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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吉祥夜 -【雨雪未期：連少，等我長大】《全文完》 [打印本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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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27 PM     標題: 吉祥夜 -【雨雪未期：連少，等我長大】《全文完》



【書名】：雨雪未期：連少，等我長大

【作者】：吉祥夜

【內容簡介】：

      她叫連天雪，他叫連天雨。

      他叫她「我的娃娃」。

      三歲，他們失去了家，失去了爸爸，只擁有悲慘的童年和瘋子媽媽；

      四歲，她怕黑，抱著他叫媽媽，他認了；

      九歲，他仍然給她餵飯，給她洗澡，給她梳頭髮；

      十二歲，她趕走了他身邊的女人，說，等我長大……

      他苦笑，要怎樣告訴她，她只是他的妹妹？

      他在外日夜打拼，歷盡煎熬，只為給她最好的生活，最美麗的家。

      一天又一天，他的夢想慢慢實現，他終於可以給她最奢華的家，最完美的生活，他卻發現，他的娃娃原來長大了……

      而他，也終於成為萬人景仰的連少，於是，他的世界不再有她。

      當越來越多的女人聚集在他周圍，他在歡場中寂寞地開懷大笑，她，卻在豪宅裡孤獨地等待；

      終有一天，他走上結婚禮堂，新娘不是他的娃娃，她含笑走向那一對新人，送上她最特別的祝福——用鋒利的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在鮮血中燦然微笑，「哥，這樣，你就會永遠記得我嗎？」

      ＊＊＊

      雪娃娃：你總問我，生日的時候想要一份什麼樣的生日禮物。

      十八歲那年，我終於懂了，我說，我想要一棵開花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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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27 PM

第1章 有一種愛（前言）

    這世上有一種愛，叫飛蛾撲火。明知它不應該，明知陷入便是體無完膚，可依然義無反顧；

    這世上有一個人，叫做宿命。明知愛上便是萬劫不復，明知愛上便背叛了全世界，可卻別無選擇。

    因為，所謂的世界對你而言，不過是他看你時的眼神。

    他喜，你則喜；他怒，你則悲，即便他不經意一個雲淡風輕的表情，亦足以牽動你的魂魄……

    娃娃，你遇到那個人了嗎？

    遇到了嗎？

    花園洋房裡，白雪公主一般美麗的女孩托腮凝望窗外那一條通向大門的路，清瞳若水，凝滿哀傷的等待。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養成了這樣的習慣？

    習慣等待。

    等待一個不知何時會歸來的人？

    好像很早很早就開始了吧？

    那時他們還沒有這麼美麗的房子，沒有漂亮的衣服，沒有昂貴的車子，沒有諸多的僕人。

    有的只是骯髒的棚戶，衣袖短到肘部的舊衣服，生病的媽媽，和追債人血腥的恐嚇。

    那時，別人罵他們是狗崽子；

    現在，他們都叫他連少。

    那時，誰都可以欺負他們；

    現在，只要他一個眼神，所有人都會心驚膽寒。

    可她，為何如此懷念從前的他？

    從前的他，總是能在天黑前回家，因為破房子總是停電，停電了她會怕黑，怕媽媽；

    可現在，媽媽走得遠遠的，家裡整夜都開著燈，而他，卻常常通宵不歸，他以為她不再害怕了嗎？

    從前的他，只會抱她一個人，只會親她一個人，抱著她滿屋子打轉，叫她「我的娃娃」；

    可現在，他的懷抱裡，每天都是不一樣的女人，晚歸的他，就連身上的香水味也每天不同。

    他叫她「娃娃」，不再是「他的」，他說，原來娃娃長大了。

    是的，娃娃長大了，你知道嗎？

    可她，寧願還是很久很久以前，他掌心裡的娃娃，每天在骯髒的巷口等他回家……

    ＊＊＊

    第一章那年那月那日

    那一年，她五歲。

    那一天，下著瓢潑大雨。

    天快黑了，骯髒的小巷口，窄窄的屋簷下，一個小女孩緊緊貼著牆壁，很擔心自己的衣服被雨打濕，因為打濕了就沒有換的，可是，豆大的雨點還是不斷地落在她身上，偶爾幾顆打在臉上，生生地疼。

    她望著人影稀少的馬路，小嘴抿得緊緊的，眼裡充滿期盼，哥哥怎麼還沒回家呢？



第2章 哥哥，一起

    「娃娃，你又在等你哥哥啊？」屋簷下湊近一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一絲不亂的小分頭，乾乾淨淨的小西裝，沾滿雨水。

    她看了一眼，沒理，只是緊緊盯著哥哥每天回來的路。

    終於，她彎起了唇角，朝著雨幕裡撐傘的熟悉身影奔過去，美麗的白色小涼鞋沾上雨水和泥濘。

    「哥哥——」隨著脆生生的呼喚，她撲進傘下哥哥的懷裡。

    「娃娃，你怎麼又在外面淋雨？衣服全濕了！」他雖然是斥責，可眼裡卻是滿滿的溫柔和寵溺，將眼前粉白如雪的寶貝抱起。

    一把舊傘完全朝娃娃的方向傾斜，大雨很快讓他全身濕透。

    兄妹倆有說有笑地一起回家，完全沒顧得上看一眼可憐兮兮傻站在屋簷下的小分頭。

    回到家，他便拉著娃娃進浴室洗澡，淋了雨不洗澡會感冒，只是他照顧娃娃得出的經驗。

    自從爸爸去世以後，家裡沒有了傭人，一直都是他給她洗澡。

    像往常一樣脫去她的衣服，發現她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他的心立刻就疼了，那些青紫就像掐在他心上一樣，「娃娃，她又掐你？」

    娃娃咬咬唇，點頭，沒錯，只要哥哥不在家，媽媽就會掐她打她，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媽媽這麼討厭她，她好怕媽媽，所以，她才會去巷口等哥哥……

    可是她知道哥哥心疼她，馬上露出笑臉，用小手去摸哥哥皺起的眉頭，「哥哥，娃娃不疼，真的……」

    他苦笑了一下，將她抱進浴缸裡，「來，娃娃，洗個澡就不會感冒了！」

    娃娃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伸出小手去解哥哥的衣服扣子，「哥哥也洗，哥哥不洗也會感冒……」

    他一呆，有些拘束，雖然說他一直都給娃娃洗澡，但他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好像還從來沒有兩人共浴的情況。

    她見他這樣的表情，情緒低落下來，「哥哥是嫌棄娃娃髒嗎？」她剛剛在雨地裡跑得小腳髒兮兮的。

    他慌了，趕緊哄她，「怎麼會？娃娃是最純白最乾淨的雪娃娃！」

    「那就一起洗！娃娃不要哥哥感冒！」她天真的眸子裡一點邪念也無。

    面對這樣的她，他只有無可奈何地歎息，脫去衣褲，步入浴缸，五歲的她，反正什麼也不懂吧……

    他這一生，最怕的就是看見她難過，所以只能事事順著他，可他又怎麼知道，到了最後，他，卻是傷她最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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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28 PM

第3章 娃娃自己穿？

    「哥哥！我給你擦背吧！」她討好地用胖乎乎的小手在他背上亂搓。

    十五歲的他歸家時一身疲憊，卻在她軟乎乎的小手和毛茸茸的泡沫中放鬆下來，似乎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悄然舒展。

    他有些陶醉地閉上眼，心頭爬起一層暖暖的濕意，為了他的雪娃娃，無論做什麼都值得了！

    小手漸漸爬到了胸口，娃娃吐出的氣息裡依稀有淡淡的奶香。

    五歲的她早已不喝奶，怎麼還會有奶香？可是，他喜歡這種氣息，甜甜的，讓人聯想到青草和奶糖，竟有昏昏欲睡的跡象。

    「哥哥，為什麼你和我長得不一樣？」某奶聲奶氣在耳邊響起。

    他猛然驚醒，回頭對上她烏黑的眸子，裡面是不摻任何雜質的純淨和無邪……

    是他自己不夠純潔……

    他呼出一口氣，臉還有些熱，親親娃娃的小臉，掩飾自己的尷尬，「因為哥哥是男的，你是女孩！」末了，又想起什麼似的，補充了一句，「娃娃要記住，以後除了哥哥，不准任何男孩碰你！」

    他的這一句補充本來只是出於兄長對妹妹的愛護，再過幾個月娃娃就要上小學了，他怕小女孩在成長過程中遭到侵擾而懵懂不知。

    然而，他卻萬萬沒有想到，娃娃會把他這句話當成她一生的銘言，除了哥哥，任何男孩也無法再靠近她……

    有了娃娃這一問，他無法再這樣和她坦誠相見，匆匆沖洗乾淨，圍上浴巾，把娃娃從水裡撈出來。

    天真無邪的娃娃裸著站在地上，很享受地舉起雙手，等著哥哥給她穿衣服。

    他有些躊躇，拿出一件新衣服哄她，「娃娃，自己穿衣服好不好？」

    「為什麼？」她嘟起嘴，一臉不樂意。

    「因為娃娃長大了！」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她穿衣服，但是今天的事卻提醒他，他究竟要給她穿到幾歲？

    「我不！那我不長大！不吃飯就不長大！」她負氣地背著雙手，眼裡滿是遭哥哥遺棄的傷。

    他有些無奈，笑了笑，終是給她把新買的衣服穿上，沒忘記讚她一句，「真漂亮！」

    舊餐桌上，放著他剛剛帶回來的晚餐，他沒時間也不會做飯，總是在外面買便宜的飯菜回來給她吃，有營養的都給了她和媽媽，自己隨便吃點。

    這樣的日子因為有了娃娃而毫無怨言，雖然有時也會回想起自己曾經的少爺身份，但只要看見娃娃吃得開心，他也就開心了。

    把菜分成兩份，一份給娃娃後，自己端了另一份拿去給裡屋的媽媽，娃娃是不敢靠近媽媽的……

    媽媽一如既往呆坐在窗前，他輕輕把碗放下，走回了小餐廳，卻見自己這邊多了一碗雞蛋羹，每天，他都會給娃娃買一碗雞蛋羹，嫩嫩的，黃黃的，大人們說有營養。



第4章 永恆印記

    「哥哥，我不喜歡吃雞蛋！」娃娃調皮地眨眨眼。

    他眼睛濕潤了，這是娃娃的小心思，他懂，卻沉了臉，「不行，不許挑食！」

    雞蛋還是回到娃娃面前，他親眼看著娃娃吃了一匙才坐下。

    哪知，一團粉白粉白帶著奶香的小身影突然衝了過來，撞進他懷裡，在他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異常柔軟而甜美的奶香堵住了他的唇。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唇唇相遇，對像卻是他的妹妹……

    他只覺得突然之間天旋地轉起來，腦子裡如蜂鳴一般嗡嗡直響，全身輕飄飄的，在甜美的奶香裡迷失了方向。

    等他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以後，微微張開的嘴裡流入如豆腐腦一樣嫩滑的雞蛋羹，微鹹，鮮美……

    唇上的溫度倏然消失了，娃娃得意地跳開，「哥哥吃到雞蛋了！哥哥吃到雞蛋了！」

    彷彿，能讓哥哥吃一口雞蛋，是她最開心的事。

    他怔怔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唇上某種綿軟的溫度久久滯留，他自己也沒想到，這一種滯留竟如一個印記，在他生命裡再也抹不去了，以致，從此之後，無論是現在卑微的窮小子連天雨，還是以後萬人之上的連少，竟有了一種潔癖，無法再吻別的女人。

    「哥哥！再吃！」娃娃展開向日葵一般的笑臉，把碗端到他面前，眸子裡那一抹得意之色讓她烏黑的眼睛閃閃發亮。

    他不知是害怕娃娃再那樣做，還是被她這樣的眼神感動，喉間微微哽咽，端起碗，三口兩口便把雞蛋羹吃完。

    晚上睡覺前，他用藥酒把娃娃身上青紫的淤痕揉了揉。

    在他記憶裡，娃娃是全世界最玉雪可愛的女孩，每晚的睡前故事只要講到白雪公主，他就會覺得白雪公主的描述就是他家娃娃的寫照——連天雪，他叫她雪娃娃，是最適合她的名字。

    可是，娃娃身上卻總是有這樣的傷痕，有時是打的，有時是掐的，有時是燙的。

    他知道，都是他們的瘋媽媽所為。他心疼娃娃，可作為兒子，他也心疼媽媽，只能告訴娃娃盡量躲開媽媽，然而，受傷還是在所難免……

    他發誓，他要努力奮鬥，要把全世界最美好的生活還給媽媽和娃娃，和從前一樣，住城堡似的房子，穿美麗的洋裝，吃最昂貴的食物！

    別人有的，媽媽和娃娃都要有；別人沒有的，她們也要有！

    他一邊揉著，一邊下決心。

    他下手很輕柔，以致娃娃在他懷裡睡著了。

    這套房子很小，只有兩間臥室，媽媽一間，他和娃娃一間，娃娃三歲起，就一直和他睡，到了現在，已經養成習慣，如果半夜裡醒來沒見他，一定會在黑暗中嚇得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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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32 PM

第5章 許諾

    這樣的生活，對一個十幾歲的男孩來說，是超負荷的，輕輕拍著娃娃的同時，他自己也靠在床頭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感覺想要方便，便輕輕把娃娃放下，自己去了洗手間。

    然，不過兩分鐘的時間，娃娃的哭聲便驚天動地起來。

    他邊走邊拉褲子拉鏈，有了今天的事，他覺得自己在娃娃面前一定要有所距離了，雖然是兄妹，但也要注意分寸。

    這麼緩得一緩，竟使他不是第一個回到娃娃身邊的人。

    當他到達臥室的時候，媽媽已經站在了床邊，披散著花白的頭髮，昏暗的燈光下，蒼老而令人心生懼意。

    他立刻衝上前橫在娃娃和媽媽之間，他發現媽媽眼裡常有的眼神，淒厲，充滿仇恨，不禁顫聲叫著，「媽……你怎麼了？」

    看見他，媽媽凌厲的眼神才稍稍收斂，仇恨卻絲毫不減，直視著他，彷彿目光可以穿透他的身體，看見他身後的娃娃，「賤丫頭！你把他還給我！你把他還給我！」

    說著情緒又激動起來，撲上前越過連天雨的肩膀去抓娃娃，娃娃嚇得厲聲尖叫，緊緊抱著連天雨的腰，頭髮被媽媽扯住，疼得大喊。

    「媽！你放開她！放開她！」連天雨站起來，一把推開媽媽，竟將她推倒在地。

    媽媽也哭了，一會兒又大笑著離開他們的小臥室，一邊走還一邊淒厲地喊著，「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都不是好東西……」

    他趕緊關了門，把娃娃摟進懷裡，娃娃漸漸安靜下來，在他懷裡抽泣，「哥哥……娃娃做夢……哥哥不要娃娃了……爸爸也不要娃娃了……大家都不喜歡娃娃……為什麼？哥哥……娃娃是討厭的壞孩子嗎？」

    「不是！不是！」他情不自禁去吻她腮邊的淚，「娃娃是哥哥的寶，是最可愛最可愛的孩子！不許胡說！」

    「真的嗎？」娃娃抬起眼，黑瞳水霧迷濛，充滿期待。

    「真的！」他看她的眼神無比堅定。

    「那哥哥永遠也不要丟下娃娃不管！」她扁扁嘴，又要哭出來的樣子。

    「嗯！」他重重點頭，「哥哥永遠也不會丟下娃娃不管！」

    他憐惜他的雪娃娃，他不惜許下任何承諾，可堅守承諾永遠都比許諾要艱難得多，否則，為何到了後來，他還是放開了娃娃的手？

    娃娃再度在他懷中沉睡，他靜靜凝視懷中娃娃的睡顏，驚奇發現，娃娃已經長高了許多，在他懷中竟比三歲那時長了許多……

    人，總是要長大的，他的娃娃也不例外。

    終於到了娃娃十二歲這年，他也已二十二歲，大學畢業。在大學期間就開始開創事業的他，此時已收穫不小，終於可以給家人他想給的一切。



第6章 不想看見的人

    給娃娃買了一棟白色的別墅，大得像公主的城堡。

    富有童話色彩的裝飾和綠化，成群的僕人，美麗的衣服，是娃娃記憶中所沒有的。三歲以前的錦衣玉食她早已忘記，記得的只有艱苦的生活和哥哥的辛苦。

    她知道這些東西來之不易，所以，她會努力當一個好孩子，哥哥喜歡好孩子不是嗎？

    所以，她去彈琴，跳舞，畫畫，做好哥哥給她安排好的一切。

    只是，媽媽不再和她住在一起，她不知哥哥把媽媽送去了哪裡，她也沒問，原諒她，她真的不喜歡媽媽……

    新的生活，對她來說，最初是開心的，直到有一天，哥哥的朋友，叫羅捷的，接她去哥哥公司，說是一起吃飯。

    然而，在哥哥的辦公室裡，她看見的卻不止哥哥一個人，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燙著時尚的卷髮，畫了淡淡的妝，和哥哥說話的時候，眼眉生動活潑，那樣熱情洋溢的眼神，讓她看了很不舒服。

    而現在，那女孩居然說著話就朝哥哥貼近……

    「哥！」她忍無可忍，衝進辦公室將那個女孩一撞就撞開了，自己抱住哥哥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那女孩被這一撞撞得十分窩火，可一見撞她的人是連天雨的寶貝妹妹，什麼話也不敢多說，反討好地笑，「娃娃來了！聽你哥哥說起你很多次了，今天終於見到你了！我叫周若音！」

    「娃娃是你叫的嗎？」她冷冷的瞥了周若音一眼，眼裡竟是疏離。

    周若音自覺尷尬，改了個稱呼，「天雪，你跟哥哥感情可真好，這麼大了還親哥哥！」

    這話讓連天雨原本僵著的臉微微動了一下。

    「我樂意，你算哪根蔥？憑什麼管我和哥哥？」她挽著哥哥的手臂，昂起下巴，有些不耐了，「哥，你不是接我去吃飯嗎？怎麼還不走？我餓壞了！」

    連天雨臉上的表情始終清冷清冷的，只有在娃娃撒嬌的時候極寒的眸子才泛起微光，他點了點娃娃的鼻子，柔情瀰漫，「小東西，就知道吃！今天是什麼日子還記得嗎？」

    「是我的生日！」娃娃雀躍起來，然後掉在連天雨脖子上不依不饒的要禮物。

    他似乎很享受娃娃這樣的撒嬌方式，呵呵一笑，「娃娃今年想要什麼？」

    她眼睛骨碌碌一轉，忽然指向周若音，「不想看見不願見到的人！」

    「好！」連天雨順勢抱了她，連個眼神也不願施捨給周若音，抱著娃娃走出辦公室，徒留周若音呆呆望著他們的背影，如墜冰窖。

    從大一開始就苦戀連天雨的她，好不容易找到連天雪生日的機會想在連天雨面前表現表現，哪知卻是這樣的結局？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準備好的禮物——一條她精心挑選的手鏈，憤恨地扔進了垃圾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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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33 PM

第7章 全給你

    「娃娃，還沒告訴哥哥想要什麼禮物呢！」連天雨看著對面用餐完畢的娃娃問。

    對於送女孩生日禮物，他一點也不懂，從前是因為送不起，所以一件新衣服，一個小布熊，都能讓娃娃興奮很久，後來，家境漸漸好了，他會買一些女孩喜愛的玩意，小胸針，小手鏈之類的，娃娃也自是珍愛無比，可到底是什麼娃娃最想要的呢？

    他無從知道，所以今年決定讓娃娃自己選。

    娃娃眨了眨大眼睛，「哥哥，要芭比娃娃可以嗎？」

    和所有的女孩一樣，娃娃曾經也對芭比娃娃無比嚮往，換裝遊戲對女孩來說總是充滿魅力的，不是嗎？

    可是，無論她多麼喜歡，從前的她是提也不敢提的……

    那昂貴的價格讓懂事她明白，這種玩具不是她所能玩得起的，在櫥窗外看一看就該知足了……

    但現在，可以提出這個奢侈的要求了嗎？

    連天雨手一揮，「好！娃娃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哥哥也給你摘下來！」

    他寬厚的大手牽著她的小手，往商場而去。

    商場裡擺著一櫃檯的芭比娃娃，各種款型都有，娃娃站在櫃檯前，挑花了眼。

    「娃娃，還沒選好嗎？」連天雨看了看時間，已經等了半個小時了，不是他不願意花時間陪娃娃，而是覺得奇怪，挑一個娃娃出來有這麼困難嗎？

    娃娃點點頭，又搖搖頭，小手戀戀不捨地放下一套芭比娃娃，轉向另一個套盒，大大的瞳孔裡滿是無法確定的游移。

    連天雨看著她，寵溺地一笑，招手喚來了導購員，「把這所有的芭比娃娃全部給我包起來，送去這個地址。」

    既然娃娃選得這麼痛苦，他這當哥哥的自然有責任為她排憂解難，這樣她就不會痛苦了吧？

    只要娃娃願意要，哪怕買下全世界送給她，也不足為惜……

    他帥氣地遞給導購一個地址，導購卻只顧著看他，而失了神。

    娃娃有點鄙夷導購這樣的花癡，哼了一聲，挽著哥哥從導購身前走過。

    連天雨只是微微一笑，和他們一起來的羅捷卻開起了玩笑，「天雨哥走到哪裡，哪裡就會引起交通堵塞，你居然還敢來商場？不是存心擾亂社會治安嗎？」

    娃娃往四週一看，果然，女導購們都望著他們的方向，三五成群，指指點點。她既得意又有些不悅。不知為什麼，就是不喜歡女人們這麼虎視眈眈地看著哥哥。

    連天雨對於這樣的玩笑始終淡淡的，沒有給出反應。

    羅捷便得寸進尺，笑道，「娃娃，我看啊，明年生日，你哥哥送給你的禮物就是一個嫂子，或者……動作迅速的話，該是一個小侄兒給你當玩具算了！」說完還覺得自己的玩笑頗和適宜，大笑起來。

    娃娃的臉卻突然之間暗沉……



第8章 我不要嫂子

    「我才不要嫂子！」她嘀咕了一聲，聲音裡已是明顯的不悅和疏離，連帶羅捷這個人，她也開始不喜。

    可是，辦公室裡周若音靠向哥哥的畫面卻像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在她心頭，哥哥遲早要給她一個嫂子的，不是嗎？

    她，只是他的妹妹……

    為什麼，她要是他的妹妹？

    心上被這塊沉甸甸的石頭壓著，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都沒有說話，眼眸裡蒙著淡淡的憂思。

    回到家的時候，商場的送貨員已經把芭比娃娃先一步送了來，可之前在商場對著娃娃還雀躍無比的她，忽然之間對所有的娃娃都沒了興趣……

    連天雨的目光是銳利的，更何況是他最疼愛的妹妹情緒上發生了這般明顯的變化，清冷的面容浮上親和的笑容，伸手擁住了連天雪的肩，「我的雪娃娃，誰又惹你生氣了？」

    你！就是你！

    她心裡一個聲音在叫囂，可是，讓她怎麼說得出口？

    憤恨地一巴掌拍掉離自己最近的芭比娃娃，嘟著嘴悶聲悶氣地說，「我不喜歡這些芭比娃娃了！」

    連天雨微微一愣，隱約感覺到一些什麼，娃娃情緒的變化是從羅捷提到「嫂子」這個詞開始的……

    他心中無端劃過一絲憂慮，只短短一瞬，便消失了……

    他想，這只是因為娃娃還小，對他過於依賴，等她長大自然就會明白……

    於是耐心地哄著她，「那娃娃想要別的禮物了？」

    連天雪烏黑的瞳孔裡亮光一閃，「真的可以嗎？」

    「當然！」他微微一笑，眸子裡寵溺的柔光足以讓娃娃整顆心融化。

    她仰起小臉，害羞而膽怯，「那哥哥今天晚上陪娃娃好嗎？」

    他微怔，選擇了裝傻，捏著她的鼻子笑，「哥哥哪天晚上沒陪著娃娃？」

    是的，無論在外奮鬥到多晚，他都會回家，因為家裡有他的娃娃等著他……

    「娃娃的意思是，像從前那樣，給娃娃洗頭洗澡，陪娃娃一起睡覺，好嗎？」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氣提出自己的要求，在她的記憶裡，這種時候是和哥哥最接近的時候，可是，從她十歲起，哥哥就不再這麼做了，總是推說忙，忙，忙……

    真的這麼忙嗎？

    他有點尷尬，勉強擠出笑容來，「娃娃……」

    「不！」連天雪用小手摀住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因為她知道他會說什麼，只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他，「哥，今天是娃娃生日，都不能答應娃娃的要求嗎？」

    他皺了皺眉，眸中糾結了片刻，最終緩緩點頭，心中安慰自己，娃娃還小，長大了就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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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35 PM

第9章 逃離

    浴室裡，霧氣繚繞。

    他握著她柔軟的髮絲，在花灑下沖洗，一如她九歲以前一樣。

    九歲之前的他和她，是親密無間的，可是他沒忘記提醒自己，娃娃終究是女孩，雖然是自己的親妹妹，也是男女有別，所以，九歲以後，不管娃娃如何哭鬧，他都不再給她洗澡。有時，為了躲避她，甚至故意回來的很晚，這樣，娃娃才慢慢戒掉了這樣的依賴。

    只是，今晚他中了什麼魔？居然又答應她？

    「哥！洗頭快洗了半個小時了！」娃娃清脆的聲音在提醒她，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他知道，這喜悅是因為他……

    失神後的他有點尷尬，迅速把她的頭髮擦乾，用毛巾包起來，然後在浴缸中放滿水。

    而純淨無邪的娃娃則自己脫去衣服，跳入浴缸內，等著哥哥給她擦沐浴乳。

    在她心裡，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十二歲的身體如初結的花骨朵，已經開始有綻放的萌動。肌膚因青春期即將到來而泛起光澤，渾身上下潤白如玉。纖細的身形，胸部卻有了最初的胚芽。

    連天雨逼著自己不去看她，只用手抹了沐浴乳在她皮膚上塗抹，然而，不小心擦過她胸前，卻觸摸到小小的硬塊，那是青春的種子萌芽的最初狀態……

    他如同被火燙到一樣縮回手，臉色泛紅，額頭也冒出大顆的汗來。

    「哥哥，你怎麼了？生病了嗎？」娃娃伸出手，拂去他額頭的汗，手指溫軟的觸感讓他情不自禁顫抖了一下。

    他驚慌不已，一把揮開她的手，大吼一聲，「走開！」然後自己退得遠遠的……

    娃娃不知道他怎麼了，卻是真的受驚了，可憐兮兮地坐在浴缸裡看著他，覺得哥哥的眼神裡居然全都是對自己的厭惡……

    哥哥討厭自己了嗎？這個想法讓她心裡狠狠一痛……

    也許是自己太不乖了，哥哥明明很辛苦，自己還纏著他，要他給自己洗澡，是太不懂事了……

    「哥哥，對不起……」她低下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眼淚情不自禁滴落在浴缸裡。

    連天雨也發現自己的態度過於粗暴，可他現在腦子裡亂亂的，用手揪了揪自己的頭髮，痛感讓他清醒過來，穩住聲音對她說，「娃娃，我……不太舒服……我先出去一下，你自己洗……」

    說完，他逃也似的出了浴室，不是不想管娃娃，而是不敢管了……

    他衝進夜晚的冷風裡，把車窗全部打開，讓風吹冷他躁動的心，他恨自己，罵自己畜生！娃娃是妹妹，那麼純潔而美好的妹妹，他剛剛在想什麼？居然有不應該有的反應！難道，自己真的該有女人了？



第10章 交易

    拿出手機，拇指在電話薄裡搜索了一遍，最後停在一個女人的名字上。

    娃娃在浴室裡含苞待放的模樣又在腦海裡翻騰，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拇指按下通話鍵，那邊傳來欣喜的聲音，「連少！你終於想起人家了……」

    「君臨酒店，1805房間。」他冷漠地說完這句話，調轉車頭，往酒店的方向駛去。

    他開車的速度相當快，是因為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慾望？還是在證明什麼？抑或在逃避什麼？他不知道，唯一機械地去做的事是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讓一切明朗的模糊的意向都飄散在風裡，今晚，他的注意力只要集中在身體的那一點就好了！

    可是，當他到達約定的房間時，卻不禁暗暗諷刺地笑，他如此快的速度，居然還有人比他捷足先登！

    那個妖艷的女人，唯一的作用是能激起男人升職器功能的妖艷女人，居然已經在房間裡穿著性感睡衣，噴得香噴噴地在等他了……

    真的這麼迫不及待嗎？

    他冷笑一聲，沒有任何前奏，直接關門，撕開她的睡衣，他自己卻連襯衫都沒有脫，解開皮帶，直接就把她壓到了身下。

    然後，便是最快速的發洩，只是發洩……

    那女人居然也能叫得銷魂失魄的，末了，還嘟起紅艷艷的唇來尋找他的唇。

    他突然對眼前這一副皮囊感到無比噁心，急速側開臉，站起身，從錢包裡掏出一疊錢，扔在地上，進了浴室。

    那女人不罷休，半裹了被單，搖曳著腰肢推開浴室的門。

    「出去！」

    裡面冷如寒冰的聲音讓她難以置信，這就是剛才一進來就猴急地將她推倒的男人……

    「連少……」她不甘心，嫵媚地喚他的名字。

    「滾！」耐心耗盡，嘴裡吐出的字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無情……

    她打了個寒噤，哭著收拾起地上睡衣的碎片，發現已經不能穿，然後才從隨身攜帶來的紙袋裡找出一套衣服，胡亂穿上，羞憤地離開。當然，走之前，沒忘記把散落在地上的鈔票撿乾淨……

    冷水下的他，斜眼瞧這這一幕，冷笑中諷刺的意味更濃了……

    這本來就是交易，不是嗎？只是，慾望似乎得到了釋放，可心，卻更沉重了……

    這是他長期包下的房間，衣櫃裡有他的衣服，取出一套乾淨的穿上，看了看壁鍾上的時間，已是晚上十一點。

    他必須回家了！

    這是他的習慣。無論在外滯留到多晚，但是一定會回家！

    不知道家裡被他扔在浴室裡的娃娃會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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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36 PM

第11章 害怕

    開車回到家的時候，家裡依然燈火通明。

    這是他的明文規定：晚上娃娃睡覺的時候，家裡每一盞燈都不許熄滅……

    因為娃娃怕黑，至於為什麼怕黑，他亦深深懂得。

    那時娃娃才三歲，他亦不過十三，已是深夜，他帶著娃娃睡在破房子裡，突然電話響起。

    深更半夜的電話從來就不會有好消息，這對他來說，似乎已形成條件反射。

    果然，來電告知：父親在監獄裡自殺……

    他慌亂得甚至來不及換衣服，拔腿就走。作為他父親的那個男人，雖然他憎恨，可終究是他的父親……

    然而，他腳一邁開，卻絆倒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地上傳來一聲輕哼。

    是娃娃！

    他差點把娃娃給踩死！

    他惱恨自己的莽撞，趕緊抱起娃娃，「痛不痛？」

    三歲的娃娃很懂事，雖然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也咬著嘴唇搖頭，細聲細氣地告訴他，「娃娃不痛……娃娃要跟哥哥去……」

    他明白，娃娃怕跟媽媽在一起……

    「好！」他點點頭，抱著娃娃打開門，身後卻傳來顫抖的聲音，「他……死了嗎？」

    他身體僵住，是媽媽……

    不敢轉身，只壓抑著心中的痛楚緩緩點頭。

    狂笑聲便充斥了整個屋子，「哈哈哈哈！死得好！報應！報應啊！走！去看看他死得有多慘！」

    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大哭一場。

    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其實媽媽有多麼愛父親，然而，父親太讓人失望！

    一家三口急速趕往醫院，屋外卻下著大雨，誰都沒有帶傘，當時的心情和氛圍，也沒有人願意回去拿傘，他用外套把娃娃給蓋住，衝進雨裡攔車，到了醫院，三人都淋得像落湯雞。

    獄警在醫院等他們，只給了他們三個字：畏罪自殺。

    而後帶著他們來到白布蓋著的屍體前。

    媽媽站在白布面前顫抖，痛楚的模樣看得他心碎，最後，是十三歲的他揭開了白布……

    死寂的醫院裡響起媽媽淒厲的哭喊和娃娃驚恐的大哭聲……

    當他們再一次站在雨裡，才發現，醫院外的雨夜是如何的黑……

    一陣電閃雷鳴後，連僅有的路燈都滅了，全世界一片黑暗，三人自父親出事後第一次緊靠在一起……

    忽然，媽媽抓亂了自己的頭髮，然後掐住娃娃的脖子，竭斯底裡地哭喊，「是你！是你害死了他！你這個賤女人！你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幼小的娃娃被掐得發不出聲來，一道閃電劃過，娃娃一張臉嚇得扭曲，瞳孔更是可怖地放大……



第12章 媽媽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雨夜中的嘶喊是如此猙獰，當時十三歲的他也嚇壞了，等他終於反應過來，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媽媽瘋了，保護娃娃……

    他死命拉扯開媽媽的手，娃娃才得以殘存下來，重新呼吸的瞬間，她抓緊他的衣服，咳得翻天覆地的，雨水仍然肆虐而下，她卻只顧著抓緊他的衣服，彷彿抓著救命的稻草……

    從此，娃娃落下怕黑的毛病；從此，只要他們在一起，她的小手總是揪著他的衣角，似乎只要一放手，她便會隨水而去，溺水而亡一樣……

    「少爺，回來了。」客廳裡端坐著穿制服的申姐，打斷了他的回憶。

    申姐是他找來照顧娃娃的，盡職盡責，總是等他回來了以後才休息。

    「嗯！」他淡漠地點點頭。

    申姐已經習慣了這樣的主人，似乎除了對娃娃和顏悅色，對其他人都是這麼冷冰冰。

    而他的習慣，則是無論多麼晚歸來都會先去娃娃房間看看她，看她睡覺是否老實，有沒有踢掉被子，或者是否有做惡夢，是否會在夢裡被嚇醒……

    然而，今晚的娃娃卻沒有老老實實在床上睡著，而是趴在書桌上。他皺了皺眉，申姐今天是怎麼了？難道沒有看著娃娃睡下才出去嗎？

    輕輕抬起娃娃的胳膊，娃娃順勢便睡倒在他懷裡，書桌上，攤開著一本日記本，日記本上的字被水潤模糊了幾個。

    他心頭一凜，娃娃哭了？

    低頭凝視，果見她眼角點點淚痕，眼皮還微微地腫脹……

    他心底升起內疚，真不該就這樣逃了出去，把她一個人扔下，她一定是傷心了……

    可是，娃娃，你可知道，混蛋哥哥心裡是什麼想法？如果不逃出去，哥哥真怕暴露了真實想法，你會鄙視哥哥……

    他默然歎息，將她抱起，小心翼翼置於床上，剛想離開，娃娃的手臂纏了上來，夢囈了一聲，「媽媽……」

    只這一聲，便使他哽了喉嚨，他可憐的娃娃，還是需要媽媽疼愛也渴望媽媽疼愛的……

    還記得娃娃四歲那年，也是這樣抱著他入睡，他不過輕輕一動，娃娃便翻身摟緊他，叫他媽媽……

    當時那種柔軟而溫暖的倚貼讓他一動也不敢動，默認了當她的媽媽……

    後來的很多年，他再也沒聽到娃娃嘴裡喊過媽媽，他以為有了自己，便可以替代娃娃生命裡這個缺憾，卻不曾想到，「媽媽」這個角色不是任何人都能替代的，包括他……

    現在的他，可以把整個商場都買下來送給她，可是上哪去給她買來一個媽媽，而家裡那個瘋媽媽……

    他忽然想起一首歌，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像個寶……

    心中疼惜，在她眼角殘留淚痕的地方輕輕一吻，若有所思地低語，「娃娃，哥哥一定努力做個合格的媽媽，或者，會給你一個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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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37 PM

第13章 婚禮進行曲

    他抱著她，一直到懷中的她徹底鬆軟下來，才將她輕輕放下，整了整被子，再把檯燈的亮度調小。

    桌上，她的日記本還攤開著，十二歲的女孩，會有秘密了嗎？

    他輕笑，作為娃娃的家長，他不會偷看她的日記。

    幫她合上，日記本的封面是個紮著馬尾，穿著破洞牛仔褲大頭皮鞋的女孩。他微微詫異，乖巧的娃娃會有這樣的一面嗎？或者青春叛逆期的女孩有他不懂的心事……

    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娃娃的成長必須有溫柔賢淑的女性來指導，不是下人申姐，而是一個有親人關係的女性……

    連少做事的風格一向就是雷厲風行，心中有了想法，立刻就付諸了行動，於是，一場盛大的酒會於這週末在Ａ‧Ｍ公司隆重舉行。

    與其說是酒會，不如說是連少的選美大會，只有公司幾個死黨知道連天雨的真正意圖。沒錯，他要給娃娃選一個可以充當「長嫂為母」這個角色的女子。

    世界於他，只是娃娃，那麼，其他女人對他來說都一樣，娶誰不是娶？沒有別的要求，唯一便是疼愛娃娃，並且娃娃也能喜歡她。

    華麗的Ａ‧Ｍ宴會大廳，珵亮的地板能照得見人影，巨大的水晶燈璀璨的光芒流盈飛舞，衣香鬢影，美目盼兮。

    越是保密的消息，風聲越走得快，這一場盛會齊集了本城眾多佳麗閨秀，大家似乎都知道了今晚這酒會的意義，一個個竟如孔雀開屏般打扮得花枝招展待選。

    舒緩的音樂聲中，沿著旋轉樓梯款款而下的，正是今晚的主宰——連天雨先生。

    一襲潔白的禮服，系黑色領結，高貴而典雅，在他平日冷酷的氣質裡添了幾分柔和，然整個人看上去依然清冷清冷的，那樣自高而下俯瞰眾人，竟如天邊那一顆最亮的星星，難以接近……

    只這一眼，就有女子想打退堂鼓，卻見連少俯下身對身邊的女孩說了句什麼，一時溫柔的笑在他臉上漫開，那些女子們頓時目瞪口呆，驚若天人。連天雨也有這樣溫情的時候嗎？

    此時，她們才注意到他身邊同樣穿白色小禮服的女孩兒，年紀似乎還很小，但那身鑲滿珍珠的白色小禮服卻襯得她一雙眸子璀璨如黑色瑪瑙，目光微微流轉間不經意洩漏的翩然出塵的美便足以使在場所有女子成了庸脂俗粉……

    眾人明白，這個女孩就是傳說中連少最愛的女人——他的妹妹連天雪。

    這一對兄妹的出場，完全可稱為珠聯璧合，使全場除了音樂流動沒有別的聲音。

    忽然，音樂一變，居然變成了婚禮進行曲……

    連天雨皺了皺眉，他和娃娃出場怎麼換成婚禮進行曲？是哪個白癡安排的？

    寒意凜冽的目光便去尋羅捷的晦氣，羅捷在人群中朝他苦笑……

    他明白了，能讓羅捷這樣苦笑的人只有一個——他的娃娃！那麼播放這曲子是娃娃的意思了？



第14章 梁祝

    連天雨低頭去看只到他肩頭的娃娃，小傢伙吐了吐舌頭，嬌俏的模樣將他整顆心都融化了，臉上僵硬的線條也轉為柔和，算了，婚禮進行曲就婚禮進行曲……

    好在滿場賓客也沒有覺得十分詫異，大家心知肚明，這是連少的「選妃大典」，奏一曲婚禮進行曲不為過吧？

    舞會開始，連天雨攜著娃娃跳了第一場舞，十二歲的她，步入社交界還太早，不過，他的頭舞不可能給別人。

    娃娃有很好的舞蹈天賦與功底，這麼多年，他寧可自己吃苦受累，也不會耽誤娃娃的栽培和教育，所以，娃娃從小就讀的是最好的貴族學校，所聘的課外老師也是最有名氣的，加上娃娃的天資聰穎和勤奮，十二歲，就已經成長為不遜於任何千金小姐的公主。

    所以，這兩人隨著音樂翩然起舞的時候，如一對相隨相依輕盈的蝶。

    燈光忽然變得幽藍，音樂也變成了《梁祝》，兩人的白色禮服在幽藍的背景下，合著那如泣如訴的音樂，竟然讓人想到化蝶的淒美，生死不離，纏綿不休……

    這一幕，太美，美得讓人揪心，以致燈光大亮時，居然都忘了鼓掌……

    良久，稀稀落落的掌聲響起，繼而，掌聲如潮。

    娃娃很大方，提起裙擺，微笑著向眾人頷首致謝，而後便挽著哥哥的胳膊，坐到一邊。

    音樂聲重新響起的時候，是歡快的曲調，大家忘了剛才那一幕的淒迷，投入到音樂聲中，一時歌舞昇平起來。

    角落裡，連天雨取了一隻盤子，盛滿娃娃愛吃的食物，端到她面前。

    娃娃皺了皺眉，表示不想吃。

    連天雨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在她身邊坐下，親自用叉子叉起一口蔬菜，喂到她嘴邊，她嘟著嘴，終究是張開，吃了下去。

    「乖，全吃了！」他一口一口的喂，她一口一口地吃，吃完他滿意地露出微笑，用紙巾細心地擦了擦她唇角，「為什麼是《梁祝》？」

    他知道，這個頭舞的舞曲也是她選的。

    「我喜歡，若不能與相愛的人在一起，寧可殉情化蝶，永不分離，多麼美麗而崇高的感情！」她執著地望著他的眼睛。

    他的心，居然在她澄澈堅持的目光下微顫。

    沒有人能打破他一年四季僵硬冷漠的表情，除了她。此時，他便是這樣，勉強扯出的笑容，竟有一絲恐懼，「娃娃，你還小，才十二歲，怎麼可以想這麼多？」

    她眼睛一眨不眨，直直望進他瞳孔深處，一字一句，「我、長、大、了！」

    在這樣的目光下，他竟然退卻了，低了頭，選擇了匆匆逃離，「我去那邊和生意上的朋友打招呼，你自己在這乖乖坐會兒，覺得比較喜歡哪個姐姐，就和她說說話！」

    沒錯，今天是給娃娃選嫂子來的，娃娃喜歡的女孩，他會主動去多多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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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38 PM

第15章 同窗

    今晚前來參加「選妃」的女子不乏聰明者，連少對妹妹的寵愛如此明顯，如果別的女孩都在連少面前爭先恐後地想要露個臉，是否走迂迴路線直接去討好他的妹妹更有殺傷力呢？

    於是，娃娃身邊多了個長相乖巧的女孩，小家碧玉的樣子，坐在娃娃身邊，試圖尋找話題，「嗨，聽說你在雅駿中學唸書？我也是那畢業的！我叫莫雅琦，很高興認識你！」

    娃娃從不屑於去偽裝，目光只追隨著那個挺拔淡漠的白色身影，人群中的他永遠清冷得像一棵樹。她耳濡目染，將這份清冷學得青出於藍勝於藍，「是嗎？我一點也不高興認識你！」

    那女子一呆，悻悻的，不知如何把話接下去，好在她莫家也是大家，她自幼出席大場合慣了的，察言觀色，沒話找話之類的事最是拿手，知娃娃和連天雨兄妹情深，她便把話扯到了連天雨身上，對娃娃的冰冷全然忽視，「呵呵，沒關係，我相信我們會成為朋友的，因為我和你哥哥是好朋友啊！」

    這話果然激起了娃娃的興趣，她把目光注視到眼前這個女子身上，發現了這個叫莫雅琪的女孩善睞的明眸和凝脂的膚。

    很漂亮，不過，和她連天雪相比還差了點！

    可是，連天雪只是他的妹妹，不是嗎？這一點就足以擊潰她所有的信心。

    莫雅琪得意起來，「你知道嗎？我和你哥哥一直是同學，我算算，從小學起，該是同學了十六年了！」

    娃娃臉色忽的慘白，十六年？！他們認識的時間竟然比她的歲數還要長……

    可是，為什麼從來沒聽哥哥提過這個名字？

    她冷笑，她只能冷笑，用冷笑來掩蓋心中的自卑和慌亂，「是嗎？我怎麼不知道！」

    莫雅琪含羞低眉一笑，「這種事，怎麼好跟妹妹說？」

    妹妹！又是妹妹！她討厭這個詞！

    幽怨的眼神望向遠處的白色身影，湊巧他也回望過來，發現她身邊的莫雅琪，暗暗琢磨，難道娃娃喜歡莫雅琪？這樣也好，莫家會是他公司最好的合作夥伴，而莫雅琪也和他多年同學，性子溫柔賢淑，是個不錯的妻子人選。

    於是，朝著娃娃一笑，算是鼓勵她多跟莫雅琪交往。

    他的雪娃娃何其聰明，一眼便明白了哥哥的意圖，心中升起酸楚的氣息，卻是朝著哥哥展顏一笑……

    莫雅琪見她笑了，更為高興，繼續喋喋不休地說著她和連天雨的同窗情誼，卻不見娃娃越來越暗沉的眼神，還有那顆往深淵深處墜落的心。

    夠了！她聽夠了！閉了閉眼，把所有的消沉關進瞳孔，不再顯露出來，向眼前這女子展齒一笑，「姐姐，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你不渴嗎？」



第16章 獨特的酒

    男孩的聲音！

    至少不是眼睛盯著哥哥這塊肥肉的狐狸精們！

    回頭一看，原來是小分頭肖之俊。

    還以為是誰呢……

    心頭小小的失望，對於這個從小在她身邊轉悠的肖之俊，她並沒有好感。

    聽哥哥說，三歲以前，他們都在一個大院裡住，和肖之俊家關係還算比較親密，但是，爸爸出事以後，他們連家都搬了出來，住進了破房子，那時候，全世界都對他們避之不及，唯獨這個肖之俊，還偷偷跑到破房子來找她玩。

    三歲之前的事，她忘記了。

    三歲之後，她懂得，她和肖之俊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所以，她對肖之俊一直是要理不理的。

    可偏偏的，上學後，肖之俊與她是同學，還是同桌，她避都避不了……

    正想著，肖之俊來到了她身邊，手中一個小小的盒子，遞給她，「娃娃，你生日那天，我在你家門外等了你一天都沒等到你，這幾天我又請了病假，遲到的禮物，祝你生日快樂。」

    娃娃看了沒看他的禮物，冷冷的聲音回復他，「我不要！還有，我說過，別叫我娃娃，你怎麼總是記不住？」

    娃娃這個名字，是哥哥的專屬，她只是哥哥的娃娃，誰也不能再叫她娃娃！

    肖之俊並沒有氣餒，把盒子收回，看著她笑，「天雪，我有一個辦法讓你開心，願不願意試試？」

    娃娃把目光投向他，這個肖之俊，有時候確實能猜中自己的心思……

    肖之俊見引起了娃娃的注意，十分開心，把禮物盒子往她手裡一塞，抬了抬下巴，「看我的！」

    幾分鐘後，不知肖之俊從哪裡弄來一套侍者的服裝穿著，手裡還托了一托盤的酒……

    肖之俊是十二歲的男孩，個子長得挺高的，這麼穿著還有幾分像真正的侍者，只見他朝娃娃微微一鞠躬，便走向人群中。

    好幾個賓客從他手裡端了酒，他都十分巧妙地轉著托盤，娃娃不明白，他為什麼要轉托盤呢？

    直到他走到莫雅琪面前，口渴的莫雅琪也取了一杯，肖之俊便回頭朝娃娃一笑，並迅速消失在人群。

    而後，便見莫雅琪喝了一口酒，並失態地摀住嘴，往洗手間跑，最後實在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就開始大吐……

    「哈哈哈哈！」娃娃終於明白了肖之俊的意圖，樂得笑出了聲。

    「開心嗎？」肖之俊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已換回他的黑色小禮服，小小年紀，風度翩翩。

    「嗯！」娃娃微微點頭，第一次對肖之俊表現出友好的態度，「嗯！」娃娃微微點頭，第一次對肖之俊表現出友好的態度，「你在裡面加了什麼？」

    「唔……」肖之俊做思考狀，「也沒什麼啊！不就是些芥末啊！花椒粉啊！辣椒油啊！鹽啊！反正把顏色弄得跟其它的一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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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39 PM

第17章 火

    她眸子閃亮閃亮的，忽然充滿奕奕神采，「肖之俊，我想把今晚給毀掉！」

    他勇敢地牽住她的手，笑，「這種事是我最愛做的！」

    悄無聲息的，珵亮的地板上有無色的液體在流淌，漸漸漫延了整個大廳，開始還無人知曉，後來有人踩上摔倒，才有人發覺。

    羅捷震怒，他舉辦過無數次活動，就今天出的問題最多！

    趕緊讓人來清理乾淨，卻突然的，一股火苗竄起，迅速如燎原般，燃燒了整個大廳……

    羅捷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那地上的不是水，是酒或者酒精之類的易燃物……

    他開始暴汗如雨，絕不是因為熱……

    他在想，該怎麼給連少一個交代，或許他今晚該直接捲鋪蓋走路比較明智……

    接下來的事一片混亂，客人是怎麼倉皇出逃的，火是怎麼撲滅的，他都不知道，只知道老闆的臉色很難看很難看……

    在這一片混亂中，大廳外的角落裡卻有兩個孩子在偷笑，尤其看著那些尖叫著全無大家閨秀之氣的女人們，更是幸災樂禍到了極點。

    所謂樂極生悲……

    忽聽一聲「娃娃」在黑暗中響起，倆孩子的身體僵直。

    墨黑的夜色裡，走出白色禮服的身影，攜著兩肩威嚴和冷漠，娃娃吐了吐舌頭——她的招牌動作，而後乖乖地貼向這個穿白色禮服的人，親暱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哥……」卻暗地裡對著肖之俊眨了眨眼睛，眼裡全是壞壞的笑。

    肖之俊很識實務，鞠躬叫了聲「連哥哥好」！便回了娃娃一個眼神，那眼神的意思是「死也不招就沒事！」

    娃娃會意，和他揮手說再見，仰頭，卻雙臂吊在連天雨脖子上，嬌嬌地靠著他肩膀，「哥，怎麼才來找我，我好害怕……」

    連天雨的眸子在黑暗中映著火光，卻閃爍著好笑的意味，「是嗎？我怎麼覺得你玩得很開心？」

    呃……糟糕！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哥哥呀……

    「唔……哥哥……哥哥……」她的小腦袋在他的頸窩裡蹭，她知道，只要自己撒撒嬌，哥哥就不會生氣。

    「好了……」連天雨寵溺地揉著她的頭髮，「哥哥不會罵你，可是，你這樣下去啊，哥哥的公司遲早被你燒了……」

    「哥哥，你真好……」她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

    微微的酥癢和濕潤讓他全身一凜，他有些僵硬和不自然，連忙把娃娃從脖子上取下來，牽著她的手走向停車場，「這裡交給別人吧，我們回家，莫姐姐還在車上等我們呢！」

    莫雅琪……

    娃娃想起了這個名字，心中極不舒服……



第18章 難堪

    連天雨的車，莫雅琪坐在副駕室裡，娃娃老實不客氣地走過去，打開車門，表情僵硬，「這是我的位子，請你讓開！」

    莫雅琪臉色很不好看，求救的目光看向連天雨，連天雨也只默然看著這一切，並沒有幫她的意思。

    她明白了，識時務者為俊傑！於是笑著下車，「娃娃，對不起，我馬上把位子還給你！」

    可娃娃卻望著空空的副駕室，吸了吸鼻子，然後重重把車門關上，「我要走路回家！這車裡有狐狸精的騷味！」

    莫雅琪的香水確實噴得濃了點……

    「娃娃！」連天雨叫她的聲音有點嚴厲，話說他從來沒有這麼嚴厲的叫過她的名字。

    娃娃有種受傷的感覺，剛才她差點把整個酒會大廳都燒了，他也沒這麼嚴厲，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要罵她？

    胸口悶悶地痛，她撒腿在夜風裡狂奔起來。

    「娃娃！娃娃你等等！」

    身後，連天雨的聲音一陣緊似一陣，她這被寵壞的娃娃卻任性地越跑越快。

    忽的，小腹一陣抽搐式的疼痛，她蹲下來，感覺一股熱熱的液體從體內流了出來。

    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捂著肚子咬著牙往附近的超市疾奔而去。

    「娃娃！你幹什麼？！」連天雨終於追上了她，扭住她胳膊。

    「你放開我！放開我！」娃娃以前所未有的叛逆形象出現在他面前，在他手裡掙扎的樣子像只可憐的小貓。

    他的心狠狠一抽，將她抱進懷裡，穿著晚禮服的她吹了夜風，全身都是冰涼冰涼的，這讓他更為疼惜，用自己的外套裹了她，單手將她裹緊，另一隻手打電話叫司機開車來接。

    娃娃卻猛然推開他，闖進了超市。

    他不明所以，跟著跑進，捉迷藏一樣在貨架間尋找著她，惹得超市裡人人追著他們的身影看。

    娃娃惶惑地在貨架間尋找，終於被她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拿了就往收銀台跑，半途被連天雨揪住。

    「你瞎跑什麼？」他焦慮而擔心，一雙眼睛凝視她面色發白氣喘吁吁的樣子，又萬般疼惜。

    只是這一拉一扯之間，娃娃手裡的東西掉落，收銀台前長長的隊伍，眾人的眼神都落在地面那包粉色的東西上，雖然沒有人笑出聲來，但這樣的眾目睽睽，也非一個剛入青春期的女孩所能承受的。

    再加上剛才因莫雅琪受的委屈，娃娃「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扔下連天雨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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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41 PM

第19章 絕症？

    那一夜，連天雨竟然沒有找到娃娃。

    他想不出娃娃回去哪裡。

    娃娃在學校的好朋友，他一個一個親自找上門去問了，得到的答案都是搖頭。

    他遣散了所有人，獨自在街上行走，不期待能在冷落的大街偶遇娃娃，只是失去了娃娃的他，找不到他的方向。

    而此時的娃娃，卻一個人在墓地裡，坐到了天亮。

    墓地裡葬著她的父親，對於父親，她沒有熱切地愛過，他去世的時候她才三歲，什麼是親情，她不懂，只記得那個恐怖的夜晚，媽媽要掐死她……

    墓地裡還葬著她真正的母親，她已經記不起母親的樣子，只覺得照片上的女人很漂亮很漂亮。

    她曾經不明白，別人都只有一個媽媽，為什麼她有兩個？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親生的母親是如此地遭人所不齒……

    她撫摸著照片上的美麗女人，淚水無聲流下，「媽媽，既然要離開，為什麼要生下我？你不要我了，爸爸也不要我了，哥哥今晚也要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你們都不要我了……不過，媽媽，沒關係，我馬上就會來陪你了！」

    想到自己要死去，心中還是很難過，唯一捨不得的就是哥哥……

    其實，她最近壓力一直很大。她的初潮已過，今天是她第二次來大姨媽，因為學過生理衛生，她在初潮的時候懵懵懂懂也明白發生了什麼，自己悄悄解決了問題。

    可是，她的血為什麼是黑色的塊？

    包括今天的，也是……

    還有，最近她的胸常常會痛，她自己摸了摸，好像有硬塊……

    她想起了很多很多，她記得自己偶爾偷聽過家裡的傭人聊天，她們說起過，誰誰誰乳腺癌割掉了乳房，乳腺癌就是有硬塊，而且會痛；她們也說起過，誰誰誰又是宮頸癌而死，流出來的就是黑色的血塊……

    她日日惴惴不安，越來越覺得自己患病了，而且全是絕症……

    她不想告訴哥哥，這些羞人的病是說不出口的，況且就算能說出口，她也不願意去治，割掉**？那她寧可不活了，雖然她胸前還是平平的，但她也知道，對於女性來說，這個部位有多麼重要……

    想到自己的病，她又哭了起來，對著照片上陌生的女人說，「媽媽，你一個人在下面孤單嗎？那娃娃來陪你好不好？」

    她一直憧憬梁祝化蝶的故事，她也知道爸爸媽媽的相愛為世人所不容，可是，他們真的愛過嗎？哥哥的媽媽好像死也不願意把他們葬在一起，兩個墓隔了一個山頭那麼遠，那媽媽真是太可憐了，爸爸好歹還有哥哥和現在的媽媽逢年過節清明祭日來看望，可媽媽的墳頭卻一年四季清清冷冷的……



第20章 陪我最後一段

    天明的時候，娃娃全身冰冷，趴在媽媽的墓碑上睡著了。

    連天雨走投無路，於黎明之時前往父親墓前。

    他記得很清楚，那一年，父親抱著襁褓中雪娃娃一般的妹妹回家，告訴他，這是他妹妹……

    說實話，他恨外面那個女人，那個女人讓爸爸經常不歸家，讓媽媽終日以淚洗面，但是，當他見到襁褓中的娃娃，他的眼睛便再也移不開了……

    世界上有這樣粉雕玉琢的女娃兒嗎？

    皮膚像雪一樣白，嘴唇像糖果的顏色，臉蛋極小，彷彿還沒他巴掌大，眼睛卻是大大的，睫毛又長又翹，目光和他對上的時候，竟然咧嘴一笑，露出粉紅的小牙床，發出模糊不清的一聲「ge……」

    明明是無意識的聲音，卻讓他整顆心都融化，自欺欺人地認為她是在叫哥……

    父親似乎看出了他對娃娃的喜愛，趕緊討好似地對他說，「你看你看，她在叫哥哥呢！天雨來抱抱她，以後要愛護妹妹！」

    誰也不會傻到相信兩個月的娃娃會叫哥哥，可是，他真的信了……

    他答應過父親，要愛護妹妹一生一世，然而，如今，他卻把妹妹弄丟了，他不知自己來墓地幹什麼，是來向父親告罪嗎？

    父親的墓在山那一頭，每次來必須先經過娃娃親生媽媽的墓，而墓前那個雪白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真的是他的娃娃！

    一夜的疲憊化為烏有，如撥雲見霧，他欣喜地奔了過去將娃娃抱起來，觸覺到她冰冷，用外套裹了她，下山往車裡奔，這一路上，娃娃竟然都沒醒。

    抱著她，將空調開大，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暖和，才開始喚她，「娃娃……娃娃……」柔軟的聲音貼著她的耳，像喚著一隻小貓咪。

    小貓咪倦怠地張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頭髮凌亂，胡茬橫生的臉，還有解開的襯衫領子，露出半截結實的胸膛。

    她「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那樣的委屈使她抱著他不顧一切地哭喊，「哥哥，不要丟下娃娃！不要給娃娃找嫂子！等娃娃死去再結婚好不好？」

    他蒙住了，又驚又駭，「娃娃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死啊活的？」

    她困擾許久的心事，在這樣溫暖的氛圍裡再也藏不住，抽抽搭搭地對他訴說，「哥哥，娃娃要死了，哥哥可不可以陪娃娃最後一段日子，等娃娃死了哥哥再和別人結婚好嗎？」

    「不許胡說！娃娃不喜歡哥哥結婚，哥哥就不結婚，可是娃娃不許說什麼死不死的！」他心如刀割，娃娃的心事，他怎能不懂？可是，他能嗎？娃娃畢竟不懂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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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41 PM

