的盟,那中立者只有可能是金啊姐妹!」

  他這老長一串黃愛麗只聽懂了一半,但完全不妨礙她抓住重點,「還腦子清醒呢,你咋不做這個先聯盟的人,直接木火土絕對聯合一波推呢?」

  邢陽驕傲地看了她一眼:「看來你還是不知道什麼叫第三名啊姐妹。」

  黃愛麗呵呵:「真有臉。」

  岳諒:「到了。」

  幾人打住,重新掛上外交微笑。

  岳諒依舊是無波無瀾彷彿之前的敵對沒有發生過的神情,目光從盧林身邊掃過。

  很好,這人退出的非常徹底,連中心方圓十米都未曾踏入。

  再往外一點,一隻手懶洋洋地在半空中揮了揮,岳諒的目光落在手主人的臉上。

  沈當歸舉起的手虛握成拳頭,拳心向著他自己,拳背向外,把拳頭從鼻尖前的位置自上往下一拉。

  加油~

  岳諒冷冷地移開視線,努力讓自己遺忘如果他不劃水,金土火合作會省事不少的事實。

  盧林笑著出列:「歡迎各位,不知道各位到我這一組來,有什麼事嗎?」

  岳諒的餘光從他身邊默不作聲的正牌初級引領者身上掃過,然後又回到他臉上。

  邢陽作為代表走出來,沒有力量的胳膊自來熟地撞了他一下,笑嘻嘻:「當然是來跟您取經啦兄弟~」

  盧林不著痕跡地抬了一下眼皮,這個人曾經是除了岳諒以外的重點觀察對象,可惜幾次試探都被他打了太極,跟泥鰍似的滑不溜手。現在這兩個人居然站在一起,也是非常有趣了。

  「哦?幾位要取的是什麼經?」

  土火成員相互看了一眼,裝傻了,果然是打算「中立」。

  邢陽朝盧林勾勾手指,在他耳邊低聲道:「聽說兄弟最近要發大財,這次來要取的自然就是您的生意經啊兄弟。」

  盧林餘光掃向他身後,語氣感嘆:「社會主義好,共同富裕,哪裡發得了大財。」

  邢陽回頭,原來是其他兩方代表也到了。

  一共十個初級引領者,這會兒一口氣站了七個,金一個,土一個,火兩個,木兩個,水一個,本次會晤規模相當盛大了。

  後來的人同樣先把目光聚焦在盧林身上,然後才瞄一眼他身側站著的初級引領者,最後又還是回到盧林身上。

  盧林並不是初級引領者,這一頭卻壓得穩穩的,足可見其手段。

  胖子笑著先開了口:「盧少可真是會選屬性,就是金這個字瞅著,都比其他四個字漂亮不少。」

  盧林客套回去:「隨便選的,其實也沒太大區別。你們都過來了,是要一起探討下這一輪的規則嗎?」

  「哈哈,他們是不是為這個來的我不清楚。」木行的初級引領者最多,一共三位,過來的兩位裡一高一矮,高的看起來像個啞巴,矮的有幾分話癆架勢,「我們過來就是想要跟你這一組合作,五進三。」

  他短短的五指依次指過自己胖子和盧林,「剛剛好。」

  竟是直接撂明態度,連虛偽的場面話都免了。

  矮子說完後,挑釁似的在岳諒等人面前豎了個中指。

  岳諒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反應。

  不痛不癢。

  反正這事兒為難的是盧林,又不是他們。

  盧林眯起眼睛,原本放在這個矮子身上的目光轉移到他身邊的高個子上。那個人接收到目光,輕咳了一下,「我們這邊的意思是,隨時歡迎合作。」

  看起來差不多的意思,然而實際上後者的姿態要比前者低上數倍。

  剛才沒應聲的盧林聽著舒坦了些,才點頭:「我考慮一下。」

  邢陽笑嘻嘻:「我們這邊也是隨時期待你的生意經哦兄弟!」

  盧林勾起三毫米唇角,架子到位。

  「好的。」

  簡單交鋒過,彼此試探過,游戲差不多是時候該開啟了。

  兩方人馬往兩個方向離開,在走出金行區域的時候,矮子忽然回頭面向岳諒他們的背,開始嘗試催動所謂的魔力。

  0000並沒有介紹魔力的使用方法,不過嘗試之後也不難,至少矮子試第二次的時候,就結合著自己腦海中具體點想像,變出了一把瘋狂扭動帶有尖銳勾刺的藤蔓,朝岳諒等人丟去。

