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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樓采凝 -【償情債之四】激情過後 [打印本頁]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03 AM     標題: 樓采凝 -【償情債之四】激情過後

本帖最後由 蝶柔 於 2015-4-5 09:20 PM 編輯

【小說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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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要不是老爸被枕邊人洗腦,她哪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居然得在PUB中找尋一夜情的最佳男主角,籌措逃家經費!
雖然如此,她還是想找個讓她看得順眼的金主獻身,
於是,她東挑挑、西選選;左瞄瞄、右瞥瞥,
終於,她鎖定目標,義無反顧的放下身段釣凱子。
而被她相中的獵物似乎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不但與她討價還價,斤斤計較的只肯先預付頭期款,
還動不動就嫌她不夠老練,一副深怕吃虧上當的奸商樣;
她只好假裝經驗老到的模樣,猛學電視上壞女人的搔首弄姿,
果然,他很快就棄械投降,拜倒在她的魔鬼身材下,
他不斷搓揉按捏的取悅她,讓她不時發出「嗯嗯啊啊」的輕喘,
直到他一個挺進,她驚呼:「好痛……」
「該死!妳不是應召女郎?」但他已欲罷不能,只好為所欲為……
事後,他情不自禁的想對她做更進一步的瞭解,但她卻逃之夭夭,
難道這是她欲擒故縱的手段?他還摸不清她的意圖,
一場爆炸卻毀了他,讓他從此坐在輪椅上、活在黑暗中,
這時,她卻又悄悄出現在他身邊,她到底有啥目的……

【出版日期】
1999年09月27日

【出版社名稱】
希代書版(龍吟文化)

【書系及編號】
紅唇情話RM046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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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07 AM


走投無路


  世界之大,何處有她容身之處?在心心念念之間,她只剩下唯一的一條路……

  史蘭一夜輾轉難眠,耳邊的鬧鐘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更是讓她心浮氣躁、憂焚交加。

  她壓根沒想到父親居然會答應繼母方玉華的要求,逼她嫁給方子明!

  方子明是方玉華的姪兒,成天游手好閒、不學無術。他仗著方玉華的關係,在半年前住進史家,從那時候起,他就成了史蘭的夢魘。

  還記得繼母於七年前剛嫁進史家時,她帶著方子明初次拜訪,當時,他那雙賊兮兮的雙眼就時常繞著她的身上轉,雖然那時她只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女孩,但已能從他眼中輕浮的神色意會出他的可怕與邪惡。

  之後,他常利用各式各樣的藉口來史家串門子,找機會與她攀談、聊天,最讓她忍無可忍的是,他常常出其不意的吃她的豆腐。

  為了家庭的和樂,史蘭把這些委屈全往肚子裡吞,隱忍了下來。但她料不到父親竟會罔顧她一生的幸福,一味地聽信繼母的讒言,要將她許配給方子明。

  她不答應,絕不答應──

  還記得晚餐後,她這句話一說出口,父親竟重重的賞她一巴拿,還憤怒的責備她:「妳這個丫頭到底在挑什麼?像子明這麼好的男人妳都不要,那妳要誰?

  「雖然他的學歷不如妳,但再怎麼說也是個五專畢業生,才剛退伍,找工作難免會碰壁,可這並不表示以後都會如此啊!而妳居然當著妳繼母的面,說他是貪圖咱們史家的財富,妳知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傷她的心?」

  這件事即使是現在回想起來,她都覺得好離譜,事情會演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更是令她啼笑皆非……

  這半年來,方子明對她的蓄意騷擾已讓她心生駭意,如果再嫁給他,那豈不是羊入虎口?史蘭心中五味雜陳,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理由來說服父親。

  但她絕不會就此認輸,她休內流有母親留給她不屈不撓的意志力和天生傲骨的個性,即使是爭得頭破血流,她也要為自己奪得一片天。

  此刻,她黯然嘆息,若父母沒離婚,母親也沒有為了填補傷口而離開台灣遠赴紐約,那麼現在她至少有個人可以商量,不會像現在這般孤立無援,只能任人宰割。

  她該打通越洋電話向母親求救嗎?不!遠水救不了近火,而且她若這麼做,恐怕只會帶給母親更多的煩惱。

  父親和繼母已計劃好要她在三天後出嫁,因為,他已決定在下禮拜的股東會上當眾宣佈由方子明接任他的董事職業,為免落人口實,他決定強逼她與方子明趕緊結婚,好給方子明一個正式繼承的身份。

  天!她已無法瞭解父親的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膝下無子的父親一直把方子明當成是繼承他衣缽的傳人,因而始終看不出方家那對姑姪的野心。

  如果可以,她真想將父親的腦子摘下來洗乾淨,讓他看清事實。

  「叩叩!」敲門聲震醒了史蘭混沌的心思。

  她看了一下身旁的鬧鐘,現在是半夜十二點整,是誰會在此時找她?

  「史蘭,我知道妳還沒睡,開門讓我進去和妳說幾句話好嗎?」是方玉華,她的繼母。

  那麼晚了,她還來找她幹嘛?史蘭心知,方玉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絕對不安好心。

  她皺了一下眉,還是無奈的下了床將房門打開,「方阿姨,有什麼事明天再談好嗎?已經太晚了。」

  史蘭對天瞟了一下白眼,暗忖,就算自己睡不著,她也不想浪費時間在方玉華這種人身上。

  「別拒人於千里之外嘛!我知道妳沒那麼早睡,況且,我剛才還在門外聽見妳嘆氣的聲音,妳不會連挪一點時間給我都那麼吝嗇吧?」方玉華擺出那刻意偽裝出來的端莊舉止,微笑地對她說。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就算史蘭有再多的悶氣,看著方玉華那張虛偽的笑臉,她也無法趕她出門。

  「進來吧!」她踅轉進房裡,待方玉華跟進後她又說;「我明天早上第一節有課,希望妳長話短說。」史蘭指了指床邊的兩張小沙發椅,示意她坐下。

  「我來是要向妳澄清,子明絕沒有妳想像的那麼壞,他一直都是愛著妳的。」方玉華索性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愛我?!他無時無刻都企圖來騷擾我、侵犯我,這叫愛我?」

  也不能怪史蘭這麼激動,實在是發生在兩個月前的那件可怕的事件,就算是她化成灰也忘不了!

  「妳還因為那件事而恨他?」

  「恨?我是不屑!」她的確是不屑,那種人渣根本不夠格讓她放在心上。

  像方子明那種無所不用其極、耍騙術企圖強姦她的男人,她真的是可憐他──可憐他為世人所不容的行止。

  「那也是他情不自禁啊!」力玉華不愧是他的姑姑,連發生了這種事,還敢為他說話。

  「那我可不可以情不自禁的殺了他?這種話妳也說得出口,是不是太自私了?」

  之前,史蘭對方玉華縱使沒有好感,但基於禮貌與輩分,她始終與她保持距離並給予適度的尊重。不過,今晚她的表現已讓史蘭把對她僅有的尊敬全部給抹殺了。

  「妳不能這麼說,相信我,妳絕不會後悔嫁給子明的。再說,妳父親一直把子明當成親生兒子般的看重,子明絕不會辜負他的期望。」

  史蘭冷哼了一聲,未置一詞。

  她冷傲的表現,讓方玉華無言以對,最後只好道:「妳仔細想想,就算妳處處提防我會害妳,可妳自己的父親會害妳嗎?」

  「我爸年紀大了,又常年被妳洗腦,許多事情他已辨不出真偽,或許他沒有害我之心,可是,他下的決定卻已經傷害了我。妳不必再勸我了,明天我會找我爸再和他懇談一次,我會告訴他,我絕對、絕對、絕對不會嫁給方子明。」

  史蘭攢起眉,輕蔑又不馴地盯住方玉華,沉穩的語調內蘊藏激昂,表現出一副凜然而不可侵犯的樣子

  方玉華聽了,一時為之語塞,吶吶的支吾著,「妳……妳這個丫頭怎麼那麼不明事理?我不再管妳了,不過,我可以順便告訴妳,妳爸爸肯定不會依妳的意思,到頭來妳還是得嫁給子明。」

  方玉華極力維持的優雅姿態已不復存在,不自覺竄起的怒焰使她臉部的線條變得僵硬,她暗自思忖,絕不讓史蘭的一意孤行破壞了她的整個人生。

  看方玉華冷著一張臉走出房間,史蘭的一顆心更是揪得難受,胃也跟著抽緊,然而,她硬如磐石的心仍未動搖,「絕不妥協」這四個字已深刻在她心中,不曾輕易改變。

  ※※※※

  「爸,我現在才念大三,大學還沒畢業,我不想那麼早嫁人。」

  翌日一早,史蘭把握住共進早餐的機會,向父親委婉的解釋,沒想到他一點也不理會她的感覺,逕自吃著早餐,彷彿連抬眼瞪她都嫌浪費力氣。

  「爸,您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我不要嫁給子明──」她將音量又提高了幾分,不相信父親當真能棄她的幸福於不顧。

  「妳到底要說什麼?這些話昨晚妳都說過了,而我的決定是什麼妳也十分清楚,何必再多費口舌呢?」史達夫放下筷子,蹙緊略白的濃眉看向她。

  史蘭臉上的血色盡退,臉龐蒼白如紙,因為,此刻受傷的不只是她脆弱的心,還有她對父親所持有的敬愛,他怎能將她的請求如此殘酷的給擲了回來?

  淚水霸住了她的雙眼,她絕望的語氣透著滄涼,「爸,難道您要把我的未來當作賭注,把我一輩子的幸福交給方子明那個卑鄙無恥的混帳嗎?」

  「啪!」史達夫猛一拍桌,碗裡的豆漿溢出了大半,坐在他身旁的方玉華臉上受到驚嚇的表情並不亞於史蘭。

  「老爺,您就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不是好玩的。」方玉華又再次扮演起溫順明理的妻子,但她這種兩面人的手法,看在史蘭的眼裡只覺得反胃欲嘔。

  「這個孩子簡直是被寵壞了。小蘭,妳別太任性!」

  史達夫嘆了口氣,眉間憂鬱地蹙緊,眸光恢復一片淡然的神色,似在給史蘭下最後通牒。

  「爸,我當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嗎?」史蘭怔忡地望著父親。

  「本來這裡沒有我說話的份,但現在我不說不行了,史蘭,妳爸爸的身體一向不好,妳也不是不知道,為什麼淨說些氣話惹他心煩呢?」

  方玉華矯揉造作的指責史蘭,讓她倍感壓力,她挫敗地咬了咬牙,再次努力武裝好自己,「我知道了。」

  史蘭決定不再爭取,也不再理論,她靜默地吃著面前的早餐,一副食不知味的認命樣。

  「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史達夫擔心的看著女兒這副彷如沒事人的冷漠模樣,在冷靜中透著一點奇怪的氛圍。

  她俐落地塞了口饅頭到嘴裡,口齒不清地說:「意思很簡單,你們叫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難道這樣你們還不滿意?」

  哼!要她服從,門都沒有!她這麼做只不過是緩兵之計,為的是替自己離家出走的計劃鋪路。她得讓他們對她沒了戒心,如此一來,就沒有人能攔得住她。

  「真的?妳真的願意嫁給子明了?」方玉華笑咧了嘴,那副德行就像剛吃飽的貓一樣快樂。

  「我沒說我願意,但又說服不了你們,只好被迫答應了。」史蘭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回答。

  史達夫見她說起話來夾槍帶棍的,還一副漫不經心的態度,剛壓下的火氣又徐緩地上揚,「妳這是什麼口氣?好像我要把妳往火坑裡推似的,妳知不知道這樣的態度有多惡劣?」史達夫怒瞪著她,被她這幾句話激得沒半點兒食慾。

  「好!從現在起,你們說什麼是對的就是對的,好不好?我吃飽了,該去學校了。」她鼓著腮幫子說。

  「妳給我站住!」史達夫急促地喊住她,以命令的口吻交代,「大後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妳今天去學校順便請假。」

  「我才不請假!如果他要娶我,隨便去公證一下就行了,何必大費周章?」史蘭氣得隨口胡謅,她才不會與方子明去公證呢!

  「妳……妳這孩子……」史達夫重重的甩開桌上的報紙,霍然站起身,丟下一句話,「妳別給我裝瘋賣傻,搞一些丟人的名堂!什麼公不公證,我史達夫的女兒出嫁,怎麼可能這麼小家子氣?既然妳已經同意嫁給子明,就經我乖一點,妳要相信爸,我不會給妳找錯對象的。」

  他搖搖頭,最後在方玉華的攙扶下,徐步上樓。

  史蘭眨眨無辜的大眼,聳聳肩,對老爸的這些話完全不放在心上。其實,應該說她已另有打算。

  如果老爸知道三天後的婚禮上會找不到新娘,不知會如何的暴跳如雷?但是,她已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真的顧不了這許多了……

  ※※※※

  史蘭並沒有去學校,出了家門,她便在衝上亂逛,一邊欣賞形形色色的人生百態,一邊在為自己的逃脫計劃構思。

  離家出走容易,但是,目的地呢?

  她不能投靠同學,因為,她幾位要好的同學,父親都認識若去投靠她們,很可能又會被逮回去。她左思右想,唯一的去處似乎只有母親那兒了。

  該死的是,她在前半個小時才發現以前父親給她的金卡、為她開的戶頭,全被凍結了!看來父親早已料到她會出此下策,斷然封鎖了她的經濟來源。因為這麼做就等於是封殺了她所有的退路,父親深信走投無路的她,最後只有乖乖回家向他求援的份。

  史蘭的心狠狠一抽,她暗自下定決心,死都不會回去!

  她掏一掏背包,裡面僅剩下八千元,連半張去美國的飛機票都買不到,難道連老天爺都要逼她走上絕路?

  如果她去找好友麗麗借個一、兩萬元,湊一湊或許夠用,但是,此刻她的腦子裡突然浮現一個非常頹廢、駭人的計劃──

  如果……如果她出賣自己的身體賺取旅費呢?為了幾個臭錢而出賣肉體或許不值得,但她現在若要靠白己籌措旅費,就只有這條路最快!

  想起那次她差點兒被方子明強暴的事,她就一肚子火,若要她選擇,她寧可找個順眼的男人來次一夜情,也好過被方子明得逞。若是她當真倒楣,出走不成,至少也不會便宜了那個棍蛋!

  史蘭告訴自己,她已不在乎了,如果能遇上一個令她一見鍾情的男人獻身,她會牢牢記住他的模樣,就當作是告別台灣的紀念吧!

  她再低頭看了看自己一身牛仔褲、T恤的打扮,看來,目前她的當務之急就是改頭換面,否則誰會花錢和一個穿著邋遢的野丫頭上床?

  主意一定,她立即找了一家精品店,拿出身上僅有的八千塊錢買了一套中等價位的緊身低領洋裝,微露的領口可充分地把她玲瓏有致、渾圓凹凸的身材完全顯露出來;剩餘的一些錢她又買了一雙便宜的高跟鞋,將整個人裝扮得成熟又嫵媚,看起來至少比她實際的年齡還大上五歲。

  留有一頭長髮的史蘭,長得清麗可人,如今,她那張乾淨雅致的娃娃臉倒成了全身上下最大的敗筆!在與精品店老闆娘溝通過後,她向老闆娘借了一些化妝品,並請老闆娘巧手一揮,整個人果然煥然一新,由原來的秀麗女學生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動人嬌艷的噴火女郎。

  就連史蘭也快不認識自己了!

  折騰了許久,早已過了晚餐時間,史蘭離開了精品店她深吸一口氣,壯了一下膽子,直接奔向台北市最熱鬧的不夜城「探險」。

  到了目的地,她挑了一家感覺最順眼,且裝潢不俗的PUB。

  大膽走進去後,她立即被撲鼻而來的酒味給嗆著了。她乾咳了幾聲,忍下那濃濃的刺激味道,坐上吧檯,在酒保的建議下點了一杯淡酒,一邊淺啜品嚐,一邊開始物色理想對象。

  雖然史蘭的外表看起來十分鎮定,宛如獵男高手,事實上,她的內心卻怦跳不停,早已捏了好幾把冷汗。

  PUB內燈光昏暗,卻非常嘈雜。

  她突然懷疑自己這樣草率莽撞的決定究竟對不對?這些前來買醉的男人,有哪個是值得她拿貞操去交換金錢的?

  她雙手緊緊交握,深怕自己會弄砸一切,到時候偷雞不著蝕把米,那就太冤枉了。

  然而,一股逞強與好奇的莫名感覺始終支撐著史蘭,讓她不致退卻,而她就在這種矛盾的心結中不停掙扎,目光也隨著每個進來又出去的男人兜轉,始終找不到一個她順眼的目標。

  就在她心灰意冷,決定放棄這個餿主意,轉向麗麗求助時,門外突然飄進一個黑影。

  那男人的身形魁梧、眉宇冷岸,一身價值不菲的名牌服飾,將他襯得宛如自古希臘世界走出來的俊男!

  史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沿著他修長的腿緩緩梭巡而上,最後停駐在他壯碩的胸膛上,發覺他渾身散發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性感魅力。

  她的眼神再由他的胸膛往上挪移,恍然間竟跌進他那充滿堅定與複雜神情的深邃眼瞳,她的內心倏地被一股莫名的悸動大大的衝擊,一抹想親近他的意念悄悄盤踞在史蘭心頭。

  展漠倫站在門口向室內環視了一圈,最後他找了一個靜默的角落坐定。由於他是這家PUB的老主顧,沒多久,便有人送上一杯飲料放在他面前。

  史蘭一直躲在暗處偷偷窺視他,發覺他有兩片薄軟且性感的唇、挺直的鼻樑,及一張削瘦英挺的臉龐,他渾身帶有某種蠱惑的魅力,彷彿融合了危險與憂鬱的雙重氣質。

  突然,一道銳利的目光直朝她射來,讓她的心重重的提了一下!他只是這麼短短的瞥了她一眼,就在史蘭的心版上清晰的烙下了印……

  展漠倫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悶酒,深深感覺到在他身側那道熾熱的目光,他不屑的抿高唇角,心忖,這女人難道不知道除非她對他有意思,否則女人是不能這樣看男人的嗎?

  他身為「遠陽集團」總裁展慶祥的獨生子,亦是他身邊最強的左右手。從大學畢業當完兵後,他便從遠陽集團企業的最基層幹起,一點一滴的累積經驗、實際經手各項業務,才慢慢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中逐漸嶄露頭角,這一路走來,格外艱辛。

  直到近兩年來,展慶祥的身體日浙不適,許多決策性的重擔全落在他身上,集團內的大老這才把他視為總裁的接班人。

  他並不欣賞聲色犬馬、紙醉金迷的生活,相反的,他十分厭惡這種假借公務而行花天酒地的行徑,因此,無論公司任何的會議或應酬,他都強制下令不可在酒店或者任何聲色場所進行。

  他今天之所以會來這種地方,實在是因為他已喝慣了這間PUB的招牌酒──激情過後。每當他一下了班,或是忙完公司繁瑣的業務,只要逮到空閒,他一定會來這淺嘗一杯,藉以紓解繃緊的情緒。

  而像今晚這樣,被女人盯梢的情形他也早已見怪不怪只是,以往他從未有像現在這樣深受壓力的感覺。

  他非常清楚,來這裡的女人貪圖的不是金錢,就是刺激,可惜他從不會為了刺激而出賣自己的靈魂。

  久而久之,眾多女子在向他求愛不成的情況下,自然而然的打了退堂鼓,甚至在明白他來此的目的當真只是為了喝酒後,對他也就不抱任何希望。她們最多僅是待在遠處欣賞他喝酒的優雅神情,心裡暗自感嘆罷了。

  不過,今天這個女人的眼神太專注,也太犀利,彷若會刺穿他的背部,令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史蘭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之後,才徐緩地跨下高腳椅。她告訴自己,此時不上,更待何時?既然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令她「垂涎三尺」的男人,她怎能輕易放棄?

  她手持著酒杯,慢慢的走到他面前,以非常優美迷人的姿態坐在他的對面。

  「先生,你一個人嗎?」她一點也沒察覺到她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展漠倫抬起眼睫看了她一眼,眉字間帶著幾許厭煩,「沒錯,我是一個人,但是,妳找錯對象了。

  他這話說來波瀾不興,絲毫看不出他真正的表情。

  史蘭愣住了,在她的腦子裡早己預想過各種情形,但就是沒有被拒絕的這一種情況。她長得雖稱不上是國色天香,但也算秀色可餐呀!

  「你……不會是來喝純酒的吧?你對我難道一點意思也沒有?」她向來不善於拐彎抹角,坦白直言。

  「怎麼,看樣子妳很需要我?或者妳是想在這裡釣個金龜婿?如果妳打的主意是後者,那我只能跟妳說抱歉,我已經有個論及婚嫁的未婚妻了。

  展漠倫的話並非推託之詞,「豐成財團」劉老的孫女──劉敏瑩,就是他在半個月前才剛訂婚的未婚妻。

  對於劉敏瑩,他根本無謂愛或不愛,為了趕走纏人的蜜蜂,他願意娶她。

  「聽你這麼說,如果我選擇的是前者,你就會同意囉?」史蘭的眼睛一亮,看來她有機會了。

  他的雙眼半瞇,對跟前這個外表看似成熟,但舉止動作天真無比的小女人突然興起一份興味。

  如果他真的和她上床,不知是什麼滋味?

  「說吧!妳的價碼?」他撇高唇角一笑,心知她已勾起他難得的『性趣」了。

  「價碼?」史蘭挑眉一愣,一時之間意會不出他的意思。

  「難道妳想免費服務,不要夜渡資?」展漠倫嘲謔地撇撇嘴。

  她看向他那睥睨藐視的眼神,胸口驀地像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他……一定把她當成時下的拜金女郎,只知道以靈肉去換取金錢和虛榮吧?她暗忖。

  「瞧妳這副謹慎的態度,該不是在盤算自己多少錢吧?」

  他戲謔的低笑,狂傲的態度中帶著一份特殊的詭魅神采。

  史蘭柳眉緊蹙,她自然看得出來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不菲的身價,不過,她今晚這種莽撞的決定並不是完全為了金錢。她一向不是個不懂得潔身自愛的女孩子,只是環境逼迫,讓她現下只想宣洩心中的不滿,更想借由做愛這件禁忌的事,看看是否能讓她將積壓在心頭已久的鬱悶完全發洩出來!

  聽說,做愛時都會叫床不是嗎?那剛好可以讓她大聲叫心中的鬱卒,她臉一紅,有一絲絲的幻想……

  「給錢的才是大爺,你說呢?我值多少?」她的眼底閃著智慧的光芒,反問他道。

  展漠倫遲疑了半晌,說出一個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的天文價碼,「一加六個零。」

  史蘭傻傻的伸出手指頭算了算,眼睛卻愈睜愈大,最後猛然抬起頭,定住他的眼眸,「成交。」

  他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揚,黝黑的瞳眸似磁石般緊緊鎖住了史蘭的靈魂,迫使她不自在地想將目光抽離他複雜幽深的瞳仁。

  「想不到妳也會害羞,不過……妳臉紅的樣子還真可愛。」

  他隨即從口袋拿出一疊鈔票往桌上一擲,不理會她的訝然,抓住她的手便往門外走去。

  史蘭笨拙地蹬著高跟鞋,以小碎步在後面直追著他。

  到了車邊,他請她坐進車內,將車開上馬路後,他直驅目標,到了一家五星級大飯店的門口。

  史蘭像被人定住了似的,整個人傻傻的瞪著跟前這座富麗堂皇、高聳入雲的大飯店。

  展漠倫睨著她邪笑,「怎麼,後悔了?」

  「我……我才沒後悔,不過我要的是現金,你身上有那麼多現金嗎?」史蘭急著要離開台灣,她沒有時間繼續耗在這裡。

  「現金?妳怕我賴帳不成?」他斜倚著車身,渾身散發著一股自信又優雅的味道。

  「不是,我急著要用錢。」

  「這就是妳出賣自己的原因?」他瞇起狹長的瞳眸,銳利地注視她。

  看著他性格的臉龐,他那稜角分明的輪廓帶給她內心不小的衝擊,她連忙解釋,「這是一部分原因。反正我絕不會後悔,現在就看你的了。」

  他頓了半晌才道:「我可以先給妳五萬元現金,剩下的明天一早妳到我公司來拿怎麼樣?」

  史蘭想了想,五萬元對她目前來已足夠了,事實上,她只要湊足旅費就行了。「就這樣吧!」

  她透過深咖啡色的玻璃門看進飯店內的大廳,一種曖昧詭譎的氛圍頓時瀰漫四周,她有些猶豫的道:「能不能……能不能上你那兒?」

  展漠倫撇高唇角一笑,「妳不敢進這種地方?這就奇怪了,妳不是以此為生嗎?」

  「我……」史蘭瞪大眼,心中暗罵道,他怎麼能說她是個……以出賣靈肉為生的風塵女郎呢?

  她本想解釋,可又怕愈描愈黑,到時候若是他反悔了怎麼辦?她可沒有把握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再遇到一個像他這般順眼的男人。

  「怎麼?妳有什麼話要說嗎?」他挑起眉,興味盎然地看著她。

  「進去就進去,你以為我怕啊?才不呢!」

  像是為了賭一口氣,她輕哼了一聲,抬頭挺胸、昂首闊步的走進飯店。

  展漠倫在她身後帥性的一笑,也跟了進去。他來到櫃檯前,和櫃檯經理點頭打了聲招呼,便立即被服務生帶上六樓某一特定的房間。

  這一切進行得十分自然,彷彿這間房間是特地為他準備似的,難不成他是這裡的常客?史蘭的心中因這個念頭而莫名的刺痛了一下。

  那位服務生在離開前,還不忘對史蘭投以一種曖昧的眼神,讓她頓覺尷尬不已,遂低著頭直到服務生走遠為止。

  「妳很容易臉紅嗎?怎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幹這行的?」展漠倫走到床邊,將玻璃窗打開,讓室內通風。

  史蘭瞪著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暗忖,這該死的男人怎麼老把她當成妓女呢?若不是她著迷於他卓然磊落的外表,她早就不甩他了。

  「想不想先喝些什麼?冰箱在那裡,妳自己拿。」他優雅地轉過身,倚在床邊,為自己點了一根煙。

  望著他那雙別具深意的深邃眼眸,史蘭頓覺渾身不自在,她小聲囁嚅著,「我……我不想吃什麼,你……我……我能不能先洗個澡?」

  她不停的從腦子裡搜尋一些以往看過的連續劇情節,通常演到男女要交歡之前,女方好像都會要求先洗個澡。

  展漠倫低沉地笑了幾聲,緊接著吐了個漂亮的煙圈,「妳不但容易臉紅,還挺緊張的,該不會今天是妳的頭一回吧?」

  「才不是呢!我……我已經做了好幾年了。」

  史蘭連忙嘴硬的說謊,深怕他會因為她生澀的表現而臨時打退堂鼓。

  「對了,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

  「我……我叫……嗯……蘭蘭,這個花名不賴吧?」她暗地裡昨昨舌,暗自慶幸自己沒有說溜嘴,好險!

  他點點頭,瀟灑地笑說:「很適合妳,空谷中的幽蘭。」

  史蘭聽了一愣,乾笑了兩聲,「你還真會說笑,幹我們這行的,還什麼幽蘭不幽蘭呢?你這是在取笑我吧?」

  「我說的是實話。」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

  像是害怕自己會洩了底般,她急忙說道:「你坐一會兒,我先去洗澡了。」

  丟下這句話後,她彷若逃難似的,倏地衝進浴室。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07 AM


征服


  對她的感覺,有點不一樣,究竟是何種情愫?他卻不願多想,只是一味想讓她──臣服於他的魔魅情網。

  一進浴室,史蘭才猛然想起,她根本沒有帶換洗的衣物,待會兒洗好澡她該怎麼出去?總不能再穿回身上的衣服吧!

  她對著鏡中那個看似成熟的自己作了個鬼臉,輕聲低罵著,「史蘭,妳的腦袋是被混凝土黏住了嗎?怎麼會想出這麼荒謬的主意?妳有膽子去嘗試,為什麼就沒有膽子去承擔?現在一個人杵在這裡乾著急,根本就無濟於事嘛!既然決定了,就把什麼事全都拋開,放膽去做吧!」

  她給了自己一個鼓勵的笑容,這才開始褪下身上那套連身洋裝,把頭髮挽高夾住,扭開蓮蓬頭讓水花淋濕自己的身軀,也希望能洗掉那深埋在心底的羞澀與尷尬……

  無意間,水打在她的臉上,洗滌掉過多的彩妝,還給她一張乾淨清爽而且絕塵動人的麗容,而史蘭自己卻不自知。

  她在浴缸裡注滿了水,正躺在裡面享受那蒸氣氤氳的快意,突然,浴室的門被打開了!

  在驚訝中,她看見展漠倫全身赤裸,僅著了一件子彈型內褲站在門際。

  他對她笑了笑走進來,順手帶上門,每向他趨前一步,都令史蘭心跳加速,心臟都快自口中跳出來!