第21章 去醫院

    娃娃抽搭著，幽深的瞳孔裡蘊滿絕望，「哥哥，娃娃真的病了，是絕症，娃娃要去陪爸爸媽媽了……」

    連天雨終於意識到娃娃不是在開玩笑，烏黑的眸子死灰一片，說話的聲音也顫抖起來，「娃娃，你告訴哥哥到底怎麼了……」

    娃娃臉上緋色一片，卻又滲透著絕望，貼近哥哥耳邊說了幾句，說完臉孔漲得通紅，眼中淚水盈盈，不敢再看哥哥，低頭不安地絞著手指。

    連天雨盯著她，難以置信，心中也是充滿了恐慌，情不自禁伸出手去觸摸她的胸，剛剛發育的小貝雷確實有些硬塊，和他從前接觸過的女人柔軟彈性的觸感不同……

    忽的，娃娃竟然猛地站起來，可是因為在車上，無法站直，一時情急，頭撞上車頂，疼得直咧嘴。

    她顧不上揉自己的頭，只回頭盯著哥哥的褲子看。

    連天雨還穿著昨晚的白色禮服，雪白的褲子上一團暗紅……

    他沒見過女子生理期是什麼樣子，但是想來也絕不是暗紅色……

    娃娃已經嚇哭了，躬身站在連天雨面前，看著他哭，「哥哥，髒了……娃娃不是故意的……」

    她滿是淚痕的臉揉碎了他的心，一時焦急，他撩起娃娃的小禮服，褪下她的小褲褲，果然看見內褲裡成塊成塊暗紅的污血……

    「娃娃！」他猛地把娃娃抱進懷裡，悲痛之情撕裂了他的心，如果娃娃從此離他而去，他相信，他的人生也到了終結的時候……

    「不！娃娃不會死！現在醫學這麼發達，哥哥一定會治好你！」他抱緊她，踩下油門，瘋了般往醫院馳去。

    醫院婦科出現奇怪的一幕，一名帥到極點，卻狼狽不堪，大腿上還滿是暗紅血跡的男子抱著一名穿白色禮服的小女孩橫衝直撞而來，一邊大喊，「醫生！醫生！救命啊！救救她！」

    醫生急速從辦公室出來，見這情況，以為是女孩小產，可又覺得這女孩還太小了啊……

    顧不得那麼多，令人把女孩馬上推進手術室……

    手術室外，連天雨點燃一支雪茄，心神不安地走來走去，拿煙地手指也在發抖，他發誓，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就連父親去世的那晚，母親發瘋的那晚，還有他在刀槍血雨中拚命的很多日子，都沒有這麼害怕過……

    手術室裡，也是一翻緊張的氣氛，然而，幾分鐘後，醫生和護士面面相覷……

    大口罩下，醫生皺了眉頭，娃娃看不清醫生的表情，只覺得這麼皺著眉，一定很難治好……

    哪知，醫生卻問她，「姑娘，外面的是你什麼人？」

    「哥哥……」娃娃怯怯的，完蛋了，要見最後一面了嗎？

    「你家裡沒有人跟你說過你是怎麼回事？」醫生詫異極了。

    娃娃悲哀地搖頭，「我只有哥哥……」

    醫生和護士忽然便哈哈大笑起來……



第22章 原來如此

    青春期的妹妹，和懵懂無知的哥哥，原來可以演繹這麼可愛的故事。

    整個婦產科都被一種莫名的歡樂氣氛籠罩著，那可愛而尷尬的連少，那衣衫不整，褲子還染了血跡的連少，瞬間征服了婦產科所有的女護士，從未婚到已婚的，無一不對這個可愛的男人投去熱切的目光。

    「剛開始發育的時候，胸部這樣的硬塊是正常的，但是要多注意她的發育，慢慢給她買合適的內衣穿；她現在剛開始生理期，前面幾次有暗黑的血塊也沒關係，觀察幾個月，如果以後還這樣再來醫院看！」醫生是名近四十歲的和藹女人，家裡的女兒也正處於青春期，對這一對兄妹多了一份母性的憐惜，說得格外詳細。

    連天雨在商場上精密如電腦的腦袋在這一刻卻是遲鈍的，許久，他才反應過來，惶惑，略帶了不敢相信的喜悅，「醫生，你的意思是說……娃娃沒病？」

    「是的！」醫生笑了笑。

    「你確定嗎？」

    對上連天雨那雙情感複雜的眸子，醫生笑著點頭，「確定！百分之兩百的確定！」

    「太好了！太好了！娃娃！」他轉身抱住娃娃，興奮地在診室裡就轉起了圈，忽又想起什麼，停下來對醫生說，「醫生，謝謝你！今天我請你們全科室的人吃飯！我太高興了！」

    醫生被他弄得笑著直搖頭，「你的好意我心領了！謝謝你！不過我們醫院有明確規定，不能和病人家屬一起吃飯！」

    「對啊！不能和病人家屬一起吃飯，可我家娃娃又沒病，那就不是病人家屬了？完全可以一起吃飯！」連天雨最善於抓這樣的漏洞，沖醫生抬了抬眸，絕對的艷光四射。

    醫生呵呵一笑，「飯就不吃了，還有幾點忠告要交代你們。生理期不能吃冷的酸的辣的等刺激性食物，要注意衛生，但是不要洗頭。這裡有本小冊子，拿回去好好看看！」

    「那謝謝了！」連天雨仍然抱著娃娃，捨不得放下來。

    出了醫院以後，他到底還是打電話讓花店送了花來，全婦產科所有醫生和護士，每人一束，無一人落下。一為感謝，二為慶祝，慶祝他的娃娃安然無恙，慶祝他的娃娃長成了大姑娘……

    回到家，申姐被他倆的情形嚇了一大跳，待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由哭笑不得，叮囑娃娃以後有什麼事一定要和她說。

    連天雨心情極好，換洗完畢，穿了休閒家居服去娃娃房間裡看她，發現她再次趴在桌上睡著了，日記本依舊沾了她的淚水。

    他有些好奇，為什麼娃娃每次寫日記都會流淚？他忽然想看娃娃的日記了，瞭解她內心到底在想什麼，比如這次的絕症事件，如果他看了娃娃的日記，一定早就知道，娃娃也不會獨自傷心了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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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42 PM

第23章 等我長大

    X月X日

    哥哥今天回來的時候是洗了澡的，為什麼要在外面洗澡？我有一點點明白，可是我不希望是這樣，我不喜歡他身上有別人的味兒，那讓我覺得髒。

    哥哥是我的，只是我一個人的。

    X月X日

    今天我發現自己有個地方流血了，我明白，這就代表我長大了，我長大了，就可以愛哥哥了嗎？可是不行，我恨自己為什麼是他的妹妹。

    X月X日

    蕭蕭說她也有生理期了，但是蕭蕭的血顏色是鮮紅的，我的為什麼是暗黑的，還有一塊一塊？還有，我的胸很痛，我想，這都是絕症的預兆，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哥哥只有我一個人，只愛我一個人。

    哥哥，如果你要結婚，等我死了以後好不好？

    X月X日

    原來，我沒有病。

    哥哥似乎很高興，可是我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輕鬆。

    哥哥今天在醫院好傻，好緊張，我知道哥哥疼我愛我，可卻不是我想要的那種愛。

    昨晚哥哥公司舉行宴會，聽說是哥哥要選新娘，所以，我讓羅捷把我們的出場曲換成了婚禮進行曲，我希望和哥哥結婚的女孩會是我，因為知道不可能，那麼演一次戲可以嗎？

    開場舞的曲子，我也讓換成了化蝶，如果此生不能和哥哥在一起，我寧願和哥哥化成蝴蝶，遠走高飛，相依相隨。

    可是，哥哥卻好像對莫雅琪很有興趣。

    哥哥，你真的要娶莫雅琪嗎？哥哥，等娃娃長大了嫁給你好嗎？

    隨後一篇是今天剛剛寫的，讀完，連天雨手中的日記本掉落在地，他和娃娃是真的走得太近了，這樣會害了娃娃……

    他們是兄妹！是兄妹！

    低頭凝視娃娃長長睫毛上凝著的細小淚珠，他在心中吶喊，痛楚在心中蔓延。

    合上日記本，他輕輕抱起娃娃，把她放回床上躺好，大拇指拭乾她的淚，酸楚越漫越洶湧，忍不住低頭吻她的額頭，卻感到身下的小人兒猛然動了一下，他的唇觸到的竟不是她額頭，而是她的唇……

    他全身的火苗驟然點燃，唇猶如被火狠狠灼到一般，他嚇得急速抬頭，脖子卻被娃娃雙臂繞住，娃娃低低的聲音在嗚咽，「哥，等我長大……」

    「不！不！不！」他如被驚了魂魄，扯下娃娃的手臂，落荒而逃……

    他沒有看見，他的身後，躺在床上的娃娃，淚如雨下……



第24章 長大

    長大，長大。

    長大需要付出多少代價？

    在長大的過程裡，又有多少孤寂伴隨自己？

    越長大，越孤單；

    越長大，越不安……

    娃娃捧著一本書，坐在大學校園裡，陽光灑了她一身，在她雪白的裙子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光。

    手中的書已經看完了，是個悲劇。

    她最近很癡迷於這樣的禁忌故事，兄妹相愛，淒美無比，可結局總是悲劇。

    今天這本書的故事結局是女主死了，可她並不覺得難過，因為書裡的女主角得到了哥哥的愛，比火還熱烈，比煙花還絢爛。

    絢爛至極，繁花落幕，最後總是黑暗。

    可是，在她看來，這也值了。

    這樣不為世俗所容的愛，追求的本就是一個極致的瞬間。

    如果她也能擁有，死而無憾！

    「雪兒！」有人在她肩頭輕輕一拍。

    聽聲音，她就知道是蕭蕭。她和蕭蕭是高中同學，同考了這所大學，還被安排在同一個寢室，是最好的朋友。

    「蕭蕭，還不回家？」今天是週末，本市的學生一般都在週末回家的。

    可娃娃不同，娃娃每天都回家，因為她捨不得每一個見哥哥的機會，所以，她只有中午才在寢室休息。

    「雪兒，今天是你生日，你怎麼還不回去？等哥哥來接？」蕭蕭認識連天雨，常常向娃娃打聽連天雨，那樣的男子，是值得每一個女孩傾慕的。

    沒有人知道，蕭蕭每天都陪著娃娃等連天雨來接她，只是為了多看連天雨一眼。雖然，通常等來的都是連家的司機來接，她依然無怨無悔，風雨無阻……

    「我陪你一起等吧！」蕭蕭貼著她坐下，瞥了一眼娃娃手中的書，只見書包了書皮，她看不到是什麼書名。

    不過，她對書並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只是連天雨。

    「雪兒，你的生日，家裡回舉辦宴會吧？」蕭蕭試探著問，如果舉辦宴會，那娃娃會不會邀請她去參加？那不是可以見連天雨很久嗎？說不定還有機會找他表白？

    「不知道……」娃娃對生日宴會一點期待也沒有。

    她的生日宴會，等於諸多美女集中選秀，千紅萬紫都只為了圍繞哥哥這耀眼的太陽而開。而事實上，她夢想中的生日，只是希望能和哥哥單獨相處一個晚上。

    她記得，從她十二歲以後，就幾乎沒有了和哥哥單獨在一起的機會，哥哥似乎總是很忙，工作真有那麼忙嗎？她不相信！

    她知道他在忙什麼，長頭髮，香水味，這些蛛絲馬跡她不是沒發現過，可是，她總是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或許，那是自己的頭髮，香水味也是哥哥在不斷嘗試新的古龍水……

    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親眼看見，她寧可欺騙自己，因為這能讓自己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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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43 PM

第25章 生日快樂

    「娃娃！」

    熟悉的聲音傳來，她回頭，校園裡那一排櫻花樹下，深色西裝的男子雙手插在褲袋裡，倚樹而立。

    「連大哥！」蕭蕭似乎比她還激動，拉著她的手奔到了連天雨面前。

    連天雨只是出於禮貌的對蕭蕭點了點頭，目光在蕭蕭身上淡淡一掃，沒有任何感晴色彩，但卻在娃娃臉上久久停留，疏冷的面容也浮起笑意，「娃娃，回家吧！」

    「好！」她乖乖走向他的車，回頭跟蕭蕭說了再見。

    沒有邀請，沒有宴會，蕭蕭看著那輛遠去的車，心裡空空的，隱隱覺得娃娃和她哥哥之間的關係有點古怪，她卻想不出到底是什麼。

    「娃娃，生日快樂！」車上，連天雨和藹的樣子是把自己當成慈父了嗎？

    「謝謝！」她有些冷淡。

    「想要什麼禮物？」他繼續問，似乎每年生日都會問這個同樣的問題，而她，則總是回答「隨便」。

    今天，她卻慎重地思考了一下，「我想要一顆開花的樹，我和心愛的人坐在樹下看雪花飄舞。」

    他失笑，女孩子到了做夢的年紀了，腦子裡都是風花雪月，「雪花飄舞的時候？會有開花的樹？世界上有嗎？」

    她閉上眼睛，只因不願看見她的腳邊，那顆不知是誰遺落的耳墜……

    心，在流淚，這真是他送她最好的生日禮物……

    「有……」她的聲音在顫抖，「只要閉上眼，用心去聽……」

    空氣裡，忽然充滿了別人的味道，報紙上，那些和他有緋聞的女子，一個比一個妖艷的擠進她的腦海，而他，卻不從吝嗇自己上報的機會，從明星，到模特，再到公司職員，在她從12歲就開始收集的剪報裡，包括昨天那位剛結識的女藝員，已經有38個女人和他有染……

    38！真是個好數字！

    「傻丫頭！」他拍拍她的頭，像哥哥那樣。

    他難道不知道，她最討厭他這樣拍她的頭嗎？她敢打賭，他一定不會去拍其他女人的頭……

    「我想要一輛跑車！」她睜開眼，突然覺得這輛車是如此的骯髒，到底有多少女人乘坐過？

    「好！」對於這個要求，雖然他有些意外，但是很爽快地答應了，難得娃娃肯向他提要求。

    「我還要……一個只有我和你的生日！」

    雖然有片刻遲疑，他還是答應了，打電話給家裡，取消今晚的宴會。

    「還想要什麼？娃娃？」他側目，凝視他微笑。

    她動了動唇，沒有說出口，其實她想說的是，「我還想要你……」



第26章 禮物

    「哥哥，你送了我這麼多禮物，娃娃也有禮物送給你！」這是她和連天雨從外面吃飯回來後她在臥室門口跟他說的話。

    他的欣喜顯而易見，「是嗎？那拿給哥哥看看！」

    娃娃神秘地一笑，「我先進去準備，二十分鐘以後你來拿！」

    「好！」連天雨在她的笑容下有些恍惚。

    六年了。

    自從她十二歲那年，看到她日記本上那句「哥哥，等我長大」以後，他就刻意疏遠她，他和她的關係六年來一直處於冰冷的狀態，他和她，幾乎連碰面的機會都少了。

    他每晚必回家，只是回來時她已睡著，第二天，她還沒起床，他就已經離開，他刻意地讓他們兩人成為同住一房子裡的陌生人。

    他能給她的只有物質，享用不盡，極盡奢華的物質。

    今天是她十八歲生日，對一個女孩來說，算是正式成年了，這麼重要的日子，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在娃娃身邊，所以，娃娃提的要求，只要不過於出格，他都會答應。

    想不到的是，娃娃居然還給他準備了禮物，這個意外讓他心裡暖暖的。

    要知道，六年的疏離，雖然是為了娃娃更加正常的成長，但如果這六年讓娃娃和他之間的感情淡了下去，他還是會很痛的。

    人，就是這麼矛盾，不是嗎？

    他先回房間洗了個澡，換上棉質的休閒服，看了看時間，剛好二十分鐘。

    微微一笑，來到娃娃房間門口，輕輕叩門，「娃娃……」

    「進來吧！」裡面傳來她的聲音，有點異樣，似乎有些忐忑和興奮交織的感覺。

    他沒放在心上，推門而入……

    裡面居然漆黑一片，剛從光亮處進來的他一時無法適應這樣的黑暗，什麼也看不清，便被人狠狠一撞，將他整個人撞到了門上，門鎖「啪」的一聲鎖上。

    懷中多了一團溫軟，還有濃郁的沐浴乳清香撲鼻而來，他的手所處之處，無一不是裸露的肌膚光滑柔膩的觸感……

    他如捧著一團火，卻一時不知該怎麼做，驀地，一雙手臂纏住他的脖子，柔軟而微微涼薄的唇印上了他的唇，笨拙地在他唇上摩擦……

    甜美和馨香充滿了他的腦子，他不知自己身處何地了，而那雙小手居然胡亂摸索，鑽進了他休閒服裡面……

    身體敏感地被挑起一陣酥麻，而這酥麻迅速在體內蔓延，至小腹，再至小腹以下……

    懷中的人兒緊貼著他，似乎感覺到了他身體的變化，頂著她小腹的硬度讓她惶恐而驚喜，她的手不聽話地抱住他的背，指甲在他背部劃過……

    他忍不住輕吟，全身的血液衝上頭頂，吸氣的瞬間，她的舌竄入他齒間，笨拙而生澀地挑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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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44 PM

第27章 我也可以給

    對於接吻，他也是生疏的……

    她柔滑的舌尖在他的領地裡調皮地鑽來鑽去，惹得他極想去追逐，去捕捉，他開始沉迷這樣的熱情……

    「哥，她們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她離開他的唇，含住他喉結，喃喃低語。

    本漂浮在雲端的連天雨如被驚雷猛擊，清醒過來，用力推開娃娃，飛速打開燈。

    亮若白晝的燈光下，娃娃居然未著寸屢，被他推倒在地上，膚白如雪，頰若胭脂，十八歲少女的曲線已是玲瓏有致，他的娃娃，不知何時悄然長大了……

    她一雙眼眸含著淚，楚楚可憐地望著他，一聲輕輕的「哥……」淚水便滾落而下……

    他一張臉前所未有的冰冷，扯過被子扔在她身上，低啞的一聲斥責，「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她羞愧不已，她知道自己的愛見不得陽光，可是，誰來告訴她，怎樣才可以不愛他？她捂著臉，努力不讓哭聲從喉嚨裡瀉出來。

    「我希望你記住！我是你哥哥！」

    他冷漠的聲音像冰凌一樣穿透她的耳膜，那種冰冷一直延續至心底，心，徹底涼了……

    眼看他就要開門出去，她站起來飛奔過去，從他身後抱住他，眼淚濕潤了他灰色的休閒服，「哥，不要！不要扔下我！我怕……」

    他身體微微僵硬，總有一絲不忍。

    緩緩轉過身，掙脫她，拾起被單裹住她的身體，放柔了聲音，「娃娃，睡覺吧！明天還要去參加趙家的聚會！」

    她抬起雷淚眸，眸子裡哀傷而淒楚，「哥，為什麼不可以？只要別人不知道……」

    他的臉一片灰白，決然推開她，狠了狠心，咬牙道，「連天雪！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

    娃娃臉色瞬間煞白，哥哥從來沒有連名帶姓地叫過她，這表示他極度生氣了嗎？他在罵她不知羞恥，呵……她果真是不知羞恥啊，竟然愛上自己的哥哥……

    他轉過身，她便只能看到他的背了。

    她討厭這樣的相對。

    從小，哥哥到哪裡都喜歡背著她，她便只能看到他的背，看不見他的眼睛，她想和他眼對眼的交流，每次小身子都極力趴著去尋找他的眼睛……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看到他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她要看到他眼睛那扇窗戶裡有怎樣的真話，他真的一點也不愛自己嗎？

    她不信！

    裹緊被單，跑到他面前，強制性地凝視他眸，恨不能一眼望穿……

    「哥，我愛你……你呢？」她執著而堅決地看著他的眼睛說，等待他的眼睛裡有同樣熱情的火苗。

    然而，火苗她倒是看見了，卻不是因為和她一樣的愛，而是因為——怒火。

    只聽「啪」的一聲，她臉上火辣辣的痛，竟是他扇了她一巴掌。



第28章 我想結婚了

    這一巴掌好重，她被重重甩在地上，胳膊、手，都摔得很疼很疼……

    「我沒有你這樣不知廉恥的妹妹！」他指著她，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後，打開門，大步邁出。

    門，砰的一聲關上，一切恢復沉寂。

    巨大的門響過後，餘音像一片羽毛，輕輕落在她心口，很輕很輕，卻很痛很痛，她的臉上也火辣辣的痛……

    她知道，自己這一次是真的失去哥哥了……

    她說了天下最大逆不道的話，做了天下最恬不知恥的事，哥哥一定會厭惡她，鄙夷她，可是她不後悔……

    不知在地上趴了多久，聽見外面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她知道，他又出去了，不知去哪個女人的溫柔鄉里，卻把她獨自一人扔在這空蕩蕩的大房子裡。

    他以為，給了她最豐厚的物質享受，她就滿足和幸福了嗎？

    她心中覺得很苦很苦，忽然便開始懷念住在舊房子裡的那些日子，窮，卻快樂著，哥哥抱著她在房間裡轉圈的畫面就像一個夢，那麼不真實，她甚至懷疑那樣的日子，那樣的哥哥，她真的擁有過嗎？

    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臥在地上，她思想停滯，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直到有人推門進來，輕輕將她扶起，「小姐……」

    是申姐……

    十二歲以後，她的世界裡出現頻率最高的人便是申姐了。

    她倔強地掙開申姐的攙扶，冷硬地道，「我要睡覺了，明天要去趙家參加晚宴，必須睡好！」

    這是哥哥交代的事。

    哥哥交代的事她從來都做得很好，以為這樣便可以討哥哥歡心……

    她把自己扔回床上，甚至懶得穿上睡衣，雙眼瞪著天花板，然後緊緊閉上，強迫自己睡著。

    夜，總是那麼涼。

    連天雨驅了車出來，開到一家酒吧前停下，酒吧的名字叫「RAIN」。

    「來了。」

    他的專坐，坐著穿旗袍的女子，一頭波浪的長卷髮，服帖地披著，染了蔻丹的長指挑了一根煙，她吸一口，悠悠吐著煙圈。

    「嗯，酒。」他急切地需要那種液體，可以讓他麻痺。

    她一笑，招了招手，酒紅的液體便端了上來。

    他喝了一口，斜眼看了看她，皺眉，「不是要你別抽煙嗎？」

    她瞇著眼睛吸了一口，在煙圈中噘起殷紅的唇，「不是叫你別喝酒嗎？」

    他便苦笑，「我打了她。」

    「……」她什麼都沒說。

    「我想結婚了，嫁給我吧！」他握著她的手，幽深地看著她。

    她嘲諷地一笑，「不！」

    他並沒有覺得意外，似乎被拒絕是理所當然的事，自嘲地舉了舉杯，算是敬她，「那就收留我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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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7 10:47 PM

第29章 為什麼是她

    第二天，娃娃穿得整整齊齊來到餐廳。

    今天是週末，如果沒有特殊情況的話，她仍然會是一個人吃早餐，然後便有一整天的時間供她發呆，直到傍晚，連天雨回來接她去參加晚宴。

    而她這一天便如一生那麼漫長，只因為「等待」這兩個字太難熬。

    雖然早已料到，但是當她發現餐桌邊果然空空如也的時候，心裡還是湧起了失望，原來，她盛裝的打扮最終還是為了能有奇跡——他會像小時候一樣坐在餐桌邊等她。

    他忘記了嗎？她習慣要他餵飯的……

    一聲苦笑之後，隨手拿起桌上的報紙來看。

    呵……現在的報紙可真快啊！這是昨晚的照片吧？這麼快就上了娛樂版頭條？Ａ．Ｍ執行總裁連天雨酒吧夜會當紅明星秦雨格，神態親密……

    秦雨格……

    為什麼是她？

    照片中的她只照到側面，穿孔雀藍的旗袍，臉上畫著和年齡不相符的濃妝，讓她原本應和自己一般稚嫩的臉顯得成熟而妖艷……

    而另一端的他，則輕浮地握著她的手，那兩泓迷醉的笑，足可顛倒眾生啊……

    哥！你真是太狠了！任何人都可以，為什麼單單是秦雨格？

    她手指漸漸用力，將報紙捏成了越來越小的一團……

    早餐一口也沒吃進去，腦海裡秦雨格微閉了眼陶醉的模樣讓她覺得想吐，如果說她愛上自己的哥哥是天下最不倫之事，那麼秦雨格和哥哥……則是天下最無恥之事……

    「小姐，汽車公司送車來了，司機老王在外等著小姐驗收。」申姐來餐廳告訴她。

    她這才想起，昨晚自己向哥哥提出的想要一輛車作為生日禮物。

    「去看看吧！」她冷靜地站起來朝外走，她覺得自己果真越來越冷靜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或許有一天她能做到這種境界。

    屋外的車道上，停著一輛寶馬，最新的款。

    她上車試了試，覺得有些不對勁。

    「小姐，這車是少爺改裝過的，早就定好了，說是小姐長大了，該有自己的車了。」老王師傅在一邊解釋。

    「改裝過？」難怪她開起來覺得有些異樣。

    「是的，改裝過，限速了，這款車最高時速太快，少爺怕小姐開起來不安全，還有起步也改慢了些，還有……」

    「行了行了！」娃娃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人家都千方百計把車的性能改得更好，他倒好，把車越改越差……

    「小姐，少爺說，如果小姐覺得合適，就定下這輛了！」老王等著娃娃做決定，好向連天雨交差。



第30章 趙臨青

    「不！我不要這輛！除非給我改得更快，性能更好！」她下車，把鑰匙扔還給老王。

    老王熟知小姐脾性，要做的事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可是，女孩開這麼快的車，確實不太安全。

    「小姐，其實這樣的速度普通的車已經望塵莫及了，而且小姐在市內開，也沒那個機會開快……」

    老王唸唸叨叨地說著，娃娃卻已經走遠，直接讓風把他的話吹跑……

    老王歎了聲氣，放棄遊說小姐的打算，直接打電話給連天雨匯報。

    連天雨沒有說什麼，只吩咐記得六點送小姐去參加宴會。

    沒有新意的週末，從前在中學時還會去學鋼琴舞蹈什麼的，進大學以後一概都棄了，她的週末便只剩下了孤獨和寂寞。

    在房間看書一直看到三點，申姐手裡捧著嶄新的禮服，來催促她梳妝打扮。

    厭煩了這一套，她只想討哥哥喜歡，希望哥哥來接自己時看到的是自己最美麗的模樣，所以，無論怎麼討厭，她都會精心地去打扮。

    五點三十分，穿著粉綠小禮服的她，像從綠野仙蹤裡走出來的小仙女，走出了房子，她以為，外面的車上會有哥哥讚歎的目光。

    然而，她再一次失望了，車裡有的只有司機老王……

    「哥哥呢？」她心涼了一半，有抓壞申姐精心盤好的頭髮的衝動。

    「連先生直接去趙家了，說是在趙家等小姐。」老王對她一如既往的恭敬。

    她沒有再追問，上車，放落車窗。

    她總是喜歡在乘車時放落車窗，髮絲隨風飛揚的時候，她會有飛翔的感覺，只是，缺少托乘她的翅膀。

    趙家的府邸簡約而大氣，卻沒有一般顯貴人家的奢華。

    想必這是趙家的身份所致。

    作為本市市長的趙家，各方面都恪守清廉，若住宅過於奢華，則太過招搖。

    娃娃從車上一下來，便四處找尋哥哥的身影，結果哥哥沒找到，另一個人卻朝她走來，連帶著欣喜。

    「娃娃！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一名穿禮服的年輕男子親暱地叫著她。

    這人她認識，趙市長的公子趙臨青，二十歲，和她同一所大學，不同系。

    「我等你好久了！」趙臨青伸出胳膊給她挽。

    她假裝沒有看見，走過，只問，「我哥哥呢！」

    「你哥哥啊！剛才我還看到呢？和秦雨格一塊來的！」趙臨青笑著說。

    她的臉，卻在聽見秦雨格這個名字後更冷了，心裡冰涼冰涼的，邁開步伐朝趙府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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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0:43 PM

第31章 叫臨青哥哥

    衣香鬢影處，果見秦雨格和哥哥神態親暱地站在一起。哥哥那張千年寒冰臉在面對秦雨格的時候總能露出溫和的笑容。

    她曾經以為，這樣的笑容是自己的專屬，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諷刺。

    而秦雨格依舊穿了旗袍，不知她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穿旗袍的？記得初次相遇，秦雨格是穿著牛仔褲和舊T恤的，卑微卻青春洋溢。

    她算是明白了，為什麼哥哥不來接她，原來是和秦雨格在一起！她怎麼就那麼笨呢？昨晚和秦雨格共度**，今天是週末，更是整天廝混在一起，晚上一同來參加晚宴是再自然不過了……

    「娃娃？！」秦雨格比哥哥還先看到她，一臉笑容地和她打招呼。

    她笑，幾許嘲諷，難道她身邊沒有一個女人接近她不是為了哥哥？

    她沒有理秦雨格，只走上前，挽住了哥哥的胳膊，她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哥哥對自己的親密一定不會拒絕。

    「哥哥，你為什麼不來接我？」她故意嘟著嘴撒嬌。

    連天雨初時的笑容保持不變，看她的眼神裡也全是溫和，「娃娃穿這裙子真像個小精靈了！」

    她看得癡了，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笑容，是否有人告訴她，這不是在演戲？呵，她比誰都清楚，這戲一旦落幕，回到只有她和他的幕後，他又會是一片冰冷……

    她突然愛上了這樣的宴會，因為，在這樣的宴會裡，哥哥不會把她一把推開，不會罵她不知廉恥，他們可以演一場溫柔如水的戲……

    她眸底竟然有了淚意，靠在他肩上，嘀咕，「哥，娃娃想你……」

    她感覺到連天雨的身子僵了一僵，他戲謔而柔和的聲音像夢境一樣，「傻丫頭，不就一個晚上沒見嗎？」

    「連大哥，娃娃，秦姐姐！」有人來了……

    這聲音讓娃娃覺得討厭，和哥哥難得的溫存竟然被打斷！

    「娃娃，來，見見臨清！」這是哥哥的聲音。

    她不能再裝假了，不情不願地從哥哥肩頭起來，有些幽怨地看著趙臨青，「我天天都見他，還有什麼好見的？」

    沒錯，她和趙臨青同一個學校，不知是趙臨青有意還是巧合，總能在上下課的路上，或者某個不經意的瞬間遇到，他便會迎著陽光向她微笑著打招呼，「嗨，娃娃！」

    「娃娃，叫臨青哥哥啊！」連天雨的寵溺中略帶了責備，只是，這樣的寵溺也是假裝，是嗎？

    她微微一笑，心中哀婉滑過，看著趙臨青期待的眼神，叫了一聲，「趙臨青。」連名帶姓，沒有任何熱度。

    連天雨便笑著責備她，「怎麼這麼叫？要麼就叫哥哥，要麼就叫臨青！」

    娃娃不說話了，隱約明白哥哥的意思，是要撮合她和趙臨青嗎？真是好笑，明明知道她心裡只有他，卻像扔燙手芋頭似的隨隨便便把她扔給哪個男人是嗎？



第32章 聯姻的打算

    不就是想推開她嗎？

    這很容易……

    她看著遠處走過來的另一個人，某廳廳長的兒子，這裡可真是名流雲集之地啊……

    她走過去，一臉燦爛的笑，「肖之俊，你也來了！」

    回頭，她看見連天雨和趙臨青的臉色都沉了下去……

    肖之俊，這個陪著她在漏雨的屋簷下等哥哥的男孩，哥哥從來就不喜歡，雖然她不知道是為什麼，但哥哥不喜歡的，她也不會喜歡，所以，從小就對他很冷淡，今晚，她卻想有所改變……

    親暱地拉著肖之俊的手，走到連天雨面前，連天雨臉上黑沉的烏雲生生被他強行驅散，擠出一縷若有若無的淡笑，「我竟不知道娃娃和肖家的公子交情這麼深了？」

    肖之俊想要說什麼，娃娃捏了捏他的手，笑顏如花，「哥哥，娃娃十八歲了呢！」

    連天雨微笑著頷首，眸子深處卻有暗湧翻滾，「不錯！娃娃長大了！可以交男朋友了……」

    彼時，舞曲恰到好處地響起，趙市長沛君先生恰到好處地過來，主動向連天雨伸出右手，「連先生肯賞光，趙府蓬蓽生輝。」

    「哪裡，承蒙趙市長看得起，是連某的榮幸！」客套的話誰都會說，無論它多麼無聊。

    趙市長的目光在一干年輕人身上逐一掃過，甚是滿意的神情，先對肖之俊說，「之俊，令尊大人呢？」

    肖之俊畢恭畢敬地回答，「家父今晚有個大案子，加班不能趕來。」

    「令尊真是敬業，趙某佩服至極！」轉而，趙沛君又笑著打趣自己的兒子，「臨青，瞧你這沒出息的樣，眼睛就只盯著天雪了，看來我得去連府跑跑了！」

    言下之意是趙市長要來連家提親？

    娃娃依稀知道，哥哥這幾年和趙家走得很近，最近哥哥好像又要競標某個項目。

    官商聯姻，真是天作之合……

    娃娃還是面無溫度地笑。

    卻聽趙沛君說，「真是托了連先生的福，秦小姐也光臨敝舍，不知是否有幸請秦小姐跳一曲舞呢？」

    秦雨格眼波只微微流轉，便足以傾城，那一身旗袍烘托出的婉約而古典的氣質攝人心魄，「雨格榮幸之至。」

    趙沛君呵呵一笑，對連天雨道，「連先生不會介意吧？」

    連天雨含笑，「當然不。」

    娃娃牽了肖之俊的手，嫣然笑道，「之俊，我們也去跳舞吧！」

    腳步還沒邁出去，她的腰就被人環住，頭頂熟悉的溫柔聲音在回轉，「娃娃，第一曲要跟哥哥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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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37 PM

第33章 咫尺天涯

    娃娃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旋入了舞池，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他帶著她旋轉的時候，她眼前只剩下他的白襯衫在眼前晃動，那顆銀色的紐扣像遙不可及的星星，刺痛著她的眼。

    明明如此接近，卻如同隔了天涯那麼遠。

    咫尺天涯，就是這樣的感覺嗎？

    她木然隨著他邁著舞步，以她的身高，剛好看到他的下巴和頸，才刮過的胡茬泛著淡淡的青色，無端想起幼時他親過她臉頰的刺癢，頓時如哽在喉，竟是無語凝噎。

    他不說話，她是絕不會開口說話的……

    「娃娃……」他終於憋不住了嗎？開始叫她的名字？

    她仰起臉，無辜地笑，「哥，什麼事？」

    他稍加沉思，「最近你跟肖之俊走得很近嗎？」

    「還好吧！」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越過他的肩膀，剛好看到趙臨青向她微笑點頭，她假意沒看見，卻對著趙臨青身邊的肖之俊嫣然一笑。

    肖之俊呵，總是梳著整整齊齊分頭的男孩，竟然長成這般溫潤如水的模樣，一身青黑色西裝愈加襯得他面如冠玉，站在湧動的人群裡，亦是如此顯眼……

    連天雨摟著她一個旋轉，正好遇見肖之俊的眼神也透著笑意，朝娃娃傳遞過來，他皺了皺眉，低聲道，「娃娃，哥哥不喜歡你和肖之俊走得太近，知道嗎？」

    娃娃初時默不出聲，稍後輕哼了一聲，「為什麼？難道哥哥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說著這話的時候，自己的心裡也如針刺一般痛。

    肖之俊的爸爸是公安廳長，哥哥不喜歡肖之俊的理由什麼？難道真的在做或者做過見不得光的事？

    「娃娃！」連天雨臉色微微一沉，不是責備，卻是比責備更嚴重的警告……

    娃娃乖巧地閉了嘴，她是否戳到了哥哥的短處？難道他真的……？初時的怨尤更多的轉化為擔憂……

    「哥！你真的……」她一陣揪心。

    連天雨的臉色恢復冷漠，「娃娃，哥哥行得正走得直，你不用瞎想！這世界有許多傷害，哥哥看得比你透徹，沒錯，你長大了，可以有自己的社交，但是肖之俊不是最適合你的！照我看來，趙臨青比肖之俊合適！」

    娃娃默默聽著，末了，抬起臉，露出嘲諷的笑容，「是啊！趙臨青爸爸比肖之俊的爸爸對你更有用吧？」

    連天雨胸口重重一捶，悶悶地痛，眸子裡有扭曲的暗湧，低喝一聲，「娃娃！」

    這是怒火的極限了嗎？娃娃笑，她忽然覺得觸怒他很好玩，比他總是冷冰冰的有意思得多，至少，這讓她覺得他還是在意的，而不是對她悲喜不驚……



第34章 君生我未生

    所以，她繼續笑著，任內心的痛，潮水一般將自己淹沒，「哥，其實我覺得肖之俊的爸爸更有用啊！萬一你不小心做了什麼壞事，或者被人收保護費，抑或像你這麼有錢的，我萬一被人綁架，不，我無所謂了，萬一雨格被人綁架了，肖之俊的爸爸可是有大用處的！」

    連天雨定定地看著她，儘管她在偽裝，可她內心深處的傷，還是在她如夜的黑眸裡無法掩飾地洩露出來。

    他的娃娃，怎麼瞞得過他？

    可是，這樣的談話難道不是他想要的嗎？

    他便淡淡地，似笑非笑，「我若不能保證你和雨格的安全，還是男人嗎？」

    娃娃心頭一震，原來他此生的使命除了要保證她這個妹妹的安全，還要保證雨格的安全……

    雨格，果真是與眾不同啊……

    是她低估了雨格，還是高估了自己？

    一曲終。

    曲終，自然人散。

    連天雨放開她的手，朝雨格走去。

    雨格卻與趙沛君相談甚歡，身邊還圍著幾個政界要人以及趙臨青。

    娃娃朝四周打量了一番，並沒有看見肖之俊，不知他去了哪裡。

    而看著連天雨走過來，趙沛君則笑，「連先生來看看秦小姐的字，想不到年輕一輩的還寫得一手好字。」

    原來這一群政界要人圍著觀看的正是秦雨格為了配她這身旗袍而拿的檀香扇。

    上好的檀香木，上面畫了些竹子之類的，提了幾個贊竹高潔的字，是秦雨格的親筆，秦雨格寫得一手好字，這是事實。

    「迎風勁舞影婆娑，挽日挎月葉疏落。搖動風雷桿沖天，留得清名稱君格。」有自詡文人墨客的賓客念了出來，嘖嘖稱讚，「好詩！好字！好扇！」

    趙沛君笑道，「最重要的是好個女子！連先生有福了，秦小姐這樣的女子也只有連先生配得起！」

    連天雨揚了揚眉，也沒反駁，算是默認，而秦雨格則幽怨地看了一眼連天雨，似有無數哀婉委屈要訴說。

    娃娃看在眼裡，只覺得這樣的氛圍與自己格格不入，她不能再待下去，否則一定會哭出聲來，提步剛要走，秦雨格卻道，「哪裡，這詩不過是剽竊前人的，娃娃才是真正的才女，背得好些古詩詞，自己還能做！」

    「是嗎？」趙臨青顯然很意外，娃娃就像一個挖掘不盡的寶藏啊！「娃娃背首最喜歡的來聽聽？」

    娃娃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表演，自己喜歡詩，喜歡跳舞，喜歡鋼琴，為什麼要在人前賣弄？像馬戲團的小丑……

    不過，她今天卻很想背一首，眸光瀲灩間看了一眼連天雨，笑道，「好！我就背我自己最喜歡的一首！」

    她的眼睛牢牢盯在連天雨的臉上，聲輕如煙，「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離君天涯，君隔我海角。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化蝶去尋花，夜夜棲芳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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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38 PM

第35章 一棵開花的樹

    彼年，娃娃十八歲，連天雨二十八歲。

    娃娃背完詩，輕輕呼出一口氣，嘴角噙著笑，眸光如兩泓清湖，波光粼粼。

    連天雨卻只看著秦雨格，溫柔的情愫絲絲繞繞在眼中籐蔓般滋長，「還是這竹好，有意境，高潔，就如同雨格的人品。」

    拍馬屁的人跟著附和，「那是那是！這演藝界可是個大染缸，能像秦小姐這麼出淤泥而不染的可是鳳毛麟角。」

    娃娃的心一點一點冷淡下去，她的詩，她不相信他沒聽懂，只是故意忽視罷了……

    他的溫柔，竟半點也不再給她，那樣的眼神，全用來看秦雨格！她冷笑，沒錯，能像秦雨格這樣的確實少！有幾個女明星能像秦雨格那樣有連少這樣的靠山？有了連少，又還有誰敢動她的歪腦筋？

    她開始相信那些流言，秦雨格是連少的禁臠……

    曾經，她從來不信，因為一個是她最親愛的哥哥，一個是她最信得過的姐妹……

    她悄悄退出了這樣的熱鬧，那些細數著竹子高風亮節的人，一個個又是多麼的庸俗和醜惡！就連她最親愛的哥哥，也變得污濁了……

    「娃娃……」

    終究還是有人發現了她的離開，跟了出來，聽這聲音，便是趙臨青。

    她回頭，堆上越來越假的微笑，「呵，趙臨青，怎麼不去討論那支優雅的竹呢？」

    趙臨青站在一地月華里，頎長的身形鍍著一層淺淺銀輝，白天微黑的清瘦臉龐在夜色裡線條不那麼冷硬，尤其專注地看娃娃的時候，眼底的溫柔總是不經意洩露出來。

    娃娃微微一怔，這樣的趙臨青是她所沒見過的……

    趙臨青笑，「我不愛竹，唯愛會開花的樹。」

    會開花的樹？她的網名就叫一棵開花的樹……

    她想，趙臨青是讀過這首詩的，這樣的夜裡，她不忍決絕地抹殺趙臨青眼裡的光澤，可她的心，堅如磐石，如何轉移？

    卸掉偽裝，回之以溫柔的淡笑，「趙學長，天雪這棵樹不會開花！永遠不會！」

    她對哥哥的愛，永遠也不會有結果，她這棵樹，又如何會開花？

    在趙臨青的注視下，她走出了趙家，一輛白色的車在她面前緩緩停下，車窗落下，是肖之俊溫潤如水的笑臉，「雪兒！」

    她心底有個衝動在咆哮翻滾，她覺得自己必須這麼做！

    毫不猶豫上車，對肖之俊說，「帶我離開這裡！」

    「去哪！」肖之俊問。

    「隨便！只要離開這裡就好！」娃娃想了想，又問，「你們不開心的時候會去哪裡？」

    肖之俊微加思考，「酒吧！」

    「那就去酒吧，我哥哥找不到的酒吧！」娃娃急切地道。



第36章 沒回家

    連天雨回到家的時候是午夜，攜著一身酒味。

    和往常一樣，先進娃娃房間，看看她是否乖乖蓋著被子。

    這個時間，是他每天唯一和娃娃面對面的日子，他可以凝視娃娃，細數她每一天每一年的變化，哪怕是她的呼吸比前一天略重，他都會有察覺。

    她成長的每一點每一滴都沒有從他眼中漏掉過，親眼看著她粉紅的小臉一天比一天尖俏，看著她的稚氣一點一滴地褪去，看著她漸漸長成的身板，看著她在夢裡的每一顰每一笑，都讓他滿足而又酸楚。

    娃娃，你可知道哥哥每晚都這樣看著你嗎？娃娃，哥哥只是想讓你明白，哥哥只能是哥哥，其實你懂，不是嗎？

    推開娃娃房間的門，他覺得有些異樣，很快，便知道了這異樣所為何來，居然沒有開燈！娃娃睡著的時候從來就沒有關過燈！

    他心中爬過一陣寒意，立刻打開了開關，果不其然，娃娃床上居然空空如也！被子整整齊齊，完全沒有人睡過的樣子！

    也就是說，娃娃今晚還沒回來！

    可是，他明明看見趙臨青追著娃娃出去了，他以為趙臨青會和娃娃一起然後送她回家，他竟大意了？

    「申姐！」房間裡響起他的咆哮。

    午夜十二點，人人都已經入睡，安靜的大宅裡這一聲大喝讓人人驚魂。

    申姐連奔帶跑地穿著睡衣跑了過來，面對空空的臥室和連天雨鐵青的臉，她臉都嚇白了，說話也哆嗦起來，「連先生……小姐沒和你一起回來？」

    連天雨沉重地閉上眼睛，原來是真的沒回來！

    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給趙臨青打電話，對方卻已經關機，也不管現在幾點了，將趙臨青家的固定電話打得震天響，結果是保姆接的電話，告訴他，市長和臨青都不在家……

    他外套也沒披，重新回到夜色裡，開車一路漫無目標去尋找。

    在他的記憶裡，這是娃娃第二次夜不歸家，還有一次是她十二歲，一個人跑去墓地裡偷偷哭了一夜。

    心念一動，將車往墓地的方向開。

    夜晚的墓地，愈加蒼涼得可怕，就連他自己，也不禁在這樣的氛圍種打了個寒噤。

    可是，這漫漫山頭，卻沒有娃娃的影子……

    他回到父親墓前，盯著照片閃的父親含恨，為什麼要對不起媽媽？既然對不起為什麼不離婚？為什麼要把那個叫連天雪的娃娃抱回來並且告訴他，這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

    情人，貪污，他盯著父親的照片，如很多年前一樣，父親的影子在心中倒塌，並且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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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39 PM

第37章 白雪公主

    肖之俊並不知道娃娃的酒量這麼小，不過淺淺一杯，就有了醉態，臉上紅暈燃燒，使人心旌意搖。

    「肖之俊，對不起……」娃娃舉起杯，醉意裡笑。

    「對不起我什麼？」他的話一貫不多，在他的記憶裡，自己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這個叫娃娃的女孩。

    童話故事裡有個最美麗的女主角叫白雪公主，他現在還能背得出描寫白雪公主的那段文字，「她的皮膚真的就像雪一樣的白嫩，又透著血一樣的紅潤，頭髮像烏木一樣的黑亮。」他覺得，這就是對娃娃最恰當的描寫，於是，他從小最大的樂趣就是守著這個和他一起生長在大院裡的「白雪公主」。

    她的一切他都在默默注視著，她媽媽不喜歡她，經常打她，還把好東西藏起來不給她吃，他很氣憤，回去和媽媽說，娃娃的媽媽一定是後媽才會對娃娃這麼不好，就像白雪公主裡的王后一樣。

    結果，他被媽媽凶了一頓，不准他再亂說。

    不說可以，那他總可以把自己家的好東西拿給娃娃吃吧？可是娃娃卻從來都不要，他好難過……

    他知道，娃娃的哥哥疼她，就當起了小探子，每次娃娃被「後媽」虐待，他就偷偷告訴連哥哥，連哥哥回來就會哄得娃娃開心得笑。這讓他很有成就感，只要娃娃能開心，哪怕使她開心的人不是自己也無所謂，因為娃娃笑起來好漂亮，他在一邊看著就足夠了……

    然而有一天，卻來了警車，把「白雪公主」的爸爸抓走了，她也隨之和她的家人一起離開了大院，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找到娃娃的新家，很髒、很破，屋簷還會漏雨……

    他覺得娃娃很可憐，尤其看到娃娃站在骯髒的巷口等哥哥的時候，他便陪著她一起等，可是，娃娃卻不讓他陪，他覺得，娃娃和自己不一樣了……

    不僅娃娃不再搭理他，連哥哥也不像從前那麼喜歡他了，後來，媽媽發現了他常常去找娃娃，還罵他，把他關在家裡不准出去，好像娃娃有什麼傳染病一樣，只要沾上就會被傳染，他真的很討厭大人這樣的態度……

    不管媽媽怎麼反對，她始終是他心中的「白雪公主」，所以，儘管十幾年來，他都不曾接近她，但是一直都在角落裡凝望她，陪伴她。

    他想，娃娃其實也是知道的，這點讓他很滿足。

    而他從來沒想過竟然會有這樣的時刻，他可以和娃娃坐在他家餐廳的酒吧間喝酒，娃娃說，要找一家連哥哥找不到的酒吧，那除了他家，就沒處可去了……

    娃娃醉虹的臉很可愛，卻透著憂傷，又讓他難過，只聽她說，「肖之俊，對不起，今天拿你當道具了！」

    「沒關係，我願意！」是的，他願意，他從小就一直是她的道具，遠遠地站著，看著她歡喜……



第38章 秘密

    「可是肖之俊……我……我不喜歡你……」娃娃從來沒被人表白過，除了昨晚趙臨青的暗示，所以對這類事情其實毫無經驗，她總覺得如果趙臨青喜歡自己，那麼按照肖之俊的表現，就一定更喜歡自己……

    她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希望肖之俊不要誤會自己。她只是因為不想回家，臨時拉了肖之俊避難。

    可是這話說完，她又覺得不妥，馬上改口，「不對不對！我喜歡你……可是我不是那種喜歡……」

    肖之俊一向沉默，可並不木訥，心中明白娃娃的意思，卻升起逗她的念頭，「哪種喜歡？」

    娃娃的臉紅到了脖子根，「就是……就是……我不是和你結婚那種喜歡……」

    肖之俊笑了，娃娃是被連哥哥保護得太好了，比她這個年齡階段任何一個女孩都單純，她好像不屬於這個世界似的……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喜歡誰！」他也有點醉了吧？居然說這種話？

    娃娃大驚，一雙黑葡萄似的眸子盯著他，「你怎麼知道？你真的知道？」她害怕，因為她的愛見不得光，如果有人知道，那她可怎麼辦？

    肖之俊心中有隱隱的痛，點點頭，「是的，我知道！」

    從她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那個對她來說像山一樣偉岸的哥哥，是她眼中所有光芒的聚焦。他為娃娃這樣一份畸形的愛而酸楚，可又想，也許，那只是她從小一種習慣性的依賴，並不是真愛，若有真正的王子出現，白雪公主是會明白的。

    可是，他自己能成為她的王子嗎？他真的不知道，他謹小慎微，他繼續等待……

    「你……那覺得我會不會……很髒……」她雖然喝醉，但是能看清肖之俊的眼裡並沒有歧視和鄙夷，常年壓抑的心事突然被一個人知曉，並不是件壞事，她忽然覺得，有人分享一個秘密，她會輕鬆很多。

    肖之俊不知該怎麼回答，但是，一定不會覺得髒！他的白雪公主比雪還純潔，怎麼會髒？「不！我理解你！也許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哼！」娃娃對這話起了不服氣的哼哼聲，「你也跟我一般大而已。」

    肖之俊只是笑，不和她爭辯，雖然他和她一般大，心智卻不會如她一般孩子氣。

    「肖之俊，你知道現在哪裡可以看雪花？我們去看雪花好不好？」她的酒勁上來了，醉眼迷濛，說話打結，連站都有些困難。

    「好！」他想了想，自己的卡裡還有筆不小的數目。

    「肖之俊，星期一我們曠課好不好？」

    他再想了想，大不了一頓打，「好！」

    「肖之俊，你說我哥哥發現我不見了會著急嗎？不，他不會的！他現在眼裡只有秦雨格了……」

    「肖之俊，哥哥不喜歡我了，我怎麼辦？怎麼辦？」

    他看著娃娃迷離的臉上，大顆的淚滴滾落下來，心，如被淚滴打中一般，很疼，很疼……

    他尚且疼痛如此，那娃娃會痛何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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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40 PM

第39章 怎麼辦？

    星期一，整個Ａ．Ｍ公司陷入混亂。

    晨會總裁沒有到，助理羅捷主持。

    十點，客戶在會客廳等得不耐煩，提起公文包要走，被羅捷苦苦留下，打電話催老大來，電話裡，老大聲音沙啞地告訴他，「讓他去」……

    羅捷驚得把手機掉到地上，把公司看得比命還重要的老大這樣的狀態是怎麼回事？

    他明白了，公司比老大的生命重要，可世上還有比公司更重要的，那就是老大的妹妹娃娃小姐……

    按以前的經驗來判斷，一定又是娃娃闖禍了！

    羅捷賠笑臉賠到肌肉僵硬，才安撫好客戶，查看今日行程表，全都是重要的活動，不敢小覷，陪著小心再給老大打電話，總算在十一點的時候把老大請了來。

    可是，誰能告訴他，老大這是怎樣的打扮？

    襯衫胡亂塞在褲子裡，從皺巴巴的程度來看，應該是昨天的，還沒換。鬍子也沒刮，眼睛裡全是紅血絲，瞧這情形應是通宵沒有睡覺……

    他拿著文件夾，想向他報告今天的工作內容，可是老大一屁股坐下來就說，「娃娃不見了！」

    「呃……」他不知道該接一句什麼話，傻傻地站著，眼中流露被他猜中的悲劇感。

    然後，老大又說，「我找了她兩天兩夜！」

    這個……他很想說，如果一個人存心躲起來想讓別人找不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尤其像娃娃這麼冰雪聰明的女孩，對老大的套路應該是瞭如指掌，反偵察能力很強……

    他把文件夾藏到了身後，覺得今天的問題有點嚴重，也許不適合再談工作，畢竟在他所見證的娃娃成長史裡有小打小鬧，但卻從來沒有失蹤兩天這麼大的事……

    他以為娃娃不過跟從前一樣玩玩不肯吃飯，不肯洗澡，不肯睡覺，甚至不肯去上學這類的小事來逼迫老大陪她玩，想不到竟然學人離家出走……

    「老大……或許你該把你的副卡停掉……」他小心翼翼地建議。如果停掉副卡，那麼娃娃在外就沒有錢花，沒錢花了，黎家出走的孩子通常就會自動回家……

    哪知他的破建議遭到老大雷劈，「閉嘴！沒了錢她在外面餓了怎麼辦？渴了怎麼辦？沒地方住怎麼辦？」

    他一抖，文件夾掉落在地，惶惶地撿起，決定不開口說話……

    「你說，我該怎麼辦！」連天雨接著又一臉苦悶地拋出一句話。

    呃？老大也有問他這個問題的時候？這足已讓他得意十年……可是，可是……他該怎麼回答？怎麼辦？離家出走還有什麼辦法？他的腦袋在拚命運轉……

    忽的，眼前一亮，「老大！有了！登尋人啟示！」

    「笨蛋！」他馬上遭到人惡狠狠的白眼，「登尋人啟示？我昭告天下，連天雨的妹妹丟了！如果被綁匪先找到怎麼辦？勒索錢財事小，如果綁匪撕票你賠我一個妹妹？」



第40章

    呃……某人一頭大汗，他賠不起……賠不起……

    好吧，他再度閉嘴……

    「說！」老大冷著一張臉，吝嗇得多一個字也不給他。

    他一頭霧水，要他說什麼？「咳咳，總裁，要不報警？」他覺得老大一定還是在和他探討娃娃的問題……

    連天雨眉頭一皺，「我要你說今天的工作安排！」

    「哦哦！」他打開文件夾開始念，「中午和沈氏總裁沈言有飯局，兩點財務部開會，三點半約了歐洲康寧公司老總……」

    羅捷還沒念完，連天雨的手機就響了。

    「行了！」他長指一豎，打斷了羅捷的話，開始接聽手機，「喂，周校長，你好，是，還沒回家……肖之俊？我知道了！謝謝！」

    掛了電話，連天雨站起身，邊往外走邊說，「娃娃逃課，肖之俊也逃課，我不信這其中沒聯繫！」

    「總裁！那今天的工作……」羅捷很不知死活地跟上。

    連天雨腳步停住，轉身，羅捷沒收住腳，一頭撞上，鼻子對鼻子，疼得他差點大叫不說，更憋屈地說，這個橋段按照言情小說的正常套路應該是發生在女人身上！

    「你今天的工作就是把肖之俊的下落給我找出來！」某人如一陣冷風，席捲而去。

    徒剩肖之俊眨巴著眼睛，深深思索一個問題，難道老闆的鼻子就硬一點嗎？他為什麼不痛？

    連天雨這一次算是知道什麼叫無頭蒼蠅！那就是他自己目前狀態的最佳比喻！

    他打娃娃和肖之俊的電話，兩人都關機；

    他找到肖家，肖家也毫無線索；

    他翻遍本城每一寸土地，查了機場、火車站、碼頭等出入境口，都沒有他倆離開的信息……

    他想起羅捷的建議——報警！可肖之俊的父親就是公安廳長！

    他覺得窩火，他從來就沒想過要與肖廳長站在一條線上，和他合作一件事！

    這是他的原則。

    可為了娃娃，一切的原則都可以變得沒有原則……

    即便這樣，仍然還是沒有娃娃的消息。

    肖廳長倒是很誠懇地向他表示，定撒下天羅地網，一有娃娃的蹤影就第一時間通知他……

    他覺得可笑，肖廳長追兒子的方法也和追逃犯一樣……

    不過，如果這樣有用，他不反對也把娃娃當一次逃犯來追。娃娃，離開了他的娃娃，怎麼能安睡？怎麼能生活？

    帶著這樣的惶惑，他回了家，直接走進娃娃的房間，這屋子裡的一切都那麼熟悉，連空氣裡的氣息全與她有關係，他彷彿回到娃娃在家的日子裡，他每天回來第一件事就是進她的房間，看她安詳的睡顏，那時，滿屋子都是她沐浴後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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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41 PM

第41章 一花，一世界

    床頭還放著娃娃和他的合影，照片上娃娃的臉色紅潤通透，帶著喜悅和滿足地靠在他懷裡，彷彿這個世界只有她和他，只需她和他……

    一花，一世界。

    他還記得她說想要一顆開花的樹。

    他怎麼會不懂？

    我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可是，在她和他的世界裡，他們的塵緣便是兄妹……

    拿起照片，手指滑過她明麗的臉，再放下，心中已是滿滿的無奈和苦悶。

    進她的浴室，隨便沖洗了一下算是沐浴，裹上浴巾，滑入她的被子。

    兩晚沒有睡覺，枕頭上，被子裡全都是她的氣息，鋪天蓋地一般將他掩埋，疲倦似乎也來得容易一些，在她的氣息裡，比在他的床上容易入睡，很快，他便進入了夢鄉……

    夢裡的他仍在四處尋找娃娃的下落，他奔波，流離，走遍天涯，也不能找到娃娃，心灰意冷地回家，卻在推開娃娃房間門的瞬間，看見明媚如昨的她朝他展開燦爛的笑顏……

    「娃娃！」他欣喜若狂。

    下一瞬，柔軟而美好的身體就撲入他懷裡，她的唇堵上他的唇，一時柔香美好充斥著他每一處感官，他停止了呼吸，他無法思考……

    耳邊全是她怯弱而顫抖的聲音，「哥，我也可以給你……我也可以給你……」

    不知怎麼回事，她和他的衣服掉落在地，他們倒在她的床上，週身全是她的氣息。他如墜雲端，顛沛起伏，最終獲得極致快意……

    在最後釋放的痛快淋漓中，他醒悟過過來，身下的人居然是自己的親妹妹……

    他恨不得抽自己耳光，終驚出一身冷汗，醒來……

    大口地喘著氣，發現自己睡在娃娃床上，剛才的事不過是個夢，幸好是個夢，他仰天躺回去，感謝上蒼……

    腿間涼涼的，有些粘膩。

    TMD畜生！他罵自己，居然做這樣秦壽不如的夢，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有夢遺這回事……