  「小心!」小伙伴撲倒邢陽,刀子似的尖刺還是劃破了他的胳膊,滲出幾滴血珠。

  岳諒被黃愛麗護在身後,被偷襲了的女人跟火球一樣爆炸了。

  她的憤怒引動體內的魔力值,幾朵小火花搖搖晃晃飛起來,落在藤蔓上就熄滅了。

  矮子:「……哈哈哈哈哈選了一?」

  黃愛麗活動手指關節,在體表淺淺流動的魔法能量逐漸在指尖匯聚成一條火鞭,二話不說就往矮子身上招呼。

  「你可錯了,老娘是徹底的中庸主義!」

  矮子大驚,在避無可避鞭子就要和皮肉親密接觸散發肉香的時候,一個巨大的水球將他包裹了起來,驚險逃過一劫。

  胖子吐出一口氣,擦了下汗。

  平時多看點小說電視劇動畫片還是有用的,否則哪能這麼利索地把人救下來。

  「打算一開始就先打一次嗎?」

  胖子的聲音不帶笑意時聽著讓人脊背發涼,矮子默默收回正在變成藤蔓往外延伸的魔力。

  岳諒抓住黃愛麗的手腕,對她搖了搖頭。

  一個回合的交手,讓兩方對魔法的認知都加深了。

  「是這麼用的,魔力可以具象化,就一直想讓魔力變成的形狀和應該起到的功能,它就出現了。」回到大本營交接的地方,一次成功的黃愛麗開始教授大家使用的方法,「其實是很簡單的,尤其讓魔力具象化成拿在手上的武器最簡單,但要想更酷炫一些比如直接連發很多個火球之類的我就做不到了。」

  「這應該和層級有關係。」

  黃愛麗認可這種說法,又弄了一個拳頭大的火球出來,「雖然魔力有限,不過好好挖掘可玩性還是很高的……缺點就是殺傷力太過真實強大。」

  她送出去的火球在離她三米外的空地爆炸,沖擊氣流帶起一小片風,稍微被波及到一點點的玩家頭皮一緊,這一輪游戲真的是……全民都有這樣的破壞力嗎?!

  所有引領者臉色發青,那競爭起來的時候會死傷多少?...<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1 10:48 AM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金木水火土(四)

  當火球爆炸的時候,也稍微有些出乎黃愛麗的預料。

  岳諒將臉稍微湊過去一些,低聲問:「幾?」

  黃愛麗捂住向外的另一邊臉,如實道:「四啊,特麼我太牛逼了,我自己都有點怕。」

  「你是做了一個可怕的示範,不過這對你們組本身來說沒有壞處。」火本來就是極富攻擊力的元素,不好招惹,如果火行一組內訌控制得當,最先離開的三個名額裡必定有它一席。

  根據目前的情況看來,邢陽在組內掌控力非同一般,應該壓得住。

  「是哦,我好像開了一個不太好的頭。」黃愛麗得意完之後又開始懊惱,她把腦袋擱在岳諒肩膀上,「啊,略後悔,我應該把剛才那招當底牌壓箱底的。」

  岳諒:「……」

  黃愛麗的臉在她肩膀上百轉千回,媚眼拋了一個又一個,「不過岳諒你放心,就姐姐這實力,這一輪游戲一定好好保護你~」

  「我不用你保護,但我需要你做到一點。」

  黃愛麗抬頭,「做啥?」

  「無論之後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跟緊邢陽。」

  「啥?」黃愛麗疑惑,「你認真的?那小子看起來不太靠譜啊!」

  岳諒:「比你靠譜。」

  黃愛麗:「……」不能這麼瞧不起人吧!