  「你……你怎麼進來了?」她緊緊抓住毛巾遮在自己的胸前,忍不住吞了好幾口唾液。

  「我想,反正我也得洗個澡,那又何必浪費時間,乾脆我就加入妳吧!」他雙手環胸,表情恣意輕佻,對於這種事彷彿是駕輕就熟。

  史蘭靦腆淡笑,緊張得不知道該將手腳擱在什麼地方,就是她那抹無意間展露出的嬌柔與羞怯,竟意外的緊揪住展漠倫的胃部,引起一陣翻攪。

  尤其在她顧盼間流露出嬌媚的笑容和懾動人心的淘氣天真,都能撩起他灼熱的亢奮。

  現在他才發現,沒有過多化妝品掩蓋的她,居然如此的清妍甜美……

  「好……好啊!那你就過來嘛!」她暗地裡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強迫自己裝出一副經驗老到的模樣。

  展漠倫半瞇起雙眸,瞳底閃過一道微妙的變化,冷睇了她一會兒,便開始邁開步伐一步步走近她。

  他蹲在浴缸邊,伸手細劃過她線條優美的頸線,而後來到她的背脊、側腰……「我不否認,我已被妳挑動了情慾,妳的確有煽情蠱惑的能耐。」

  他的低語充滿寵溺,輕撫著她生澀的少女心。史蘭發覺自己的呼吸就要停頓了,尤其是他魅惑且迷人的笑容直令她渾身發寒……

  展漠倫原本放在她腰際的手臂漸漸往上移,他的單掌突然猛力覆上她豐盈的右乳,盡情擠壓她彈性飽滿的乳房。

  史蘭倒抽了一口氣,警戒地繃緊身子,像這樣親暱的舉動簡直快要讓她驚喊出聲。

  望著她迷惘無助的嬌顏,他陽剛偉岸的臉龐摻入一抹邪邪的笑意,「妳這個女人真是有趣,怎麼行為舉止都像是處女般的膽怯、羞澀呢?」

  史蘭心頭像被一支大鎯頭重重一擊,她連忙換回一張嬌媚動人的臉孔,嫵媚的淺笑,強迫自己以嬌聲柔語:「你們男人不就喜歡這樣的女人嗎?可見我的偽裝有多麼成功了。」

  他咧出一抹深沉的魔魅笑容,抓住她胸脯的手驀然加重,「妳這個丫頭簡直就是女魔,看我怎麼征服妳──」

  他話語放浪,人也立即躍進浴池,整個人跨坐在她身上,抽去她遮身的毛巾,眼睛冒火般地看著浮動在水裡的完美胴體,「老天!妳真美……」

  下一秒,他已張嘴攫住她豐潤高挺的凝乳,雙手緊緊的捧住攏高它,彷若兩座偉岸的高山聳立在他面前,是那麼的雪白柔嫩,引人遐思。

  他的舌尖纏繞著她的乳尖,吸吮著她甜蜜的花瓣,另一隻手握住她另一只白晳誘人的乳房,恣意揉捏,兩排牙齒則輕輕咬住那凸起的粉紅蓓蕾,一會兒吸吮、一會兒啃囓……

  這股令她不知所措的強烈侵略,令史蘭的呼吸困難、整個人激動不已。她原以為電視、小說上所形容的性愛多是誇大其詞,想不到一個簡單的愛撫,就已將她逼到慾望失控的邊緣……

  「不……」史蘭細喊了一聲,兩隻小手抵在他胸前試著推開他。然而展漠倫就像已沉溺在這股慾望狂流中,他鎖住她腰肢的臂膀堅硬如鐵,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擺脫不了。

  史蘭深抽了一口氣,不適地扭動著身軀,卻無意地使他的灼熱與她的私處更加貼近,這種火上加油的舉止簡直快要把他逼向崩潰的境地。

  「別亂動,我已盡力想溫柔,千萬別讓我控制不了……」

  他有片刻的窒息,對於她在他身上所造成的影響感到十分震驚,而自鼠蹊處傳來灼熱的需求更令他呼吸急促……

  「我……老天!」當他狡猾的舌再度挑逗她的乳溝和粉紅的蓓蕾,史蘭已忍不住猛吸了一口氣,一聲瘖瘂的嚶嚀聲霍然逸出喉間……

  「My God!妳真的好敏感──」

  展漠倫發現,只要他輕輕的觸碰,都能激發她身體的輕顫與抽搐,這種美妙的反應,加深折磨著他的每條神經。

  他在水中褪掉自己的內褲,開始挪移著下身,輕輕摩擦她柔美的禁地,雙手緊緊抓住她的肩徐緩地往下滑動、愛撫……

  這種如羽毛般輕柔的觸摸,帶給史蘭一股前所未有的顫抖。

  「呃……」不知不覺中,他的雙手已來她兩片嬌臀的凹陷處,他輕輕往外掰開,讓他的慾望之源更加嵌入她熾熱的中心……

  史蘭渾身一緊,險些尖叫出聲,才剛逸出口的尖喊聲,悉數被展漠倫吞入口中。

  他啣住她的小嘴,將體內翻騰的慾火傳遞到她的小嘴裡,兩隻魔掌不停地摸索著她白晳柔嫩的身子,由她豐滿聳立的乳房,一直到她纖細緊實的柳腰,每一寸的觸感,每一分的滑膩,都令他心蕩神馳、血脈僨張……

  「把嘴張開。」展漠倫像下了咒般輕易地撬開她的粉唇,努力吸吮著她口中甘甜的汁液,他從不知道,一個出賣肉體的女郎,也能挑動他如此激昂的慾望。

  「好熱……好難受……」

  當展漠倫的唇暫時離開了她,史蘭終於呻吟出聲,像個索愛的小女人。

  他輕輕將她推倒在水中,溫熱的唇沿著她細緻的頸項一直來到她胸前,再度噙住那朵綻放的玫瑰。他賣力的吸吮著,直到它們發紅……堅挺……

  「喜歡這種感覺嗎?」他以舌繚繞著她的乳尖,帶給她一陣陣酥麻的興奮感……

  「我……我不知道……」初嚐禁果的她,只知道自己迷亂得快醉了,對這種感覺是既奮興又陌生,根本談不上喜歡與否……

  他猩紅的雙目著迷地望著史蘭的俏臉。見她愈來愈暈紅,喘息聲愈來愈淺促,那模樣就如同花蕊般羞澀綻放,是如此的令人迷醉啊……

  「現在就讓我來試試妳最狂烈的敏感帶是在哪兒?」他嗤冷地一笑。

  當折磨的雙手來到她兩腿間時,史蘭痛苦地倒抽了一口氣,下意識的夾緊雙腿,「別……別這樣……」

  展漠倫愛死了她這抺無助又誠實的反應,也更進一步刺激了撩撥她的趣味。他臉上掛著惡魔般的笑容,伸長猿臂連哄帶騙地讓她鬆懈防備,「別繃那麼緊,把腿張開,妳將會得到無法想像的歡愉。」

  史蘭已經完全無法思考了,他危險的眼神、粗獷的體味,都是那麼的令她迷醉,就像火燄吞噬了她、席捲她……

  最後,她降服在展漠倫的情慾挑勾下,漸漸放軟了身子,他卻乘機撐開她的玉腿,捧起她圓潤有彈性的嬌臀,仔細觀察著她悸動的中心,看著它為他收縮、抽動……

  「不……不可以……」史蘭感到羞愧死了,他怎麼可以以這樣的眼神看著她那兒呢!

  突然,他伸長手指,撩撥前端突起的陰核,他的指尖彷若帶有百萬伏特的電流,每每揉捏搓弄,那慾火肆虐的焚熱就緊緊的綑住她,一直蔓延全身,直到她激狂地呼喊出強烈的呻吟──

  「唔……」她擺動著小腦袋,浮在水面上的髮絲隨波蕩漾,情慾全被挑得炙熱如焚。當他的手摩挲著她最敏感的處女地帶,史蘭已忍不住睜大眼,頻頻抽搐……

  展漠倫拿起一旁的沐浴精,點了幾滴在她的乳尖上,雙手不住地撫弄她傲立的挺峰,直到它成了泡沬,隨著滑膩的觸感緩緩往下一寸寸進攻她的脆弱核心……

  史蘭緊繃身軀,再次被慾火攻陷,她已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突然墜入了這場情慾遊戲中。

  「妳有一雙好美、好修長的腿。」

  他的手盡情撫弄她的腳趾,藉著泡沫的滋潤,一個個搓揉愛撫著她的腳趾頭,這般親密的觸摸帶給史蘭一股無法言喻的激動,她胸前的兩團飽滿因而變得硬挺緊繃,彷似邀請他……

  「嗯……」她吟出一絲喟嘆,身子輕輕的發顫。

  「妳真的是讓人愛不釋手。」他的唇立刻覆上她的,品嚐她每一聲的吶喊、每一絲的吟哦,還有那馨香的氣息。

  她的身子既燙又軟,每一次的撫弄都激發出她體內最僨張的情慾。展漠倫意外的發現,她居然能誘發他體內那股塵封已久,原以為不會再輕易激昂的滾滾熱情、熾烈火苗……

  「來!把泡沫沖乾淨,我們回床上。」

  他拿下蓮蓬頭,從她的頸部開始沖刷而下,當蓮蓬頭激亢的水柱衝擊在她的乳尖時,這種密密麻麻的快感,刺激著史蘭又發出一聲強而有力的尖嚷──

  她挺起胸、拱起身,撩人的姿態如滾滾浪潮般侵入展漠倫的眼中。

  他並不想就這麼放過她,強烈的沖水繼續下移至她的兩腿間……

  「張開腿,讓我看看妳是如何敏感?」他以一雙手撐開她因羞澀而緊攏的雙腿,蓮蓬頭的水柱出其不意地對住她那敏銳的陰核狂射而下,這種如觸電般的狂肆灼熱感,使她激動得全身顫抖不休,雙手緊摟著他的肩,直到攀到了最高峰,她再也克制不住地吶喊、尖叫……

  柔弱的身子更在鷙猛的熱情中瘋狂地顫抖……

  展漠倫邪氣地看著她喜悅滿足的表情,低頭吻著她的唇角,以舌尖輕舐她的鼻尖、眼瞼,「滿意嗎?給妳帶來高潮了嗎?」

  史蘭抬起氤氳的雙眼,那水靈靈的星眸半掩,表情媚入骨髓、勾撩人心。

  他再也抑制不了強烈的渴望,迅速將她抱起,兩人光裸著身子走出浴室,輕柔地將她放在水床上的毛毯裡。

  「現在輪到我了。」他謔睇她羞紅的容顏,斜倚在她身側,以一種愛撫的手法輕拭著她濕潤的髮絲。

  史蘭羞怯不已地將自己蜷成小蝦米似的,窩在他的臂彎中,心跳聲不斷加速,激狂地敲打在心上牆上。

  「別緊張,讓我看看妳。」展漠倫扯開她緊環住自己的雙臂,眼神如火燄般掃過她毫無瑕疵的身軀,淡淡地揚起唇角,慵懶地邪笑。

  他火燄般的唇猛地落在她耳根處最敏銳的地帶,緩緩挪移到她的頸窩、飽滿的豐胸,大手則直接撫弄她兩腿間的三角地帶,肆無忌憚地揉撚著挺立鼓脹的蕊苞……

  「呃……」方才在水中翻騰的火燄尚未熄滅,慾望之火又再一次瘋狂地燃燒著史蘭的四肢百骸。

  「妳為什麼要做這一行?」

  他突然心生感慨,像她這麼完美的女人,竟然會為了金錢而出賣肉體,這是多麼不值的事啊?

  恍惚間,他居然產生一種要命的想法,或許他可以金屋藏嬌?!不過,這麼做似乎又太對不起敏瑩了。

  不可諱言,他對劉敏瑩雖沒什麼感情,但也不算討厭,否則,他也不會與她走上訂婚這條路。今天他竟然會被眼前這個小女人拐騙上床,簡直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然而,對於這次的脫軌,他並不後悔。

  史蘭的身體猛地一僵,對他的問話無言以對,心底竟隱約產生一絲絲的悲哀,她無奈的認清,自己在他心中只是個人盡可夫的妓女!

  為了擺脫這股說不出的苦悶,她突然伸出雙臂勾住他的頸子,送上自己的熱吻,「別管這麼多,今晚我是你的。」

  她的吻生澀但狂炙,毫無章法的在他的唇、眼、鼻尖上,一一印上她火熱的吻痕……

  展漠倫嘶啞地笑說:「妳不僅是魔女,而且還是天使的化身,妳根本就是個讓人難以抗拒的綜合體。」

  他反身壓縛住她,膝蓋伸進她的雙腿間,惡意的撐開她,手指在她的陰核上搓捏拉扯的也猛然加劇;隨著他唇上狂野的回吻,史蘭已是吃不消地吶喊出聲。

  「舒服嗎?想不想要更多?」他咬住她柔嫩的耳垂,舔舐她耳背滑膩的肌膚。無意間,無恴間竟發現那兒有一顆凸起的小痣,可愛圓潤,襯著那張清妍無瑕的臉蛋,更顯出它小巧誘人。

  「我……我不知道……」

  史蘭已是意亂情迷,雙眼如醉,只知小腹下掀起一陣陣的狂熱,她不懂要藉由什麼方法才能消逸這種無由的痛苦?

  展漠倫驚奇地揚揚眉,有些不可置信地問:「妳不知道?」

  他口中雖這麼問,但手上激烈的愛撫卻未停頓;史蘭無法控制地仰高胸脯,下意識的企求與他能有更進一步的親密……

  他焚紅了眼,俯下身咬著她的鼻尖說:「妳果真會裝,想學處女的姿態勾引我是嗎?恭喜妳,妳成功了──」

  展漠倫立即抓住她的雙腿高高舉起,架在自己的肩上,伸長舌尖舔吮那早已濕漉多汁的嫩瓣。他軟綿的舌,熟練大膽地竄進她不斷抽搐的穴徑中,火熱地挑逗她,每一個狂吻都夾著撩人的赤燄……

  「啊……嗯……」在他如此灼燙的折磨下,史蘭終於忍不住發出濃烈的喘息,指甲深深掐入他的背部,緊扣住他……

  他放下她翹挺的圓臀,用胯下的熱鐵抵住她兩腿間的迷人穴口,輕輕撫弄……

  「妳真是甘美多汁……」展漠倫將昂然的慾望鎖在她的入口處,明顯感覺那兒正亢奮又濕軟。

  「好痛苦……」

  史蘭發出陣陣撩媚人心的輕喘,胸前兩蕊傲然綻放的蓓蕾變得更加腫脹……

  「不行──我不能忍了……」他額際的汗水沿著髮鬢滴在她的小腹上,突然,他掰開她的兩腿,腰桿一挺,滾燙的熱鐵立刻兇猛地戳進她未經人事的脆弱中。

  「痛……好痛……」史蘭喘息急促又混濁,一股陌生又強烈的疼痛讓她冷汗涔涔、嬌喘吁吁……

  展漠倫如遭到嚴重打擊般,渾身一窒。

  「該死的!妳居然騙我?」他雙目如炬地瞪著因疼痛而五官微皺的史蘭,「妳不是應召女郎?」

  史蘭淌下屈辱的淚,「現在是不是還重要嗎?」

  她的淚讓他頓時覺得有一絲心疼與憐惜,尤其是她的緊實深深包裹著他的溫熱,任何一個扭動,都能讓他亢奮難忍。

  「對!是不重要了。」

  他冷鷙地一笑,霍然加速律動,眼看她因承受不住這樣的粗暴而痛楚地蹙緊眉,遂又不忍地放緩下速度,抑慾的艱澀讓他懊惱不已。

  「相信我,疼痛很快就過去了。」他的手指立刻加入了愛撫的行列,不安分地撥弄那隱密在黑色叢林中的陰核,直到她的身子放軟並輕顫……

  展漠倫濃烈的陽性氣息也逐漸轉濃、轉沉──

  他嘴角泛起邪笑,眼神驀然一亮,突然低嗄地吶喊道:「享受吧──」

  他使勁的抓住她的纖腰,感受她的柔嫩和甜美,並把動作徐徐加快,每一次推動都比前一次狂狷……

  展漠倫不斷地衝刺、瘋狂地掠奪,一寸一寸地填滿她。最後,史蘭終於逸出聲聲吶喊,餘音激盪在小小的套房內……

  慾火狂烈燒灼著他的感官,眼看史蘭無助地擺動著臀部,耳聞她斷斷續續的嬌喘,更加深了他抽動的慾望。

  他毫不留情地加快節奏,挪出兩指撐開她的緊窒,好讓自己完全擠進她那濕潤的窄穴中,不留一絲縫隙。隨著衝刺的韻律一次次加重、加快,他爆發出來的溫液瞬間狂射進她體內的最深處……

  ※※※※

  「為什麼騙我?」

  展漠倫點了一支煙,倚在床頭吞雲吐霧,他身上的重要部位僅掩了一件薄毯。

  史蘭以被單包裹住身子,躲在角落低垂著小臉,久久不語。

  他靜靜地凝視她,不知為何,只要一見她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白皙優美的頸線,他小腹的慾望又開始不聽話地蠢動了。

  他不得不以尼古丁來壓抑體內翻騰的火焰。

  天!想不到他這個情場老手,竟然也會栽在一個處女手上。

  「有困難嗎?說出來,我可以幫妳。」或許是他的大男人主義作祟,既然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他對她就有某方面的義務吧!

  再說,他根本不敢想像等他倆分道揚鑣後,她又跑去找下一個目標,並與其他男人交歡纏綿的景象……

  這肯定是會逼瘋他的。

  「我沒有困難。把自己給你,是我心甘情願的,你不用一副好像對不起我的樣子。」史蘭抬起頭正視他,雖然她失了身,但至少還保有自尊吧!

  他眉一挑,眼神變得黯沉深幽,彷彿在推敲她話語裡的真實性究竟有多少?

  「相信我的能力,以目前的情況,我有責任替妳解決麻煩。」展漠倫從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攬事上身的人,但對她,他就是做不到冷漠。

  「我不是你的責任,而且我會取得我該有的報償,其餘的我一概不需要。」她倔強地說。

  「妳──」

  展漠倫還想說服她,被她一口否決,「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難道你不覺得你開給我的價碼已經夠多了嗎?我想,如果你拿這筆錢給任何一個女人,憑你的條件,哪個不急著上你的床?所以,我不需要你額外對我負責。」

  「好吧!既然妳這麼說,我也不勉強妳。不知妳願不願意陪我去喝杯酒?」

  他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了。

  史蘭瞪大眼,驚奇地問:「現在嗎?」

  老天!她已經累壞了,根本不想再出門。

  展漠倫看出她的想法,優雅地笑說:「這間飯店的地下樓有間酒坊,專門供應飯店的客人喝酒及消夜,妳只要穿件輕鬆的衣服就行了。」

  他凝睇她的眼神十分專注,他突然覺得她好年輕,卸下切偽裝的她,看來似乎還不滿二十歲。

  他自我調侃地笑問:「妳究竟幾歲了?我有點擔心自己是不是誘拐了未成年少女上床?」

  她噗哧一笑,露出青春的笑靨。「聽你這麼說,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心,原來我在你心底一點也不成熟。」

  史蘭的雙頰泛起一片緋紅,意有所指地取笑他剛才欲罷不能的熱情。

  他深邃的眼睛瞇成一直線,俯身逼近她,「小丫頭,妳在拐彎抹角罵人喲!看我怎麼對付妳?」他猛地將她推倒在床,神秘的雙瞳閃爍著濃濃的慾望,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飢渴讓他放不下她。

  史蘭看出了他的企圖,猛然尖叫:「不可以了……我……不做虧本生意的!」

  他風流倜儻的邪美笑容再度揚起,「好!我寧可付妳兩倍的價錢。」他霍地吻住她,但這個吻一點也不溫柔,相反的,親密強悍得令她的雙腿發軟、全身發麻、心跳亂了序……

  「不、不要了!你出十倍的價錢我也不要了……」

  她用力推開他,卻發現他的手已爬上她雙腿間柔軟敏感的地帶。

  「別說話,我看得出來妳和我一樣,心底、眼中全寫滿了強烈的渴望。」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充滿了挑逗與魅惑,一聲聲愛撫著史蘭的芳心。

  赫然,他掀開她裹身的被單,猛地將她推到了激情的邊緣!

  此時,他像極了一隻出閘的猛獅,狂野地糾纏住她,肆掠她脆弱的核心……

  隨著他粗暴的律動,一波波鷙猛的浪潮襲向史蘭的兩腿間,並開始向她體內快速擴散,奔騰至每個細胞中,極至癲狂──

  展漠倫原有的溫柔逐漸消逸,取而帶之的是一種狂浪的飢渴和僨張,他探指到她慾望的蕊瓣,引發她嬌聲囈語,失控地吶喊……

  最後,一記壓倒性的重擊,讓他疾射出大量的熱液,令他倆再度迷眩於肉體情狂之際……

  事後,他爬了爬頭髮,濃濁地喘著氣,俊臉略顯凝重,他壓根想不到自己竟會需索無度的像隻瀕臨瘋狂的野獸,這是以往從來不曾發生過的。

  為什麼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竟然有這麼大的能耐,逼得他喪失理智,一次比一次還瘋狂地想要她?

  史蘭緊緊的抓著被單,警戒地看著他,那受傷的眼神好像是在告訴他,他嚇壞了她。

  「蘭蘭,我很抱歉,我不該這麼粗魯的,我應該溫柔一些。」他眼露歉意,起身迅速穿上衣服,害怕自己再一次做出傷害她的事來。

  「我沒事……你不用太過自責,剛才你說要帶我去喝酒,還算數嗎?」

  史蘭羞怯地低下頭,不否認自己仍沉迷於他剛才那剽悍的衝勁。他幾乎次次都令她達到了高潮、得到了滿足,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她相信,現在風靡藥品市場的「威而鋼」,他一定不需要。

  「當然。」展漠倫笑看著她,但為了她的安全起見,他這隻猛獅還是離她遠遠的站著。

  「可是,我沒有你所謂『輕鬆』的衣服,要離開這間飯店可不容易。」

  她小巧的眉皺得死緊,因為,她穿來的衣服在洗澡時已全被打濕了。

  「這有什麼問題,看我的。」展漠倫走到床頭拿起電話按了分機,交代了幾句話。

  不一會兒,就有服務生專程送來一件棉質套衫,讓史蘭驚訝極了。

  「別覺得奇怪,這間飯店的八樓有服飾部門,我請他們送買一套衣服過來,很方便的。」展漠倫稍作解釋。

  「原來如此。」史蘭點點頭,笑著對他說:「這件衣服你可以從我的『夜渡資』中扣下。」

  她俏皮的對他眨眨眼,抱起衣服,立刻躲進浴室內更換,而她這抹清麗的嬌容又一次讓他迷惘。

  這是方才和他在床上極盡雲雨、柔媚撩人的蘭蘭嗎?她真像是個謎!

  再度出現時,她那清麗的扮相又讓展漠倫的眼睛倏然一亮。現在的她身穿一身白色連身洋裝,及肩長髮在腦後紮了個馬尾,脂粉未施的俏臉乾淨雅致,整體看來年輕又亮麗。

  「走吧!」未待展漠倫開口,史蘭已走出房間。

  他立即跟上,兩人搭乘電梯來到地下一樓的酒坊。

  「想吃點什麼?或是喝點什麼?」展漠倫如識途老馬般的問道,雙眸卻緊盯著她的容顏不放。

  「這裡除了酒,都不供應別的飲料嗎?」史蘭降低聲音問,害怕自己這無厘頭的問話會惹來別人異樣的眼光。

  本來嘛!哪有人不喝酒還跑來這種地方的?

  他瞇起狹長犀銳的眸,帥性一哂,「當然有,這邊還有一些淡薄的水果酒,不會喝醉的,而且味道不錯。」

  「好,那我就喝那個吧!」也不知為什麼,史蘭從小就對酒味過敏,每每父親應酬回家,她必會躲得遠遠的,避開她最討厭的嗆人酒味。

  不過這裡的味道竟不令她排斥,除了甜膩,還有一股濃濃的奶香,更摻雜些酸酸的檸檬味,是她所能接受的味道。

  他點點頭,隨即為她叫了一水果酒,為他自己叫了一杯「龐卓風車」。

  「我有個疑問,妳平白無故將自己的第一次送給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男人,難道妳一點都不後悔?」在等待的空檔,他突然開口問她這麼一句話。

  她猛地抬頭,正對上他鷙猛熾烈的眸子,她深吸了一口氣,佯裝無所謂地說:「我雖然不是個很隨便的女孩,但今天遇上你,覺得挺對眼的,所以我不後悔,反正你我各取所需嘛!」

  他魔魅俊美的臉上緩緩勾起一抹深奧難解的笑,「我該把妳這種行為視為拜金嗎?」

  他的話雖說來平常,但史蘭明顯聽出內含的挖苦。

  她緊糾著秀眉瞪他,回應道:「我不想和你吵架,或許今日一別,我倆永遠都不會再有交集,你毋需說話帶刺。」

  展漠倫原本冷然的雙瞳,緩緩熾熱起來,迷人閃耀的光影裡帶著讚賞,「妳果然和我所認識的女孩子有很大的不同,讓我突然有種很想去瞭解妳的衝動。」

  史蘭一愕,覺得雙頰、全身血液全都灼熱了起來,連忙迴避道:「我不需要你瞭解,你不是有未婚妻嗎?你的心思應該放在她身上,我可不願意當第三者。」

  「妳已經成為第三者了。」他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淡淡地說出這句話。

  她頓覺無措,還好這時候侍者送上了兩杯酒,讓她躲掉尷尬。

  「喝喝看,不會讓妳失望的。」展漠倫將酒杯遞給她。

  她淺啜了一小口,一股甜辣的感覺直竄喉內,雖隱約暗藏苦澀,但香味四溢,頗有一番風味。

  「還不錯,甜甜酸酸的,我不知道酒也有這麼好喝的。」史蘭甜甜一笑,有意擺脫剛才的沉悶,說完,她又就著杯緣大大地嘗了一口。

  「小心,別嗆到了,雖然這種酒不易醉,但喝多了還是會有後遺症,妳不能這樣豪飲。」他立即喝止,不願讓她嘗到宿醉的痛苦。

  展漠倫癡望著她未經人工雕琢的粉頰,那雙明亮的像顆璀璨奪目珍珠的大眼,和那抹我見猶憐的嬌柔,心底徒升起一股亟欲保護她的衝動。

  他理不清自己的想法,雖然有些無稽荒誕,但他不願去否認潛藏在內心深處的慾望。

  「你還騙我不會醉,原來它還是會讓人喝醉的。該不會……你是蓄意想把我騙醉了,再誘拐我上床?」她故意湊近他,翩若蝶翼的濃密睫毛緩緩地搧動著。

  展漠倫發出莞爾的笑聲,輪廓深邃的臉顯得意氣風發。他搖搖頭道:「憑我還需要將妳灌醉嗎?」

  史蘭搔搔後腦勺,笑得很靦腆,「的確不需要……我很好奇,你那些……那些床上功夫,是從哪學來的?」

  展漠倫一時間被她給問傻了!她還真是個天真的小女人,他挑眉說:「這可不是用學的,全是我身體力行的『臨床』經驗。」

  史蘭一聽,立刻噘唇道:「可見你挺花的喔!」

  他正要說些什麼,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向他,「少爺,你要的錢我已經替你送來了。」

  「林管家,謝謝你了。」展漠倫一見來者,立即扯開笑容,並拍拍身邊的椅子示意他坐下。「蘭蘭,他是林管家,我特地請他先把妳要的『頭期款』帶來了。」

  展漠倫將手中那疊包裹好的鈔票,放在史蘭眼前,並順手由衣袋抽出他的名片,「這是我公司的地址和電話,妳可以隨時來找我拿剩下的尾款。」

  她低頭一瞧,這才知道他有個很好聽的名字。

  「展漠倫」三個字已悄悄地烙印在她腦海中──

  史蘭抬頭對跟前這位年約四十出頭,表情一板一眼的管家頷首示意,隨即轉向展漠倫問道:「你是什麼時候請他過來的?」

  「就在妳換衣服的時候。」他直言不諱。

  史蘭聞言,臉色瞬間充血!他這個人是怎麼搞的?居然在外人面前這麼說,那不是在宣告她和他有什麼關係嗎?

  林管家未看出史蘭的一臉尷尬,只是端著一張正經八百的臉色對展漠倫說道:「少爺,薛總找你好一會兒了,你是否要回個電話給他?」

  「哦?」他沉吟了一會兒,對史蘭說:「妳坐一下,我去打個電話立刻回來。」

  史蘭仰著小臉看著他離去的頎長背影,感覺他像極了一頭狂野的黑豹,如此的高傲優雅、倨傲不遜,她在無形中已為他芳心悸動,更為他那無與倫比的神采而神魂顛倒。

  但畢竟這只是一場巧遇,他倆宛如兩條直線,這回只是百年來難得的交錯,今後,她和他依然得各分西東……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08 AM




  就在動心的一剎那,天地都為之色變!但她卻逃之夭夭。從此,屬於他的天地,蒙上闃沉的陰影。

  那一夜,回到飯店後,展漠倫又無法控制地狠狠要了史蘭兩回。隔天,當他一覺醒來,卻已不見佳人蹤影,任他將整個飯店都找遍了,仍毫無所獲。

  這樣的結果令展漠倫深感氣餒挫敗,心底更有一股說不出的遺憾與失落。

  他原本滿心以為她必定還會來找他,因為,他尚有一大筆的「尾款」未付。哪知他天天在公司裡等待,她卻像破滅的泡沫般,完全消逝無蹤,彷彿那一晚的邂逅只是他的幻覺。

  一個月過去了,展漠倫卻日益坐立難安,脾氣也變得愈加火爆。

  「漠倫,都已經下班了,你怎麼還在公司裡?就算是老闆,也不必這麼賣力嘛!」劉敏瑩一身火紅艷麗地走進辦公室。一見到他,就勾住他的脖子,送給他一記熱吻。

  他僅是草率地回應她一下,隨即抽離。

  「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忘了今晚要帶我去買戒指?下個月就要結婚,我怎麼覺得你一點都不開心呢?」女人的第六感一向是敏銳的,自己的男人稍有一點不對勁,馬上就能感應得出來。

  展漠倫仍是不語,卻將她一把抱坐上大腿,扣住她的纖腰,狂烈地吻住她,這記吻是熾熱、狂野、火辣的……

  劉敏瑩忘情地伸手解開他的皮帶,拉下拉鏈,小手鑽進他的褲內,一把握住他的昂揚,不停地揉搓刺激著他……

  她嘶啞淺喘道:「漠倫……我要你……這些日子你都不來找我,知不知道我有多懷念你的身體?」

  展漠倫按住她蠢動的手,瞇起雙眸,帶著邪佞的笑意問道:「妳想要的就只是我的身體而已?」

  她嬌嬈低喘,加強手上的挑逗,「不只是你的身體,你的一切、一切我全都愛,全都喜歡、著迷。」

  「是嗎?」他抽出她作怪的手,隨即穿戴整齊,「這裡是公司,別讓人撞見,會鬧笑話的。」

  展漠倫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對她有一股突如其來的無力感,尤其是看到她臉上一層厚厚的油彩,更令他深覺反胃。

  「你是怎麼搞的?我們在辦公室裡做愛又不是頭一回,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小心翼翼了?」劉敏瑩一跺腳,氣得離開他的身上,坐進一旁的小沙發椅。

  「妳不是要買戒指嗎?走吧!」展漠倫並不想和她爭辯連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態,只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對了!前幾天我去銀樓閒逛,看見一條海藍色墜鑽,好漂亮,你能不能……」

  「妳喜歡就買吧!所有的費用都記在我的帳上。」他回頭凝睇著她,俊美的笑容極其危險的揚起。

  「真的?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劉敏瑩立刻衝進他懷裡,勾住他的手臂一塊兒邁出了辦公室。

  展漠倫被動的摟住她的腰,他並非現在才知道她的虛榮與勢利,但此刻,他卻厭煩透了她這副貪得無厭的野心。

  難道他所有的不對勁、一切的改變,全是受了那個女人的影響?

  不——不會的,他們充其量不過是有過一夜情,那種女人怎麼可能帶給他這麼大的震撼?

  然而不可否認的,她的模樣已進駐他的腦海,深刻於他的心版上,久久無法抹去……

  他自小就在一個壓力極大的家庭企業裡長大,自從接管了遠陽企業後,他肩上的擔子更重了。殊不知在這段成長、奮鬥的過程中,最讓他心灰意冷的就是親情。

  他的成功,曾引來一些堂表兄弟對他的仇視,他更不明白,在物競天擇的環境下,他靠自己的能力取得現在的地位,為什麼卻在那些有覬覦之心的惡人眼中,被誤解為是個依運氣、身份條件而一步登天的僥倖者?