    轉頭看向窗外，已是晨曦滿窗。

    睡了一覺，感覺精神好很多，今天的任務是繼續尋找娃娃的下落……

    娃娃一定沒事！沒有消息其實就是好消息，他這樣想著，不管這種想法是否是自欺欺人……

    起身，進浴室，狼狽的樣子需要清洗……

    洗完，卻發現浴巾髒了，他沒有把自己的衣服帶到娃娃房間來，好在他昨晚換下的襯衫褲子還放在臥室的床頭，那麼走出去穿昨天的衣服是最好選擇，總比這樣冒著被申姐看光的危險裸著出去好很多……

    他打開浴室門，剛邁了幾步，房間的門開了，走進來的人是……

    「娃娃！」他忘乎所以的叫，馬上又明白自己現在是怎樣的景況，慌忙隨手拿了個什麼東西遮住自己下身，一張臉通紅，兩眼根本不敢看娃娃的，言語更是凌亂不堪，「我……對不起……這個……」



第42章 哥，我來

    娃娃的臉也一直紅到脖子根，目光不知該往何處看，卻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總想往某個地方瞟，越想阻止自己，越阻止不了……

    許久，她才想起，她該做什麼，「我……先出去……」她匆匆甩下一句，把門砰的關上。

    連天雨被這一聲巨大的關門聲所驚，終於從混沌狀態清醒過來，急急忙忙把衣服褲子穿上，卻突然發現自己用來遮羞的竟然是娃娃的睡衣……

    他沐浴後的身體一熱，居然再度有了感覺……

    夢裡那些旖旎的畫面不受控制往腦海裡鑽，整個呼吸，整個肺葉都被娃娃的甜美氣息充實得滿滿的，他快要燃燒起來……

    連天雨！你TMD不是人！

    他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想要衝出門，卻忽然看到掀開的被子，床單上那羞人的證據分明在嘲笑昨晚他那荒唐的夢……

    他覺得自己很骯髒！

    無法壓抑的憤懣從心底升起，並迅速膨脹開來，他發洩般把床單被子全部甩在地上，想叫申姐來重新換上新的，可是，若被申姐懷疑他為什麼突然要給娃娃換床單，他又怎麼解釋？他的臉，娃娃的臉該往哪擱？

    他朝著床單狠狠踹了幾腳，在櫃子裡翻出一床新的來，給娃娃鋪上，卻亂七八糟地，怎麼也鋪不整齊。

    他便想起從小到大，在他還沒有請保姆的那些日子裡，都是娃娃在做這些事……

    娃娃真的很懂事……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說的便是這樣的孩子。他可以想像，四五歲的娃娃是怎麼扭動著她的小身子幫他把家裡收拾得井井有條……

    算了！最終，他放棄了繼續去整理那亂亂的床單，他老呆在房間裡總不是個事，得讓娃娃進來才是，他還有很多話要問娃娃。

    弄髒的床單和被子也不敢讓申姐洗，找個袋子，胡亂塞進去，忽想起那條倒霉的浴巾，也一定髒了，總不能讓娃娃再用，於是從浴室裡找出來，一併塞進袋子裡，打算等下開車出去扔掉……

    他發誓，他一輩子都沒有這麼尷尬過……

    打開門的瞬間，他鼓起多大的勇氣啊……

    「嘩」的拉開門，娃娃就立在門口，他和她正面相對，彼此之間距離不過一拳。

    她明媚的臉蛋，澄澈的眼眸，還有熟悉的她的專屬氣息，都讓他眩暈，讓他無法呼吸……

    「哥，我來！」她的小臉紅得就像剛才窗外天邊的朝霞，艷麗而羞怯。

    伸過手來接連天雨手上的袋子，彷彿知道他手裡的是什麼秘密一樣，這讓他覺得無地自容，更慌亂無措，情急之下一聲大吼，「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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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42 PM

第43章 奢望？

    她被驚嚇得倒退一步，眼裡明顯有了受傷的意味。

    十幾歲的小女孩怎麼會懂得，此時她的每一點點靠近對連天雨來說都是酷刑……

    就在方纔這一瞬間，她和他一拳相隔的瞬間，連天雨就已經和自己身體內惡魔般的渴望做了一番鬥爭，上天知道，清晨的他在那樣的夢裡醒來後，多麼飢渴地想要摟住一個柔軟的身體狠狠蹂躪……

    對於她的靠近，他是多麼的恐懼，除了簡單的粗暴，他想不出別的辦法……

    可是，她不懂……

    和肖之俊瘋狂了兩天回來，從肖之俊父母那裡就得知哥哥是如何擔心自己，如何滿世界找自己，心中竊喜，讚歎自己的失蹤計劃成功，原來哥哥還是在乎自己的，所以，儘管明白回家後可能要面對哥哥的斥責，卻仍然心花怒放。

    想到馬上就要見到不過分別兩天就日思夜想的哥哥，她一路忐忑不安，想著兩天勞頓，先回房間換衣服再來見哥哥，未曾料到，卻在自己房間看見活色生香的一幕……

    當哥哥提著床單打開門的時候，初長成的她似乎隱隱猜到發生了什麼，習慣性地去接他手中的袋子，誰知卻遭到哥哥的爆吼。

    在哥哥眼中，她看到的仍然是嫌惡……

    她想起了哥哥之前說的話，她不知廉恥……

    原來一切還是沒有變……

    默然進了房間，把凌亂的床整理整齊，換了衣服，去餐廳吃早餐。不知今天的餐廳是否會有哥哥的身影？還是，他又已經離去？

    其實，她多麼希望能在每天早上看見哥哥……

    她很清楚，她那羞於啟齒的愛戀根本不會開花結果，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每天看到哥哥，像從前一樣和他一起用餐，和從前一樣和他嬉鬧，和從前一樣，能感覺到她是他唯一的寶……

    這樣，真的是奢望嗎？

    懷揣著心事重重，她慢慢挪到餐廳，喜悅頓時呼之欲出，哥哥居然坐在餐桌邊看報！

    她的整個世界頓時明媚起來。

    唯恐眼前的情形不真實，她悄悄站在樓梯口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好痛！真的好痛！笨娃娃，太用力了！

    她笑著罵自己傻，同時卻傻乎乎地站在原地凝望他。

    他已經換了衣服，淺灰色混合了銀絲的襯衫，鉑金色紐扣和袖口，襯得他的臉愈加精緻，渾身籠罩著淡淡的憂鬱和貴族的氣質，她不**得呆了……

    這樣的打扮讓哥哥前幾年的野性和霸氣蕩然無存，不，或許應該說，成功以後的哥哥器宇軒昂，天生的高貴氣質毫無保留地顯露出來，之前那些激進的品性就被自然而然遮掩。

    無論哪一種氣質的哥哥，對娃娃來說，都是如此的迷人！

    只見哥哥放下報紙，抬腕看了看手錶，就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優雅地讓人心跳加速啊……

    「申姐，叫娃娃出來吃早餐！」他平靜地道。



第44章 害羞的哥哥

    一個小時啊！真是太幸福的時光！哪怕只要坐在他身邊偷偷看他一個小時，就是幸福的了！

    「我來了！來了！」她小跑著到餐桌邊，坐在哥哥對面，這樣正好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哥哥的臉，每一個表情都不會錯過。

    「哥，今天可以送我上學嗎？」她咬了一口吐司，再喝了一口牛奶，眼睛卻一直盯著他的臉。

    他會給她怎樣的反應？冷漠，抑或拒絕？

    「嗯！」他仍低頭看他的報紙。

    呵！果然如她所料，她相信，即便她在路上隨便攔一輛車請求搭車，對方也不會這麼冷漠……

    不過，這已經讓她滿足了！哥哥很多年沒送自己上學了呢！

    她繼續和她的早餐奮鬥……

    驀地，她聽見一個硬邦邦的聲音，「昨晚……嗯……喝多了，在你床上吐了，所以髒……」

    她正好在喝牛奶，聽了這話被嗆到，連續咳嗽，臉咳得通紅，惹來他不滿的訓斥，「不會慢點喝嗎？」

    她好不容易平息下來，拍著胸口說，「哦……哦哦……」

    心中卻在嘀咕，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是果真如他所解釋的那樣？

    不由加快了吃早餐的進程，決定先去查看查看哥哥的秘密，她可以確定，哥哥是要去扔掉的，她不得不懷疑……

    忍不住不知死活地問了句，「髒了的床單呢？」

    連天雨眉頭皺了起來，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臉還有些紅，「在車上！」

    「為什麼不拿給申姐洗？要扔掉？」她小心地試探。

    「是！那麼多廢話！還不快吃？我不等你了！」他將報紙一扔，就往外走。

    「哥！等等！等等！我已經好了！」她背起書包衝到他前面，她完全可以確定了，床單上可不是哥哥酒醉後的嘔吐物，否則，為什麼要扔掉？

    她搶先哥哥跑上車，果見後座上有個袋子……

    她欣喜地上車，扒拉著袋子查看，沒看清有什麼，卻觸到一手的濕潤……還有她的浴巾也在裡面……

    她有些明白了，臉蛋染上朝霞般的紅色……

    「你在幹什麼？」車外響起一陣怒吼。

    她慌忙縮回手，「沒什麼……沒……」

    「為什麼不坐前面？」他進了駕駛室，等著她坐他身邊。

    「哦……」她下車，再自動坐上副駕室，看來還是逃不過啊，要開始錄口供了，她得為她消失的這兩天負責，她就知道，他沒那麼好心送她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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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43 PM

第45章 別黏著我

    「這兩天去哪裡了？」他點燃一支雪茄，深鎖的眉頭仍寫著憂鬱，陽光照在他僵硬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暖意。

    她嘻嘻一笑，伸手搶去他的雪茄，捻滅。

    真是很多年沒有和哥哥這樣坐在陽光下了呢……

    她很享受和哥哥單獨在一起的時光，如果哥哥不逃避她，如果沒有人橫在他們中間。

    目光鎖在他糾結的眉間，她溫軟的小手摸了上去，輕輕地揉，似乎想用她的手指給他撫平那些褶皺，「哥，不要皺眉嘛，很容易變老，老了就不帥了哦……你看你看，有皺紋了，這裡！就在這裡！真的老了……」

    她微微嘟著唇，粉嫩的唇瓣如她小時候吃了糖沒擦嘴一樣透亮，陽光下泛著晶瑩的光澤，睫毛彎彎地翹著，白皙透亮的皮膚像撥了殼的鮮荔枝，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屬於她的少女甜香襲來，她的手觸到他眉間的時候他忍不住吟出了輕輕的一聲……

    「哥，你怎麼了？」她不懂，看著他問，眸子裡滿是擔心。

    他窘迫無比，「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臉頰染上一抹淡淡的紅色，不悅地推開她，「坐好！別黏著我！熱死了！」

    熱？她奇怪地抬了抬眉，可是她剛剛摸他額頭的時候，明明有點涼的說……

    生病了？擔心從她眸子裡洩露出來，趕緊去摸他的手，蹙著眉嘀咕，「沒有啊！手很涼嘛……」

    他哭笑不得，十八歲的娃娃，在他呵護下長大的娃娃，說她不懂似乎又懂得一些，說她懂，卻什麼都不懂……

    罪惡的男人！他暗暗罵自己，別忘了她是你妹妹！低頭瞟了一眼已經抬頭的某個部位，暗自咒罵它的不聽話，以後再隨隨便便抬頭就閹了你！

    再次拂開她的收，正色道，「叫你坐好！別岔開話題！假惺惺關心我兩句，我就不罰你了嗎？」

    從小娃娃就是個聰明剔透的孩子，雖然一貫懂事，但是畢竟小孩心性，難免也有闖禍的時候，每每闖了禍，就在他回家的時候撲進他懷裡，軟軟地撒一陣嬌，再說上一大堆讓他美上天的話，他本就不堅定的心哪裡還硬得下來？

    不過，現在還是小時候嗎？

    十八歲學會離家出走，再這麼嬌縱下去，以後動不動就出走，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他決定這一次一定要好好給她好看！

    「先給我說清楚，去哪裡了？」他這幾年練就的最大的本事就是隨時可以把烏雲堆在臉上。

    只見她可憐兮兮地低下頭，嘟噥著嘴，說話時還偷偷瞟他一眼，打量他的臉色，「我……和肖之俊到Ｎ市玩了兩天……」



第46章 別人怎樣，你也怎樣

    Ｎ市？很好！很有本事！他查遍了也沒有他們倆出城的記錄，肖之俊也車也沒離開過本市！

    他目光銳利地掃了她一眼……

    娃娃鼓起腮幫子，眼珠一轉，「哥……好好開車！別走神！」

    連天雨哼了哼，眼神繼續集中到前方，但最後那一哼的意思娃娃也很明白，不就是坦白從寬嗎？

    雖然她知道坦白永遠不可能從寬，可是還是會老老實實交待的……

    「好吧……是我讓肖之俊別開自己的車……他就去同學家借了一輛車……」她太清楚哥哥的本事了，只要有一點點線索，就一定能掘地三尺把她挖出來，所以，肖之俊的車是不能開的了……

    他皺了皺眉，又好氣又好笑……

    「嗯……」娃娃猶豫了一下，縮了縮脖子繼續招供，「也不敢住酒店……在網吧裡混了一夜，酒吧混了一夜……」

    話說住酒店要登記身份證，那還是逃不出連先生的魔爪……

    他腳一抖，差點將離合器當剎車踩……

    轉頭看著他，不可思議的神色在他眼中浮現，半是驚訝半是嘲諷，「有出息啊！越來越像我了……」

    她嘻嘻一笑，「過獎！過獎！」

    他變臉似的迅速沉下了神色，「娃娃，你知道你做錯了什麼嗎？」

    「知道了……我下次不會再犯了呀！」她衝著哥哥眨巴了幾下眼睛。

    呵！連天雨暗暗好笑，這種伎倆他會相信才怪！不會再犯？學生對家長都是這麼說的，以求迅速過關嘛……

    「這次你逃課一天，我沒臉再幫你去校長那裡說情，連天雨的妹妹不代表可以為所欲為，在公司我一向公事公辦，Ａ．Ｍ才有現在的成績，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作為學校就該遵守校規，我若偏袒著你就是害了你，我把你交給校長，校長說怎麼罰就怎麼罰！你自己好自為之吧！」他看著娃娃低頭認錯的樣子，心裡其實已經在動搖，卻強令自己不許心軟！

    娃娃扁了扁嘴，「可是……反正校長都是聽你的嘛……」

    「你就仗著這點才這麼淘！」他忽然提高了聲音，目光也凌厲起來。Ａ．Ｍ的冷面總裁想扮無情根本不需醞釀……

    娃娃將頭埋得更低，「可是……校長很恐怖啊……他會關我禁閉……寫檢查……說不定還不給我飯吃……我餓出胃病了怎麼辦？」她偷偷用眼角的餘光去看他，看他臉上有沒有鬆動的表情。

    娃娃的話就像一隻螞蟻在連天雨心頭又爬又咬的，惹得他又痛又癢，意亂心煩，最終一腳踩下油門，果斷地道，「那又怎樣？別人違反校規是怎麼樣處置的，你也就怎麼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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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44 PM

第47章 你會娶雨格嗎

    校長室。

    Ｚ大校長對於連天雨的到來表示了歡迎。

    作為連天雨曾經導師的校長，很高興再一次見到自己的得意門生，如今的連天雨可謂是他的驕傲。

    本來大學裡一個女生逃課這樣的事，輪不到校長來插手，不過因為是連天雨的妹妹，又是沒有父母關愛的孩子，便起了慈父之心，平日裡對她多了份關心，所以，此次娃娃曠課，他自看得與眾不同。

    連天雨自知有負校長這份關愛，面對校長時一如既往謙恭的同時，還十分歉疚，「曾校長，舍妹是在太不懂事，給曾校長添了這許多的麻煩。」

    「哪裡哪裡，不過是個孩子嘛，孰能無過？錯了改之就行！」校長還是十分的和藹，始終保持著謙謙學者的風度，循循誘善，「我相信天雪下次不會再犯了！」

    連天雨欠了欠身，「老師真是費心了，學生回去以後一定嚴加管教！」說完看向一邊低著頭的娃娃，「天雪，過來，來向校長認錯！」

    自從娃娃進了大學，在學校這樣嚴謹的地方，連天雨就不再叫她娃娃，這個稱呼畢竟只是在家裡時對她的暱稱。

    娃娃心中並無害怕之感，對她來說，世界上最恐懼的事是失去哥哥的寵愛，其它的都不那麼重要了。

    不知是否受連天雨影響，娃娃居然很小就具備了臨危不亂的品質，所以，此時她心中倒是平靜一片。

    她深知，如果這時候她不搭理哥哥，不向校長認錯，那麼哥哥的臉就丟大了，那麼，此時是否是一個要挾的機會呢？

    她心中一動，偷偷朝連天雨勾了勾手指。

    連天雨知她的意思，是有悄悄話要和他說，不禁皺眉，「有話就大大方方說！校長面前有什麼好隱瞞的？」

    娃娃卻嘟起了嘴，嘀咕，「還真不好當著外人說……」

    校長聽了一笑，勸連天雨，「小女孩難免有秘密，天雨你就聽一聽，要不要我迴避？」

    連天雨也有點怕，娃娃這傢伙說話不是不懂得分場合，而是故意不分場合，讓他下不來台的時候不是沒有過，他還真怕她這時候說出什麼見不得人的話來……

    於是向娃娃走近，對校長抱歉地笑了笑，「老師怎麼需要迴避呢？小丫頭能有什麼事？！」

    說完給了娃娃一個警告的眼神，要她注意分寸！

    娃娃知道抓住哥哥七寸了！哥哥這輩子最尊敬的人之一就是他這位老師，目前她的校長……

    她眸子裡閃過狡黠額痛楚糾纏的光，覆在連天雨耳邊輕輕問了一句，「哥，你會娶雨格嗎？」

    這是她耿耿於懷的事……

    連天雨盯著她，有敲她腦袋的衝動，現在是說這話的時候？

    娃娃卻無所謂地轉悠了一下眼珠，嘴唇微嘟，那意思彷彿就是，如果你不回答我，可休想我向校長認錯！



第48章 校長的女兒

    連天雨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也遮擋著她，使她擠眉弄眼的神色不會被校長看見，可是他怎麼就覺得這個妹妹越來越刁鑽了呢？

    有種被她吃定的感覺……

    他連天雨似乎只被她吃定……

    咬牙切齒一番後，擠出兩個字，「不會！」

    沒錯，他怎麼會娶雨格呢？

    娃娃的臉瞬間明亮了，「這可是你說的哦！拉鉤！」她幼稚地豎起小指。

    連天雨回頭看了眼校長，尷尬地笑了笑，勾住娃娃的手指，快速拉了幾下。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娃娃輕聲念著，「哥，如果你有違誓言，就永遠也見不到我！」

    這個誓言嚴重了點……

    「不行……」

    他話沒說完就見娃娃一步跨了出去，對著校長一鞠躬，「校長，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曠課！」

    連天雨將說了一半的話嚥回去，有種不祥的預兆……

    他暗暗對自己說，不相信這樣孩子氣的誓言，不相信……

    他不會知道，娃娃笑著和他拉鉤立誓的時候，心裡是如何的酸楚，心中更有一個聲音在說：哥，你從來就沒有騙過我！但願這一次也不會……

    雨格，在她心中已經成為假想的最大敵人，只要哥哥不和雨格結婚，其他的明星模特，她都會當做過往雲煙，因為她很清楚，哥哥不會愛上那些女人，只有雨格，威脅實在太大了……

    連天雨回過頭，看著她在校長面前鞠躬認錯，而校長從前當導師的時候一貫以嚴謹治學和嚴格律己律人而著稱，他不希望校長因為自己而違背原則，於是說，「老師，學校規定該怎麼樣，就怎麼樣，不要介意我的想法，嚴師才能出高徒，我把天雪交給您，就是百分之百信任您。」

    校長滿意地點點頭，對連天雨的態度很是讚賞，在他的準則裡，確實沒有哪個學生能徇私。態度仍然和藹，可處罰卻一點也不留情，「這樣吧，今天在我辦公室面壁思過一天，晚上回去寫份檢查，上周的作業全都沒完成吧？每份作業罰寫十遍！」

    校長還保留著舊式教育的傳統，這處罰也挺舊式的，娃娃很想說，這是體罰……可瞥了眼哥哥一臉尊敬的樣子，這話還是不說為妙……

    老老實實走到牆角，和校長那只古董大花瓶為伍，好像這只花瓶還是哥哥送的呢……

    卻聽校長忽然說道，「今晚有時間嗎？來家裡吃飯，你師母和清璇常常念著你呢！」

    「清璇？從國外回來了？」連天雨的聲音裡顯然多了感興趣的意味。

    清璇是校長的女兒，前幾年在國外唸書，和連天雨也算友情深厚。

    提起自己的女兒，校長有幾分自豪，「是啊！一個女娃兒，還非讀什麼博士，你師母不讓她讀了，回來趕快嫁人！這不，今年回來了，碩士畢業，考了個什麼心理師的執照，在我們學校教心理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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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19 11:45 PM

第49章 朋友

    「是嗎？清璇一貫就是我的偶像，太厲害了！」連天雨笑著讚歎，又道，「今晚可能沒時間，改日吧，這個週末怎麼樣？我一直很想念師母做的豆花魚！」

    校長聽了很高興，「那就定下這個週末了！我讓你師母多做你們愛吃的菜，等著你們！」

    「行！」連天雨看了看站在牆角的娃娃，和校長握手告別，「老師，那學生就告辭了，天雪還需麻煩您！」

    「沒關係！沒關係！我把天雪當自己孩子呢！」校長一直把連天雨送到門口。

    回來，又給了娃娃一番諄諄教導，直到有人打電話來，他才接了電話外出有事。

    她很鬱悶，肖之俊和她一起曠的課，為什麼他一點事也沒有？這年頭據說什麼都流行找關係，她不用找，校長和哥哥的關係就鐵的很，可她卻什麼便宜沒撈著，犯個事兒還比別人懲罰重，這叫什麼事兒啊！

    而接下來的時間，似乎全世界都將她遺忘了，留她一個人在校長室面壁，四周安靜得像墳墓一樣……

    她不是老實的人，絕不會老老實實一直呆在牆角，索性坐到校長辦公桌旁，想把作業或者檢查先給寫上，可剛剛拾起筆，就開始呵欠連連，這兩天跟肖之俊瞎混，晚上基本都沒睡覺……

    不知不覺頭耷拉下去，伏在案上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的，不知時日。

    如果不是她的手機瘋了般狂響，她還會沉睡下去。

    迷迷糊糊接了電話，那端響起蕭蕭的聲音，「娃娃，快給我開門，我給你帶飯來了！」

    好孩子！她立馬站起，衝到門口打開門，果然看見蕭蕭一頭汗地站在校長室門外，手裡提了好幾個盒子。

    「蕭蕭！我愛死你了！」娃娃顧不得去想蕭蕭為何知道她在校長室，擁住她在她臉上吧唧了一下。

    蕭蕭皺著眉頭，把她推進去，「拜託你先擦擦口水！」

    娃娃吐了吐舌頭，從她手裡接過盒子，一一打開來，居然全都是一品居的菜，她的最愛哦！還是蕭蕭最瞭解她，而且這一頓得多少錢啊！她欠蕭蕭一個大人情了！以後結草啣環，沒齒不忘……

    她從來不知道光睡覺也這麼耗體力的，睡了一上午，她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拉著蕭蕭一起狼吞虎嚥了一頓，最後，蕭蕭幫著她打掃戰場，把校長室收拾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也沒有。

    末了，還悄悄扔給娃娃一本小說，「下午在這裡看小說吧，不然多無趣！接著睡覺也可以，下午我們沒課，我和季潔給你放哨，校長來了立刻通知你，你再去牆角裝樣子！」

    一番話說得娃娃再次抱住蕭蕭，感激涕零，只是終於微微覺得奇怪，蕭蕭怎麼知道她在校長室被罰站牆角？



第50章 裝暈

    娃娃躺在校長室柔軟的沙發上，捧著小說，讀了幾頁，眼皮又開始沉重起來，手一鬆，小說便掉落在地上，她毫無懸念地和周公約會去了，夢裡全是小時候哥哥抱著她轉圈的畫面……

    忽的，畫面一轉，出現許許多多的女人，都撲上來和她搶哥哥，有的拽哥哥的胳膊，有的拽他的衣擺，有的抱住他的腰，哥哥居然抱她不穩，將她摔到地上，她哇哇大哭，好痛啊……

    好痛啊……

    她揉揉頭，發現自己掉在校長辦公室的地上。

    原來是從沙發上掉了下來，夢醒了……

    驀地，手機鈴響，她四處翻騰，在沙發的角落裡摸到自己的手機，是蕭蕭打來的，看來校長回來了……

    「喂，蕭蕭！」她一邊收拾殘局一邊講話。

    「雪兒！快準備好！校長進電梯了！」

    「知道了！」她把電話一掛，小說，書包，迅速整理好，然後飛快跑向牆角，站在那個古董花瓶旁邊。

    看著那花瓶，她便想起了校長約哥哥去他家吃飯的事情，心中來氣，什麼週末小聚，明明是相親會，校長想把他家女兒許給哥哥吧！

    她的心扭成一團，堵起一個疙瘩。要怎麼樣才能讓這個疙瘩解開，自己舒服點？

    她靈機一動，輕輕一推，花瓶便被她推倒在地，然後，自己倒在那一推廢墟邊，靜等校長來臨。

    不多時，便聽見鎖孔旋轉的聲音，繼而是校長的驚呼，「天雪！天雪！你怎麼了？」

    娃娃還是佩服校長的操守的，第一時間關心的不是他的古董花瓶，而是她的安危。

    她覺得自己人中一痛，應該是被校長掐住了，暗暗後悔，真不該裝暈，校長下手太重了！

    而後，便傳來校長給哥哥打電話的聲音，「喂，天雨啊！你快來看看，天雪暈倒了！」

    校長一邊說話一邊繼續努力掐她的人中，她決定醒過來了，再不醒來自己要破相了……

    演出一場幽幽醒轉，她緩緩睜開眼睛，虛弱地叫了聲，「校長……」

    校長大舒了一口氣，「天雪啊！你終於醒了！可把曾伯伯嚇壞了！」

    娃娃眼珠慢慢轉了一個圈，憂鬱地打量了四週一圈，說出這種場景的經典台詞，「我……這是怎麼了？」

    校長把她扶起來，讓她在沙發上躺下，還給她倒了杯熱水，「天雪，你剛剛暈倒了，我已經通知你哥哥了，他馬上就會來接你！」

    「哦……」她將戲演足，虛弱得氣若游絲，自己又覺得是不是演得太過了，可暈倒後醒來到底是什麼樣子她卻沒有底。

    校長又把醫學院的教授叫了來，教授研究了她許久，問了她一大堆問題，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沉吟道，「還是去附屬醫院吧，仔細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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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2:26 AM

第51章 識破

    去醫院？那就不必了……

    她生平最討厭的事就是去醫院！哥哥，救命啊！

    她心中呼聲未停，就聽見某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響起，「天雪！你怎麼了？」

    校長和教授讓開路，連天雨邁著大步，一臉焦灼地走了過來，瞧見她如此虛弱的樣子，心中也是大驚，摸摸她額頭，抱起她叫要送去醫院。

    娃娃卻抓緊他襯衫的領口，哀求道，「哥，不用去醫院了！我沒事！可能是……中午沒吃飯，所以餓暈了……」

    「哦？」連天雨聽了挑了挑眉，眸中閃過好笑的意味，眉間糾結的擔心也散開了去，對校長和教授說，「想必天雪說的是真的，這樣吧，我先帶她回去，吃點東西，今天給老師添麻煩了！」

    他此時才注意到牆角的花瓶，目光飛速掃過娃娃的臉，也不說什麼，抱著娃娃就走出了校長室。

    安逸啊！愜意啊！娃娃一路都縮在哥哥懷裡，雙手緊緊攀著他的脖子，享受著溫暖的夕陽，和比夕陽更溫暖的哥哥的懷抱，自覺羨煞了所有向他們行注目禮的女生。

    忽的，屁股一痛，她睜開眼，原來是哥哥將她扔進了車裡，不是吧？這麼粗魯？她是病人啊……

    揉揉屁股坐好抗議，「哥！你幹什麼？疼啊！」

    連天雨冷著臉坐進駕駛室，銳利的黑眸有洞察一切的光芒，「這就疼了？回去還有你疼的！」

    「我怎麼了我？校長都已經罰了……」她低著頭嘟噥。

    「是嗎？」他冷笑，「你說你因為沒吃午飯暈倒？我怎麼覺得你中午和蕭蕭那一頓飯可以供十個人飽餐呢？你不如說被撐暈了更有說服力！」

    娃娃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憋了許久，臉憋得通紅，「哥！你窺視我？這不地道！」

    連天雨哼了哼，沒搭理她的抗議，窺視她？用得著嗎？中午那一頓明明是他怕餓著自己的寶貝妹妹而定了一品居的名菜，又拉不下臉來給她送上樓，找了她的好朋友蕭蕭，幫著送上樓，她們倆在大快朵頤的時候，他就在樓下候著呢！

    他歎了口氣，「娃娃，你調皮搗蛋也要有個譜好不好？人家校長的花瓶又礙著你什麼事了？你把人家的給砸壞？」

    娃娃嘟起嘴，老大不樂意，「誰讓他老想把他嫁不出去的女兒硬塞給你！」

    連天雨哭笑不得，「你怎麼知道人家就能看中我？追清璇的人多了，怎麼會輪到我？真是傻瓜！」

    「那你也要答應我，不能娶清璇哦？！」娃娃聽得哥哥對清璇無意，開始振奮起來。

    連天雨踩了剎車，臉上沉落一層陰鬱，「娃娃，要什麼時候你才能長大？」



第52章 陌生

    「我已經長大了！」

    娃娃挺了挺胸，這是個無意識的動作，可看在連天雨眼裡卻不知有多麼曖昧，他皺了皺眉，難道她隨便在哪個男人面前都是這樣的嗎？是不是該提醒她穿緊點的內衣？可是內衣緊了好不好呢？會不會阻礙發展？這個問題不是哥哥該研究的……

    而且，現在他要說的重點不在這裡，此時也不是和娃娃談話的最佳時機，畢竟她才離家出走回來，他不想再逼她一次，忍住那些本想脫口而出的話，他默默無言把車開回了家。

    申姐心疼娃娃，做了好些娃娃愛吃的菜，可娃娃中午實在吃的太多了，只看眼餐桌就直接無視地走過。

    夜，一點一點籠罩下來。

    連天雨開始回憶娃娃黎家出走的緣由，是在趙家的宴會上離開的，在她吟了那首《君生我未生》之後，這首詩寄托的少女情懷，他焉能不懂？只是，他該怎麼辦？他無權去指責娃娃的過錯，因為他自己在娃娃面前也是屢屢犯下不該犯的錯，只不過，他的理智大於情感，他懂得克制……

    今晚，他刻意沒有出去。

    這樣的情形在他和娃娃之間，真的很久沒有發生過了，久到他竟然忘記了該怎麼和娃娃相處……

    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了遠離和逃避……

    而娃娃，一頭扎進臥室後再也沒出來，她平時也這樣嗎？一直把自己關在屋裡？

    連天雨開始覺得陌生。

    不知是長大後的娃娃讓他有陌生感，還是眼前的畫面讓他感到陌生。

    他站起來，決定去看看娃娃。

    剛剛推開門，就見娃娃伏在桌上，雙手撐著下巴，愁眉苦臉的，見他進來，先是一陣驚訝，繼而驚喜，總之，連天雨晚上呆在家裡已經成了天方夜譚，無怪乎連天雨這麼驚訝。

    「你怎麼這裡？」「你怎麼還不睡？」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最後相視一笑。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只需一笑，一笑不是抿的恩仇，而是一切，橫在他們之間多年的一切，娃娃看見哥哥眼裡的柔光又和從前一樣了。

    她嘟著唇，向他撒嬌，「哥，我也想睡啊！好睏了！可是不行，我還有很多作業沒寫！檢查也不會寫！哥，你妹妹這麼優秀，怎麼會寫檢查嘛！」

    他哼了哼，「優秀的孩子會逃課？」

    娃娃摀住嘴，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哀求地看著他，並不時迷離的合上，確實已經睡眼迷濛的樣子。

    「看來我得忙一個通宵了！明天還要早起上學！上天啊！」她伏案哀嚎。

    他再度哼了哼，「作業呢？在哪？」

    娃娃扔給他好幾科的作業，「你看你看！全要寫分析，財經分析，心理分析，國際形勢分析……每個還十遍，怎麼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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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2:27 AM

第53章 倒霉的羅捷

    只見他看了看時間，馬上十一點了……

    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全然不顧對方身處何地，身邊又有何人，置對面的音樂聲和嘈雜聲於不顧，「喂，羅捷嗎？速度來我家！……嗯，當然有任務……」

    老大有令，豈敢不遵？羅捷一路飛車趕來，直奔老大書房，只見老大正襟危坐在書桌旁，聽見他進來的聲音，頭也不抬地說，「到現在為止，還差一份檢查，四份分析報告，每份寫十遍……我寫了一遍財經分析，剩下的交給你！」

    「什……什麼意思？」羅捷的腦袋有一瞬間打結了，鬧不清連天雨在玩什麼，分析報告倒也算他平時工作的內容，分析公司業績什麼的，他不在話下，可為什麼要寫十遍？還有檢查又是怎麼回事？他最近沒發錯啊！就算犯了錯，也應該用扣獎金和薪水來罰比較合適，寫檢查……怎麼聽起來這麼校園？難道最近流行校園風？

    「就在這裡，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連天雨繃著臉，堅決不能笑場！並站起身，把位置讓給羅捷。

    羅捷一臉狐疑地坐下，終於看明白是什麼，抗議聲還沒說出口，就被走到門邊的連天雨堵了回去，「算加班！四倍工資行了嗎？」

    話說就是給他十倍工資他也不想幹！可老大要他做的，不給加班工資他也得做不是？

    他一臉怨念，「請問提供明天的早餐嗎？」還是識趣點好……

    連天雨悶笑，「准奏！」

    書房門一關，將羅捷的哀怨聲關在裡面，「這年頭，作業也有人代寫，難怪畢業生一屆不如一屆！可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連天雨在合上書房門的瞬間終於笑出了聲，很輕很輕。在娃娃和羅捷，誰頂熊貓眼的問題上，他毫無疑問選擇了羅捷，雖然，他知道羅捷和這件事毫無關係，可不是最佳損友嗎？損友損友，關鍵時候不拿來損損，還叫損友嗎？何況羅捷年輕的時候幹這事沒少干，比較有經驗不是？

    從前唸書的時候，他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娃娃，還要應付繁重的課業，沒辦法，顧不來的時候只好把作業交給羅捷，讓他替他做了……

    經過娃娃的房間，他駐足，習慣性地推門進去看看。

    卻見娃娃躺在床上看小說，不禁很難得地笑了笑，「娃娃，你可真能啊！把作業扔給別人，自己在這裡看小說？」

    話說他內心裡不想縱容娃娃，而且上午還拍著匈部說一定要給娃娃一點顏色看看，可是事到臨頭，最終還是捨不得娃娃吃苦……

    娃娃被他的笑容驚住，哥哥真的很少這樣對自己笑了啊！他的臉上，最多的表情就是僵硬和冷漠，看來自己離家出走很有效啊……

    她的書掉在地上，連天雨便注意到書的封面，書名是《哥哥，請再愛我一次》，他的笑容消散，更多的陰鬱浮了上來，又是兄妹戀的書……

    他眉間凝結了怒氣，「你再看這樣的書，我立刻讓羅捷回去，你自己寫作業！」



第54章 比生命更重要

    娃娃一雙眸子凝了一層淡淡的薄霧，薄霧中的他漸漸變得模糊。她擁緊了被子，有種唯恐失去的惶惑，彷彿擁住這被子，就擁住了生命裡的一切……

    「為什麼別人的哥哥都可以愛自己的妹妹！？」她這樣憂鬱地看著，說著，黑白分明的眼眸裡那一層薄霧如同被人揉開融化了一般，欲滴出晶瑩的水滴來。

    他的心也在這一瞬跟著被揉碎，原本準備好的說辭是打算狠狠點醒娃娃的，可此時，卻再也說不出口，千錯萬錯都只是他的錯，是他從小就沒有處理好與娃娃的關係，是他從小和娃娃距離太近，是他從小對娃娃保護得過於周密，才讓她的世界裡只有他這唯一親密的男性，讓她把親情和愛情混為一談……

    他硬冷的眸子逐漸泛起了柔光，在娃娃看來，便如遙遠的星辰，溫柔卻那麼微弱，微弱得她難以把握……

    他在她床邊坐了下來，雙手握住她肩膀，眸子裡的柔光一點一點滲透出沉痛，「娃娃……」他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嘶啞，「娃娃，哥哥希望你快點長大，有比哥哥更愛你男孩來疼愛你，保護你，你們成立一個屬於你們自己的家，這樣的男孩一定會有的，會比哥哥更優秀，比如說趙臨青……」

    「你喜歡趙臨青你為什麼不嫁給他？」她眼裡那顆由薄霧而凝結的水滴漸漸凍結成冰，凝視連天雨的時候，冷得人發寒。

    連天雨懼怕妹妹這樣的眼神，好像與全世界都絕緣了一般，凍起來的不僅僅是她的目光，還有她自己，每每面對這樣的她，他就手足無措……

    終是將她抱進懷裡，很久很久沒有過的親密，閉上眼睛，語氣沉重，「娃娃，相信我，哥哥不會害你，試著走出我們的家，我們的世界，和外面的優秀男孩接觸，你會發現，哥哥不過是你生命的一部分，不是全部，最後陪你走到生命盡頭的也不會是哥哥……」

    「哥，難道你真會遺棄娃娃嗎？」哥哥這最後一句話擊潰了她的防線，這是她生命裡最不能承受之傷，離開哥哥，無異於將她的心生生撕裂……

    「不會！哥哥一定不會遺棄娃娃！娃娃要記住，哥哥是娃娃最親最親的人，哥哥的懷抱隨時都歡迎娃娃的到來，哥哥是娃娃的親人！是和娃娃留著相同血液的親人！懂嗎？」他刻意強調著親人兩個字，旨在引導她區分血緣關係和愛人關係。

    然而，當他看見娃娃蒼白而空洞的眼神時就知道自己的疏導工作做得有多糟糕！

    「娃娃……」他無力地叫著她。

    「哥！你愛娃娃嗎？像娃娃愛哥哥那麼多嗎？」

    她直瞪瞪地看著他，看得他心虛，「愛……可是，是哥哥對妹妹的愛！」

    「你說過會用生命保護我，我比哥哥的生命還重要，是嗎？」

    她的眼神那麼執著，這個問題的答案他除了回答「YES」還能有其它？「是！」他答得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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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2:27 AM

第55章 緩兵之計

    她的臉色很快便輕鬆了，「哥！我也是！既然這樣，那我們可以就這樣過一輩子，我不嫁人，你也不結婚，不就行了嗎？」

    他語結……

    一輩子不結婚？他可以做到，他對婚姻早已失去信心，父母的婚姻就是最失敗的例子，他不期望從婚姻裡得到溫情，可是，娃娃不結婚？那怎麼可以？這樣過一輩子是不完整的人生，甚至可以說是變態的人生！

    「不！不可以！」他的拒絕同樣斬釘截鐵。

    她的心沉落到絕望的深淵，原來哥哥終究會結婚的，會和另一個女子攜手一生，那時，她便退居到第二的位置，不，哥哥以後還會有小孩，老婆孩子才是他的最愛，那她會被擠到哪個角落去呢？

    沒有了哥哥的生活，她不敢想……

    連天雨害怕她的絕望，一如害怕她的愛戀，這個妹妹，就如同一碗熱油，放不下，甩不脫，燙手得不敢靠近……

    「娃娃，試著接近趙臨青好嗎？他是個不錯的年輕人！」他笨拙地說服著她，知道自己的話一點也打動不了娃娃的心。

    哪知娃娃卻木木地吐出一個字，「好……」

    他不由得欣喜若狂，可是，娃娃木然的神情卻讓他更加擔憂了……

    娃娃這是心甘情願的嗎？會不會又有什麼新鮮花樣？

    「娃娃……你可以不勉強自己，如果實在不喜歡趙臨青……」

    娃娃燦然一笑，打斷哥哥的話，「哥，我沒勉強，趙臨青真的不錯……」

    連天雨發現自己越來越看不懂娃娃了，這樣的笑，看起來燦爛明媚，可瞳孔深處的冰冷卻讓人寒冷徹骨……

    「娃娃……」他鬼使神差般伸手去拂拭她的眼，想把那層寒冰給碾碎，手指停在她眼睛上方，凝滯。

    娃娃忽然靠了過來，靠進他懷裡，「哥，娃娃乖乖地聽話，哥哥就不會喜歡別的女人，對嗎？」

    連天雨頭疼不已，娃娃的問題比公司裡最大的難題還要艱難百倍，為求解脫，胡亂點著頭，「是！哥哥只喜歡娃娃！」

    這個世界上，沒有承諾可以輕易許，一旦許下，就要有勇氣和能力去承擔，如果無法守諾，那麼諾言成灰的那一天，就是世界崩潰的一刻……

    娃娃靠入他懷裡，滿足而苦澀的笑。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個道理她不會不懂，如今的形勢看來，哥哥是不會妥協的，她除了採取緩兵之計，假意答應，哥哥會離她越來越遠，她又會墜入從前那些寒冷如冰的日子裡去，她不想，她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溫暖，以妹妹的身份活在他的身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趙臨青……

    她覺得叫這個名字的人開始倒霉了……



第56章 最佳安排

    又逢週末，趙臨青居然出現在連家，目的是約娃娃出去看一個影展。

    娃娃一直以來都對趙臨青有種牴觸情緒，如果要她做選擇，她寧願和肖之俊出去玩，可是，她答應過哥哥，試著和趙臨青接觸，她不會食言，她希望哥哥也不會食言。

    所以她下樓了，穿著一條有破洞的牛仔短褲，鬆鬆垮垮的大Ｔ恤，一雙塗滿彩繪的帆布鞋，背著比她身子大很多的包，裡面空癟癟的。

    她畫了很亮的眼影，鼻子上粘了個金色的鼻貼，就好像戴了鼻環一樣，十個手指指甲塗滿五顏六色的指甲油，還貼了金色的亮片，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寫著叛逆。

    連天雨見到她的模樣就皺起了眉，「娃娃，你打算就穿成這樣出去？」

    他不記得自己曾給娃娃買過這樣的裝束，更不知娃娃什麼時候學會了彩妝，這樣的娃娃是他所不認識的，是他太久沒有關注她，還是今天只是一個偶然？表達她抗議的偶然？

    娃娃卻甩了甩頭髮，她平日裡又直又長的黑髮今天被她自己捲成了卷兒，還在髮梢和前額染了一次性的紫色，這樣一甩頭，頭上的紫色便靈動起來，異常惹人注目。

    「我的本性就是這樣！只有在週末才突顯出來，如果趙大公子覺得我這樣出去有損你市長公子的形象，那我就不去了唄！」她將包扔在沙發上，向後一仰，敲著二郎腿坐下，盼著趙臨青能嫌棄自己。

    趙臨青今天穿的是煙黑色襯衫，打了根粉色花紋的領帶，穩重卻不老氣。紳士風度這四個字永遠和他如影隨形，面對這樣的娃娃，他也沒流露半點情緒，只微微地笑著，幫她拎起沙發上的大包，然後說，「娃娃今天的打扮很隆重，我很榮幸在娃娃心裡有如此重的份量。如果娃娃準備好了，我們是否可以出發了呢？」

    趙臨青的好脾氣讓娃娃略感奇怪，被動的站了起來，連天雨見趙臨青都如此，自己更不好逼著娃娃上去換衣服，萬一娃娃來個死活不肯，還會讓局面尷尬起來，便對趙臨青說，「臨青，我可將娃娃交給你了，你給我好好照應著。」

    娃娃心裡咯登一下，哥哥這句話說得好像婚禮上送嫁的話似的，嫁女兒的父親在把女兒交給新郎的時候說的都是這句話……

    她看了一眼連天雨，心中有些苦澀。

    「放心吧！天雨哥！」

    趙臨青還真當成那麼回事，管連天雨叫哥哥叫得越來越順溜。到了外面，她很不友好地瞪了他一眼，「那是我哥哥，拜託別亂認親戚！」

    趙臨青依舊溫和地笑了笑，把娃娃的包背在肩上。

    在他們身後，杵著一動不動的連天雨，看著自己疼愛的妹妹和另一個男人遠走，還是剛才自己親手把她交過去的，心中五味摻雜，異常難受起來。

    不過，這不是最佳安排嗎？

    他苦笑，沒錯，最佳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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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2:28 AM

第57章 You/are/my/sunshine！

    趙臨青帶娃娃去看的影展主題是「sunshine」，而讓娃娃沒有想到的卻是，這影展裡所有的作品都是趙臨青的。

    「沒想到你還喜歡攝影！」娃娃心裡這麼想著，嘴裡也不由自主說了出來。

    雖說這影展是他的，他卻一直陪著她，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答了句，「你不知道的事還多了！」

    娃娃沒有回答，其實是不知道怎麼答，注意力漸漸被他的作品吸引。

    這一次他的影展，所有的作品都與陽光有關，各個視角拍到的不同的陽光，最讓娃娃震撼的是影展的最後一幅，背景是雪霽初晴，冰雕玉砌的世界裡，穿白色羽絨服的女孩嘟起雙唇在吹泡泡，如果不看泡泡折射出五顏六色的光芒，根本不會想到這樣一幅畫面裡會有陽光……

    最重要的是，這照片裡的女孩是娃娃……

    「跑題！這哪裡有sunshine……」被**的她有些不高興。

    「有！sunshine在每個人心裡！」趙臨青凝視著她，目光如水般流瀉，「You/are/my/sunshine！」

    他的聲音很好聽，如清泉在心間淌過，可她卻睜著一雙懵懂的眼睛，塗了濃濃睫毛膏的睫毛撲閃了兩下，「你說什麼？我英語掛科的，超過三個詞的句子就聽不懂！」

    You/are/my/sunshine！她知道是四個詞，她裝傻……

    他沒有點破，只道，「看了一下午，累了嗎？我們一起去吃飯！」

    「好啊！」娃娃有些心不在焉，看來趙臨青好像對她是認真的，這就不好玩了，待會兒她得跟他說清楚！

    這個城市地處南方，臨近赤道的地方，在娃娃的記憶裡，從來沒下過雪。照片上的她應是十七歲，那年聖誕，哥哥帶她去哈爾濱看雪，獎勵她在那年考上大學。可趙臨青怎麼會拍到她呢？他也在那年去看雪嗎？

    一路胡思亂想，趙臨青卻已經把車開到了一品居——達官貴人最喜歡附庸風雅的吃飯場所，他似乎知道，娃娃最愛吃一品居的菜。

    然而，走進一品居後，娃娃的腳步卻僵在了原地，臨窗而坐的那兩人是誰？

    連天雨和曾清璇！

    不知道連天雨說了什麼，曾清璇笑得摀住嘴，花枝亂顫。連天雨卻體貼地給她遞上一張紙巾，讓她擦擦眼角笑出來的淚。

    而哥哥看曾清璇的表情卻是如此專注，竟然連娃娃出現在門口都不知道……

    她恨得牙根癢癢。原來一大早把她支開，他就是為了和校長的女兒約會！不是說好週末去校長家吃的嗎？怎麼兩個人出來單獨約會了？

    原來，這世界上，連哥哥說的話也不可信了……

    她咬住唇，竭力不讓眼淚流下來，轉身就衝出了一品居。



第58章 牛皮癬

    趙臨青追了上去，擋在她前面，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突破不了他這堵人牆。

    她又氣又急，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往下掉，「讓我過去！你們全都是壞人！」

    「過去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去哪裡，或者讓我陪著你一起去！」他擋在她面前，像一棵大樹，更像一座小山，高大得使她沒有能力翻越……

    她無力地哭出聲來，心中某個地方絞痛難耐，彷彿自己最珍愛的寶貝被打碎了一般。

    趙臨青一聲輕歎，輕輕叫她抱入懷裡，讓她趴在自己肩頭哭，「借個肩膀給你，想哭就痛痛快快哭吧！」

    她哭了好一陣，才漸漸平息下來，回頭往裡面看了一眼，他們此時所處的位置看不到裡面，想到裡面的哥哥和清璇那個女人，心中又是一陣絞痛，她忽然抬起通紅的眼睛，凝視著趙臨青，「這可是你說的！陪我去，不後悔？」

    「不後悔！」趙臨青的回答擲地有聲，可如果他知道娃娃要他陪著她幹什麼的時候，他腸子都悔青了……

    大約十幾分鐘後，娃娃抱著一疊打印好的東西探頭探腦地回到一品居所在街道，趙臨青跟在她後面，一臉苦相，「娃娃，真的要這麼做嗎？」

    話說他趙公子一生還沒做過這樣的事……

    娃娃扭頭，塗著媚色眼影的眸子給了他冷艷一瞥，「你現在還可以做選擇！留下or離開！我絕不勉強你！」

    「留下！當然是留下和你一起同甘共苦！」開玩笑！這時候離開，是男人嗎？

    「好！拿著！」她從手上那一疊東西裡取出一張遞給他，又掏出一瓶膠水來，在紙張背面塗抹了一遍，「快！這裡顯眼，趕快貼上，貼上就跑啊！」

    話說，雖然趙臨青秉著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兄弟義氣留下，可娃娃卻顯然沒和他一條心，對他下達命令後自己就先閃了，躲得遠遠的，看他做賊一般，飛快地把紙貼上了牆……

    如此這般，他們幾乎貼了一條街……

    此時正是下班高峰期，趙臨青想，上帝保佑別被下班的城管撞到，不然他趙臨青一世英名便付諸流水了……

    該市市長腦袋敲破也想不到自己那堪稱人中之龍的兒子會和一個打扮奇怪的小丫頭一起滿大街製造牛皮癬，而就在上周，市長本人還親自帶人下街道把徹底清除「牛皮癬」當城市建設的重點工程之一來抓……

    最具戲劇效果的是該牛皮癬行動所針對的主角——連天雨先生了。

    正和曾清璇相談甚歡的連先生忽聽手機響了，這個手機不是他的業務常用手機，而是專供家人用的卡，知道這個手機號碼的人不多，只有娃娃、申姐、羅捷，還有住在城市另一處的媽媽和照顧媽媽的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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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7:58 PM

第59章 騷擾電話

    這個號碼響，表示有很緊急的事情發生。

    他對清璇道了聲歉，連忙接聽，卻聽對面傳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你好，你提供特殊服務是嗎？」

    「什麼特殊服務？」他莫名其妙。

    「別裝了，我們彼此都懂，我在明輝酒店7119房間，見面談價格。」那邊的女人有些不耐煩了，說道。

    連天雨終於明白了，這個女人居然把他當牛郎了！

    「對不起，你打錯電話了！」他很有禮貌地掛了，理所當然地認為這是撥錯了號。

    然而，過了一會兒，手機又響了起來，依然是陌生的號碼，他接的時候有點猶豫，不過還是接了，大約是個聲音較粗的中年女人，「喂，你提供特殊服務嗎？真的像廣告說的那樣帥？」

    連天雨一愣，看來這不是簡單的撥錯電話，可是這個號碼有幾個人知道？心中漸漸有了輪廓……

    他這回直接拒絕回答，掛了電話。

    接下來的時間裡，他的「生意」爆好，而且打電話來的人五花八門。

    「你好，你辦假證嗎？我們在哪見面談談？」

    「你好，是疏通管道的嗎？我們家廁所堵了……」

    「你好，請問你多少錢一晚？」

    ……

    偏偏的，最後這個問多少錢一晚的女人還是個破鑼嗓子，聲音大得連對面坐的曾清璇也聽得清清楚楚，她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戲謔地看著他，「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連少是靠這個起家的！」

    連天雨想哭的心都有了，娃娃這丫頭是越來越搗蛋了……

    「我打個電話！」他撥了娃娃的手機號碼，卻是趙臨青接的，「臨青，叫娃娃接電話。」

    「她……她在洗手間！」趙臨青低頭看著身邊的娃娃，在她威逼的眼神下，硬著頭皮替她擋。

    連天雨何嘗不知這是娃娃的借口？知道娃娃不願接電話，只好作罷，想著晚上回去再找她算賬……

    可是，他哪一次算賬不是最後算計了自己？他搖頭苦笑。

    而大街上，被娃娃奴役的趙臨青淡然把手機還給娃娃。

    娃娃哼了一聲，「後悔了？」

    「不悔！」他揉揉她的頭髮，彷彿她不過是個調皮的小孩。

    「那繼續！」她把手中剩下的傳單交給他。

    兩人繼續滿大街地張貼，忽的，娃娃大喊，「趙臨青！你去趕走他們！他們在撕啊！」

    趙臨青回頭一看，拉著她就跑，「快跑！城管的來了！被逮住就沒命了！」

    「可是你是市長的兒子啊！你爸不是最大的嗎？還怕他們？」娃娃被他拉著，跑得氣喘吁吁。

    後面有城管的聲音在喊，「就是那兩個人！快去抓住他們！」

    「媽呀！」娃娃嗚嗚叫了一聲，「我跑不動了！趙臨青！你擺出你的身份來！把他們嚇走！還不准他們撕！」

    趙臨青往她面前一蹲，「快！趴上來！」他一陣惡寒，完全可以想像家裡老頭知道自己做這種事之後是怎樣的後果，還擺出身份來，自投羅網嗎？

    娃娃累得雙腿發軟，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趴在趙臨青背上，讓趙臨青背著自己沒命地逃……



第60章 陪我吃飯

    在趙臨青背上，娃娃想到哥哥接電話時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心裡的苦澀卻開始滋長，蔓延……

    有誰能懂她笑聲裡的無奈呢？

    趙臨青聽得身後的她沒了聲音，腳步也慢了下來，輕聲問，「娃娃，你為什麼總是不開心？」

    「我沒有不開心！放我下來！」對於不懂她傷悲的人，又何須多言？

    趙臨青倒是放了她下來，可並不打算放她走，她退後一步，和他保持著距離，剛剛逃跑時相處的融洽蕩然無存，她和他之間，像隔了一堵無形的牆，誰也穿不過。

    趙臨青皮膚偏黑，一雙眼眸很亮，嚴肅的時候會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屬於冷酷那一類型的人，此刻，在娃娃面前，也是這樣一副嚴肅的表情，目光卻銳利得彷彿穿透了娃娃的軀殼，看到了她的心裡。

    娃娃在這樣的眼神面前有些害怕，這也是她不喜歡和趙臨青打交道的原因，總覺得他這種目光透著一種鷹隼的冷然和穿透力，是屬於「壞人」的目光，不像肖之俊，坦白簡單得像個孩子。

    她不喜歡太複雜的事物，比如她對哥哥的感情，愛就是愛了，不想去思考什麼倫理，什麼道德。

    「我要回家了，再見！」她伸出手，卻搶他肩上她的大背包。

    他往後一縮，她沒夠著，他嘴裡蹦出兩個字，「蝸牛！」

    她被激起了鬥志，和他在大街上搶開了，可那包在他肩上就像活物一樣，別說搶過來，她夠都夠不著……

    最後，她渾身大汗淋漓，臉上的妝容也花掉了，她自己並不知道，只在他忽然笑出聲來後才跺腳，轉身就走，大不了她不要那個包包了！

    「小烏龜！」他在後面大聲地叫她。

    她以為自己答應和趙臨青約會，倒霉挨整的一定會是趙臨青，可好像這個趙臨青比她想像的難駕馭。

    她回頭，瞪著他，眼影有些亂，所以她的目光並不可怕，只是好笑，「你說誰是蝸牛烏龜？趙臨青，你沒有權利辱罵我！」

    趙臨青臉上浮現出少見的嘲諷，「自己做了蝸牛烏龜的事，還怕別人說嗎？」

    「你才是蝸牛烏龜！上帝保佑你老婆以後給你戴綠帽子，讓你當大大的烏龜！」她承認她不會罵人，罵出的話永遠這麼孩子氣。

    這話果然惹得趙臨青笑，「這太歹毒了一點！不過，我以為連天雪不是隨隨便便放棄的人！有時只要繼續堅持努力一小會就能達到目的了！」

    他把包從肩膀上取下，遞給她，「娃娃，要不要我賣給你一個消息？」

    「什麼消息？」她覺得他的眼神穿透力實在可怕，隱約感到這消息和哥哥有關，她不得不聽。

    「我有條件，陪我吃飯！」他笑，幾許狡詐和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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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7:59 PM

第61章 奇怪的人

    她本來就打算和他一起吃飯的，哪有出來約會不吃飯的？何況，剛才這麼一跑，她早餓了！

    「好！」她答應得很爽快。

    「馬上就到五一假，我和我父親可能會去古鎮遊玩，你願意一起去嗎？」他凝視著她笑。

    「趙臨青！」這就是他所說的消息？她惱恨地一甩頭，原來被耍的是她！

    「娃娃，你哥哥也去！」他大聲在她身後補充。

    她站住了腳步，這個消息嘛，還有點價值……

    古鎮？她喜歡！那樣的地方總能發生些浪漫的事兒……

    她自己都沒察覺，她回眸凝視的時候，唇邊噙了笑意，然而，趙臨青的下一句話，卻讓的笑容凍結。

    「還有……秦雨格！」他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目光牢牢鎖在她臉上，她一絲一毫表情的變化都沒逃過他的眼睛。

    她低落下去的情緒讓趙臨青的眸子忽然深邃起來，瞳孔深處似乎隱含了極度的疼痛。他緩緩走到她面前，低頭，「真希望和你想像的一樣……哎，娃娃，笨蝸牛！走吧，去吃飯！」

    那一刻，她覺得很奇怪，趙臨青的反應很奇怪，他知道她在想什麼？為什麼說希望和她想像的一樣？為什麼說她笨？難道趙臨青喜歡的其實是秦雨格？約自己出來也只是追秦雨格的一種手段？

    這個念頭讓她大為振奮，如果是這樣的話不是給她掃清了最大的情敵？她興沖沖地跟上他的步伐，在他身邊蹦著跳著，「喂，趙臨青，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秦雨格？如果是的話，我幫你追她！你知道我和秦雨格的關係多好嗎？………喂，趙臨青你說話啊！喂！你是不是喜歡……」