  「能做到嗎?」

  「哎哎哎我說你這是個什麼語氣?」

  岳諒抓住她要揉自己臉的手,又問了一遍:「能嗎?」

  黃愛麗看著她凝重的臉色,心底忽然有些發虛:「喂,你這麼搞我有點謊啊……能啦能啦,都聽你的行吧。」

  「嗯。」得了她的允諾,岳諒才放開她的手。

  黃愛麗撇嘴:「這麼嚴肅,是會發生什麼事情?你又想到了些什麼?」

  「會發生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總而言之記住我說的話。」

  「好吧。」黃愛麗心不甘情不願。

  岳諒看了一眼靠攏在一起的水木,回到自己的小組當中。

  時間不多,他們也需要稍微熟悉一下土屬性的魔法才行。

  土主防禦,在這個必須要趕進度的游戲裡一昧龜縮只有死路一條,但主動出擊也是不合適的,魔法屬性吃虧不說,佔比大約一半的女性人數也讓他們的主動性和攻擊性降到了一個谷底。

  只能在拉扯制衡中尋找突破口。

  「怎麼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我們現在完全沒有落後吧?」符春站到岳諒身邊,不太理解她為什麼還緊繃著身體。

  岳諒的聲音很輕:「我們是最弱的。」

  符春一愣:「不也是最強的嗎?」

  「不過是些煽動人心的話,你也信嗎?」

  剛奔過來就聽到這一句的麻桿:「……騙人,好過分。」

  岳諒分出目光在他身上轉了一圈,道:「因為先天實力不足,所以我們需要在其他的很多方面去補足,這很難。」

  符春的食指用力壓住大拇指,道:「但我們必須要去補足不是嗎?」

  「是這樣。」岳諒點頭,「所以我們要更戒備,更有憂患意識。馬上大家就會出發,在這之前所有引領者集合,開最後一個會。」

  十八個引領者很快圍成兩個套在一起的圈,都看著最中間的岳諒。

  岳諒:「雖然他們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不算新人,但大家也都知道,就算他們的腦袋和身體平均水平高於我們,他們的能用度和我們當初完全不同。我們可以最大限度地去調動他們,卻絕不能把任何希望寄托在這些上面一直有人頂著的新人身上。」

  這是她為大家敲的第一個警鐘。

  「我們明白的。」

  「對,就算為了貢獻度,我們也一定事必躬親啊。」

  岳諒聞言搖頭,「我第二點要說的,正是不要包攬所有的事情。貢獻度注重質量而非數量,你發出指令讓你們帶領的新人辦成了什麼事情,大部分的貢獻度就會落在你自己身上,就不用再自己疲於奔命了。」

  有人往工作上一套立刻就明白了:「要學會管人而不是直接管事,對嗎?」

  「是,這會是你們的貢獻度來源之一。」

  「可是這第一和第二聽起來有點兒矛盾,要怎麼管呢?」

  岳諒掃向問出這種智障問題的引領者,「如果我詳詳細細的針對你們每個組都規劃完,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個能力,最後的貢獻度是歸你還是歸我?」

  「……呵呵,也是。」那人訕訕閉了嘴。

  岳諒最後看向眾人,「第三,情況允許的時候,無論有什麼想法,大家可以隨意提出。而情況不允許的時候,無論有什麼想法,都先憋著做到絕對服從。」

  「這是我對你們的要求,也是你們每一位對新人們的要求。」

  眾人神情肅穆。

  「我問最後一遍,有人反對我的提議嗎?」

  「沒有!」麻桿中氣十足一聲吼。

  其他人互看一眼,一個接一個都吼了出來,包括兩個女人。

  「沒有!」

  「沒有!」

  「沒有!」

  ……

  十八個人,一個不落。

  岳諒微微鞠躬,一雙顏色淺淡的玻璃眼熠熠生輝。

  「感謝各位,合作愉快。」

  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火行組小伙伴看看剛結束唾沫橫飛演講的邢陽,再看看「報數」結束的土行組,嘖嘖稱奇:「兄弟啊,那真是你的對手啊。」

  邢陽一抬下巴:「畢竟年少時她也是曾經打敗過我的,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怎麼行呢你說是吧兄弟?」