  所幸,多年來的處事經驗造就出他不冷不熱的個性,因此旁人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影響不了他分毫。

  偏偏,他卻被那個連真實姓名都不知道的女人弄得心力交瘁,唉!

  接下來,他與劉敏瑩一塊兒去挑了戒指,也去婚紗公司預訂了拍照日期,他即以疲倦為由先送她回家,自己則回到他位於東區的一幢名人大廈,佔地八十坪的新家。

  展漠倫的老家在仰德大道上,而他為了上班方便,於半年前搬到這幢大廈居住。

  他依往常一樣將車子開進停車場,乘著電梯直達十二樓,習慣性地拿出鑰匙開啟房門,卻在鎖頭扭動的那一剎那,屋內突然爆出轟然巨響,一道火光直射向他眼前!

  他只覺得全身灼痛、眼冒星光,驟然的震盪讓他頓時喪失了意識……

  存在於感官上的是一種火辣辣的疼痛,正以毀天滅地的氣勢向他席捲而來,火舌綿延地一寸寸吞噬了他……

  ※※※※

  美國密西西比河河畔

  展漠倫猛然驚醒,沉浸在一片黑暗中的他,分不清此刻是白天抑或是夜晚。

  他狠狠地握緊拳頭,臉上佈滿了憤恨的線條,由於恨意使然,他緊繃的身體令他胸前火辣辣的灼傷又隱隱作痛。但他並不在意,眼前的黑暗,面臨雙目失明的悲慘事實,才是真正令他椎心泣血的疼!

  雖已過去兩個月了,那天的情景彷彿歷歷在目,那場大爆炸雖沒要了他的命,卻要了他活下去的信心。

  享譽半個地球的「遠陽集團」副董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最震驚傷心的莫過於老總裁展慶祥了。乍聞這個噩耗時,年邁的他因一時氣急攻心,導致半身不遂,整個「遠陽」的運作頓時停擺。所幸集團有一位表親展耀文代為掌理,但無形中,遠陽這塊肥肉也漸漸被外人瓜分合併了。

  傷後的展漠倫完全不管公司的業務,一個人躲到美國紐奧良密西西比河畔的別墅。說好聽是他要休養生息、調理身體,但任誰都清楚,他是在逃避,不願面對任何人。

  他的性情變得自暴自棄,整天怨天尤人,常把自己關在一間小小的斗室內,面對著那扇始終都不曾開啟的大窗,不說半句話……

  隨他同來美國的有林管家、張嫂,他們兩人極盡勸慰,怎麼也無法走進他心中,改變他憤世嫉俗的態度。

  「少爺,你開開門,吃飯吧!」林管家不停地在門外呼喊叫門,然而屋內卻是一徑的悄然,彷若無人似的。

  「少爺,你開門好嗎?你總得吃碗飯啊!否則待會兒你去醫院電療,體力怕會無法支撐那種痛的。」

  林管家仍不停地勸說,他也明白展漠倫壓根就不想去做那些治療,但若不做,他身上那些傷痛會更嚴重惡化啊!

  突然,屋內發出一聲狂妄、淒厲的笑聲,幾乎貫穿林管家的耳膜。

  他緊張不已地探問:「少爺,你沒事吧?少爺——」

  「夠了,滾——一個瞎子還吃飯、治療幹嘛?不過是浪費資源而已。」他好不容易開口,說出的卻是如此自憐自艾的話語。

  「少爺,你別這樣,人是肉做的,哪能不吃飯啊?再說,威廉醫生也說過,你眼睛的傷並不是不能醫,只是時機尚未成熟,得等你身上的傷治療好後再決定要不要做眼部手術,所以你千萬不能放棄啊!」

  「是嗎?哈……都兩個月了,我只聽說眼部手術要把握時機趁早治療,還沒聽說過得等待機會的,這不是推託之詞是什麼?反正我這輩子注定是個廢人,得靠枴杖、導盲犬過一生,那還不如趁早死得好,你們這些照顧我的人也可以鬆一口氣。」

  林管家一聽,更著急了,「少爺,你千萬別胡說,什麼死不死的,遠陽還得靠你重振雄風呢!最近我和老爺通過電話,得知遠陽在這幾個月裡,營運已經衰退許多,股價更是一路往下掉,你不能坐視不管啊!」

  「別跟我提遠陽,欲置我於死地的人不就是因為它嗎?我恨它!」展漠倫坐在輪椅上,雙手緊緊抓著扶手,表情流露出極端的憤怒。

  「既是如此,那你更應該快點兒好起來,絕不能讓它落入有心人的手上啊!」

  林管家真的不懂,既然少爺明白對方的野心,為何還不阻止,反而順遂了他們的計劃?

  「哼!憑我現在的模樣還能好嗎?我連做夢都不敢妄想,不要再給我任何希望了,你走吧!別再來煩我。」

  林管家嘆口氣,搖頭道:「先別管這些,少爺,我求你開開門,多少喝點湯補身,你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過東西,再這樣下去怎麼得了!難道你要讓老爺在台灣無法安心?」

  他竭盡所能的說出肺腑之言,只希望展漠倫別在自怨自艾,害了自己,便宜了欲加害他的敵人。

  「你不說,我老爸不會知道的。對了,敏瑩已經好久沒來看我,劉家是不是已決定解除婚約了?」

  展漠倫冷漠的唇角勾起一道冰冷的笑弧,他早已心知肚明,像劉敏瑩那樣的勢利女子,不過是看上他的外表和錢財,如今他已一無所有,她還會留戀嗎?

  「這……」林管家吞吞吐吐的,一時語塞。

  展漠倫以平靜的嗓音譏諷地笑說:「你不用感到為難,這種事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他拔下手上的訂婚戒指,將輪椅移往門口,將它從門縫扔了出去,口氣冷鷙地說:「請你幫我把戒指拿去還她,從今往後,我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她可以再去找第二張長期飯票。」

  「少爺……」

  「別說了,也別再來吵我,我只想一個人靜靜,難道一個瞎子連這麼一點自由也無法擁有嗎?」展漠倫嚴厲的駁回林管家的好言相勸。

  他隨之閉上眼,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顏面肌肉因胸前灼傷的疼痛而漸漸抽搐,那種如火焚燒的刺痛,令他宛如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也令他的心性驟變,他原本俊逸狂野的五官上已不再有溫柔的線條……

  ※※※※

  史蘭踏上美國這塊土地,轉眼間己經兩年多了。

  剛開始一年半的時間,她與母親一塊兒住在紐約半工半讀,而後半年,她則依照自己的志願,前往密西西比大學選修西洋文學這門課程。因為學校遠離紐約,所以她離開母親,一個人居住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原本她的生活平凡卻也充實,怎料半個月前和她同租一間屋子的室友臨時輟學,偌大的房子就只剩下她一人,而昂貴的房租也必須由她一人負擔,這種壓力讓半工半讀的她深感吃不消。

  於是,在同學茱蒂的輾轉介紹下,她搬到一處離學校較遠的郊區暫住。說也奇怪,這棟房子緊臨密西西比河,環境優雅宜人,在剛搬進來時,她不禁納悶為何租金那麼便宜,簡直就是半租半送嘛!

  直到她搬進來後一個星期,她才明白屋主為何急於將它低價出租的原因了。

  原來它後面是一幢私人別墅,半夜三更老是會傳出男人哭喊叫囂的聲音,狀似淒涼、哀怨……剛開始聽見,會令人以為自己遇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而心生畏懼。

  久而久之,史蘭已漸漸習慣這樣突兀的叫喊聲,每晚,她總是聆聽許久後才得以安眠。奇怪的是,她沒有害怕,反而為這個男人感慨萬千,她不知他是遭遇過什麼挫折或悲慘的命運,才會在夜半人靜時,發出如此扣人心弦的悲苦音律。

  史蘭也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有種非常荒唐的想法——她好想去安慰安慰那個男人,她好希望自己能解開他心裡鬱悶的結,讓他不要再如此自怨自艾的過一生。

  可惜,她不是個善與陌生人搭訕的女孩子,雖然與後面那戶人家比鄰而居近半個月,她從未見過那戶人家裡頭的任何一個人。

  可見對方也是深居簡出、沉默寡言的人吧!

  終於,今天奇跡出現了。

  一早,史蘭走出租賃的小屋,還來不及離開,就被自後面大屋闖出的人給撞到在地,那人看見她像是見了救星一般,拉起她的手便往大屋的方向跑。

  史蘭之所以沒有抵抗,並隨著他的腳步快速前進,完全是因為──她呆住了!

  她愕然在遙遠的地球另一端,居然會遇上熟面孔,可惜,他似乎對她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子沒有什麼印象了。

  「這位大叔,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要帶我去哪裡?」小跑步變成了快跑,中年男人不停地加快腳步,讓史蘭迫得氣喘吁吁。

  「我們家少爺喝醉了,竟掉進游泳池裡,他還把自己吊在鐵竿上,我怎麼也拉不動他,真怕他就這麼沉下去。」

  史蘭的心底一陣狂跳!少爺……還記得兩年多前的那晚,他們首次相見時,他也是叫他少爺,難道住在大屋裡的男人會是她一直惦念不忘、魂牽夢繫的那個人?

  「我一個弱女子怎能幫你忙呢?」

  史蘭此話一出,林管家立刻煞住了腳步。他猛拍了一下大腿,「天!我真的是糊塗了,怎麼沒想到妳只不過是個女孩子,哪有力氣幫我將少爺從水裡拖起來?」

  他懊惱不已,若非張嫂臨時請假,他怎麼會一個人傻在這裡拿不定主意?

  「算了!我再去找別人──」林管家正要轉身,卻被史蘭給拉住了。

  「別去了,這麼來來回回浪費時間,你們家少爺恐怕會撐不住了。你放心,我雖然長得瘦弱,力氣還算滿大的,我們快去吧!」

  這回,倒變成她拉著猶豫不決的林管家往前奔。

  史蘭的心頭驚疑不定,很想見見那個神秘的少爺。

  轉過紅色瓦牆,首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淺藍晶亮的池面。她的眼神四處梭巡,終於看見在游泳池一隅的鐵竿上,斜吊著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背對著她,令史蘭無法看清楚他的模樣,然而隱隱約約中,她似乎已有感應,那人應該就是那個她交出自己第一次的男人……

  「這位小姐,快!少爺在那兒,快幫我把他拉起來。」

  林管家快步往展漠倫所處的角落奔去。

  「少爺……少爺,你醒醒……」

  當林管家把他的臉稍微抬起,史蘭終於看見那個纏繞在她心頭已久的人影,此刻的他全身濕漉漉的,比印象中還長的髮絲服貼地黏在臉上,看起來仍是如此迷人。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上少了當年的意氣風發,臉色還有些憔悴;還有,在他額頭上似乎有一些深淺不一的疤痕,但這些並不影響他在她記憶中挺拔卓爾的印象。

  他因心急,口氣變得急躁。「妳還發什麼呆啊!快幫我拉啊!」林管家跳進水中,勾起展漠倫的一隻胳臂。

  史蘭見狀,亦毫不猶豫的往池裡一躍,不管自己一身濕琳淋地,立刻幫忙扛住他的另一隻手臂,賣力地攀上階梯。

  她明顯的感覺到他的體溫覆在自己的皮膚上,那感覺是這麼的熟悉,令她不禁迷惘……她哂然一笑,想不到他倆的緣分未滅,竟然能在異國再度重逢。

  好不容易將他扛出了游泳池,她與林管家繼續把他扛向池畔右後方的一間小木屋內。史蘭雖覺得納悶,卻也不多問地跟著走。

  直到將他抬上木屋內的一張單人床上,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林管家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客氣地對史蘭說:「謝謝妳。很抱歉讓妳全身都濕透了,我去拿兩件乾淨的衣服讓妳和少爺換上。不過,我們這裡沒有女孩子的衣服,妳穿少爺的衣服沒關係吧?」

  史蘭微笑地搖搖頭。

  「那麻煩妳先替我照顧一下少爺,我去去就來。」

  待林管家離開後,史蘭這才有機會環顧木屋內的擺設。

  其實木屋並不小,少說也有三十坪左右,寬敞的空間沒有任何的隔間,空空蕩蕩的令人覺得好空虛。

  突然,史蘭的眼睛瞟見放在角落的一張輪椅。

  這是什麼?不、不可能是他用的!可是,在這間房突兀地放了一張輪椅,不是很怪異嗎?

  這時候,床上的人突然清醒了,他習慣性地伸出雙手摸索四周,「林管家……林管家,你在哪兒?」

  他一臉倦意,衣服濕透的黏膩讓他感到極難受,但他卻想不起來自己怎麼會搞成這副樣子?只覺得宿醉讓他頭疼欲裂。

  「你別亂動,他去拿衣服,馬上就回來了。這房裡開了暖氣,你暫時不會著涼的,乖乖躺下。」史蘭不知是從哪學來的柔言軟語,情不自禁的便想要去安慰他。

  但令她更震驚的是,她發覺在他無神空洞的眼瞳深處竟失了焦距!

  她伸出手探索似的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依然毫無反應。這個事實讓她猛然地喊出聲,「老天!你看不到?」

  展漠倫的身體猛然一僵,表情漸露嘲諷的神色,「妳是誰?林管家呢?妳又是怎麼進來的?」

  他發覺這女孩的聲音似曾相識,但這兩年多來,他身心所受的創傷已讓他的敏銳度降低不少,所以,想不起她究竟是誰。

  「我……我姓史,叫史蘭,史你們的鄰居。」

  史蘭暗自抽了一口氣,幸好她當初沒有告訴他本名,不過,依目前這種情況來看,就算她說了,他現在還是不認得她。

  展漠倫兩條劍眉微攏一下,刻意壓下心底那份怪異的情潮,冷著聲道:「鄰居?妳怎麼會跑來這裡?林管家呢?妳去把他找過來。」

  「我說過了,他去替你拿乾淨的衣服。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眼睛——」史蘭及時煞住口,暗自後悔自己這麼唐突地開口問他的痛楚。

  果然,他的表情瞬間變得陰鷙、冷漠,是否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言傷到他了?

  突然,她好想撫平他眉間的皺褶,但是,眼前的他似乎已和兩年多前的那個他不一樣了。

  事隔兩年多,他失去了笑容、失去了雙眼,同樣也失去了以往的快意笑容,更少了曾有的自信與幽默,她該如何挽回那些他失去的東西呢?

  「妳問太多了吧?難道……我們以前認識?」展漠倫雙眉挑了挑,嘴角揚起一抹孤傲的冷笑。

  眼前這個女孩的確勾起他莫大的熟悉感及興趣,兩年多來,沒有人敢直接觸犯他的禁忌,而這個女人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詢問他。

  果真有勇氣!

  「我們不認識,我更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關心你──」

  史蘭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她今天是怎麼搞的,淨說一些讓人覺得好笑的話?對他而言,他倆不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她憑什麼去關心他?

  「妳關心我?是關心我的人,還是我的錢?」他驀然狂笑,笑意中淨是鄙夷與不屑。

  不可諱言的,他為她的話心生一陣抽搐,也為她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而茫然,但她說她關心他,卻讓他深惡痛楚。

  「不是的,請你不要誤會我。」

  史蘭還想再解釋什麼,林管家已經拿了衣服走進來。「少爺,你快把濕衣服換下吧!」

  「林管家,她是怎麼跑來這裡的?」展漠倫低沉地開口。

  「她是我從外面找來救你的。」

  「救我?」他眉一蹙。

  「是啊!要不是這位小姐幫忙,我現在還像熱鍋上的螞蟻,被你搞得團團轉呢!」林管家用發牢騷的口吻說道。

  他沒想到展漠倫那麼快就清醒了,他原以為當他聽到有陌生人在他房裡時,必然會大發雷霆、口出惡言。但意外的是,他居然沒有發火,這怎不令他詫異呢!

  「說!我究竟是怎麼了?」

  展漠倫不停地在腦海裡思索,他只記得自己因為心情不好,拄著枴杖走到前廳,翻出酒櫃裡的酒猛灌,接下來的事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真的忘了嗎?你喝了兩大瓶的烈酒,醉倒在客廳地上,我好不容易將你扛上沙發,才出去一會兒功夫,轉眼回來就沒看見你的人。我前前後後找了好久,才發現你掉進游泳池裡,還好你被角落的鐵竿勾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林管家搖了搖頭,遞了一條乾毛巾給展漠倫,而後轉向史蘭說:「我真是不應該,硬是抓著妳來救人,竟然連妳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叫史蘭。那時候情況緊急,任何人都會亂了手腳的,你千萬別這麼說。」史蘭以微笑回應。

  林管家忽然像想到什麼似的,立即將手中的一套衣服交給她,「這是我們少爺的衣服,妳先拿去換上,左邊那個門進去就是浴室。」

  「你拿我的衣服給她穿?」展漠倫眉頭一皺,表現出他的不滿。

  史蘭捧著衣服被他這麼一吼,立刻停住了腳步,不知如何是好。

  「少爺,你這是幹嘛?你嚇著史小姐了。」林管家搖搖頭,隨即對史蘭說:「妳還是快去把衣服換下,否則會著涼的。」

  史蘭對他點點頭,才要轉身,展漠倫又不甘寂寞地發言了,「那誰來幫我換衣服?」

  「當然是我囉!」林管家不解地道。

  展漠倫俊逸的眉宇突然掠過一絲謔意,自失明以後,他已經好久沒有想要逗弄一個人的興致了,但今天他突然心血來潮,想逗弄這個小女人。

  「我不要你。」他沉著聲說。

  「那少爺你要……」

  他猜測著史蘭的位置,伸手一比,「我要她——」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09 AM


重逢


  想他、念他……夜夜與他夢裡相依偎,但乍見夢中人,竟是如此令人心悸!

  林管家聽了不禁啞然失聲,史蘭則是呆若木雞。

  他倆直勾勾地盯著展漠倫那張可惡的笑臉。

  「少爺,你這是強人所難嘛!人家史小姐幫了你,你還出言戲弄人家,連我都看不過去了。」林管家蹙眉道。

  「我可沒要她幫我猩!而她既然幫了我,何不幫得徹底些?」他用自以為是的論調狡辯。

  「史小姐,別理他,妳趕緊去把濕衣服換下,我來搞定他。」

  在林管家的催促下,史蘭趕緊抱著衣服一溜煙地躲進浴室裡。她的心臟狂跳個不停,對他突兀的話深感不解,在她的印象中,他並不是個輕浮隨便的男人,可是,今天他居然對她這個萍水相逢的女人說出這種話,怎不令她詫異!

  難道……難道他猜出她是誰了?

  史蘭幾乎快想破了腦袋,還是理不出半點頭緒。她邊換衣服,腦子邊忙碌地分析這整件事。

  她愈想愈不可能,事隔兩年多,就算他對她有一絲印象,也應該隨著時間而被消磨掉了。

  就連看得見的林管家都不認得她了,何況是失明的他。

  對!一定是他一時因心理不平衡,才會表現出這些怪異的舉止。

  換好衣物,史蘭才發現她身上的這件襯衫實在是大得離譜,腰上穿著的運動褲,更像掃把似的拖得長長的,活像布袋裝,如果她真的這麼走出去,會不會引起他一陣瘋狂大笑呢?

  這個想法剛掠過腦海,她才突然想起,失明的他是不可能取笑她的。

  這一刻她好想好想弄明白他失明的原因……

  史蘭深吸了一口氣,推開浴室的門走出去,迎面就對上林管家那雙無奈的眼神。

  林管家比了比展漠倫,她轉頭一看,嚇了一跳。

  「天!你怎麼還沒把衣服換上?」她又氣又急的責問他。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呢?難道他真要她幫他換衣服嗎?

  「抱歉,我們少爺就是這種拗脾氣,讓我們疲於應付,能不能麻煩妳…」林管家一臉莫可奈何的支吾著。

  她蹙緊秀眉,直睇著他那張倨傲的臉,「可是我……」

  「如果妳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妳,反正我就是不換,穿著它它自然會乾的。」展漠倫嘴角微揚,一句話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不知為何,他就是篤定她不會不管他。

  「史小姐,就……請妳幫個忙吧!妳可以當他是個病人,這樣就應該沒有關係了吧?」

  林管家急壞了,展漠倫不肯換下濕衣服,若是因傷風引發其他疾病,他怎麼對台灣的老爺交代呢?

  史蘭嘆了一口氣,想想林管家的話也沒錯,他的眼睛看不見,情緒的變化很大,嚴格說起來算是個難伺候的病人。而既然他看不見,她也沒什麼好尷尬的,「好,我幫你換衣服,但是你可不能……」

  展漠倫冷冷一笑,曖昧的說:「妳以為憑我這副樣子,還能把妳怎麼樣?」

  她乍聽這話,臉色閃過一陣羞赧,還好他看不見,否則,真是令她無地自容呢!

  「史小姐已經願意幫忙了,你說話能不能委婉一些呢?」林管家早已習慣了他晴時多雲偶陣雨的脾氣,但別人可沒他這等好性子啊!

  他總不能對每個人都頤指氣使吧!

  「好!算我錯了。林管家,你把衣服留下,先出去吧!」展漠倫一張狂傲的臉又回到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史小姐,那就麻煩妳了。」

  林管家遞給史蘭一記致謝的眼神後,便轉身離開。

  史蘭深情地看著展漠倫,猶豫了片刻後,才慢慢走向他。拿起林管家擱在床頭的衣服,她發現自己的手心正在冒汗。

  她有些害羞、有些遲疑,不過,看他濕漉漉的一身衣服,若再不換下,即使房內有暖氣,仍然會不舒服的。

  拿出最大的勇氣,她開始解開他的襯衫紐扣,她的眼角餘光似乎看見他嘴角泛過一絲稍縱即逝的邪笑,這笑容讓她的胸口狠狠一揪。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固執,這麼孩子氣了?」史蘭翻了翻白眼,忍不住說了他兩句。

  他眉頭一鎖,聲音帶著遲疑,「聽妳的口氣,好像……妳認識我?」

  「呃──」史蘭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我……我是聽林管家說的,你以前是個很沉穩、理智的男人。」

  他陰鷙地一笑,陡然問道:「妳說國語。妳是從台灣來的?」

  史蘭點點頭,隨即想起他看不見,又連忙開口說:「沒錯,我是兩年半前從台灣來美國的。」

  「兩年半……」

  展澳倫的嘴角泛起苦笑,兩年半前不正是他出事的時候嗎?一股恨意無形中又泛上心頭,令他全身緊繃。

  「你怎麼了?身體繃得那麼硬,我要怎麼替你穿衣服啊?」

  他強迫自己放鬆情緒,並接住她為他穿衣的小手,「我自己來,妳回去吧!」

  他突然想起自己不過是個瞎子,就算是欣賞她又有何用?那只會讓自己顯得更卑微、更沒用而已。

  「你怎麼了?」史蘭一愣。

  展漠倫閉上眼,恨死自己剛才那固執的表態。他冷著聲道:「麻煩妳了,妳可以出去了。」

  「算了,我還是幫你穿好吧!你這個樣子教我怎能放心?」史蘭被他這種變化莫測的舉止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他當真像個孩子,這麼的無理取鬧、亂耍脾氣,而她也只好哄哄他了。

  「好啊!我的內褲也濕了,妳是不是也要幫我換啊?」展漠倫突然失笑了一聲,戲謔地嘲諷她。

  她瞬間紅透了小臉,由耳根燒到了脖子,但她看不慣他那一臉等著看好戲的模樣,於是逞強道:「換就換,你以為我怕你啊?」

  他微帶訝異,沒料到她會這麼說,心底居然升起一股想見見她的慾望,他很好奇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我沒說妳會害怕,如果妳的臉皮夠厚,我當然樂意接受。」他的神情隱晦不明,嘴角輕淺地浮出一抹壞壞的笑意。

  「你不必曲解我的意思,更不用拿話來激我,我只是拿你當病人,不會在意你這種惡劣的舉止。」史蘭冷靜以對,不想被他掀起她心海裡的巨浪。

  展漠倫一向不喜歡別人把他當成病人,偏偏在這一個小時內,林管家和這個女人不斷口口聲聲地把他當成「大病號」簡直令他氣絕。

  「瞎眼、缺腿就算病人嗎?」他的話語充滿犀利的冷意。

  「我不是指有形的東西,我是指你的心。」史蘭開始為他扣上衣襟的鈕扣,並小心翼冀的避免碰到他寸寸糾結的胸肌。

  想不到已經兩年半了,這種熟悉的撫觸,依然讓她情不自禁憶起那個激情夜。

  「我的心怎麼了?」他的眼神陰沉地微黯了一下,使他那無神的瞳眸變得更沉濁。

  「你有心病。我說的沒錯吧?」她好不容易解決了他的上衣,現在棘手的事情來了,她該如何才能面不改色的替他換褲子呢?

  唉!她真氣自己,剛剛為什麼要大言不慚的說要為他換內褲?

  他揚高唇角,「沒錯,我承認自己脾氣暴躁、心情惡劣,妳若要把我歸類為病人我也無異議。既然如此,就請妳開始為我這個病人服務吧!」

  展漠倫也感覺到了她的躊躇,故而調侃她。他倒想看看,她該怎麼來完成剩下的工作。

  在他受傷後剛開始的那幾個月,他漸漸由原來的忿忿不平、自虐寡言進而變得日日以酗酒、鬧事來發洩情緒。但他心裡很清楚,再這麼下去,他的一生一定會毀在這裡。

  他本想以這種自戕的手法來結束這個無趣、灰暗的人生,但逐漸的,他愈來愈厭惡自己這種無趣的生活方式,於是暗地裡與幾個以往交情不錯的死黨組織了一家公司,想借由它的忙碌,讓他忽略乏味的人生,重燃對生命的希望。

  這兩年來,這家公司日漸發展,而他也有了些成就感,但每當私底下心情不佳時,他依然會想以較叛逆的行徑來消化心理的不平衡。

  像今天,他再次的酗酒就是最好的證明。

  但他也意外的遇上了這個女孩,她使他貧乏已久的心底,泛起了一絲想抬槓的衝動及……想笑的情緒。

  明知道她不會留在他身邊太久,所以,他一點也不想浪費絲毫可以激怒她的機會。

  「你……你又不是沒有手,為什麼非要我幫你呢?」史蘭後悔了。

  「這麼說,妳是想食言了?」他嗤笑了一聲,「好吧!讓妳走,妳最好走得違遠的,不要再死皮賴臉的硬要留下。」

  「你說什麼?我死皮賴臉?」史蘭立刻氣得目眥盡裂,只差沒從他身上燒出兩個窟窿。

  「如果妳不是故意找機會在這裡流連不去,那妳就該執行妳的工作,幫我換褲子啊!這樣才能讓我這個病人評鑒看看,妳有沒有當看護的水準。」

  展漠倫的嘴角銜著一抹淡笑,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反應。

  「好!我認了。告訴你,若不是看在林管家的面子上,我才懶得理你呢!」她霍然探出手,停頓在他腰間的拉鏈上。之後,她一鼓作氣用力拉下拉鏈、解開鈕扣、褪掉長褲。

  剎那間,展漠倫的下半身只剩下一件性感內褲。

  史蘭瞪大眼看著他胯下緊繃在褲內的亢奮,暗自抽了一口氣,差點收不回神。

  「怎麼?還沒完呢!妳怎麼不動手了?」

  展漠倫的調笑聲刺激著史蘭的耳膜,她趕緊拉回神,微赧道:「能不能麻煩你站起來,你這麼躺著,我很難幫你穿耶!」

  史蘭不斷的給自己心理建設,她告訴自己,他是個病人……只是個病人而已,千萬別被他僨張的身材給迷惑了。

  「妳是故意取笑我嗎?難道妳不知道我不能站嗎?原來妳也是這種女人,想以這種惡劣的手段,來譏諷一個無法行動的瞎子。妳滾吧!」他面色一變,磅礡的怒焰頓時燃燒他原就卑微的自尊。

  「我沒有那個意思……」她頓覺有口難言,沒想到自己無心說出的這句話,會造成他心底那麼嚴重的傷害。

  「不管是什麼,妳現在就給我滾出這間房間,我不想讓任何人打擾。」他突然沉下聲,嗓音中夾雜了一絲無情的冷誚。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理由為那簡單的一句話發那麼大的脾氣,但他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挫敗的情緒。

  頓時,一種無言的難堪在他倆心底生了根,也發了酵。

  「你剛才的表情雖然冷冷的,性子也挺拗的,說話也不怎麼好聽,但我還是喜歡剛才的你。你……你為什麼那麼敏感呢?為什麼要惡意誤解我的意思呢?你簡直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氣,這樣教我怎麼能離開呢?我告訴你,我偏不走,就是不走──」

  史蘭雙手叉腰的佇立在他面前,炯亮的利眸直睨著他那雙黯沉無神的眼。

  她很納悶他究竟是遭遇過什麼意外,為何他會失明,腿也受傷,就連性情也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我猜妳是不是想利用這個機會纏上我?告訴妳,我雖然眼睛和腿全不行了,但我偏偏就是有錢,但是就算我的錢再多,也不會浪費在妳身上一分一毫,妳別作白日夢了,快點離開!」

  展漠倫淡漠地說,峻冷剛毅的五官也因此變得詭邪駭人。

  史蘭被他那意有所指的激烈語調驚愣在當場,她想像不出他的想法怎會如此偏激,彷彿對人性充滿了懷疑!

  她的眼光突然瞄到他身上那件早濕透後變又半乾的內褲,赫然想到她該做的事,「別再多說了,我替你把褲子換下後自然會走。你不要太感謝我,我只是因為先前已答應林管家,自然不會食言。」

  由於氣惱,史蘭原本的害羞與怯意全都被激發得煙消雲散。她霍然走近他,伸手抓住他內褲的腰帶,閉上眼後,狠下心往下一扯。

  展漠倫瞪大眼,完全沒有料到她會來這麼一招,想要阻止已來不及了,「妳這個女人……到底想幹嘛?」他快氣瘋了,這女人真敢……

  她抓著手上那件乾淨的褲子,放在他手上,別開臉閉著雙眸,急切地說:「你少廢話!快把褲子穿上。」

  展漠倫的唇角立刻泛出一絲邪笑,那是一種意味深長的可惡笑容,「妳要做就做得徹底一點,妳也不想想我這個殘廢怎麼穿褲子呢?」他的語調雖然軟化了些,但說詞帶著濃濃的自嘲與戲謔。

  史蘭輕撫胸口,希望能撫平心底狂跳的節拍,她故意冷著聲調說:「好!你要我換我就換,但你得答應我,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氣囉!」

  「沒問題。」他冷冷地說。

  於是,她抬起頭看著他,目光竟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動,最後停駐在他那純男性的驕傲上……

  她的雙頰在瞬間染紅,心跳的頻率變得狂烈加劇,此刻,她居然有個荒誕的想法──不知道現在的他和兩年半前的他,是不是同樣的令人迷醉、難以招架?