    他猛然停住腳步，眼光變得惡狠狠，瞪了她一眼，「管閒事的笨烏龜！沒見過比你更笨的！」

    她怎麼笨了？人人都誇她冰雪聰明的……

    秦雨格、哥哥、趙臨青……這關係太複雜了！希望這次去古鎮能看出點什麼來！

    娃娃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構想裡，跟在趙臨青身邊走，完全沒看路，不留神，被一個人撞到。

    幸而趙臨青反應快，將她一把扶住，她才沒有摔到地上。

    兩人朝撞她之人望去，卻是個髒兮兮的中年男人，跟街上的流浪漢沒什麼兩樣，渾身還散發著臭味，亂蓬蓬的頭髮下一雙眼睛透著奇異的光澤盯著娃娃。

    娃娃摀住嘴，下意識流露出嫌惡的神色。

    趙臨青便拉著她的胳膊催促，「走吧！別理！」

    娃娃有些害怕，總覺得這人的眼睛一直盯著她，加快了步伐跟著趙臨青走。

    走了老遠，她情不自禁回頭看，那人還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遠走的方向，她不由想起那人的眼神，打了寒噤，渾身發冷。



第62章 怎麼罰？

    趙臨青見娃娃嚇成這樣，笑道，「你知道他為什麼盯著你看嗎？」

    「為什麼？」她瞪大眼睛，心中充滿懼怕。

    「因為……他發現了同類！」他唇角彎起弧度。

    「呃……」娃娃一時還不懂他的意思。

    他把她推到玻璃櫥窗前一照，裡面映出娃娃的狼狽樣子，散亂的頭髮，頭上一抹詭異的彩色，妝容已花，臉上就像調色板……

    她低下頭，搖頭歎息，這是全世界最失敗的約會，但願趙臨青從此打退堂鼓……

    哦，對了，也許趙臨青約她是為了秦雨格呢……

    「走吧！小花貓！」這是一天之內，趙臨青送給她的第三個外號了……

    雖然這個外號有損於娃娃的形象，可剛才那種恐懼的陰霾卻消失了，她衝著櫥窗做了個鬼臉，掏出濕紙巾來擦臉，她本色的如玉肌膚終於在遭受長達一天的非人待遇後獲得自由呼吸的權利……

    和趙臨青吃完飯回家的時候，連天雨已經早早在家裡候著，當然是候著那肇事的小魔怪，一邊在想著給她個什麼教訓才好。

    不給零用錢？不，他做不到，想到自己的妹妹想買什麼而不能買的時候，他的心就是痛的；

    不給吃飯？也不行！他想起小時候那麼艱苦的條件下，妹妹自己捨不得吃蛋羹，用嘴餵進他嘴裡給他吃的情形；

    沒有禮物？更不行！天知道他多麼喜歡看妹妹收到禮物時幸福的表情，那時的他恨不得把整個天下都買個她……

    那還能怎樣？體罰就更不行了……

    他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娃娃就邁進了家門，一身五顏六色地撲進穿著純白休閒服的他的懷裡，撒嬌的聲音一起，他全身雞皮疙瘩爬滿。

    「哥哥，聽說你要去古鎮玩？娃娃也去好不好？好不好嘛……」她把頭靠在他胳膊上，搖晃著他的胳膊。

    他覺得自己老了，被娃娃這麼一搖搖得全身都軟掉了，剛才所想的給她點教訓的事也被搖到了爪哇國……

    「好！好！」他把娃娃從自己胳膊上扯開，白色的衣袖上染上一層色彩……

    「太好了！我洗洗睡了！今天玩得累死！」她哧溜一下溜上樓，完全沒給哥哥任何機會就騷擾電話一事對她進行拷問……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連天雨才想起剛才自己是要找娃娃算賬的，又被她四兩撥千斤地糊弄過去了……

    他想想好笑，跟著上樓，打開她房間門，發現她躺在床上睡著了，沒洗澡，也沒蓋被子，大約是真的累了吧……

    他輕笑，給她把被子蓋上，然後走出她房間。

    他身後，娃娃偷偷睜開一隻眼偷笑，就知道他來了，所以裝睡！不洗澡就睡可真不舒服啊！她從被子裡鑽出來，找出睡衣準備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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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7:59 PM

第63章 古鎮之行

    驀地，門又打開了，連天雨站在門口，走廊上的頂燈照在他身上，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陰影，他臉上寫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看你還玩什麼花樣的字樣……

    「嗨！哥！我洗澡了！如果你要參觀十八歲女生洗澡話請便！」她再度哧溜，鑽進浴室，迅速脫光，打開水龍頭。

    這種情況下，哥哥是絕對不會再來揪她的吧？

    她得意洋洋在浴室裡哼起了歌，而連天雨則始終候在外面，大有一直候下去，她不出來不罷休的勢頭。

    娃娃起初還得意，等她把自己洗得每一寸皮膚都泡得起皺了才叫苦連天，每次偷偷往外看，都看到他鐵塔似的背，他就不打算走的嗎？

    情急之下，心生一計，開始誇張地大聲打噴嚏。

    連天雨果然有了反應，對著浴室喊，「娃娃，還不快出來？感冒了！」

    娃娃的噴嚏打得震天價響，「不！我就不出來！你不走我就不出來！我……」說完又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連天雨歎了一聲，宣佈投降，就算娃娃的噴嚏是假裝的，他也投降！他不能為了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而冒讓妹妹感冒的危險……

    唔，原來在連少的心裡，私密電話被人張貼得到處都是，找牛郎的都找上門了，也不過是一件芝麻綠豆大的小事而已……

    媒體對連天雨和秦雨格的古鎮度假，進行了高調的報道。

    他們的車一到賓館，那些埋伏在賓館周圍的記者和粉絲蜂擁而出，將賓館停車場擠得水洩不通。

    娃娃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人擠人似乎要把人給擠倒似的，她想起了好些明星出現的場合發生的粉絲被踩上的事情，心中害怕，下意識去拉哥哥的手，哪知，連天雨卻和秦雨格很有默契地十指相扣，他高大的身形護著秦雨格在人群中穿行，而她，似乎成了被遺忘的人……

    她站在人群中傻了一會兒，只覺心口被人狠狠一擊，然後用什麼東西破碎了，碎了一地……

    她伸在半空的說僵持著，她的腳已經不聽使喚，人流推著她往前行。忽的，手一暖，似被人握住，她側目一看，原來是羅捷……

    又是羅捷……

    她討厭羅捷的出現，每一次都是這樣，在哥哥將自己遺忘的時候，羅捷就會補上他的空缺。就連她十七歲生日去看冰雪也是這樣，羅捷陪著他，而她，陪著秦雨格……

    他是哥哥的特助沒錯，可還沒到什麼都可以替代哥哥的程度，再說，他怎麼不代替哥哥去牽秦雨格的手？

    這一次，她算是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在哥哥心裡，秦雨格是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這個發現讓她有心被掏空的痛楚……



第64章 距離

    她盯著連天雨和秦雨格相擁著遠去的背影，心中絕望的感覺吞噬了一切，也吞噬了她初生牛犢的勇氣，她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氣這樣愛下去，甚至，沒有力氣再追上哥哥的步伐，只能這樣看著他，一步步，離自己越來越遠……

    不！心中一個聲音在呼喚，不能讓哥哥就這樣遠離自己！

    她掙脫羅捷的手，拚命扒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洶湧人潮，朝著哥哥遠去的方向一點一點艱難地移動。

    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她和哥哥之間的距離還是越來越遠，他們之間所隔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種感覺讓她害怕，這是她自懂事以來一直縈繞著她折磨著她的感覺——她永遠都在追趕著哥哥的步伐，那麼努力，那麼認真，似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可是，總有那麼一種感覺，讓她心力交瘁的感覺，彷彿即使她拼盡最後一口氣，也永遠無法和他肩並肩地站在一起……

    此時，這種感覺是如此強烈，強烈到她忽略了一切，忽略了自身安全，唯一的信念便是前方那個漸漸遠離的背影。

    淚水漸漸瀰漫了她的眼眶，在她和他之間猶如隔了一堵淚牆，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這增加了她的恐懼，不顧一切在人群裡擠，隱約聽得身後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娃娃！娃娃！」可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前方的他……

    人潮洶湧中，不知是粉絲還是記者絆了下她的腳，她站立不穩，終於摔倒在地……

    有人大叫，「別擠了！別擠了！踩到人了！」

    可是那樣喧嘩的環境裡，這樣的喊聲又能傳多遠？沒有幾人聽見，聽見了的也沒有因此而停留……

    人流前赴後繼，大家完全是不自主地被後面的人推著前行的，有些人看見了摔倒在地的娃娃，可是收不住腳，從娃娃身上踩過；有些人只顧著前行，根本不去看地上的情況，所以，也踩著娃娃的身體而過……

    娃娃趴在地上，無助的流淚。

    痛！很痛！

    有人踩到她的手；有人踩到她的背；還有人撞到她的頭，她眼前一片暈黑，籠罩著她週身的只有痛，無休無止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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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02 PM

第65章  你恨我嗎？

    無論她在人群裡如何哭泣，如何堅強地爬起，又如何被人毫不留情地踩下，他都不會再看見了……

    那曾經牽著她長大，給過她無數溫暖的手此時正和另一個女人十指相扣……

    而她的手，則被許許多多穿著各種各樣鞋子的人踩過，其中，有一雙細跟的高跟鞋，踩在她手背的時候，如鐵釘碾過，痛，一直傳至內心最深處……

    終於，警笛聲響起，尖銳而刺耳，她身邊的人潮漸漸褪去，她總算可以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有人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嘴裡卻似乎還在講電話，「是！娃娃摔倒了！我知道！我知道！放心吧！覽」

    聽這聲音是羅捷吧？

    手機那端的人又是誰呢？哥哥嗎？他還關心她嗎？她知道，他還是關心的，就像哥哥關心妹妹那樣……

    羅捷在保安的掩護下，突破重重阻礙，把她抱進賓館，保安終於把瘋狂的粉絲和窮追猛打的記者擋在了賓館外面，而連天雨和秦雨格在賓館貴賓廳裡等碾。

    「娃娃！疼不疼？怎麼弄成這樣！？」秦雨格看起來似乎很著急，居然搶在連天雨之前小跑到娃娃羅捷面前，細看娃娃的手。

    此時的娃娃十分狼狽，她刻意穿上的，和哥哥搭配的情侶裝白色休閒服被踩得黑一塊灰一塊，裸露在外面的手臂多處被劃傷，有些地方傷重之處還流著血，頭髮蓬亂，臉部也有幾處細小的傷痕，身上的看不見，估計也傷到了，因為娃娃感覺到了疼痛的火辣。

    「天雨！這……會不會破相？」秦雨格的手輕輕拂開娃娃的髮絲，臉上的傷痕清清楚楚完完全全露了出來。

    連天雨顯然也是緊張的，從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黑眸裡的焦灼讓娃娃想起小時候自己生病，高燒久久不退的情形，哥哥也是這樣的眼神，彷彿要失去整個天下了一般。可現在這樣的時候，他的天下還只有一個她嗎？

    她不禁冷笑，「我又不需要靠出賣色相吃飯！破了相也無所謂！」

    她清晰地看到秦雨格的臉色一變……

    這話成功地傷到秦雨格了，秦雨格就是靠犧牲色相吃飯的，她看見秦雨格的臉色很快暗沉下去，她該笑嗎？可她笑不出來，明明傷的是別人，為何她自己的心也跟著疼呢？像醋在心裡發了酵，膨脹起來，酸脹得堵住胸口，難受而憋悶。

    她討厭秦雨格現在的眼神，明明受了傷，看著她的時候卻還流露出同情，好像瞭解娃娃內心所想似的……

    她需要秦雨格同情嗎？不，不需要！

    對於娃娃這樣的含沙射影，連天雨猶若未曾聽見，只從羅捷手上把娃娃抱過來。

    在他的手觸到娃娃身體的瞬間，娃娃忽然想起剛才他和秦雨格十指相扣的畫面，感覺他的指尖彷彿還留有秦雨格身上香水的氣息似的，心中便覺得十分難受，想說句難聽的刺一刺連天雨，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只把身子朝羅捷貼了貼，像是迴避他的擁抱，手還不由自主抓住了羅捷的襯衫……

    這個動作讓連天雨皺眉，不悅地瞪了羅捷一眼，嚇得羅捷差點把娃娃掉到地上，而娃娃終是被連天雨抱入自己懷裡。

    「先去房間，叫醫生來！」連天雨匆忙地囑咐了一句，快速往房間走去。

    經過前台，被服務員叫住，「連先生，對不起，我們要登記身份證。」

    連天雨差點忘了，房間雖然早已訂好，但是每個房間住的誰，必須將身份證登記到實處。

    他眉間有了遲疑，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娃娃，眼睛裡閃過難以決斷的痛楚，但很快，這痛楚一閃而過，對羅捷道，「把我和娃娃的身份證拿出來，娃娃住單人房，你住單人房，我和雨格……登記在一個房間……」

    他說這話的時候手臂一緊……

    而娃娃，仰望著天花板，只覺得天花板在旋轉，天花板上的水晶燈太華麗，太美，可是，卻太冷酷……

    家裡也有這麼一盞水晶燈，不是嗎？她每次這麼抬頭望著家裡那盞水晶燈的時候能感覺到的只有寒意，偌大的房子，冰冷的水晶燈，圍繞她的除了孤寂，還是孤寂……

    原來世界上裝水晶燈的地方都一樣的寒冷，她想念的是舊房子裡那盞橘色的燈光，橘黃、朦朧，卻溫暖……

    她會在那樣溫暖的燈光裡倦得想睡覺，然後會做安寧的夢，夢裡總有哥哥的笑臉和懷抱……

    她此刻仍然在哥哥懷裡，不是嗎？

    她朝著他微微一笑，彷彿又看見了朦朧的燈光，哥哥抱著她一起躺入被子裡，輕輕拍著她，哄她睡覺。

    她總是睡不著，會纏著哥哥講故事，所以，哥哥一直以來都能講很多很多女孩愛聽的童話故事……

    哥哥講故事的時候聲音很好聽，閉上眼睛，就像陽光暖暖地照在身上一樣，一會兒就可以睡著了……

    於是，她閉上眼睛，在哥哥懷裡感覺著他身體因快速行走而起伏，在那間單人房間門口，服務員打開了門。

    「雨格，你先回房間吧，我等等再過來！」哥哥如是說。

    她心頭一陣抽痛！她不要聽見雨格這個名字！為什麼他們要如此殘忍，連她偷偷回憶的時間裡也要插進一個人來橫在中間？

    「好的！娃娃，你好好休息！」雨格溫順地回答，溫柔地叫她的名字。

    聽見雨格的聲音，娃娃睜開眼，正好遇上雨格關切的眼神，那一臉的善良，讓她該如何去面對？

    雨格，雨格，我到底該不該恨你？

    醫生很快就來了。

    在醫生給她檢查塗藥的時間裡，她一直在想著雨格剛才的眼神，其實，她真的沒有理由責怪雨格，在世人的眼裡，雨格和哥哥在一起雖然遭人嫉妒，但是卻是典型的金童玉女，他們的愛，可以在陽光下開花結果，錯的只是自己，而她更錯的是，愛得那麼執著，連敷衍都學不會……

    「還好，大多是些皮外傷，清洗了就沒事了，唯獨左手手背需要縫幾針，打麻藥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忍一忍！」

    醫生一邊說一邊麻利地打開消毒包，從裡面取出注射器來，注入藥水，沿著手背皮膚裂開處注射，傷口有多長，這針就進了多長，一陣脹痛之後，肌肉便腫了起來，傷口另一側醫生亦做了同樣處理。

    這麻醉藥的效果還真好，不多短短數秒，傷口立刻就不疼了，娃娃看著醫生在自己猙獰的傷口處飛針引線，皮被拉得變形，可仍然感覺不到一點點痛，她不禁暗暗苦笑，身體上的傷注射點麻醉藥就不疼了，裂開的皮膚用針縫上就癒合了，可心上的傷呢？用什麼來麻醉？用什麼來縫合？.

    誰來告訴她呢？

    「兩三天換一次藥，不要沾水，洗澡的時候這隻手抬高。」醫生縫好針，收拾完畢，臨行時這般囑咐。

    娃娃只木然看著天花板，彷彿沒聽見，連天雨在一邊答應著，把醫生送了出去。

    回來時，娃娃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連天雨心中便如針扎一般，他寧可娃娃變回從前古怪精靈的樣子，把他折騰得手忙腳亂，而非現在這樣，全無了靈氣。

    其實，她受的傷，他懂，只是，他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默默走到她身邊坐下，輕輕撫上她受傷的手，她如受驚的小獸，手猛然縮回，使他的手摸了個空。

    她嘴裡憋出一句想說了很久的話，「別用你碰過無數女人的手碰我！」

    他的手便僵住了，連帶著目光也僵直，這是他想要的效果，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娃娃這樣子讓他覺得比當初她迷戀他的時候更痛？

    「我……讓雨格來幫你洗澡。」他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棘手的問題，選擇了暫時迴避，或許給他點時間，讓他仔細想想會比較理想。

    「不要！我討厭她！」娃娃大聲宣佈自己的愛憎，一如從前，從不偽裝。

    連天雨深邃的瞳孔裡波瀾微動，「娃娃，不要怪雨格，與她無關。」

    娃娃笑了，笑得很受傷，到這個時候，他還幫著那個恩將仇報的女人說話！「與她無關？我懂了！是你愛她對不對？你不遺餘力地捧她，保護她，把她捧成最亮的一顆星，而且還出淤泥不染，多不容易啊！」

    他沒有辯解，也沒有說話，只定定地凝視她，凝視她的強顏歡笑裡隱匿的那顆淚珠，如初開的晨蕊裡最晶瑩的那顆露珠，彷彿輕輕一碰就破了，碎了，消失不見了……

    沉默就等於承認。

    是這樣嗎？

    娃娃閉上眼，那顆淚終於滑出，聲音乾澀，「你走吧，去陪你的雨格，我不想看見你！」

    「娃娃……」他痛苦地伏在她床前，這樣的她，他忍心離開嗎？

    她便笑，幾分苦澀，「不就是一點小傷？又死不了！等我真死了你再這樣吧！現在別讓雨格久等了！」

    她字字句句不離雨格，是因為嫉妒，因為生氣，表現得越不在乎，其實就越在乎。

    連天雨洞悉力不一般，又怎會看不出來，可他不願點破，就讓她維持她僅存的驕傲吧……

    他緩緩站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途中，不放心，又回了一次頭，見娃娃僵直地躺著，一動不動，心中歎了一聲，關門……

    那一聲門響，如一聲令下，娃娃的眼淚便如開了閘的水往下傾瀉……

    其實不過受了一點點小傷而已，不至於到了起不來的程度，可她就是不想起來，全身倦怠，昏昏沉沉，躺了整整一個下午。

    期間，她的手機響了又響，有來電聲，有短信聲，她都沒有去搭理。一直到晚上，秦雨格來敲她的房門，「娃娃！娃娃！不開門的話我讓服務員開了！」語氣裡還透著幾分焦急。

    難道還以為她死了嗎？

    娃娃不屑地想，終是下了床，把門打開，門外站著雨格，只有雨格。

    娃娃不得不佩服哥哥洞察一切的本事，如果是哥哥來敲門，估計他敲一個晚上她也不會開，卻偏偏叫雨格來，他很清楚，她不會拒絕雨格，因為那是她的雨格姐姐啊！是她也曾經愛過的雨格姐姐！她連天雪一輩子沒追過星，如果非得說追過，那也就是追過她的雨格姐姐了！

    「有什麼事嗎？」娃娃的態度很冷淡，漠然轉身，讓秦雨格進來。

    「娃娃——」雨格忽然從身後抱住了她，頭擱在她後肩上歎息，「娃娃——我的好娃娃！」

    娃娃心中一動，某根許久未曾驚動的弦被撥響，曾經何時，她和雨格就像兩個傻丫頭一樣在頭一張床上睡覺，雨格也是這樣叫她，「娃娃，我的好娃娃……」

    稱呼依舊，人還如昨嗎？

    她們的友誼怎麼回到過去？

    她往前一步，輕輕掙脫雨格的擁抱，「不要再叫我娃娃，娃娃已經長大了！」

    秦雨格在她身後溫婉地笑，「是啊！娃娃長大了！」

    「所以，你不是從前的秦雨格，我也不是從前的娃娃了！」娃娃屏住呼吸，不讓自己想哭的聲音洩露出來。她和秦雨格的友誼，原來她還是在乎的，而且很在乎，很在乎……

    秦雨格意識到娃娃對自己的抗拒，其實她一直知道娃娃的敵意，也知道她和娃娃再也回不到過去，只是，她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她、娃娃、還有連天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娃娃，你恨我嗎？」她悠然歎道。

    「雨格，你愛我哥嗎？」她卻反問她。



第66章 能不能不愛了？

    一愛，一恨，豈能如兩個字那麼簡單？這兩個字，都與心有關，愛也好，恨也罷，都是傷心之物……

    秦雨格定定望著窗外，窗外是古樸的街道，隱約可聞的水汽正隨著和風的吹拂，從空氣裡進入肺裡。

    小橋，流水，人家，還有穿旗袍的女子。

    她，是適合這樣的地方的……

    輕輕一笑，幾許哀楚，「娃娃，你以後會明白的？」

    「明白什麼？」娃娃聽不懂的她的話，回眸與她對視。

    「明白愛，明白恨，明白……我、你、他……」她的目光變得悠遠，遠到娃娃的視線所不能觸及的地方。

    娃娃只覺得，雨格真的變了，變得她不認識了…碾…

    很快，秦雨格又恢復了平日裡端莊婉約的樣子，彷彿剛才的失態不過是娃娃的錯覺……

    娃娃真懷疑自己看錯了，還真是天生的戲子，變臉變得如此之快！娃娃暗想。

    卻見秦雨格上前一步，親暱地拉著她，「走吧！洗澡換衣服，我們出去吃飯！」

    娃娃站著沒有動，她的世界還輪不到秦雨格來做主！

    雨格察覺到她的牴觸，又是一笑，「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娃娃！你不洗也行，那我可和你哥一起吃飯去了！」

    「等等！」娃娃急切地叫住了她。

    秦雨格終是瞭解娃娃的，知她的脾性，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回頭，連天雨指使她來勸娃娃出去吃飯，她除了用這招老套的激將法，別無他法。以娃娃對連天雨的感情，今天這小小的挫折固然會讓她傷心，但還沒有嚴重就此罷休的程度，所以，她很抱歉地利用了這點……

    幫娃娃洗完澡，給她換上乾淨的休閒服，秦雨格還細心地幫她吹乾頭髮，如緞子般順滑的髮絲在她手中如活物一般，是她最為羨慕的。

    「好了，娃娃，我們出去吧！」秦雨格最後一次為她攏了攏發，拉著她外出。

    門外，連天雨和羅捷已經等候多時，見娃娃安然無恙地出來，鬆了一口氣。連天雨的雙眼更是牢牢鎖在娃娃身上，雙唇緊抿，半晌，才說出一句，「走吧！」

    他們並沒有在賓館餐廳吃飯，而是去了一家農舍，是時下很流行的農家樂，木頭建的房子，一色的清漆，露出木頭本來的原色，門廊處垂了一排大紅燈籠，很有韻味。只是，這麼大的地方，卻一桌客人也沒有，想是有重要人物，這裡給包下了。

    果然不出娃娃所料，大人物已經先到了，而他們，卻遲到了……

    連天雨一進屋就跟趙沛君握手，「有點小事耽擱，所以遲到了，真是很抱歉！」

    「沒關係！我也剛剛到！」趙沛君行事一貫低調，在任這幾年，也幹了不少實事，名聲頗好，和連天雨則不知從什麼開始成為忘年交，Ａ．Ｍ能有今天的成就，趙沛君應該也是功不可沒的。

    娃娃只是略微奇怪，趙臨青不是說也要來的嗎？這麼不見人影？

    她並不盼望趙臨青的到來，只是覺得有些不尋常。

    吃飯吃到一半，門外響起汽車的聲音，然後趙沛君的手機響了，他接電話的時候有些不耐煩，「你怎麼來了？……那還不進來！」

    娃娃一愣，原來趙臨青要來趙沛君竟然不知道？

    這個趙臨青在搞什麼鬼？

    對於趙臨青這個人，她更感深不可測了……

    門開，趙臨青穿了一套黑色的連帽休閒服進來，很意外的，居然和娃娃身上的一個牌子，而且是一種款式……

    娃娃有些不自在，瞟了一眼秦雨格，真是巧合？還是秦雨格故意的？

    秦雨格果然一笑，「咦，趙公子好像和娃娃在穿情侶裝！」

    大家都注意到這個問題，相視一笑，尤其趙沛君，原本沉著的臉也露出了笑容。

    此時，只有娃娃身邊有個空位，趙臨青便徑直坐了下來，對情侶衫事件也沒給予過多的解釋，只說，「開了一下午車，還真餓了！」

    「那就多吃點！再重新加幾個菜！」連天雨很是好客，親自起身張羅。

    娃娃看著哥哥的白色休閒服，心裡老大怨氣，本來她計劃好和哥哥穿情侶裝的，怎麼變成這副情形？

    這頓飯娃娃吃得索然無味，連天雨和趙沛君也在談競標的事，沒人能插得上嘴。

    娃娃環視了一下在座的人，哥哥和市長大人竟然能當著娛樂圈的秦雨格談競標？那可就真是沒把雨格當外人了……

    「娃娃，怎麼不吃菜？光吃飯怎麼行？」趙沛君居然還注意到娃娃？

    「我在吃呢！」娃娃看向趙沛君，隨口答著。她發現趙沛君和趙臨青很像，而且許是保養得當的緣故，趙沛君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四十多歲的人和趙臨青在一起，倒像是趙臨青的哥哥。

    連天雨把盛牛肉的盤子交換到娃娃面前，「不是愛吃牛肉嗎？多吃點！」

    娃娃沒搭理她，把筷子伸向冒著油花的牛肉，被趙臨青阻止了，「別吃牛肉！你的手縫了針，據說吃牛肉會長黑色的疤痕，那可就難看了！」

    連天雨面色微微一動，「是嗎？我竟然不知道，差點壞了事！娃娃，可不能吃牛肉了，吃點別的吧！」

    他看中一個雞腿，夾起來想往娃娃碗裡放。

    與此同時，趙臨青則夾了塊魚頭，「吃哪補哪，來補補你的笨腦袋！」

    他用得著說話總是這麼刻薄嗎？

    可是，面對眼皮底下的雞腿和魚頭，她把碗伸向了趙臨青……

    連天雨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把雞腿放下。

    自此，便專心致志和市長聊項目的事，倒是趙臨青，不斷給娃娃夾菜，其中不乏娃娃不愛吃的，她便扒到一邊，通通剩下。

    趙臨青便在一邊說，「飲食不均衡，小心發胖！」

    娃娃愛肉類勝過愛蔬菜，這是事實，可是好像這與趙臨青沒多大關係？她對他的話充耳不聞，三下五除二把飯吃光了。

    「趙伯伯，我吃飽了！你們慢吃！」如果她願意，其實可以做一個十分乖巧的女孩，連天雨可是花了重金培養她的，完全是一個拿得出手的貴族女孩。

    「我們也吃飽了！走吧！去看看古鎮的夜景！」趙沛君站起來道。

    於是連天雨買了單，包了一艘小船，在古鎮的流水小橋間緩緩穿行。兩岸是喧囂的人群和明亮的燈火，每一個屋簷下都點了長長一排紅燈籠，微風一吹，燈籠隨風輕搖，搖出不一般的古鎮韻味。.

    小船上擺了張小几，幾上各色零食小吃，也有酒，當地產的青白酒，據說酒性很烈。

    船夫在船上鼓搗了幾下以後，便有音樂聲傳來，原來船上還可以唱Ｋ，只這歌是前幾年唱K唱濫了的情歌對唱——《知心愛人》，娃娃聽得有點厭煩，正想叫船夫換首歌曲，趙沛君卻道，「這首歌好聽！我喜歡，秦小姐唱一首如何？」

    市長發話，秦雨格自然不敢推遲，拿著一個麥克風，另一個麥克風不知該給誰。

    忽聽一人搶了麥克風，「我來唱男聲吧！」

    娃娃一看，居然是趙臨青。

    難道她的猜測是對的？趙臨青真的喜歡秦雨格？

    然，趙沛君卻極不高興，當著眾人的面就教訓起兒子，「怎麼這麼沒禮貌？你和秦小姐唱怎麼合適？越大越活回去了！還不把麥克風給連先生！」

    趙臨青也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只順從地把麥克風給了連天雨，於是，古鎮水霧迷濛的夜裡便響起了男女深情對唱的聲音：

    讓我的愛伴著你直到永遠，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為你擔心，在相對的視線裡才發現什麼是緣，你是否也在等待，有一個知心愛人；

    把你的情記在心裡直到永遠，慢慢長路擁有著不變的心，在風起的時候讓你感受什麼是暖，一生之中最難得，有一個知心愛人；

    不管是現在，還是在遙遠的未來，我們彼此都保護好今天的愛不管風雨再不再來……

    秦雨格是明星，雖然是演電影的，但要應付各種場合，歌聲也還算歷練得不錯，加之她嗓子甜潤，這歌唱得十分到位；而連天雨呢？娃娃只聽過連天雨唱童謠唱太陽當空照，幾乎沒聽他唱過情歌，但他的聲線，配著這歌聲，居然也表現得淋漓盡致……

    真是一對璧人啊！

    娃娃從沒去仔細咀嚼這首歌的歌詞，今日細細品味，竟覺得它是如此貼合哥哥和秦雨格如今的境況……

    她低著頭細聽，眼看船划破平靜的睡眠，蕩起一陣陣波紋，漸漸漫延開去，倒映在水裡的燈火也隨之被搖亂了，留在水中的影子破碎不堪……

    心中蒼涼一片，如這水波一樣，蕩漾，破碎，凌亂不堪……

    「娃娃，在想什麼？」

    連天雨和秦雨格的歌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了，趙臨青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她微微一笑，盯著水面凌亂的光暈回答，「在想我不夠知心的愛人。」

    這話引起了趙沛君的興趣，「哦？娃娃這話說得有意思？有意中人了？還是臨青這小子不夠知心？」

    娃娃抬起頭，眼神飛快掃過連天雨和秦雨格，意外發現秦雨格也和她一樣呆呆地凝視著誰水面，凝視那一圈又一圈凌亂的光影……

    她笑，「就是因為沒有才會想！唱歌吧！」

    於是，她也唱歌，自己上前選了一首歌，用她十八歲的嗓音唱出來，竟是如此的蒼涼，「吃不能吃睡不能睡，沒有了你全都不對，我都學不會把愛敷衍，用笑容來把眼淚催眠……能不能不愛了，愛情它太痛了，我痛得快死了，卻無法把愛割捨……能不能不愛了……」

    她將自己融於水光交映的夜色裡，沉溺在自己的悲傷裡，眸子裡漸漸浮起霧氣，面對著連天雨的方向，一句一句地問，「能不能不愛了，能不能不愛了……」

    每問一句，心裡的痛就多一分。這樣一份不倫的愛情，她也想過停止，她想過是不是不要再愛了，可是，誰能告訴她，要怎樣才可以不愛了？怎樣，才可以不痛了？

    她看見連天雨皺起的眉頭，這是他的習慣動作，而她的習慣，則是用軟乎乎的小手去幫他理順撫平；

    她看見他以酒澆愁，在她唱歌的幾分鐘裡，一杯又一杯，連續不斷地把那種叫青白的酒倒入肚內……

    可是他愁什麼呢？他的知心愛人不是在他身邊嗎？還是愁她這個不識趣而又固執的妹妹？

    唱完最後一句，她把麥克風放下，聽見趙沛君的評價，「小女娃兒唱這歌太悲了，有那麼多可愁的事嗎？來唱首喜慶點的！天雨，別光顧著喝酒啊！這酒後勁足！我告訴你！」

    然後，娃娃聽見哥哥的狂吼。

    她一生都沒見過如此狂亂的哥哥，吼著各式各樣的搖滾曲，《一無所有》、《灰姑娘》、最後居然還唱起了《喜唰唰》……

    他真的醉了，也瘋了……

    連趙沛君看見這樣的他都傻了眼。

    只是，當他唱起那首《灰姑娘》時，當他用酒後蒼涼的聲音問起：我怎麼會愛上你，我的灰姑娘時？那如水般清朗潤澤的目光裡是誰的身影？秦雨格嗎？

    娃娃不敢想，不想去想，學哥哥的樣子，一壺清酒解千愁！

    她愛極了手中青花瓷的酒壺和酒杯，沉迷於醇香四溢的液體從酒壺小巧的壺嘴裡瀝瀝而出，如一條銀鏈，準確無誤落在酒杯裡的感覺。

    於是，她一遍又一遍地去享受這個聲音，然後，一杯又一杯把杯中的液體倒入喉中。

    她沒喝過白酒。

    都說不鎖喉的酒是好酒，可這青白酒怎就如此的苦辣？為什麼哥哥喝起來就如喝水一樣呢？

    不過，今晚的她喜歡這樣苦辣的滋味，越苦越好，越辣越過癮……

    她一杯又一杯，直到有人按住她的酒杯，不准她再倒酒時，她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已經沒剩幾滴了，眼前氣急敗壞的是趙臨青的臉，她恍恍惚惚一笑，「噓」了一聲，把酒杯和酒壺都往趙臨青黑色休閒服下擺的大兜裡塞，還像模像樣地叮囑他，「幫我藏著，我喜歡！要帶回去！」

    趙臨青一臉窘迫，「就一仿製的，別每次讓我丟人好不好？」

    她雙唇一嘟，「不，我喜歡！」身體隨之站了起來，卻腳步虛浮，無法立穩，向趙臨青懷裡倒去。

    趙臨青便沒了轍，連瓷器和她一塊兒抱住，聽見醉眼迷離的她嘴裡嘟噥出一句，「你知道嗎？每一個青花瓷都有一段故事……」.

    她沒能看見之後發生的事情，沒能看見連天雨同樣因酒精燃燒卻不悅的臉……

    隱約覺得被人抱上抱下，隱約感覺背部觸到柔軟的床，應是回到賓館了，她努力撐起眼皮，終於看清抱她的人是哥哥……

    「哥！」在酒精的驅使下，她摟住了哥哥的脖子，一瞬間便涕淚磅礡，「哥！不要這麼對娃娃好不好？不要和雨格同住一個房間！不要和她唱知心愛人！她不是你的知心人！你自己說的，娃娃是哥哥的貼心小棉襖，你忘記了嗎？娃娃沒有忘記！哥，娃娃愛你！你可以不愛娃娃，但是不能不准娃娃愛你！不要把我推給趙臨青，不要……」

    她胡言亂語，她把眼淚全都擦在他臉上，淚水在兩人皮膚間流淌，流進嘴裡，鹹澀到苦……

    這青白酒果真後勁足，酒量不錯的連天雨此時也半醉半醒，但意識並不糊塗，娃娃柔軟的身體撲進他懷裡的時候帶著濃濃的青白酒香，他全身被電擊般酥麻傳遍，一直壓制的情/欲開始暴漲，這是危險的信號……

    他奮力一推，將娃娃推開，自己站起來就搖搖晃晃往外走。

    誰知深醉後的娃娃見他要走，立刻撲了過來，他閃身一躲，娃娃撲空，摔倒在地，索性地板上撲了厚厚的地毯，除了「咚」的一聲悶響，並沒有受傷。

    「哥——不要走！不要丟下娃娃！」糊里糊塗的她彷彿又陷入下午的絕望裡，哥哥擁著秦雨格揚長而去，而將她扔在人堆裡，任人推倒，任人踩傷……

    她開始嗚咽，抱住他的腿嗚咽，眼淚潤濕了他的休閒褲，「哥，不要不管娃娃！娃娃害怕！好多人！他們把娃娃推到地上，他們踩娃娃的手，踩娃娃的頭，好痛！娃娃怕痛……哥哥不要娃娃了，娃娃的心也好痛……哥哥……你是真的不要娃娃了嗎？娃娃一直都很聽話的，為什麼不要娃娃了？」

    她淚水漣漣的樣子堪用傷心欲絕四字來形容，而她哪一次傷心欲絕的時候，他又不傷心呢？

    他那好不容易勉強壘起的防線被她的淚水沖垮，體內的酒精化作一股洶湧的力量衝擊著心房，他衝動地將她抱起，坐回床邊，抱著她同樣悲痛欲絕，「傻娃娃，哥哥怎麼會不要你！哥哥怎麼會不愛你！可是你讓哥哥怎麼辦？哥哥該拿你怎麼辦？」

    她欣喜無比，她聽見了！哥哥說不會不要她！哥哥還說不會不愛她！這是真的嗎？她不是在做夢？

    「哥！」她試探著叫他，以確認這場景的真實性。

    「娃娃，我在……」

    她喜極而泣，「哥哥！」

    「嗯？」

    「哥——」她抱住他的脖子，感受他皮膚的溫度，炙烤著她的皮膚，如此溫暖而安寧……「哥，好累……」

    「那睡覺了好嗎？」他如抱著兒時的她，撫摸著她的發輕輕搖晃。

    「嗯……」她享受得閉上眼睛，馬上又睜開，唯恐他會消失不見了。

    「怎麼還不睡？」他眉頭又稍稍皺起。

    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怕我一閉上眼睛你就會走了……」

    他心中又是一痛，「不會！哥哥不會走！」

    「那哥哥講故事好嗎？」她放心地閉上眼睛，只要能聽見哥哥的聲音她也可以不必擔心他會離開。

    「好……」他想了想，「從前有個小女孩，沒有家，沒有父母，靠賣火柴為生……」

    「這個講過很多遍了！換個！」她嘟著嘴抗議。

    「那……從前有個女孩，皮膚像雪一樣白……」

    「這個也講了！哥，我長大了，能不能講成人的故事？」

    「可是……我不會……」他那些經典而俗套的童話都是為了哄妹妹而臨時抱佛腳學的，現在臨時讓他去哪學成人故事？

    「哥，那我說給你聽！關於青花瓷的故事。每一個青花瓷都有一個故事，第一個故事叫等待，講的是江南小鎮的才子與佳人因青花瓷而相遇，後才子赴京趕考，高中狀元而忘了歸期，年復一年，佳人耗盡半生而等待，卻等來狀元和公主成親的消息，彼時她正在燒瓷，鮮血吐盡而亡，那一窯的青花瓷都有一抹血紅的侵染……」

    她一雙眼眸亮如星辰，卻又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薄霧，凝視他的時候，便如看到了絕處。他心悸，他慌張，他倉皇放下她，「娃娃，睡覺吧！」

    「不！哥哥別走！」她害怕地拉住他衣服的領口，他酒後原本就腳步虛浮，一時沒站穩，倒在床上，壓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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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03 PM

第67章 我懷孕了

    如掉進棉花堆裡一樣柔軟舒適，她的體香就像魔煙，裊裊繞繞纏住他的心，使他欲罷不能，使他貪戀著她的甜香，不捨離開。.

    「哥……」身下的人在顫抖，渾身如火一樣燙手。

    這一聲顫抖的呼喚，讓他的理智有點點恢復，強行逼著自己離開她的身體，可她身上卻有如隱含一股巨大的力量一般，牽扯著他，把他往她身上拉……

    忽然，他唇上傳來柔軟而濕熱的觸感，有笨拙的唇在他唇上胡亂摩擦，輕咬，他僅有的理智徹底土崩瓦解，身體完全僵直，任她笨拙的求索，卻始終不得要領……

    而他，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麼……

    她的雙臂忽而環得更緊，柔滑的舌尖企圖衝破他唇齒的防線，在她毛毛躁躁在他唇上探索時，他的情慾爆炸到極限，忍不住哼出了聲……

    她終於找到了突破口，倏然竄入，卻不知該怎麼辦，舌在他唇齒的空間裡停住。

    這樣的折磨，他不堪忍受，一手托著她的頭，開始主動吮吸她的碾。

    接吻於他，也是陌生。

    初次和異性唇與唇的接觸源於娃娃那年給他喂雞蛋羹，莫名其妙的，在他以後接觸的女子裡，只要一靠近對方的唇，他立刻就會想起當年的畫面，想起娃娃口中度過來的雞蛋並齒香的餘味，眼前這張唇就再也吻不下去了……

    再後來，娃娃也曾這樣挑釁過他，但是於他，卻是真的第一次主動親吻一個異性。

    男人於此道，或許有著天生的領悟力，初次的他很快便掌控了局面，唇齒糾纏，不捨不離……

    她的呼吸如此灼熱，她呼出的氣息裡混合著令人迷醉的青白酒香，誘引著他的酒勁也發作，忘乎所以地一路吻下去……

    當他流連於她細白的頸，單薄的肩，當她寬鬆的休閒服被推至肩頭，當他火熱的唇落在她純潔飽滿的蓓蕾，她終於發出此聲第一聲由情欲而起的呻吟。

    也正是這一聲呻吟，將懸崖邊緣的連天雨拉回。

    他在幹什麼？他竟然在猥褻自己的親妹妹！他是畜生嗎？

    「對不起！娃娃！對不起！」他壓抑的聲音裡飽含著痛苦，將被子往她身上一遮，落荒而逃……

    他這樣的反應倒讓娃娃覺得驚喜，原來哥哥對她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冷漠，他也可以變得熱情似火……

    也許，他害怕的只是他們之間兄妹的關係！

    這個想法讓娃娃心頭浸潤著甜蜜。

    只要知道哥哥心裡有她就夠了，俗話說酒後吐真言，也許哥哥酒後的表現才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的體現，平日裡只是因為倫理的約束，而給自己戴上厚厚的假面……

    她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只要她繼續努力，她的夢想就不會遙遠……

    帶著對美好夢想的憧憬，這幾年來，她第一次嘴角含著笑而入睡……

    她有一些認床，換了床便會睡得不甚安寧，好在今晚有酒精的麻醉，使她頭一沾枕頭就睡了，但中途卻醒了幾次，並沒完全清醒，半夢半醒之間，隱約只聽見有什麼東西在「咚、咚、咚」一下一下的響，這聲音裡似乎還夾雜著壓抑的悲泣。

    她很想醒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酒後的她過於疲憊，終是無法睜開眼睛，昏昏沉沉又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她睡眠充足，容光煥發，起床去浴室梳洗，卻在浴室門邊的地毯上，發現一堆煙蒂，地毯還沒燒了好幾個洞……

    昨晚有人在這裡抽煙？而且瞧這戰果，想必是抽了一宿……

    她想不出，除了他，還能有誰……

    顧不上梳洗，她打開房門就想去質問哥哥，卻在開門的瞬間，發現門邊放著的一個青花瓷酒壺和一個青花酒杯。

    她記得昨晚，她是把這兩件藏在趙臨青身上的，是他放在這裡的嗎？

    她撿起來，繼續去找哥哥，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哥哥的房間在樓下，是豪華雙人套房，和她的可不一樣，她還是醋意酸酸地想。

    因為只隔了一層，所以她沒有等電梯，直接走的樓梯，然而，卻讓她撞見一個人在講電話，這人便是趙臨青。

    他躲在樓梯間的拐角處，背朝著這邊，娃娃穿著運動鞋，放輕了腳步，他竟沒有發現。

    娃娃無意偷聽他的電話，只是想起房門口那兩個青花瓷的物件跟他打個招呼，表示自己收到了而已，卻剛好聽見他說了一句，「無論花多大的代價，都要把他弄走！」

    娃娃聽不懂他的話，他話裡的「他」是誰？又要把誰弄走？

    趙臨青，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一如她所想。

    不過，她並不覺得對自己有什麼影響，趙臨青要弄走誰，又會花多大代價，那肯定與自己無關，她不屑於操心……

    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應當讓趙臨青發現自己無意中聽到了他的電話，便想越過趙臨青，逕直下樓，卻被他發現了，掛了電話叫住，「娃娃？」

    娃娃站住腳步，回頭一笑，「趙學長！早上好！」

    他把手機收好，雙手插在褲袋裡，已經換了衣服，不再是昨晚和她同款的黑色休閒服，而是淺灰色休閒套裝，穿在他身上，倒是給他增添了幾分學生氣。

    他氣定神閒地笑了笑，「還叫趙學長這麼生疏？」

    對於這樣複雜的她，她永遠也摸不清底，也不打算與他再有更深的交情，所以，叫趙學長已經是她的極限。

    笑了笑，「我去找哥哥！謝謝趙學長昨晚送來的青花瓷。」

    說完也不管趙臨青的反應，自顧自地下了樓，只聽得趙臨青在身後告訴她，「你哥哥不在房間。」

    「那在哪？」她回頭，問了個極愚蠢的問題，問完她就後悔了。

    趙臨青看她的眼神裡多了同情，「我剛剛看見，他和秦雨格去花園了。」

    秦雨格……

    她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呢？

    永遠橫在她和哥哥之間的人！

    可是，昨晚，哥哥是留在自己房間的，不是嗎？那一地的煙蒂可以作證，可見，哥哥昨晚並沒有和秦雨格同睡一個房間……

    無論女孩還是女人，都那麼傻，只要不是自己親眼看見的事情，就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因為這一次連天雨並沒有和秦雨格同房，她就會忽略之前的很多次一樣……

    這家賓館環境很不錯，樓層不高，環境清幽雅致，屋頂修成傳統的青灰色瓦片飛簷，幾棟房子之間有一個綠化帶，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小花園。

    連天雨和秦雨格在花園裡說著什麼，兩人都背對著她，她刻意在假山間穿梭，不讓哥哥發現自己，說實話，她沒有興趣偷聽趙臨青的電話，可不代表她沒興趣偷聽雨格和哥哥的談話，所以，她一步一小心地靠近。

    等走得近了，雨格也轉過身來，正對著連天雨，許是說話太專注，仍然沒有發現漸漸靠近的娃娃，而娃娃卻已經發現，雨格說話的時候臉上居然流著淚……

    然後，讓她崩潰的畫面出現了，連天雨竟然伸出手，將秦雨格抱進懷裡……

    娃娃從來沒見過連天雨和別的女人有這麼親密的畫面，就算她知道哥哥在外面有女人，也從來沒親眼見到過，這樣一幕，足以震懾她了……

    可是，更讓她震撼的事情發生了……

    娃娃此時已經走得離他們很近，近得可以聽見秦雨格的抽泣聲，她躲在假山後，聽見秦雨格哭著說，「可是……我已經懷孕了！天雨，這麼辦？你說怎麼辦？」

    娃娃的天空頓時天昏地暗……

    如果不是用手扶著假山的稜角，她已經暈倒在地。

    有了支撐點，她把全身的力氣都集中在那一個點——假山上最尖銳的那塊突起。將自己的掌心狠狠按下去，很痛，十指連心，所以她的心更痛！

    「聽我說，雨格，你得打掉它！」連天雨輕抱著她，寬闊而挺拔的肩背凸顯著他做決定時的堅毅。

    「不！」秦雨格的在他懷裡大聲哭著反對，「我不要打掉孩子！我要把他生下來！就算我一個人養活它我也願意！」

    連天雨緊緊勒住她肩膀，痛苦在眼眸中一閃而過，「雨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聽我的話，打掉孩子！」



第68章 是我對不起你

    秦雨格只是流著淚搖頭，看著連天雨時眼中那一抹淒迷讓人不忍以對。

    連天雨雙肩一鬆，終是做了妥協，「對不起，雨格，對不起……」

    秦雨格淒楚地笑，「是我自願的，我不怪你，愛這個東西，就是他媽的這麼賤，而我，就更賤！」

    「不許你這麼說自己！」連天雨再度抱緊了她，「是我對不起你！我……不會讓你這麼沒名沒分地生下孩子！」

    「天雨……」秦雨格哭得說不出話來，「別說對不起，沒有你就沒有我的今天，我不後悔，其實，我覺得現在很幸福，幸福得……想哭，真的……」

    「別說了，哭多了對寶寶也不好，先去吃點東西吧！」連天雨勸著她。

    秦雨格擦去臉上的淚，搖頭，難得見到她素面朝天不穿旗袍的樣子，臉上那份清麗依然，「不，我不想吃！我想再坐一會兒！覽」

    「都要當媽媽的人了，別這麼任性，你不吃孩子還要吃呢！走吧！」連天雨擁著她緩緩轉身，往回路走來。

    娃娃看見哥哥額頭明顯的紅腫，她便想起昨晚那隱隱約約一下一下撞擊的聲音，難道是哥哥用頭撞牆的聲音？

    心中百味參雜……

    聽到這裡已經足夠了……

    娃娃沒有再跟上去的勇氣，知道秦雨格和哥哥有染是很早以前的事了，而現在居然有了孩子，哥哥說不會讓她這麼沒名沒分地生下孩子，那麼，是打算怎樣給她一個名分呢？會娶她嗎？可是哥哥明明答應過不會娶秦雨格的……

    原來哥哥說的話也可以不算數……

    昨晚，那些悄悄滋生的欣喜在這一刻都如繽紛的肥皂泡，和所有的希望一樣幻滅。

    宿醉後的不適異常明顯起來，胃裡翻騰一樣難受，她摀住嘴，往僻靜處跑。

    找到個垃圾桶，她對著裡面一陣嘔吐，把胃裡所有的不適都吐了出來，卻無法緩解心裡的痛楚。

    哥哥有孩子了，她要當姑姑了，這在平常人家裡是多麼值得歡欣鼓舞的事，可於她，卻如同噩耗。

    她不怨哥哥，不怨雨格，怨的只是自己，是自己不應該，明知這這樣的愛是禁忌，是難以啟齒的羞辱，仍飛蛾撲火一般往裡面跳……

    一雙手從身後握住了她的肩膀，略帶嘲笑的聲音響起，「再多喝幾杯就不吐了……」

    聽這聲音和語氣就知道是趙臨青，除了他，沒有人會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說話。

    但她現在心情很不爽，沒力氣和他周旋。

    用力甩脫他的手臂，她一句話也不說，冷著臉往回走。

    「你想和他們一起吃早餐？」他在她身後問，帶著調侃的語氣。

    這話像一枚針，刺中了她的要害，她站住腳步，回身望著他，他雙手插在褲袋裡，在早晨的陽光下對著她淡淡地笑。

    她有些心悸，她真的有點害怕他了，他的眼神這麼銳利，她在他面前好像被脫得光光的一樣，被他看得透透徹徹。

    情不自禁退後了一小步，似乎這樣就能安全一些，自衛地抬起她的下巴，「什麼意思？」

    他笑了笑，「沒意思，就是……想和你單獨吃早餐。」

    「為什麼？」他瞭解她的想法嗎？是想幫著她，避免讓她和哥哥雨格在這種時候碰面嗎？

    他揚了揚眉，露出一點點有些痞氣的笑，「我討厭和我老爹一起吃飯，憋得慌，還老要挨罵……」

    竟是這個理由？她楞了楞，感覺有些好笑，趙臨青都這麼大了，還是如此一個優秀的青年才俊，在父親面前竟是這樣的模樣？她不禁想起了賈寶玉在父親面前的樣子，逃離了父親的視線，不也一樣風流倜儻？

    這麼想著，唇角竟有了點點笑意，難受的心情也比之前稍有好轉。

    「笑什麼？」他朝她走近，把她刻意拉遠的距離縮短。

    她在笑嗎？她自己都沒意識到……

    她抿了抿嘴，「不過是想起一個詞，形容你挺合適的！」

    「哦？什麼詞？」他有些期待地彎起了唇。

    「銀樣鑞槍頭！」她說完從他面前走過，總算可以嘲笑他一把了，免得他老是佔上風！

    其實這用來形容他一點也不合適，馬上就要畢業的他在學校可是鼎鼎大名的才子，只是她不待見他而已。

    他讓她走在前面，自己給連天雨發了條信息，告訴連天雨他帶娃娃去外面吃小吃，免得連天雨不見了娃娃而擔心。

    然後加大腳步追上她，和她並肩走出賓館，走在晨曦中的古鎮裡。

    他把她帶到一家小店，專營各種小吃，店門口還掛著一個古代電視電影裡常看到的幡，白底深藍色的邊，上面寫著一個「酒」字。

    進去找了個空位坐下來，趙臨青便自作主張開始給她點早餐，一份米粥，醋溜小黃瓜，幾個涼拌菜，一碗餛飩，最後還點了二兩酒。

    「這裡的餛飩很好吃！」他若無其事地把菜單還給服務員。

    娃娃被雷到的不是這個，而是，他真的還要讓她喝酒？

    服務員把他們點的東西送上來的時候，果然一人面前擺了一杯酒，仍舊用青花瓷的小酒杯裝了，還是當地傳統的青白酒。

    娃娃有些後怕，只拿眼瞪著趙臨青。

    趙臨青彷彿沒看見她的眼神，只說，「先把粥喝了！」

    她倒要看看他什麼意思！

    反正她心情不好！就當陪他玩玩！她一口氣把那碗白粥喝光，然後舔著唇凝視他，眼神裡充滿著挑釁，像在說，「接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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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32 PM

第69章 我和秦雨格

    「把酒喝了！」他說完便端起自己面前那杯，淺抿了一口，目光盯著娃娃，似要親眼看著她喝下去。

    她皺了皺眉，剛才嘔吐的滋味不好受，她聞到酒味胃就有抽筋感。

    「不喝！」剛喝過粥的胃暖暖的，不知有多舒服，再喝一杯酒？她除非自己找虐。

    「縮頭烏龜！」他一口氣喝乾自己的酒，嘲笑她。

    他眉目間那屢似笑非笑的嘲諷讓她十分討厭，他為什麼老是罵自己？不是笨蝸牛就是縮頭烏龜！不就是一杯酒嗎？喝就喝！就算是他的激將法又怎麼樣？她現在本來就想自己找難受！只是，她難受他就高興了嗎？對他有什麼好？

    她憤憤地看了他一眼，喝了一口，然後趕緊吃菜，讓酒鎖著舌頭和喉嚨的感覺趕快被沖淡下去。

    他「唔」了一聲，「和你昨天喝酒的氣概比起來差很多，不過，你現在這樣才叫喝酒，昨天那樣子是糟蹋了這純米釀的好酒！知道嗎？這酒的口感不比五糧液差！」

    她不懂酒，更不懂他，見他這樣說，索性一口喝完了，還冷笑，「我就是一俗人，沒你們那套虛情假意的附庸風雅，我喜歡牛飲！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這樣的人生才叫快意，你懂嗎？」

    他笑了，用乾淨的調羹將一口菜塞到她嘴裡，「快吃！」

    還好這杯子很小，一杯也就能盛個五六錢酒，不然照她這麼喝，又得醉了！其實，他沒有告訴她，在醉酒後第二天早上再喝一點點回籠酒，對胃有好處，這是奶奶告訴他的土方法……

    吃完早餐，他陪著她在古鎮閒逛，見到有賣青花瓷的就買下來送給她，全都不過幾元幾十元的東西，就連贗品都算不上……

    看著他擰著一大袋好笑的青花瓷，她不禁嗤之以鼻，「趙臨青！如果我不認識你一定不相信你是市長的兒子，就這些東西，你也好意思送出手？」

    她覺得與趙臨青現在這樣的關係有一點好處，就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從來不用偽裝……

    他輕輕吹了聲口哨，瞇起雙眼，「挺好啊！送給沒眼光的人不就得送這些嗎？」

    她無語，趙臨青真是條毒舌！說話就不能留點口德嗎？她覺得自己最初的猜測是完全錯誤的，什麼她是他的sunshine，就算真的是，她這sunshine也會被他氣得下雨。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有道理，她喜歡青花瓷，其實只是喜歡這三個字裡包含的淡淡憂鬱的感覺，而並非真的喜歡古董，喜歡瓷器，而且，她對古董和瓷器還一點也不懂，更沒興趣拿著個放大鏡去左照照右照照地研究，真給她價值連城的真品她是斷然不會收的，所以，這些個便宜貨就已經足夠打發她了碾。

    太陽漸漸升高，五月的南方已有夏的氣息，娃娃額頭已經冒出大顆的汗珠，趙臨青便帶她到一處茶莊，喝點東西歇歇腳。

    茶莊裡每張桌上都擺了最新的報紙和雜誌，娃娃隨手拿去晨報，想要翻閱，被趙臨青突然按住了手。

    娃娃有所警覺，盯著他，「為什麼不讓看？」

    趙臨青一怔，知道越不讓她看她越會看，於是放開了手，笑了笑，「沒有不讓你看！只是提醒你，看完別哭鼻子！」

    她疑惑重重，翻開報紙，便看見娛樂版超大的篇幅登著連天雨與秦雨格十指相扣的照片，大篇幅的報道寫著連天雨和明星秦雨格古鎮度假，出雙入對的事，並且還爆出秦雨格有可能懷孕的消息。

    「真佩服這些狗仔隊，這麼私密的事能查出來！不去做間諜太可惜了！」趙臨青瞥了一眼報紙道。

    其實，這報紙他大清早就看到了，所以，第一反應才會阻止娃娃去看。

    娃娃的雙眼一直盯在照片裡秦雨格和連天雨相扣的十指上，時至如今，什麼都不重要，連天雨有多少女人不重要；他和秦雨格有了孩子，也不重要；他們的事鬧得天下皆知，更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手，一直緊握在一起……

    昨天的事，像一個噩夢一樣又回到她腦海裡。

    在她最需要哥哥保護的時候，哥哥卻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這，才是她最介懷的……

    將報紙平平整整放回原處，從趙臨青的眼睛裡再度看出了同情，她真是值得同情的人啊……

    她要的果汁端了上來，她把吸管扔掉，咕嚕咕嚕對著杯口喝，一會兒就喝了一大半，然後挑了塊冰塊放在嘴裡嚼，強烈的冰冷刺激著她的牙床，她有一種被虐的快感。

    「你知道秦雨格怎麼和我哥哥認識的嗎？」強烈的冰冷還是讓她不適了，她強忍著，不把冰塊吐出來。

    趙臨青忽然變得粗魯，一把鉗住她下頜，塞了個東西進她嘴裡，那東西太苦了，她趕緊往外吐，同時將冰塊也吐了出來。

    「你給我吃什麼？」她大怒。

    他笑，「不知道！冰塊吐出來了，就可以開始講故事了！」

    原來他是逼她把冰塊吐出來！可以理解為他可憐這樣的她嗎？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傻得可憐啊，在這裡用冰塊虐待自己的牙，別人卻好好地在談情說愛，同享為人父母的喜悅。

    其實秦雨格能有今天，能和哥哥有一腿，最大的功臣是她自己才對……

    「認識秦雨格是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哥發家致富沒多久，我已經過上了好日子，每天上學汽車來去，司機接送，有一天……」

    這些往事，娃娃從來沒有和人分享過，今天，卻很有訴說的慾望。



第70章 你知道她為何喜歡穿旗袍？

    「有一天，我和往常一樣，放學後由司機伯伯接回家。我從小就喜歡一邊坐車一邊看著窗外的風景，看不同的人，看不同的人生百態，有錢的沒錢的，搭地鐵的，開小車的，在我，這是一件有趣的事。我比同齡人更能感知世態炎涼。