  小伙伴一邊點頭一邊用胳膊肘捅他腰窩,「我看你們這洗腦的功力像傳銷組織的專業人才……」

  邢陽:「過獎過獎,我看你這反洗腦的能力也挺像反傳銷組織會會長的兄弟!」

  小伙伴摸了摸自己臉,「我不是像啊,我本來就是反傳銷工作人員啊。」

  邢陽:「……」

  感覺不太好笑,兄弟。

  「不過嘛。」小伙伴從反傳銷專業出發,伸出的手劃了一個大大的圈,指向遠處的金行組,「根據我多年工作經驗,那個盧林,可以說是傳銷頭子的水平了。」

  邢陽不服氣:「憑啥我和我姐妹比他矮一截兒啊兄弟!」

  小伙伴表示很簡單:「你和那個岳諒,籠絡人心團結大眾用的努力奮鬥拼搏向上活在當下,而他利用的是人性貪婪欲望無限暢想未來。就團隊凝聚力而言,負面會比正面更團結嘍。」

  邢陽大驚失色:「千里眼和順風耳嗎兄弟?他們隔得這麼遠都盡在你掌握了嗎兄弟?」

  「……」小伙伴的胳膊肘斜向下三十度,快準狠砸在他的腰上,在這個脆皮蹲下吸氣時怒罵,「能不能抓一下重點!!!」

  這些當然不是現在才看見的!那兩個人事跡顯赫早有耳聞了好嗎?!

  他怎麼會跟這種人搭了伙真是瞎了瞎了瞎了!

  剛在邢陽激情洋溢的動員大會中建起信心的火行隊員看到這一幕,又開始害怕了。

  這個組,真的還有沒有救了?

  約莫十分鐘後,金行組率先朝前進發。

  其餘四組默契十足,以金行為分界線,水木在左,火土在右,起頭並進,涇渭分明。

  黃愛麗稍微有點兒懵,就這樣出發了?

  她考慮了一會兒,朝邢陽走過去。

  「我們就這麼合作?」

  邢陽隨口回道:「不這麼合作那怎麼合作呀姐妹?」

  黃愛麗蹙著眉頭:「根據那什麼木生火火生土,既然和岳諒他們合作了,那就要最大化的利用彼此屬性的契合,兩組之間應該穿插配合……再怎麼不濟也要有個隊形才行吧?現在這樣,合作與不合作有什麼分別?」

  邢陽很快答道:「這麼跟你說吧姐妹,我們的聯盟目前是最初級的,主要目的是五組之間相互制衡,而不是我們和土行之間合作共贏啊姐妹。」

  「那就不要只停留在什麼制衡啊,又不是不能共贏。」

  邢陽用一種見鬼的眼神看著她,之所以會用這種眼神也不能怪他,實在是想不到那個一肚子彎彎繞繞的對手,會有一個直接到可以說粗神經的朋友。

  「等獲取晶石的時候我們勢必要分開的啊姐妹,分開之後再怎麼樣就很那說了啊姐妹,只要能夠讓我們自己獲勝聯盟對象是要隨機應變的啊姐妹!」

  黃愛麗消化半天,吐出六個字:「……不誠信,不要臉。」

  小伙伴:「個人情緒不要太重,你那個朋友十有八九也是這麼想的。」

  黃愛麗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岳諒之前一定要她答應跟緊邢陽。

  岳諒這家伙,早就做好了兩隊敵對的準備。

  「嗯哼。」邢陽伸出手快速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也不用露出這麼苦大仇深的臉啦,事情不會跟你想的那麼慘,相信我啦姐妹~」

  他說完就踏著他的魔鬼迪斯科跑到最前頭去,興致勃勃要大幹一場。

  小伙伴咳了一聲:「那個岳諒挺厲害的,我覺得比起擔心她,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也不看看自己攤上了個什麼初級引領者。」

  黃愛麗:「……我以為你們關係還不錯。」

  小伙伴呵呵:「和我關係好的可不是這個滿嘴兄弟姐妹的邢陽。」

  黃愛麗:「什麼?」

  小伙伴笑起來,擺擺手也走了。

  徒留拉下臉來的黃愛麗保持在原本的位置,一個個都神神叨叨的,一個個都扭來彎去的,一個個都不乾不脆的……

  骨節摩擦的噼裡啪啦聲從她身上傳來,筆直地繼續往前走,十步後倏地握緊拳頭。

  啊啊啊啊該死的黃艾里!

  竟然不跟著她選!

  太狗了!