  「妳還杵在那幹嘛?快呀!該不是看見了什麼妳沒有的東西而好奇地探究吧?」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嘲謔和放浪,這使得她的雙頰更加殷紅。

  展漠倫見她不語也沒動作,嘴角漾起一抹邪惡的弧度,嗤笑的譏諷道:「怎麼?看呆了?」

  「你……」她感到無比的羞憤,狠狠地瞪著他,激出一句連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話,「有什麼了不起!我又不是第一回看到,它們還不是都長得一個樣。」

  說穿了,她也不過看過兩次而已,而且還都是同一個男人的。

  他臉上的表情卻頓時扭曲、猙獰,高挑的右眉顯現出他的鄙夷,「我原以為妳不過是個小女孩,原來我搞錯了,既然妳已身經百戰,想必和妓女無異,對我那玩意兒也是見怪不怪囉?」

  史蘭渾身一抖,胸口頓覺梗塞,她抑不住心中的怒火,下一刻已將手中的褲子往他身上一扔,憤恨地道:「對!我是妓女,小心被我碰了會得愛滋!你還是自己來吧!」

  彷彿能猜出她緊接著的動作,他倏地坐起身,聽音辨位地抓住她,將她拉上床,壓縛住她的身子。

  「你要幹嘛?」史蘭皺緊眉,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不是腿廢了嗎?怎麼行動還是那麼的矯健?

  「我這輩子還沒碰過妓女,今天我就開開葷,試試妳們這種人究竟有多會調情?」他近距離地靠近史蘭,氣勢凌人。

  她這才發現他雖然看不見了,但那瞳仁依然像是有生命力似的,並不像一些失明者那般的死濁陰沉。

  「你的眼睛曾醫治過嗎?我總覺得它可以痊癒,你沒有放棄它吧?」史蘭忘了掙扎,反而問了一句讓展漠倫心驚的話。

  他的神情沉斂,非常不耐地說:「我的眼睛用不著妳來傷腦筋,妳少給我顧左右而言他,還是多替自己操操心吧!」

  「你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我純粹是出於關心,你為什麼不能接受別人的好意呢?」她的兩隻小手抵在他的胸前,一張小臉因怒火高張而漲紅。

  「誰要妳關心來著?妳們的關心看在我眼裡全都只是虛偽的假象,噁心得可以!」他的胸腔蓄滿不平的情緒,似乎對人心早已失望透了。

  出事後,他曾派了不少人調查那次的爆炸事件,最後終於有了眉目,結果全都指向──薛耀文。

  他唯一信任的外姓親戚,竟然會以這種卑劣的手段置他於死地,為的就是要得到他展漠倫所有的財富、地位。

  哈……可惜他沒想到,經營者的不同也可以造就出南轅北轍的結果。

  「遠陽」在薛耀文手中也不過兩年半的時間,營業額便一落千丈,原來他也不過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好!算我虛偽、算我用錯了同情心、算我不識好歹,行不行?這輩子我再也不會理你,這樣你放心、滿意了吧?」史蘭拚命掙扎,人卻被他扣得更緊。「你這個男人怎麼這樣,放開我,我要回家──」

  「剛才趕妳走妳不走,現在才故作委屈的哭著離開,誰信妳這一套?」他摸索著她臉上的五宮,找尋他要的目標。霍地,他低頭覆住她的唇,不斷以舌尖挑逗她,企圖撬開她緊咬的貝齒。

  他一手抓住她的胸,隔著上衣揉捏著她,其粗魯的程度,已可以從她胸脯上的斑斑紅痕看出。

  「放開我,你……你這個無恥之徒……」史蘭猶在作困獸之鬥,激烈的反抗,她被他這種粗暴的行為給嚇到了,委屈的淚再也禁不住的滑下臉龐。

  「就算我無恥,也比妳這個浪女強多了。說!妳是怎麼進來我們展家別墅的?難道妳也是用妳的狐媚之色去勾引林管家,讓他放妳進來的?」

  展漠倫憤懣得口不擇言,氣得史蘭不顧一切地往他的右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

  「妳咬我!」他赫然鬆手,但壓覆著她的身軀絲毫未移動。

  她扭動了好一陣子,依然抽不開身。

  「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她哭啞著嗓音說。

  「妳這妓女還挺會裝的嘛!看我怎麼讓妳露出本性?」他又一次拽住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並牢牢鎖住;另一手則拉扯她的襯衫,粗魯蠻橫地將它撕得粉碎,露出她雪白的豐胸。

  「妳居然沒穿胸罩?果真是來勾引我的。」當他的大手撫上她白皙光裸的豐丘時,他霍然狂笑出聲。

  史蘭感覺胸脯被他觸摸過的地方宛似灼燙,又熱又熾。

  「那是因為它濕了……我才沒穿……你不要含血噴人!」史蘭強忍住屈辱的淚,卻怎麼也忍不住那心酸的滋味。

  「無論妳怎麼說,我都要定妳了……」他雙手托住她的凝乳,恣意的擠捏著,並以口吸吮那香甜的蓓蕾……

  她發出一聲驚呼,已壓不住胸口翻騰的熱焰。

  「真可惜我看不到,不過,光憑觸覺,還有它在我嘴裡的滋味,我就知道它有多麼迷人了。」他嘶啞地說,似乎沉醉在那銷魂噬骨的溫柔香中。

  史蘭雪白似緞的雙乳上已印上他一個個深刻的吻痕,腹中猶如一把烈火燃燒著,她難受狂亂的扭動著身軀,卻不知她這樣無意的動作,竟引來他更多的慾望之火。

  「妳簡直是自找的──」他扭住她的雙手。

  驚嚇中,她更不斷地在他身下拚命擺動,摩挲著他早已亢奮挺實的熱源。

  自從出事後,便開始學著抑慾的他,已被這小小的接觸給撩撥得不能自己。

  「你──你好無恥—─」史蘭漲紅了臉頰,不知是羞澀還是氣惱,感受到全身血液澎湃的她就快要腦充血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妳,妳在床上潑辣的樣子很吸引人?」他雙手蠻橫地掐住她飽滿的乳房,低頭攫住她誘人的乳頭。

  他飢渴萬分地吸吮它,時而輕嗽,時而以牙齒拉扯,用最原始、孟浪的方式愛撫她。

  「嗯……」史蘭迷亂了心思,第一次的纏綿回憶彷彿又重回腦海,與這次的激情化為一體。

  「你不可以這樣──我會恨你一輩子──」她抓住最後一絲的理智,以破碎的怒斥聲責備他,卻也洩漏了她體內強烈焚燒的慾火。

  「妳這是欲擒故縱嗎?無妨,能讓妳記一輩子也是不錯的事。」

  史蘭生澀的動作帶給他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悸動──那感覺好像他倆早就認識,也曾經如此做過愛?

  他甩甩頭,亟欲由記憶裡翻出一絲印象,只可惜此刻他已被慾火焚身,無法定下心來。

  他雙手霸佔住她腫脹的雙峰,掌心感覺到她乳頭的灼熱,一股熾烈和急切的慾望已在他體內瘋狂的竄燒,就快把持不住了。

  史蘭嚶嚀了一聲,覺得她的胸部好疼、好燙,直到他的手來到她的褲腰,拉開她的鬆緊帶時,她忍不住在他臂彎中顫抖,抗拒的力量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展漠倫俐落地褪下她的長褲,探手撫觸她同樣未著底褲的黑色鬈毛,以手心去感覺那騷動的酥麻感……

  他由喉嚨底發出一聲濃濁的嘆息,低頭親吻她大腿內側的柔軟地帶,探尋她溫暖的穴窩……

  「不──」史蘭輕聲喘息,幾乎無法承受那一波波的戰慄、竄過她全身的電流和滾滾的浪襲。

  展漠倫的手指被她的蜜液所覆,濕濡多汁的感觸令他興奮不已………

  「妳跟其他人做愛時,也是這麼熱情嗎?」

  不知是醋意,還是憤怒所致,他的動作開始變得霸氣,他放下身體,以自己的亢奮磨蹭著她的私處。

  他的指頭靈巧地撥弄著她穴前的陰核,史蘭的呻吟聲也由最初的嚶嚀細嘆變成了吶喊與嬌喘……

  突然,他探進一隻手指,曲起它狠狠的攪動著她裡頭柔軟青澀的地帶,大拇指仍流連在蜜口上方,不斷地騷弄撫搓。

  「啊……」史蘭再也隱忍不住,只好弓起身子,任他肆無忌憚的需索、恣情放肆的撥弄……終於,嬌喘聲漸漸化為激烈的嘶喊……

  「妳明白了吧?即使是瞎子、瘸子,一樣可以把妳玩得聲嘶力竭,接下來還有更瘋狂的事在等著妳呢!」

  他抓住她的雙腿,架在他的肩上,伸長舌蜿蜓舔舐著她柔滑如緞的大腿內側,一直往上探索到她兩股頂端的甜蜜禁地──

  「別──」

  一股熟悉的熱流正在她的小腹中流竄,令她全身戰慄。

  「噓──讓我愛妳,我想妳不會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美妙。」他捧高她的臀,以唇膜拜她濕濡的蜜地。

  史蘭拚命的掙扎、瘋狂的搖頭,她害怕再這麼下去,她將會把持不住自己,她的身心也將完全被他俘虜。

  傾刻間,他以口吸吮著她,啜飲著她泌出的蜜津。

  噢!上帝,她幾乎就要融化、爆裂開來,她已完全迷失在他孟浪的強烈挑逗下……

  「妳真甜,讓我好好嚐嚐妳。」展漠倫加強了舌的魔力,在她那穴口上舔舐、流轉、撥弄。

  「啊──」她感覺四肢酥麻無力,身子已開始期待著他,以致那兒不斷地收縮、綻放……

  忽然,他的唇離開了她,她也頓然清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沉迷在他的做愛技巧中,不能自拔!

  她想乘機逃開,展漠倫卻牢牢的箝制住她的腰,他猛然一個挺身,貫穿了她──

  「啊──」她驚呼出聲,展漠倫倏地吻住史蘭的唇,以舌尖迫使她分開雙唇,盡情深探她齒內的芬芳、狂野啃囓著她口中柔軟的觸感。

  「就算妳是妓女,妳也是這麼地讓人情不自禁。」他將他的熱鐵緊緊嵌入她的雙腿間,以折磨人的速度在她體內緩動。

  「展……」史蘭打了一個哆嗦,不由自主地逸出聲聲嬌吟,難抑體內一陣陣的燥熱。

  他雖然看不見她柔媚入骨的撩人恣態,但耳聞她那酥入骨髓的低喊,就忍不住渾身慾火高漲,引發一連串強烈的反應。

  「別這樣……」

  受不了他這種撩人的抽送,史蘭弓起身,主動需索著他更強烈的衝刺。

  「妳還真急啊!」展漠倫發出一聲冷笑,嗓音中卻帶著濃稠的慾望。

  他霍然掰開她的雙腿,猛地一個戳刺,將自己深深撞進她的甬道內,那感覺是既充實又美好……

  他額上滲出慾望的汗水,雙手更是不得閒地撫遍她身上每一寸動人的線條,並且漸漸加快了腰部的動作。

  他的嘴角掛著惡意、殘酷的笑容,隨著下身的擺動,一會兒抽出、又一會兒迅速深插,不斷地強烈抽刺帶給史蘭陣陣被掠奪入侵的快感,她扭動著臀部配合著他,嘴裡逸出撼人的呻吟。

  「天──」他不斷的加速,史蘭以為自己就快要承受不住了。

  「意猶未盡吧!還要不要?」他將拇指伸進兩人結合之處,重重的揉撚著那凸起的核心,引導她漸近高潮。

  史蘭抽搐了一下,人已在失控的興奮邊緣遊走,並強烈地渴望著他。

  「呃……」她呼吸急促地閉上雙眼,幽穴口的兩片粉瓣因期待而不停地收縮,幾乎要攻陷展漠倫那已臻崩潰的意制力。

  「準備好了沒?就讓我滿足妳吧!」

  他低吼了一聲,霍然加快了衝刺抽動的速度,熾熱的勃起因劇烈的摩擦而發腫發脹,整個塞滿濕滑綿密的窄穴中。

  史蘭劇烈地喘息,被一種興奮與滿足感給層層包裹住,她挺起腰、抬高臀,配合著他的律動。

  「天!妳簡直就像一團火──」展漠倫隱忍不住,毫不留情地加快節奏,強而有力地在她那濕窄的天地中狂野奔騰,一次比一次快,一次比一次深……

  史蘭不停地擺動著小腦袋,就快承受不起這無邊際地衝撞,只能感覺那陣陣的摩擦已將她帶領到一種無涯的巔峰。

  最後,一股強烈的快感襲上她的身子,在那次次野蠻的戳送中,她嚷出了到達高潮的強烈歡呼。

  展漠倫如狂獸般抽刺了無數下,也隨著史蘭的癲狂,夾雜著自己的一聲沉嘆,噴灑出那溫暖的熱液……

  他覆臥在她的身上粗喘,仍將自己停留在她體內,感覺她那兒不停地收縮抽搐的滋味。

  「你壓痛我了。」激情過後,跌入慾海中的兩個人都清醒了,史蘭恨自己的深陷,想推開他又推不動。

  「妳難道沒感覺它又甦醒了?」他邪謔一笑,雙手捧著她的小腦袋不放。

  「你吃了威而鋼嗎?我才不要,讓我起來啦!」史蘭噘高唇,不依地叫著。

  「別亂動,如果妳還想再玩一次,就盡量動沒關係。」他故意嚇她,撫觸著她柔軟髮絲的手順著她的頸側滑下,最後來到她柔軟的耳垂,輕輕愛撫著她。

  史蘭半合上眼,被他這熟稔的挑情動作給撩撥得再次陷於迷情,她亦能感覺到他深埋在她體內的熱源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忽然,展漠倫的身體一僵,似乎憶及了什麼似的蹙緊眉頭。

  他的手流連在她耳後那顆圓潤的小痣上,心思開始往回搜索,終於想起了他出事前曾遇上的那個女人。

  「妳說妳叫什麼?」

  「史蘭……」她不疑有他地回答。

  「史蘭……」記得妳剛剛曾提過,妳是兩年半前來到美國的?」他擰著眉又問。

  「沒錯,怎麼了?」她想起身,不過,他並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

  「還記得是哪一天嗎?」他開始追根究底。

  「五月十號。難道有什麼不對嗎?」她沒有多想地說了。

  「五月十號!」他回想著,他永遠也忘不了五月八號那天,就是他與那個「蘭蘭」初識相遇的日子。

  這麼說,她就是「她」了!

  對,聲音……聲音也是,他一面恨自己的後知後覺,一面也喜於能再度和她重逢。

  現在展漠倫終於理解,為何剛才他聽見她的音調會覺得有幾分熟悉,與她做愛的感覺也是這般令人眷戀!原來這個小女人就是兩年半前搞得他心思混亂的罪魁禍首啊!

  今天她竟然又找上門來,是故意,還是巧合?無論如何,這次他絕不會再輕易放開她!

  主意已定,他又瘋狂地在她的體內律動起來,在史蘭發覺有異時,已無法控制地被他再度燃起慾火。

  兩個交錯的身影緊緊纏繞,展漠倫低嘎地吼道:「妳再也逃不了,我要向妳討回妳積欠我的熱情。」

  他狂野猛力的衝撞著她柔嫩的女性肌膚,開始他另一波掠奪,直到史蘭再也不能思索,渾身顫抖,忘情地吶喊出聲……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09 AM


不可能任務


  再難相見的人,如今又異地重逢,只是人事已非。欲重拾舊情,猶如覆水難收,但,她卻驚覺自己──好想他呵!

  史蘭昏昏沉沉地上完兩節選修課,正要回家,卻被她的好同學茱蒂給攔下,「今天蘇珊家裡開舞會,聽說挺熱鬧的,妳去不去?」

  茱蒂是一個褐髮的可愛女孩,兩頰長了些許淺色的雀斑,顯得十分俏麗。

  「我不想去,對不起。」依往例史蘭大多會參加這種社交活動,畢竟人在異鄉,朋友是很重要的。更何況,茱蒂就是介紹現在住處給她的同學,她倆的交情一向不錯,她從不會拒絕茱蒂的邀約。

  可是,今天……今天史蘭的情緒有點不對勁,她覺得心情有點苦澀、有點灰暗,只想早些回家睡覺靜一靜。

  「妳不舒服嗎?」茱蒂發覺她的臉色有異。

  「我沒有不舒服,只是有些精神不濟,想早點回去休息。」史蘭簡單的說。

  她並不想將她和展漠倫的事告訴任何人。

  「好吧!如果妳覺得哪裡不舒服,一定得去找醫生看喔。」她關心道。

  「我會的,茱蒂,謝謝妳。」和她寒暄幾句後,史蘭便離開教室,走出校園。

  午後輕風徐徐,清涼拂面的感覺真好。

  她暫時拋下惱人的思維,漫步在充滿陽光、微風、花香的椰林大道上。

  然而,這裡快意的感覺維持不了多久,展漠倫的影子又烙上她的心頭。她在心中暗自擔心,不知他有沒有再酗酒?不知他有沒有乖乖的去醫院復健?更不知他還會不會對著林管家亂發脾氣?鬧著彆扭不吃飯、不吃藥……

  她甩甩頭,氣自己的沒用,她怎能忘了那天她所受到的污辱呢?她又是懷著一顆多麼羞慚的心走出那間豪華別墅的!

  而今,她竟還會擔憂他,心繫於他,她……簡直是自找苦吃!

  深吸了幾口氣,她不停的告訴自己:忘了他、忘了他,忘了那個自負、固執又任性的男人。

  「史蘭小姐──」史蘭好不容易加強的信念,突然被這句呼喚聲給莫名的擊倒了。

  她回頭一看,詫異地看著來人,「林管家,你怎麼會來這裡?」

  她的腦子裡瞬間不斷地在構思起許多可怕的內容:是不是展漠倫又鬧事了?還是他又不肯吃藥,使性子把藥砸了一地……

  「是這樣的,有件事……我想要麻煩妳。」林管家困窘地說。

  「什麼事?」

  「我們……少爺又不肯吃飯吃藥,脾氣更是壞得嚇人,我和張嫂簡直不知該怎麼辦才好!」林管家說得有氣無力,似乎拿他的主子一點法子也沒有,只能用一雙懇求的眼睛直瞟著史蘭。

  「可是,你來找我也沒什麼用啊!在他心裡,我……我只不過是個陌生人,甚至還是個千方百計耍陰謀的女人,我的話他哪會聽呀!」史蘭黯下眼神,語氣中隱含著無奈。

  不可否認的,她也想見他,想知道他的近況,可是像她這樣多餘的女人,還有什麼說話的餘地?

  「是我們少爺說的,他硬要我們把妳找回去,希望妳能擔任看護的工作。」林管家知道這樣的要求對史蘭來說是過分了點,但展漠倫的死硬脾氣實在令他招架不住。

  就拿剛剛來說吧!他已經在家中砸了好幾個杯子、丟掉好幾包藥,就連輪椅也被他摔得支離破碎,再這麼下去,林管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要我當看護?可是我什麼都不會啊!雖然唸書時學過護理,不過那些全是理論,我根本不懂,也沒有實際的經驗,我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啊!」

  她緊張地辯駁,雖然她很希望能常常看見他、瞭解他的病情,但只要一思及得和他長期生活在一塊兒,她又覺得莫名膽戰。

  「這些工作都不用麻煩妳做,張嫂和我都會打理好的,妳不必擔心,甚至司機小李都能幫得上忙,反正我們這幾個人已做得得心應手了。我只是希望妳能過去安慰安慰我們少爺,最好能勸他定期去醫院作復健,別再耍脾氣了。」

  林管家擔心史蘭會拒絕,立即好言相勸道。

  「可是……你給我一點時間考慮好嗎?」史蘭猶豫不決。

  其實,她現在念的不過是選修課程,上不上課都無所謂,搬來環境優雅的密西西比河畔主要也是為了散心,但自從再次遇上他之後,她那顆浮沉的心似乎就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妄下決定,她得好好的想一想,不能做出錯誤的決定。

  「也好,這是我的電話,史蘭小姐如果有了決定,千萬要打電話告訴我,最好在是明天以前。」他將手中的名片遞給史蘭。

  「為什麼?」

  「因為明天就是我們少爺去醫院做復健的日子,他已經賴掉兩三個月沒去了,再這麼拖下去,我真怕他那隻受過傷的左腳會萎縮。」林管家嘆了一口氣,那份忠心的確讓史蘭感動。

  「對了,林管家,你們少爺他……他是怎麼失明的?還有他的腿傷……」史蘭終於問出纏繞她心頭許久的疑問。

  林管家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我們少爺是被人陷害的,他是被權勢和名利給害的……」

  「是有人看不過去他的飛黃騰達?」聰明的史蘭一針見血的道。

  林管家憂鬱地皺起眉,點了點頭。

  史蘭見他無意再多說,遂就此打住,強顏歡笑的道:「好,最遲我明天下午一定給你電話。」

  林管家對她頷首微笑,而轉身離開。

  偏西的陽光將他的背影拉得好長,史蘭已明顯感受到他的無奈與憂心,而她呢?,

  她不是也一樣為展漠倫傷神且失了心魂?

  她該答應嗎?唉!她的頭好疼啊……

  ※※※※

  史蘭整整考慮了一天一夜,最後終於拗不過潛意識裡想關心他、瞭解他、看見他的自私心態,她答應了林管家的要求。

  今天也是她再度踏進這幢庭院的日子。

  史蘭才剛到達,林管家立刻展開開心的笑容說道:「史蘭小姐,我真的很高興妳答應我的要求,我想這一定是我們少爺前世積的德,今生才能夠認識妳。」

  「哪裡的話,我也不過是想盡一己的棉薄之力,如果能夠幫忙他那就更好了。」她甜甜地一笑,心口卻因為即將見到他而忐忑不安,整個人的情緒沉浸在在一種既興奮又緊張的思緒中。

  「妳來的正好,我們少爺也該去醫院做復健了,只可惜我們怎麼說也說不動他,那就麻煩妳了。」林管家示意一笑。

  「好,我這就去勸他,就不知道他會不會聽我的?」她有絲膽怯,害怕心碎的劇痛又佔滿她的感官。

  「不會的,既然是我們少爺堅持要妳過來的,那就表示他很看重妳,妳的話他肯定會聽的。」他笑咧了嘴,又道:「早餐吃過了嗎?張嫂正在廚房忙著,我請她也為妳做一份。」

  「那謝謝你了。」聽他這麼講,史蘭還真覺得有點餓了。

  沿著數天前才踩過的路徑,她又來到了那間小屋,才敲了敲門便聽見裡頭的回音,「進來。」

  史蘭咬了咬下唇,給自己打打氣後,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可一進門,即目所見竟然是他坐在輪椅上背對門口的孤寂背影。

  她的心陡然一慟,明顯的感受到他身上隱約散發出的一股憂鬱感。

  「那天妳怎麼不打一聲呼就跑掉了?」展漠倫沉冷地說。

  還記得那天他倆纏綿許久,最後她窩在他懷裡,兩個人相擁而眠,沒想到當他再度清醒時,卻已不見伊人蹤影。

  「我……你想,在那種情況下,我還有臉叫醒你,告訴你我要回去了,好讓你留下我嗎?」史蘭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問那麼敏感的問題,因而口氣也不善地衝口而出。

  「妳如果依戀我的身體,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一抹趣味突然在他的眉宇間漾開。

  展漠倫霍然轉過輪椅,面對著她,「既然今天妳來了,就表示妳答應要照顧我,這也意謂著我們將要長期相處。如果妳不反對,以後我叫妳蘭蘭可以嗎?」

  史蘭一愣,她的胃像翻了個觔斗,難過地揪在一塊兒,腦子更是一片空白,連心……也亂了。

  難道他知道她是誰了?可是……不可能,絕不可能!

  他倆也僅有過一夜情,何況又分開了那麼久,他沒有理由還記得她啊!

  史蘭就在這忐忑不安中嚇傻了眼,久久答不出話來。

  「怎麼?舌頭被貓給叼走了嗎?怎麼連話都不會說了?」展漠倫露出一抹惡作劇的笑容。

  雖然他看不見,但已能將她此刻那張膽寒心顫、莫名驚恐的表情半點不差地在腦海中塑出來。

  「呃……隨便你,你愛怎麼喊就怎麼喊吧!」她隨即顧左右而言他,「請問少爺,現在可不可以出發上醫院了?」

  「我要妳喊我漠倫。」他突然說道。

  「這怎麼可以……吃人的嘴軟,我不能這麼沒大沒小。」何況這麼稱呼他,怪曖昧的。

  「在我們有過那種關係後,妳還跟我生疏什麼?」他邪惡地仰頭一笑。

  「你怎麼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如果妳不聽我的話,我就把我倆的關係告訴我老爸,以他的個性,一定會要我負起責任娶妳,妳願意嫁給一個瞎子嗎?」他惡意的強迫她就範。

  史蘭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大喊:「算你厲害!漠倫、漠倫、漠倫……這下你滿意了吧?」

  「差強人意,如果再嬌嗲一點兒就更好了。」他朗聲大笑。

  史蘭閃了神,她居然能看見他這麼燦爛的笑容?這是那天他一直吝於表現的啊!奇怪了,難道他今天吃錯藥了嗎?

  搖搖頭,她排除一大堆的胡思亂想,推著輪椅走出小屋。

  展漠倫抿在唇角的笑意卻未歇,自從知道她是何方神聖後,他突然覺得他的未來充滿了曙光,不再黯淡了。

  不過……他一心想弄清楚,兩年前她為何騙了他,與他發生一夜情後,突然消失無蹤?憑他的第六感,他肯定她絕不是一個出賣靈肉的女孩。

  坐進車內,司機小李立刻開車前往紐奧良醫療中心。

  經過醫生的診治,史蘭又將他推往復健室進行復健,令她欣慰的是,今天每一個過程他都非常配合,令她幾乎不敢相信他和幾天前那個無情、刻薄、冷傲、心懷怨恨的人是同一個人。

  「瞧你滿身大汗的,休息一會兒吧!」史蘭不停的為他拭著汗,心中不禁佩服他那不屈不撓的毅力。

  從他額上不停地浮出的青筋,與臉部抽搐的肌肉,她可以想像在這復健台上走路有多疼,那個傷害他的人怎能忍心加害這個無論是事業、體能、外貌都處於日正當中的男人?那兇手應該會不得好死!

  「我現在能夠理解剛遇見你那時,你為什麼會那麼憤世嫉俗了!」史蘭的一句話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煞住了動作,瞇起暗沉的瞳眸,凝向遠方某一處定點。「妳知道我的過去?」

  史蘭嘆了一口氣,才道:「你會怪我嗎?是我逼林管家告訴我的。你可以怪我,但請千萬不要遷怒他……」

  展漠倫冷冷一笑,又開始做雙腿步行的動作,咬著牙說:「我雖然雙目失明,但也不會瞎得隨便給人亂扣罪名,況且,我也無意繼續隱瞞妳,處於權貴家庭中就是有這項缺點──危機。」

  「所以,你更應該要好起來,鬥垮他們。」史蘭殷殷切切的道。

  「奇怪,妳說的話怎麼都和林管家一模一樣,才沒多久妳就已經被他給同化了嗎?」他扯開唇角,難得笑得那麼輕鬆。

  她被他的笑容迷惑住,定在原地,雙目緊鎖在他那如刀刻的俊臉上,心中暗忖,如果他能行動,如果他的眼睛能夠復明,此刻的他絕對不會站在她眼前,而是讓許多人景仰的黃金單身貴族。

  上蒼真是跟他開了一個超級大玩笑啊!

  「你的眼睛真的沒救了嗎?我總覺得它應該會好的。」史蘭一時衝動又脫口而出,記得上回她也問過同樣的話,卻被他譏諷奚落得狗血淋頭。

  這回她不知是哪來的膽子,竟然又敢在老虎嘴上拔毛。

  「應該還有希望,當初那場爆炸把我的眼角膜毀損得非常嚴重,現在我能做的就是等待一個符合自己的眼角膜。」

  又是一個意外!他竟能跟她侃侃而談自己的眼睛?

  她的瞳眸猛地一亮,「這麼說還有救囉,我就知道你一定還能重見光明的,讓我們一起努力好不好?」

  史蘭忘情地抓住他的手,這一觸碰,令他心神微漾,把持不住地吻住了她!

  所幸這間復健室是採密閉式的,除了他倆,並無外人在場,因此史蘭便大方地接受了他的吻,也以深情眷戀的姿態回應他……

  展漠倫情不自禁地伸手解著她胸前的紐扣,一顆、兩顆,來到了第三顆時,史蘭猛然抓住了他逾矩的手,「不可以在這裡,這裡是復健室,而且是大白天──」

  這裡雖無外人,但那扇落地大窗映照進亮灼灼的陽光,怎麼樣都浪漫不到能讓她忘了今夕是何夕的地步啊!

  他撤回了手,有些難為情的道:「很抱歉,在我眼裡,無時無刻都是夜晚,所以──」

  史蘭立刻打斷他的話,「別說了,是我不好……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她一時間竟無法適應彬彬有禮、成熟穩重的展漠倫。

  現在的他彷若又回到兩年半前那個睿智冷靜、風趣善談的他。

  史蘭發現自己深陷的心又更迷失了……

  「也好,陪我那麼久,妳也累了。」他勉強自己收斂起浮蕩的心緒,一笑回應。

  ※※※※

  在史蘭的細心照顧,及展漠倫自身的努力和堅毅的決心支撐下,才不過數天光景,他已經可以丟開輪椅、枴杖,靠著自己的雙腿慢慢步行。雖然仍有些艱澀,動作也不是非常順暢,但對展漠倫和史蘭而言,已是最大的激勵了。

  「相信不用多久,你一定就可以像平常人那樣走路,完全復元了。」由史蘭微揚的語調中,可聽出她比他還興奮呢!

  「我真該謝謝妳了,要不是這陣子有妳在身邊陪我,我一定無法進步神速。」

  他颯爽朗笑,彷彿已找回以往的意氣風發。

  他身材魁梧、體格挺拔,由於常年愛上健身房運動,因此肌肉糾結硬實。雖然,這兩年多來他因受傷而減少了部分的運動量,但身上仍是無半點贅肉。

  此刻,戴著墨鏡的他給人一種神秘、森冷的錯覺,讓人完全無法想像他是一個失明者。

  「你不用把功勞都記在我頭上,這完全是你自己努力不懈的結果,瞧你又為了練走而滿身大汗了。」

  她體貼地從冰桶裡撈出一條冰毛巾,輕輕為他拭去額、頸上的汗水,沁涼的毛巾可幫他消暑解熱。

  「好了,別忙了,來吃點東西。」展漠倫拉著她的手,依熟悉的路徑帶領她到大杯樹下早已鋪好的野餐巾上,享用張嫂為他們待別制做的三明治、椰果凍、沙拉醬。

  「你好厲害喔!兜圈子兜了半天,還能知道方向。」她欽佩的道。

  他扯並嘴甭,「這地方是這兩年多來唯一的生活圈子,早就摸透了。」

  「我聽說了一個好消息,醫院已找到適合你的眼角膜,就等著你去醫院復檢,以便排定手術日期,明天我陪你去好不好?」

  史蘭興致勃勃的模樣立刻被展漠倫的一聲怒斥給逼退了,「不去!我說什麼也不去動手術。」

  「為什麼不去?能看見不是很好嗎?到時候你又可以站在商界的戰場上叱吒風雲了。」她一臉不解地問,更為他這突如其來的怒意感到莫名不已。

  「反正我不去就是不去,妳不要再逼我,要不然妳就給我滾!」他突然煞住了口,等發覺自己說錯話時,為時已晚。

  坦白說,他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以前他天天祈禱自己能重見光明,天天幻想著能重回商業舞台上,為何此刻他反而對「復明」二字產生一種驚悚與害怕呢?