    那天卻遇見了不尋常的事，經過一個路口時，看見一個女孩被幾個混混欺負，那女孩大概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頭上都出血了，很可憐。我自己也有過這樣的經歷，因為家裡窮，小時候會被大一些的孩子欺負，所以滋生了同情心，叫司機伯伯趕快停車。」

    「不是英雄也救美？」趙臨青帶著他招牌式的嘲諷笑容。

    娃娃瞪了他一眼，「不說了！」

    「對不起！我不打岔了！說！繼續說！」趙臨青連聲道歉。

    娃娃鼓了鼓腮幫子，繼續往下說，「司機伯伯不知我要幹什麼，我以前也常常這樣，看見好吃的好玩的，就讓他停車，他以為我又要買什麼東西，就真的停了車。我打開車門就往那些人那兒沖，並且大喊，姐姐，你怎麼在這裡？我們找你好久了！

    這世上的人都是這樣欺善怕惡的，那些混混見我從寶馬車上下來，穿著也不平凡，就有些膽怯了，加上司機伯伯見狀也走了過來，他們就害怕了，說了幾句硬話，灰溜溜地跑了。我沒想過和這個女孩有什麼交集，救了她就準備走，她也沒纏著我。誰知，過了幾天，我又在原地遇見了她，還是被那幾個流氓欺負。

    這一次我就沒給那些人留情面了，因為這路段離哥哥公司不遠，我打電話叫哥哥帶了人來，把那些混混教訓了一通，並且把女孩帶上了車。於是，我知道了這個女孩父母離異，都各自奔赴外地尋求自己的幸福，把她留在這裡和外婆一起生活，也不知那是怎樣的一對父母，沒時間照顧女兒也就算了，這麼多年，連錢都不給寄來，外婆年紀大了，又常常生病，她要唸書要照顧外婆，家裡很困難。她每天都會在放學後打點小工，有時還擺擺路邊攤，那些混混就是找她收保護費的覽。

    後來的事，你一定能想到了，我求哥哥幫幫她，我知道那時的哥哥已經有錢了，多助養一個人根本沒什麼問題，於是，哥哥同意了。我們也知道了她叫秦雨格。雨格很漂亮，喜歡唱歌，並不想念大學，因為她最迫切的是需要錢，所以想快點出來工作，而她最大的夢想是當明星。所以，哥哥通過他的關係，把她插進藝校，然後拜了名師，學表演，學彈奏，她很聰明，也很爭氣，十八歲就接拍了一個古典味很濃的廣告，二十歲拍了第一部民國題材的電影，在裡面扮演一個穿旗袍的女子，一炮而紅。似乎，從那以後，她愛上了穿旗袍，總是穿著各種各樣的旗袍……」

    說到這裡，娃娃停了下來，秦雨格的成名不是偶然的，聰明漂亮是資本，但真正促成她一夜成名並一發不可收的原因是哥哥一路的力捧，沒有哥哥，不知道秦雨格是否還是那個被小混混欺負的擺路邊攤的女孩？

    對娃娃來說，這個故事是否和農夫與蛇同出一轍呢？

    她的心裡是矛盾的，一方面恨雨格恩將仇報，搶了屬於自己的愛，另一方面卻又在譴責自己，她自己才是世界上最不應該愛上哥哥的人，與雨格有何相關？如果把他們三人之間的故事公開，讓世人來點評，那麼世人譴責的一定是她連天雪！

    趙臨青聽著她說故事，手一直輕輕轉動著茶杯，直到她說完也沒發表任何意見，只若有若無的，輕顫的睫毛下，閃過不易察覺的憂傷，這屢憂傷無意中在臉上顯露了出來，很短的一瞬，被說完故事的娃娃瞥見。

    「趙臨青？怎麼不說話？」她忍不住問他，他不是很毒舌的嗎？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趙臨青，你的憂傷為何？你也有憂傷嗎？難道是為了哥哥和秦雨格的事？是了，哥哥和雨格有了孩子，他對秦雨格的仰慕也就成了海市蜃樓了碾！

    她有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甚至想是不是該說幾句安慰的話出來，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哪知趙臨青卻問了一句無關痛癢的話，「你知道秦雨格為什麼喜歡穿旗袍嗎？」

    娃娃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這個問題，她還真的沒有思考過，一時被他問住，等待他的解答。

    他卻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道，「自以為是的小丫頭！世態炎涼？你看過多少？傻！走吧！」

    說完他提起那一袋杯碗茶壺走出了茶莊。

    娃娃愣了愣，隨即追上他的步伐，纏著他問，「你說啊，為什麼秦雨格喜歡穿旗袍？你很瞭解秦雨格嗎？」

    他再度搖頭，「不瞭解！」

    「那你瞎說！」她不以為然，隨之又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你是秦雨格的粉，所以你和狗仔隊一樣四處打聽搜集她的信息，可沒道理你知道的比我還多啊！」

    在她印象裡，秦雨格上了那麼多節目，主持人最喜歡問她的問題就是她為什麼總是喜歡穿旗袍，但是秦雨格都是回答，為了紀念第一部電影，那是她的最愛。

    難道還有什麼別的理由嗎？

    可趙臨青卻死活也不肯答了，被她逼急了，說了句，「笨！女為悅己者容，這點都不懂！」

    這麼說，哥哥喜歡看秦雨格穿旗袍？她心裡冒出絲絲酸意。

    「趙臨青，你覺得雨格漂亮還是我漂亮？」她咬著唇，問了個很稚嫩的問題。

    趙臨青原本緊繃著臉，聽了她這句話卻笑了，蹙起眉頭思索了好久，然後很勉為其難地說，「娃娃，說實話呢又怕得罪你，還是不說算了吧！」

    這話和實話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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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33 PM

第71章 不要和她結婚！

    娃娃在他促狹的目光裡找到一絲笑意……

    整整一天，她都和趙臨青混在一起，他總是喜歡用冷嘲熱諷的言語來刺激她，或者罵她小烏龜笨蝸牛，把她氣得火冒三丈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笑，他越笑，她就越氣憤，氣到後來，只覺得眼前這個人怎麼如此可恨，恨到令人心肝發顫，只想把他撕個粉碎才解氣，而她自己都不曾發覺，在這樣的氣憤裡，有那麼一個短暫的瞬間，她沒有想起哥哥和雨格帶給她的傷……

    下午和趙臨青一起在街上吃了晚飯，連天雨的電話就打來了，直接打給趙臨青的，說是要馬上回去，請他們回賓館會合。

    趙臨青看了一眼娃娃，回答說他們不回賓館了，直接回去，到了後會送娃娃回家覽。

    娃娃聽著他打電話，覺得他的安排算是合自己心意，她並不想見到雨格和哥哥，雖然，她很清楚，逃避不是辦法，但最少目前，她能逃則逃。

    到家的時候已經臨近深夜，連府的燈還亮著，應是在等她回家。

    從趙臨青手裡接過那一袋子莫名其妙的青花瓷，道了再見，便走向那所大房子。

    曾經，在那所房子裡，永遠都是她等他，今天，終於角色互換……

    推開房門，頓覺滿屋都是煙味，連空氣都變得污濁憋悶，她屏住呼吸，只見連天雨居中坐在沙發上，依然穿著早上的衣服，右腳隨意搭在左腳上，右手兩指夾著一支煙，裊裊的青煙正從他嘴裡吐出來。

    而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擺著一隻煙灰缸，煙灰缸裡已經滿滿一缸的煙蒂，還有幾個掉在了地上，她盯著被燒壞的地毯，心裡灼痛起來，就好像那煙蒂燒的是她的心一樣碾。

    「哥！」她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準備上樓，畢竟那些只是她偷聽來的消息，在他沒有親口告訴她以前，她不想主動提起，就像不想主動在自己心口剜一個傷一樣。

    他早已知道她回來了，趙臨青的車進花園的時候他就知道了，直到她叫他，他才抬起眼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回來了就好！我還有點事沒做完，去書房了。」

    看來他沒什麼要跟她說的……

    眼看他從自己面前走過，一身煙味刺鼻，那淡然的側影讓她想起了昨晚，今日如此淡然的他和昨晚抱著她熱吻的他，是一個人嗎？

    「哥！」受不了他就這樣躲起來，眼看他的背影要消失在二樓的走廊時，她大聲叫他。

    他停住了腳步，也不回身，等著她說話。

    心中的委屈潮水一般湧上來，她眼眸裡迅速漫了淚，雙唇顫抖起來，「哥，以後還是少抽煙吧，對寶寶不好！」

    他身體明顯一震，迅速轉過來，看她時，睜大的眼睛裡滿是驚愕。

    她垂下眼眸，眼淚滴落下來，他這麼驚訝幹什麼？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和雨格的照片已經登遍各大報紙雜誌。

    少頃，他眸子裡的驚愕沉落下去，微笑漸漸漫進他眼眶，點點頭，然後啞聲說道，「你知道了！也好！睡吧！」

    娃娃的眼淚頓時如決堤了一般狂瀉而下，他就這麼幾個字嗎？那他抱著她親吻的時候算什麼？

    眼看他又給了她一個背影，她跑上樓，大聲叫他，「哥哥！」

    然後從身後抱住他的腰，側臉貼在他寬厚的背上，強忍著不哭出聲來，「哥哥，你告訴我，你不會和雨格結婚！你答應過我的！」

    他由她抱著，一動也不動。

    許久，他感覺自己背上一片冰涼，知是她的淚侵濕了他的衣服，緊繃的身體漸漸鬆懈，使勁掰開她的手臂，轉過身，凝視她淚流滿面的樣子，狠了狠心，「娃娃，你以後也會嫁給真正愛你的人！嫁給……你真正愛的人！」

    娃娃的心再一次崩潰，他這話的意思，就是他要和雨格結婚了？

    再也顧不得臉面，也顧不得他們站在什麼地方，她撲進他懷裡大哭，「哥！我真正愛的人就是你！哥哥，你讓雨格把孩子打掉，不要和她結婚，我們就保持以前的生活不好嗎？你可以在外面有很多很多人，只要不把她們娶進家裡來就好，行嗎？」

    只要不娶她們進門，她就還是這家裡他唯一的寶貝，這樣總可以了吧？她的愛，夠卑微了嗎？

    她清晰地感覺到連天雨的胳膊將她緊緊一箍，緊得他自己的身體都微微顫抖，然而，隨即又將她推開，「娃娃！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我會和雨格結婚！」

    他說話的時候不敢注視她的眼睛，而且語速快如閃電，那樣的倉皇，好像恨不得馬上拜託她這個小麻煩一樣……

    淚眼模糊中，她抬起頭，緊盯著他的臉，「哥，你說的，要找一個真正愛自己同時也是自己愛的人結婚，那麼，你告訴我，你愛雨格，不愛娃娃！」

    連天雨皺著眉，眼望著走廊上那一盆紅掌，快速而敷衍地回答，「我愛雨格！」

    娃娃心頭一震，倒退兩步，有些眩暈，眼前他的臉變成模糊不清的兩個。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痛吸入到內心最深處，「好……你再說！你不愛娃娃！看著我的眼睛說！」

    連天雨緊緊閉了閉眼睛，然後才睜開，與她目光對視，「娃娃，我當然愛你……」

    她心頭一鬆，舒了口氣，卻聽他又道，「哥哥怎麼會不愛妹妹？」

    她心中憤恨，無處發洩，將手中的袋子狠狠砸向他，然後往臥室跑去，只聽身後一片瓷器破碎的聲音，清脆刺耳，聽在耳裡，就像有人用瓷器的碎片割著自己的心，她如此，他，亦然……



第72章 溫暖共眠

    這個晚上，她失眠了，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偶爾淺淺入眠，便會開始做夢，夢裡全是哥哥炙熱的唇，火熱的懷抱。

    處子的她，不懂情欲，昨晚那一幕卻深深烙在了腦海裡，她不懂這焦灼從何而來，心中滿滿的，是哥哥即將娶別人為妻子的痛，以後，這家裡就會多出一個女人，隔壁哥哥的臥室裡，霸佔著哥哥懷抱的，將是另外一個女人……

    這種感覺讓她恐慌和不甘，鬼使神差地，她起了床，打開門悄悄走向哥哥的臥室。

    扭了扭門鎖，沒有反鎖……

    她和哥哥都有這樣的習慣，睡覺的時候不反鎖門，這是從小養成的，她不反鎖，是因為她知道哥哥每天回來都會來看看她，而他不反鎖，是因為怕娃娃哪天晚上害怕了，要找他，可以推門就進來。

    所以，她自和哥哥分床睡以來，第一次推開哥哥臥室的房門。

    黑暗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床上的隆起，熟悉的沐浴乳清香在空氣裡流動，還有他呼吸的節奏，不緊不慢，輕微勻淨，一如貼在他胸口聽他心跳的感覺，一下一下，讓人心生安寧……

    她的眼眸因這黑暗中神奇的靜謐而濕潤，那種叫感動的東西癢癢地爬上心尖，促使她輕手輕腳朝床走去。

    在床邊立了一會兒，她的呼吸急促起來，心跳也狂亂無章，那是因為緊張……

    深呼吸幾口，她終於鼓起勇氣，輕輕揭開被子，躺在了他的身側。

    夜，有些涼。窗戶開著，涼風吹進來時，她裸露的肩膀原有些涼意，此時，身邊多了他體溫烘烤的熱度，很溫暖，很溫暖，她的一顆心，瞬間就安寧下來……

    輕輕動了動，想尋找更舒適的睡姿，小腿卻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她頓時緊張起來，身體僵直，唯恐驚醒了他。

    然，他似乎沒有動靜……

    黑暗中，她舒了口氣，繼續慢慢挪動身體，向他靠近，一點一點和他的身體接觸，先是腳，然後大腿，臀，接著背貼著他的胸，這樣的試探中，他始終都沒反應，看來他是真的睡著了……

    她全身放鬆下來，眼皮也漸覺沉重，不多時，便進入夢鄉…碾…

    她並不知道，自她推開門的那一瞬間起，他就已經醒來，今晚這樣的狀況，她都無法安睡，他又如何能安眠？

    只是不知道她進來幹什麼，也不知道怎麼去應對她，索性裝睡。

    她站立在他床前的時候，他雖然沒看見，但憑腳步聲就可以判斷，他的一顆心也是狂跳不已，腦中激烈鬥爭，是睜開眼還是不睜開？

    見她遲遲地站著不動，他便放心了，繼續裝睡……

    誰知，她最後卻爬上了他的床……

    他做好了準備，只要娃娃有過分的舉動，就馬上醒來推開她，可她卻老老實實地躺著不動，他一顆心落了地……

    然而，還沒到兩分鐘，她又開始動，她不知道，她稍稍一動，就會激起他體內熱流翻滾，這熱流竄到指尖，讓他想伸手抱住她的願望如此強烈……

    他忍，再忍……

    而她，居然不知死活地還碰他的腳，他的大腿……

    該死！她的臀居然貼在他胯間……

    當她的背也靠著他胸膛的時候，她髮絲間的清香就把他徹底拽入了雲裡霧裡，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強忍著不伸出手去抱她……

    可是，這小傢伙，把他攪得天翻地覆之後卻安然入夢了？聽著她勻淨的呼吸，他哭笑不得的同時又暗暗慶幸，慶幸她總算是睡著了，不然再在他身上摩擦來摩擦去，他真的會爆炸了……

    他其實很清楚，他應該把她喚醒，應該把她趕走，可是晚上她將那一袋瓷器砸在他身上時決絕的表情又在他腦海裡翻騰，她怎麼會知道，她在痛哭的時候，他的心也在疼？疼得五內俱焚？要知道，他每拒絕她一次，都需要多大的勇氣！

    此時，在剛剛傷了她一次後，他真的鼓不起這個勇氣了，何況，她只是這樣靜靜睡在他身邊，那麼乖，那麼順，就讓她任性這麼一次好了，就一次，他保證沒有下一次！

    她的髮絲拂在他臉上，清香撲鼻，卻也瘙癢難耐，他伸手扒開，而她，卻「唔」了一聲，小貓一樣順勢滾入他懷抱更深處，這一回，便貼緊了，沒有絲毫縫隙……

    他心中輕歎，伸手將她抱入懷裡，心中默念了Ｎ次，就抱一抱沒關係！抱一抱沒關係！就像小時候一樣……

    雖然欲望的煎熬讓他痛苦不堪，但是懷中有她，鼻端有她的髮香，他比平時更容易睡著，不多時，竟然也安然入夢了。

    第二天是公眾假期的最後一天，沒有上班和上學的壓力，兩人睡得很沉，如果不是連天雨的手機響，可能他們倆還不會醒來。

    他伸出手四處摸索手機，終於找到，趕緊接聽，以免吵醒了熟睡中的娃娃。

    「喂！您好！」他只顧著低頭看懷中的娃娃醒了沒有，也沒去看來電顯示，直接問好。

    他並不知道，娃娃已經醒了，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也裝睡，因為她不敢面對自己深更半夜鑽入哥哥房裡的羞恥之事。

    她屏住呼吸聽手機那頭的聲音，似乎是秦雨格……

    「天雨，我是雨格！」

    果然是她！娃娃憤怒地咬住唇。

    「我知道是你，有話就說吧！」他壓低了嗓子，幸好他這邊安靜，不然他這麼小的聲音，如果喧嘩一點，雨格就什麼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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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37 PM

第73章 不想和她爭

    「天雨，我肚子有點痛，還流了一點點血，我想去醫院，可是門口好多記者！」秦雨格的語氣有點焦急。

    連天雨一下清醒了，「在家裡等我，我馬上過來！」

    他低頭看了看懷中的娃娃，粉嫩的臉頰透著一抹深睡的淡紅，唇微微嘟著，依然是糖果一樣的顏色，他心頭癢癢的，回憶裡是昨晚她唇齒的滋味，這讓他很想俯下頭去親吻她的唇，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控制住，只覺她的身體像有個無形的磁場似的，吸著他，要離開時如此的難……

    好在他意念強，再難的事他也能逼著自己去做，強迫自己猛然從她身邊逃開，進浴室匆匆洗了個澡，換了正裝準備出門。

    臨出門前發現娃娃睡姿已改，雪白的胳膊搭在被子外。

    早上還是有點清涼，他走過去輕輕把她的胳膊塞回被子裡，她依然沒有醒，長長的睫毛往上微微的翹著，小而圓的鼻頭凝著小小的汗珠，原來是有點熱了……

    他心裡溫柔的漣漪漫開，最終還是沒能控制自己，俯身，唇在她鼻尖輕輕擦過，淡淡的鹹味便在味蕾上傳播，他舔了舔唇，有更深的慾望在湧動，卻是不敢再繼續了……

    出了房間，他忽然想起了什麼，轉身進了書房，把裡面的杯子刻意弄亂，再下樓，告訴申姐，他昨晚睡的書房，讓申姐把書房整理一下碾。

    其實不用他說，申姐每天都會打掃書房，今天這麼刻意的交代，反而有些突兀，不過，連天雨自己覺得這麼交代一下心裡舒服些，即便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給羅捷打了個電話，讓他做好準備接人，自己開了車，高調地出現在秦雨格所住別墅百米開的位置，停了車，步行過來。

    眼尖的記者一見他便大喊，「看！連天雨來了！」

    在秦雨格家門口等候很久的記者們一見男主出現，立刻蜂擁了過來，爭先恐後朝連天雨提問：

    「連先生，據說秦雨格小姐已經有了連先生的孩子，請問這個消息確切嗎？」

    「連先生，有人發了你和秦雨格小姐在古鎮度假的照片在網上，請問那是真的嗎？不是合成的？」

    「連先生，聽說你和秦雨格小姐即將結婚，可否透露一下婚期？」

    ……

    ……

    連天雨熟練地在記者堆裡緩緩穿行，一邊答著千篇一律的答案「無可奉告」，一邊關注著秦雨格家的窗台。

    當他看見陽台的大窗戶上掛出秦雨格的橘紅色大衣時，就知道，在他成功吸引媒體注意的時候，羅捷已經悄悄潛入秦雨格的家，成功地把秦雨格帶走了。

    唇邊漫起不易察覺的笑，自己設定的手機鈴聲響了，他假意看了看來電，對記者道，「抱歉，突然有急事要走，各位如果還有什麼想知道的，我會在近期安排記者招待會，給你們想要的答案。」

    這話的意思其實已經很明顯，善於捕風捉影的記者們一個個喜形於色，不過，沒有誰會放棄對秦雨格的守候，雖然連天雨說了要開招待會，但誰也不會放棄挖獨家的機會，時間就是商機就是金錢，這個道理於媒體也一樣。既然連天雨要走，但記者們已經在秦雨格這裡守了這麼久，不怕再守久一點，於是，記者們又蜂擁般回到秦雨格家門口，連天雨則開了車離開。

    當連天雨出現在醫院的時候，已經換了輛車，很普通的黑色商務車，這種車馳在馬路上任何人都不會多看一眼，衣服也換掉了，隨意的休閒裝，戴了很寬大的墨鏡，以極快的速度去了婦產科。

    婦產科的診室裡，羅捷已經陪著秦雨格在就診，事先打了招呼，臨時隔離出單獨的診室。

    連天雨到達的時候，醫生正好出來。

    他摘下墨鏡，以示對醫生的尊敬，「您好，不知雨格情況怎麼樣？」

    醫生竟然是秦雨格的粉絲，見到連天雨時十分高興，「呀！你是連先生吧？見到你們真是太高興了！」

    連天雨乾笑了一下，暗想不是安排好了嗎？怎麼會是一個陌生的醫生來給雨格做檢查？

    「這個……秦小姐怎麼樣？」這應該才是最受關注的問題……

    「哦！」醫生有些抱歉地拍拍額頭，「見到你們實在是太高興，都昏了頭了！我仔細檢查過了，沒什麼大礙，就點先兆流產，不過沒關係，注意靜養，不要太勞累，前三個月少下床，也別受驚，所以，如果打算要這個孩子的話，秦小姐可能要暫時息影。」

    連天雨一一記下，當即許諾，「這些都沒問題！還有什麼要注意的？」

    醫生莞爾一笑，「連先生對這個寶寶還真緊張！秦小姐好幸福！別的也沒什麼了，相信連先生會找個人把她照顧得好好的，然後按時來做檢查就好了！」

    「好的！謝謝你！」連天雨對她點頭表示謝意，然後入了診室內，小心翼翼把秦雨格扶出來。忍不住皺眉輕問，「我不是已經跟醫院打過招呼了嗎？讓最好的蘇醫生給你檢查，怎麼換了個不認識的？」

    秦雨格咬了咬唇，一絲幽怨閃過，卻堅定無比，「我不想連醫生都和她爭！」

    連天雨怔了怔，明白了是為什麼，臉上還露出幾許尷尬，不再多說，扶著她離開。

    「去哪裡？」羅捷問。

    瞧這樣子，秦雨格自己家是不能回了，不知多少記者在蹲點，醫生特意囑咐了不能受驚。

    「去我家吧！」連天雨答道。

    當初買房子的時候是為了娃娃，他不希望娃娃遭到公眾過多的關注，所以家裡算得上戒備森嚴，又地處偏僻，不是一般人能找到或者接近的，對於懷孕的秦雨格，是最佳保胎的場所。



第74章 我不准

    「不！我住酒店！」秦雨格卻堅決反對。

    連天雨有些遷就她，只好言相勸，「雨格，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既然要這個孩子就得對他負責，住酒店能保證沒有人來騷擾你嗎？剛才醫生怎麼說的？你沒聽見？」

    秦雨格眼裡浮起了淚花，動了動唇，卻是沒有再說話。

    羅捷見兩人達成一致，便把車朝著連府的方向開。

    「不用去整理點東西？」秦雨格想了想，又問。

    連天雨不由自主皺起眉，想起那幫守在她家門口的記者就頭疼，「需要整理什麼？不過是些生活用品，我那沒有？再者就是衣服了，從此也不要穿旗袍了，買些寬鬆的吧！」

    秦雨格今天仍是一身的旗袍，素淡的銀藍，將她的身材托得恰到好處，不過30幾日的妊娠，小腹平坦得沒一點跡象，她纖長的手指在小腹輕輕撫摸的時候，唇角總算有了一縷溫柔的微笑，不管怎樣，孩子是無辜的……

    連天雨懸著的放了下來，「雨格，這樣才對，都說懷孕期間要放寬胸懷，多笑笑，寶寶才會健康！」

    秦雨格終於把目光集中在連天雨臉上，輕輕歎息，「天雨，你真的想好了嗎？結婚？不後悔？」

    他堅定地搖頭，「不後悔！而且……這對我，也是最佳結局！你呢？會後悔嗎？」

    她職業性地一笑，有些難以掩飾的淒然，「呵……從我二十歲那年開始，就沒有了後悔的權利，不是嗎？」

    連天雨臉上的歉意漸漸濃了起來，他伸出手搭在她置於膝頭的手背上，「雨格，是我的錯，對不起……」

    自她懷孕以來，「對不起」這三個字已經說了無數次，雨格也只是搖頭，所有的對與錯，究其根源終是自己，難道不是嗎？

    如果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讓一切回到最初，那她一定不會走上這條路，一定不會……

    她吸了吸鼻子，讓往事在記憶裡沉澱，強笑著對連天雨道，「天雨，我覺得還是不妥……」

    「什麼不妥？」他抬眉。

    「住你家。不如我重新再買套房子吧！」她試著提議。

    「這個你就別再考慮了！重新買房子是件勞心勞力的事，沒錯，我可以幫你，但是，新買的房子總要裝修，即便是別人住過的二手房，也得稍微翻新，那些東西都有甲醛，再環保的材料都一樣，對孩子不好！」他毫不猶豫否定掉她的提議。

    她沒了主意，看了看羅捷，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眼看快要到連府了，終於遲疑著說了出來，「天雨，那……娃娃……」

    連天雨身子一僵，臉色暗沉下來，「娃娃……會很高興有你這樣的朋友住進來。」

    高興？才怪……

    他已經開始頭痛了，不過，他並沒有認為自己做錯……

    車緩緩開進連府，一路掩藏甚好，並沒有狗仔隊跟蹤，連天雨鬆了口氣，打開車門，伸出手，欲扶秦雨格出來。

    秦雨格有些膽怯，沒接受他的攙扶，自己走出車來，站在白色的「小城堡」面前，手心裡全是汗……

    試著邁了一小步，感覺有些眩暈。

    她倒抽一口氣，聲音都顫抖起來，「天雨，還是不要了，我怕娃娃會……」

    話沒說完，連天雨握住了她的手，「雨格，我和娃娃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瘋了不成嗎？」

    「我知道……我知道……」有了他手所給予的力量，她站穩了腳跟，依然忐忑不安，「我只是……只是……怕處不好和娃娃的關係……」

    他牽著她慢慢朝前走，試著用柔和的聲音給她支撐，「你可以的！你八面玲瓏，那麼棒，沒有雨格拿不下的人和事！就當是幫我，你馬上就是她嫂子了，長嫂為母，難道你不應該幫助她走出迷途嗎？」

    她被他牽著，身不由己，終是歎了口氣，隨著他往前走，可是，迎接她的將會是什麼，她幾乎可以預見。嫁給連天雨，真是那麼容易的事？

    大門打開，一團淺白色影子撲了過來，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哥！你回來了！」

    因為昨晚的共眠而興奮喜悅的人兒聽見開門聲立刻就奔了過來，甚至忽略了早上秦雨格打來的電話所帶來的不快，然而，當她看見門口出現的是兩個人時，所有的喜悅拋灑到九霄雲外，臉上的笑容也迅速冰凍。

    「娃娃……」秦雨格尷尬地笑了聲，被連天雨握著的手極力往回縮，想掙脫出來，卻被連天雨拽得更緊……

    娃娃臉上晴轉多雲，立刻轉成暴風雨，「你來幹什麼？」不悅和質問的語氣十分明顯。

    秦雨格笑得有些難堪，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連天雨說她八面玲瓏，真是抬舉她了……

    「娃娃，雨格懷孕了，她家被記者包圍，不適合居住，所以我把她接家裡來了。」連天雨替秦雨格答了這個問題，然後直接叫申姐，「申姐，去收拾一間客房，給秦小姐住！另外，秦小姐懷孕了，家裡的飲食你注意一下，要適合給孕婦吃的。」

    「好的！」申姐也看娛樂報道的，知道連先生歷來跟秦小姐關係不一般，也知道最近炒得沸沸揚揚的懷孕事件，眼見為實，她亦十分激動，準備上樓收拾房間。

    「慢著！」只聽娃娃一聲清脆的大喊，橫在申姐面前擋住她的去路，目光含恨瞪向哥哥，「她憑什麼住這裡？我不准！」

    連天雨被她銳利的眼神灼得有些慌亂，目光投向別處，淡淡地說，「為什麼不准？她即將成為你嫂子！」

    說完牽著雨格的手就想越過娃娃往樓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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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49 PM

第75章 哥，再見

    娃娃上前幾步，擋住了他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憋住了，不讓自己哭出來，如捍衛自己的領土一般大聲道，「哥！這房子是我的！你說過是我的名字買的！那我現在就不准她住進來！我恨她！」.

    要有多強烈的厭惡才會恨一個人？

    雨格仰頭看著像戰士一樣的娃娃，摀住嘴，眼淚漫了出來，把目光投向連天雨。

    連天雨握緊了她的手，輕柔卻清晰地對她說，「娃娃，雨格是你嫂子，你怎麼可以恨自己家裡人？」

    他的聲音如此輕，可落在娃娃心上卻如此沉，像一把大鐵錘，每說一個字就在她心上狠狠敲一下，家裡人？雨格是家裡人？那她還算什麼？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古鎮被拋棄那一幕像噩夢一樣再度來將她糾纏，她不懂，不明白，為什麼最親愛的哥哥每一次都握著另一個女人的手來傷害她？

    她突然行為不受控制了，只想把兩人的手分開，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在迴響：不讓他們握手！不准他們握手！

    此時的她，站在高高的樓梯上，雨格和連天雨站在她下面幾級，她衝了過去，想把兩人撞開，想用手掰開他們倆扣在一起的手……

    連天雨沒有料到她會這麼激動，一時不知所措，本能地摟過秦雨格的腰，把她拉開，另一隻手卻牽娃娃的手……

    然而，他的動作終是晚了一步，娃娃把所有的重心都用在這一撞之上，秦雨格一旦被拉開，她的重量就沒有了著落點，整個人收不住腳，往樓下跌去……

    連天雨的手只不過擦到娃娃的衣角，最終沒有能阻止住她下跌的慣性，於是，只見穿著可愛淺白色休閒服的娃娃在樓梯上滾了幾圈後，伏在了樓梯盡頭，一動不動……

    連天雨和秦雨格都嚇壞了，相繼下樓。

    連天雨抱起她狂喊，「娃娃！娃娃！」

    將她輕輕翻過來，發現她額頭擦破了皮，緊閉的眼睛卻在這一刻睜開，滿臉都是淚……

    她並沒有摔死，也沒有摔暈，只是不想起來而已，因為，她在哭泣……

    她只看見他如此緊張雨格，在她和雨格即將相撞的時候，竟然毫不猶豫抱起了雨格，而讓她跌下樓梯……

    那一瞬，她絕望到了極點，本來可以抓住欄杆，不讓自己受傷，但她心裡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了，就此放任自己滾落，就像滾下去的不過是具屍體……

    「娃娃！我們馬上去醫院！」他抱起她就往外走，他的娃娃好輕，一直都是這麼輕，抱在懷裡就像沒有一樣，他不是反反覆覆強調嗎？要她吃胖點，胖乎乎的才可愛，可為什麼還是這麼輕？

    「不要！」娃娃冷冷地吐出這幾個字，「放我下來！」

    連天雨呆住了，「可是你……」

    「放我下來！」她眼睛是他所不認識的疏離和冷淡，彷彿他是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如同中了她眼睛裡魔力的蠱，果真鬆了手，將她輕輕放下，見她站立正常，心知沒有受傷……

    「娃娃……」他去拉她的手。

    她輕輕揮開，稍稍邁了一步，只覺得踝骨處疼痛鑽心。她咬緊了嘴唇，努力讓自己的步伐看起來穩健正常，沒有半點受傷的跡象……

    從樓梯到大門口，不過幾十米遠的距離，她卻如同踩在刀尖上，因為每走一步都那麼艱難，那麼痛，腳踝傷處的痛就已讓她的每一步在落地的時候冷汗直冒，而心裡的痛呢？卻是比這更甚，比刀割更甚……

    「娃娃，你去哪裡？」連天雨從後面追上來，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驟然的用力，讓她腳上的痛楚加重，她差點悶哼出聲，卻強行忍住，低著頭，讓披散的直髮遮住她的臉，為的是，不讓他看見自己因疼痛而扭曲的臉……

    只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嘶啞的聲音來，「放開我……」

    聲音很小，因隱忍著痛苦而沙啞，可是，卻有種極大的威懾力，讓連天雨感到陌生和震驚的威懾力……

    他下意識想放手，卻馬上回過神來，拽著不放，「很晚了，不准出去！」

    她抬起頭，露出平日裡明艷的小臉，唯見淚痕斑斑，不過短短的瞬間，聲音已恢復了平靜和冷漠，「我回學校！」

    「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他拉著她的手，兩人僵持。

    「明早……我要當旗手，來不及！」這話是事實！週一要升國旗，這周是她當旗手，必須比別人早到一個小時，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

    連天雨這才妥協了，依然不肯鬆手，「叫司機送你去！」

    「好……」她沒有拒絕，因為她知道，如果不答應，就不可能走得出這所房子，她受傷的腳沒有力氣和他抗衡。

    家裡司機有好幾個，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司機，連天雨叫來了王伯，叮囑他安全把娃娃送回學校。

    他還拉著她的手，她垂下頭，盯著他比自己大一號的手，心中的酸楚像海浪一樣咆哮澎湃，曾經，這雙讓她最迷戀的手，曾經牽著她長大的手，從此，便是要跟她永別了，即便他會再伸手來牽她，她也不會接受，因為，剛才的他，已經做出了抉擇……

    「現在可以放手了嗎？」她啞著聲音道，唯恐自己的哭泣聲會不受控制地洩露出來。

    「娃娃，家裡多了雨格，會多一個人愛你……」他嘗試著去安撫她。

    然而，話沒有說完，她便轉過了頭，繼續，一步一痛地往前走，淚，在轉頭的瞬間，就已經紛飛如雨，滴在她身前的地板上，一滴又一滴，一串又一串，地面便有了點點晶瑩的濕意……

    可是他還會看見嗎？會看見她在哭泣嗎？

    不，他不會……

    因為他站在她身後，他永遠也只能站在她身後了……

    她苦笑，哥，今天走出了這裡，我就不會再回來！我們永遠也不會再牽手了……

    你可知道，剛才在你抱著雨格躲開我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了選擇，她比我更重要，或者說，在她和我之間，若有一個人受傷，似乎，那個人總是我……

    哥，再見了……



第76章 你不在時，世界是你

    他看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瘦小的身子在寬鬆的休閒服裡顯得那麼單薄，可她每走一步卻那麼用力，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離開他，離開這個家……

    他心底忽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彷彿娃娃就這樣離去，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來，這樣一種感覺就像他心口長了一顆最珍貴的硃砂，被人用刀剝離了一樣，疼痛至極……

    他胸口劇烈起伏，想要叫住她，想要抱住她，可是，另一個聲音卻在說，別動，不要動，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別忘了，你快結婚了，快結婚了……

    當娃娃的身影終於消失在他的視線，當屋外終於想起汽車的聲音，他痛苦地閉上眼，那顆硃砂痣被割掉的地方，血流如注……

    「天雨……」有人溫柔地叫他。

    「嗯……」睜開眼，窗外已是墨色無限，看不到邊……

    「天雨……娃娃好像不對勁，這樣出去，會出事嗎？」秦雨格眼底浮出深深的憂慮，娃娃的性子，連天雨該比她更清楚，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一顆心早已亂成一片，敷衍地回答她，「你先上樓休息吧！申姐，去整理客房，還有，把秦小姐的東西都搬進客房去。」

    從醫院出來後，他們在街上轉了一大圈，給秦雨格買了所需的生活用品和衣服，而且，還去見了一個人，否則，也不會這麼晚才回來……

    秦雨格仍是放心不下，催促連天雨，「天雨，要不你也去看看吧？」

    他的手有點抖，從口袋裡掏出煙來，剛剛點燃，瞥到秦雨格的肚子，又熄了，有些倦累地按了按太陽穴，「你去休息吧，我想想！」

    秦雨格還想說什麼，見他一副厭煩的樣子，便吞了回去，依他所言，上了樓。

    連天雨的手抓起茶几上的車鑰匙，拽在手中，掙扎了良久，終於重重地將車鑰匙扔了出去，不知砸到了什麼東西，匡當一響……

    他沒時間去關注，撥了一個電話，「臨青，我是連天雨。」

    「天雨哥你好。」趙臨青的聲音不鹹不淡的。

    「在學校嗎？」他感覺眉心炸裂一般的痛，手指輕輕按著，似乎沒什麼效果。

    「不在。有事？」他馬上要畢業，學校基本沒課，他的工作也落實好了，法學院畢業的他進了檢察院，現在基本在檢察院的時間多。

    其實，按照趙臨青父親的意思，是希望他從商，但他自己堅持自己的理想，非要從事自己的專業，趙沛君也拿他無可奈何，依了他，甚至不管他，他的工作都是自己去聯繫的，當然，別人都知道他是誰，給他也開了點綠燈。

    連天雨沉默了一下，這可是下了天大的決心，世界上的男人做到他這份上，也算是丟人丟到家了，竟然要拜託另一個男人去照顧他的娃娃？！

    「臨青，娃娃和我生氣，從家裡跑出來了，我讓司機送她回學校，拜託你也回學校看一下！」他低聲說著，自覺卑微無比。

    「好的！天雨哥放心！」趙臨青掛了電話。

    連天雨卻一直保持著打電話的姿勢不變，始終僵直地看著前方，而他的前方，除了那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和玻璃窗外的夜，還有什麼呢？

    在他的眼裡卻是有的……

    這所房子的設計，全隨了娃娃的心願。

    她喜歡看夏夜裡漫天的星斗，她不喜歡受拘束，所以房子能夠以玻璃代替磚牆的地方，全都裝的是玻璃，讓娃娃可以在他打造的水晶城堡裡，透過每一扇窗看外面的世界……

    可自從搬進了這房子，他就從來沒有陪她一起在玻璃窗前看過一次星星，他和她之間，有的只是越來越冷漠的疏遠。

    他不願意這樣，可是，誰能告訴他，他還能怎樣？

    她是他的妹妹！有著血緣關係的妹妹！

    從她第一次流露對他超過兄長的依戀，他就開始刻意地疏遠她，甚至毫不吝嗇自己的和各類女人的緋聞，他開始變得臭名昭彰，花花公子濫情冷少等等不良稱呼都降落在他身上，他照單全收，而且還將之演繹得更為精彩，唯恐娃娃不知道似的……

    娃娃，娃娃……他心裡一遍遍喚著娃娃的小名，這樣就能把她喚回來嗎？

    忽的，他凝視著那扇大玻璃窗微微一笑，那是他的娃娃回來了嗎？那麼小那麼小……

    穿著白色的小公主裙，頭上紮著一個蝴蝶結，穿白色小皮鞋的小腳朝他跑過來時，她頭上的蝴蝶結也一顫一顫的，可愛得像個小精靈……

    她奶聲奶氣地叫著「哥哥，哥哥……」卻不留神啪嗒摔了一跤，潔白的小裙子沾上污泥，小膝蓋明明流血了，還咬著唇說不痛不痛，最後他板起臉，斥責她走路不小心，她才吐了吐舌頭，調皮地說痛，好痛，哥哥親一親就不痛了……

    玻璃窗裡的娃娃漸漸長大，長成時而溫婉時而叛逆的少女，唯一不變的是她的呼喚，清脆悅耳，「哥哥，哥哥……」

    「哥哥，我們不結婚，就這樣生活在一起好嗎？」

    「哥哥，我愛你，你愛我嗎？」

    「哥哥，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在一起？」

    ……

    他從來不知道，一扇窗會變成一部電影，記錄和播放他和娃娃的過去。

    佛說，相由心生，是否便是這個意思？

    你在時，你是世界；你不在時，世界是你……

    沒有了娃娃的空房子，每一個角落都是娃娃的痕跡，彷彿她從來不曾遠離……

    整整一晚，他都這樣坐在沙發上，看著那部他自己的大腦所放映的電影，一動也沒動過，電影的女主角永遠是他的娃娃，每一個畫面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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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50 PM

第77章 你不知道的……

    直到第二天凌晨，申姐起來做事，看見籠罩在淺薄晨暮裡的他，被嚇了一跳，他才動了動，呆滯的目光也才轉動起來。

    「連先生，你……是不是不舒服？」申姐看著眼前的他，難以相信這是平日裡把自己收拾得一絲不苟的先生。

    他顯然是一夜沒睡，頭髮凌亂地散在額頭，眼裡佈滿紅血絲，眼眶黑黑的一圈，有些浮腫。

    「沒有！」他站起來，往外走。

    身後，秦雨格也起來了，站在樓梯上叫他，「天雨，你去哪裡？」

    「公司！」他悶悶地應了句。

    「可是……你就這樣子去嗎？」秦雨格看著他，眸中凝著不忍。

    連天雨一怔，才發現自己凌亂的休閒服，狼狽的模樣。沉了臉，一聲不吭上樓，重新梳洗了出來，秦雨格站在門口等他。

    「早餐我已經叫申姐準備了，你在家安心休息，可能過兩天我們一起參加一個記者招待會，你就什麼都不必做了，等著孩子生下來就行。」經過她身邊時，他交代她，井井有條。

    她望著他歎息，「天雨……」

    「我走了，有事打我電話！」他匆匆離開，手裡拿著手機。

    去公司其實還早，他開著車往學校趕。

    娃娃說今天她是旗手。

    他還記得她第一次被選為旗手的時候是多麼興奮，為此，他讓羅捷帶著她連夜坐飛機去北京天安門廣場看升國旗儀式。

    她不會知道，其實那天他也去了北京，她更不會知道，當她在天安門廣場睡眼惺忪地躺在羅捷懷抱裡等升旗儀式的時候，他有殺了羅捷的衝動……

    可是，他終究只能站在陰影裡，看著她抱著羅捷的胳膊開心地又叫又跳……

    就如同今天，他把趙臨青叫去陪她，自己卻開了車來，站在陰影裡，和她一起等學校的升旗儀式。

    她知道嗎？她每一次當旗手的日子，他都沒有錯過，雖然是司機伯伯送她回校，但第二天早上，他都站在不起眼的角落，看著他美麗的娃娃用最美妙的姿勢把國旗展開……

    天漸漸亮了，集合號響了，學生們陸陸續續來到操場集合。

    升起儀式開始，他瞇上雙眼，期待看到他的娃娃……

    可是，那三名旗手中並沒有她……

    他心中一凜，難道娃娃撒謊？

    第一個反應就是給趙臨青打電話……

    終於走到了車邊，她的腳已經不能負荷這疼痛……

    終於走出了哥哥的視線，她的心已經無法再繼續假裝堅強……

    一頭鑽進車裡，身體總算可以鬆懈下來，默默盯著腳尖流淚，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傻，這明明是哥哥買給她的房子，是她十二歲起就居住的地方，有著她和哥哥共同回憶的地方，就這麼拱手讓人了……

    不過，她寧可這樣！一如哥哥牽過雨格的手，她便不願再牽一樣，哥哥帶著雨格入侵過的地方，她也不想再要……

    王伯把車一直開到了宿舍門口，娃娃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剛剛動了動腳，便感覺鑽心的疼，在車上休息了一下，似乎比之前更疼了……

    她沒有把握能走回宿舍去，可是又不想讓王伯知道她的傷，怕他回去告訴哥哥。

    正不知怎麼辦，看見蕭蕭走來了。

    「蕭蕭！」她打開門，勉強支撐著下地。

    蕭蕭見是她，高興地跑過來，娃娃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全身的重量搭在她身上，回頭對王伯說，「王伯，你回去吧！」

    「好的！」王伯見她和同學在一起也放了心，可以回去和連先生交差了。

    眼看王伯把車開得全無影蹤了，她才對蕭蕭說，「蕭蕭，我好像崴了下腳，扶我上去。」

    蕭蕭訝異地看著她，「要不要緊？去醫院吧？怎麼不跟你家司機說？」

    娃娃搖搖頭，「不要了，小事，我哥很忙，不想打擾他！」

    說著她搭著蕭蕭的肩，一瘸一拐往宿舍走，每走一步，都疼得掉汗……

    蕭蕭聽了卻流露出艷羨的神色，「娃娃，你哥哥是忙著結婚吧？報紙都登了，你哥哥要和秦雨格結婚，原來你哥跟秦雨格的事是真的啊？我們都還盼著是報紙亂寫呢！哎，又一個鑽石王老五掉進了明星的溫柔鄉，又一個明星嫁入豪門，真沒意思，怎麼豪門都是專門為明星準備的嗎？」

    娃娃聽著她的話，頭開始「嗡嗡」作響，又是秦雨格，又是他哥！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得了這兩個名字嗎？為什麼每個人說起他們都這麼興奮？連她最好的朋友蕭蕭也不例外？

    此時她真希望出現一條地縫，不是羞愧，而是讓她有個地方可以鑽進去，逃避這個世界……

    忽的，她感到兩腳騰空，一雙胳膊從後面將她抱了起來。

    她驚慌不已，回頭一看，原來是趙臨青……

    一顆心不由自主落了地，心中一個聲音在說，原來是他……

    雖然趙臨青每一次出現都讓她更加氣急敗壞，但是這一次，她卻有點感激上蒼，讓他出現得恰是時候，或許，他能把她帶走，藏到聽不到任何人談及連天雨和秦雨格的地方……

    「明明腳受了傷還亂走！世界上有你這麼笨的人嗎？」趙臨青抱著她，劈頭蓋臉地責罵就衝她而來。

    娃娃心中雖然氣憤，可是莫名地，也被淡淡的溫暖包裹著，因為，他是今晚第一個發現她腳受了傷的人……



第78章 不平等條約

    到底是被罵了而委屈？還是積壓了一晚的悲傷無處發洩？明明心裡因他趙臨青式的關心有一絲絲溫暖，卻忍不住頂了回去，「要你管！」

    「如果你有本事從這裡自己走上樓去，我才懶得管你這頭豬！」他就這麼瞪著她，手臂卻把她抱得緊緊的。

    她掙了掙，沒有從他手臂裡掙出來，扭了幾下，發怒了，「你放開我啊！」

    他哧的一笑，嘲諷的意味那麼明顯，「笨烏龜！有本事就從我懷裡跳出去！」

    她幾番努力無果，氣憤地在他胳膊上狠掐了幾下，他默默受了，抱著她轉身就走，不遠處，停著他的車。

    「喂，你帶我去哪裡？」她急著問他，見他不答，轉頭，目光越過他肩膀向蕭蕭求助，「蕭蕭，救我……」

    趙臨青想笑，救她？她以為那個和她一樣傻的女孩能救她？瞧她走路的樣子，不知是不是骨折了，幸好他來了，不然這兩個傻女孩在一起，難保這腳不會廢了！

    蕭蕭同情地看著她，眼神裡卻又伸出疑惑，此時女生宿舍的門口，已經圍了一圈的女孩，無一不是剛才這一幕好戲的觀眾。

    連天雪和馬上即將畢業的校草級人物法學院才子有瓜葛嗎？以前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在眾目睽睽中，娃娃被趙臨青抱上車，車開進了醫學院附屬醫院。

    經過檢查，娃娃果然是骨折了，還好情況不嚴重，醫生給她打了石膏，讓她在醫院住院。

    「可是……我明天還要當旗手呢？」她眼淚汪汪地看著趙臨青，一臉怨尤，好像是趙臨青害得她不能當旗手似的碾。

    趙臨青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瞥了她一眼，「去啊！你明天能走去你就去！」

    「你……」她一股怒火在胸膛裡燃燒，「趙臨青！你到底有沒有同情心啊？平時欺負我就算了！現在我這個樣子了你還欺負我！」

    她並不是那麼軟弱的人，這個她現在這個樣子也與趙臨青無關，她本身更不是為自己這個樣子不能升旗而難過，只是，由這個樣子聯想到昨晚的一切，觸痛了心裡最隱痛的部分，眼淚便直直地下來了。

    不哭則已，這一哭，眼淚就如開了閘的水，一發不可收，聲音也哭得越來越大，震天響的。

    起初，趙臨青還勸了幾句，後來，便索性由了她，人，壓抑到了極點，確乎需要一個發洩的方式，哭一哭，並不是壞事。

    哪知，這哭聲也太驚懼了，把醫生護士全招了來，一個個步履匆匆的，問著到底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痛得厲害。

    娃娃一時哭得收不住，也顧不得這許多，仍然只是哭，醫生和護士看著趙臨青，不知所措。

    趙臨青覺得現在可不能坐視不管了，移到她身邊坐下，攬住她輕輕問，「喂，小烏龜，醫生問你話呢，你可真本事，能哭成這樣！我家隔壁的婷婷都沒這麼哭過！」

    娃娃發洩了一通，想哭的慾望已不那麼強烈，只是大哭之後的抽泣仍讓她停不下來，說話也接不上氣，「婷……婷婷……是誰？」

    「隔壁大爺養的小狗啊！」他看著她笑，看著她惱羞成怒……

    「趙臨青！你拿我跟小狗比？」她再度「哇」的一聲大哭，把枕頭朝他扔去。

    趙臨青接住，朝醫生使了個眼色，意思是她沒事，醫生見他們這樣，也以為是小情侶在吵架，加之和趙臨青也認識，便笑道，「臨青，女朋友受傷了，好好哄著，沒見過你這麼說話的！」

    趙臨青也笑了，「我明白了，不喜歡被比作小狗，那喜歡我叫你小烏龜，笨蝸牛？」

    「趙臨青！」娃娃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叫他的名字，沒被注射的那隻手沒頭沒腦朝他亂打。

    醫生見狀笑了，和護士一起悄悄退了出去，趙臨青也由著她打，仍然沒頭沒腦亂開玩笑，「完了完了，本來就是烏龜蝸牛的，現在腿瘸了，以後不是更慢了！」

    娃娃沒受傷的腳朝他一腳踹過去，只覺這人實在太惹人氣，怎樣對他都不能解氣，拳打腳踢也不夠，氣呼呼地發誓，「趙臨青！你等著瞧！等我傷好了看我能不能跑過你！」

    「好！」趙臨青抓住她的腳，重新把它塞回被子裡，「等你傷好了，我們來比一次，你贏了我，我就滿足你一個願望！」

    「你說的！反悔你是小狗！」娃娃心中賭了一口氣，無論如何都要贏！

    「當然！」他笑。她自己都沒發現嗎？讓她大哭一次，再發一次大脾氣，情緒沒那麼低落了？

    「趙臨青……你說我讓你為我做什麼好呢？」娃娃腮邊還掛著淚珠，嘴裡卻在嘀咕，顯然，腦子裡也在思考……

    「呃？可不可以反悔？」趙臨青決定要反悔才行，她讓他做的事……他不寒而慄……到街上胡亂製造牛皮癬的經歷，一次就夠了，還會有更出格的嗎？

    「不行！反悔你就是太監！」她抿起唇，示威地看著他，好像她已經穩操勝券了一樣。

    「好……好……不悔……」太監？這麼惡毒的詛咒也只有她能想出來……不過，她得贏他才行啊？他怎麼也無法相信在跑步這件事上，娃娃能贏他？

    「那我贏了你能滿足我一個願望嗎？」他忽然湊上去說。

    娃娃警惕心頓時高漲，「不行！」萬一他贏了，他要和她談戀愛，要佔她便宜怎麼辦？這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

    她的腹誹如果被他聽見，他一定會高呼自己比竇娥還冤，他可是正氣凜然的檢察官啊！不是好人？

    他有些無奈，「那這不是不平等條約嗎？」

    「就算是不平等條約也是你提出來的！又不是我持強凌弱！」她躺了回去，舔了舔唇，感覺有些渴。

    持強凌弱？她？對他？趙臨青暗暗好笑，給她把水遞過去，她躺著就著他手喝了，唇邊沾了點水，他扯了紙巾給她擦去，順便把她的淚痕也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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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52 PM

第79章 十五年前的疑案

    原本傷心欲絕的娃娃經他這麼一氣一鬧，自己又發了一大通火，再和他拳打腳踢一陣，自己也累了，躺在床上，疲憊的感覺漸漸將她包圍，竟然慢慢睡著了……

    趙臨青凝視著她的小臉，微微一笑，似乎只有激怒她才能轉移她的注意力，讓她不會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出不來……

    他看了看時間，已近午夜，想起還有一個案子，回到車上去拿案卷。

    回來時，發現娃娃醒著，眼睛亮晶晶的，望著門口。

    他一驚，以為她又在哭，快步走到床前，「怎麼了？」

    娃娃眨了眨眼睛，搖搖頭，「我以為你走了。」

    他微怔，心中酸酸的，有點溫暖，笑著坐下，「我怎麼會走？我就是一壞小子，不趁你睡著了做點什麼，怎麼會走？」

    娃娃的臉紅了，他怎麼會猜到自己心裡想的事？

    不過，她並不相信趙臨青真的是壞小子……

    她看了眼他手裡的案卷，蓋著本市檢察院的章，才想起他今年法學院畢業，不禁問道，「你畢業了去檢察院工作？」

    「嗯！」他簡單地應了聲。

    她有點羞愧，好像自己把眼前這個檢察官給想得太壞了點，可是她怎麼也沒把他和檢察官聯繫在一起……

    「不像！」她嘟噥著。

    「那我像什麼？」他對她的話起了興趣，不，應該說，他對她的話題一貫都很感興趣……

    「像……無賴……到處張貼廣告的盲流……」娃娃眼前一亮，她突然想到如果她贏了，叫趙臨青做什麼了……

    趙臨青預感到自己的不幸，趕緊變了臉，沉聲道，「打住！你別說出來！」

    娃娃狡黠地瞪著他，「你知道我要說什麼？」

    他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反正沒什麼好事！

    「你可真聰明！」娃娃讚了一句，「你說如果我和你比賽我贏了，我讓你穿著檢察官的制服在街上跳鋼管舞，好不好玩？」

    趙臨青有吐血的衝動……

    虧她想得出來……

    偏偏她還不依不饒的拉著他的袖子，「說啊！說話啊！你說好不好玩嘛？我們就這麼定了！」

    他費力地把袖子從她手裡解救出來，咬牙，「不會跳！不懂！」

    「那你會什麼？要不，你穿著檢察官制服在馬路中間一站，來練段瑜伽怎麼樣？很有愛啊！檢察官哥哥和我們一起練瑜伽……請放鬆……」娃娃學著瑜伽教練的語氣閉上眼睛開始說話，唇角的笑容慢慢擴大。

    趙臨青凝視著她，心中的溫柔逐漸擴散，很想伸手去撫摸她瓷器般光潔的臉頰，卻終是不敢造次，只微微一笑，小娃娃，如果這樣打趣我能讓你開心，那就盡情打趣吧！

    娃娃忽然之間沒聽到聲音了，覺得奇怪，睜開眼，發現趙臨青正看著自己，一雙漆黑的眸子裡，瞳孔深處閃著星星般的光澤，她感覺有些異樣，臉卻不由自主紅了，想要說點什麼，卻見趙臨青眸光已收，罕見地溫柔語氣，「睡吧！我還有案子要看！」

    娃娃有些驚訝，「你真的不回去？」

    趙臨青卻不再言語，眉頭微微蹙起，目光集中在案捲上。

    娃娃自覺地閉了嘴，不再打擾他，幾個呵欠之後，不知不覺睡著了……

    從實習階段開始，他就在檢察院反貪局工作，一向表現極為努力，深受領導和同事好評，如今基本已定下來，留在反貪局，只等一畢業就馬上正式上班。

    在反貪局工作期間，他還負責整理歷年檔案案卷，發現這案卷果然是需要整理了，看來平時沒有人重視這個工作，檔案陳列得有點亂。

    他把它們按時間順序重新排列，其中有一宗案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學校唸書的時候，老師就說，他是法律專業的天才，對案例的敏感度超乎常人，還開玩笑說，他們家祖上是不是姓宋，是宋慈的第多少代傳人？

    玩笑歸玩笑，但是老師的話並非空穴來風，他也相信自己對案子的敏感度，所以，他把那件案子的卷宗抽出來放在一邊，打算有時間看看。

    今晚陪著娃娃，他便把它拿了出來。

    這案子發生在十五年前，結得有點草，原因是當事人在還沒開庭之前就自殺身亡，後來定為畏罪自殺，貪污數額之大，量刑的話已足夠判死刑。

    案卷最後附了一份遺書，是犯罪嫌疑人親筆血書，大約是寫自己罪孽深重，對不起黨和國家的栽培，是以自殺謝罪之類的。

    他前前後後將案卷看了好幾遍，終於發現了自己的疑惑在哪裡，以犯罪嫌疑人貪污的贓款之大，整個卷宗居然都沒有說明這贓款是否追到……

    莫良生，十五年前是本市市長，因貪污受賄被檢察院提起公訴……

    他看著犯罪嫌疑人的名字，牢牢記住了它，同時讓他更奇怪的是，為什麼他看著案卷裡的照片會覺得莫良生這人有點面熟？在哪裡見過？然而十五年前，他自己不過是十來歲的孩子，那時也不在這個城市……

    他把目光移到沉睡的娃娃臉上，好吧，他不得不承認，最初這個案子吸引他的原因是案卷裡犯罪嫌疑人子女的名字：莫天雨，莫天雪……

    沉思間，不知不覺天已亮……

    他的手機急促地響起，怕吵醒娃娃，第一時間接了，原來是連天雨……

    「天雨哥！」他壓低了聲音。即便真是他們兩兄妹，他心中也沒什麼偏見，父親和子女，是兩代人，父親的錯和子女沒有關係。



第80章 當局者迷

    「臨青，娃娃和你在一起嗎？」連天雨的聲音聽起來很急躁。

    「在的！」難道連天雨不知道自己妹妹受傷了嗎？馬上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在附屬醫院。」

    「娃娃怎麼了？」連天雨的聲音又高了幾個分貝覽。

    「她腿摔傷……」

    趙臨青還沒說完，連天雨那邊就只剩「嘟嘟嘟」的聲音了。

    其實趙臨青手機響的時候娃娃就已經醒了，醫院的床，她本來就睡不習慣，昨晚如果不是太累，可能還睡不著。

    聽著趙臨青在手機裡說話，她以為是哥哥，心中多多少少有點安慰，不管怎麼說，她還是祈盼哥哥的關心的，一邊恨著他，一邊期待他，人，就是這麼矛盾。如果這一次，哥哥真的不管她而只顧著和秦雨格的婚事，那麼，她從此便是真的恨上他了……