  兩個小時後。

  盧林停下腳步,一隻手舉在耳側掌心向外,做了個停的手勢。

  隊伍整個停下來,連帶其他四支隊伍一起。

  對隊服顏色怨念頗深的穆桂林羨慕地看著隔壁金燦燦,「同樣是黃色,憑什麼人家就是耀眼王者金,我們卻是惡臭屎黃色。」

  符春:「……我們明明是褐色。」

  麻桿扶著穆桂林肩膀嘆息:「自己組內就不要自欺欺人了。」

  吳鐸:「他們怎麼忽然停下來了?」

  齊歡歡咬著嘴唇看前面,不太確定地說道:「前面,是變窄了嗎?」

  聽了她的話,眾人再看前後的路,的確發生了一些端倪。

  前面大約四五百米處收腰似的往裡縮進去了。

  縮的還有點兒明顯。

  「怎麼回事兒?」

  「奇了怪了。」

  游戲開始的時候,0000明明說這一輪游戲地圖是長方形,怎麼忽然就變梯形了呢?

  「路沒有變窄!」很快又有人發現,「是左右兩邊有什麼東西矗立在那裡,擋了點路,看起來才像往裡收了!」

  「什麼東西?」

  「建築物吧……會不會是晶石獲取點?!」

  沈當歸昏昏欲睡的眼睛終於完全睜開。

  晶石獲取點?...<div class='locked'><em>瀏覽完整內容,請先 <a href='member.php?mod=register'>註冊</a> 或 <a href='javascript:;' onclick="lsSubmit()">登入會員</a></em></div>

彤櫻 發表於 2024-4-11 11:04 AM

第一百三十四章 金木水火土(五)

  十幾米高度,暗沉的和天地融為一體的顏色,長長的延展上百米的厚度。

  正面卻窄,只十幾米的樣子。

  看著近,實則過去還需要一些時間,近四百號人原地停下,神色不盡相同。

  經過幾輪游戲的貢獻度磨合,大家對貢獻度這個東西多多少少有了點底,探索未知能夠帶來幾個點的貢獻度,也都有些概念。

  總而言之,這一左一右兩座建築物,對老玩家來說吸引力巨大。

  大家都在好奇,晶石獲取點,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麻桿嘴順:「岳諒大姐,咱要去那裡面玩玩兒不?」

  岳諒自然搖頭:「不,我們這組貢獻度衝突最小,這種拔頭籌的事情,還是讓給其他小組吧。」

  穆桂林聽她說要放棄,覺得可惜的沒邊兒,

  「有兩個機會呢。」

  吳鐸:「我同意岳諒的看法,跟他們去搶這個著實沒必要。游戲才開始多長時間,就算這麼早拿到晶石,對我們來說也是有害無益,接下來的路還長著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看到獲取點就興奮的玩家們冷靜下來。

  對啊,游戲開始才多長時間,離終點的一百公里他們走了十公里都還不到。

  這麼早拿到晶石有什麼用,還得費心費力去保護那塊晶石,何苦來哉?

  再有就像岳諒說的,他們犯不著出頭找貢獻度,衝突沒到那份上,完全可以放棄。

  符春:「那就繼續往前,我們聽你的。」

  大家臉上的神情高度一致,岳諒點點頭:「那就暫且按兵不動,如果裡面凶險萬分,正好削弱他們的實力。」

  麻桿:「你好壞~~~」

  「啊!」下一秒他又咋呼起來,「要是他們也想到了這個,踢我們去做替死鬼怎麼辦?」

  穆桂林哈哈大笑:「你果然比我要傻,誰踢得動我們?誰敢踢?而且他們為了貢獻度還得上趕著去送死。」

  堅持跟在岳諒身邊的齊歡歡眼中露出一絲幸災樂禍:「他們想到這個才好呢,然後內部直接分成兩派啊,一派說太危險了讓別人先去,一派為了貢獻度一定要自己先去……內訌提前,直接喪失凝聚力就好了。」

  麻桿先是甩開討厭的穆桂林,聽了齊歡歡的話後無意識去摸自己的痣。

  「難怪諺語說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他們你死我活。」

  岳諒:「事實上,我們退的這一步,也是存在問題的。」

  士氣暴漲時兜頭一盆涼水。

  眾人覺得自己這會兒子是真的冷靜了。

  麻桿抹了一把臉:「您請說。」

  「晶石獲取點,獲取的晶石是固定不變的,還是根據隊伍的不同會產生變化……這兩種不同的設定,會導致情況完全不同。」

  「如果是對應小組進入任意晶石獲取點都將獲取對應屬性的晶石,那不過就是拿到晶石後怎麼護送晶石到終點的事情。但如果每個晶石獲取點,只能獲取既定屬性的晶石,且不說我們要找到符合己方屬性的晶石難度增大,也意味著我們的晶石,很有可能就在被我們放棄的這兩個獲取點裡,然後被其他組掌握。」