  他是害怕若自己能看見後,就再也沒有理由挽留她,而如果她離開了,那麼,他的人生就當真沒有任何意義了……

  「你要我滾,滾就滾……我最討厭你這種反覆無常的個性了,我討厭你——討厭你——」史蘭委屈極了,她哽住聲,丟下手中的沙拉盤,打算離開。

  展漠倫的速度更快,他矯健地撲向她,索性用整個人的重量壓住她,不讓她離開。「蘭蘭,我錯了……原諒我好嗎?就當我剛剛說的話全是在放屁——」

  他心慌意亂,已不知如何解釋自己那火爆的脾氣是從何而來,他只知道他不能沒有她,他絕不能讓她走!

  「你好壞……你為什麼要那麼壞……」史蘭再也憋不住,窩在他懷裡號啕大哭!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擔心他、多關心他、有多愛……愛他嗎?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該死,我該打,妳打我、罵我吧!」他鎖在墨鏡後的雙眼無焦距地凝視著她。

  現在他才知道視力有多重要,至少他能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如何,狀況好嗎?而不用像此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般,只能瞎子摸象,胡亂猜測。

  「蘭蘭,我不許妳哭了——」展漠倫倏地啣住她的小嘴,將她的嗚咽哭泣聲一併吞入腹中,舌尖嫻熟大膽地鑽進她口中恣意妄為,狂野地挑逗她,每一個喘息都夾帶著撩人的火焰……

  他的吻愈燒愈狂野,著火的手更是肆無忌憚的侵入她的薄衫內,揉蹭她高聳柔蜜的乳房。

  「你怎麼……」

  他霍然咬住她的舌,遏止她的抗議聲,「噓——讓我愛妳——」

  他只想借由掠奪她的手段中告訴自己,她是他的。

  史蘭想推拒、想掙扎,但他的攻勢是如此剽悍,手段是如此富有技巧,即使她心裡警鈴大作,卻使不出半點力氣──

  在她急促的喘息下,他撩起她的上衣與胸,雙手霸道地掌握住她圓潤的飽滿,緊接著狂肆地捧起它,唇舌迅速地佔有它。

  「天……」史蘭痛苦地呻吟,理智也在脫軌中的情慾中游離。

  展漠倫灼熱濕潤的唇瓣在她酥胸上愛撫、徘徊,每一個親吻都烙上他火熱的印記,使史蘭胸前兩蕊粉色蓓蕾更加嬌豔綻放。

  當尖挺的乳頭在他的掌心中摩挲,這種麻辣的觸感簡直令展漠倫瘋狂。

  他的呼吸逐漸濃濁,喘息變得急促,昂長的慾望已在他的胯下勃起,下意識裡,他伸手扯下她的長褲,讓他灼熱的烙鐵在她雙腿間的柔軟處悸動、戰慄……

  「說妳要我。」

  他一手探向她恥骨下的女性禁地,隔著底褲觸碰那濕熱的入口。

  「我……我要你……」史蘭無力的躺在草地上,在激情的烈焰下,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嬌喘。

  「我能夠體會妳的渴望。」展漠倫更進一步觸及褻褲頭頭,在她泌水的唇瓣輕輕滑動,讓滋潤的聲音刺激著史蘭的耳膜。

  「哦──漠倫──」她痛苦地扭動著身軀,難堪於自己竟是如此渴望他,並嚐到了慾求不滿的折磨。

  「慢慢來,讓我取悅妳。」他突然俯身,以唇舌滋潤她的雙腿,雙手則捧起她的臀部,將整個腦袋埋進她的雙腿間。

  史蘭睜開眼,突然被天上的烈陽給刺傷了眼,這才猛然驚醒自己身在何處。

  「不!不可以……不能在這裡。」

  史蘭奮力的想推開他,但已被慾火焚身的展漠倫根本不為所動,一心只想嘗遍她全身的馨香。

  「這裡不會有人過來的,妳別鬧了──」

  他突然解開自己的褲子,硬是褪去她的底褲,強迫分開她的雙腿。

  他正要一騁雄風時,突聞遠方傳來張嫂的聲音,「史蘭小姐、少爺,你們在哪兒?我給你們送新鮮的蘋果派來了。」

  展漠倫霍地鬆開籍制史蘭的手,以身掩住她,讓她迅速著裝。在張嫂尚未找來之前,她已慌亂地穿好衣物,但神情變得有些驚悚和倉皇。

  她緊揪住自己的衣領,試圖撫平胸口那狂亂的心跳聲,展漠倫則順手摸到一塊三明治,當場啃了起來。

  「少爺、史蘭小姐,原來你們在這裡,快來嘗嘗我的蘋果派。」不知情的張嫂一點也沒有感受到現場的尷尬,還自顧自地推銷著自己的精心傑作。

  「張嫂,東西擱著就行,我們待會兒再用。」展漠倫扯出一抹笑,絲毫看不出他正極力壓抑著小腹那一團團燎燒的火球。

  「好,那我就把東西放下,你們可得趁熱吃了。」

  關照了幾句後,她才轉身離開。

  無意摻進一腳的電燈泡離開了,徒留下兩人相對無語的緊繃氣圍,最後還是由展漠倫率先說道:「是我太激動了,今天我老是做錯事,妳可以原諒我嗎?」

  史蘭看了看他,臉頰彤暈灩灩,囁嚅道:「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去叫小李備車,待會兒送你去醫院復檢眼睛。」

  未待他開口,她已羞澀地急奔而去。

  展漠倫耳聽她遠離的腳步聲,久久,嘴角才劃開一抹苦笑。他確定,這輩子,無論如何是不會再放開她了。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10 AM




  她本想遠離世俗,以開朗的心情迎接嶄新的未來,但他身後另一個她,卻讓她……好生介意啊!

  經過一個上午的檢查及眼球彈性測試,最後醫生宣佈了一個好消息──如果展漠倫的眼睛接受角膜移植手術,其成功率可高達百分之九十以上。

  史蘭聽到這個消息,高興極了,欣慰的淚也在不如不覺中溢出眼眶。

  這真是上天最大的庇佑啊!蒼天終於睜開了眼,願意補償他了!

  「妳好像很高興似的。」展漠倫無奈地說。

  「當然了,難道你不開心?」

  她覺得他的反應奇怪極了。眼睛能夠復明對他而言不是天大的喜訊嗎?可是,由他那無動於衷的表情看來,似乎找不到一絲絲的喜色。

  「我怎麼會不開心呢?兩年半來,每當午夜夢迴時,我總會因夢見自己意外復明而驚醒,但當明瞭這不過是一場夢境時,我又頹喪得想自殺……」

  展漠倫面無表情地說,看不出他潛藏在心底的激動。

  「既然如此,你為何沒有一點興奮的感覺,反而鬱鬱寡歡呢?」牽引著他走向醫院大門,史蘭一路上不停地探問。

  展漠倫踩著沉穩的步伐,雖然慢了些,但在外人眼裡,一點也瞧不出他是最近才剛丟掉枴杖和輪椅的人。

  他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如果因為復明而必須失去我更重要的東西,那我寧可不要。」

  「胡說!你怎麼會因重見光明而失去東西,相反的,你會獲得更多的。」

  她真不明白他的死腦筋是怎麼轉的!

  「我──」展漠倫沒再多說,怕會嚇跑她。

  「你怎麼了?」她窮追不捨地問道。

  「沒什麼,我們快走吧!」他逃避似的說。

  既然他如此淡漠,史蘭也不好再追問,只好聳聳肩附和道:「好吧!我們這就回去。」

  當他倆走出醫院大門,竟然被剛出紐奧良機場,搭車經過醫療中心的劉敏瑩給瞧見了。她立即要司機放慢速度,由車窗不停地轉頭往後看,她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她看見的那個行動正常、體格挺拔帥氣的男人就是展漠倫!

  這怎麼可能?

  她這回千里迢迢的由台灣趕來,乃是受薛耀文的請托。近半年來,她和他的關係愈來愈親密,已經同居了一段日子,不過,薛耀文經商的手段實在是太差了,就在「遠陽」瀕臨倒閉之際,他要求展慶祥的資助。

  但展慶祥死都不肯幫他,薛耀文只好要她來找展漠倫,以美色向他騙取展家存放在紐約銀行的最後一筆鉅款。如今,她看見他一如以往的翩翩風采,她不禁開始考慮自己是不是做了錯誤的選擇?

  對了,剛剛他是由醫療中心走出來的,她何不進去問問,對他的病情瞭解得愈透徹,對自己的幫助可就愈大。

  「司機先生,請你掉頭,我要先去一趟醫療中心。」她隨即做出了抉擇。

  當她再度由醫療中心走出時,已是兩個小時以後的事了,經過她細心的盤查與詢問,終於得到了正確的消息。

  展漠倫的腿部進步神速,就連眼睛也復明在望。劉敏瑩想起剛才一直攙扶著他,與他相對而笑的女人,心中不禁思忖,她究竟是誰?

  他的新歡嗎?還是單純如醫院所說的,她只是他的看護?

  她非得調查清楚不可!若他真能完全復元,她又豈能放過這麼一位優秀的男人?棄珍珠而就糙石可不是她會做的事。

  ※※※※

  劉敏瑩立即搭車前往位於密西西比河畔的展家別院,到達後,即大剌剌地闖進屋內。

  當她出現在林管家與張嫂面前時,他們皆震驚的道:「劉小姐,妳……妳怎麼來了?」

  「我為什麼不能來?好歹劉展兩家也是世交,我以朋友的身份來看看漠倫,應該不為過吧?」劉敏瑩高傲地站在他們兩人面前,語氣狂妄無禮。

  「劉小姐別誤會,我只是很意外妳會突然出現。再怎麼說,台灣離這兒可有好一段距離,坐飛機也得十幾個小時,可不輕鬆呢!」林管家立刻解釋道。

  「既然知道我累了,還不趕快去幫我準備一間客房。」她催促著。

  「什麼?妳要住這裡?」林管家和張嫂異口同聲地喊道。

  「沒錯!不行嗎?」她這次前來,已打定主意賴著不走了,除非展漠倫肯再次接納她,並承認他倆的婚約依然有效。

  「但這間屋子是少爺的,能不能讓妳住下,也該看少爺的決定,我們實在不敢任意將妳留下。」

  林管家是看在劉老的面子上替她留了三分顏面,否則,像她這種女人,他根本不屑理會她。

  但願少爺千萬別再著了她的魔,答應讓這個處心積慮的女人待在這裡。

  「你們──」她氣得梗住一口氣,「很好,告訴我漠倫在哪兒?我去見他,他一定會很開心看見我,並且留下我的。」

  林管家睨著她,真搞不懂少爺過去怎麼會看中她呢?

  「少爺現在正在午休,可能要讓妳等一會兒了」林管家撒了謊,因為,他壓根不想讓劉敏瑩去打擾少爺和史蘭兩人的下午茶時間。

  「要我等他?不過是午休而已,我去把他叫起來。他是不是還住在那間可以憋死人的小屋子裡?」劉敏瑩態度傲慢,蹬著高跟鞋就要往外走。

  「劉小姐,該有的禮節妳應該懂吧?這裡是展家,妳最好別亂來!」林管家不再忍氣聲,他對劉敏瑩的態度非常不滿。

  「你算哪根蔥?竟敢這麼對我說話?什麼叫做展家?將來我嫁給漠倫,我就是展家的少奶奶,誰還敢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劉敏瑩猖狂地獰笑著,細心描繪的五官裡帶著一層冶艷的色彩。

  自她明白展漠倫極有可能完全痊癒後,她的整顆心就都纏繞在如何與他重修舊好的事上,畢竟他倆也曾相戀一場,只要她再使些手段,耍些媚功,還怕他不手到擒來?

  「妳和我們少爺將來會怎麼發展我不予置評,但是,現在我得聽我們少爺的命令,禁止任何人去打擾他。

  林管家豈會不知道劉敏瑩的野心,她與薛耀文之間的曖昧愫情早已被媒體炒得熱烘烘的,許多不堪的絆聞更是鬧得台灣商界滿城風雨。

  這樣的女人現在突如其來的跑到紐奧良來找展漠倫,必定有她的目的。

  「我偏偏不信邪,非得去見見他不可。」

  揮開阻礙,劉敏瑩出了前廳,即往後方的小屋直闖,才轉過泳池,遠遠地,她已看見木屋前有一對正在笑的男女,那不就是展漠倫和他的看護嗎?

  她深吸一口氣,擺出豐姿綽約的姿態走過去,「嗨!漠倫,好久不見了?聽說你可以走路了,是嗎?」

  她這句話雖然是針對展漠倫而來,但是,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神卻直瞟向史蘭的身上。

  「敏瑩,是妳?」他皺起眉,不明白自他傷後就極少現身的劉敏瑩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真開心,兩年多沒見了,你竟然還記得我的聲音。」她諂媚地笑說:「咦?這位小姐是誰?你的新看護嗎?怎麼不介紹一下。」

  展漠倫臉色微慍,語氣不佳地說:「我不記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瓜葛,無事不登三寶殿,說明妳的來意吧!」

  對於這種虛榮拜金的女人,他根本拿不出好臉色來對待。

  「你發什麼脾氣!是怪我那麼久沒有來看你嗎?」她假意地嘆了一口氣,「你也知道我爸年紀大了,所有的事業全落在我這個弱女子的身上,我每天為了公事疲於奔命,根本抽不出空。」她噘起紅艷的唇又說:「上個月剛解決了一個案子,我現在不就趕來看你了嗎?別再跟我嘔氣嘛!」

  她媚眼一瞟,凝注在呆坐一旁,顯得尷尬的史蘭身上,「喂!妳去幫我泡杯咖啡過來,我渴死了。

  「我……我不是……」

  「她不是傭人,妳沒權利叫她做任何事。」展漠倫墨鏡上所反映出的光芒直射進劉敏瑩的眼中,讓她心虛了一下。

  「漠倫,你別這樣,她不過是個看護,你何苦為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跟我鬧脾氣?」

  展漠倫猛一拍桌,「住口!她不是不相干的女人──」

  「漠倫,你別生氣,氣壞身體可不好。」史蘭出言安撫道。

  「妳憑什麼也叫他漠倫?妳到底跟他是什麼關係,快說!」

  劉敏瑩氣質盡失地怒罵著,並狠狠的推了史蘭一把,不准她再靠近展漠倫。

  「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他的特別看護,這麼說妳明白了吧?」史蘭不勝其擾,她怎麼也沒想到,好好的一個下午竟然會跑來這麼一個惡劣的女子,弄濁了這裡清新的空氣。

  不過,看她的態度好像跟他的關係匪淺,難道她……她就是展漠倫以前掛在嘴裡的未婚妻?

  鐵定是了,憑女人的第六感,以及她表現出來的醋勁,已經把他倆這層關係強調得非常明顯。

  「一個看護也敢用這種態度對我說話?」劉敏瑩暴怒道。

  「敏瑩,請注意妳說話的分寸,千萬別得寸進尺了。她不僅是我的看護,更是我最稱職的助手,也是朋友。」

  展漠倫一手緊抓著史蘭,給她不少鎮定的力量。

  「漠倫,你不要受騙了!該不是這陣子我不在你身邊,你已飢不擇食到連個看護都要——」

  「啪!」打她的不是展漠倫,而是史蘭。

  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欠他們任何人分毫、答應當他的看護,也是因為關心他、深愛著他,她沒理由要在這裡忍受這個女人的瘋言瘋語、惡意譭謗。

  「妳打我,妳居然打我?」她指著史蘭的鼻尖,異常憤怒的。

  突然,她轉化戾氣改為低泣,「漠倫,你看她打我……好痛啊……」她希望能以此博得他的安慰。

  但冷眼旁觀的他卻什麼也沒做,只是靜靜欣賞著她被史蘭整的好笑場面。

  「對!我是打妳,打妳又怎樣?我也是有人格、有自尊的,怎能讓妳隨便污辱?」

  史蘭並不是任人欺負大的,倘若她性子軟弱,沒有主見,她早就在兩年半以前被迫嫁給方子明了。既然她有膽子逃家,甚至敢玩一夜情的遊戲,敢一個人背著行囊來到異國,就自然有她獨樹一格的個性,在我不欺人的情況下,別人也休想壓在她的頭頂上。

  「妳……」劉敏瑩見自己處於下風,立刻把握住機會撲到展漠倫身上,又是撒嬌又是哭泣,「漠倫,你要替我做主,她……她竟然口不擇言的讓我難堪,你要趕她走,一定要趕她走……」

  劉敏瑩唱作俱佳的演技不但起不了半點兒效用,反倒令人覺得噁心。

  「這全都是妳自找的,在妳沒來之前,這裡充滿了歡笑,妳來了以後,就只剩下怒罵聲,我真搞不懂,妳怎麼還有臉繼汗待下來?」展漠倫霍然推開她,疾言厲色的道。

  「你們居然聯合起來想欺負我,哼!我絕不會讓你們好看的。」劉敏瑩狠狠地抽了兒口氣,一雙杏眼怒瞪著史蘭,巴不得在她身上燒出兩個窟窿來。

  史蘭被她瞪得渾身不舒服,轉向他說:「你們慢慢聊吧!我離開一下──」

  她當真看不慣劉敏瑩那副恃寵而驕的模樣,既然她不肯走,那她走好了。

  「不!妳不能走。」他扣著史蘭的雙臂不放,深怕她這麼一走,就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敏瑩,我要妳向蘭蘭道歉。」

  「你要我向一個看護道歉?打死我我都不做!」劉敏瑩賭氣道。

  「如果妳不肯道歉,那我就只好趕妳離開。」他沉著聲,一副沒得反駁的口吻。

  劉敏瑩聞言,盛氣凌人的聲音突然軟了下來,「只要你別讓我跟她道歉,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她又扭腰擺臀走向他,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你該不會忘了我們過去那段美好的時光吧?兩年多沒在一塊兒了,我還真懷念,不如我們今晚──」

  「想不到妳是這種女人,妳還知不知道羞恥?」他憤怒地別過臉,轉頭對史蘭:「我累了,妳送我回房休息。

  被拒絕的劉敏瑩氣得怒火衝天,不顧一切的叫囂道:「什麼羞不羞恥?這裡是美國,不是台灣,在這種開放的地方,你跟我講羞恥心,你是不是太矯情了啊?」

  「蘭蘭,我們回房。」他懶得理會她,對付劉敏瑩最好辦法的就是「置之不理」。

  「你們給我站住!誰不知道你們想回房做什麼,不知羞恥的人是你們吧?」

  她突然把史蘭往旁邊一推,史蘭的小手脫出了展漠倫的控制,滑倒在地面上。劉敏瑩隨之撲向她,死命的扯著她的頭髮,如雨般的拳頭直落在史蘭身上,宛如瘋了一般。

  展漠倫心急得不得了,但什麼也看不見的他卻幫不上一點忙,只能在那兒乾著急,此刻,他不得不恨自己的這雙眼睛,更巴不得能立刻重見光明,好阻止劉敏瑩對史蘭的傷害。

  基於反抗的本性,史蘭找到機會就抓住劉敏瑩的手,企圖喚醒她,「妳瘋了嗎?妳怎麼可以動手打人?」

  劉敏瑩猙獰一笑,「我要打就打,妳這種居心不良的女人,我就是看不順眼。」

  不知何時,展漠倫已走到劉敏瑩身後,扣住她的肩往後一拉,終於將她驅離了史蘭。

  他的下巴掠過陣陣抽搐,剛毅的臉部線條說明了他的憤怒,劉敏瑩隱約發現有一絲絲陰冷的空氣迴盪在週遭,嚇得梗住了聲,不在胡言亂語。

  「滾!妳給我滾出這裡。」他以平穩的聲音說道。

  「漠倫……」劉敏瑩這才猛然驚醒,發覺自己竟然因一時失去理智而鑄成大錯,剛剛她那蠻橫的模樣不是全落在他心上了?

  「我說……滾!」展漠倫森冷地又說了一遍。

  劉敏瑩覺得喉間緊繃乾澀,囁嚅道:「不要趕我走,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難道你看不出那個女人——」

  「我明白的是妳的野心、妳的居心不良,別以為我瞎了,就什麼也看不見,至少我還有感覺。快滾——林管家——」他見她死賴著不走,霍然拔高了音量喊道。

  劉敏瑩怕在下人面前出醜,隨即站起身,咬著牙說:「我不會放棄你的,你本來就是我的,你等著瞧好了。」

  拋下狠話,她帶著一身狼狽走出了展宅。

  「妳還好吧?有沒有受傷?」劉敏瑩一走,他立即詢問史蘭的狀況。

  面對他的溫柔,史蘭的堅強頓時瓦解,她投進他懷裡,委屈的不斷抽噎著。

  「妳別哭啊!告訴我有沒有哪裡受傷?別讓我急得要命卻又幫不上一點忙,只覺得自己像個廢人。」

  「沒……沒有,我沒有受傷,我能不能向你請半天假……我……」她已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妳要去哪兒?」聽她這麼說,他更著急了。

  深怕她會突然不見的感覺又襲上心頭,他開始坐立不安、焦躁莫名。

  「我只是心情不好,想……想出去走走……」她擤了擤鼻子,突然想起剛才劉敏瑩對她的指控,便倏然推開他,不願讓自己再這麼依賴他。

  「那我陪妳去。」

  「不要……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史蘭站起身便往外衝,她已顧不得展漠倫在她身後的呼喊聲。

  她好煩、好悶,在這兒,她什麼也不是,只是個被人誤以為是貪圖富貴、滿腹心機的女人而己。

  ※※※※

  離開展宅的劉敏瑩立刻住進五星級飯店,她透過徵信社,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到史蘭的基本資料──

  史蘭出生於台灣,於兩年半前來到美國,剛開始與已和父親離異的母親暫住於紐約,又在半年前搬來紐奧良,在密西西比大學選修西洋文學,直到一個月前,才突然成為展漠倫的私人看護。

  看了這樣的調查結果,她直覺的認為這中間缺少了什麼。

  倘若史蘭真的只是在一個月前才與展漠倫相識,那麼,他們的進展未免也太快了吧?

  憑她對展漠倫的瞭解,他向來是一個謹慎的男人,絕不靠感覺做事,不憑個人喜好決定事情,他怎麼可能在短短的一個月的相處中,就對一個女孩子這般死心塌地!

  難道……這其中還有遺漏的地方?

  在這種孤立無援的情況下,她決定找個人商量,於是,她立即撥了一通越洋電話給在台灣的薛耀文。

  「敏瑩,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有沒有騙到密碼?」

  電話才剛接通,薛耀文便迫不及待地追問,他要劉敏瑩色誘展漠倫,騙到銀行密碼,此時,在他眼中,除了「$」記號外,什麼都不存在。

  劉敏瑩氣憤地深吸了一口氣,以微溫的嗓音說道:「我下午才剛出紐奧良機場,你怎麼不問我累不累?下榻在哪個飯店?開口閉口就問我拿到了密碼沒?你當我是神仙啊!」

  「妳說妳住飯店?難道展漠倫沒留妳下來?」薛耀文驚訝地反問。

  「你現在知道了吧,在他心裡,我已經失去了魅力,這件事要達成可是困難加倍。」

  劉敏瑩打開小冰箱開了一罐啤酒,猛灌了幾口。

  「這怎麼可能!他現在不過是個病子、瞎子,還挑啊!」薛耀文鄙夷地冷哼道,彷若她說的是一則大笑話。

  「我告訴你,他已經不是個瘸子了,而且再過一陣子,他也不再是個瞎子了,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遠陽』可能過不了多久又要易主了。」劉敏瑩挺會扯他的後腿。

  「真的?妳不是開玩笑吧?」薛耀文一聽,額頭已冒出涔涔的冷汗,驚慌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完了!這是他第一個掠進腦海的念頭。

  「遠陽」企業已被他弄得一團亂,僅剩下殘缺的軀殼,老總裁因年紀大了懶得管事,他也就得過且過的混到現在,倘若那個硬底子的展漠倫回來了,哪還有他立足的空間?別說立足了,或許他還會死無葬身之地呢!

  「我騙你幹嘛?所以我說這事棘手,除非……」她故弄玄虛地頓了一下。

  「除非什麼?妳快說啊!」薛耀文急得一身冷汗,怎麼有心思聽她賣關子呢?

  「除非我先除掉他身邊那個女人。」

  「妳該不會是想趕走他身邊的女人,重新回到他的懷抱吧?」薛耀文已敏銳地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的野心。

  「喂!你怎麼說這種話?當初是誰要我以美色去誘惑展漠倫?又是誰說,就算陪他上床也得將密碼騙到手?我現在不過是照你的意思去做,你又不高興了。」劉敏瑩語氣地逼問他。

  「我……我是因為重視妳,不想失去妳啊!」薛耀文支吾其詞的道。

  「算了吧!你不用花言巧語了。我打電話給你,只是要你幫我查一個人的資料。」她說出了目的。

  「誰?」

  「展漠倫現在的新歡,名叫史蘭,待會兒我會傳真一份我現有的資料給你,其他的就要請你代勞了。」

  薛耀文緊皺著眉,雖覺得不妥,但為了那筆巨款,他也不得不再冒一次險了。「好吧!我等妳的傳真。」

  ※※※※

  自從史蘭一個人跑出去散心,到現在已經過了五個鐘頭,連晚飯也沒回來吃。展漠倫為此感到焦躁不已,久未爆發的壞脾氣再也忍不住地發作。

  而首當其衝的就是林管家和小李了。

  兩個小時前,他己經派他們兩人到河畔四處尋找,找了半天,竟然找不到。

  這麼晚了,她會去哪裡?

  他們甚至連學校、她以前住的地方、幾位要好同學的住處都問過了,結果依然不知她的去向。

  在一籌莫展的情況下,展漠倫急得簡直想殺人!

  現在他只能坐在游泳池畔,心浮氣躁地聽著蟲鳴蛙啼,等著她回來。

  也不知等了多久,他終於聽見有淺緩的腳步聲朝他走來。

  「你怎麼還不睡?這麼晚了竟然還在這裡吹風!」

  史蘭一回來,看見他像個木頭似的坐在那兒,不由分說的便叨念了他幾句。

  「蘭蘭,真的是妳!」他伸手往前摸索,一碰到她,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帶進懷裡,緊緊箝制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再離開。

  史蘭愣住了,她偎在他胸前輕輕說道:「你一直在等我嗎?」

  面對他癡情的守候,她怎能不心悸、不感動?在這之前她一個晚上都躲在學校後面的椰林中靜靜地回想著過去、現在、以後……

  她想了很多很多,終於說服了自己,其實,她根本不用在意劉敏瑩對她的指控和誤解,明明是她先捨棄他的,自己並不是第三者。

  況且,愛一個人哪需要有什麼理由?反正她問心無愧,她是以一顆真心在愛他,根本不在意他的任何財富或貪圖虛榮的生活,那就夠了!

  她只要展漠倫的信任……

  「妳到底跑哪去了?林管家和小李到處找妳,怎麼也沒有妳的消息,妳快把我給急瘋了!」他揉了揉她的腦袋,恨不得將她揉入心坎裡。

  「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想一個人靜靜。我一直待在學校裡,學校那麼大,你們當然找不到我了。」

  史蘭滿心歉疚地拉起他的手,「我送你回房吧!冬天快到了,夜裡也愈來愈涼了。」

  「今晚陪我?」回到房間後,展漠倫立刻將門關上,站在門邊不讓她出去。

  「這怎麼可以?」她臉色緋紅,惶惶不安的道。

  「算是我等妳那麼久的代價、為妳心急如焚的代價、為妳在門外守候的代價。」他有點耍賴的向她撒嬌道。

  他摸索著她的容顏,挑起她低垂的臉蛋,漫不經心地撫弄著,感受她在他指下的顫悸。

  「可是……張嫂、林管家他們會怎麼想?」她羞澀地問。

  「如果妳成為我的妻子,我想,他們絕不會反對的。」

  她被他這番話語震驚,倏然抬起頭,看進他那雙無神卻深情滿載的眼瞳深處,「你……你的意思是?」

  「傻瓜!妳還看不出我在向妳求婚嗎?」展漠倫撇開唇,露出一抹魅力無窮的笑容。

  「為什麼……我們才剛認識不久,還……不算很熟。」她一方面是喜悅,另一方面深感不可思議。

  「妳給我的感覺就是不同,不管妳我認識的時間是長是短,我早已認定妳就是我今生的伴侶,再說,我們不是早已有了夫妻之實?」

  他戲謔地說,這句調侃的話又惹得史蘭面紅耳赤。

  「你又亂說話了,我想你一定是為了等我,連飯都沒好好吃,才會餓得胡言亂語。」史蘭就是受不了他那些押言戲語,常常搞得她不知如何應對。

  「聽妳這麼說,那妳吃了沒?」他急問道。

  史蘭搖搖頭,「還好,我還不餓。

  「那怎麼可以,我去叫張嫂給妳煮碗麵或點心。

  「不要!那麼晚了,他們都睡了,別去吵醒他們。」史蘭急忙拉住他,「不如由我來吧!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她嫣然一笑,雖然展漠倫看不見,但他可由她那愉悅的聲調裡聽出她調皮的神采。

  「好吧!雖然這種報答和我夢想中的差距甚遠,但還算差強人意啦!」展漠倫笑意盎然地。

  「你說什麼?差強人意?那我不煮了,罰你餓一個晚上。」她噘起唇,耍起小女人的脾氣。

  「好好好!算我說錯話,我可是萬分期待喲!拜託嘛!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史蘭睨了他一眼,這才離開木屋,去為他準備遲來的晚餐。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10 AM


不放手


  愛上妳,不是我的錯,今生今世,只祈求上蒼憐惜,讓妳永遠留在我身旁,讓我好好呵護……

  經過薛耀文緊鑼密鼓的徹底調查,終於得到史蘭在台灣的完整人事背景,包括她的父母、後母,還有那個原已論及婚嫁的未婚夫方子明的一切資料。

  薛耀文與劉敏瑩經過一番商議後,兩人決定將方子明帶到美國,由他來牽絆史蘭。到時候,展漠倫若知道史蘭是個有未婚夫的人,必然會對她保持距離。

  趁這機會,再由劉敏瑩介入,好好的加油添醋一番,到時一定是萬無一失。

  當方子明得知與他洽談的人是「遠陽」集團的代理董事,心中又驚訝又詫異,更意外的是,他們還告知他史蘭的下落──那個他找了許久的女人。

  既然對方是個有身份地位的人,他根本沒有懷疑的理由,再說,他們還願意拿出一筆酬勞給他,唯一的條件就是要他無論用任何手段,都得盡快將史蘭帶回台灣。

  於是,他由薛耀文手中拿到了機票、旅費,立刻劃了位子趕到紐奧良。

  當他與劉敏瑩兩人連袂出現在展宅時,史蘭情不自禁的瞪大眼,咬著手指,不敢相信地連退了數步。

  「小蘭,妳忘了我嗎?我是方子明啊!妳的未婚夫。」

  方子明一見到她,立刻露出一副垂涎的樣子。

  他那副嘴臉令史蘭看了直覺反胃,想不到事隔那麼久,他給她的印象還是那麼差勁。

  方子明倒是為之驚艷,史蘭現今已褪去過去那種青澀的少女模樣,蛻變得更嫵媚動人!他恨不得能立刻將她逮回台灣,把她弄上床。

  「你……你怎麼會找來這裡?」她防備地怒瞪著他。

  方子明看了一眼劉敏瑩,這表情已經把答案說得非常清楚了,他是劉敏瑩找來的。

  史蘭直搖頭,這才發現劉敏瑩的可怕,她竟然能翻出她的歷史,挑出她最不想憶起的過往來傷害她。

  「你們究竟是誰?方子明又是誰?」一直坐在沙發上不動聲色的展漠倫,終於在聽聞「未婚夫」三個字後,沉不住氣地問出口。

  「漠倫,你難道還不明白?這男人就是你那個看護的未婚夫,人家好不容易千里迢迢從台灣找來,你就好心點兒成全人家吧!」劉敏瑩心懷不軌的道。

  「蘭蘭,他是妳的未婚夫?」他表情冷肅,寧可相信史蘭。

  「他……這門親事是我父親和後母幫我訂下的,我根本沒有承認過,就是為了逃婚,我才會跑來美國找我的生母,他根本沒權利來這裡向我興師問罪。」

  史蘭一眼就瞧出劉敏瑩的心眼,況且,她早已承認對展漠倫的愛,除非必要,她絕不會退讓。

  「既是如此,先生,請你離開吧!我不管你們是不是未婚夫妻,在法律上,這個關係根本沒有效力,如果你聰明的話,就別在這裡耗下去。」展漠倫立刻拿出他絕對的果斷力。

  在這個節骨眼上,他只想保住史蘭,絕不能讓人將她奪走。

  「你怎麼還可以留住那個女人?搞不好她和他的未婚夫正打算聯手欺騙你的錢,等得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你聰明了一輩子,怎麼會糊塗一時?」

  劉敏瑩不甘心忙碌許久,好不容易才找上這個人,怎麼可以任展漠倫隨口的幾句話,就讓她的計劃全部功虧一簣?