    她以為哥哥馬上就會來看她了，想著該怎樣給哥哥臉色，是繼續怨恨，還是……？說心底話，她最想的是撲進哥哥懷裡哭……

    「娃娃，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趙臨青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路。她看著趙臨青微紅的眼睛，心知他一夜沒睡，想著哥哥馬上就會來了，便對他說，「不要！我怕你在早餐裡吐口水！」

    她也不知為什麼會這麼說，明明是想要趙臨青回去休息的，可能這是她和趙臨青的說話方式吧，估計如果換做趙臨青，也會這麼回答她。

    趙臨青笑了笑，「你還真瞭解我！我真是這麼打算的！不過，我不會吐口水，我可不想間接和你接吻，我會下瀉藥……」

    「你……趙臨青！」最後被氣到的還是她……

    「在！」他笑得像朵太陽花一樣討人厭。

    「你滾！我討厭你！」她指著門外，胸脯氣得劇烈起伏。

    他抱著胸笑，「偏不滾！偏讓你討厭！」

    「趙、臨、青！」氣死了氣死了！心中只有這一個聲音，她氣得說不出話來，抓起床頭櫃上的花瓶就朝他砸過去。

    他敏捷地側身一讓，花瓶朝門口飛過去，門口傳來一聲慘叫，卻幸運地，沒有花瓶落地的聲音……

    兩人同時朝門口看過去，只見肖之俊抱著花瓶一臉錯愕，蕭蕭則抱著個早餐盒，一臉驚愕。

    「趙……趙學長！世界大戰呢？」蕭蕭的腦袋還無法消化這個場面，要知道，趙學長可是傳說中的冷面王子，冷眼加毒舌，不是那麼容易馴服的動物，居然被娃娃拿花瓶砸？

    娃娃猶自生氣，沖趙臨青喊，「你、馬上在我眼前消失！」

    趙臨青今天本來就還要去檢察院上班，如果沒有人來照顧娃娃，他就打算請假，但現在來了蕭蕭和肖之俊，看來他可以走了。

    於是，笑呵呵地對娃娃說，「好吧，小烏龜，那我走了，中午再帶下了瀉藥的晚飯來給你吃！」

    這話把肖之俊和蕭蕭驚得合不攏嘴，小烏龜？瀉藥？這都什麼跟什麼？

    隨著趙臨青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娃娃還嘟著嘴生氣，蕭蕭無限八卦地小跑到她面前，「娃娃，你和趙學長真有一腿啊？」

    「少胡說！」娃娃皺皺鼻子，趙臨青？討厭得讓她不想再看見第二眼！

    蕭蕭扁了扁嘴，也不和她爭辯的樣子，把早餐拿出來給她吃，周記的餛飩，她的最愛！可是，不是只有哥哥才知道她喜歡吃這個嗎？

    她心中一跳，「誰買來的餛飩？」

    蕭蕭眨了眨眼，「我啊！我和肖之俊兩個人去的！」

    「你們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她疑惑地看著這兩個人。

    蕭蕭把手指向身後，「他！他說的！」

    「我……以前看天雨哥常常給你買……」肖之俊說著話還點點頭，彷彿在強調自己說的是真的。

    娃娃比較信任肖之俊的話，在她眼裡，肖之俊是最老實的一個人。

    其實並沒有什麼胃口，娃娃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眼見時間不早，她催促著蕭蕭和肖之俊去上課。

    蕭蕭見她腳綁得像個粽子，哪裡會離開？便打電話給老師請假，誰知老師卻告訴她，剛才趙臨青已經打電話給她和娃娃都請假了。

    蕭蕭拿著手機逼問娃娃，「雪兒，你還說和趙學長沒什麼？」

    娃娃仰天一躺，「真的沒什麼啊！你不知道那個人有多討厭！」

    討厭？蕭蕭哼了一聲，娃娃是當局者迷吧？趙臨青什麼時候對別的女生正眼看過？別說正眼了，斜眼也沒有！上次音樂系系花在教室門口堵住他，請他去吃飯，他直接就從人家面前走過去了，當沒看見一樣，把人家系花氣得半死，現在娃娃倒好，說人家討厭……

    肖之俊則默默放下花瓶，把隨身帶來的花插進花瓶裡，這才是他買來的東西，娃娃最喜歡的蝴蝶蘭。他查過，蝴蝶蘭的花語是幸福漸漸靠近。他想，娃娃是在期待幸福，只是，她的幸福誰才能給她？

    那一場孽愛……

    他也是見證娃娃心跡的人之一啊……

    可是，他除了默默做著這些事，還能做什麼呢？

    趙臨青從醫院出來去停車場的時候，意外地發現連天雨的車也在停車場，想了想，走上前去打招呼，連天雨果然在車裡，見他來，連天雨打開了車窗。

    「她怎麼樣了？」連天雨車上的煙灰缸裡已經很多煙蒂。

    「骨折，不嚴重，打了石膏。」他簡單地答著，他相信，無需他多說，因為連天雨肯定已經去醫生那裡查過了。

    連天雨果然點點頭，「這個我知道，我是問她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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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8:56 PM

第81章 你來幹什麼？

    趙臨青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兩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誰都不笨，有些話，不需要說得很清楚。

    連天雨深深吸了一口煙，把煙蒂捻滅，浮腫的雙眼掩飾不住的疲憊，「謝謝你！」

    趙臨青轉身離開，他所做的一切，並不為一個「謝」字。

    上車，剛準備發動，手機再度響了，一看，居然是爺爺來電，心中便知是為了什麼，陪著笑道，「爺爺，這麼早就起了？」

    「臨青啊！馬上畢業了吧？」爺爺的聲音響起，很是渾厚，聲如洪鐘。

    「是的，爺爺！可能暑假不能回來看你了！」他先把話堵上，希望爺爺不要提那件事。

    爺爺在那邊生氣了，「臭小子，翅膀硬了！你爸爸讓你別走政法這條路你不聽，現在既然走了，爺爺把你搞到省院來你也不願意，到底想怎樣？來爺爺這裡起點高很多，少奮鬥十年！而且你爸爸遲早也要回來，你就一個人在那呆著？」

    「爺爺，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想從基層做起，爺爺，這話是您教導我們的，年輕人要不怕苦，禁得起錘煉，不是嗎？」他握了握手中的案卷，再捏捏緊……

    趙爺爺便在那邊歎氣，「好好！一個個翅膀都硬了！我說臨青，你是不是在那邊找到心儀的女孩了？為了愛情？那也可以把她一起調來這邊嘛！」

    「爺爺……人家還在唸書……」他並不隱藏自己的心事，想起某張瓷器娃娃似的臉，笑了。

    趙爺爺聽了這話才放過了他，話語也輕鬆了許多，「原來是這樣！不早說！行行！你就在那陪小女朋友唸書吧，過幾年等她畢業了，你們一起過來！」

    「謝謝爺爺！」他鬆了一口氣。

    「小子，暑假把她帶回來給爺爺看看！哈哈……」爺爺甩下一長串大笑後掛了電話碾。

    他被噎住，暑假？回家？

    抬腕看了看時間，上班還早，心頭浮起另一張憔悴的臉，開車往另一家醫院駛去。

    連天雨腦中滿是那張淚眼模糊的小臉，從昨晚到現在，還沒看到過她，這於他，已經是前所未有的事，想著昨晚是趙臨青陪了她一夜，心裡最隱秘的角落更有酸氣在往外冒。

    他的娃娃，從來在他的庇護下長大，他就沒想過要讓她接觸別的男人，現在，他必須得把娃娃推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心裡的感覺為何像刀割一樣？他和娃娃，看來是陷入了同一張網，只有他，才能把他們兩個拉出來……

    明明血肉相連，卻偏偏要硬生生地割開，這種感覺有誰能理解？不，他不需要理解！他只要他的娃娃真正幸福！他願意在黑暗裡獨自舔舐傷口……

    可是，偷偷去看一眼，是可以的嗎？

    這個想法已經在心中盤旋了很久，他終於下定決心，打開車門，再度走進醫院。

    在病房門口駐足，萬分感謝剛才趙臨青出去的時候沒有鎖門，門只虛掩著，讓他可以悄無聲息地聽裡面的動靜。

    「娃娃，你再吃一點吧，吃這麼少不行的！」這是蕭蕭在勸娃娃。

    「不想吃了……」她的聲音軟綿綿的，好像沒力氣。

    再一次聽見她說話，他竟然激動得全身一熱，只是，她這麼無力，是很虛弱嗎？

    不行！回頭得讓申姐做點東西來吃，外面的東西再好吃也沒家裡的補！

    可是，就算送來了她會吃嗎？周記的餛飩她曾那麼喜歡，他來學校的路上就給她買了來當早餐的，一聽趙臨青說她摔傷，他就飛車過來了，恰好在醫院門口遇到蕭蕭和肖之俊，雖然平日裡不喜歡肖之俊，但是今天卻不想和他起爭端，只委託了蕭蕭把餛飩給她帶進來，還千叮萬囑別說是他買的……

    摔傷，骨折，這幾個字像緊箍咒一樣攪得他頭痛欲裂。

    都是他的錯！是昨晚他沒有抓住她，才讓她掉下樓梯，可這傻丫頭，居然這麼倔強，不讓他看出一絲一毫破綻來！難怪她昨晚走路那麼用力那麼堅決，原來是在和腳痛抗衡……

    想到這裡，他頭輕輕靠在門上，摔的是她的腳，痛的是他的心啊……

    他彷彿又看見小時候的她，身上佈滿媽媽掐的痕跡，她笑嘻嘻地把粉嫩的胳膊送到他唇邊，「哥哥，親親就不痛了，真的不痛了！」

    忽的，一個聲音響起，「先生，請問你是來看病人的嗎？」

    他還來不及抬頭，門就被推開了，他重力不穩，身體直接往裡面倒去……

    「連……先生……」蕭蕭的驚呼。

    隨之，啪嗒一聲，娃娃手中餛飩碗掉在地上，娃娃迅速紅了眼眶，扭頭不搭理他。

    護士不知情，看了看連天雨笑道，「喲，是大名鼎鼎的連天雨啊！我道是誰呢，在外面站了這麼久也不進來……」

    他有種被戳穿的尷尬，難堪地笑了笑，「哦……開始不知道是不是找對了，聽聽聲音……」

    護士一邊熟練地準備給娃娃注射，一邊笑，「是嗎？那連先生不會來護士辦公室問問？」

    多麼蹩腳的謊言！連天雨覺得自己此刻智商為零……

    護士打完針出去以後，連天雨還一直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娃娃不理他，蕭蕭是面對他有壓力，不敢和他說話，而肖之俊則更怕他了，一聲不吭。

    他覺得既然來了，還是沒必要這樣僵持，咳了兩聲，「娃娃……」

    才叫出一個名字，娃娃就冷著臉搶白，「你來幹什麼？回去守著雨格啊！」



第82章 沒有了天，鳥怎麼辦？

    看著她籠著一層寒霜的小臉，心中疼痛的同時又覺得她這樣一張臉不應該屬於一個妹妹該有的，在她面前，他怎麼永遠都拿捏不準正確的尺度？

    而後，鬼使神差的，他說出了一句，「是……雨格……很擔心你！」

    娃娃聽了這話，一股怨氣往上衝，沖得鼻子酸澀難耐，「呵！真像個嫂子了？我是不是該謝謝嫂子的關心？」

    連天雨頓覺他和她之間隔了一條鴻溝，這次是怎麼跨也跨不過去了……

    心中自是酸楚，覺得一切都像做夢一樣，就在前天晚上，她還偷偷跑到他房間，偷偷爬上他的床，兩人相擁一晚，那溫暖的感覺似乎還在週身縈繞著，卻在短短的兩天之內，好像只是一念之間的事，一切竟滄海桑田了……

    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這也是他最想看到的……

    苦笑了一下，繼續，「雨格現在不方便到處走動，所以沒讓她來看你，讓我替她問你好……」

    娃娃心裡如被捅了一刀，仰頭微笑，「你和嫂子什麼時候舉行婚禮呢？別等到嫂子肚子大了才辦，她可是明星啊！別丟這人！」

    他臉部僵了僵，她的笑容看起來如此虛無縹緲，虛無到讓他感覺摸不著，觸不到……

    他亦笑，拚命地擠出來，「是的……」

    他從來沒覺得偽裝是如此艱難的一件事，平日的他，是擅長此道的，到今天，他終於明白，他從前在人前覺得偽裝容易是因為那些偽裝不曾觸及過心靈，唯有面對娃娃，他心口硃砂被割的那道最痛楚的傷，偽裝便成了傷口上撒鹽的一件事，痛不堪言。平靜地說出最平常的兩個字「是的」，竟是如此的難……

    而這兩個擠出來的字，輕若浮雲，卻重若鉛石，在娃娃原本就傷痕纍纍的心上狠狠砸出新的傷痕，她仰著臉，不讓眼淚流出眼眶，聲音略微嘶啞，「祝福你們！」

    她應該如此說的，像世上所有的人一樣，對他們說祝福。

    他們是應該得到祝福的，金童玉女，一對璧人，不像她，那麼卑微，那麼陰暗地愛著他，不是嗎？

    只是，明明這麼想著，為什麼心裡還要如此苦澀碾？

    明明知道是錯的，為什麼還要那麼用力在愛？

    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走進了死胡同，為什麼還不能回頭，反而那麼用力在怨恨？

    他呆在原地，言不由衷地說著，「謝謝，也替……雨格謝謝你，哥哥和雨格……等著你早日康復回家……」

    他說完這句話，便看見雨格的淚在她臉上奔流，一屢血，便從他心頭的傷口裡緩緩流淌出來，流出和她的淚痕一樣的軌跡，蜿蜒，爬行……

    他知道，他再一次傷害了她。

    而他來此的初衷是什麼？他只是想偷偷看一看她好不好，想偷偷聽一聽她的聲音，他是如此地想念她，可是，他又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誰能原諒他的言不由衷？

    卻原來，兩個人的言不由衷加起來便是雙倍的傷害，對她如此，對他，有何嘗不是？

    這樣的言不由衷，這樣的相互傷害，到了現在，竟是連說「對不起」都變成了奢望，他們之間沒有機會說對不起，有的只是繼續傷害……

    她沒有說話。

    然後，他知道，他可以走了……

    他和她之間，終於演變成如今不可逆轉的局面，無法回頭的無力感讓他覺得窒息，可是，只能這樣了，不是嗎？

    他走了，門重新掩上……

    娃娃忽然瘋了般跳下床，完全不顧腳上的石膏，跑到窗戶邊上，把蕭蕭和肖之俊嚇壞了，大聲叫著她的名字，衝過來扶住她，試圖把她扶回床上去。

    她卻死死抓住窗戶的邊緣，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眼睜睜看著連天雨從住院大樓出來，走向停車場。

    從他的身影出現開始，一直到他上車，她始終都不捨不得眨眼，唯恐眨一次眼，便少一秒鐘看他的時間，而她多麼希望能就這樣把他鎖在自己的視線裡，永遠也不讓他離去……

    在上車前的那個瞬間，她心中大痛，忍不住在心中呼喚，「哥！別走！娃娃愛你！娃娃不要你走！」

    是心有靈犀嗎？她看見他抬起頭來，朝她這邊的窗戶望了一眼，她心中便百味參雜起來，哭著喊出了聲，「哥哥！哥！你回來！回來好不好？」

    她對自己說，只要哥哥回來，對她說，娃娃，我們回家！那麼她就再無怨尤，跟著他回家！只要他回來……

    然而，這住院大樓如此之高，她用盡了力氣，也只能換回他的背影，最終，連這個背影也消失在車裡……

    當車緩緩啟動時，她莫名有種感覺，哥哥便會這樣離她而去，真的不會再要她了……

    昨晚她氣頭上離開連府時是如此的決絕，此時清醒地面對這個事實，她有種說不出的惶恐。

    天空一隻飛鳥掠過，她心生悲涼，如果她是那隻小鳥，那麼哥哥就是她的天空，沒有了天，鳥怎麼辦？

    沒有了你，我怎麼辦？

    她這樣問自己，迎來的是無法承載的痛楚和惶恐……

    「哥——」她無法忍受這樣的結局，她後悔了，她可以後悔嗎？

    不顧一切朝門口奔去，腦中只有一個想法，要追回哥哥，一定要追回她的哥哥！

    不知何處而來的力量，蕭蕭和肖之俊都沒拉住她，只是，當她跑到門口時，再次摔倒在地，她不知摔到了哪裡，只覺得痛，到處都很痛……

    無力再站起，當肖之俊把她扶起來的時候，她流著淚抓住肖之俊的手哀求，「肖之俊，幫我把哥哥找回來好不好？幫我去找哥哥好不好？你告訴她娃娃以後會乖乖的，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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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0 PM

第83章 做決定

    肖之俊任她這樣拽著，同情地看著她，沉默不語。

    娃娃的哭聲和眼淚都在他的目光下凝住，心頭爬起苦澀的笑，她在幹什麼？她要幹什麼？她這份不恥的愛難道要像世人昭告嗎？

    她瞥見蕭蕭詫異的目光，不知蕭蕭是否起疑了呢？

    她輕輕掙開肖之俊的手，單腳一蹦一跳蹦到床邊，自己默默躺下，望著窗外的天空，心裡找不到皈依……

    「雪兒！」蕭蕭看著她的樣子很心疼，握著她的手。

    蕭蕭是好意，她懂。

    可是，她需要的不是憐憫和同情，蕭蕭是她的好朋友，可是，蕭蕭不懂她……

    她有些感謝肖之俊，一直用理解的眼神看著她，卻一個字也不說，就像小時候，所有的人都對他們兄妹避之不及，而只有梳小分頭的肖之俊，也是這樣不說話，卻始終在她的身邊，陪著她一起等哥哥，一起看雨……

    「蕭蕭，你去上課吧！」她怎麼就覺得這裡太靜了呢？靜得感覺像追悼會，自己就是那具死屍，蕭蕭和肖之俊是悼念者。

    「不要！我要陪你！」蕭蕭在她身邊坐下，「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醫院多不方便？我不走……」

    「蕭蕭……」她眼眶又開始濕潤，這個世界不是每個人都會拋棄她的……

    可是，她真的不喜歡這樣默哀的場面，現在，她忽然有些懷念趙臨青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了，被他刺，被他嘲諷，雖然氣憤，可至少讓她感覺自己是活著的，而不是這樣，了無生氣……

    心裡這麼想著，蕭蕭的手機就真的響了。

    「誰呀？」蕭蕭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嘀咕了一聲才接，只喂了一聲，就把電話遞給娃娃，「是趙學長，找你的！」

    末了還嘟噥，「趙學長怎麼知道我的號碼？」言下之意是娃娃告的密。

    娃娃可沒這閒心，不過趙臨青的電話卻讓她找到發洩的冤大頭，接過手機就沒好氣地衝著對面說，「趙臨青，你給我在午飯裡下點毒藥吧，鶴頂紅之類的最好！」

    見血封喉！

    趙臨青聽得她語氣不善，心中揣摩了一下，笑道，「娃娃，你也不是這麼整我的啊？下鶴頂紅給你，那不是害我英年早逝嗎？算了，讓你佔點便宜，我還是吐點口水吧！」

    娃娃想起他早上說的，吐口水就是間接接吻的戲言，現在又說讓她佔便宜，臉不由紅透。

    她戀愛經驗為零，異性接觸經驗也為零，更沒有人在她面前說過這些不三不四的話，羞憤輕易地被他挑了起來，「趙臨青！你最好在來的路上遭遇不測！放心，我會給你燒紙的！」

    娃娃的大吼震得他耳朵嗡嗡直響，他把手機稍稍拿遠，暗想，發脾氣了？能發脾氣了就沒到最壞……

    「謝謝……一定不會讓你失望！別忘了，每年清明生日忌日都給我燒紙！」他從來不信詛咒和預言……

    「忘、不、了！」娃娃對著手機一字一句地咬牙，然後啪的把手機關了。

    之後，她才突然想起，不對啊……按風俗好像只有未亡人才會每年重要日子去燒紙，她又不是趙臨青老婆……

    被他佔便宜了！

    她憤憤不已，想把蕭蕭的手機奪過來再罵回去，又覺不妥，人家只是說說，又沒那意思，她憑什麼罵人家？等下還落下個自作多情的話柄……

    她捏緊拳頭，準備等趙臨青來了再和他算賬。

    蕭蕭被她的樣子嚇到，「雪兒，你幹嘛？」

    娃娃發現了自己的失態，繃緊的神經放鬆下來，「沒什麼，哦，趙臨青說他馬上會來，你們就先走吧，上課要緊，馬上要考試了呢，蕭蕭你得把老師劃的重點都告訴我，別耽誤了，快去！」

    蕭蕭一臉挫敗的樣子，「今年老師都不劃重點了……」

    「那更得去了！後面這段時間的課不知多重要！我可不想掛科啊！身家性命全在你身上了，你和肖之俊都走吧！」娃娃驅逐著他倆。

    肖之俊在離開病房時，欲言又止，一直等到蕭蕭走遠，他才對娃娃說，「娃娃，其實我想告訴你，別和趙臨青走得太近。」

    「為什麼？」娃娃看向他，她不喜歡別人干涉她的私事，就像哥哥干涉她和肖之俊的友誼，她也陽奉陰違一樣。

    肖之俊搖了搖頭，「說不上來，總之覺得他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娃娃忽然覺得很好笑，哥哥不准她和肖之俊來往，肖之俊建議她別和趙臨青交往過深，哥哥卻似乎又要把她推給趙臨青，這其中到底是怎麼樣的關係？

    她想來想去，怎麼覺得自己像一顆棋子？難到這三個男人都有不可告人之事？

    她甩了甩頭，不去想！

    他們的事都與她無關！她更不想涉足過於複雜的人生，簡單就好！簡單愛，簡單恨，簡單地處理好和每一個人的關係……

    她想來想去，怎麼覺得自己像一顆棋子？難到這三個男人都有不可告人之事？

    她甩了甩頭，不去想！

    他們的事都與她無關！她更不想涉足過於複雜的人生，簡單就好！簡單愛，簡單恨，簡單地處理好和每一個人的關係……

    人都走了真好，她可以靜靜梳理自己的心事，她以後到底該怎麼辦？她才十八歲，她從來沒有涉足過外面的社會，那個家，她真的不想再回去，她怎麼活下去？

    在趙臨青到來之前，心中漸漸有了主意，該怎麼著還怎麼著，屬於她的，她為什麼要好了別人？不屬於她的……當放棄兩個字從心裡冒出來，痛便迅速將她淹沒……

    她一時做不了決定了……

    不屬於她的……她再度念著這幾個字，未來不可知，誰又知道什麼屬於誰，什麼不屬於誰？



第84章 他們過得不好，我才放心

    趙臨青中午果然攜了午飯來看她。

    彼時，她正盯著窗外發呆，趙臨青進來時故意發出很大的響動，「娃娃！來吃我的口水了！」

    娃娃的臉頓時爆紅，咬了咬牙，「我寧願吃鶴頂紅！」

    趙臨青一笑，露出純白的牙齒，他的膚色偏黑，這樣一口白牙一露，活脫脫的黑人牙膏廣告，配上這麼帥氣一張臉，廣告公司沒找上他去拍，真是沒眼光！

    只見他把一盒一盒飯菜都擺出來，一邊說著，「吃鶴頂紅多虧啊！如果是我，我就偏偏好好活著！死了不便宜了別人？」

    娃娃看著他，心中豁然開朗，嘲諷道，「趙臨青啊趙臨青，我以為你只臉黑，原來腹也是黑的……」

    趙臨青一口白牙在她眼前晃啊晃，「彼此彼此！我的任務就是把你變得比我更腹黑……」

    她剛才苦苦思索的問題有了答案，沒錯，她憑什麼好了別人？該是她的就得是她的！得不到也讓你們不得安寧！那麼現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虐待自己，吃飽了喝足了才有力氣戰鬥，不是嗎？她承認這樣的想法有點小惡魔的壞品性，可她不打算長成好小孩，她當了十八年的好小孩了，結果又如何？何況，這還是檢察官哥哥教的……

    想通了，她舉起筷子，準備向趙臨青帶來的午飯進攻，門上卻響起「篤篤篤」的聲音。

    她以為是護士，應了聲，「請進。」

    哪知，門打開，卻是連天雨。

    她心裡轉了個念頭，把筷子放下。

    連天雨見趙臨青在這裡，而且是給娃娃送午飯的，那他手裡提著的東西就是多餘了？心裡無端就酸楚起來，他想起了一首歌的名字——有一種愛叫放手。或許，他現在可以放手了……他曾經對娃娃說過，會有一個比哥哥更愛她更適合她的男人來照顧她，那麼現在，算是等到了嗎？趙臨青，但願別讓他失望……

    儘管心裡不是滋味，他仍是忍了，對趙臨青點點頭，「臨青在這裡啊！那我算是多此一舉了，這午飯多餘了！」

    他提了午飯準備出去，也沒和娃娃說話。

    娃娃看在眼裡，怒在心裡，哥哥此番來是盡義務來了？既然這麼勉強，何必來呢？

    「慢著！」她叫住了他。

    連天雨停住腳步，轉身，艱澀地微笑，「娃娃？這麼了？」

    娃娃臉上不動聲色，只道，「哥，讓我看看你買了什麼？」

    連天雨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袋子，裡面全是娃娃平時愛吃的菜，而且不是外面買的，是上午他回去以後吩咐申姐自己做的，家裡的菜該是比趙臨青從外面買的更有營養，不如都拿出來讓娃娃挑著吃吧。

    於是，把他帶來的瓶子罐子也都打開，擺在娃娃面前的小桌上。

    娃娃咬著筷子，目光在每一道菜上掃了一遍，最後還是將筷子放下，「哥，這些我都不愛吃！我不吃了！」

    趙臨青看著她，微微一笑，坐在旁邊打算看好戲。

    連天雨卻不得不問，「那娃娃想吃什麼？哥哥去買？」

    娃娃想了想，「我要吃北環三鮮齋的海鮮水晶餃，南環普旺海鮮館的鮑汁撈面和蘇眉，嗯……沙角那家山珍館的野味……中午就這些吧，我想到了再給你打電話！」

    趙臨青撲哧笑出了聲，這擺明了就是整人，南環到北環，再到沙角，繞著整個城市轉了一大圈，還是中午高峰期，估計把這幾樣買齊了來，已經可以吃晚飯了……

    連天雨何嘗不知是娃娃在鬧彆扭，可是，他又能怎麼做？只能點點頭，「好，我去買，不過可能要很久時間，要不你先吃點墊著肚子？別餓壞了！」

    娃娃端起臉，「不！我等你來才吃！」

    連天雨其實有很多選擇，第一，可以不去，狠下心來賭定了娃娃不會絕食。可是他狠不下這個心，這是他的軟肋！對娃娃，重不得輕不得已經成了他的一種病，無法治癒，迫不得已地時候會去傷她的心，那是為了斷了她的念想，但是，要做到傷害她身體這一步，他怎麼也做不出來；

    第二，他可以讓別人去。這個辦法他曾經試過，在娃娃很小的時候，有一次也是奉了娃娃的命，去買什麼吃的，臨時有個客戶約見，他便讓羅捷去買，結果買回來後娃娃公主大發雷霆，說一吃就知道不是哥哥買的……

    他至今不知道為什麼娃娃那麼小就能吃出不同來，不過，卻是不敢再冒險……

    於是，他離開醫院就開始他今天的環城之旅……

    病房裡，趙臨青坐在娃娃身邊，還絲毫不憐香惜玉，把她往一邊擠了擠，「讓讓！讓個位出來！」

    「幹什麼？」娃娃心煩地推了推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還和病人爭地盤？她開始後悔自己上午怎麼會懷念他在身邊的時候……

    「別浪費啊！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你不吃我吃！」他端起連天雨帶來的湯煲開始喝湯。

    娃娃氣急，「放下，你給我放下！誰說我不吃的！」

    趙臨青已經喝了一小半，放下來遞給她，「那可真喝我的口水了，還要不要？」

    娃娃瞪了他一眼，恨不得在他充滿嘲諷和好笑意味的臉上狠狠咬一口，可那樣會噁心！

    「不要了！」她吼了他一聲，端起飯碗開始吃別的菜。

    「真好喝！這是你們家保姆做的吧，手藝比我家的好，下次我去你家蹭飯吃去？」他不知死活地在她面前嬉皮笑臉。

    「滾！」娃娃賞給他一個字。

    「偏不滾！」他索性擠攏了點，又笑，「你不是不吃嗎？」

    娃娃含著一口飯回答，「誰說我不吃啊？我又不是傻子！等我哥買回來，我快餓傻了！」

    趙臨青便笑，只是笑……

    娃娃再度瞪他，「沒錯，我就是腹黑怎麼了？那也是跟你這檢察官學的，我就是見不得他們好，偏把他們戳得過不好了，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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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2 PM

第85章 婚期

    娃娃漸漸覺得趙臨青是屬於治癒系的，在她每每被哥哥傷得快要死去的時候，趙臨青就像電擊一樣，猛烈地刺激她，把她擊活過來。活過來的她心裡依然很痛很痛，卻會在驟然間充滿了鬥志……

    她不去想趙臨青這樣一種特別的治癒功能是出於無意還是有意，她不想去辨別，這樣會累，她所有的心力都花在了愛哥哥這件事上，沒有力氣再去兼顧其它，管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他那個嘴賤的德性歪打正著恰好合了她的病症，她只要享受那個死去活來的結果就夠了，哥哥讓她死，趙臨青讓她活……

    在她住院的那段日子裡，連天雨再也沒出現過，這讓她很鬱悶，不就是整了他一次，讓他給她繞著滿城買了回午飯嗎？就這麼躲著她了？可見他果真也沒這麼對她上心……

    他說，要把她交給一個可以信任的男人，會照顧她一輩子的男人，他就可以放心了。那麼，他現在是找到這個人了嗎？是趙臨青嗎？可趙臨青愛她嗎？至少她感覺不到！即便趙臨青是真的愛她，她也不會跟趙臨青在一起，她的人生，憑什麼他們就這樣給做主了？

    儘管心裡仍然很想念很想念，她仍舊沒給他打電話。

    就這樣從家裡跑出來，什麼念想也沒有帶出來，唯一的便是他從家裡帶回來的那些個湯煲啊碗啊杯子什麼的，尤其那個杯子，她用了好多年了，和哥哥的是一對，哥哥的是米奇杯，她的是米妮的，可是，現在米奇和米妮分開了，沒人的時候，她就常常捧著那個杯子，不知不覺，眼淚就會流下來……

    不過，她獨自一個人的時候還真是少，除了蕭蕭和肖之俊會偶爾來看看她，趙臨青常常在醫院裡。

    他不是要上班嗎？剛剛進檢察院就開始翹班可不是好現象，她旁敲側擊了很多次，都被他瞪回，「一隻笨蝸牛知道什麼？」

    好吧！好心當成驢肝肺？她不管了！愛咋咋的！

    於是，她每天都看著他搬著案卷和電腦來醫院辦公，而且每次都是通宵不回去……

    實在憋不住的時候會問，「趙臨青，你怎麼都不回家？」她的潛台詞是你不是真的愛上我吧？

    趙臨青冷言冷語地回答，「借個地方避避難，在家裡被老爹念叨死了！」

    原來不是喜歡她……是把她這裡當避難所……她拍拍胸口，放心了……

    不過，她看似這麼聰明的人，也有笨的時候，而且笨起來簡直無可救藥……沒人會把醫院當避難所，而且還任勞任怨無怨無悔地充當免費二十四小時陪護……

    有天早上，趙臨青去給娃娃買早餐了，偏偏他的手機沒帶出去，放在床頭櫃上震動起來。

    娃娃本來不想接他的私人電話，但是手機一直震一直震，她怕有什麼急事，就接了，自覺冒昧，低低的一聲，「喂？」仿似沒睡清醒的狀態。

    那邊便是一片沉默。

    「喂？是找趙臨青嗎？」她微覺奇怪，怎麼呼得這麼急又不說話？後來一想，可能人家聽見她這個陌生女孩的聲音懵住了，趕緊主動抬出趙臨青的大名。

    「是的！你是……」那邊終於有了聲音，而且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嬌嬌弱弱的，很好聽！

    「我是她朋友！他去買早餐去了！」她連忙解釋，可是又覺得自己這樣的解釋怪怪的，他的朋友？一大清早接他的電話？他還去給她買早餐？「不是……我是說……」

    她的解釋沒能完成，那邊就掛了電話……

    她拿著電話發了一陣呆，趙臨青就回來了，她便把手機還給他，「剛才有人打電話找你，找得急，我就給你接了，可那人沒說話又把電話掛了，是個女的！」

    她最後強調了一下性別，覺得這個很重要……

    果然，他一聽是個女的臉色就變了，立刻開始翻手機回電話，而且還走了出去，背著她打。

    她沒覺得奇怪，她和趙臨青不是很熟，背著她打電話也是正常，何況還是個女的……

    趙臨青這個電話打得極快，一分鐘都沒有吧，就進來了，把早餐給擺在她面前的小桌上，紅著一雙眼睛對她說，「娃娃，我有事要離開一下，盡快回來，先吃早餐，等著我回來收拾，要什麼記得按鈴叫護士！」

    她鮮少看到趙臨青這麼慌張過，看來這個打電話的女人不尋常，她點著頭，沒忘記告訴自己要記住，下次再見趙臨青，一定得臭臭他，再八卦一下。

    趙臨青走了，她胡亂吃完早餐，聽趙臨青的話，沒有下床亂跑，更沒去收拾自己面前那一堆碗，遙控器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她取了來，打開電視，醫院的日子就是這麼無聊，除了看電視就是上網，要不就是看小說。

    電視一打開，便是上午的娛樂新聞，電視上的兩張臉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得深深刻在她的骨髓裡，而電視屏幕下方那一排字幕寫的卻是，連天雨＆秦雨格婚訊記者招待會……

    「匡當」，連續匡當數聲，是她手中的遙控器掉落在地，然後，她的手垂落，不小心又碰翻了方桌上那些小碗，一地狼藉……

    難怪他這麼久沒來看她，他可真忙啊……

    電視裡的他神采奕奕，秦雨格則穿著寬鬆的孕婦服，一臉幸福地倚靠在他身側，唯恐天下人不知道她懷孕了奉子成婚似的，這年頭，未婚先孕還是一件光彩的事了嗎？她冷哼。

    「請問連先生和秦小姐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呢？」媒體問。

    他溫柔地看了一眼秦雨格，左臂便自然而然攬住了她肩膀，「會盡快！畢竟寶寶等不得了！要抗議了呢！」



第86章  無題

    這話惹得媒體一陣輕鬆的笑，秦雨格則害羞地低下了頭。

    真是演技越來越好了！娃娃看在眼裡，暗想，她還會懂得害羞兩個字嗎？

    「連先生，能否談談初為人父的心情？」有記者又問。

    連天雨便和秦雨格上演了一出深情對望的好戲，而後儼然就是一副幸福父親的模樣，「我很開心，很期待，很……幸福！我想對雨格說，謝謝！」

    一個「謝」字出口，秦雨格眼裡竟然有淚光點點，鏡頭打得很近，是以清晰可見，連靠得近的記者都發現了。

    記者怎肯放過這個煽情的機會，馬上有人問，「呀，秦小姐好像感動得流淚了，秦小姐，能不能請你說說現在的感受？你還那麼年輕，就息影回家生孩子，是不是覺得犧牲了自己的前途？覽」

    秦雨格輕輕拭了拭眼角的淚，幸福地對著鏡頭笑，「我是……太開心了！真的……天雨是我的貴人，是我這輩子最要感謝的人，沒有他，就沒有我秦雨格！為了他，我願意付出一切！」

    ……

    多麼堅貞的誓言！多麼幸福的畫面！

    只是娛樂新聞而已，時間並不長，不過一個片段，鏡頭就在秦雨格幸福的笑臉上稍稍定格，然後便轉向了別的新聞。

    後來的新聞說的是什麼，娃娃一句也沒聽進去，腦中只有連天雨和秦雨格深情微笑的臉，她忽然想起，哥哥已經很久沒有對她溫柔地微笑過了，要麼就是冷漠，要麼就是惶恐地陪著小心，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妹妹和愛人，是不同的啊……

    不知何時，嘴裡傳來鹹澀的感覺，她恍然發覺，臉上冰涼冰涼的，用手一摸，滿手濕潤……

    鹹澀的淚流進嘴裡，將那苦澀一直傳到心裡，心裡也是苦苦的，她忽然想喝水，也許喝一口水就能沖淡那苦澀的感覺。

    她拿著她的米妮杯子，卻夠不著水。

    移了移身子，雖然醫生說盡量不要亂活動，但是她除了靠自己還能靠誰？她的十八年裡早已經習慣了依賴哥哥，如今沒有了哥哥，只能依賴自己了……

    所以，自己試著下地，試著去倒水，在她拿著杯子試著慢慢在地上單腳移動的時候，門開了，響起一聲驚叫，「娃娃，你在幹什麼？」

    熟悉的聲音，足以使她心頭大震，震得她身體發抖，米妮杯子拿捏不穩，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墜地的聲音如同砸在她心上，心，也隨著那破碎的瓷片而破裂。

    她低頭，瓷片上米妮的臉四分五裂，只看見翹翹的鼻子，和那個大大的蝴蝶結，其它的部位都不知在一塊碎片上了……

    米奇和米妮是一對，米妮沒了，米奇呢？

    她怔怔的，只覺得心裡很難過很難過，卻沒有淚……

    一個聲音快步走到她身邊，想要抱她，「娃娃，你怎麼下地了？有事可以叫護士啊！」

    她終於從破碎的瓷片裡抬眸，盯著眼前的人，眼前這個剛剛還在電視裡和另一個女人深情對望的人，此時，卻出現在她面前了……

    哦，她恍然大悟，剛才新聞又不是直播，想是錄製的昨天的吧……

    她木訥地凝視著他，眼睛裡死灰一片，「恭喜你，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我會有大禮送上！」

    他不敢和她這樣的眼神相對，目光有些躲閃，只說，「醫生不都說過了嗎？還不能自己隨便下地！要喝水要吃東西都叫護士！臨青今天去哪裡了？」

    「放開我！」

    他所有的擔憂和焦慮只換來她冰冷的三個字，寒意瞬間拉遠了他和她之間的距離，他心裡那道傷口又開始裂開，流出暗黑的血……

    「好……我抱你去躺著就放下你……」他垂下黯然神傷的眸子，嘗試著開始用力，開始去抱起她。

    她腦中猛然間閃過他攬著雨格的情形，厭惡便油然而生，努力從他懷中掙脫，誰知她一隻腳無法平衡，最終往下墜的是她自己。

    地面，是滿地的碎瓷片和殘羹冷炙，眼看她就要摔倒在地……

    「娃娃！」他驚呼，雙臂將她抄起，他自己卻沒能穩住自己，兩人都倒在了地上，不過，和地面接觸的是他，倒在碎瓷片裡的也是他，娃娃在他身上，被他緊緊護在懷裡……

    「娃娃，你沒事吧？」他感覺肘部和背部都有疼痛襲來，開口問的第一句話卻是這句……

    她沒事！她好好地像只小貓咪一樣被他護在懷裡，她能有什麼事？

    可是她知道，有事的是他！他們此時正躺在碎片堆裡，那些鋒利的碎瓷片一定已經劃傷了他！

    她開始哭，大聲的哭！哭著喊護士！她夠不著鈴，也站不起來，只能拼盡全力喊護士……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哭，以為傷到了她，心痛不已，掙扎著坐起來，也顧不上自己，先把她放到床上，再猛烈地按鈴。

    醫生和護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踏著紛亂的腳步聲而來，擁到娃娃身邊，詢問，「怎麼了？」

    「她摔倒了，看看有什麼事！」連天雨指著娃娃。

    醫生注意到滿地狼藉，不禁歎了口氣，「連先生，她腳不方便，還是不能離人的，你每天來醫院打聽有什麼用？得有人照顧她，要不請個特護吧，又不是請不起。」

    娃娃一聽，哭得更厲害了，原來哥哥每天都會來醫院，只是不進來看她而已，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寧可他再絕情一點，再冷漠一點，那她就可以恨他多一點，恨得理所當然一點，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除了心痛，還是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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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3 PM

第87章 同病相憐

    她說不出話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無論醫生問她什麼，她都只是指著連天雨哭。

    連天雨則以為她責怪自己害她受傷，內心也是痛苦無比覽。

    娃娃是他的心頭肉，從小到大一根頭髮都捨不得傷她，除了那次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狠扇了她一巴掌，從來都是層層保護著她，而今，害她從樓梯上摔下來就已經折磨得他寢食難安，現在又害她傷上加傷，他情何以堪？

    自責地穿過護士和醫生，擠到娃娃床邊，想抱她，又不敢，只壓抑著焦慮，柔聲問她，「娃娃，告訴哥哥，哪裡疼？」

    娃娃仍是指著他抽泣，半晌，才終於抽抽噎噎憋出不完整的話，「我……不痛……是哥哥……痛……哥哥痛……」

    那一瞬間，連天雨的防線徹底崩潰。他知道，一直以來都知道，娃娃所有的淚和笑都只為他，就像今天這樣，她哭得死去活來，哭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真正的緣由只為了他……

    醫生也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才發現他衣服肘部和背部滲出來的血。

    「連先生……」

    醫生只叫了他一聲，他便衝出了病房……

    他害怕，怕自己會抱著娃娃投降……

    娃娃臉上掛著淚珠，眼睜睜地看著哥哥跑出去，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仍是止不住的哭泣，仰起脖子往窗外瞧，卻看見窗外，住院大樓門口，靜靜等待的雨格……

    而後，哥哥從大樓裡跑了出來，和雨格擁抱在一起……

    她看見雨格輕輕拍著哥哥的背，應該還對他說了些什麼吧，通常這個時候，總是要說些安慰話語……

    然後，雨格便抬起自己的手，她手上許是沾了哥哥的鮮血，嚇到了，立刻摀住嘴哭了起來，估計血腥味讓她有了妊娠反應了，她便跑向垃圾桶嘔吐起來，哥哥便走向她，扶著她，兩人終於朝停車場駛去，連他身上的傷都沒有處理……

    娃娃看著看著，心裡的痛就開始撕扯，這就是雨格和他。

    是她和哥哥所不能有的畫面，雨格那麼溫柔地擁抱他，給他安慰，從他們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多麼和諧和溫馨，這是她所不能給哥哥的，她能給的只有麻煩，只有撒嬌和撒賴，這樣的她，是讓哥哥煩心嗎？難怪剛才他會那樣跑出去，難怪他會接連這麼多天都不來看她，只是去醫生那裡問消息，一定是怕見到她就給他惹麻煩……

    可是，她決定了，她這一輩子都會是他的小麻煩，他休想甩掉……

    在這樣的糾葛裡，她看懂了一件事，原來自己所愛的人被人奪走的滋味是如此的難受，於是，對過去的某些事，她突然之間釋然了……

    在趙臨青又一次到來的那天，她央求趙臨青開車帶她去一個地方。

    那是鄉下一處幽靜的小院子，兩層的灰白小樓，青瓦屋頂，簡樸而舒適。院子裡沒有種花，反而種了許多的蔬菜，絲瓜掛了大朵的黃花，豌豆頂著小小的紫花，還有鴨子在土裡啄蚯蚓吃，好一副恬淡的田園生活畫……

    「這是什麼地方？」趙臨青扶著她慢慢走進院子，輕聲問。

    娃娃卻笑了笑，對著院子裡那個坐在搖椅上看著肥肥的鴨子跑來跑去的孤單女人叫了聲「媽媽」……

    趙臨青驚訝地抬起眸，看著那個女人緩緩睜開眼睛，丟過來不屑的一瞥，「是你？」

    娃娃微微一笑，眼前這個女人的孤單，讓她有同病相憐的痛楚，連天雪，連天雪，難道你的以後也要這麼度過嗎？和一畦蔬菜？一群雞鴨？

    哥哥單獨把媽媽安置在這裡，她早已知道。

    對於這個自己一出生就叫著「媽媽」的女人，她不可能不去關注她的動向，但是哥哥瞞著她，越要瞞著她的事她越想知道，在她學會開車甚至還沒拿到駕照後，有一次，便開著蕭蕭家的車偷偷跟過哥哥一次，因為她知道哥哥每個月定期會有幾個日子是來探望媽媽的……

    而她今天來的目的只是，想對這個女人說聲對不起……

    「對不起……」她站在院子門口，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淚如雨下……她的母親在很多年前奪走了這個女人的丈夫，而她是個私生女，小孽種，她的身上有一半的血液是屬於這個女人的丈夫的，所以，叫她如何不恨她？

    可是，誰又知道，沒有人比娃娃自己更痛恨自己身上這一半的血液，正因為這一半的血液，才會讓她和哥哥之間隔著不可逾越的鴻溝，然轉念又想，如果不是這一半的血液，她又會有緣和哥哥相逢嗎？

    會！她肯定地回答。

    或許會換一個方式，比如爸爸和她親生的媽媽，那個躺在墓地裡的女人，不還是以一種不光彩的感情而生下了她嗎？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孽緣？

    那女人見她這樣，反而呆住了，怔怔地看著她。

    「趙臨青，走吧！」她啞著聲音說。她不知道自己和哥哥這段孽緣是不是她親生的媽媽所做之事該遭的報應，媽媽當年錯了，她今天來向這個女人賠罪，如果上天還要懲罰她來給媽媽贖罪，她也認了……

    從鄉下進城，娃娃又鬧著要去墓地，以她的狀況，是爬不上山的，趙臨青背她上山，娃娃便把他帶到媽媽墓前，墓碑上照片裡的女子那麼美麗可人，趙臨青眼前一亮，應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女子，一定見過啊……

    「媽，我今天去看她了，還跟她說了對不起，媽，女兒長大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女兒懂……媽……你錯了……」她喉嚨哽咽得疼痛。

    爸爸和媽媽的一段孽緣，成就了她一個孽種，再產生另一段不該有的孽緣，世上這情字，為何就那麼傷人呢？



第88章 爭吵

    終於可以從醫院出來了……

    趙臨青來接她的時候，她粗略做了打算，她就住學校宿舍，趁還沒放假這段時間，在外找房子，等放假的時候，估計房子也弄好了，就可以正式入住。

    然而，盤算得好好的，卻被連天雨的突然到來把計劃完全破壞。

    連天雨也是來接她出院的……

    「娃娃，回家了！」他清清冷冷的，不鹹不淡地說。

    呵……她想笑，卻很苦的味道……

    他是她最親愛的哥哥，是曾經最瞭解她的哥哥，卻從什麼時候開始，不懂她了？他竟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回那個房子裡去？

    苦笑聲終被她吞回了肚子裡，只給他一個冰冷的回答，「我不回去！我住校！」

    連天雨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驚愕，他還從來沒想過娃娃離開他的視線而生活是怎樣一副情形，是以馬上拒絕，斬釘截鐵，「不行！」

    「我偏住校！」她拽著趙臨青的胳膊尋求幫助。

    趙臨青也沒想到娃娃會要求搬出來住，可是醫生說過，傷筋痛骨一百天，雖然出院了，還是得好好照顧，她住宿舍的話，他就不能像現在這樣二十四小時照顧她了，畢竟女生宿舍沒那麼方便，而和她同宿舍那幾個傻女孩，照顧自己都有問題，怎麼能照顧她呢？

    「娃娃，還是回家吧，別任性了！」他亦勸著她。

    「我不……」她的抗議無效，因為連天雨已經走到她面前把她抱了起來，直接走出病房，娃娃在他懷裡的掙扎都屬無用功。

    他一臉的黑，讓娃娃生活在他的掌控之外？那是不可能的！這麼久以來，他雖然對娃娃漠視，但是他一直以來都用他的方式存在娃娃周圍，默默關注她，凝視她，但現在，娃娃卻想逃出她的掌控，這還讓他一時接受不了，非但接受不了，還不允許，學校的菜沒營養，不衛生，誰給她洗衣服？誰給她蓋被子？她那麼愛踢被子的小腳……

    還有，如果無法在每天入睡之前見到她的容顏……想到這裡，他無法再想下去……

    他抬頭看了眼趙臨青，或許有一天，他真的會將娃娃交給這個男人，或者是別的他信得過的男人，沒錯，無論他多麼不願意，他最終還是得這麼做，可是，不是現在，娃娃還沒畢業……

    也許，這是借口，那麼就當它是借口吧，或者說他自私也行，他就是想再把娃娃留在身邊幾年，只有幾年了而已，幾年以後，娃娃就完完全全屬於另一個男人……

    他也知道這樣的自己有多矛盾，可是他偏偏就是這樣凌亂的，在娃娃面前，他永遠都是凌亂的……

    在連天雨的桎梏下，娃娃終究還是被帶回了家，那個多了一個女人的地方……

    秦雨格站在陽光下，穿著米黃色的孕婦裝，背景是白色的圓頂的小樓，陽光給雨格和小樓，還有整個花園都鍍上了一層金色。

    雨格在白色的階梯上微微地笑著，迎接娃娃的回歸，娃娃忽然覺得秦雨格才像這個家的女主人，而自己則像個外人……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轉身離去，笨重的石膏卻還沒有拆，身子稍稍一動就被連天雨抱起來了，秦雨格笑盈盈地迎了過來，連天雨便對秦雨格說，「醫生都說了不讓你起床，你怎麼又下來了？」

    這話雖是責備，但在娃娃聽來，卻是多麼幸福的寵！如果他不在意這個孩子，不在意雨格，怎麼會責備雨格？何況，這責備的語氣還是如此的溫柔……

    她頭一低，沒有勇氣去看雨格和他對望的畫面，眼底已經湧起點點淚意。

    「娃娃要回來了，我高興嘛！」秦雨格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就像古鎮上的煙雨迷離和她從前最愛的素藍旗袍。

    娃娃把頭轉向連天雨胸口，什麼話也不想說，只覺心中悶痛，什麼叫娃娃回來了？她高興？她憑什麼高興？這兒的主人是連天雪！

    「申姐已經做好午飯了，天雨，還不把娃娃抱進去吃飯？傻站著幹什麼？」秦雨格輕輕嗔了他一眼。

    連天雨微微一笑，「嗯，都進去說話吧！」

    娃娃依然沒有說話，手指掐著連天雨的胳膊，掐皺了他的襯衫，也掐入他的皮肉，他微微皺眉……

    連天雨直接把她抱進了餐廳，放在她慣常坐的椅子上，自己坐了家長的位置，秦雨格理所當然坐在了他身邊。

    雨格笑著給娃娃盛了一碗湯，「先喝碗自己家裡的湯，補一補。」

    娃娃冷冷地瞥了一眼，「不喜歡喝！」

    連天雨便蹙起了眉，「娃娃，聽雨格的話，她也是為你好，以後就是你嫂子了。」

    申姐也走過來上菜，插了一句討好的話，「是呀！娃娃，秦小姐知道你今天住院，起了個大早和我一起去買菜，這湯都是她親自燉的呢！」

    在這個家裡，連天雨居家的時間少，申姐和娃娃交流最多，有的事情甚至是申姐做主，所以說話一向沒那麼多規矩。

    娃娃聽了「哧」的冷笑，「為我好？誰知道湯裡有沒有瀉藥！」

    「娃娃！」連天雨的語氣嚴厲起來，「怎麼說話的？」

    娃娃將筷子重重一放，「我就是這麼說話的！你怎麼樣？看不順眼就讓我回學校去！」

    連天雨的眼睛裡暗沉下來，秦雨格察言觀色，趕緊打圓場，「天雨，娃娃才出院回來，你跟她計較什麼呢？她還是個孩子！」

    一見秦雨格的樣子，娃娃氣就不打一處來，和她針鋒相對起來，「誰是孩子？你肚子的才是孩子！一個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孩子！」

    秦雨格臉色一變，眼眸被淚水浸潤，嘴唇也開始微微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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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4 PM

第89章 琴在人在，琴亡也亡

    連天雨臉色有點青，「娃娃！閉嘴！」

    娃娃微微一笑，心裡一片涼薄，向秦雨格投去含淚的一瞥，「我說的是事實，就像我，也是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孽種，不過，你的孩子比我幸運，至少，有人娶你，不像我媽媽，死了都還要遭人唾罵！」

    這是娃娃第一次在人前這樣袒露自己的出身，在連天雨保護裡成長的她，她從來都將自己偽裝成快樂知足的小孩，以哥哥所給的世界而滿足幸福，連天雨也一直以為自己給娃娃的家雖然不完整，但愛是完整的，直到今天，才發現娃娃內心有如此陰暗的角落……

    他有些不忍，應該說，他從來就不忍看見娃娃眼裡的悲傷，忍不住伸出手覆蓋住她的手背，她一把甩開，冷笑，「哥，你應該恨我的不是嗎？是我媽搶走了你媽媽的男人，我媽媽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我是第三者生下的孽種，你應該和你媽媽站在同一條戰線，打我，罵我才對！」

    連天雨的手停在半空中，尷尬地收回，臉上沉下黑雲，「都別吵了，先吃飯吧！」

    秦雨格自己悄悄收拾了心情，盡量擠出笑容來，「是啊！娃娃，那些都是長輩的事情，跟我們無關，還是先吃飯吧！」

    娃娃冷冷地看著她，「這本來就和你無關！我和我哥說的連家家務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只聽「啪」的一聲，連天雨把筷子一摔，「娃娃，不要太過分！」

    娃娃也不管自己腳上還沒拆的石膏，猛地站起，「我不吃了！」轉身就往回一跳一跳地走碾。

    連天雨過來攙扶她，也被她推開。不得已，連天雨給申姐使了個眼色，申姐趕緊過來扶住娃娃，扶著她一步步慢慢上樓。

    走過鋼琴邊，娃娃發現了一件事，她放在鋼琴上的一對布偶娃娃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盆植物。

    無處發洩的怒火便衝著這盆植物而來，她一揮手，就將植物摔在了地上，「啪」的一聲響，在空曠而寂靜的客廳裡異常響亮。

    「申姐！明天叫人把這架鋼琴扔了！」她忍住淚，用不大卻足以讓每個人聽到的聲音說。

    這家鋼琴，秦雨格一定彈過了！

    沒有人會知道，她扔掉鋼琴這個決心一下，心裡是多大的傷……

    這架鋼琴是她九歲生日的時候，他送給她的。為了買這架琴，他付出了多少，她至今還不知道，只記得那時他們還住在舊房子裡，攢足了這筆鋼琴錢的那一天，他一身的血，而她抱著一身是血的他哭泣，她寧願不要鋼琴，也不要哥哥受傷……

    後來，她把她親手做的兩個布偶放在鋼琴上，那兩個布偶代表的就是她和哥哥永遠在一起；再後來，搬進了新家，可以買更好的鋼琴了，可她還是喜歡那一架，死活也不同意換……

    她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對鋼琴的喜愛和珍惜，只哭著用幼稚的語言起誓：鋼琴在，娃娃在，鋼琴不在，娃娃也不在！

    她低下頭，讓眼淚一顆一顆滴落……

    今天，她把鋼琴扔了，那麼鋼琴不在，娃娃也就不會再存在了！想起武俠小說裡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悲壯誓言，自覺悲倒是大悲了，壯？卻沒有……有的只是，和哥哥的情分，似乎也在這一瞬變質了……

    真不知道哥哥是怎麼想的，他是知道她對那架鋼琴的感情的，竟然允許秦雨格動她的琴，還允許秦雨格把她的娃娃換掉，那麼，只能證明秦雨格正一步一步侵蝕著她和哥哥的空間。

    這個家，她真的呆不下去了！

    她要離開，一定要離開！就算哥哥不同意，她也要想辦法！

    餐廳裡，她見不到的地方，連天雨木然坐著，任那一聲驚響震痛她的肺腑，任痛在心裡排山倒海……

    秦雨格如同做錯事的孩子，對著連天雨流淚，「天雨，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個人無聊，彈彈琴，也可以做下胎教……」

    連天雨沒有說話……

    這件事，這整個一連串的事，究竟是誰的錯，誰又知道？

    「那個娃娃，很多灰，髒了，我今天洗了，晾著呢……沒乾……所以……」秦雨格還在哭著解釋。

    連天雨猛然抬起頭，用力搓了搓臉，彷彿拭去了所有的疲憊和不堪，臉色平靜如常，「沒關係！沒誰怪你！你安安心心自己照顧自己就好了，別管娃娃！」

    他心裡像針扎一般難受……

    娃娃九歲那年的畫面歷歷在目，他依然清清楚楚記得娃娃舉著小手對他說：哥哥，從此以後鋼琴在娃娃在，鋼琴亡娃娃亡！

    每每想起她發誓時胖嘟嘟的小臉，粉嘟嘟的嘴唇，他心裡都是暖暖的，覺得即便在外面腥風血雨浴血前行也充滿動力，可是，她今天說，要把鋼琴扔了……

    他懂……

    她現今要扔掉的是什麼……

    她要扔的不僅僅是琴，還有情，他和她的兄妹之情……

    他覺得很惶惑，也覺得自己更失敗，難道這世上就沒有一種方式，可以既兼顧到他們的兄妹之情，又不讓娃娃陷入畸形的感情中去嗎？

    娃娃，娃娃，他怎麼捨得她？可是捨不下，他又該怎麼辦？

    那一天，娃娃都沒有吃飯，無論誰拿了飯上去勸她也沒有用……

    連天雨無措了，越不想讓她受傷，她越受傷……

    他端著她最愛吃的水果粥去敲她的臥室門，門並沒有反鎖，這是娃娃的聰明之處，因為每間房他都有鑰匙，鎖也是白鎖。

    打開門，房間裡的情況卻深深刺傷了他的心。



第90章 為什麼生我？

    娃娃一動不動地坐在桌邊，中午和下午送來的飯和點心都沒動過，原封不動地擱在桌上，桌上攤開的日記本，沾滿了淚水，上面，娃娃用很大的字寫著：

    媽媽，為什麼生我？

    一觸到這幾個字，連天雨就緊緊閉了閉眼睛，那些字，竟像針芒一樣蜇得他眼睛刺痛……

    再度睜開時，娃娃的淚已經將那幾個字漫濕，她的身體依然那麼瘦小，默默無聲流淚的時候，小肩膀隨著呼吸而輕輕抽動，就像一隻受傷離巢的雛鳥……

    他心裡那一層屬於憐惜的痛如潮水般湧起，再顧不得他的那些原則，也顧不得她是他妹妹，他該如何如何保持距離，只想將這只可憐的受傷小鳥捧回手心裡……

    他放下碗，仍是不敢造次，兩手輕輕搭在她肩上，試探著把她往懷裡擁，直至發現她並不抵抗，才將她重重摟緊，撫摸著她的頭髮安慰她，「娃娃，以後不許再為自己的出身難過！哥哥從來就沒有因為你是誰的女兒而對你有成見，你是我的親妹妹，哥哥永遠也不會丟下你！」