  穆桂林喃喃:「你的這種假設我很不喜歡啊……」

  吳鐸:「我記得0000好像是這麼說的,每個獲取點可以獲得一種屬性的晶石,雖然兩種假設在這句話上都說得通,但總覺得固定屬性晶石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麻桿捂臉:「那我們的晶石要是被拿走了怎麼辦?」

  岳諒:「我們也可以拿別人的。」

  麻桿終於忍不住瞪她:「什麼都讓你說了,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的,有意思嗎?」

  齊歡歡涼涼道:「下過棋嗎?下棋的時候不就得猜測對手所有可能的下一步,然後逐一作出應對嗎?」

  「說的好像有點兒道理……」麻桿點頭,目光落到齊歡歡身上看到她那張明顯新人的新人臉時,立即擺出指點江山的姿態來,「新人邊兒去,憋說話。」

  符春驚訝:「原來腦子不好還不讓別人說的嗎?」

  麻桿不悅:「我警告你別太過分。」

  符春冷眼:「怎樣?」

  一條腿踢到耳邊,麻桿覺得自己的耳朵被那陣勁風刮到,生疼。

  他鎮定道:「太過分我就沒轍了嘛。」

  「……」符春收了腿,覺得跟這種人計較起來的自己跌份兒。

  麻桿扒住岳諒的肩膀躲在她身後,大丈夫能屈能伸,呸,是不和女人計較!

  在他們吵架的時候,有人忽然關注起了時間,望著圓溜溜的太陽道:「怎麼這麼折騰,太陽都從屁股後面跑到左前方了。」

  「對耶,按照這個方向,原來我們是從東往西走的麼,西天取經?」

  「不會說話別說話,什麼西天取經,難道你想經歷九九八十一難?」

  「我看不會說話的是你吧,扯什麼八十一難呢?」

  人多嘴雜,吳鐸頭疼不已,話題歪的也太快了,現在根本不是可以相互打趣開玩笑的時候,左右都是豺狼虎豹,警惕四周都還來不及吧。

  他知道自己說話沒分量,便要去求助岳諒,正在這時聽見了她的低語。

  「五行相生相剋,也不止相生相剋,是我狹隘了。」

  吳鐸聽得一頭霧水:「什麼狹隘了?」

  岳諒解釋:「規則,規則從來沒有說我們這五種屬性存在什麼屬性上相生相剋的概念,是我單方面一廂情願的,覺得屬性會有牽制作用,然後去篩選了合作對象,並且順著這個思路一直延續下去。現在想想,在五進三這種形式上五個組別已經需要相互合作以及牽制敵對的情況下,再設定組別屬性之間也相生相剋,是不是復雜到有些多餘了呢?」

  「盡管我們是第一批實驗者,打著完善游戲機制的名頭,但一開始就做這麼細致的設定,可能性大嗎?」

  吳鐸仔細一想,也點點頭:「是這樣,本來就已經很復雜了,又是歸零時段,又是魔力值分級,又是屬性不同,又要獲取對應屬性晶石,又要趕這麼遠的路……是不是可以這麼想,金木水火土,其實就跟紅橙黃綠藍一個道理,只是用於分組,然後賦值,本身意義不大。」

  「也許是。」岳諒冰涼的手指按住自己的太陽穴,試圖讓自己不斷發熱的腦子冷卻片刻,但是不行,「那個關隘打開之後,我的腦子裡現在有無數種關於金木水火土的猜測,過度揣度一定存在,但有些也要驗證。」

  「你要驗證什麼?」

  岳諒:「你聽說過嗎,東方甲乙木,南方丙丁火,中央戊己土,西方庚辛金,北方壬癸水。」

  「類似於風水?」齊歡歡擠到兩人中間,不滿道:「你們在說悄悄話。」

  穆桂林探出一個腦袋:「隱約聽到過的樣子,不過從來沒有記得過,怎麼呢?」

  麻桿驚嘆:「哇好厲害這個你都知道耶!」

  一個一個如同雨後春筍冒出來,吳鐸黑線,不都聽見了嗎,還算什麼悄悄話?