  「如果蘭蘭和這位方先生真有目的,那他也不會現在就要把她帶回去,因為蘭蘭在我身上可是什麼都還沒有拿到,由此證明,她絕對不是如妳所說的女孩。倒是妳,妳在耍什麼心機我並不清楚,不過,如果妳還想交我這個朋友,就請妳適可而止吧!」

  展漠倫突然朝內喚來林管家,「替我送客。」

  「小蘭,妳怎麼可以讓他趕我走,小蘭……」方子明不放棄地呼喚著。

  「如果你回到台灣,請告訴我爸爸,或許不久後我會回去看他,請他原諒我的不孝。」史蘭立即躲到展漠倫身後,緊握住他的手,希望藉由他溫暖的體溫得到一些支持她的力量。

  她真的好感激,感激展漠倫對她的信任。若此刻間她全天下什麼是她最不能割捨的?她可以斬釘截鐵地說就是他了。

  「我偏不走,除非你先把這個女人趕走。」劉敏瑩軟的不行便來硬的,她的作為已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展漠倫沉住一口氣,久久才發作,「麻煩妳也替我帶一句話回去,告訴薛耀文,我已經掌握了兩年半前那場爆炸案的有關證物。我之所以一直未公開,只是念在他是我表哥的份上,如果他當真不怕,那我也沒什麼好顧慮的。」

  劉敏瑩乍聽此言,詫異的直搖頭,「怎麼可能?那件事不是意外嗎?怎麼可能和他有關係?」

  不只她,在場的幾個人聽了也驚愕萬分,當場變了臉色!

  尤其是史蘭,她在不知不覺中為他的遭遇流下傷心淚,想不到在這金錢掛帥的時代裡,親情當真敵不過一切,連手足都能加以戕害,這豈不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還不快走!」

  劉敏瑩自覺沒有臉再留下,她只好拉著方子明,準備離開展宅。

  方子明依然不死心地頻頻回頭,對著史蘭說:「我不會死心的……不會死心的……」

  直到他們的聲音消失在大門口,史蘭才幽幽地說道:「我無意隱瞞你那段過去,因為,我根本沒把那段往事視為我過去的一部分。一場被逼的婚姻,哪能算數?」

  「別說了,我說過我信任妳,何況,當初是我逼妳來當我的看護,不是嗎?」

  「我頭好暈、好疼,想回房歇一會兒。」她搖搖頭,倏然回身衝出屋外。

  「蘭蘭……」展漠倫立刻追了上去。

  她一進房裡,便趴在桌上痛哭了起來,從小到大,她沒讓人這麼冤枉過,為何這幾天上天似乎總和她過不去?

  剛開始是劉敏瑩的挑撥,最後連方子明也現身了。面對展漠倫的信任,她心中確實很感激,可是,梗在她胸口那陣陣的鬱悶不知該如何化解。

  「蘭蘭,妳沒事吧?」展漠倫趕了過來,一扭開門把便闖了進去。

  「我沒事,你也去休息吧!」

  「我不放心,讓我摸摸妳好嗎?」

  展漠倫試著走近她,差點被腳前一張椅子絆倒,她立刻衝過去抱住他。「小心啊!」

  「我擔心妳。」他神情沉重,緊緊的反抱住她。

  「我沒事……真的沒事……你看我不是很好嗎?」

  她執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讓他感覺她的體溫,她笑意的線條。

  「妳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嗎?」他激動地將她抱緊。

  「害怕?」她任由他抱著,聞著他身上那股粗獷的男人味。

  「我害怕妳自願跟那個姓方的『未婚夫』走了。」

  他倏然吻住她的唇,汲取她口中所有的蜜津,狂猛得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吞噬,想要永遠佔有她。

  史蘭覺她心跳的頻率全亂了!他的吻帶著飢渴與強悍,緊緊地壓住她的,狂烈得令她的唇不由自主地為他開啟;她的雙手更是情不自禁地勾住他的頸後,熱烈地回吻著他鷙猛的需索……

  她亦能感受在她指尖下他的身軀是多麼的健碩、結實,彷若正散發著足以讓她招架不住的光和熱。

  「老天!我想要妳,這次我再也不讓妳矇混過去了。」

  說話的同時,他已將她推至牆角,一條腿迫不及待地伸進她的兩腿間,曲起膝蓋磨蹭著她柔軟的女性中心……

  「漠倫……」她漲紅了雙頰,對於他大膽的挑逗,已然頭暈目眩,兩腿更是發軟顫抖,若不是他撐住她的腰,說不定她早已癱在地上了。

  「放心,我雖然看不到,但對於妳身上的敏感帶可是一清二楚。」

  他戲謔的低笑,不顧她的反對,霍然掀高她的T恤,兩手緊緊地握住她豐滿的胸脯,俯下頭埋入她雙峰內的深溝,細聞著她的馨香……

  她深吸了一口氣,全身抽搐,一股強烈的熱流正往她的四肢百骸亂竄,不自覺中,她嬌喘的呻吟已逸出小嘴。

  「我……呃……」她因虛軟無力,身體益發往後拱,高高凸出她豐滿的雙乳,幾乎包圍住展漠倫所有的感官。

  他伸長舌頭輕舔著她乳溝內滲出的香汗,那酥麻搔癢的感覺帶給史蘭一陣陣的震顫,彷彿她正置身於慾海中,就快要燃燒起來了。

  「天……我好難過……」她扭動著臀,將敏感的身子掛在他身上,細吮他頸側的動脈。

  「該死!」

  他因她的挑逗而血脈僨張,忍不住將她推倒在地毯上,低聲誘哄道:「張開嘴,讓我好好吻妳。」

  她羞紅著臉想拒絕,哪知才啟唇,他那如泥鰍似的長舌已急促地探進她口中,惡意地攪動她的丁香舌,與她纏繞不休,帶給她既興奮又渴望的感覺……

  他感受到她的興奮,雙手更是無所顧忌的解開她胸罩的銀釦,拇指和食指掐住她俏挺的乳尖,細細的旋轉撩繞,一手蠻橫地擠捏著她的另一方凝乳,隱約印出粉暈淺淡的握痕。

  手下的軟綿觸感激起他掠奪的意念,他霍然離開她的唇,低頭攫住她胸前綻放的蓓蕾,狂狷鷙猛地吸吮,感覺它在他口中顫抖、綻放。

  「漠倫──啊──」史蘭已被這巨大的快感所征服、淹沒,體內愈發高昂的激情蔓延來,全身無所依靠地顫悸著。

  「喜歡嗎?感覺如何?」他將她的長裙掀高至胸前,露出一襲低腰的蕾絲內褲,他輕輕撫觸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用心去感覺這性感內褲穿在她身上的媚樣。

  史蘭倏然抬高臀,不停地扭動著纖腰,逸出蕩入骨髓的嬌吟,「要我……愛我……」

  他幾乎被她那嬈嬌水媚的喘息聲給擊潰了自制能力,揉捏著她雙峰的力道也漸漸加重。

  「別急,我想仔仔細細的品嚐妳。」他漲紅耳根,突然放開緊握在她胸脯的雙手,來到她的腰際,扯下她的內褲。

  一陣涼意襲來,史蘭緊偎在他懷裡打了個哆嗦。

  展漠倫卻不容她逃避,立即掰開她的雙腿,輕吻著她膝蓋內側,在她修長的玉腿上烙下一個個深刻的吻痕。

  她緊揪住他的髮,放浪地呻吟著;而他激切又火辣的吻輾轉來到她的腳踝處,舔過她每一個小巧的腳趾,吮得恣意又悍猛。

  頓時,熊熊烈火從她的腳趾一直延燒向上,在她的小腹狂野的燎燒,放肆地掠奪她每一次戰慄、每一聲嘆息……

  「啊──不──」她就快要在情慾的洪流中迷失了方向,浸淫在做愛的高潮中。

  她甚至能感受到有一股熱流自她腿間溢出,那是一種需求的狂熱……

  老天!別再拞磨她了。「求你……我要你……」

  突然,她張開雙腿,緊緊的鎖住展漠倫壯碩的腰身,以自身的柔軟去撞擊他火熱的亢奮。

  「老天……」他猛力扯開她的腿,探出手指逗弄她柔蜜的穴口,感覺她熾燙多汁的愛液。

  「妳當真濕透了!」他謔笑了一聲,以最鷙猛的姿態攫住她的嬌柔,他也要讓她也嚐嚐慾火焚身的滋味。

  「漠倫!」狂肆的熱流自她嬌柔的核心中噴洩,同時也讓她釋放出幾達高潮的低喘、吶喊。

 「我要妳好好享受,把身體放輕鬆。」展漠倫的身體很熱,史蘭覺得自己都快要被他的熱力給焚燒成灰燼了。

  他捧高她的臀,讓她完全呈現出隱密的私處,並以修長的手指覆在上面撥動她那層層慾望的蕊瓣。

  「別這樣……好難過……」她忍不住暗暗呻吟,以沙啞的聲音低喘道。

  「現在有什麼感覺?舒服嗎?」

  他的指尖更往內深探,輾轉畫著圈,輕輕刺戳,激起她腹部一陣陣難以言喻的慾望,全身的細胞都在悸動。

  她的體溫不斷上揚,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探索、深入,她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彷彿整個人就快要爆開一般。

  「蘭蘭,妳又熱又濕,真是可口……」

  突然,他撤回手指,以唇舌愛撫著她的幽穴,狂野的吸吮,一步步將她帶領到瘋狂尖叫的邊緣。

  「釋放出來後有沒有覺得好多了?」他發出輕笑,拇指卻不肯罷休地沿著她的花蕊圍繞繚圈,亟欲激起她第二度的癲狂。

  「漠倫……我好愛你……」她的嗓音嘶啞,無意識的囈語脫口而出。

  她感到自己的小腹一陣緊縮,他腫脹堅挺的男性驕傲正抵在她的甬道口,惡意的挑逗著她,既不探入,又不撤走,令史蘭按捺不住的渾身陣陣顫抖。

  「哦!求求你……」

  「想要就自己動手。」他低聲一笑,笑語中有著抑慾的濃濁。

  史蘭試著握住它,抬高自己的臀部,往前一頂,讓它深深埋進她的體內。

  「想不到妳這麼心急。」展漠倫瘖瘂的道,感覺她的緊實與滑膩,那種愉悅感讓他沉醉在亢奮中,只想狠狠地要了她。

  史蘭抱住他,輕輕喘息,雙腿繞到他身後夾著他的臀部,彷若策馬奔馳,要他用力抽動。

  「哦!妳這個小妖精──」

  他果然不負她所望,開始淺緩律動,讓一股股熾燙的熱燄燒灼他倆,並迫不及待地捧起她的臀用力往上舉高,再深深用力刺入。

  當他的熱鐵碰觸到幽穴深處她最震撼的一點時,她已不安地扭動臀部,緊緊抓住他的腰,狂野地呻吟、嬌喘著,似乎有一股無邊的力量將她推上天際,在宇宙中漫遊。

  「蘭蘭──」

  他低吼了一聲,胯下的熾熱進進出出,直到強烈狂鷙的撼動擊中史蘭,顛覆了她的宇宙,讓她因喜悅而全身顫動。

  「啊──」

  他立即吻住她不停尖嚷的唇,舌尖伸進她的嘴裡,連同她的吶喊聲一併吞進腹中,與她一塊兒享受慾望高漲所合奏的音律。

  他壓覆在她身上,以一隻胳臂撐起自己的重量,柔緩地問道:「妳還好吧?」

  她窩在他懷裡,兩頰羞得火紅,仍可感受到自他肌膚傳來的熾熱撫觸,「我……很好……」

  他略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放肆的笑意,展現出他那股陰鬱的俊美,令她不禁看傻了。

  「你笑什麼?」她垂下頭,咬著下唇不敢再看他。

  「我是笑妳剛才的一句話。」他低聲私語,雙手不得離開她嬌柔似水的胴體。

  不知怎地,他越來越愛戀她的身子,似乎怎麼要她都嫌不夠!

  他恨不得自己有一雙正常的眼睛,可以好好欣賞她曼妙的身材、令人著迷的容顏,以及在他身下嘶喊、喘息的媚態……

  史蘭並不知他此刻滿心的「邪念」,還一本正經的問道:「哪句話?」

  他噙著邪笑逗她,「再給我一次,我就告訴妳。」他的大手已惡霸地侵犯她的禁地,深埋在她體內的男性又逐漸變得腫脹,早已情不自禁地在她柔潤的柔徑中恣意抽動。

  史蘭也忘情地配合著他擺動,不一會兒,兩個赤裸的身影又再次交纏,席捲而來的是一次比一次更激狂的慾望風暴。

  「別忘了,妳說『妳愛我』……」隨著噴灑出的顫動,他逸出這句話。

  ※※※※

  自那天起,展漠倫和史蘭過了一段非常平順又快樂的時光。

  他倆時而暢遊密西西比河,時而在紐奧良的街道徐緩步行,享受這種恣意的感覺。

  可沒想到,展漠倫在今天意外的接到父親由台灣打來的電話!

  一般而言,父親打電話給兒子是天經地義的事,但是展漠倫自從搬來紐奧良的別墅,他父親便很少打電話慰問他。

  他懂得父親的心意,他要他堅強,靠自己的力量排除萬難,戰勝身體上的一切不適……

  而今天,父親這通電話來得突兀,他尚未開口,展漠倫似乎已經意會到其中的不單純。

  「漠倫,我們父子倆已經好久沒有聊聊了,今天你一定覺得我這通電話來得太突然,但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展慶祥劈頭就道。

  「爸,您能撥空打電話來和我聊聊,我非常高興,但您似乎話中有話,您究竟想和我談些什麼?」展漠倫神情一窒,內心翻騰著不好的預感。

  「你果然還是以前那個睿智聰穎的漠倫,好吧!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我聽說你在那邊和一個看護胡搞是不是?」

  「您是聽誰說的?」他全身僵了一下,憤懣地握緊拳。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八成是劉敏瑩回台灣蓄意造的謠。

  「爸,我愛她,我希望您能祝福我們。」

  「祝福?!我不懂,敏瑩去找你,你為什麼要將她趕出去?」展慶祥皺著眉逼問。

  展漠倫冷冷一笑,老爸果然說到重點了。

  「我就知道是她嚼的舌根,那種女人——」他嗤冷地一笑,滿臉不屑。

  「什麼那種女人!她雖然有錯,不該和耀文搞在一塊兒,但不管怎麼說,她是好意去看你,沒想到遇上你這種不留情分的男人。」展慶祥開始吹鬍子瞪眼。

  「爸,難道您忘了,當初她得知我成了瘸子、瞎子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反應?她立刻退還婚戒、取消婚約,像這樣的女人我根本不在意,甚至厭惡透頂。」展漠倫輕哼一聲,嘴角漾出詭笑。

  「因為如此,你才怪她?」

  「或許我曾怪過她,不過如今都已事過境遷,我現在對她完全沒有感覺。」

  「你也真是的,哪個女孩子不看重自己對象的外貌?你就當她是一時迷糊了。何況,前些日子她和劉老來找我,直接坦言希望能與你再續前緣,所以我想……」

  不待展慶祥繼續說下去,他已出聲阻止,「爸,您別再說了,我跟她根本就不可能!」

  展漠倫決絕的態度讓展慶祥頓了口,最後不得已下,他只好坦言道:「你也知道咱們『遠陽』目前只剩下一具空殼了。我很後悔把它交給你表哥管理,竟然被他弄得一團亂!昨天劉老來找我,他願意為我們解決困難度過危機,唯一的條件就是……」

  「要我娶他的孫女?」展漠倫眼盲心不盲,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也只有劉敏瑩做得出來。

  「你知道!那就太好了,我想──」

  「麻煩您去告訴劉老,這種有目的的聯姻關係,我不希罕!」他氣得只想掛斷電話。

  「漠倫……算老爸求你好嗎?我已經是風燭殘年,不希望一手建立起來的企業王國就這麼毀了。」

  「爸,隨您怎麼說,我絕不會為了自身利益,去做什麼企業聯姻,您不要再勸我了。」他悻悻然地說。

  「你的脾氣怎麼還是那麼硬?難道你就不顧『遠陽』的危機,任它自生自滅,在企業界消失?」展慶祥因說話太急,而重喘了起來。

  「爸,您怎麼了?」耳聞父親濃濁的喘息聲,展漠倫不安地蹙緊眉心。

  「我……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我恨自己……恨自己怎麼會生出你這個不肖子。」展慶祥撫著胸口,氣虛地說。

  「您要我拿自身的幸福去造就『遠陽』,這樣對我公平嗎?」他一向不會背叛自己的心意做事,如果他因此失去史蘭,就算有了「遠陽」又如何?

  「爸知道你一向有責任心,你千萬不要因為男女私情而忘了自己的責任。」

  展慶樣嘆了口氣,以老邁的聲音說道。年近七十的他,還能睜著眼睛看這世界多久呢?

  他只希望自己能有臉回去見老祖宗,不要將歷代經營的事業毀在他手上,這便是人生中他最大的企求。

  「爸,您──您簡直是強人所難,我就不信非得娶劉敏瑩,才能解決『遠陽』的危機。等我眼睛好了,我有自信能讓它重振雄風,以最短的時間回到以往的鼎盛狀態,絕不會讓您失望。」

  展漠倫不是說大話的人,既然他承諾了,就表示他一定會做到。

  「不管怎麼說,爸希望你仔細考慮,劉老還在等我的回音。無論如何,我還是希望你能娶敏瑩,門當戶對才是最重要的。」說完,展慶祥便掛了電話,獨留他一人怔忡的望著話筒。

  自從他接了電話後,史蘭就一直站在廳門口許久,對於他們交談的話語多少也聽明白六、七分,見他左右為難、進退維谷,她的心也驀地抽痛。

  「漠倫……」她輕輕的喚了他一聲。

  「蘭蘭,妳什麼時候進來的?」他擔心剛才與父親的對話全被她給聽見了。

  「來了好一陣子了。「她面無表情的回答。

  「那妳有沒有聽見──」

  「該聽見的一字不漏,不該聽見的部分已不重要了。」

  「妳千萬別誤會,我是不會娶她的,我的心天地可表啊!」

  「那『遠陽』怎麼辦?你忍心讓它倒下嗎?」史蘭激動地反間,隱忍許久的淚終於奪眶而出。

  她愛他,卻不想害了他,「遠陽」曾經是他的心血,是他所有的寄望,他怎能因為她而不管公司面臨瓦解的命運呢?

  「是不能,但我會靠自己的力量來挽救。」他說得鏗鏘有力,一點也不含糊。

  展漠倫已猜出她正在打什麼主意,此時,他多麼希望她又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女孩,偏偏她不是啊!極有可能為了他,做出一走了之的打算,這將教他情何以堪?

  「你的眼睛下個月就要開刀了,開完刀後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復元、適應,遠水救不了近火,我看我還是退讓好了。」

  他的第六感果然應驗了,他就知道史蘭會因此而拒絕他的愛,遠遠的離開他,但他絕不容許!

  「別走,我不准妳走……我死都不肯放開妳。」

  他循音走向她,將她樓入懷裡,絲毫不肯放鬆。

  「但……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和自己的父親關係決裂,也不能假裝沒看見你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公司就這麼沒了。」

  史蘭的心被他那幾句話弄得糾結成團,向來空蕩蕩的心靈突然多了一個人,有了他之後,她方知生活的樂趣。

  但她又怎麼能夠毀掉他,讓他被自己的父親所輕蔑?她不要……不要當一個牽絆他的女人。

  「別再說了,我聽不下去。」展漠倫忿忿地說。

  「放手讓我走吧!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長相,對我也不是特別瞭解,這樣的愛對你而言是種賭注。」她抽抽噎噎地說,盯著他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眸。

  她又說:「如果……如果我長得其貌不揚……如果我並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美好,你還會要我嗎?」

  他驀然笑了,輕淺的笑聲中含著苦澀。「我要,全天下的女人我全不要,我只要妳。」

  展漠倫撫觸著她的臉龐,深怕她就像空氣一樣無聲無息地又不見了。

  「你知不知道?你對我越好,我就越慚愧,沒辦法幫你,還成了你的麻煩、累贅,我真的討厭死我自己了!」

  「我不准妳這麼說,快把那句話給吞回去,別讓我聽了難過……這樣我只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他火速地封住她的嘴,將滿腹的不平,完全發洩在這記深吻中,這吻是如此的狂猛又夾帶著警告,「妳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展漠倫的聲音沙啞得幾不可聞,但字字震撼了史蘭的心。

  「如果……如果我很醜……你會後悔嗎?」她試探的問。

  「妳是個小美人,我知道妳一點也不醜。不過就算妳當真是個醜八怪,我對妳的心也不會變的。」

  他一直隱瞞她,他早已知道她是誰的事實;並不是他不肯說,而是他害怕她會因此生氣而離開他。

  「漠倫,你對我這麼好,我真不知該說些什麼才好?」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內疚、良心不安。

  「妳什麼都不用做,也不用說,只要待在我身邊,給我力量就行了。」在他這段話的背後有有著濃濃的孤寂,只有擁有史蘭,他才能感覺自己是有活力、有朝氣的。

  「再過一陣子,你就要動手術了,先別為這些事煩惱,你放心,我一定會陪你……陪你到最後……」

  她輕柔地笑了,展漠倫卻無法看出她暗藏在笑意後的苦澀。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挺懷念在河畔漫步、清風拂面的快意。」

  他有意擺脫剛才那些沉悶的氛圍,想借由散心來化解史蘭心中的芥蒂。

  「好,我陪你去。」史蘭攙著他前往,暫時揮開籠罩在心頭的陰影。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11 AM


離情依依


  為愛傷風、為情感冒,她都無怨無悔,可老天卻硬逼她做痛苦的抉擇,讓她和他只有分離……

  「楠諾亞餐廳」位於密西西比河畔搭建的鐵橋上,其建築之雄偉與用心當真令人咋舌。

  展漠倫和史蘭此刻就坐在餐廳靠窗的位子,這裡不僅可觀賞河面上閃爍的燈光,還可以享受河風颯爽的滋味。若再搭配上美味的食物,真是令人心曠神怡、食慾大開,不知不覺中就會大啖起來。

  「這裡的東西真好吃,難怪這麼出名,客人絡繹不絕。」史蘭為他切好焗烤鮮蝦置於盤中,又說:「你現在可以試著叉盤中的蝦塊,我都幫你切好了。如果你想喝湯的話,就告訴我一聲。」

  她的聲音柔柔的很是動聽,帶給展漠倫心底一絲暖意。

  「跟我出來一點樂趣都沒有吧?不僅不能盡情的欣賞窗外美景,還得服侍我用餐,我看,我們以後還是少出來好了。」

  他黯下眼神,那俊美的臉龐劃茁一道陰影,一抹愁緒又莫名的感染了他的心情。

  「別這麼說,我喜歡為你服務,除非你嫌我笨手笨腳。」她語意堅決,微揚的音調滿是喜悅。

  他多麼希望能看見她此刻醉人的笑容和促狹妙語的神情,他更恨不得現在就能將她擁入懷裡,狠狠地吻她個夠。

  「蘭蘭,我──」

  「別說了,我明白你想說什麼。在這麼好的氣氛下,我們不要想那些討人厭的事,盡情享用這頓晚餐好不好?」

  在史蘭故作平靜的眼眸中,閃過一道微妙的變化,那是一種隱藏苦澀、苦中作樂的酸楚,她知道這樣的日子或許不多了……

  猛抬眼,她的眼光定駐在窗外幽靜的河面上,這景致在落日下更顯得廣闊蒼茫、金碧耀眼……

  「好,我們不談那些惱人的事,說些快樂的。」展漠倫熟練地叉了塊蘑菇入口,笑意自嘴畔揚起。

  「那你先說,什麼快樂的事?」

  他想了想,「就談談我的興趣吧!就妳對我的瞭解,除了知道我是個以利益為重的商人外,可能不知道我最大的樂趣就是玩GAME吧?」

  「真的!」她睜大眼,一張笑臉寫滿了不可置信。

  「千真萬確,絕對沒騙妳。」他咧開嘴大聲笑說,那模樣好像立刻年輕了十歲,回到了青少年時代。

  「我也是耶!以前我可以玩上通宵不睡覺呢!」她志得意滿的道。

  「妳不過是通宵,我還可以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呢!」他不甘示弱的反駁。

  兩個大人就這麼較起勁來,越說越誇張!

  頓時,史蘭和展漠倫悅耳的大笑聲竟溢滿餐廳的一角,週遭的人都因他倆興奮的神情而為之側目。

  就在這時候,史蘭的麗眸突然往窗外一瞟,頓時被一艘造型奇特的遊艇給吸引住全部的注意力,她的笑聲戛然而止──

  看不見的他發覺她的變化,急促地問道:「怎麼了?妳怎麼不說話?」

  「哇──好美啊!」她心蕩神馳地說。

  「什麼東西好美?」她的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河上突然開來一艘遊艇,上面系滿了各種顏色的綵球,好鮮明、好亮眼喔!」她的聲音因興奮而升高了幾度,可見她非常喜歡那艘遊艇的佈置。

  展漠倫又再一次痛恨起自己這雙沒用的眼睛,他什麼也看不見,又怎知她的喜好呢?

  「真可惜,我看不到。」他有些氣餒道。

  史蘭聞言,才發覺自己的反應似乎過度了,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對不起,我忘了你……」

  他笑一笑,善解人意地替她說了,「雖然我看不到,但妳可以仔細的形容給我聽啊!讓我也幻想一下那艘遊艇有多美。」

  她的雙眼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目光再次凝注在那艘色彩繽紛的遊艇上。她一字一字的敘述著上面的擺設,與最令她感到別緻與心動的地方……

  驀然,她又看見一對新人從船艙內走了出來,開心地叫道:「原來有人在那兒舉行婚禮耶!那新娘子好幸福喔!」

  雖然距離遙遠,她看不見新娘的表情,但她隱約可以感覺那對新人有多麼的快樂,彷彿已被幸福所包圍似的。

  「妳若是那位新娘,會滿意那樣的婚禮嗎?妳也同樣會感到快樂嗎?」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她毫不掩飾地笑說;「當然了,我要是那位新娘,一定會快樂的飛上天去!」

  突然,她心念一轉,想起自己根本就不可能有這樣的婚禮,即使有,新郎也不會是眼前她所愛的男人,歡樂的心情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吃飽了嗎?我有點想回去了。」她無力地說。

  「剛剛妳還好好的,怎麼了?」他緊張地問道。

  「沒事,我只是想早點回去喝張嫂泡的茉莉花茶。」

  她怎能對他說出自己的心事呢?對他而言,那只會增加他的負擔而已。

  「好,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就回去吧!」他附和了她的要求,心裡卻不斷揣測著她的改變是因何而來?

  ※※※※

  展漠倫進行眼部手術的日子終於到了。

  天剛亮,史蘭就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一切必需品,她的心情又期待又興奮,緊張的程度甚至比展漠倫還強烈。

  但相對的,她的心底也有股濃濃的不捨,因為,當他眼睛復明的那一天,也就是她該離開的時候了。但無論如何,她一定會把握這短暫的時光,好讓自己在以後空洞寂寥的日子中,還有一段得以憑藉的回憶。

  待一切準備就緒,她打開房門,就看到他站在遠處,全身著上黑衣的他渾身散發著一股無可比擬的魅力。

  史蘭睜圓眼睛,意外地問:「你來多久了?怎麼不敲門呢?」

  「我以為妳還在睡,怕吵醒妳。」他摸到她的臉,捧起她迷離的面容,貼向自己的唇,失焦的雙眸裡泛著氤氳。

  「我早就醒了,今天對你來說應該是個重生的日子,我怎能貪睡呢?」她露出調皮的神采,故作瀟灑狀。

  他怎會聽不出來她是為了安慰他,才以那種輕鬆的話語表示,好減緩他的憂心與不安。

  「蘭蘭,妳很緊張是不是?」他寵溺的一笑,平靜的表情中閃過一道微妙的變化。

  那是感動,一種無法言喻的感動!