    熟悉的氣息隨著呼吸飄入娃娃心肺，他溫柔的撫摸安撫著她迷茫的心，她抬起淚眼，長長的睫毛上淚珠點點，輕輕顫著。

    懷著最後的希望，她問哥哥，「哥，如果娃娃要你在我和雨格之間選一個，你選誰？」

    連天雨一怔，漸漸蹙起了眉……

    娃娃的淚隨著他蹙緊的眉越湧越多，他猶豫了，不是嗎？只要有猶豫就不是她想要的了，無論他怎麼回答……

    可是，她還是如此不死心，傻傻地看著他，傻傻地等著他的回答……

    他皺著眉，拭去她眼角的淚珠，低沉了聲音，「娃娃，這不能選，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妹妹，而她……」他微微停頓，「她是我即將娶進來的妻子，是孩子的母親！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順著他長了繭的粗糙手指，娃娃的眼淚越湧越多，無論他怎麼拭也拭不乾淨，淚光中，她搖著頭哽咽，「我不要這個都！只有我是你最重要的人，行嗎？」

    這是她最後一次哀求他，可是，只看見他的眉頭越蹙越緊……

    他知不知道，每當他蹙眉的時候，就是她最心疼的時候，她總是喜歡用柔軟的小手去撫平他的眉心，她怎麼捨得他難過？怎麼捨得他為她而憂心？可是，要她捨棄了哥哥，她又如何能做到？

    軟乎乎的手指終於還是撫上他眉心，輕輕地移動，柔柔的按摩，她哭得無法發聲，近乎於耳語的聲音嘶啞而艱澀，「哥，娃娃讓你為難了是嗎？如果不想這麼為難的話，就讓娃娃住校吧！」

    連天雨手一緊，那個「好」字怎麼也說不出口……

    「娃娃，先吃飯再說！」他抱起她，坐在桌前。

    她卻把頭一縮，縮進他懷抱直搖頭，「不！不吃！哥哥不讓我搬出去，我就不吃飯！」

    他心頭一痛，「娃娃，跟哥哥嫂子在一起真的這麼難嗎？」

    「難！」她哭著點頭，「好難！而且，我不會叫她嫂子！永遠也不會承認她是我們家的人！哥我告訴你，除非你鎖著我，否則我遲早會走的，而且我搬出去以後，只要這個女人還在家裡，我就永遠也不回來！」

    永遠不回來？！那更不能答應她搬出去了……

    但如今之計也只能先哄著她把飯吃了再說……

    他用調羹挑了她最愛吃的菜，喂到她嘴邊，「先吃飯，吃了飯我們再商量！」

    「不！你先答應我住校！」她抿緊了唇。

    無奈之下，他微微點頭，「好，只要你肯吃飯，什麼我都答應你！」

    「真的？」她臉上閃過一絲希望，這希望裡卻夾著如此多的苦澀，搬出去？離開？其實也是多麼揪心的一件事，只是，她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罷了！

    「真的！」他點頭，兵不厭詐，真的假的，他並不確定，先哄了娃娃吃飯再說。

    娃娃卻對他投以不信任的眼光，從他懷抱裡掙脫出來，坐到電腦前辟辟啪啪打了一陣字，打出一份材料來給他看。

    他接過一看，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慎重地放在一邊，再度端起碗，「吃飯吧，吃完了我就答應！而且，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能用絕食來要挾我！」

    「好！」娃娃答應得很爽快，不用絕食是嗎？那還有很多的方法……

    她舒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出去了，終於可以不用生活在秦雨格的香水味兒裡，她吸了吸鼻子，似乎哥哥身上也有那種討厭的香水味，這讓她倒胃口極了。

    她眼巴巴地看著他，忽道，「哥哥，再餵我吃一次飯好不好？最後一次了……」

    連天雨鼻子一酸，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出去……

    「好……」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心裡也開始酸楚起來，握調羹的手有些發抖，看著她微微張大的小嘴，又想起很多年前，她柔嫩的小唇給他喂雞蛋羹的事，有些事，他也真的該放下了嗎？

    許是真的餓了，許是捨不得這所謂的最後溫馨，原本胃口不好的娃娃將他盛的一大碗都吃得乾乾淨淨，末了，淚眼婆娑地倚進他懷裡，哀求，「哥哥，不要走好嗎？就算最後一次陪娃娃……」

    似乎，要求越來越過分，得寸進尺了……

    懷中溫香軟玉，已經是成熟少女的身體，連天雨憋了憋氣，最終推開她，「不！雨格一個人……晚上不方便，需要人照顧……」

    娃娃的臉在那一瞬間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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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5 PM

第91章 施捨

    雨格比她更重要……

    這是她的認知。

    默默離開他的懷抱，躺回了床上，背對著他，流淚，卻不再有任何痕跡。

    連天雨知道她有多麼難過，伸出手去想要把她抱回來，可是他沒有忘記，他來的目的，只是來勸她吃飯的，既然已經達到，那麼他就該離開了……

    終是放下了手，他默然轉身，關門。

    門輕輕合上的瞬間，娃娃心裡滑過一絲痛，心中一個聲音在呼喊，哥哥別走！卻怎麼也喊不出口，因為她知道，無論怎麼央求他留下，他都不會留下……

    連天雨關上門，耳邊仍然迴響著娃娃的哀求：哥哥，不要走好嗎？哥哥，不要走好嗎？……

    他心中亦劇痛，靠著門，身體緩緩滑落至地上。

    娃娃說，要他不要走，陪他最後一個晚上，其實，他會一直陪著她，只是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夜，漸漸深沉。

    一雙穿著軟底拖鞋的腳出現在連天雨面前。

    「天雨，回房間睡覺吧，別坐這裡了。」溫柔的聲音響起。

    連天雨怔怔地看著眼前這雙秀氣的小腳，「噓」了一聲，「別說話，別吵醒娃娃睡覺……」

    眼前的人便摀住了嘴，不讓悲泣聲出來，只是大顆大顆地淚珠滾落下來……

    這個男人，太讓人心疼……

    「天雨，我們還是不要結婚吧……」她掩飾不住心裡的痛，壓低了聲音。

    他茫然的眸子才突然有了光澤，凝視著她精緻的臉龐，笑了笑，「沒事，不會影響我們的婚禮，其實，真正虧待的人是你，抱歉。」

    「可是……我不想……我真的無法面對娃娃……」她終於忍不住，低低地啜泣起來。

    他拍了拍她的手，「去吧，你早點休息，懷孕了要多加注意，千萬別累著！」

    「那你……」她仍是牽著他。

    他長吁一口氣，「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你走吧！明天是要做孕檢嗎？我陪你去，送娃娃回學校我就回來接你！」

    她咬著唇，默默點頭，抱了抱他之後，回了房間。

    而他，仍是不想離去，這裡，是隔娃娃最近的地方嗎？他只要把門開一個小縫，就能聽見娃娃的呼吸，真好……

    他怎麼捨得她離去？

    一夜沒睡。

    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自從娃娃摔傷住院以後，他就沒能安然入睡過。每天必去醫院好幾趟，在醫生辦公室打聽每天恢復的情況，問趙臨青娃娃一天三頓的情況，晚上，他更沒有回過家，沒有人知道，其實，他每晚都把車停在醫院，對著娃娃窗戶的方向，默默注視娃娃病房的那盞燈，一直到燈熄，他才放落座椅，在車裡陪著娃娃一同入眠，夜裡，還會醒無數次，每一次醒來就很久睡不著，對著窗戶吸煙，到第二天早上，車裡的煙灰缸每一次都是滿的……

    黎明，便響起申姐起床做事的聲音，連天雨趕緊從娃娃門口離開，回到臥室，躺在床上，故意把床弄亂，估計著娃娃該醒了，才梳洗一翻，出了臥室，當然，沒有忘記在鏡子前確認一下自己是否神采奕奕，睡眠充足……

    出門後直接下樓，和往常一樣，申姐已經準備好早餐，雨格則已在餐桌邊等候，他抬頭看了看樓上的方向道，「申姐，去看看娃娃醒了沒，她腳不方便，梳洗你都要幫忙，還有，上下樓都要人攙扶，你小心點！」

    娃娃由申姐扶下來的時候，是鐵青著臉的，第一眼便掃在秦雨格臉上，秦雨格把頭低了下去，假意沒有看見，面對娃娃的鋒芒，或許對她來說，現在最好的就是迴避。

    娃娃也不和她多說，自顧自坐到離哥哥最遠的位置，冷聲道，「哥，我已經把行李都清理好了，待會兒一起送到學校去吧！」

    連天雨心裡咯登一下，像一顆石頭打在心上，墜痛。

    「真的要搬出去？」他問。盡量去拖延和挽回。

    「昨晚不是說好了嗎？」她將盛了一半的水果粥放下，逼視著他。

    他盯著她的粥，想起昨晚餵她吃飯的艱難，沒有當場反對，想了想，說，「娃娃，如果你非要搬出去，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從小就沒有集體生活的經歷，哥哥也不放心你獨立生活，我想，在外面買個公寓，讓申姐和你住一起，有個照應，這樣會更好，你說怎麼樣？」

    娃娃聽得他果真說話算話，總算放了心，其實她只要離秦雨格遠遠的，隨便哪裡都可以，於是也答應了，「那好吧！我希望盡快！在你沒找到公寓之前，我還是會住學校宿舍。」

    說完她極快地吃完了早餐，兩眼直瞪瞪地盯著連天雨，等著他快點吃完，好逃離這個地方。

    連天雨見她走得如此迫切，好像不帶丁點留念，心中難免酸楚，暗暗歎息後，不由也快速隨便吃了幾口，「好了，走吧！」

    娃娃站起來，瞥見那架還沒來得及扔的鋼琴，想起自己昨晚說的話，對申姐補充道，「申姐，那鋼琴不用丟了！誰喜歡，誰就留著吧！反正是我不要了的！扔給誰都一樣！這裡的一切，都是我不要了的！就當是……做善事吧！」

    其實她想說，就當是施捨給了乞丐吧！可是似乎太難聽了，她還是說不出口，但這話硬邦邦地打在秦雨格身上，也夠她受的了。秦雨格本就是娃娃救下來的人，她現在擁有的一切也全靠連天雨，如果說施捨，也沒什麼過分的……

    聽不到雨格的回應，娃娃覺得自己原本應該高興的，難道不是嗎？秦雨格被她傷得說不出話來，可是為什麼一點勝利的喜悅也沒有？在她腦中不斷復線的卻是十七歲的雨格陪著自己玩耍的畫面，兩個豆蔻年華的女孩，那些春花秋月的閨中秘密，那些花季雨季的年華，從此，是一去不復返了……

    原來，傷害親人和朋友的同時，傷害的也是自己……

    連天雨不想這樣的爭執再繼續下去，走上前抱起了娃娃，「走吧！早上堵車，別遲到了！」



第92章

    娃娃重回教室的那一刻還是十分風光的。

    雖然還打著石膏，形象有所損，但連大帥哥一路抱著，悉心呵護，引來無數女生艷羨的目光。

    連天雨將娃娃小心地安置在座位上，反覆叮嚀，直到上課鈴響，老師進來了，他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蕭蕭今天卻遲到了，老師進來後十幾分鐘她才來，吐了吐舌頭，在娃娃身邊的空座位上坐下，若無其事開始聽課。

    後兩節課是公共課心理學，要換教室，娃娃收拾好書本後站起來。

    蕭蕭眼尖，將她扶住，「雪兒，別逞能啊！我們倆誰跟誰？讓我幫你吧！」

    娃娃對著她一笑，沒有拒絕她的幫助，現在的她，還有什麼呢？只有蕭蕭跟她最好了……

    只是她沒有看見，在她從一棟教學樓走到另一棟教學樓的時候，她們的身後，看不見的地方，一直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她們……

    直到她們進了公共教室，這雙眼睛還盯著不放，若不是他的手機響，他還會在原地站到什麼時候？

    「老大，你會開了一半跑去哪裡了？全高層都在等著你呢！」羅捷在那頭叫苦碾。

    「馬上就來！」他冷靜地掛斷，轉身走向停車場。

    今早把娃娃送回學校後，他就回了公司，他知道娃娃中途要換教室，所以，會開了一半，便將一群人甩在辦公室，自己離開了公司，來到學校。

    他早上拜託過蕭蕭照顧娃娃，為此，還害蕭蕭遲到，可是，不親眼看著娃娃他放心不下，擔心換教室的時候，他的寶貝娃娃會不小心再度傷了腳……

    遠遠聽著教室裡安靜下來，想是老師已經來了，他才放心開車回公司，他得在最快的速度回公司，否則會就無法在中午之前開完，會開不完是小事，他擔心的是時間趕不及，沒空來接娃娃吃午飯。

    教室。

    「雪兒，你知道嗎？我們心理學老師早產，請假了，聽說了嫁了個有錢人，以後都不上班了，在家休息帶孩子，過純太太的生活，真好！」蕭蕭不無羨慕地對娃娃說。

    娃娃不以為然，「蕭蕭，你認為當全職太太真的好嗎？我怎麼不認為？」

    蕭蕭扁了扁嘴，「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就是在蜜罐裡泡大的，錢山裡堆出來的，怎麼知道我們沒錢人的苦？哎，如果有我那麼好命就好了！比如你哥哥，多好的鑽石王老五，被秦雨格給釣走了！聽說那個秦雨格跟好多男人都有一腿，來往的男人不是有錢的，就是有權的，都是女人，她怎麼那麼好命？最後一個不純潔的身體還被你哥哥娶了去，真不服氣！」

    娃娃抿了抿唇，沒有說話，良久，才冒出一句，「秦雨格？嫁給我哥哥也未必好！」

    公共課有好幾個班的學生在上，別班的女生見到秦雨格，立刻有好些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連天雪，早上好多人看見一個男人抱著你來上學，是你哥哥連天雨吧？」

    娃娃現在最痛恨的就是他是她哥哥這個事實，板著臉道，「不是！」

    女孩深是訝異，「不是？」

    蕭蕭也奇怪地看著她。

    娃娃說完不是其實就後悔了，說了不是之後她該怎麼圓謊？恰好，老師進來了，給娃娃解了圍，而讓娃娃驚訝的是，新來的老師竟然是校長的女兒曾清璇……

    清璇是認識她的，目光在教室裡掃視一圈的時候，在娃娃身上停留了一下，嘴角露出微微笑意，然後，很快把目光掠開，轉移到別人身上。

    對於任何覬覦哥哥的人，娃娃都是不屑一顧的，所以，沒給曾清璇友好的一瞥任何回應，迅速低下頭假裝不認識。

    這節課老師上了什麼內容，從一開始她就沒聽，拿了一隻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更不知自己畫了些什麼，直到老師說下課，蕭蕭碰她的手，她才醒悟過來，自己已經寫了滿滿幾版的「雨」字……

    她迅速將自己亂寫亂畫的東西收起來，蕭蕭還是看見了，驚訝地看著她，「娃娃，你怎麼了？」

    「沒事，走吧！」她臉有些紅，把書裝進書包裡。

    蕭蕭盯著她微紅的臉，瞳孔漸漸放大，似乎明白了什麼……

    蕭蕭壓下心底的疑惑，扶著她外教室外走，卻被曾清璇叫住了，「娃娃！」

    娃娃反而加快了自己跳躍的腳步，催促蕭蕭，「快走！」

    「可是……老師叫你呢！」蕭蕭狐疑地看著娃娃，「怎麼老師認識你？」

    娃娃該怎麼說？老師不過是又一個哥哥的仰慕者？哼了哼，拽著蕭蕭的手繼續走。

    她單腳一蹦一跳的，沒能跑得過曾清璇，曾清璇溫暖的手拉住了她的，淡淡的清香飄來，「娃娃，你走得太快了，我叫你都沒聽見！」

    她不是沒聽見，是故意跑的！

    不過，對老師的態度不可以像對秦雨格那樣，而且，曾清璇對哥哥的愛慕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們倆應該算得上同是天涯淪落人了……

    微微一笑，「曾老師，我叫連天雪！」

    她真的不喜歡人人都叫她娃娃，娃娃這個名字是哥哥的專屬，為什麼哥哥那些女人為了討好他個個都叫她娃娃？好像和她很熟似的，她們之間有那麼熟嗎？

    對於娃娃的不友好，曾清璇明顯一愣，不過，秉著不和她計較的原則，笑了笑，「好吧，天雪，你哥哥說今天中午一起吃飯，我們一起去吧！」

    娃娃凝視著她，小小年紀，眼睛裡卻有不合年齡的銳利。

    她想了想，答應了，她倒想看看，明明哥哥就要結婚了，曾清璇還這麼獻慇勤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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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6 PM

第93章 關懷

    說是曾清璇和她一起去，其實連天雨已經來接了。

    停好車以後的他，穿了簡單而質地良好的深色西服，略瘦，朝她們走過來的時候，引得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彷彿世間的亮點突然都集中於此。

    他，實在是太引人注目，太令人嚮往的人物……

    娃娃這麼想著，心裡酸酸的。

    有時覺得，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不過的人物，沒有如此俊魅的長相，沒有這麼大的身家，那些女人還會眾星捧月般捧著他嗎？她們愛上的到底是他這個人還是他身上的光環？

    包括秦雨格在內，如果他當年沒有能力幫秦雨格走上演藝這一條路，如今沒有能力幫秦雨格掃清她演藝路上的障礙，沒有能力將秦雨格護得周周到到的，秦雨格還會愛他嗎？

    只有她……

    只有她連天雪才是真正愛他的，無論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他帥氣還是醜陋，他都是她心裡的唯一。

    她真希望，他還是住在舊房子裡的他，一天中最快樂的時光就是回家抱著她叫著「娃娃」的時候，那才是家……

    他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了，目光看著曾清璇，向她問好，雙臂卻自然而然將娃娃抱起，「走吧，下午你們還要上課，盡量快點！」

    娃娃沒有反對，順從地讓他抱了，如果她的離家能讓哥哥如此牽掛，那麼就是值得的了……

    她覺得自己真的有點壞，如趙臨青所說，腹黑加惡魔，可是，她真的無法控制自己這樣的想法……

    這一頓飯倒是吃的很平和，娃娃一直很乖，安安靜靜地吃飯，安安靜靜聽哥哥和曾清璇交談，而蕭蕭對哥哥的崇拜依然如滔滔江水，傻樣只差咬著筷子發呆了。

    直到午餐結束，娃娃才知道原來這頓午飯並不簡單。

    娃娃和蕭蕭下午還要上專業課，而曾清璇下午卻沒課，連天雨把娃娃她們送回學校以後，曾清璇並沒有下車，而是在車上一直等著連天雨。

    娃娃覺得蹊蹺，哥哥的花心簿上又多一筆並不是奇怪的事，可是，她的敵人又多一個是件惱火的事……

    教室門口，她讓蕭蕭先進去後，自己叫住哥哥，冷眼提醒他，「哥，別忘了你快結婚了！要當爹了！別搞那麼多事出來！」

    連天雨對娃娃能說出這樣的話倒是一驚，如果她真能這樣想就好了！

    他拍拍她的頭，告訴她，等他來接她吃晚飯。

    「我希望在餐桌上不會看到別的女人！」她扭頭，扶著牆壁慢慢朝座位走，還是蕭蕭體恤她，過來扶她。

    連天雨載著曾清璇來到學校外的一家咖啡廳，兩人選了個僻靜的座位。

    咖啡廳裡流淌著舒緩的音樂，曾清璇推了推無框眼睛，這是她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很知性的感覺看得連天雨一笑，「清璇，我們這些人裡面就只有你的學歷最高，和你一起吃飯，真有壓力啊！」

    曾清璇自嘲地笑了下，「沒錯！吃頓飯都有壓力了，難怪男人見到我就跑！」

    連天雨頓顯尷尬，「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呵呵，我自己是學心理學的，男人那點陰暗心理還不瞭解嗎？男人嘛，都希望自己的老婆比自己遜色，像我這樣的老學究只能抱著學位證過一輩子了！」曾清璇笑道，「算了，不說這個了，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你！」

    「謝謝！」對於老同學的祝福，連天雨由衷的感謝。

    曾清璇聳了聳肩，「覺得挺不好意思的，本來說好我請你和娃娃吃飯，結果還是你買單，和有錢人做朋友就是好啊！」

    連天雨低聲笑出了聲，「所以你一定請我喝咖啡請回來？好吧，找我有什麼事？不會僅僅是吃飯這麼簡單吧？」

    曾清璇抿唇點頭，「沒錯！連少就是不同尋常！我真有事找你！你知道，我修了雙學位，心理學還有建築設計，在學校當老師很清閒，而且沒有挑戰力，如果你公司有業務的話，可不可以給我兩個單做？讓我也賺點錢？」

    「你？一個女孩子那麼辛苦幹什麼？」連天雨攪了攪杯中的咖啡，奶加多了，讓咖啡的本色都失去，他不喜歡，放下小匙，不再動它。

    曾清璇歎道，「誰讓我們沒本事，找不到一個能賺錢的男人呢？」她說這話的時候，眼光透過鏡片，不經意掃過連天雨完美得恰到好處的五官，瞳孔裡的光澤微微一暗，見連天雨仍在思考，又補充道，「再說，爸爸年紀大了，一輩子清正廉明，也沒餘下多少錢，就連住房永遠都是住的二手房，我這個做女兒的也該給他們買套大房子住住！」

    提起校長，連天雨沒什麼話說了，點點頭，「沒問題，下個計劃開始的時候我通知你。」

    「那謝謝了！」曾清璇注意到他的咖啡，叫來了侍應生，「換杯牛奶來！」

    來這裡喝牛奶？侍應生有些詫異，但顧客是上帝……

    不多時，牛奶換上來，曾清璇把牛奶送到他面前，她的手指很白，纖長，乾淨的指尖修剪得整整齊齊，「像你們這樣的人，壓力大，睡眠少，應該少喝咖啡，平時喝點牛奶和果汁吧！」

    「謝謝！」雖然連天雨也不喜歡喝牛奶，但是曾清璇的話聽起來讓人覺得很舒服，他半生拚搏，風雨兼程，一個人背負了所有的艱辛和苦難，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一句體恤的話，當然，他並不需要，可偶爾朋友間這樣的關懷會讓人覺得窩心。

    「我們之間還用說謝字嗎？」曾清璇眸子很亮很純，即使隔著鏡片還能看得到裡面純淨的內容。

    連天雨有些感慨，到底是一輩子呆在學校裡的人物，眼神才會這麼乾淨，像他，像雨格，眼眸裡的內容太多了……

    「清璇，你能在學校當老師太好了！」而且還是心理學老師……連天雨心中這個無法解開的結磕得他心痛，「清璇，娃娃現在是不是青春期？很叛逆，我有些把握不住了！」

    對於娃娃的秘密，他絕不會輕易說出來，但是自己在教育娃娃這個問題上的困惑卻無人商討。

    「放心吧，天雨，我們是這麼好的朋友，我一直把娃娃當成自己妹妹來看的，以後我會多關心她，只是出去了這幾年，娃娃對我陌生了，可能有了隔閡，不過你相信我，我就是做這行的，溝通絕對沒問題！我倒是覺得最大的問題在你！」曾清璇笑著指出來。

    「我？」連天雨覺得曾清璇的笑容有些看不懂，難道她也看出娃娃對他不正常的感情？這讓他很擔憂。

    曾清璇微笑點頭，「沒錯！你！是你把娃娃慣得離譜了！你看看她，如果離開了你，她怎麼生活？只怕從學校回去，你不來接的話，她連家都找不到！」

    連天雨細細一想，覺得確實如此，雖然娃娃自幼便懂事，在家裡幫著他把家收拾得整整齊齊，但她的活動範圍也只局限於家中，局限於他的雙臂護佑之下，後來他有錢了，更是將娃娃瓷娃娃似的捧著，捨不得她受半點委屈……

    可是，他只是想給她最完整的愛，彌補她童年過的那些過日子，難道這錯了嗎？

    曾清璇讀懂了他的心思，低頭一笑，「天雨，你的做法真的錯了，你那樣的寵等於折斷了她的羽翼，她永遠學不會自己飛翔，學不會獨立生活，一輩子依賴你，可是，你能陪他一輩子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連天雨有醍醐灌頂的感覺，這些年，終是他錯了？也許娃娃對他這樣畸形的愛也正是過於依賴他而形成的……

    「清璇，那該怎麼辦？」他心中的一團亂麻，見不清理還亂，現在究竟該怎麼處理娃娃的事，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天雨，讓娃娃學會獨立吧！從獨立生活開始！別捨不得！我知道你捨不得她離開你，捨不得她受苦，可是，你那樣做是害了她！如果你真正愛她，就要放手讓她自己飛翔！」

    放開她的手？放她自己飛翔？這讓連天雨感到一種難離的痛，可是，卻不得不承認，清璇說的很有道理……

    「我知道了！謝謝！」他決定從娃娃搬出去住開始做起，順了她的意吧，讓她搬出去自己生活……

    曾清璇攪了攪咖啡，忽然輕輕驚叫，手一抖，咖啡杯便被她碰倒了，一杯咖啡盡數潑了出來，順著桌子往下流，流到她套裙上。

    咖啡還很燙，燙得她裸露出來的大腿皮膚一片紅色。

    「怎樣？沒事吧？」連天雨站起身，扯了紙巾去給她擦拭。

    「沒事！」曾清璇皺著眉頭，大腿皮膚火辣辣地痛，「咖啡裡有一隻蒼蠅，我驚到了，結果搞得這麼狼狽，真丟臉！」

    「這時候還管什麼臉面，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好像是燙傷了！」他把錢扔在桌上，扶著她走出咖啡廳。

    只是，他們誰也沒有看見，隱秘處，有人用相機將剛才的一幕幕都拍了下來。



第94章 連先生的手藝

    連天雨若真要用心辦一件事，那速度可謂是驚人的。

    既然想通了讓娃娃獨立，他立刻就找到了房子，精裝的嶄新小公寓，馬上就可以住人。

    其實他明白，娃娃不喜歡太大的房子，因為太空闊，會讓人覺得孤單，如今她一個人住，就更不能住得太大了……

    下午吃晚飯時，便去接娃娃，見她一隻腳站著，身體搭在蕭蕭肩上，孤單無依的樣子楚楚可憐，心裡的柔軟又多了幾分，這樣的她，還真讓他狠不下這個心讓她搬出去住……

    「你能陪伴她一輩子嗎？」

    「你這樣是折斷了她的羽翼，她永遠也不會自己飛翔……」

    曾清璇的話在耳邊縈繞，他下定了決心，走過去，輕輕抱起她，和蕭蕭道別後，他把她抱進車裡，柔聲道，「娃娃，我給你找好公寓了，今晚就可以去住，現在我們先去吃晚飯，你想去哪裡吃？」

    這麼快？娃娃心裡暗暗一驚，她原以為哥哥找房子會需要一段時間，當初雨格要另找房子住的時候他不就是這麼說的嗎？找房子麻煩，要重新翻新，還有甲醛……

    原來她去住就不用考慮這些是嗎？她還是比不上一個雨格，一個孩子……

    想穿了，心裡那點捨不得也變成了心傷，在他懷裡一動不動的，「隨便吧！要不回家吃？」

    家……

    這個詞再度傷了兩個人。

    她一個人的公寓還叫家嗎？一時兩人心中都是涼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連天雨緊了緊胳膊，讓她貼得自己更緊一點，只是，身體貼緊了，心就會暖和過來嗎？為什麼還是冰冷冰冷的呢？

    娃娃的小公寓在離學校很近的地方，建在人工湖畔，環境清幽雅致，連天雨將這個小區所住的每一戶人家都調查過了，以學生和老師為主，還有單身白領，居住環境也單純，他才放心把娃娃放在這裡。

    「這裡離學校很近，以後石膏拆掉了時間充裕的情況下可以步行來上學，如果睡懶覺耽擱了，就叫王伯送，上次送給你那輛車，你不是要換嗎？我給你換了，昨天就送到了。」開車進小區的時候，連天雨對娃娃說。

    她「哦」了一聲，沒有太多回應，任連天雨打開車門，把她抱下車，再抱進電梯。

    電梯在第十層停下，連天雨抱著她出電梯，一直來到房門口，才把她輕輕放下，把她的指紋記錄下來，「換了指紋鎖，以後憑你的指紋開門。還有申姐的指紋已經錄好了，那邊的廚師還沒到，我讓她給雨格做了晚飯再過來！」

    呵！還是要先給雨格做晚飯？雨格又排在她前面！

    心中暗暗抽氣，別彆扭扭問了句，「那你的指紋呢？也錄了？」

    他一怔，陪了笑，「那當然，有時我可以來看看需要添些什麼東西不是嗎？」

    說完他再度抱起娃娃，把她放在沙發上，並把遙控器遞給了她，「先看看電視，我去做飯！」

    娃娃驚得說不出話來，哥哥會做飯嗎？他從來都沒做過……

    可他還真的像模像樣地鑽進了廚房，冰箱裡已經放有買好的菜，娃娃也不知道廚房裡乒乒乓乓一頓亂響的戰果如何，只見哥哥不停地在書房和廚房之間穿梭，不時還會從書房裡傳來打印的聲音，難道哥哥一邊工作一邊炒菜嗎？

    她思而無果，疑惑著尋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縮在沙發裡，打開電視機，房間裡一下熱鬧起來。

    茶几上放了水果，已經洗得乾乾淨淨，她摘下一粒提子，塞進嘴裡，輕輕咬破，甜潤的果汁侵潤了每一粒味蕾……

    她忽然之間因這樣的情景而感動了……

    她想要的生活就是這麼簡單！

    哥哥從公司回來後去接她，兩個人一塊買菜逛超市，再一起回到他們的家，然後她舒舒服服躺在柔軟的沙發裡看電視，或者看小說，哥哥則在廚房裡忙碌，她不累的時候可以去給哥哥幫忙，無論做出來的菜是什麼味道，兩個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當然，也可以換個角色，她去做，讓哥哥舒舒服服躺在沙發上休息，這些事她小時候就能做一些的，只是後來被哥哥慣得生疏了，但是她一定能做得更好的！

    她要的，就只這麼多……

    要的就只是真正的家的感覺……

    這個要求很高嗎？

    電視裡在上演什麼節目已經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她只探著身子張望廚房裡哥哥的背影，這個公寓不是很大，廚房的面積也不夠寬，身形高大的他穿著正裝在裡面忙碌，說有多麼不適宜便有多麼不適宜，感覺他的身高都受了約束似的……

    可是，他的每一個動作還是那麼迷人，就連鍋裡爆油時他忙亂的躲閃都那麼好看，令她看到癡迷……

    如果，時間在此定格，一輩子就這麼繼續下去該多好？不知不覺之間，微笑漸漸爬上她唇角……

    在她微笑沉淪的時候，連天雨的聲音傳來，「發什麼呆呢？吃飯了！」

    「嗯！」她乖順地答應著，很滿足，很滿足……

    連天雨盛好飯，把筷子遞到她手上，臉忽然有點紅，「吃吧，吃吧……」

    娃娃狐疑地接過，哥哥為什麼臉紅？

    「呃……第一次炒菜……可能味道不怎麼好……將就一點吧……」連天雨顯露出少見的不自信，搬了個凳子在娃娃對面坐下。

    哦？是因為這個臉紅嗎？原來她是小白鼠……

    她看了看今天的菜，還不錯，三菜一湯，第一次做菜能做出這樣的來已經很不錯了……

    西紅柿炒蛋、冬瓜瘦肉湯、紫蘇燜黃瓜，最大的一道菜是清蒸鱸魚……

    看起來賣相不錯，不知道味道如何？

    娃娃先試了試黃瓜，鹹得她直咋舌，不忍面對哥哥充滿期待的眼神，強忍了，吞下去……趕緊換口味！她喜歡吃魚頭，一筷子先把魚頭戳開，裡面還是鮮紅鮮紅的，扯一下可以拉起血絲……

    「啊？沒熟！別吃了娃娃！」連天雨慌忙撤了盤子，「不是說蒸十分鐘就夠了嗎？我明明蒸了十分鐘的……娃娃，黃瓜好吃嗎？吃黃瓜吧！」他把黃瓜推到她面前。

    她嘴裡還滿是黃瓜苦鹹的味道，吞了口唾沫，用小勺盛湯，「我……還是先喝點湯吧……」

    唯恐哥哥再叫她吃黃瓜，她端著碗猛地開始骨碌碌灌湯，結果實在沒憋住，一大口湯噴了出來，而且還準確無誤地噴在連天雨臉上……

    連天雨當場傻住，幾滴湯汁流進他嘴裡，他舔了舔，狂吐不已，「這是什麼味兒啊？怎麼這麼怪？」

    娃娃無辜地看著他，她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味道，怎麼這麼怪？

    連天雨索性自己來嘗黃瓜和西紅柿炒蛋，一吃到黃瓜也是唯恐吐不及，瞪著眼睛斥責娃娃，「這麼難吃也不說？」

    娃娃笑了笑，其實想說，能吃到他做的菜，無論味道多苦，都很幸福很幸福，她又怎麼捨得嫌棄？

    連天雨有些氣悶，把黃瓜全給倒掉了，「奇怪了！明明都是按照上面寫的做的，放多少鹽也是照著放的，怎麼味道這麼差？」

    娃娃終於明白了，哥哥為什麼會在做飯時書房廚房兩邊跑，原來是在打印菜譜……她好想提醒他，哥，每個人使用的鹽匙是不同的，人家說放多少鹽，不代表我們家的鹽匙也放這麼多鹽……

    連天雨心中還在鬱悶，已經選了最容易做的菜了，怎麼還做成這樣？

    最後，只剩了那盤西紅柿炒蛋能吃，兩人將就著把飯吃了……

    本來依連天雨的意思，是要打電話叫外賣的，被娃娃阻止了，因為這樣的時光太難得，她不願意有任何外人來打擾，粗茶淡飯又如何？她只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只是，這樣的時光果真太短暫……

    天黑下來的時候，申姐就來了。彼時，連天雨已經將茶几收拾乾淨，水果照樣擺了，他自己則鑽進廚房洗碗，也不知摔壞了多少個碗，反正娃娃只聽見廚房裡一直十分熱鬧……

    申姐一來，連天雨就解脫了。

    申姐見到他在洗碗，豈敢怠慢，立刻進了廚房，把他從鍋碗瓢盆裡解救出來。

    申姐一開始做事，廚房裡的噪音就少了很多，娃娃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今天下午雨格的孕檢報告怎麼樣？」這是哥哥在詢問，呵，既然這麼關心，為什麼還呆在這裡呢？

    「行，醫生說挺正常的！只不過不要勞累！秦小姐下午說起婚期的事了，她說結婚是件累人的事，只怕太累了影響到寶寶，所以她說想和你說說，乾脆寶寶三個月再結婚！」

    「那會不會婚禮上看出肚子來？」

    申姐呵呵一笑，「不會，秦小姐那麼瘦，三個月應該不明顯的，算算日子也不過只差一個月了，連先生估計這以後會很忙了！」

    連天雨便笑了，「所以，以後娃娃這邊申姐要費心了！我就是放心不下她！」

    「連先生放心，我在連家也做了這麼久了，你和娃娃都對我這麼好，我把娃娃當自己閨女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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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7 PM

第95章 和你在一起1

    「對申姐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呢？」連天雨露出和藹的笑容，「否則也不會把申姐叫到這邊來！總之，娃娃就交給你了！」

    娃娃從客廳可以看到廚房裡他們對話時雙方的神色，眼見連天雨笑得跟朵花似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說起結婚，說起秦雨格，說起他的孩子，他就會喜笑顏開，而面對她的時候，他永遠都是皺著眉，她在他心裡真的變得如此讓他心煩了嗎？

    他把她交給申姐了！

    他總是要把她交給這個交給那個！

    她就是他的一個大包袱……

    既然如此，他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呢？如果沒有她，他是不是過得更加有聲有色，毫無牽掛？

    卻聽申姐繼續道，「連先生，秦小姐真是不錯的人，起先我還覺得她是個大明星，一定很高傲，沒想到一點明星架子也沒有，對連先生好是應該的，對娃娃好也理所當然，小姑子嘛，可是，連帶對我們都好，連先生能娶到她也算是絕配了！」

    連天雨笑容微微一僵，呵呵笑了一聲，「是嗎？」

    「是啊！對了，今天秦小姐吐得很厲害，估計晚上的晚飯都沒吃幾口，孕婦愛吃酸的，連先生等下回去的時候給她買點酸的吃！我看人家懷孕都一個比一個長得胖，只有秦小姐是一天比一天瘦，我們這底下的人看著都擔心，畢竟她懷著的是連先生的骨肉呢……」

    申姐話多，一開口就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娃娃早就領教過的，連天雨在家的時間不多，平日裡又威嚴，申姐哪敢多說，也只今天，在外面的公寓，氣氛看起來沒連家那麼嚴肅，申姐才開始嘮叨個沒完。

    娃娃已經聽得沒了耐心，尤其話題的主角還是秦雨格，連天雨卻偏偏煞有興趣地聽她說完，偶爾瞟過來的一眼，看著娃娃時眼裡蘊滿溫柔……

    這是什麼意思？娃娃不解了……

    不過，聽厭了申姐嘴裡的秦雨格，她忍不住還是打斷了她，「哥！你怎麼還不回去？雨格一個人在家裡，你不去陪她？」

    連天雨恍若夢醒般震了震，終於明確自己的任務是讓她學會獨立，此時還杵在這裡就是多餘……

    嚴格來說，要她真正的獨立就該連司機和申姐都不給她，可是，他還做不到，何況她腳上石膏沒拆，還需要人照顧，這是最好的理由，或者說，借口……

    他從廚房出來，擦乾手，在娃娃面前站了一會兒，「娃娃，那……哥哥走了，如果害怕了就……叫申姐，申姐就住你隔壁呢……」

    他其實想說如果害怕就給哥哥打電話，但及時剎住了車，沒說出口，改成了「叫申姐」……

    忽又想起了什麼，急速打開門走了。

    娃娃暗自神傷，就這麼走了？提起雨格居然連聲招呼都不和她打就這麼匆匆忙忙走了？

    連天雨一走，連空氣都沉寂下來，娃娃把電視機的聲音調大，再調大，大到震得窗戶都有了顫音，她的心裡還是沉寂而空曠的……

    人總是這麼矛盾。

    在眼前時，看著煩，橫豎鬧心，可一旦不在眼前了，更煩，腦子裡胡思亂想的只會折磨自己，這時候，便還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好，怎麼說也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喜怒哀樂都由她……

    申姐被震得從廚房裡跑出來，訝異地看著娃娃，「娃娃，你這是怎麼了？」

    娃娃索性按了電源鍵，將電視機關了。

    然而，只聽門一響，他又回來了，手中多了一個禮物盒子。

    「娃娃，米妮杯子摔壞了，哥哥送你個新的。」他把杯子放在她手邊，「臥室裡有筆記本，無聊了可以玩一玩，哥哥走了？」

    她斜眼看著那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嗯」了一聲，其實心裡卻多麼希望他不走。

    連天雨又稍稍站了會兒，見她沒什麼話說，便真的打開門走了。

    這一次是真的走了吧……

    娃娃拿起盒子，慢慢開始拆禮物，她本以為是哥哥在商店隨便買的一個杯子，打開一看，著實將她驚了一大跳。

    這個杯子上竟然畫著一個雪娃娃……

    竟是哥哥親手燒製的？

    這樣的杯子她捨得用來喝水嗎？不禁把杯子緊貼在胸口，彷彿這樣就跟哥哥隔得很近很近了……

    申姐忙完廚房裡的事出來，見她坐著發愣，便提醒她該去洗澡了。

    娃娃想著自己的東西都還沒帶過來，也不知洗完澡有沒有換洗的，也不想要申姐扶，她自己磨磨蹭蹭磨到了臥室。

    先把雪娃娃的杯子放在她每天睜開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再打開衣櫃門，卻見衣櫃裡掛滿各種各樣的衣服，全是新的，吊牌也沒剪。

    她想起了蕭蕭說的話，有錢人的生活就是好，這也算好處之一嗎？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可是，她怎麼告訴蕭蕭，有錢以後的生活真的遠遠不如沒錢的時候快樂？她真的只想要快樂而已……

    申姐不放心她，敲門進來幫她洗了澡，給她吹頭髮的時候又開始嘮嘮叨叨，說終於看到連先生結婚了，連先生也該結婚了，這麼多年也沒人心疼他，一個人太難……

    娃娃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被觸碰到，難道她不心疼哥哥嗎？

    心中不快，頭髮沒吹乾就打發了申姐出去，房間裡放了一架小鋼琴，世界著名品牌，比從前那架不知貴了多少倍，可她不會再彈鋼琴了，她發過誓的，琴在人在，哥哥只是把她的誓言當成一個小孩的胡言亂語嗎？哥哥從來就把她當小孩……

    想起哥哥，想念的枝椏開始蓬勃生長，原來雖然人搬出來了，想念卻是無處不在的……不知他這時候在幹什麼呢？陪著雨格說話？陪著雨格散步？還是陪著她做胎教？總之，他們才是即將組成的三口之家，真正意義上的家，不是嗎？

    這樣胡思亂想很久，她迷迷濛濛入睡，也不知睡了多久，便開始做夢。

    夢裡回到三歲那年的夜晚，醫院恐怖的黑暗裡，爸爸死去時慘白的臉充斥了整個夢境，一雙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淒厲而尖銳的聲音在她耳邊嘶喊，「把他還給我！把他還給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第96章 和你在一起2

    無法呼吸的痛將她包圍，她想哭哭不出來，想喊喊不出來，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去，拚命掙扎，從喉嚨裡擠出唯一的字眼就是「哥……哥哥……」

    可是哥哥卻站在一旁微笑，他懷裡擁著的是他的愛妻秦雨格，雨格手中抱著可愛的孩子，一家人幸福地離去……

    她絕望了，哥哥只要雨格和孩子，不要她了，她馬上就會死了，周圍全是黑暗，她最害怕的黑暗，黑暗裡只有死亡，死去的爸爸，死去的媽媽，她也馬上要死了，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哥哥了……

    她忘情地嘶喊著救命，「哥——救命——哥——救救娃娃——哥——不要丟下娃娃——哥——救我——」

    忽覺得脖子上的力量一鬆，掐著的手好像撤去了，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有人不斷搖著她，「娃娃，娃娃醒醒！」

    呼吸終於順暢了……

    她睜開眼，周圍還是一片黑暗，夢魘裡代表死亡的黑暗恐懼侵襲著她，辨不明抱著自己的雙臂是屬於誰的，她緊緊蜷縮在一起，聲嘶力竭地呼喊，「哥！哥哥——哥哥——」

    她所有的意識裡只剩下這一個稱呼，只有這一個名詞，是她的呼吸，她的救命稻草……

    「娃娃，我在這裡！哥哥在這裡！」一雙手臂更緊地抱住了她，急切而焦慮的聲音呼喊著她。

    她漸漸辨明了哥哥身上熟悉的氣息，還有熟悉的心跳聲，就在耳畔有節奏的律動，「哥哥，哥哥……」她低低地呢喃著，呼吸漸漸平穩下來，狂亂的心跳聲也漸漸和哥哥的同步，她揪緊他的襯衫，「哇」的哭出了聲，委屈地在他胸口蹭著眼淚，「哥哥不要娃娃了……好黑……爸爸死了……媽媽要掐死我……好黑……」

    又是同樣的夢！娃娃睡覺的時候從來都是開著燈的，因為她怕黑，只要一關燈，當晚她必定會做做噩夢，夢裡就是娃娃三歲那晚經歷的可怖的事情……

    這個習慣在原來的房子一直保持得良好，即便是娃娃住院那段日子，他也告訴了趙臨青，就算護士把病房大燈關了，也要給娃娃在床頭開一盞小燈，因為她怕黑……

    可今天這燈是怎麼回事？難道申姐忘了娃娃這個習慣嗎？

    連天雨把娃娃抱起來，坐進床邊的椅子裡，讓她坐在自己膝頭，抱緊，然後大聲怒喊，「申姐！申姐！」

    申姐其實在娃娃大哭的時候就已經醒了，見連天雨進了臥室便一直站在門外不敢進去，聽見他發怒，戰戰兢兢進了門，黑暗中聲音有點抖，「連先生……」

    連天雨大怒之下，不分青紅著白，劈頭蓋臉罵過去，「燈怎麼回事？你來連家多少年了？熄了燈怎麼睡覺？」

    申姐其實萬分的鬱悶，熄了燈怎麼睡覺？這話問得……她確實無言可對……

    不過，誰敢這麼反駁？她也是委屈連連，「連先生……不是我熄的……是……線路故障了……」她已經試過了，每一盞燈都不能亮，可是好像別的人家又有燈，估計是線路問題……

    連天雨也是一怔，他急急忙忙衝進來，第一件事就是摸索著把哭泣的娃娃抱起，也沒管燈是不是能亮……

    可是，剛剛住進來的房子就能出故障？

    他的怒火轉移了方向，正在呼呼大睡的羅捷倒了霉……

    為了避免騷擾，他的手機已經關了機，也沒住家裡，睡在酒店他長期居住的房間，可是，這奪命的電話竟然追蹤到了酒店，他以為是騷擾電話，提供特殊服務的，睡得迷迷糊糊暗罵，該死的，誰膽子那麼大竟然敢往他的房間打騷擾電話？

    抓起電話就破口訓過去，「哪個新來的不長眼，竟敢騷擾你爺的睡眠？不想活了！」

    「你小子才不想活了！跟誰稱爺？」

    那邊冷颼颼的聲音傳來，把羅捷冷得徹底清醒。

    「老大……這麼晚了……我以為是……嘿嘿，有什麼指示？」羅捷陪著笑。

    「你小子馬上給我滾到公寓來，娃娃被嚇醒了！」

    娃娃這兩個字簡直就是羅捷的催命符，和連天雨合作這麼多年，他太清楚了，凡是涉及到娃娃的事，凡是冒犯到娃娃的人，他老大就是閻羅王，沒有留情手軟的時候，可是睡得稀里糊塗的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娃娃嚇醒了和他有什麼關係？難道老大召喚他去講床頭故事？他尋思著，是不是從明天開始要去惡補一下《媽媽講故事》之類的叢書……

    雖說這頓訓挨得稀里糊塗，但他也不敢有半分怠慢，以當年軍訓時集合號響的起床速度穿上衣服，顧不得洗漱，拔腿就衝出門去取車……

    而公寓裡，連天雨喝退了申姐，將娃娃整個圈在懷裡。

    申姐出去的時候連眼淚都快委屈得掉下來，來連家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挨連先生訓，而且還是為了睡覺不能關燈這麼件小事，暗暗覺得連先生寵娃娃是太過了……

    窗前有冷幽的月光照進來，他有意識地引導著娃娃往有光的地方看，「娃娃……勇敢的娃娃……看這邊，這裡有光，不怕……哥哥不會丟下娃娃的……哥哥會和娃娃在一起……一直陪著娃娃……」

    娃娃卻把頭埋在他胸懷，扭了扭身子，怎麼也不願抬起頭，孩子似的在他懷裡嘀咕，講述夢境的可怕，「哥哥和雨格走了……不要娃娃了……媽媽要掐死娃娃……」

    連天雨心中劇痛，他的娃娃，終究還是讓他放心不下……

    他該拿她怎麼辦？本來今天都開車回家了的，可是面對沒有了娃娃的房子，一顆心怎麼也歸不了位，把自己關進娃娃的臥室裡，娃娃的東西一件也沒帶走，那是他故意的，只想保持娃娃還在這裡的原樣，讓他可以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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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7 PM

第97章 你累嗎

    她穿過的每一件衣服，她用過的每一件東西，似乎都還存有她的氣息，而他，在他的氣息裡窒息……

    他問自己，這樣的感情叫什麼？

    答：這不叫愛！叫兄妹之情！

    他狠狠吸了幾口她的氣息，衝出家門，取出車，黑夜裡朝娃娃住的公寓疾馳而來。

    他告訴自己，只偷偷看一眼她睡覺的樣子，保證只看一眼……

    可是，當他打開指紋鎖，卻在第一時間聽見娃娃爆發出的那一聲大哭……

    他慶幸自己來了，否則還不知娃娃這裡該如何收場，此時，娃娃總算在他懷裡漸漸止住了哭泣，只是將他的襯衫揉得皺皺的……

    他像抱孩子一樣把她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哄著她，一如她每個噩夢醒來時刻，聲音輕柔如夢，「娃娃，還害怕嗎？」

    娃娃在他懷裡搖頭，咬著他襯衫的扣子玩。她不知道為什麼哥哥會出現在房裡，但哥哥就該出現在房裡，這是理所當然的，在她每一次害怕的時候，難道哥哥不都該在身邊嗎？

    「明天還要上課，娃娃睡覺了好嗎？」

    他的下巴磕著她的額頭，娃娃覺得有點刺癢，這種感覺很幸福，是哥哥真實存在的幸福，捨不得離開這種感覺，搖著頭往他懷抱更深處擠。

    他本想把她放回床上，去查一查到底線路是哪裡出了問題，見她如此依戀，便作罷，仍是抱了她在懷裡，漸漸的，便感覺她呼吸沉了，身體也軟了下來，卻是在他懷裡睡著了……

    突然之間，燈光大亮，羅捷的聲音響起，「老大！老大……」

    他第二個老大的餘音還在嘴裡，被從臥室裡飛出的枕頭給砸了腦袋，他見臥室門口開著，尋思著沒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應該可以進去，於是先探了個頭，便見到明亮的燈光下，連天雨奶媽似的抱著娃娃，娃娃嘴裡還含著他的襯衫扣子，似乎睡著了……

    「閉、嘴！」連天雨做著閉嘴的口型，並給了他一個狠狠的眼光，警告他如果再把娃娃吵醒就殺了他……

    羅捷委屈地低聲抗議，「老大，娃娃不是睡了嗎？叫我來有什麼事？」

    連天雨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房子怎麼回事？怎麼才住進來電路就出問題了？你下午沒查電路？」

    羅捷拍了拍腦門，連呼冤枉，「老大，哪有問題？跳閘了！我一進來見黑乎乎的就去看閘，是跳了！不知道娃娃她們在幹什麼！」

    跳閘？連天雨心中一動……

    既然燈已經大亮，娃娃也重新睡著，自然沒羅捷什麼事了，連天雨打發了羅捷離開，羅捷仇大苦深的，「老大，這麼晚了，當我開著車在路上好玩啊？月白風高，容易出事，我還是在這裡將就一晚吧！」

    再也不想開著車出去瞎奔，他自動自覺地蜷到沙發上去了……

    連天雨不覺暗暗好笑，這個公寓看來是太小了，早知道是該買大一點的，誰知道會住這麼多人呢……

    低頭看著熟睡中的娃娃，臉上還是很緊張的表情，手也拽著他的襯衫不放，看來今天是真的受了驚嚇，要想把她放下睡是不可能的了……

    就這樣，抱一晚吧……

    第二天，娃娃再度醒來時，發現自己依然睡在哥哥懷裡，而哥哥靠在椅子上睡著，內疚之情油然而生，這樣抱著她睡一晚，哥哥一定累壞了……

    動了動，連天雨也醒了，帶著清晨外形的凌亂和嗓音的粗噶，「娃娃，睡得好嗎？」其實在他懷裡睡這麼一晚，想必也是睡不舒服的。

    娃娃忙不迭地從他懷裡跳下來，心疼這樣的他，昨晚申姐還說，哥哥需要有個人來疼他，可自己昨晚又給他添了麻煩……

    其實，發自內心的說，她真的不希望哥哥太辛苦。

    「對不起……」她咬著自己的唇瓣，站在哥哥面前。

    他有些意外，「對不起？為什麼？」

    「哥，你累嗎？」她憐惜地看著他。

    他微怔，娃娃怎麼會無緣無故問出這樣的話？以為她說的是自己抱她睡一晚的事，故意叫苦，「累啊，我的腿快被你坐斷了！」

    娃娃的眼淚便毫無徵兆地往下淌，原來她真的是哥哥的包袱……

    而他卻是最見不得她的淚，為自己說錯了話暗暗懊悔，拉著她的手，讓她離自己近一些，柔聲安撫，「不累！哥哥騙你的！娃娃這麼輕，怎麼會累？抱在懷裡就像抱著小孩子，所以，以後要多吃點，吃胖一點！」

    娃娃流著淚搖頭，「不是的！哥哥！娃娃是問你，這麼多年，娃娃是不是哥哥的負累？如果沒有娃娃，哥哥就不用這麼辛苦？」

    「誰說的？」他的臉立刻沉了下來，娃娃從來以享受他的寵愛為樂，而他則以寵愛娃娃為樂，她從來就沒這種想法，是誰灌輸給她的？

    「沒誰！我自己想的……」她說著話，習慣性往哥哥身上靠去。

    連天雨敲了敲她的額頭，將她拉在自己大腿上坐下，這些親密的動作從小做習慣了，雖然連天雨已意識到要疏遠娃娃，但兩人在一起時有時還是會情不自禁做出來，很自然，沒有任何少兒不宜的心理。

    「別胡思亂想，哥哥只有你一個妹妹……」

    他話還沒說完，羅捷的身影幽靈般出現在房門口，見到這樣的畫面總覺得異樣，臉也莫名其妙有些熱，忙退了出去。

    連天雨便拍拍娃娃的頭，將談話終止，「既然起來了，就梳洗一下準備上學，我送你，我去叫申姐來幫你！」

    梳洗，吃早餐，小小的公寓裡一陣忙亂之後，娃娃由哥哥抱著下樓上車，這個過程中羅捷一直跟在後面盯著看，平時連天雨疼妹妹的畫面沒少見，但今天看起來卻總覺得不同一般……



第98章 異樣的氣氛

    將娃娃送去學校後，羅捷一路都在思索，最後忍不住對連天雨道，「老大，有件事我說了你別怪我！」

    「說！」

    「我覺得你和娃娃好像有點不對勁……」

    連天雨臉色一白，緊急剎車……

    「你什麼意思？」事關娃娃的名譽，他不希望多出任何一個人知道，但他卻隱約覺得越來越多的人知道了，除了雨格以外，似乎趙臨青、肖之俊都或多或少也知道，現在又多出一個羅捷，難道娃娃和他表現得如此明顯嗎？

    羅捷臉色也有些灰白，自覺後悔說了這個話題，可是既然開了頭，不說下去也是不行的，他猛著膽子接著說，「老大，你別罵我！我是為你們好！也許你心裡沒這意思，但娃娃好像太依賴你了，對你不僅僅是哥哥的感覺，既然我都能看出來，只怕很多人都能看出來，我怕娃娃會受傷害！」

    這些何嘗不是連天雨所擔憂的？

    他聽在耳裡，想囑咐羅捷保守秘密，可又覺得多餘，以羅捷的為人是斷斷不會說出去的，便緊了緊牙關，開車繼續往公司而去，心中對讓娃娃學會獨立這件事有了更堅定的決心。

    羅捷見老大這樣的反應，知道老大自己已經有了感覺，便不再多嘴，另提了個公司的議題來談。

    自那天以後，娃娃便開始了所謂的獨立生活。有了羅捷的提醒，連天雨更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不再接送娃娃上學，而讓王伯代行，但是卻每天都會在公寓吃晚飯，這是娃娃當時要求搬出去時給連天雨提的要求，還打印在紙上了。其中就有一點，哥哥必須每天陪她吃飯……

    她承認這是她自己自私，名為獨立，實則離不開哥哥，不希望哥哥每天把時間都花在陪雨格身上，而她也明白，要求不可過分，如果要哥哥和她一起住就過了，便提了這個要求，連天雨是不忍心拒絕的……

    好吧，她再度承認，她其實自己並不想獨立，想要的只是避開雨格而已……

    她很惶惑，不知道拿這樣一個矛盾的自己怎麼辦，只能看著日子這樣一天一天滑下去，一天一天離哥哥的婚期越來越近。

    在她的腳拆了石膏以後，她遣走了王伯，不讓她給自己開車，她更喜歡步行去上學，如哥哥所說，這一帶風景美麗，步行會是一件愜意的事情，而她，已經太久沒有步行了……

    有時候，趙臨青會陪她一起走回家，和趙臨青之間還是那樣鬥嘴的狀態，他的嘴真的很賤……

    這天下課以後，娃娃把心理學作業交到曾清璇那裡，她討厭這個差使，真不明白曾清璇為什麼要她來當心理學科代表，原來的科代表不是幹得好好的嗎？憑什麼撤了人家！

    不過，好在這已經是本期最後一次作業了，馬上就要考試，當完這個學期，下期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當。

    從曾清璇那裡出來，發現辦公樓門口的梧桐樹下，趙臨青笑瞇瞇地在等她。

    「走吧！」她徑直走到他面前，知道他是來等她的，毫不矯情，叫他一起走。

    趙臨青跟上她的步伐，兩人和往常一樣，出了校門，沿著湖散步，走過這個湖，就是娃娃的公寓。

    「呀！趙臨青！烤白薯！烤白薯噯！」她特別喜歡吃烤白薯。

    從前哥哥會買很多的生白薯，回家後自己烤給她吃，只是，現在生活好了，哥哥恨不得每天都餵她吃鮑翅，烤白薯算是在她的生活裡絕了跡……

    趙臨青見她興奮成這樣，暗暗好笑，領著她到賣烤白薯的小攤上，給她買了一堆，並幫著她提著，只給她一個不太燙的，「拿去吃吧！說你是豬還真具備豬的特性！連吃的喜好也和豬一樣！」

    娃娃現在對他的嘲諷已經有了免疫力，無論他怎麼言辭犀利都沒有反應，用趙臨青的話來說就是煉就了一身厚豬皮……

    娃娃吃著烤白薯，聽著趙臨青的打趣，自己家的窗戶已經遙遙可望，心裡卻想著待會兒哥哥就要回來吃飯了，微笑的唇角充滿了期待……

    「喂喂，這麼好吃？」趙臨青看見她的微笑，心中微微一蕩。娃娃太憂鬱了，能看見她的笑容是件值得慶賀的事，不過，他知道，這笑容該不會是為了自己……

    娃娃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提了一兜嗎？自己吃！」

    「我可不是豬！」趙臨青笑，「不過，我對你這麼好，你不打算請我吃一次晚飯嗎？」

    娃娃想想也是，和趙臨青越來越熟，她在住院的時候趙臨青雖然是打著她的幌子逃避他老爹的嘮叨，但也算照顧了自己這麼久，自己還沒感謝他的。

    「好吧！我家申姐的菜你說過最好吃了，今晚就請你去吃一頓吧！」她覺得能邀趙臨青去自己家吃飯已是給足了面子，凡是能被她邀進她領地的人，證明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普通人都是在外面吃飯的。

    「好啊！我嚮往已久了！」趙臨青也很高興。

    可是，趙臨青卻高興得早了點，這話才答應，他的手機就響了。他並沒有避開娃娃接電話，娃娃聽得對方是個女人，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趙臨青就說，「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後，趙臨青抱歉地對她說，「對不起，娃娃，今天的晚飯泡湯了，下次我請你！」