  岳諒:「偶然看到過。」

  麻桿繼續嚷嚷「「偶然看到過你就記住啦!」

  符春問:「那是什麼意思呢?」

  已經被她強大武力值俘虜的尉遲欣終於捨得把目光移開,看著岳諒心裡嘀咕著回應麻桿剛才誇張的話。

  只是記憶力比較好而已,她也過目不忘來著。

  「五行也代表方位,太陽的存在則可以幫我們確定方位……」

  尉遲欣聽了一會兒,就沒什麼興趣地退了出來。

  這些引領者想這麼多都不累麼,她倒是比較期待真刀真槍上陣,有實際進展的時候。

  她不想聽了,外圍沒擠進核心的玩家們倒很想知道裡面在說什麼啊,好不容易有人撤出來,立即把她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問她裡頭都在說什麼。

  記憶力派上用場,尉遲欣原原本本的把自己聽到的內容復述一遍出來,絕大多數人沒怎麼聽明白,而且歪樓比剛才引領者他們這一圈更快。

  「壬葵水……葵水嘻嘻嘻嘻。」

  女孩子們低語兩句,紛紛笑起來。

  有人道:「說到這個我都沒有來過大姨媽了,難道這地方還會讓人絕經嗎?」

  這女孩的聲音有點大,被男性同胞聽見,也就勾起了他們的話頭。

  一個小年輕一拍手掌:「對啊,老子也沒夢遺過了!」

  有人嗤之以鼻:「別傻了,重傷修復這種事都發生了,生理期來不來算什麼啊?」

  「哦哦,這麼說好像也有點道理。」

  尉遲欣聽著,又開始後悔從裡面出來了,這些話題更沒營養!

  剛想擠回去,邢陽帶著兩個人過來了。

  尉遲欣從人頭夾縫一片嘈雜裡看到岳諒的嘴唇動了動,圍得水洩不通的人就分開來,讓邢陽三人進去。

  邢陽很嚴肅:「我們是一輩子的合作伙伴永遠不拋棄不放棄對吧姐妹?」

  這一句話之後,原本集聚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轉移到了岳諒這裡。

  岳諒點頭:「當然。」

  邢陽激動的淚流滿面,「我就知道你們是最重情重義的兄弟姐妹!」

  黃愛麗把白眼翻到了天上。

  太虛假了這些人。

  「你們要進去?」

  邢陽嘆息:「不瞞你們說,反正也瞞不住,我們這一組有二十二個引領者,其中初級引領者有兩個,也就是說我們要靠二十二個人達成百分之九十二的貢獻度……有相當一部分引領者,對那個獲取點蠢蠢欲動,我也實在是沒辦法啊姐妹。」

  黃愛麗嘴唇蠕動,忍了又忍才沒出聲。

  岳諒善解人意的很,點頭:「可以理解,我們不會和你們競爭,並且也不會聯合其他不進去的兩組甩掉你們的。」

  邢陽:「太好了姐妹你說什麼我都信!」

  眾人:「……」

  一個完全沒有不會背後搗鬼的樣子。

  一個也完全沒有要相信的樣子。

  那麼問題來了,無法建立牢不可破的合作關係,火行的人特意過來說這些話又是為了什麼呢?