  「緊張!當然緊張了。我想,不管是林管家還是張嫂,他們一樣都會為你擔心、為你祈禱,難道你自己一點也不緊張?」她侃侃說道。

  「因為有妳,所以我不緊張。能不能答應我,待會兒手術的時候,妳要一直待在我身邊。」他誠摯地問。

  「我可以待在手術房裡嗎?」史蘭的眼睛一亮,她多希望自己真的能待在他身邊,給他精神上的支持。

  「應該可以,威廉醫生我很熟,他也知道妳對我的重要性,我想他一定會同意的。」

  「那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一下,然後趕快趕到醫院。」

  她衝著他一笑。

  隨後,便由小李開車前往紐奧良醫療中心,經過一連串手術前的準備工作,展漠倫終於在十點整被推進了手術室。

  史蘭也換上一身無菌袍,在醫院的特別通融下陪他一塊兒進入。

  自始至終她都緊握著展漠倫的手,雖然他已全身麻醉,但史蘭相信他一定能感覺得出她對他的愛……她的焦慮……

  好不容易漫長的等待終於過去,當她得知手術結果非常成功時,幾乎是欣喜若狂,只差沒抱著醫生,獻上一記香吻。

  「小李,你快撥通電話回去,告訴林管家和張嫂,少爺的手術很成功,請他們別擔心。」待展漠倫被推進病房後,她終於抽出空,找到小李傳遞喜訊。

  當她再回到病房的時候,他已悠悠轉醒。

  「蘭蘭……蘭蘭……妳在哪裡?」他一醒來,就立刻像發了瘋似的找尋著她。

  她馬上衝了過去,抓住他的手,「我在這兒,你需要什麼嗎?」

  展漠倫聽到她的聲音,摸到她的體溫,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我作了一個夢,夢到妳不告而別,連一聲招呼也沒打,就這樣不見了。」

  史蘭聽了一愣,一時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因為,她確實有這種打算,只是沒見到他完全復明,她還無法放心的離開。

  「不會的,我怎麼會離開呢?你一定要放寬心,好好的休息,這段期間是最關鍵的日子,千萬別出差錯。」她只好說善意的謊言了。

  展漠倫聞言,這才有心情笑說:「醫生有沒有說我幾時拆紗布呢?」

  「他說如果一切沒有問題,眼睛也沒有受到感染,大概再十天左右你就可以重見光明了。」史蘭緊握住他的手,開心地說道。

  「雖然才不過十天,我卻已經快等不及了。妳知道嗎?我希望睜開眼睛第一個看見的人就是妳。」他略帶沙啞的聲調裡充滿了感情。

  聽他這麼說,史蘭垂下臉,隱忍住欲奪眶的淚,她真的好感動……感動他對她的好,也明白他對她的愛。

  「會的,無論如何,我一定會陪著你拆繃帶。」她抹去滴落頰上的淚,漾出一抹甜笑,但哽咽的嗓音仍逃不過他的耳朵。

  「妳怎麼哭了?有心事嗎?還是妳隱瞞了我什麼事?」他毫無安全感地抓著她,不經意弄疼了她的雙臂。

  「你輕一點,你抓得我好痛啊!」她皺著眉說。

  「呃!對不起,有沒有怎麼樣?我實在是太心急了,所以亂了分寸。」由於眼睛看不見,他整個人也因而急躁了起來。

  他多想明白她的心事啊!他對她的瞭解至今仍是一知半解,但他不以為意,因為他只要她一個人,無論她是誰他都要!

  「我沒事,你放心。早點休息吧!話不能講太多,過了今天,我再推車帶你到外面走走,好不好?」

  她揉了揉雙肩,只能軟語誘哄著他,人家常說:病人就像小孩,這話一點也沒錯。

  「我要妳在這陪我。」他順著她的意思躺了下來,並讓她替他蓋好被褥。

  「好,我就留在你身邊,一直等你睡著。」

  「我還要聽搖籃曲,妳唱給我聽。」他想靠聲音來感覺她的存在,因為潛意識他總覺得很不安……深怕剛才那個夢魔實現!

  「好好……唱給你聽,不過,你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催眠曲從我口裡唱出來或許會變成魔音穿腦喔!」史蘭突然俏皮道。

  「那最好,我要把妳的魔音深深地刻在我的腦子裡,這樣,睜開眼時就可以一把把妳給抱牢。」他哈哈大笑,卻看不見史蘭逐漸憂慮的表情……

  ※※※※

  今天,展漠倫的病房裡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她的出現不禁令史蘭深顰秀眉,窮於應付。

  「劉小姐,漠倫才剛睡著,有話我們出去談好嗎?」

  劉敏瑩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展漠倫,抬高下巴,趾高氣昂地說:「無所謂,反正我今天來這兒,是專門來找妳的。」

  史蘭點點頭,帶領她到病房後面的草坪上。

  「有什麼話妳說吧!」史蘭似乎早有預感她會說些什麼,因此,她強作鎮定以對,心中卻害怕自己再堅強的偽裝都會有崩潰的時候。

  「我要妳立刻離開漠倫。」

  「我憑什麼要依妳的意思去做?」她明知展漠倫身邊不是她能久留的地方,但是一股傲氣使然,使她不願在劉敏瑩面前屈服。

  況且,她已答應他要陪著他拆繃帶,陪著他度過這一段最難捱的時光,她怎能說走就走呢?

  「妳又是以什麼身份守在他身邊?沒名沒份的,妳就這麼死皮賴臉的跟著他,妳還要不要臉啊?」劉敏瑩出口成「髒」,早已失去大家閨秀的風範。

  「劉小姐,妳想得太複雜了,我是他的看護,看護照顧病人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妳又何必小題大作?」史蘭以非常明理的姿態說道。

  以目前這種情況,她只求佔住理字,別畏懼於劉敏瑩的惡勢力就行了。

  「妳還想以他的看護自居?那妳可曾問過我這個展太太准了沒?」

  劉敏瑩的臉龐掠過一絲抽搐,看來是她小看了這個女人,看著史蘭眼神中對展漠倫的關切,令她深感壓力重重。

  「我不管妳是什麼身份,當初聘請我的人是漠倫,妳沒有資格辭退我。」史蘭自有她的一套說法。

  「妳知不知道妳這麼做根本就是白搭?他的父親早已認定我這個兒媳婦,為了解決『遠陽』的危機,他已向我爺爺調了不少頭寸,無論如何他是娶定我了,到時候妳什麼都得不到,還賴在這裡不走幹嘛?」

  劉敏瑩蓄意地展現了一下她手指上那顆閃亮的大鑽戒,「這只鑽戒就是以前我和漠倫的訂情之物,也是他親手為我戴上的,想不到它現在又回到我手上了。」

  劉敏瑩得意的道,事實上,這只戒指當初是由展慶祥收了起來,如今又轉送給她。

  「妳放心,我會走的,我根本沒有打算在他身邊久留。」史蘭冷著聲說道。

  「既然如此,妳還留戀什麼?難道妳還想等著他親口允諾妳當他的情婦?」

  劉敏瑩完全沒了形象,淨挑些沒營養的話說。

  若不是史蘭忍住氣,早就想卯起來揍人了。

  「妳放心,我沒有妳那麼大的野心,我只求能等到他眼睛拆下繃帶,看著他如願的復明,之後我自然會離開他。」史蘭的呼吸不自覺地粗重了起來,一向冷靜的她難得像今天這般情緒失控。

  她開始懷疑,像劉敏瑩這種特意以金錢堆砌而成的婚姻能夠持久、美滿嗎?

  「妳說的?等確認他的眼睛完全復明後就會離開?」

  劉敏瑩再一次求證,只怕她會出爾反爾。她擔心史蘭一天不走,自己就一天甭想坐上展夫人的位子,雖然展慶祥已承認了她的地位,但重點是,展漠倫肯不肯與她簽下一紙婚證書呢?

  「對,所以妳大可放一百二十個心。」史蘭嘆了一口氣,忍氣吞聲地說:「能不能到時讓我看看他,也讓他看看我,這樣我才能安心的離開。」

  「不行!這怎麼成?他若見了妳,滿腦子都是妳的影子,以後我們的日子還怎麼過?」劉敏瑩激動的一口杏決。

  「可是……可是我答應過他了,我答應讓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我。」史蘭梗著聲,她已經委屈至此,劉敏瑩為什麼連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肯成全她?

  「什麼?是他說的,第一眼想看見的人是妳?」劉敏瑩聞言,心中簡直難以忍受。她輕蔑地斜睨史蘭,暗諷的冷笑,「妳以為妳是誰?竟敢在我面前說這種騙死人不償命的話!」

  她口無遮攔,完全不給人留退路,似乎別有用心。

  「這麼說,妳是不同意了?」史蘭突然覺得她的心好痛,這……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啊!「如果漠倫堅持呢?」她不放棄地問道。

  「這我不管,妳自己想辦法,倘若妳沒有依我的話去做,我立刻叫我爺爺抽回贊助『遠陽』的資金,讓他們的股價一落千丈,再也翻不了身。」她咬牙切齒地說。

  「為什麼?妳不是要嫁給他嗎?妳怎麼能這麼做?」

  「他心裡既然沒有我,我又何必對他搖尾乞憐呢?若不是我爺爺硬要我嫁給展漠倫才肯拿出一筆資金,我早就把錢拿去幫助薛耀文了,幹嘛淪落到這種地步?」

  「原來……原來妳嫁給他只是為了錢?」史蘭難以置信地問。

  「當然也不是,漠倫長得一表人才,有才幹又有智慧,比起薛耀文可是好上了千萬倍。但問題是他心裡根本沒有我,還好嫁給他至少有個好處,在朋友面前我還算是個能讓人羨慕的女人。」

  她驕縱的一笑,深深的自得流蕩在她絕艷的容顏上。

  史蘭乍聽之下猛搖頭,讓她心酸得痛徹心扉,一股股的心疼俘虜了她的感官,「妳難道不覺得這樣的婚姻很可悲嗎?既然得不到真愛,為何還要強求?」

  劉敏瑩突然放聲大笑,「這或許就是所謂『得不到的更好』吧!好了,我言盡於此,剩下的妳自己看著辦,但願妳我後會無期。」

  劉敏瑩略微牽動唇角,在自滿中舉步離開。

  「妳剛才說的全都是真的嗎?」不知何時,展漠倫已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身後。

  史蘭一驚,連忙回頭,「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這樣是很危險的。」

  「妳別跟我顧左右而言它,老實告訴我,妳是不是早己打算要離開我?」

  展漠倫的神情嚴肅,一看就知道他在生氣。

  她渾身一顫,知道他已經聽到她們剛才的談話內容,「我……我……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只是不想影響你──」

  「是不想影響我,還是嫌我是個瞎子?」他的憤怒夾帶著強大的火焰,並未意會到自己的話有多傷人。

  史蘭如遭電擊般地愣在當場,腦海裡陷人一片混亂,她強迫自己重新築好心牆,漠視那如絞的心痛。

  「你……你為什麼要這麼說?難道……難道你一點也不瞭解我?」她的表面持平,但是內心已不斷翻騰,掀起萬丈波濤。

  她光看他那懷著憎恨和鄙視的面容,就足以教她嘗到千刀萬剮的痛苦……

  「妳答應過我,要留下來陪我,陪我度過今生今世,難道這些全都是謊言?」

  展漠倫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奔騰不已,心在他胸口熾烈地狂跳著。

  那是一種被欺騙的無奈……

  「我……我也不想騙你,可是我……」

  「別說了,咱們出院回家吧!」他面無表情地說。

  「可是你的眼睛?」

  「一切都沒問題了,只需要聽從醫生的命令,十天後再來拆繃帶。」他冷硬的說,不帶任何表情。

  「好吧!那我現在就去幫你去辦出院手續。」史蘭想找機會逃開。

  當她走過展漠倫身側時,他突然一把抱緊她,神情顯得十分急躁,「我希望妳剛才所說的那些話,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不是真心的。」

  他真的真的好怕她離開……這輩子他不曾因會失去某樣東西而感到如此心驚膽跳。

  就算是他眼睛被毀的時候,那股疼痛也沒有比現在聽到她要捨他而去的恐懼深濃。

  她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不會的,你放心,我會讓你牽著我的手拆繃帶,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看見展漠倫吁了一口氣的神情,史蘭這才愁著一張臉轉身離開。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11 AM


食言

  如果愛你的心可以停止,如果想念你的思緒可以中斷,那我是否就可以……重新開始?不再計較食言的後果?

  自從返回家以後,展漠倫一直緘默不語,表情似乎蒙上一層黑影。

  這種巨大的改變讓史蘭坐立難安,就連林管家他們也都察覺得出來。

  他們不禁納悶,手術不是很成功嗎?為何少爺還是鬱鬱寡歡的,究竟是誰招惹他了?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推你到外面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為了舒緩這種尷尬的氣氛,史蘭只好故意找話說。

  「我哪裡也不想去,只想守著妳。」自醫院回來後,他的心情就變得冷僻乖戾,他彷彿隨時隨地都想抓緊史蘭,深怕他一個不留意,她就會離他遠去。

  「你別這樣,相信我好不好?」

  「妳要我怎麼相信妳?妳和敏瑩所說的話我全聽見了,妳的去意已堅,我留得住妳嗎?」

  展漠倫咬著牙根,收緊拳頭,他理不平胸口無處可發的郁氣,那是一種由恐懼所堆砌而成的偏執情緒。

  「對!我是要離開,但那是等你復元後,等一切都可以讓我安心後,我才會離開。現實是很可怕的,你們家的事業不能沒有劉小姐的幫忙,而我更不能成為你的阻礙。」史蘭梗著聲,心忖,有誰能瞭解她的痛楚呢!

  展漠倫揚起濃眉,淺淺一蹙,「妳不是我的阻礙,『遠陽』與妳根本無法做任何比較,除了妳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他堅決道,嘴角浮起陰鬱的弧度。

  他的真摯和憐惜早已侵入史蘭的心頭,然而,他對她愈好,她就愈於心不忍,不忍他們展家千辛萬苦打下的天下就這樣拱手讓人。

  「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的你口口聲聲說愛我、要我,等哪天你一無所有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選擇是錯誤的,那時候我在你心目中又會變成什麼?是包袱,還是累贅?」史蘭的胸口脹滿了疼痛,沙啞濃濁地說。

  「蘭蘭,無論以後將變得如何,儘管我一無所有,我最愛的人還是妳啊!」他毫不遲疑地道。

  「難道你沒聽說過貧賤夫妻百事哀嗎?你真的能忍受貧困的日子嗎?」她試探的問。

  「我可以,除非稱不願意。現在換我反問妳,妳願意跟我做一對貧賤夫妻嗎?」他雙手攀住她的肩,急促地問道。

  事實上,他並不如他們所想像的那麼不濟,他早有自己的事業,「遠陽」的難關他有絕對的自信可以解決,因此,劉家的資助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可有可無。

  他不說清楚,是認為這些根本就不必說,因為事情到了盡頭,必然就會真相大白了。

  而他現在所需要的是史蘭的信任,是她全部的支持。

  「我……我不願意。」史蘭昧著良心說。

  她不得不讓他誤以為她是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如此他不會放棄她。於是,她更狠下心說:「你以為我為什麼會當你的看護?那是因為你有錢、你有地位,而你如今就快要成為一無所有的男人,落入一敗塗地的下場,那我再跟著你就沒意思了。」

  「妳說的可是真心話?」他聽得渾身打顫……

  「沒錯,所以我希望你去娶劉敏瑩,接受她的資助,如果你還喜歡我,我可以當你的情婦,我們一樣可以在一塊兒啊!」

  史蘭為了達到勸慰的目的,開始不經大腦思索的說出更語無倫次的謊言來了。

  她明白這話會傷了他,但暫時的傷害能挽救他一輩子,算是值得了。

  「妳當真這麼以為?」展漠倫摸索到她的手,一把將她抓近他,狠狠地扣住她的手腕。

  「對……我說的是真的,你放開我!」她哭嚷著,因為他抓得她好疼啊!

  「我不放!我也不准妳離開,如果妳一聲不響地走了,我會立刻拆掉自己眼睛的紗布,讓自己一輩子也看不見。」他厲聲威脅她,定要讓她屈服。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眼睛開玩笑!」

  「妳在意的不就是我的錢嗎?我瞎了關妳屁事?」

  突然,他將她往床上一擲,臉色灰白地抓住她的雙臂,「既然妳那麼愛錢,又那麼想離開,那就再陪我一夜,我曾給妳應得的報償,然後妳就給我滾!」

  他俯身啃嚙著她的頸部,附在她的耳畔說道:「從此妳我不再有交集,我的眼睛是否復元也與妳毫不相干。」

  他狂鷙的怒火,在史蘭的心底投下了一個巨大的震撼。

  「不!你為什麼要那麼偏執,為什麼不肯接納我的意見?」她胸口漲滿了失望,極力想掙脫他霸道的佔有慾。

  「別對我假惺惺,剛才妳不是說了嗎?妳喜歡錢,或許妳也貪戀著我的身體吧!」他強力箝制住她揮舞的小手,喪失理智的他猛然將她的衣領一扯,瞬間露出白腴豐盈的肌膚。

  她羞怯又倔強地撇過臉,但下一秒展漠倫已緊緊掐住她的下巴,硬是將她的臉扳向他。他的力道鷙猛無比,使得她脆弱的下巴都出現了痕印。

  她咬著唇忍著痛,以致下唇都泛出了血絲……

  展漠倫覆蓋上她的唇,驀然感到一絲血腥味,他霍然惱火地怒罵,「妳這是在幹嘛?以虐待自己來報復我嗎?」

  他心裡充滿了心疼與不捨,以舌尖輕輕撫觸她的傷口……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他對她愈好、愈溫柔,愈讓她離不開他。

  「告訴妳,妳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以後不准妳再自虐,聽到了沒?」他的吻沿著她的唇來到她的胸前,隔著胸罩輕嚙她挺立如花的乳尖。

  「不……我們不能再這樣了……」

  既然他將娶別人,她不想當第三者啊!

  他彷若未聞般,撩高她的胸衣,張大嘴含住她整個乳暈,舌頭更蠻橫地撩撥著她,帶給她既害怕又興奮的感覺。

  「呃……」

  他的大手更膽大妄為地探索入她兩股間的甜蜜,彷彿要將她整個人吞噬掉,令她的心跳猛然加劇。

  此刻,他就像是一個跋扈的海盜,硬是要索求她所有的溫柔,熱情和甜美……

  「張開嘴,我要妳回吻我……」他強制的命令道,嗓音低沉暗啞。

  史蘭意亂情迷地張開唇,他的舌立刻竄進,流連在她齒內每一處的敏感點,瓦解她所有的自持,帶給她一次比一次還狂野的撩動……

  突然,一陣熟悉的熱源在她體內蔓延開來,在她還來不及吶喊出聲時,她的聲音已被他攫住,細細品嚐著她將要逸出口的激情。

  他非常溫柔地以舌尖撫慰她已經淤血的下唇,單手陡地伸進她兩腿間,輕輕揉捻摩擦著她溫柔的女性地帶。

  一陣陣劇烈的快感慢慢征服、淹沒了她……

  「漠倫……」她倒抽了一口氣,全身軟綿似水,根本禁不起他蓄意的挑逗。

  「妳真的讓我不知該如何是好,」他捧住她的臉,撩人地以唇磨蹭著她的鼻尖,聲音沙啞地說:「我現在就要妳,我要和妳瘋狂地做愛,完完全全地佔有妳,包括妳那顆出軌的心。」

  「我沒……」她的胸罩突然被抽走,雙峰被他溫熱的兩掌緊握住,在他極有技巧的揉捏下,她的雙乳腫脹,腿間的那股溫熱也隨之不斷地擴散、熾熱,她全身的細胞也為之抖瑟不休。

  「不……不是的……」史蘭嘶啞地說。突然,她覺得被誤會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她想解釋……解釋清楚她對他是絕對的真心。「等等──我有話要──」

  「來不及了,妳太看得起我的自制力了。」

  他張嘴啣住她的右側乳頭,舌尖賣力地繞轉著它,並飢渴地吸吮。

  「啊——」她的聲音卡在喉嚨中,全身如火在延燒,只能搖頭吶喊。

  「我認輸了,即使妳要的真的只是名和利,我還是放不下妳。」展漠倫殘佞地揉捏著她的乳房,他多渴望能親眼目睹她銷魂的容顏,只要能鎖住她,留她在身邊,他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史蘭的心跳猛然加速,兩片粉頰霎時染上紅雲,猶如三月桃花。不可否認的,不管她怎麼樣的自持,如何的冷靜,她都無法逃開他情慾挑勾的技巧中。

  「漠倫……別這樣……我不值得你這麼對我……」

  她輕輕喘息著,一方面得防止他的魔手侵犯,另一方面又得把持住自己不要繼續深陷。

  他對她愈好,她就愈是不能牽絆住他,一股想要實話實說的慾望又被她強制壓抑了回去。

  「別抗拒我,妳已經是我的人了,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過妳。妳放心,妳要的名和利,以後我一樣也不會少給妳的。」他說得憤慨,似乎已將她視為一個拜金女郎。

  倏然,他含住她的舌,噬嚙著她的齒齦,吻得既野又狂……孟浪狂鷙……

  「唔……」她神魂顛倒,想說的話全被他堵回嘴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展漠倫的雙手更放肆地在她的小腹上挪移,突然,一股猛烈的騷動竄過她的下體。

  「不可以,不可以再繼續了……」史蘭不安地扭動身軀,理智在對與錯中徘徊,她想掙脫他鐵臂的箝制,卻怎麼也掙不開。

  「有何不可?如果妳真是因為我要娶劉敏瑩而不讓我碰妳的話,那這樣好了,我就如妳所願,讓妳當我的情婦。」

  他話語中的苛刻讓史蘭猛地停止掙扎,一臉憤懣地瞅著他,「你怎麼可以……」

  剛剛那些只是她脫口而出的憤怒之語,沒想到他居然會當真!

  「我不過是照妳的意思去做,妳又有什麼意見了?」

  他的大手倏然托住她的嬌臀,讓她赫然一驚,渾身一僵。

  「你要幹嘛?既然你已決定要娶她,那就別再碰我……」她的身子因他大膽放肆的撫觸而戰慄不休。

  突然,他放開緊握她雙臀的大手,倏地將她翻轉過身,迅速扯下她的褻褲,一手壓制住她的背部,一手抱住她的小腹,俯身輕舔她雙片豐臀間的溝影。

  「呃──」她受不了地嬌吟了一聲,那種酥麻感直竄向她的四肢百骸,全身細胞因此而狂燒了起來。

  「我的情婦,喜歡我這樣對妳嗎?」

  他粗嗄地低笑,那「情婦」二字,猶如尖針直刺向史蘭的心坎上。

  他的手繼續往下探索到她的核心,隨即另一股強烈的快感熾熱火燙地竄至她的腦際,讓她不知所措地狂喊出聲。

  「啊……」她覺得好無助,體內那股熾熱逼得她情不自禁地晃動著臀部,一種強烈的需索令她感到害怕。

  「不要……不要說這種話傷我好嗎?」她急促喘息著,怎奈身心完全不受控制地震顫,虛軟地靠著他,渴望他能給得更多、更深……

  「我傷了妳嗎?我明明感覺得出來,妳挺愉悅的啊!」

  他嗤冷低笑,雙手擠壓著她的兩片玉臀,並將男性的堅挺抵住她的後方,隔著長褲鷙猛地撞擊。

  「天──不要這樣對我──」她痛心地哭嚷著,無法理解瀕臨瘋狂的他竟是這麼的可怕。

  他突然伸長猿臂往下托住她的嬌乳,發現那早已滲出了淋漓汗水,「妳不是很舒服嗎?妳看,妳全身都因慾火焚身燃出了汗水。」

  他話雖這麼說,然而,自己額上那一顆顆淌落的汗滴更代表著他抑慾的痛苦……

  「你……不要……」

  「妳放心好了,即使是我的情婦,我也會很溫柔的對妳。」他立刻鬆下褲帶,以下體的粗實物抵住她的幽穴,緩緩挪移,一顆顆汗水滴落在她的裸背上。

  他伸長舌頭沿她的背脊一路往下滑,熨貼她優雅的頸後,而後他舔舐著她柔蜜的背部、纖腰,瘖瘂地問:「喜歡嗎?」

  他的雙手依戀戀不捨地捧住她豐碩的胸脯,感受著它落在掌心的豐盈。

  「漠倫──」史蘭痛苦地呻吟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感覺他的舌尖麻辣的竄過她的背脊,來到她的兩股間。

  他霍然翻轉過她,讓她平躺,手指梭巡著她雙腿間的隱密,當他感覺她那兒也十足濕潤時,不禁嘶啞地笑了起來。

  「妳很難過吧?」

  他的指尖霸氣地隨著她滑膩的觸感輕輕在她敏感的陰核上撩動,史蘭所有的堅持都蕩然無存,想要的只是他更深的賜予。

  「幫幫我──」

  她全身戰慄抖瑟,粉嫩的私處也頻頻抽搐,全身一陣酥軟,彷若隨時都會昏倒、休克……

  他笑著撫觸她微顫的身子,兩指夾住她恥骨下緊繃的花苞,放肆邪氣地拉扯揉轉著。

  「啊……」

  他不理會她的抗議聲,倏然掰開她兩條雪白的玉腿,讓她的陰核更為凸出、堅挺、硬實。

  「讓我嚐嚐妳的滋味。」他驀然俯身,舌尖靈巧地撥開她密林的鬈毛,輕輕舔舐囓啃著那凸起的珍珠。每個旋轉都是一種激亢,每個撫觸都是一種折磨,直到她按捺不住已達高潮癲狂之際,幽穴就在一張一合的收縮下泌出了潤液。

  展漠倫立即以口對住,吸吮那黏膩滑潤的慾水,吮得既急又猛,幾乎將史蘭的靈魂全都吸出了體外,隨著那高潮迭起的情潮波動不休。

  「現在妳明白了吧!除了名利,妳可以享受到做愛的快感,難道妳還不滿足?」

  他霍然將熱鐵抵在她那緊窒穴口,腰桿一挺,狂烈地搗進她的體內,粗壯的熱源已完全充塞在她的甬道中。

  他可以強烈的受到包圍住他黏膩濕滑的緊繃感,每次的抽刺就有愛液在充沛的水聲刺激起著他的感官。

  「漠倫……愛我……」她已丟開所有的矜持,高舉著臀部迎合他狂鷙的律動。

  展漠倫凝唇一笑,宛如一頭雄獅,剽悍地直闖幽徑,每個撞擊都讓史蘭尖嚷出聲,陣陣嬌喘、聲聲吶喊,她已臻癲狂之境。

  他滿意地笑了,一手箝制她脆弱的下顎,「說!還捨不捨得離開我?」

  「不……不離開……」她抓住他的粗腰不讓他離開分毫,以自己的豐臀去衝撞他的驕傲。

  他猩紅了眼,驀然發出嗜血的冷笑,淫褻地狎語,「還想要是不是?」

  她迷亂地點著頭。

  「那就把腿盡量撐開!」他長臂一伸,用力拉開她的雙腿,強悍鷙猛地一陣衝刺,火辣地攻進她最敏感的灼熱點,帶給她無可言喻的歡暢。

  「啊──好熱喔……」

  她柔蜜的緊窒溫暖地緊縮,像是火種,緊鎖住他脹紅的亢奮,滿腹的慾火狂鷙。

  她的緊實與水媚的呻吟,逼得他熱汗涔涔,於是他更進一步強肆地搜刮她,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猛獸,不停的在她體內瘋狂抽送,最後在幾次強烈的衝撞下,雙雙迎向最高潮的歡快,吶喊低吼出愉暢的音律,兩人的亢奮也都推向到天際最高處──

  他輕輕撫拭她汗濕的身子,沉穩的語調內蘊藏著激昂,「記住,妳永遠是我的,別再打離開的主意。妳那漲滿情慾的身體已明白告訴我,妳也喜歡我的身體。」

  史蘭微喘地看著他,清澄帶怒的眸光射向他罩上繃帶的眼部,「為什麼……為什麼你明知道我捨不下你、離不開你,你還要以這種手段來逼迫我?」

  「妳我都已成年了,對於這檔事哪能說是我逼迫妳呢?妳敢說妳沒有從中獲得快慰?」

  他嘴角的笑紋擴深,表情復上一層黯影,彷彿缺乏了從前應有的清朗。

  他不願意相信史蘭說的是真心話,但她那堅決的語氣,卻又讓他難以漠視。心頭百轉千回的他,已不知該如何來面對她,潛意識裡,他只想用暴力的手段得到她、拴緊她,逼她就範……

  「難道──難道你不怕我會永遠都不原諒你?」史蘭痛心地問。

  「隨妳,我已無所謂了!」他冷笑了兩聲。

  「這麼說,你答應娶劉敏瑩了?」史蘭傷痛地又問。

  「不可能,就算妳恨死我,我也不會娶她。」展漠倫冷冽地說,貼近她耳畔將濁熱的氣息有意無意地噴拂在她耳後,引發她的身子產生一陣哆嗦。

  「你當真不管公司的未來?那些職員該怎麼辦?娶了她,你可以救很多人。」

  史蘭不明白,他怎能將公司存亡與否看得如此輕鬆?

  她甚至發現自己根本不瞭解他……

  「妳不用管這些,到時候妳就會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展漠倫不願多談,他霍然起身,走向門外,到了門口又突然回首道:「無論我娶或不娶,更不管我最後結婚的對象是誰,這輩子妳注定是我的情婦,懂了嗎?」

  撂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徒留下史蘭那顆破碎難拾的心,茫然地不知去向……

  ※※※※

  好不容易,展漠倫雙眼拆繃帶的日子終於到了。

  史蘭喜憂參半地看著他那張無表情的面容。

  她明白他還在氣她,還不肯原諒她那天的口不擇言;這陣子,他始終與她冷言相對,不惜用各種方法、各種言詞來打擊她。

  史蘭好痛心,偏偏她又不爭氣地如他所言──她根本離不開他,也放心不下他,至少她得親眼看見他雙眼復明。

  她甚至有點兒害怕,他目前對她的重視與關愛,只是屬於一種依靠,或許等他重見光明、重新成為一個可以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人物時,他便不會再依賴她、在意她了。

  到時候她若還堅持要走,他可能已不會再用心去挽留,也不會再強迫她待在他身邊,身價上漲的他到時身旁一定不會再缺少女人,那她又算什麼?

  「準備好了沒?可以上醫院了吧!」史蘭目前還是以看護的身份在照顧他,他的食衣住行全由她包辦。

  「妳答應過我,讓我睜開眼第一個看見的就是妳,妳不會食言吧?」

  即使他倆在這段日子裡多了齟齬,但他依然緊鎖住她,有時只要一不見她在身畔,他就會發狂似的找尋她,待她回來後,他卻忍不住又以冷言冷語傷她,弄得兩人都不愉快。

  尤其是今天,他特別有種她即將離去的感覺。

  「我答應過你不會走就真的不會走,別擔心了好嗎?」她無奈的道。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他何嘗不希望這次的手術能圓滿成功,他多希望能好好的把她看個清楚,永永遠遠與她守在一塊兒……

  「好,你等會兒,我立刻就去請小李準備車子。」她交代了幾句話,轉身去找小李。

  當車子開進醫療中心,她立即將他帶進診療室,交給威廉醫生做最後的檢查。

  就在這時候,劉敏瑩竟然也來了。

  史蘭看著她,心口的壓力驀然加重,但她卻只能一笑置之,轉身打算逃離劉敏瑩銳利的眼光。

  「史小姐──」劉敏瑩喊住了她。

  「我現在很忙,恕我不能留下。」

  每每面對劉敏瑩,史蘭都極欲崩潰!不用說,她已知道劉敏瑩前來的目的,就是請她快點「走路」罷了!

  「妳難道忘了妳我之間的約定?」劉敏瑩毫不留情的道。

  史蘭閉上眼,她果然是來趕人的。

  「妳放心,我並沒有忘記。」史蘭懶得理會她,舉步正要離開,卻又被她攔下。

  「妳在跟我打馬虎眼嗎?既然沒有忘記,為什麼還不走,硬是死皮賴臉的待在這裡?難道妳當真要讓他看見妳,讓他一輩子忘不了妳?」

  劉敏瑩眼中寒芒閃閃,根本就是在懷疑史蘭的企圖。

  她的話勾起史蘭渾身一顫,她輪廓優美的臉上浮起一抹苦澀的笑容,「妳真的那麼在乎他記不記得我?那妳為何不用自己的愛意去感動他呢?讓他愛上妳,我想,對妳來應該不困難吧!」

  史蘭壓下揪心的不舒服,以及胸間熱融融的沸氣,回過臉不願再看劉敏瑩。

  她剛才的那段話正無時無刻地在折磨她自己,把她那片真心戳得千瘡百孔。

  劉敏瑩皺起眉,一張臉端不住怒容,死要面子的心態讓她突然破口大罵,「妳又在耍嘴皮子了,我不要聽妳說這些廢話,我要妳現在就離開。」

  她語氣咄咄,一股凌駕於史蘭的氣勢始終收斂不起來。

  面對劉敏瑩殘忍的抨擊、毫無理智的逼迫,史蘭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脾氣,立即反擊道:「妳也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妳的要求我已經答應妳了,我只不過是想多待在他身邊一下下,妳也不願意,妳到底還算不算是個人啊?如果妳真的愛他,就應該是無怨無悔的付出,真心真意的幫助他重建公司,而不是在這裡扯他的後腿。」

  「我……」劉敏瑩被她反駁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劉小姐,妳什麼都不用說,該做的我一定會做到,如果妳再出言不遜,那麼就休怪我收回承諾,我寧願和他做一對貧賤夫妻。」

  她不得不使出殺手鐧,否則以劉敏瑩那種不達到目的死不罷休的個性,還不知道會和她糾纏到幾時。

  史蘭看了看腕錶,又說:「他拆繃帶的時間到了,我該進去了。再見。」

  史蘭定定地看了劉敏瑩一眼,眼中的痛苦多了委屈。

  ※※※※

  威廉醫生見史蘭回來,立刻鬆了一口氣,頗無奈地說:「剛才妳不在,展先生就鬥氣的死也不肯拆繃帶。」

  「是這樣嗎?那真抱歉,他現在在哪?」史蘭聽到威廉醫生這麼說,立刻提心吊膽了起來。

  「他還在裡面等妳,快進去吧!」

  史蘭點點頭,快步走進診療室內。

  「漠倫,你怎麼了?」史蘭立即走過去,握著他的手。

  「我以為妳又不見了。」他把她的手扣得好緊。

  「我沒有走,只是出去外面走走,既然一切都準備就緒,我們現在就拆繃帶好嗎?」史蘭委婉地說。

  展漠倫也同樣迫不及待想即早看見她,於是點頭說:「好吧!那就現在開始。」

  威廉醫生聞言笑了笑,立即請護士準備工具,解開他繃帶的結,緩緩地一圈一圈地扯開它。

  「展先生,你感覺如何,當我碰到你的眼睛時你會疼嗎?」

  「不會,只是……有點期待。」他笑了笑,那模樣彷彿看得很開。其實,他只是把擔心和憂慮放在心,並不想因他個人的情緒而影響到他人的心情。

  「那表示你的眼睛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我現在要為你取下眼上最後那一層紗布,拆完後你再慢慢睜開眼,千萬別貪快,也別逞強,知道嗎?」

  展漠倫點點頭,「那就快點吧!我已等不及想要見一個人了。」

  他的手緊緊抓住的史蘭,口中的主角是誰已經彰顯的非常明白。

  威廉醫生曾心地笑了笑,順手拿起手術鉗夾下黏附在那雙眼上的兩片紗布,這才問道:「你可以把眼睛慢慢睜開了,慢慢來……別太用力去看,先適應一下睜開眼睛的感覺。」

  展漠倫依話去做,徐慢地睜開仍附著藥膏而黏膩的雙眼,當他完全張大眼時,一道久違的白色光影隱約在他眼前晃動,他高興地說道:「我看到了!我看到了一絲白暈的光線!」

  「這是好現象,你再仔細看著,有沒有東西在你眼前晃動?」威廉醫生伸出五指在他的眼前揮動了一下。

  展漠倫原本灰濛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朗了。

  「那是一隻手!」他興奮不已,抓著史蘭的力道也驀然加重,「蘭蘭,快過來,讓我看看妳。」

  史蘭興奮的心情不在他之下,她急忙衝到他面前,等著讓他看清楚她的面容。

  隱約中,她眼裡含著淚光卻不自知。

  這時候,劉敏瑩突然闖了進來,一把將她拉開,想不到方子明也和她在一塊兒,硬將史蘭拉離了現場……

  「不要!漠倫……我不要走……你別拉我……」

  史蘭怎麼也抵不過方子明的力道,還是被拉出了診療室。

  展漠倫情急之下,突然站起身,撞翻了不少器材,威廉醫生大驚失色,立刻命護士將劉敏瑩趕了出去。

  「別走!放開她──」展漠倫心急地大聲吼叫。

  「展先生,你千萬別衝動,這樣眼睛會受到刺激,如果你想去追史小姐,就得趕緊康復啊!」

  威廉醫師用力壓下他,勸他心平氣和下來,他不希望這一切的努力都因為剛才的刺激而前功盡棄。

  展漠倫聽從威廉醫師的指示盡量放鬆心情,漸漸地,他眼前模糊的影像也變得清晰了。約莫三分鐘過後,他已能清楚地看見眼前的一切,可惜他第一眼所看見的並不是史蘭。

  「我已經能看見了,我現在就要去找她。」他急切地衝向大門。

  「你千萬別急躁,你的眼睛雖然已復元,但還要經過一段適應期,你就這麼匆匆忙忙的追出去,很容易遭到感染,到時候舊疾復發就難醫了。」威廉醫生擋住他的去路。

  「可是我不能眼睜睜的看她被人帶走,她剛才一直呼喚著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急,恨不得立刻追上去?」

  他激動地抓著威廉醫生的雙臂,緊張的心情己是無以名狀。

  「冷靜點,如果你的眼睛正常了,想找個人還會困難嗎?怕只怕你因一時衝動,讓病情惡化就糟了,聽我一次好嗎?」

  威廉醫師認識展漠倫兩年多了,尤其這陣子他與史蘭的感情他全看在眼裡,自然明白她對展漠倫的重要性。

  展漠倫洩氣的坐回椅子上,氣虛地問:「依你看,我還得忍多久才能去找她?」

  「再等個十幾天吧!相信那個時候一定是萬無一失的。」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5-3-12 11:16 AM


期待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而她呢?只剩下一顆受傷的心,期待著……

  史蘭就這麼被方子明強迫帶回了台灣。

  他騙她她的父親病重,急著要見她一面。

  史蘭幾次打電話回去全是方玉華接的電話,還說她父親已病得無法起來接聽電話,在這種情況下,她怎能再安心待在紐奧良呢?

  但一回到台灣,她就知道自己被騙了,雖然她早己有預感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看見方子明和方玉華兩人得意的嘴臉,她就恨不得再次離家,這次她一定要跑到他們怎樣也找不到的地方。

  當然,回家後遭到父親的一頓數落,他口氣不佳地詢問她究竟是在胡搞些什麼?而她卻矢口不提有關展漠倫的事。

  但方子明愛嚼舌根的劣根性著實讓她受不了,他不斷的搬弄是非,把她說成一個不知檢點的女人。不過,反正她也懶得理會,這樣最好,彷如惡女的她,他還會想娶嗎?

  這陣子她只能把自己關在房間,想著展漠倫,擔心他眼睛復明的情形。

  好幾次她都想撥個電話去詢間他的近況,但事後想想,她既然己答應劉敏瑩與他劃清界線,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呢?

  不過,思念他的心情卻是一天比一天深刻,她已不知生活還有什麼樂趣可言了。

  她煩悶不已地走出房間,打算出去走走,才剛下樓,就看見父親和方玉華兩人不知為了何事正在激烈爭吵著。

  父親急喘著氣,指著方玉華大聲怒罵道:「虧我這麼信任他,這些年來把公司業務漸漸交給他管理,就連一些財務我都讓他經手,想不到他把我這一生的心血全都給捲走了,他還是不是個人啊!」

  「你這麼說我根本就不公平,他拿了你的錢跑了,我可是一毛錢也沒分到啊!你幹嘛這麼冷冷的恥笑我、指責我?」

  方玉華兩肩一縮,委屈的淚就這麼撲簌簌的流下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爸,您們別吵了,說給我聽聽。」史蘭走了過去,擋在劍拔弩張的兩人之間,暫時當起了和事佬。

  史達夫瞪了一眼方玉華,白花花的眉毛狠狠的打了個結,「她那個好姪兒,竟然把我公司那些向銀行借來周轉的錢全給卷跑了,這下可怎麼辦啊?」

  史達夫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冷冽的眼神始終瞪著方玉華。

  「那報警了沒?或許還可以抓到他。」史蘭也急切地問道。

  「我們早已報警了,可是警方說他已經逃到國外,這下要抓他可就難了。」

  方玉華無力地又說:「本來他以為把妳帶回來,就有希望把妳娶到手。想不到妳一意反抗,寧死不屈!可能是他認為再這麼下去什麼也得不到,所以,就狠下心一不做、二不休,把妳爸爸給出賣了。」

  方玉華看著史達夫眼底又重新燃起憤懣之火,頭一低,趕忙躲到史蘭背後輕啜了起來。

  史蘭嘆了一口氣,看著父親把這股怨恨全都遷怒到方玉華身上,覺得也不完全合理,雖然她一向看不慣方玉華的驕傲跋扈,可是,她現在那副畏縮可憐的德行不也是報應嗎?

  「爸,看在您們夫妻一場,而且錯也不完全在方阿姨,您就原諒她吧!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該怎麼把方子明找回來,還有,積欠銀行的那筆錢該怎麼償還才是重點。」

  史達夫揉了揉眉心,只好說:「明天一早我就去公司看看,想想看有什麼補救的方法。」

  ※※※※

  經過半個月的調養,展漠倫的眼睛已經完全康復了。這段期間他派林管家不斷打聽史蘭的消息,終於從陸陸續續得回來的消息裡,對她有了全盤的瞭解。

  史蘭是「史氏企業」董事長史達夫的獨生女,芳齡二十五歲,T大三年級肄業,於三年前……

  以下這些資料他大都明白。

  不過,接下來的消息可就令他憂焚不已──「史氏企業」已於日前被代理董事方子明卷款兩億元潛逃,現在不知去向,如今史達夫陷入一籌莫展、狼狽不堪的處境,已到了被銀行查封資產、清算公司的地步。

  看到這兒,展漠倫立刻下了決定,他拿起話筒撥了一通電話給銀行,找到副理交代了幾句話,這才安心地掛了電話。

  「林管家,你馬上幫我買一張回台灣的機票,另外幫我做些事情。」

  「少爺你儘管吩咐。」

  他由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交給林管家,「照裡面的指示去做,千萬別出差錯。

  「是的,我馬上就去辦。

  展漠倫這才揚起許久不見的笑意,重見光明的雙眸中熠熠生輝地閃爍著魔魅之光,性感的唇瓣也彎成一道迷人的弧度,這回他可是勢在必得。

  ※※※※

  自從公司出事後,史蘭便隨父親在公司裡忙上忙下,忙得幾乎是焦頭爛額、灰頭土臉。

  她纖細的小手不停地按著電話鍵,向幾家熟識的公司與財團請求資助。可是,大家都在現實的考量下予以拒絕了,這對她而言真是個重大的打擊。

  想不到以往交情甚篤的叔伯、稱兄道弟的朋友,一碰到錢的緊要關頭,全都變得六親不認,老死不相往來。

  這真是人情的悲哀啊!

  她輕揉著眉心,正在捉襟見肘之際,史達夫突然推門而入,咧著嘴告訴她,「小蘭,我們有救了、有救了!」

  「爸,究竟是怎麼了?」她已好幾天不曾見父親這麼笑過了,難道他已找到願意慷慨解囊的朋友了?

  「妳知道嗎?我們公司的戶頭上突然多出了兩億元,也不知是誰匯來的,還真是為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不知道是誰匯來的?」她皺著眉,直覺事情不單純。

  雖然說這世界上不乏善心人士,但是,兩億元可不是筆小數目,誰會以隱姓埋名的方式把錢匯給不相干的人呢?

  「對方未留姓名和各種線索。」

  史達夫想了老半天,卻怎麼也想不出他認識的朋友裡會有這種好心人。但無論如何,這筆錢真的幫了他們天大的忙,若知對方是誰,他一定曾竭盡心力回報對方。

  「那種來路不明的錢我們不能收啊!」史蘭義正辭嚴的說。

  「丫頭,妳說的是什麼蠢話?咱們四處借都借不到,人家平日無故送上門妳還拒絕,這說得過去嗎?我們不過是向他借來一用,日後還是會還給人家的。」

  他根本不肯接納史蘭的意見。

  「可是,爸──」

  「妳別可是了,我已經決定先拿來應急,等那個人肯現身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的答謝他。」丟下這句話,史達夫就興高采烈地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史蘭虛乏地坐回椅子上,整個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疼.她怎麼也理不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算了,或許是辦公室裡的冷氣吹久了,她只覺得頭昏腦漲。再看看外頭艷陽高照的好天氣,她突然想出去曬曬太陽,把這陣子的鬱悶煩躁,以及思念「他」的心情全都曬乾蒸發掉,或許會好過些。

  收拾好桌面上的東西,她走出辦公大樓,先到繁華的東區繞了一圈,然後沿著忠孝東路往西邊走……就這麼漫無目的的也不知走了多久。

  正在她覺得腳酸酷熱之際,突然,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停在她身側。

  從駕駛座裡走出一位陌生的男人,年約四十來歲,非常恭謹的對史蘭說道:「請問,妳是史蘭小姐嗎?」

  「我是。請問你……」她客氣地反間。

  「我們家主人想請史小姐去個地方,希望妳能光臨。」那人答道。

  史蘭一陣彷徨,因而又間:「你們主人是誰?我認識嗎?」

  那男子鞠了個躬,以歉然的嗓音回答,「史小姐,很抱歉,我們主人要我別說出他的名字,只要史小姐隨我前往就行了。」

  她秀眉緊蹙,眼神揚起了一抹警覺和防備,「你不告訴我對方是誰,我又怎麼能信任你隨你前去?」

  她怎麼也想不通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看來她最近遇上的意外還真不少。

  「我們絕無惡意,史小姐若無法光臨,我們主人會非常失望的。」

  史蘭看了他一眼,又想了想,反正她現在也處於無聊狀態,這人看來端莊正直,應該不是什麼壞人吧!

  如果他對她真有什麼歹念和企圖,老早就可以把她架上車,不用徵詢她的意見了。於是她回道:「好吧!我跟你去。」

  史蘭上了車,看著他轉了個方向直往北上。半個小時後,她發現車子已開進基隆,往基隆港的方向邁進。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她不禁緊張了起來。

  「史小姐,請妳放心,就快到了。」那人還是原來那副面無表情的淡漠,只是必恭必敬地回答問題。

  果然,不久後,車子緩緩開進基隆港,突然,她的視線被眼前一幅壯觀又意外的景象給震懾住了!這股好心情已完全取代了她方才的惴惴不安。

  好熟悉的畫面啊!

  眼前是一艘遊輪,上面懸掛著各色的綵球,而且煙火四射,就像那天她在密西西比河畔所見的一模一樣。差別就在於當時她看到的不過是一艘遊艇,而這艘卻是大了百倍以上的遊輪啊!

  「史小姐,請!」鬼使神差似的,她隨著方才那男子上了遊輪,上面雖空無一人,但佈置得極溫馨典雅又精緻。

  心底不知怎地,她已有了幾許期待……似乎已預知了什麼……

  繞過二樓甲板,她被帶到一間頭等艙,這時那男人才退下。依常理,她該防範、她該逃,但她心底極欲知道這艙內究竟是誰在等著她?

  以顫抖的手扭開門鎖,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門而入,第一眼見到的是個身著白色亞曼尼西服,背對著她的男人!

  他站在窗邊,遙望遠力飛翔的海鳥……

  她怎能忘了他,即使是背影,即使他燒成灰,她都認得啊!

  「漠倫……」她以微顫的聲調喊出了口。

  這時,那背對著他的白衣男人終於轉身,眼光黝深如火,嘴邊劃出一朵笑弧,「妳來遲了,妳讓我等了好久好久,兩年前將第一次委身給我的蘭蘭。」

  史蘭一震,心悸道:「你知道?」

  「就在妳我重逢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他重見光明的眼中含帶著濃烈的深情,讓她心動不已。

  「你是怎麼知道的?」她一步步走近他。

  「待會兒再告訴妳。」他一個箭步走向她,把她抱個滿懷,緊得像是要將她揉人他體內,深深嵌入。

  「知道我有多想妳,妳想死我了!原諒我在紐奧良對妳的出言不遜,對妳的輕蔑之語,那全不是真心的,我是因為生氣,所以才──」

  他迫不及待地以灼熱的唇印上她的,一雙幾乎要吞噬她的目光緊緊地鎖住她,此刻他那雙炯利深邃的眼眸彷彿充滿了魔咒,一寸寸將史蘭堅韌的心給融化了,那狂野的吻也如有太陽般的熱能,霸氣地攻佔她嬌柔豐潤的舌尖,不停地與她纏繞糾結,把他壓抑多日的狂烈慾望灌注進她體內,這種熾烈又霸氣的需索,幾乎令史蘭癱倒在他身上,在顫抖的激情中酥軟如棉。

  「漠倫……你……」她雙頰微醺,嬌喘連連地說不出話來。

  「我愛妳,蘭蘭——」他再次緊緊地擁住她,兩人間不留絲毫空隙,是如此地親暱接近。

  她輕輕推開他,顫著聲問:「你什麼時候來台灣的?你怎麼找到我?又──」

  他立即以吻來堵住她一連串如連珠炮的問句,綻放出一絲迷人的微笑。「妳提出一大堆問題,要我怎麼回答妳?」

  「那就一個一個回答啊!」她眼底閃著黠光。

  「我昨天晚上就到台灣了。我一直期待著與妳相聚,我甚至還派人跟蹤妳,硬是要人把妳帶來這裡。」他咧開嘴俊逸的一笑,「妳的事當然逃不過我的調查了,既然有心,妳又怎麼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呢?」

  史蘭甜甜的一笑,回視著他那雙燦爛又深黝的雙眸,「你的眼睛全好了?」

  他點點頭,「為了妳,我天天警告它得趕快好起來,妳想它敢不快點好嗎?」

  他的話逗笑了史蘭,突然,她腦子裡靈光乍現,以一雙詢問的眼神凝視著他,「既然你調查過,就應該瞭解我目前的狀況,今天早上那筆意外之財是你匯進來的?」

  展漠倫一愣,沒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只能坦然地點點頭。

  「你哪來那麼多錢?你娶了劉敏瑩是不是?」她急退一步,神情中充滿了恐慌。

  她那副驚恐的神情,讓他明白她是在意他的,於是他釋然的一笑,「沒有,我怎麼可能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我展漠倫早已認定這輩子唯一的新娘就是一個名叫史蘭的女孩,不管她願不願意,我都娶定她了。這船上我已請來了許多見證人,這回她是怎麼也溜不掉了。」

  史蘭是驚喜,更是不解,「你沒娶她?那你哪來那麼多錢?你的公司又怎麼辦?」

  他擰擰她的小鼻尖,「妳愛問問題的毛病仍是不改,讓我坦白告訴妳吧!其實『遠陽』那個空殼,我根本就不在意。近三年來,我私下成立了一家公司,請了幾位好友幫我負責。自從明白自己是被陷害後,我就告訴自己不能倒下,於是我排除萬難,重建信心,要讓打倒我的那人後悔自己的所做所為。」

  他俯身輕舔著她細嫩的耳垂,在她耳畔低語,「不怪我沒把實情告訴妳吧?因為薛耀文太狡猾,我答應我那些夥伴在未將他繩之以法前,不把公司曝露出來的。還好這三年來我們創業有成,賺了不少錢,相信我,我不是蓄意要欺瞞妳的。」

  她愈聽愈震驚,望著他的眼裡滿溢著感激與動容的淚光,「不怪你,我怎麼會怪你!除了愛你之外,我已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那麼就答應嫁給我。」他已按捺不住地將她撲倒在艙內的一張大床上。

  「伯父同意嗎?他心目中的媳婦人選並不是我。」她雙手抵住他,星眸含帶著一絲霧氣。

  「放心,妳絕對是他最中意的媳婦,其實他也不喜歡劉敏瑩,只是為了挽救『遠陽』,他不得不逼我妥協。前陣子薛耀文鬧出大事,兩年前的事也一併抖出,現在他已伏法,『遠陽』已從回我們手上,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他笑意盎然地撥開她的手,大手擄住她的身軀,在她敏感的身側遊走。「唯一不滿足的大概是還沒有孫子可以抱抱吧!所以,今天我得加緊努力……」

  她忍不住酥癢的道:「嗯──可是我還沒和我爸……」

  「放心,這世上已找不到像我這麼好的女婿了。」

  他蕩肆一笑,迅速褪掉她一身高級套裝,讓她一絲不掛地躺在他身下。

  「倫……我……」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她仍無法置信。

  「什麼都別說,我只要妳答應嫁給我。」

  他已用全身的重量壓縛住她,滾燙的唇舌又一步步攻陷她身上每一處敏感帶。

  「唔……」一股久違的歡愉霍地攫住她的感官,當他雙手緊握住她如細柳般的纖腰,舌尖舔逗她雙峰的櫻桃時,她禁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瞧!我們多久沒親熱了,妳變得敏感得不可思議。」

  他的俊臉因慾望而沸騰,雙手高捧起她聳凸的乳房,肆無忌憚地吸吮那乳頭,讓它變得紅腫、尖挺……

  他的嘴甚至啣住她整個粉色乳暈,放肆地在上頭撩弄熱情,輕點那一顆顆細小的乳蕾。

  「天──嗯……」史蘭難耐地發出一陣酥骨呻吟,發現他復明後,調情與愛撫的功力也更高段了。

  像極了數年前的那一晚……

  她的指尖深嵌住他的背脊,摸索著他壯碩的背部肌肉,一股來自小腹的強烈需索令她害怕,卻又渴望得要命。

  陡地,他的舌離開她早已脹疼的胸脯,來到她最麻癢的耳後,滑濕的舌輕輕挑弄她耳後一顆如圓珠的小痣。

  史蘭突地全身一陣抽搐,一絲快感奇異地撩遍全身。

  「知道嗎?三年前的那一晚,我就注意到它了。我一直沒忘記它是妳臉上最敏感的地方,只要我輕輕一舔,妳就會抖瑟個不停……」他突然低嘎大笑,笑語帶著邪魅的味道。

  「我──我明白了,你是因為它才猜出我……啊──」

  她淺喘道,突然他又故計重施,吸住那小耳垂,讓她渾身一顛。

  「看,我說的沒錯吧?」他不肯饒過她,不停地賣力的吸吮、嚙啃著,讓她在他懷裡不停低喘、嬌吟。

  「最後我回憶妳的聲音,終於讓我確定妳就是這個讓我魂牽夢繫了近一千個日子的小女人。」他的手來到她雪白如絲的圓臀。

  「你說你對我魂牽……」她從迷惘中回過神。

  「沒錯,自那一夜後,我一直念著妳,我想,我和敏瑩會解除婚約的最主要原因並不是那場爆炸,而是妳,只是那個巧合讓我順理成章的與她撇清關係,而我不敢對妳坦誠記起妳是怕嚇跑了妳……」

  猛地,他伸出長指玩弄她後臀的小洞乳。

  「啊──不……那裡不行!」天,他怎麼可以這樣?

  「別吵,這裡也是妳的敏感點,只是尚未發掘而已。」他不理會她的排斥,用力插進那未曾被人侵佔過的地方。

  「倫……求求你……」怎麼搞的?她竟然會興奮不已!

  「我沒說錯吧?很舒服是不?」他幽邃的眼直視她興奮的臉蛋,這是他嚮往許久的,能再度親眼看見她醺然的小臉,他心中感到好滿足。

  「如果前面也來,妳的快樂一定不只這些。」他更放肆地笑道。

  說著,他已俯下身,大嘴一張,噙住她前端密林中的花珠,又吸又囓。

  她情不自禁地抬高臀,彷若置身於烈火中,快要自焚而亡了。

  「天……」他簡直是性慾之神,原來以前眼睛看不見的他只是小試身手而已!

  史蘭那微醉的神情,輕啟菱唇吟嘆的音律在在都刺激著展漠倫的感官,食指不停地折磨著她;隨即,中指亦加入了挑逗的行列,深深戳刺著她的陰穴,在三方挾攻下,她已是香汗淋漓,喘息不止。

  「蘭蘭……」他已是下體僨張,早已難耐。

  但他想多給她一點兒前戲的愛撫與快感,因而抑制住自己的衝動。

  她抬起氤氳的眼,看出他的痛苦,於是伸手抓住他的熱鐵,含在口中回報他賜給她無盡的歡快。

  史蘭的丁香小舌不停地繞著它旋轉,一道道狂熾的烈火灼燙著他的下體,令他幾近瘋狂。

  「該死──妳會逼死我的!」他重喘了一聲,吼聲濃烈。

  「我就要你……」歡愛中,她不停的抽搓著他胯下的亢奮,差點兒讓他抑不住噴灑而出。

  「妳這個丫頭,讓我思念那麼久,現在又要逼死我,看我怎麼回報妳──」

  他倏地抬高她玉臀,長舌一伸探進那甬道中,以同樣折磨人的方式折磨著她的靈魂。她的身心如遭雷殛,在他舌尖的挑逗捻轉下已泌出甜甜汁液。

  「我……嗯……」她抖著聲,已語不成句。

  「方子明那傢伙帶走妳,可有侵犯過妳?」

  他無法想像她被別人壓在身下的影像,那會讓他激動得想殺人!

  「他……不敢──我會反抗到死──」

  她睜開星眸看著他津津有味地啜吮著自己的甜液,下腹又是一陣鼓脹!

  「要我……」

  他抿唇一笑,放下她的臀,對準自己的陽剛,猛然一陣衝刺,擊中她甬道的最深處。

  「我真的想死妳了──」他感覺她的火熱與緊實強韌地包裹住他的腫脹,使他亢奮得亟欲狂肆地掠奪她。

  而史蘭亦是不停地挪動自己充實的下體,讓那摩擦的快感揚遍全身的四肢百骸。

  「別亂動,寶貝,我不想那麼快到達高潮。」

  他按住她蠢動的臀,瘖瘂地低喊。

  「可是我……」她深深喘息。

  「我知道妳的痛苦,再忍一下下,待會兒我會讓妳飛上天──」

  他沉著聲說,直到適應她密實的緊鎖後,便緩緩一寸寸地在她的穴中挪動起來!

  「啊──」她忍不住輕顫。

  「我這就來了──」

  展漠倫突地加快節奏,粗壯的實體在她體內興風作浪、為所欲為,狂肆地搗進她每一絲優美滑膩的肌肉夾層中,感覺她不停地緊縮……又緊縮……

  「嗯──倫──」

  最後,她自動張開腿讓他插得更深,刺激更為劇烈,終於在他幾次猛烈的抽動下,兩人雙雙攀上情慾高峰,升至天堂邊界。

  展漠倫仍不捨離去,埋在她體內稍作喘息。

  史蘭則氣喘吁吁地享受著高潮漸漸散去的快意。

  「妳真的令我瘋狂!」他拂去她頰上濕透的髮絲。

  「你也是……」她酥軟地回應,渾身仍像處在敏銳的邊際,稍一觸碰又會升起慾念。

  她從不知自己也有像極了蕩婦的一天,真是羞死人了!

  不知他會怎麼想她?他會不會取笑她?

  「漠倫……我──」她想知道他的感覺,卻又不知該如何啟口?

  「什麼?儘管說。」他竟發現自己才剛發洩的玩意兒又開始作祟了!

  天!再這麼下去,她將會搾得他一滴不剩。

  「你會不會嫌我……」他的身子突然一動,讓她深吸了一口氣。

  「嫌你什麼?」

  「嫌我過於放……放浪?」她羞怯地撇過頭。

  那抹嬌羞惹得他心癢氣躁,他的男性在瞬間又勃起,再次準備衝鋒陷陣──

  「妳真傻,我喜歡妳這樣都來不及了,但妳只能在我的床上、我的身下放浪懂嗎?」話語間,他的腰桿已開始移動……

  史蘭嚇了一跳,他怎麼那麼快?「別!你不是說這船上有許多人幫我們見證嗎?他們呢?」

  「正在頂層的臨時禮堂等著我們去舉行婚禮。」他漾出了一抹邪笑。

  「啊?你說什麼?」禮堂?等著他們?那他們還在這兒……

  「我父親也己經到了,我還叫林管家親自去接令尊過來。」他不管她的錯愕,抓住她抵制的小手,狠狠地又抽動了起來。

  「你怎麼……嗯……不可以了……」

  連他父親都來了,看來她全被蒙在鼓裡,好生氣喔!

  可是,他放肆孟浪的衝擊又讓她無從生氣,只能隨著吶減發洩怨氣。

  「現在妳是我的,別管人家,就讓他們等吧!反正現在遊輪已離開基隆港正往那霸行駛,他們是一個也走不掉的。」

  他笑得更加魅惑,一字一句震驚著她,一抽一送更酥麻了她……

  「你……好壞……」她嬌喘連連。

  「讓我更壞給妳看?

  他狂猛地搗進她的緊窒中,隨著波潮陣陣蕩漾、次次纏綿。

  艙房內不時逸出低吼與沉重的喘息聲,配合著海浪狂嘯的音律,激盪地飄揚在太平洋上。

  不久,禮堂的結婚進行曲響起,彷似在催促這兩位新人。

  亦讓這艘愛之船傳遍喜氣洋洋的樂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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