  齊歡歡想不明白,並且非常不理解。

  邢陽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那我們一起快樂地攜手並進吧姐妹?」

  岳諒在四周看了一眼,點了符春和麻桿一起,然後和一身紅的邢陽三人往夾在中間的金行走去。

  其他人被留下,穆桂林對吳鐸還是蠻信賴的,問道:「他們要去幹什麼?」

  吳鐸回道:「和平的,確定可以進入晶石獲取點的組別。」

  木和水的代表,幾乎同時作出了同樣的決定。

  這兩個獲取點,首先中立的金行是佔不了這個先機的,他只有放棄的權力,而沒有爭奪的可能。這時候出頭,一左一右無論哪個塑料聯盟都不會讓他如願。

  兩個名額本來就是塑料聯盟各一。

  盧林大大方方攤開手,道:「你們已經決定好了?」

  邢陽舒展四肢跳了一段,聲音輕快:「是我們哦兄弟~」

  盧林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兩秒鐘,笑著移開落到另一側。

  水行代表上前一步,那胖子眯著眼:「是我這邊要佔這個便宜。」

  木行代表神情平靜,看不出什麼端倪,倒是跟過來的袁方和岳諒打了聲招呼。

  邢陽咧咧嘴:「哎呦居然是我們水火不容組合哎兄弟。」

  胖子對他的態度相對冷淡:「水火不容是真,組合就別瞎掰扯了。」

  邢陽抖了抖肩:「你這態度擺的真僵硬啊兄弟,看來水木組合信任度不高哦兄弟,遠不如我們土火組合啊兄弟~」

  胖子將本就不大的眼睛眯的更細,「現在就要挑事嗎你?」

  邢陽笑:「火燒森林,土掩大水麼兄弟?」

  胖子冷笑:「那就試……」

  「欸,怎麼這就要動上手了。」盧林雙手一伸,做起和事佬,「既然都已經決定了,那就別耽擱的去吧,終點還在老遠的地方,現在動手有什麼意思。」

  「哼。」胖子轉身就走,算是給了他這個面子。

  木行的代表朝大家點點頭,也便走了。

  邢陽嘴閒不下來,挑完了對面就把矛頭對準盧林:「五行公證處啊兄弟?」

  盧林接招,只管笑盈盈看向岳諒:「那倒也不是。」

  岳諒:「再見。」

  邢陽、盧林:「……」好無趣。

  回去的路上,麻桿摸摸自己下巴上的痣,發出百思不得其解的聲音:「剛才發生了什麼嗎?」他隱約覺得盧林那一眼有事兒,卻又沒感覺出來是什麼事兒。

  符春嫌棄地掃了他一眼:「明顯是那個盧林挑撥我們呢,那會兒看岳諒就是在告訴火行的人,金和土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麻桿:「怎麼就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了,不就是岳諒大姐的姘頭在金行裡頭麼!」

  符春下意識看了岳諒一眼,後者神色不羞不惱,一切正常。

  任誰聽多了這種話之後,都會逐漸麻木。

  她甚至都懶得解釋自己和沈當歸之間純潔的利益關係,只道:「無論其他組的人怎麼看,怎麼說,你們自己要清楚,金行才是最不可信的。」

  符春和麻桿交換了一個眼神,都有些茫然。

  「自然,不可信也不代表不可以合作。」

  符春和麻桿更茫然了。

  岳諒:「很復雜嗎?」

  兩人趕緊點頭。

  岳諒也點頭:「缺心眼兒也不是什麼壞事。」

  麻桿砸吧砸吧嘴,倒是承認自己缺心眼兒。

  符春卻很憋屈,怎麼著她也不能算是缺心眼吧,最主要也不能把她和這傻叉相提並論啊!

  咔噠。

  最後一塊關節活動到位,沈當歸側臉,給了走過來的盧林一道視線。

  盧林站在他身前一米遠的地方,眼裡的精光掩起,模樣溫和斯文。

  「你不會真的打算什麼都不做,就混到最後吧?」

  沈當歸比他高一些,鬆鬆垮垮站著也比他高,漫不經心笑。

  「你要不要猜猜看?」

  盧林往岳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她那邊形勢不佳,你確定不出手幫她一把?」

  沈當歸散漫的神情收起來,周身的氣場都凝重了。

  盧林嘴角加深:「原來你才發現。」

  丹鳳眼中光彩隱沒,沈當歸的臉冰雕似的冷漠,「我以為你足夠重視岳諒。」

  「當然。」盧林聳肩,「我很欣賞她,但我也絕不會去幫她,作為她密不可分的隊友,這是你的事情,我只是來確認你去幫她的行動會不會影響到我的整個的計劃。」

  「那麼就讓作為她密不可分隊友的我來告訴你,那個月亮可不需要人幫。」

  盧林回過神來:「原來你說的重視是這個意思,我還以為你要去幫她。我當然重視她,我在她手裡吃過幾次虧,我怎麼可能不重視她呢?但這一次不一樣,她手裡多是些反應慢手腳慢的老弱病殘,剛開始在她斡旋下可能不明顯,但越到後期,本身實力不足的致命點絕對會暴露。」

  沈當歸笑了,點頭完全讚同了他說的本身實力不足這一致命點的分析。

  「你說的很有道理,只不過,比起擔心我會不會給予她支援,你還是先擔心在我不表態時,已經被岳小姐一視同仁看做普通組別的金行會不會被她踩下去吧。」

  「千萬別以為,我們真的是特殊的。」

  盧林的脊背猛地竄上一陣涼意。

  他渾身一抖,臉上的興奮藏都藏不住。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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