    當然是女朋友的約會重要！

    娃娃笑了笑，表示理解，「沒關係！你不來吃我還多吃點呢！」

    趙臨青被她逗笑了，「就知道你是豬的德行！吃吧吃吧！吃成小母豬就沒人要了！」說著還把手裡的烤白薯遞到她手裡。

    娃娃和他道別後便加快了步伐回家，在樓下意外地看見哥哥的車已經來了，哥哥竟然回來的這麼早？真是少見！

    她興沖沖地上樓，進了家門後卻發現家裡的氣氛很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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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09 PM

第99章 被冤枉

    哥哥的臉色有些沉，她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走進，發現申姐也不在家。

    「哥，怎麼了？申姐呢？」她的心也跟著沉了下來，這是她的習慣，心隨他動，他笑，她也跟著開心，他鎖眉，她便跟著揪心。

    連天雨沒說話，只陰沉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把一個信封扔給她。

    她覺得疑惑，拾起信封，上面寫的是秦雨格收，而落款卻是空白的。

    她打開一看，裡面居然有一疊照片，全是連天雨和曾清璇在咖啡廳的親密合影，有幾張是連天雨從自己座位上站起來，看姿勢好像是去抱曾清璇，還有幾張是連天雨擁著曾清璇離開座位……

    娃娃心裡一陣酸楚，他給她看這些照片是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她收集的還少嗎？他從前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來往被媒體曝光，她全都剪了下來，保存在一本本子裡，這樣的照片她早見怪不怪了……

    她不禁冷笑，「哥，我都跟你說過了，馬上就要結婚的人，行為要注意檢點，什麼人不好勾搭，偏偏去勾搭曾清璇，她可是我老師，我以後怎麼做人啊……」

    連天雨側目看了她一眼，雙眉一挑，「所以呢？」

    娃娃不明白他的意思，怔了怔，「什麼所以？」

    「這封信的郵戳表明是從我們這個小區寄出去的！」他站起來，手指點了點蓋郵戳的地方。

    娃娃終於明白了，倒吸了一口氣，嘲諷的一笑，「哥，你懷疑是我寄給雨格的？你懷疑我跟蹤你和曾清璇？你懷疑我要破壞你和雨格的感情？」

    面對娃娃一連串的質問，連天雨似乎想說些什麼，手機卻突然響起，連天雨和娃娃同時朝他的手機看過去，屏幕上閃爍著「雨格」兩個字……

    娃娃笑得有些和年齡不符的蒼涼，「哥，還不去找你的雨格，好好安慰安慰她去！自己做的破事難道還不准人家說？要不你別和人家不三不四地來往啊！」

    這是娃娃第一次譴責哥哥的私生活，連天雨只看了她一眼，先接電話。

    雖是雨格的手機，打電話人卻是申姐。聽申姐說話的語氣，顯然十分著急，「連先生，秦小姐要我給你打電話，說是禮服店遇到人了，需要你馬上過去！」

    「我馬上來！」連天雨果斷地答應了，把手機收了起來，同時把娃娃手中的照片拿了回來，囑咐她，「娃娃，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我還有事問你，晚飯我給你帶回來！」

    娃娃沒有阻攔他，秦雨格叫他走，他必須得走，難道不是嗎？秦雨格是他的未婚妻啊！如果她現在叫他留下別走，他會答應嗎？

    「哥，別走！我想和你把話說清楚！」她再一次拿自己做賭注，希望和連天雨心中秦雨格做個較量。

    然而，讓她後悔不已的是她再度高估了自己，連天雨只丟下一句「等我回來再說」便匆匆地離開了……

    呵……她笑得苦澀，在秦雨格和她之間，好像每一次哥哥都是優先考慮秦雨格……

    她，已經有這個心裡準備了……

    她唯一沒有準備好的，她這一輩子也不可能豬呢比好的是面對哥哥今天說的話……

    他竟然懷疑她？！

    他說他還要回來，他說他還有事和她講，可是無論他說什麼，他都已經懷疑過她了，再說別的都不再重要了，何況，誰知道他有什麼事和她說呢？不過興師問罪罷了！她傷害到他的寶貝雨格了嘛……

    沒錯，她承認自己討厭哥哥和雨格的婚事，可她還沒有這個心機，討厭到不折手段去阻止的程度，今天，哥哥的話倒是提醒了她，或者，她真的可以不折手段呢！

    空蕩蕩的公寓，是她想要的獨立，一如她空蕩蕩的心，只有她一個人，如此寂寞……

    她坐下來，捧著那一大兜白薯，沒有知覺的一個一個往嘴裡塞，彷彿只有拚命用食物才能填滿她身體裡的空洞，腦海裡卻是滿滿的，裝的都是剛才哥哥指著郵戳逼問她時的臉……

    兜裡的白薯一個個減少，她吃到後來，實在吃不下去，全堵塞在食管裡，卡住了，難受得無法呼吸。

    她跑向衛生間，對著洗臉池嘔吐，白薯卻頑固地堵在那裡，吐不出來，也下不去，她覺得自己快要被噎死了……

    拚命用手指摳喉嚨，指頭一直伸進喉管裡，才終於「哇」的一聲，把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泥狀的白薯漂浮在洗臉池裡，在胃裡發酵後竟有大半盆之多……

    終於舒服了，她喘了口氣，心裡卻更難受了……

    她看著鏡子裡頭發蓬亂，吐得眼神散亂的自己，大哭起來……

    哭過了，哭累了，才開始想自己該怎麼辦？是在這裡繼續等哥哥嗎？等著他的解釋抑或他的審訊？

    她都不想……

    也顧不得換衣服，就這樣憔悴的出門。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幹什麼，開了車滿世界轉悠。她終於明白男人為什麼這麼車，原來將車速提高到極限的感覺如此之棒……

    夜幕漸漸籠罩下來，城市裡各處華燈初上，她駕著車飛速駛在馬路上的時候，只見兩旁無數窗戶閃過，每一個窗戶裡都有一盞燈，代表家的燈，可她的燈在哪裡？

    心中頓時滿滿的，全是孤寂……

    漸漸駛出了市區，車流漸少，然而熱鬧卻沒有消減。一群飛車黨不知什麼時候盯上了她，跟在她改裝後的寶馬後起哄。

    他們的車也很棒，似乎想和她賽車，但是，更像逗著她玩，她快他們也快，她慢，他們也慢……

    娃娃從前見到這些人都繞道遠走，今天，她卻心血來潮，打算和他們搏一搏……

    於是，將油門一踩到底，車如離弦之箭脫弓而出。



第100章

    她不懂車，可是當她看到自己的車將身後的飛車黨遠遠拋在身後之後，她才知道這輛車經過改裝之後性能有多麼出色，只一個加速，就讓他們望塵莫及了……

    她有些小小的得意，稍稍降了降車速，車窗打開，讓風吹進來，頭髮被吹得在風中亂舞……

    手機卻在此時響了，她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哥哥……

    笑了笑，心裡苦苦的，不想跟他解釋，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在他有懷疑她的念頭那一刻開始，解釋就變得沒有了意義，如果真正重視她多過秦雨格，如果真的疼惜她，怎麼會懷疑她？

    她相信，事實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而她，會等著看哥哥後悔的臉……

    鈴聲一直鍥而不捨地響，她索性關了機，將音響聲音調到最大，乖乖女也有張揚的一天，乖乖女也會有瘋狂的時候……

    心，在音樂聲中沉淪……

    驀地，前方車燈照得她眼睛發花，她慶幸自己剛剛減速了，否則這一下一定阻止不了撞上去的力量。

    瞇上眼細看，一輛機車擋在她前面，跨騎在機車上的男孩應該就是方才飛車黨中的一個……

    她不得不停車。

    機車上的男孩下車向她走來，黑衣、皮褲、皮手套，手臂上龍形紋身。

    她有點害怕，這是實話。

    想在那人走到面前之前迅速關上車窗，鎖上車門，這樣就安全了，可是來不及了，車窗只關了一半，那人已經走到車邊，手肘擱在關了一半的玻璃上，一雙烏黑的眼睛打量著她，冒出一句，「你怕我？」

    廢話！不怕能關窗嗎？這些人本來就是些混混，不是什麼好人！只怪自己時運不佳，招惹到了！

    娃娃心裡想著，卻不敢說出來，繼續努力思索哥哥交代的那些獨立生活準則，如果遇到劫匪怎麼辦……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子自然更不能吃虧，再所謂破財擋災，娃娃把自己的包包拿過來，主動交給他，「全在這裡了！錢，卡，都在裡面，要不要我告訴你卡的密碼？」

    在金錢方面，連天雨從來就不限制她，但她鮮少揮霍，因為她記得哥哥賺錢不容易，也記得自己小時候過的窮日子。

    可現在不同了，她聽申姐提到過，秦雨格結婚那件婚紗就價值上百萬，結婚戒指更不知是個什麼天價，她再節省也自然有人替哥哥花，何必呢？

    為了保命，就捨財了！說不定這個混混家裡上有八十歲老奶奶，下有……

    她咬著唇盯著他，看起來很年輕，還不像下有嗷嗷待哺的嬰兒的樣子，總之，就當做善事，劫富濟貧了！誰也不是天生的混混，背後總有些心酸的故事，總比把哥哥的錢拿去給秦雨格買衣服好多了……

    誰知那人卻一動不動盯著她，也不接她的包。

    她以為他嫌少，扁扁嘴，把她的iphone也拿了過來，遞給他，「就這個了，再也沒有了……」

    那人還是沒接她的東西……

    她迷惑了，難道是要她的車？沒錯！飛車黨嘛，肯定是眼紅她的車了！可是，她下車後會安全嗎？這些人看她這麼有錢，會不會把她人給綁架了？或者，看她長得漂亮，對她起了壞心？

    她決定做個交易，賭一把，試著跟他溝通，「喂，我告訴你，如果你想要我這車也可以，但是不能傷害我，我下車，你放我走，OK？」

    那人終於有了反應，皺皺眉，罵了她一句，「你有毛病？！」

    「不行嗎？我告訴你，這車雖然只是寶馬，可你也看見了，改裝過了的，改裝花的錢是沒有上限的，你不是不識貨的人，你綁架我未必能得到比這車更多的錢……」

    「我為什麼要綁架你？為什麼要你的車你的錢你的卡？」那人被她繞暈了，一臉鄙夷的神色看著她，儼然就是在鄙視有錢人家的嬌嬌小姐。

    「那你為什麼要擋住我的路？」娃娃也糊塗了，這人不會只是想趁著月白風高和她聊天吧？

    那人忽然記住她胳膊，「下來！」

    娃娃果真嚇著了，「不，我不下來！」

    「白癡！有錢人怎麼盡養廢物！」那人皺著眉，伸手進來一開鎖，車門開了，然後把她直接提出了車，完全無視娃娃的哇哇大叫。

    「你給我閉嘴！」那人很不耐煩起來，「你剛剛沒聽到爆胎聲嗎？你的車爆胎了！」

    呃？有嗎？娃娃止住了大叫，好吧，她承認，自己在車這方面是個白癡，只會傻乎乎的開，出了任何狀況也不懂的，至於爆胎？好像真沒聽到聲音……是音響開得太大嗎？

    「那……那怎麼辦？」隱約覺得他不是個壞人，娃娃小心翼翼地問，眼睛盯著他臂上的青龍，心裡還是怵怵的。

    那人橫了她一眼，「我又不是補胎的，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可是……我怎麼回去？」娃娃打量著四周，已經出了城區，又是晚上，車流一般很少，這種地方一到晚上就是飛車黨的樂園……

    那人鄙夷地嘲笑她，「這種水平還敢出來開車？還敢和我們賽車？也就仗著你家有錢，車好，可車再好，你這樣開法，遲早送命！」

    娃娃噘起嘴，一副要你教訓的神態，想打電話叫哥哥來接，可是又覺得憋氣，這麼灰溜溜被哥哥接回去，也太沒意思了！

    「喂，要不，你送我回去？」她盯著他的機車看的眼神明顯叫做不懷好意……

    她現在有了把握了，這人應該不是壞人，就憑他不要她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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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10 PM

第101章 坐好！

    這人非但不是壞人，而且長相還很養眼……

    她覺得以貌取人這四個字流傳了千百年總是有它的可取之處，比如，長得像眼前這個人如此一副好皮相的男人，絕對壞不到哪裡去……

    好吧，雖然她承認以貌取人這是個貶義詞……

    那人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個大笑話，眼一瞇，換上一個猙獰的表情，「你不怕我？綁架你找你家裡人勒索幾百萬，然後再先姦後殺？」

    真正的壞人會說自己是壞人？壞人作案之前還先打招呼？娃娃一顆心落了地……同時眼神一亮，「對了！好主意好主意！你綁架我吧！好吧？我家有的是錢！」

    她在背叛哥哥！她居然唆使外人一起綁架自己勒索哥哥的錢！她很清楚這是一處鬧劇，或者是自己幼稚地在試探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地位，她甚至很清楚自己這麼做是錯的，而且心底還在隱隱作痛，可是，卻又有莫名的快意，只為了這莫名的快意，她鋌而走險了……

    那人唇角抽搐，看怪物似的看著她。

    她也知道自己荒唐，等著他罵自己神經病，沒想到，那人眼神裡卻有一種理解她的恍然，點點頭，「我明白了！可是，小姐，我不會陪你發瘋！再見！」

    那人轉身，朝自己的機車走去，將娃娃扔在原地不管碾。

    娃娃急了，跑上前在他左右蹦蹦跳跳地小跑著，「喂，你別走啊！綁架我啊！綁架我啊！你別走行不行！那你帶我一起走！」

    那人繃緊了臉，雙手抱胸停住腳步，瞪著她，目露凶光，「小姐，和家人慪氣玩離家出走可以，但請不要跟著我，我是壞人！」

    壞人？又說自己是壞人？壞人會提醒她的車爆胎？真當她白癡？

    她搶先一步跨上他的機車，微抬了下巴，「我不管你是好人還是壞人！總之我的車壞了，我要回家！你不把我車胎補好，我就騎你的車！」

    那人眼裡閃過一絲抓狂狀，擰著她的胳膊，要把她擰下來，「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你給我下來！」

    娃娃趴在車上，抓緊了不放，嘴裡大喊著，「來人啊！救命啊！綁架！非禮！非禮啊！」

    那人一愣，估計沒見過這麼不靠譜的女孩，手倒是鬆了，娃娃趴在車身上嘿嘿直笑，「你叫什麼名字？」

    那人簡直哭笑不得，卻聽一片機車轟鳴聲傳來，原來剛剛那批飛車黨全都到齊了……

    「嘿！焰哥！這是怎麼回事？」一個染了黃頭髮小混混帶著曖昧的表情看過來。

    原來這個手臂上紋了青龍紋身的男子叫「焰哥」，看起來是他們的老大……本來嘛，就憑長相都是他最帥，他不當老大誰當老大？

    「你們老大，非禮我！」娃娃趴在機車上，整個人和機車一比，感覺只機車一半大，說這話的時候還抿抿唇，煞有其事的樣子。

    「閉嘴！少給我胡說！」焰哥的臉居然漲得微微發紅。

    「撲哧」，混混中有人憋不住笑，笑出了聲……

    「把她給我揪下來！」某老大自己搞不定的事，開始欺負小朋友……

    沒有人動……

    「耗子！」焰哥的眼神瞥向那個小黃毛。

    小黃毛耗子是個極其敏感的主，預感這個女人是他動不得的，抓了抓他一頭黃毛，「焰哥，要不你還是罰我吧……」

    「沒出息！小黑！」他又看向另一個皮膚黑黑的傢伙。

    小黑往後縮了縮，「焰哥，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要不焰哥你自己有點出息試試看……」

    黃毛瞪了小黑一眼，小黑居然還能顯擺古文？還能擠兌焰哥？不過，他也能擠兌擠兌，他笑呵呵地對焰哥說，「焰哥，快點，飛鷹那幫人等著我們呢，別耽擱了！」黃毛的眼睛卻瞟著娃娃，心裡賊兮兮地笑著，想看看老大怎麼解決這個女人……

    焰哥咬了咬牙，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先給黃毛他們一個下馬威，「你們滾開！去那邊等！」話說實在不想讓黃毛這些人看見自己在這個女娃面前出醜的樣子，他真沒有把握搞定這個女孩。

    等耗子他們走遠，他壓低了聲音，不耐煩地對娃娃說，「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娃娃瞇瞇笑著，「簡單啊！綁架我！」

    白癡！焰哥心裡暗罵，葦微一思索後應承了，「好！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過，立下字據！別讓我惹麻煩上身！」

    「一言為定！」娃娃興奮地從車上起身，把機車前面的位置讓出來，自己卻坐著後座不動，儼然已經賴定了他。

    他黑著一張帥氣的臉，上車，發動機車，末了，想起什麼，扔給她一個頭盔，惡聲惡氣地道，「坐好！」

    「哦……」娃娃拿著頭盔在手裡擺弄，套上頭，不知怎麼辦了，她從來沒帶過這玩意兒的說……

    他盯著她，眼神裡極不耐煩，低聲罵了句「笨」，卻伸手至她下巴處，給她系頭盔帶子，微微粗糙的手指上混合著皮手套的氣味，不時擦著她下巴處的肌膚，娃娃的臉忽然有些紅……

    她的肌膚很光滑，很細膩，偶爾指尖觸到，像觸摸著他胸口佩戴的那塊玉一樣溫潤膩滑，竟使他情不自禁心神激盪，呼吸略微急促，他的臉也紅了……

    迅速果斷地轉身，仍是那句命令，「坐好！」然後便發動了機車。

    娃娃從來沒坐過機車，直直地坐著，心中有點緊張，車一動，她整個身體便往後仰，感覺要掉下車去了，嚇得她尖聲大叫。

    他聽了緊急剎車，她整個人的重心又往前倒去，扎扎實實撞在他背上。

    他有些惱火，轉過身罵她，「不是要你坐好嗎？」

    娃娃怯怯地，「我明明坐得很好……」說著還挺直了胸，表明自己坐得很端正！

    「你以為上課嗎？坐得這麼筆直？！」他吼了她一句，抓住她的手，環在自己腰上。



第102章 另一種生活

    有料？娃娃的臉變得通紅，趕緊撒手，結果他突然發動，機車朝前猛衝，她的重心再度失衡，整個人往後飛，她嚇得立刻抱住了他的腰，那一瞬，她隱約聽見他「哧」的一笑，有嗎？也許是她聽錯了……

    他的機車在馬路上飛馳，在他身後，還跟了一長串機車，車燈將這個路面照得亮如白晝。

    在機車的轟鳴中，娃娃大聲和他說著話，她也叫他焰哥，「喂，焰哥，你說說，你剛才明明被我甩在後面的，怎麼超過我了？我都沒見你超車啊？」

    他專注地看著前方，酷著一張臉沒說話……

    娃娃自覺很無趣，繼續騷擾，「喂，我跟你說話呢！理我呀……」

    他皺起眉頭，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女人真煩！還笨！很不耐煩地敷衍了一句，「不會抄近路嗎？」

    「啊？你作弊？」娃娃扯了扯頭盔，這樣說話讓她很不舒服！他都不戴頭盔啊！看起來腦袋運動自如多了……

    「不准動！」

    他是不是後腦勺長眼睛啊？這樣也能看見她……

    「喂，你叫什麼名字？」娃娃繼續沒臉沒皮地問人家。

    「……」他咬牙切齒，哪裡飛來的一隻多嘴多舌的小鳥。

    「我叫連天雪，你呢？」她並不氣餒，不達目的不罷休！

    「甘之焰！」他受不了啦！

    「甘之焰！你綁架我打算勒索我哥哥多少錢？噗噗噗——」風把她的長髮吹進她嘴巴裡，她吐之不及，戴著頭盔也不好整理，先鬆開手，又不敢，只好亂吐。

    殊不知有一部分頭髮吹進他脖子裡，癢癢的，癢得他身體發熱……

    「我問你呢，你打算勒索多少錢？我哥很有錢的！」她聽不到他的回答，不死心，還沒忘記提醒他最好多敲點。

    他覺得自己一顆心要被這個女娃氣炸了，沒好氣地說，「二十塊！」

    「二……二……二十塊？」娃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嫌多？那十塊！」繼續沒好氣……

    娃娃氣得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我就值十塊？喂，你多敲點啊！多點啊！比如在二十塊後面加好多個零……」

    她話沒說完，機車戛然而止，甘之焰低冷的聲音傳來，「閉嘴！」

    這聲音和剛才不同，娃娃感到一陣寒意，似乎他是很認真的，不敢再多話，只覺周圍燈光又多了許多，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再喊，「阿焰——」

    順著聲音看過去，她發現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地方，還有一群飛車黨，為首的，手裡拽著一個女人，那女人被繩子綁著，穿著性感的熱褲和吊帶衣，一頭紅色長髮捲成了大波，看起來年紀也不大。

    這個女人似乎和甘之焰關係不淺，甘之焰的車又滑近了幾步，聲音是娃娃今晚沒領教過的硬冷，「飛鷹，放開她！」

    為首那人便是飛鷹了，飛鷹冷冷一笑，「阿焰！你馬子在我手上！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女人倒是十分有骨氣，雖被綁著，還嚷嚷，「阿焰，別理他……」

    話音未落，叫飛鷹的便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拉到身前，吼道，「男人的事女人少多嘴！」

    娃娃一直把自己小小的身體藏在甘之焰身後，只露出兩隻眼珠偷偷打探前面發生的情況，見了這一幕突然探出身子，憤憤不平，「喂！你也配叫男人？男人的事你幹嘛綁個女人當人質？！」

    「沒你的事！」甘之焰回頭凶了她一句，把她的頭從自己肩膀上方狠狠按了下去，絲毫不帶憐香惜玉的……

    那邊的飛鷹就笑了，「喲，阿焰，看不出來你還很有女人緣！你馬子被我抓了，你馬上就和新馬子鬼混，我說叮噹，你跟著這樣的男人有意思嗎？」

    這最後一句，飛鷹是對被綁的那個女孩說的，不過，掐住女孩脖子的手卻鬆了。女孩喘著氣的同時，朝娃娃的方向投來一瞥。

    甘之焰冷冷地看著飛鷹，「你想怎麼樣？」

    「不怎樣！」飛鷹躊躇了一下，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下周那場賽車，我希望你退出！不然叮噹……」

    飛鷹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寒光在叮噹臉上一晃一晃的。

    娃娃緊緊抱著甘之焰的腰，躲在甘之焰身後，只從他肩膀上方露出兩個黑黝黝的眼珠，緊張地盯著這一切，並且清楚地看見甘之焰手背上青筋暴起……

    「這樣贏了你覺得有意思嗎？」看著刀尖在自己臉上滑動，叮噹並沒有懼色，反嘲笑飛鷹。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飛鷹的痛處，他的手竟然用了力，刀尖移到叮噹脖子，劃破了淺淺傷口，一絲血流了出來。

    飛鷹冷笑，「別再挑戰我的耐心！阿焰，你想想清楚，再不答應，叮噹臉上就不知會是什麼樣子了！」

    「我答應！」周圍本是一片喧嘩之聲，甘之焰清冷的聲音插進來，宛如極地寒冰，把所有的聲音都凍結。

    飛鷹沒想到得來這麼容易，有點不自在地笑了笑，「好！我希望焰哥說話算話，下周別突然出現在賽道上！」

    叮噹臉現憤怒之色，並不畏懼飛鷹匕首的威脅，反朝他吐了口唾沫，「你以為個個都和你一樣卑鄙無恥嗎？阿焰從來說一不二！」

    飛鷹目的達到，見好則收，不再計較叮噹的無禮，只擦了擦臉，「阿焰，我知道對不起你，所以，被叮噹鄙視是我活該，不過那五十萬獎金對我很重要！謝謝！」

    他用力一推，把叮噹朝甘之焰的方向推過來，自己上車，領著他的人揚長而去。

    叮噹身上還綁著繩子，漸漸走近甘之焰的途中，眼裡便滿滿浮起了淚光。

    「對不起……」叮噹在甘之焰機車面前駐足，垂下頭，脖子上細小的傷痕血已經凝固，一顆小小的血珠凝在傷口上。

    甘之焰臉色稍稍鬆弛，「和你沒有關係，是我連累了你！」

    「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就不會退出比賽，那五十萬對你也很重要……」叮噹面對飛鷹的匕首時都沒有害怕，此時卻怯弱得像個孩子，滿是內疚。

    甘之焰不知在想什麼，面色淡淡的，看著前方不知名處，「如果沒有你，飛鷹也會想其它辦法阻止我參加比賽，他老媽躺在醫院裡等著這錢救命！」

    「飛鷹這個叛徒！明明是焰哥你帶出來的，卻恩將仇報，下次別讓我遇到，別怪我見一次打一次！」耗子和小黑都憤憤不平。

    甘之焰側了側眼，一臉冷然，「你們誰都不准動他！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以後不許再提！坐好！」

    當甘之焰的車飛一般竄了出去的時候，娃娃才反應過來最後一句話是對她說的，險險掉下車，趕緊抱緊了他才倖免於難……

    身後叮噹和那群飛車黨「阿焰」「焰哥」的呼聲不斷，甘之焰都置之不理，只載著她瘋了般往前衝，娃娃回頭一看，叮噹上了小黑的車，大家都跟了上來，但是要追上甘之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坐在甘之焰身後的娃娃總算對這件事有了初步瞭解。

    大約下周有一場賽車，這年頭有錢人太無聊了，玩這種賭車的遊戲，便讓這群瘋狂愛車的車手用生命去贏賭注，飛鷹和阿焰都是車手吧，估計阿焰是奪冠熱門，所以飛鷹才綁了阿焰的女朋友叮噹要挾他，逼他退出比賽，飛鷹對這個冠軍勢在必得，因為比賽有五十萬獎金，而飛鷹的母親生病，要這比獎金治病。

    可是叮噹說，這筆獎金對阿焰也很重要，他要錢幹什麼呢？而如今沒了這筆錢，他又打算怎麼辦呢？

    「喂，阿焰……啊——」她剛剛一開口，甘之焰就拐了一個大彎，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都快側貼著地面了，嚇得尖聲大叫。

    「喂，你……啊——」

    剛剛左拐，馬上又右拐，她從來沒這麼刺激過，坐機車和坐跑車的感覺太不一樣了……

    她臉色發白，再也不敢說話，只把頭埋在他身後，緊緊抱著他的腰，老天保佑只要她不掉下車就好……

    終於，甘之焰緩緩減速，最後停了下來，娃娃只覺得胃裡翻江倒海的，很想吐，趕緊下了車，轉過背便狂吐起來，可是除了清水，什麼也吐不出來。

    「拿著！」一瓶水出現在她眼皮底下，瓶蓋已打開，拿著瓶子的手，皮手套上沾了些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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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11 PM

第103章 神啊，請把她帶走！1

    她接過來先漱了漱口，再喝了幾口水，慢慢地，感覺好多了，靠在身後的大樹上，緩了口氣，發現甘之焰已經把她帶到山頂，可以俯視滿城燈火，而她自己，卻被甘之焰鄙視的眼光所俯視……

    好吧，她承認自己吐成這樣有些丟臉，可是誰讓甘之焰沒事賣弄車技呢？她又不是專業車手，不適應是正常的好不好？

    轉了轉眼珠，得想個話題來打破眼前這個尷尬的局面……

    「你女朋友很漂亮……」她學不來他們說話的方式，「馬子馬子」的太難聽。

    甘之焰瞟了她一眼，沒說話。

    「喂，阿焰，我也叫你阿焰好嗎？你知道嗎？剛才你的樣子好帥！哇嗷，為了女朋友放棄參賽……你不覺得遺憾嗎？」她眨了眨眼，巴巴地看著他。

    他皺了皺眉，覺得她這副模樣像極了小狗，心中某處柔軟悄悄融化，癟了癟嘴，「叮噹不是我女朋友！」

    哦？那為了不是自己女朋友的女人放棄比賽，不是更偉大了？

    她又開始掏卡，「阿焰，叮噹說五十萬對你很重要，我這裡應該有，密碼是……」

    「你這女人是不是真有神經病？」哪有拿著錢四處散的？真是錢多了燒的！他不耐煩地吼她。

    她嘟了嘟嘴，她真是有病了，今天只想把哥哥的錢到處撒，哪怕灑得乾乾淨淨都無所謂，這樣，就可以回到他們最初的生活，沒有錢，沒有那麼多女人圍著哥哥轉，他們的世界裡只有彼此……

    「上車！」他跨上他的坐騎，命令她。

    「哦……」把卡塞回包裡，她偷偷打開手機瞧了瞧，無數個電話找她，全都是哥哥的，哦，還有趙臨青也打了好多，看來哥哥還是著急她的，不知是著急她回去，還是著急問她照片的事？還有好幾個短信，她打開看了看，全都寫的是：娃娃，在哪裡？

    娃娃，開機後立刻回電話！

    娃娃，哥哥很擔心你！

    娃娃，有話回來再說！

    她賭氣哼了聲，準備再次關機，手機卻一陣震動，有電話打進來了，是哥哥……

    她一時不知接還是不接，心裡亂亂的，見甘之焰用不耐煩的眼神看著她，暗道救星來了！

    趕緊把手機塞到他手裡，「快！幫幫我！財神爺來了！就說綁架了我，要他明天帶五百萬贖人！一定要說五百萬啊！」哼，怎麼也不能比秦雨格的婚紗還便宜！

    甘之焰遲遲不肯接電話，看她的眼神充滿了不屑。

    她急了，雙手合十拜託他，懇求他，最後威脅他，「拜託啦，就當幫我一個忙，大恩大德，以後一定報答！喂，你如果不接電話的話，我就不回家了！會一直這樣賴著你，吃窮你喝窮你！」

    話說他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女孩……

    好吧，為了早點打發她走，他就勉為其難「綁架」她吧……

    「喂！」他酷酷的聲音確實不像好人……

    娃娃覺得自己找對了人！

    男人？！還是陌生的男人？！連天雨在那邊有點抓狂了，怎麼會是一個陌生男人接電話？

    「你是誰？」他聲音裡的冷酷不亞於甘之焰，還多了幾分殺氣，一聽這聲音就讓人知道，誰動了他的妹妹，他就會宰了誰……

    甘之焰不經意瞟了一眼娃娃，駕輕就熟地道，「你妹妹在我手上，想要人的話明天帶五百萬來贖人，千萬別報警，你一個人來！」

    一貫淡定的連少此時再也無法淡定，心裡急得燃了火，拳頭捏得鐵緊，一字一句，「我要聽她的聲音！」

    甘之焰抬眸，冷冰冰地對娃娃說，「過來！」

    話說這聲音還真像綁匪……

    娃娃衝他吐了吐舌頭，笑嘻嘻地接過手機，和連天雨對話時，卻馬上換上可憐兮兮的口吻，嗚嗚直叫，「哥……哥來救我！哥哥……」

    那邊的連少，一聽這聲音，立刻各種凌亂，「娃娃，娃娃別怕，哥哥一定會救你出來！把電話給那混蛋！」

    「嗯……」娃娃把手機遞還給甘之焰，眼角真的掛了淚珠，也不知為什麼，聽見哥哥的聲音她就真的想哭，倒不像是在做戲了，心裡還有一點點後悔，這樣戲弄哥哥是不是不對啊……

    甘之焰剛剛把手機貼到耳朵邊上，就聽見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你給我聽著！第一，要錢，可以！五百萬一分不少！第二，先去打聽打聽連天雨是什麼人！第三，打聽清楚後掂量著來，如果我妹妹少了一根頭髮，你先想想後果！」

    說話這麼有氣場的男人，甘之焰這輩子見過的還真不多，他連天雨算一個了！即便是隔著手機，也能感覺到他的殺氣，不過，他並不畏懼，抬了抬眉，回之以更冷漠的聲音，「連天雨的大名在下久仰！道上的事，拿錢放人，在下只要錢，不要人！明天中午，半山倉庫，不見不散！」

    說完，甘之焰掛了電話，關了機，把手機扔還給娃娃，一臉鐵青。

    甘之焰哼了一聲，幹過幾次？一次也沒有好不好？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電視裡這樣的橋段多了去了！

    「你怎麼是連天雨的妹妹？」他悶悶地埋怨。

    「怎麼了？」娃娃跨坐在他身後，不解地問，綁架不是綁架越有錢的越好嗎？她是連天雨的妹妹是好事啊！

    他瞥了她一眼，看來她真不知自己的哥哥是幹什麼出身的，道上連天雨這個名字足以讓大多數人聞風喪膽！好在，他不是膽小鬼中的一個……

    「你給我惹了個大麻煩！」他把頭盔給她戴上，慢條斯理說了句，發動機車，慢悠悠往回開。

    已經發洩過了的他，不再像來時那般猛衝，娃娃感覺舒服多了。

    夜，已經很深，鬧了一晚的她，在風中漸感疲憊，趴在甘之焰背上，不知不覺睡著了……

    甘之焰載著她回到自己窩的時候，一群小弟還在門口等著他，還有雙眼通紅的叮噹……

    「你去哪裡了？我們都很擔心你！」叮噹走上來，臉上是哭過的痕跡。

    他沒有說話，他總是喜歡沉默，這讓叮噹覺得很惱火，好像她永遠也看不懂他心裡在想什麼，而趴在他背上的這個女孩又是誰？看穿著打扮似乎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他怎麼會認識這種公主般的女孩？

    他默默轉過頭，此時才發現她已經睡著，趴在他背上，毫無戒心，安靜得像個孩子，連天雨那樣閻羅似的人物會有這樣單純得像白紙的妹妹？她就不怕自己真對她有所傷害？那一瞬間，他心裡那團柔軟又開始膨脹，竟使他不想動了，只怕動一動就會驚醒了這女孩的夢……

    可是，總不能在機車上睡一個晚上吧？

    「喂！喂！」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叫她「喂」。

    娃娃迷迷糊糊的，從他背上起來，打了個呵欠，揉著眼睛，「唔……到家了嗎？」

    到家？他不禁莞爾，沒錯，是到家了！他的家！

    明明心裡是柔軟的，口氣卻凶得要命，「是啊！快給我起來！口水流我背上了！」

    「啊？」娃娃臉紅了，忙伸手去擦他的衣服，「對不起哦……」

    其實什麼也沒有……

    他有點想笑，憋住了，惡聲惡氣，「下車！」

    娃娃乖乖地聽他的話下車，卻因沒睡清醒，下車的時候踩空，眼看就要摔倒，被甘之焰凌空接住，又是一頓爆罵，「你怎麼這麼笨啊！」

    娃娃揉著眼睛衝他一笑，通常罵自己笨的人一般都是無害的，比如趙臨青，當然，哥哥從來不會說她笨，從來只誇她聰明，也不知是真是假……

    甘之焰再度無語，被人罵了還樂的人只有這個白癡了……

    他扶著她站穩，目光掃了一圈這群小弟，「好了，大家散了，下周的比賽取消，大家正好休息！損失……算我的！耗子，去買點啤酒和滷菜來！」

    鬧了一晚，也餓了……

    娃娃也是……

    所以甘之焰果斷的命令後，她補上自己甜甜的聲音，「我要草莓汁、蛋撻和薯片，再買點杏仁和開心果就好了！對了，薯片要番茄味的！杏仁和開心果都要原味的！」

    耗子眼前開始轉圈圈，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無助的眼光看向甘之焰，「她是誰？」她是誰？他憑什麼要給她跑腿？還買這些他一輩子也沒買過，到現在也搞不清是什麼東東的東西……不過如果是焰哥的新馬子，那就另當別論……

    甘之焰憋住笑，冷著臉，「她是五百萬！」



第104章 神啊，請把她帶走！2

    這個晚上，耗子一直鐵青著臉，哼，如果不是看在她是五百萬的份上，他早就翻臉了……

    什麼破嗜好嘛！好不容易買回一堆她想要的東西，結果她卻說不是她要的牌子！有吃的就吃吧！真不知焰哥這是辦的什麼事！這是綁架嗎？分明就是找了個奶奶來供著……

    這是他第三次從超市回來了！如果五百萬奶奶還不滿意，他決定罷工！

    所以，他這次學乖了，跨進甘之焰的家門就把食品袋往茶几上一扔，「五百萬！這是你要的東西！晚安！」

    說完他腳底抹油，溜了……

    再不像前兩次那樣傻乎乎地問她，「五百萬，這是你要的東西嗎？」殊不知，多一個「嗎」字出來多生好多事端……

    可是，他這樣也是有損失的，害他都不能和焰哥一起吃宵夜，他買的鹵豬蹄滷牛肉噯！他的最愛！

    娃娃打開塑料袋，終於滿意了，她愛的牌子，她愛的口味，尤其滿滿一大袋薯片最得她心，要知道哥哥是不准她吃這個的，據說是垃圾食品……

    想起哥哥，心裡又劃過一絲憂傷，怔怔的，打開了包裝袋也忘記了吃。

    「怎麼？還沒買對？」甘之焰發現她抑鬱的樣子，探過頭來看。

    娃娃趕緊回神，搖搖頭，「買對了！給你吃！」她把薯片遞到他面前。

    他皺了皺眉，這種東西他從來就不會吃……

    可是，面對她的眼睛，她眼裡那淺淺的憂傷，觸動了他的心，這麼小的女孩，這麼優越的家境，她有什麼可憂傷的呢？

    終不忍拒絕，拈了兩片來嘗，脆脆的，感覺味道還不錯，就著手中的啤酒喝了一口，開始自顧自地喝啤酒吃滷菜。

    娃娃喝過香檳和紅酒，上次還和趙臨青一起喝了青白酒，啤酒卻是從來就沒嘗過的，那清亮的黃色液體泛著泡沫，會是怎樣一種味道？還有，那拌著辣椒的鹵豬蹄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她不禁吞了吞口水。

    「來點？」甘之焰把啤酒遞給她。

    她接過來，好奇寶寶似的嘗了一口，臉皺得如揉爛的柿子……

    甘之焰似乎料到她是這樣的反應，鄙夷地笑了一聲。

    娃娃聽出了他笑聲裡明顯的鄙視，不服氣，也不用甘之焰給她筷子，用手抓了一塊鹵豬蹄來啃，然後鼓起勇氣，又喝了一大口啤酒，並且逼著自己不吐出來。

    甘之焰看著她如同遭罪的表情，不禁笑了，這一次毫不掩飾，眼神也變得溫柔起來，從她手裡搶過啤酒，「不喜歡就別勉強！還是喝你的草莓汁吧！」

    雖是溫柔的笑容，可娃娃還是覺得他瞧不起人，賭氣又搶了回來，「誰說不喜歡？白酒我都喝過，何況啤酒呢？又不會醉！來！乾杯！」

    她舉起啤酒罐和他的一碰，豪氣地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後又咬了一大口豬蹄，嘴裡含著菜就開始說話，「這才是大俠的生活嘛！大口喝酒大塊吃肉！」

    腦子裡卻在想，不知趙臨青和哥哥看到她這副模樣是不是會被嚇死？估計趙臨青的破嘴又要嘲笑她不是名門淑女了……

    甘之焰失笑，淺喝了一口後問她，「你知道你在和劫匪喝酒嗎？」

    「呃……嘿嘿……」娃娃笑了笑，舉起啤酒罐高呼，「阿焰！乾杯！」

    甘之焰和她碰了碰，第一次和女人喝酒，想不到卻是個千嬌百媚的小公主，眼神漸漸有些迷離，恍惚中唇紅齒白的她笑容分外嬌俏，只是眼中掩飾不住的憂傷又讓人心弦為之而動……

    「如果不知道你是連天雨的妹妹，打死我也不相信名門淑女是你這個樣子！」他也嘲笑她？

    娃娃吐了吐舌頭，不以為意。

    她忽然覺得，這樣一種生活也很好，很真實，人生為什麼要有那麼多條條框框？誰規定名門淑女就非得是裝腔作勢的樣子？如果是，那她不要做名門淑女！她本來就不稀罕做什麼名門淑女！都說人生苦短，為什麼自己還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為什麼不能愛自己想愛的人？

    「阿焰！阿焰！阿焰！阿焰……」她一定是醉了，喝著酒大聲叫著他的名字，瘋了般傻呵呵的笑。

    只是，到了最後，笑累了，瘋累了，又或許是，喝醉了，整個人往地上倒去，倒在甘之焰懷裡，嘴裡喃喃念著的是，「哥哥……哥哥……」

    甘之焰低頭一看，神情恍惚漸漸入睡的她竟已滿臉是淚……

    她的唇角還殘留著酒漬，還沾著滷菜的辣椒油和蔥花，和淚水一混，五彩斑斕的，就連她的衣服上都灑了好些辣椒，整個人髒兮兮的像只撿來的貓咪，可是卻又莫名透著一種可愛，尤其是她翹翹的睫毛和嘟著的唇，就像……就像一個洋娃娃……

    他腦子裡閃過那些精品店裡大眼睛娃娃的模樣，心底忽然產生一種衝動，想伸手給她把臉上的污垢擦乾淨，可手指在即將觸到她臉龐的瞬間凝滯。

    他的手指因為經常駕車而起了粗繭，她雞蛋青一般嬌嫩的皮膚會不會被他碰疼？

    心底第一次有了自卑的心理，他緩緩放落自己的手，心中點點失落，無論她怎麼和他一起大口喝酒，大塊吃肉，他和她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是，他為什麼要有這樣的想法？這樣的生活是他自己選擇的，他不後悔，不是嗎？怎麼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妄自菲薄？

    這一夜，他向來平靜的心湖起了波瀾，可他的身體，卻一動不動，任她靠著……

    清晨的陽光穿過小小的窗戶，照進這滿室的狼藉，薯片、開心果殼灑了滿地，啤酒罐東倒西歪，黑白色的大床上，娃娃抱著枕頭睡得正香，甘之焰則坐在床邊的地上，趴在床沿睡著。

    太陽漸漸升高，沉睡中的娃娃覺得有些不適，慢慢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在一片黑白色調裡，明顯不是自己的房間。

    猛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事，徹底醒來，低頭看見自己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這才放心下來，可是卻感覺到腿間的粘膩，再算一算時間，立刻大窘，一動也不敢動……

    當體內又一股熱流湧出，她再也呆不住了，這該死的白床單啊白床單……一個大男人好好的用什麼白色的床單呢，嗚嗚嗚……

    她輕輕坐起來，揭開被子往內一看，果然殷紅點點……

    天啊，還可以讓她再囧一點嗎？

    如果真的被綁匪綁架出現這種情況怎麼辦？她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哪部電視或者小說有這個橋段……

    她決定趁甘之焰沒醒來，偷偷下床，把床單洗了，嗯，洗了……

    可是，她不過稍微一動，體內又熱流湧出，嚇得她再也不敢亂動……

    怎麼辦？怎麼辦？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焰，你千萬別醒來！千萬別醒來！……她愁眉苦臉地默默做著祈禱，可是上帝聽不見她心底的聲音，甘之焰卻聽見了，並在她祈禱聲後瞪著一雙疑惑的眼睛看著她……

    她嘿嘿一笑，用被子把自己包得緊緊的，臉紅得像熟透的柿子……

    甘之焰更疑惑了，「醒了？起來帶你去吃早餐！」

    「我……不餓……」她吞了吞口水，肚子不爭氣地咕咕叫了幾聲。OMG，她終於相信這個世界上原來沒有最囧，只有更囧……

    他更奇怪了，明明餓了說不餓？這麼包著裹著是什麼意思？他腦中靈光一現，大為光火，「五百萬！你不會尿床了吧？」

    「沒……沒有了……」她扭扭捏捏的，臉一直紅到了脖子根。

    「還沒有？」她這副樣子明顯做了壞事的模樣，還說沒有，打死他也不信。

    他衝上去搶她的被子，她卻死死拽住不放，可她哪裡是他的對手，而且一掙一扎一用力，下身如泉湧……

    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被子被他搶走，人也被拖動了位置，白色床單上醒目的鮮紅……

    她哭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甘之焰的腦袋一時短了路，結結巴巴舉手發誓，「我……我發誓昨晚沒碰你！真的沒碰你！」

    她不懂他的意思，什麼碰不碰？無心去想，自己最私密的事被他撞見，夠她哭倒長城了……

    甘之焰急了，「真的！我沒動過你！你看看你自己，衣服都穿得好好的……」

    娃娃終於懂了，原來他以為這是她被破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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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13 PM

第105章 神啊，請把她帶走！3

    「阿焰你個大笨蛋！」她哭著罵他。

    甘之焰終於恍然大悟，臉也臊得通紅，「那……現在怎麼辦？我……我去買……」

    娃娃漸漸止住了哭泣，在他快要出門的瞬間叫住他，臉羞得通紅，低低地囑咐了一句，「要……加長防側漏的……絹爽網面……」

    「啊？什……什麼……」這幾個名詞貌似是專業術語，他一頭霧水……

    「那個……拿紙筆來……」

    娃娃紅著臉在紙上寫下幾個字，甘之焰黑著一張透紅的臉，搶過紙條就跑了出去……

    十分鐘後，甘之焰回來了，扔給她一個袋子，除了她要的加長防側漏絹爽網面，還有一條新的女式內褲，一套新衣服……

    「咳咳，那個……時間緊，沒買名牌，將就著穿好了，反正你今天要回去了！」甘之焰臉色絳紅，暗暗詛咒究竟是怎麼得罪了老天，把這麼個姑奶奶送到他身邊來，早點把她帶回去吧！今天在超市已經讓他丟夠了人了！好在他皮膚黑，紅得不那麼明顯，一個早上臉全是熱辣辣的！最要命的是，還被耗子和小黑他們撞見他買那個東西，以後怎麼領導他們？他一世英名啊，就這麼毀了……

    娃娃扁扁嘴，怎麼甘之焰的話聽起來很想自己回去似的，她這麼不招人待見嗎？

    「你洗洗，我出去等！」他說完兔子一樣沒了蹤影，門「砰」的關上。

    娃娃迅速進臥室收拾乾淨，換上他買來的新衣褲，自己原來穿髒了的隨便洗洗，塞進垃圾袋打算不要了。

    出了浴室，利索地把滿是狼藉收拾乾淨，垃圾全收拾起來，和自己的舊衣服裝在一個袋子裡。

    娃娃小時候常常幫著哥哥做家務，這些事做起來又快又好，等甘之焰再度進來時，她已經清清爽爽的，穿著他買的Ｔ恤和運動褲，臉上也洗乾淨了，頭髮梳成馬尾，就像一個中學生。

    家裡收拾得乾乾淨淨的，空氣裡還漂浮著淡淡的香皂味兒，他吸了吸氣，格外宜人，想不到她這樣的嬌小姐手腳還這麼麻利……

    此時的娃娃正把髒了的床單換了下來，從櫃子裡拿出新的，給他換上，臉上仍然緋紅一片，見他進來，指了指地上的髒床單，「這個……等下我洗了，晚上你自己收起來……」

    「不，不用了……」他本來想說不用她來洗，扔洗衣機裡就好……

    可是她以為他嫌棄她把它弄髒了，打算不要了，心裡很內疚，低下頭，「哦，那也好……等下我拿去扔了……」

    他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形，第一次遇到這麼麻煩的小妞，害臊的同時，又不知該怎麼處理，跟她講話更是雞同鴨講講不清楚，一激動開始開吼，「說了不用！跟我出去吃早餐！」

    「可是……可是垃圾……」她被他一凶，沒了主意，指著垃圾結結巴巴。

    「不准動！出去！」他耐心終於耗盡，黑著一張臉。

    「哦……」他發脾氣了，生氣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閃……

    一溜煙跑出他的屋子，他終於舒了口氣，可以好好呼吸了，對女人，還是簡單粗暴的方式容易解決問題……

    簡單梳洗了一下，他也出了門，發現穿著及膝運動褲的她乖乖站在門口等她，纖細的小腿在大大的褲管下愈加顯得線條優美，尤其那白皙細膩的膚質灼得他眼暈……

    片刻的失神讓他惱怒這樣的自己，從她身邊走過時怒吼了一句，「走啊！」

    「哦……」她還是那樣乖乖地答應著，邁著腳步跟上他的大步伐。

    在這樣的小巷裡，不時有熟人經過，全都衝著甘之焰笑，「阿焰！新女朋友啊？！」

    「不是！」甘之焰甕聲甕氣地全都否認掉。

    娃娃則傻呵呵地跟每一個路過的人打招呼，「大叔好！姐姐好！奶奶好！……」

    甘之焰被她暈死，反問自己，這是一樁綁票嗎？這像綁票嗎？估計他是全世界最搞笑的綁匪……

    「你給我閉嘴！」回過身，對身後那個粉雕玉琢的人兒一聲大吼，終於把她的問候聲給吼了回去，可是，看著她在自己的吼聲中躲閃，可憐兮兮嘟起嘴的模樣，心裡莫名其妙又覺得不忍……

    真TM見鬼了！他暗罵自己奇怪的心理……

    何記茶餐廳，是他和耗子他們常去吃早餐的地方，平常他們都會在餐廳等，今天自然也不例外，而且，他已經看見小黑在餐廳門口張望了。

    遠遠的，小黑就發現了他們，回頭看了一眼，跑上前來打招呼，「焰哥！……嗨，五百萬！」

    娃娃努了努嘴，都叫她五百萬！全怪阿焰，好好的給她這麼個綽號……

    小黑好像害怕什麼似的，把甘之焰拉到一邊，「焰哥，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什麼意思？」甘之焰不解，越過他就往餐廳走。

    小黑趕緊又拉住他，「焰哥，叮噹姐在裡面，好像火氣很旺，你小心……小心……」說完還朝娃娃看了一眼。

    甘之焰哼了一聲，回頭對娃娃道，「快走啊！跟著我！」

    甘之焰發火的時候，娃娃通常都是很乖的，當下便緊緊跟著甘之焰。

    進了餐廳，最大那張桌，已經坐了好幾個人，都是她那晚見過的，不過她只知道耗子和小黑的名字，還有就是那個叮噹。

    一見他們倆同時進來，叮噹的臉就沉了下來，一雙眼睛毫不掩飾地盯著娃娃，娃娃被這樣的眼神看得有點發怵，情不自禁往甘之焰身邊靠了靠，卻引來叮噹更惡毒的眼神。

    不過，面對甘之焰時，叮噹又堆上了笑顏，招呼著他，「阿焰，坐這裡！」

    她往一邊挪了挪，把自己身邊的位子空出來。

    甘之焰卻把娃娃按在她身邊坐下，自己坐在娃娃身邊，然後像對小孩說話似的對娃娃說，「還不謝謝叮噹姐！」

    「哦！謝謝叮噹姐！」娃娃果然是很乖的……

    叮噹憋了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不用！」

    叉燒包，雙皮奶，鹹蛋餅……娃娃拿著MENU驚喜地點了一份又一份，真希望把MENU上所有的東西全上上桌，真的很久沒吃這些東西了，算算看，從十二歲開始就沒吃過了，六年了呢！好懷念這些味道……

    大伙看怪物似的看著他，都不點單了，讓她一個人點，她點的已經夠大夥一起吃的了……還有更詭異的，不苟言笑的焰哥居然聽著這個「五百萬」點單一點反對的意見也沒有，眼睛裡居然還漂浮著一種叫做溫柔的東西，唇角還蕩漾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小黑，你看見了什麼？」耗子碰了碰小黑的胳膊。

    小黑餓得前胸貼後背，偏偏焰哥的五百萬還捧著MENU在研究，心不在焉地答了句，「我只看見我眼前亂冒的金星……」

    小黑被耗子敲了一錘子，只聽耗子頗具神秘感地低語，「我怎麼看見焰哥萌動的春心……」

    「啪」，這一次是耗子被一隻筷子砸中，出手人正是叮噹……

    完蛋，耗子沖小黑揚了揚眉，這一回有好戲看了……

    終於等娃娃把所有的東西都點好，老闆娘笑嘻嘻地親自來給這桌上早餐，還沒忘沖甘之焰擠眉弄眼，低聲在甘之焰耳邊說，「阿焰！眼光不錯！摧殘祖國花朵！」

    話說今天這條街上每個人都看到兩人一塊從甘之焰家裡出來的……咳咳，月白風高，孤男寡女，乾柴烈火……眾生的想像力是無限的……

    甘之焰臉微微一紅，唯恐娃娃聽到，看了看她，她正在努力和那籠小籠包作鬥爭呢，嗯？居然還和小黑在搶……

    甘之焰眉頭一皺，「小黑！放下你的筷子！」

    說完黑著臉把整籠小籠包拿了過來，放在娃娃面前，而後才回答老闆娘的話，「何嬸，別亂說！」

    小黑一臉不甘心，嘀咕：「她一人吃得了那麼多嗎？小心吃成大肥豬……」末了，還拍拍耗子，悄聲抱怨，「耗子，你說我們像綁匪嗎？啊？有這樣的綁匪？太窩囊了！」

    「噓——」耗子噓了一聲，把一隻大餐包塞進他嘴裡。

    老闆娘看著這一幕，樂呵呵的，「阿焰，她有沒有十五歲啊？」

    甘之焰也不知道她多大，看她的樣子，穿著這身運動服卻是像未成年，卻聽埋頭吃包子的娃娃突然抬起頭，很驕傲地答道，「我十八歲了！」

    老闆娘更是笑瞇了眼睛，拍拍甘之焰的肩膀，「哦？十八歲好！十八歲好……」



第106章 交鋒

    只聽「啪」的一聲，叮噹將筷子摔在桌子上，「我不吃了！」說完板著臉氣沖沖地離開。

    小黑和耗子的身體也跟著抖了兩抖，眼神望向甘之焰，「焰哥……」大有大難臨頭的樣子……

    甘之焰淡淡地，喝了兩口粥，「快吃吧！中午還有重要的事！」

    中午？娃娃看了眼牆上的壁鐘，九點多了，離中午已經沒幾個小時，舉起自己的奶茶，朝各位敬了一圈，「我就要走了！謝謝大家的照顧，我會想念你們的！」

    耗子嘟噥了兩句，「得了，還是別掛著我了……」

    而甘之焰的眸色卻微微一沉，只是一個短暫的瞬間，如風拂過，轉瞬便恢復正常……

    唯有小黑，不怕死地湊上來問娃娃，「五百萬！你說你哥真的會給我們五百萬？」

    「當然！」娃娃想也沒想碾。

    她跟這些人相處了不過一天，可是卻覺得很投緣，尤其看到甘之焰為了叮噹放棄比賽，放棄冠軍，也放棄五十萬的時候，就覺得他是個重情重義的好人，她娃娃就喜歡俠肝義膽的人！才不像某些人忘恩負義……

    想到那些不愉快的事，她更覺得這五百萬給他們值！一個忘恩負義的人婚紗都上百萬呢，而他們卻是真的需要錢的人吧？甘之焰住的地方還不如她小時候呢，好像就是一個閣樓，而且，叮噹還說，甘之焰其實也很需要那五十萬獎金，不管他拿去做什麼用途，都比給雨格買婚紗有意義！

    這麼想著，她更堅定了假戲真做的決心……

    中午到來的很快，不過隨著甘之焰回到他的閣樓呆了沒多久，就聽見鬧鐘報時十二點了。

    在這期間，娃娃又給他把窗戶桌子和廚房都抹了一遍，還做出一頓簡單的中餐來，陪甘之焰把昨晚剩下的啤酒喝完，她覺得自己已經習慣並喜歡上啤酒微澀的感覺，青白酒，終是太烈了，生活本就讓她痛，不希望借酒澆愁的時候還那麼慘烈。

    甘之焰一直坐在沙發上，看這個千嬌百媚的女孩兒在他屋子裡轉來轉去地忙，他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更不知道這樣高貴的女孩居然能做家事。

    能做家事的女孩現在真的不多了，就連叮噹這樣的女孩都不會，何況還是她這樣小公主似的人物……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他沒吃過別人專為他做的飯？自從媽媽離開以後就再也沒有人為他燒飯……

    從那年他離經叛道走出那個家門開始，他就習慣了孤獨，而世人也忘了還有他這個叫阿焰的人……

    這樣的生活，很好，他很滿足，雖然偶爾還會想起那個人的怒吼：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但是，那些，終究都已經過去了，現在的他，叫阿焰，過著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是，為什麼，今天坐在這個女孩對面，他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孤獨感？是她做的菜湯過於溫暖嗎？

    他吃了幾口，放下筷子，也不顧娃娃是否吃完，站起來冷硬地道，「時間到了，走吧！」

    娃娃才剛剛吃了小半碗，見他不吃了，以為自己做的菜不合他胃口，有些沮喪，也放下了筷子，想把飯菜收拾一下，幫他把碗洗了。

    他不耐煩極了，比平時更為焦躁，皺著眉吼她，「行了！不用你管！時間到了！你快走吧！」

    娃娃雖然已經習慣他的怒火，但是此時還是沒留神，被他嚇得一抖，碗從手中滑到桌面，差點打破。

    而他，已經拿起車鑰匙，黑沉著臉打開門走了出去，她只有怯弱地跟上，隨手提了垃圾下去倒，心中還是有怨尤的，難道他這麼討厭自己嗎？好像很盼著她走似的……

    他不經意回頭，看到她手裡提的垃圾莫名又煩躁起來，她能給他倒幾回呢？不如不倒……

    他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難道他希望她常常給他做飯倒垃圾嗎？不，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一定是太久沒人給自己做飯的緣故，讓他想起了母親……

    心，被自己逼迫著，更硬了……

    她看見他把機車開了過來，也沒其他人跟著，有些奇怪，「咦？就你一個人去嗎？」

    「那還要幾個人？」他反問。

    她也沒出聲，咬了咬唇，最後肯定地對他說，「也沒關係，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哥哥傷害你的！」

    他感覺好笑，心裡無端地有了暖意，臉上卻依然冷硬，「他也要有本事傷害我才行！上車！」

    她跨騎上去，他回過身來，依然將頭盔戴在她頭上，繫帶子的時候，他的手指有意無意滑過她頸部的肌膚，他的臉再度臊紅。

    「你的車我已經叫人去補胎了，可是我不想給你開回去，明天你去自己去大勝車行取」他盡量用淡淡的語氣和她說話，可聽起來仍充滿臨別的傷感。

    「哦……」娃娃覺得心裡有點難過。

    他沉默了一會兒，爆發出一句，「坐好！」

    一樣的對白，一樣霸道的語氣，娃娃沒說話，把手臂圈在他腰上，機車飛馳而去……

    半山倉庫。

    連天雨已經等了很久，說是中午交易，他還是忍不住，先來這裡把周圍的環境都摸了個透。

    有一點他很奇怪，既然綁匪選在這個地點交易，而且時間也給了他，怎麼這塊地方這麼平靜？一點痕跡也沒有？

    他對道上的一切並不陌生，難道這其中有詐？要知道，他可是果真一個人單刀赴會的……

    並不是他一時逞自己驍勇，而是他相信這件事人多壞事。

    昨晚他已經和幾方面的勢力通過氣，一方面是黎安卿，一方面是自己這邊的巫氏，還有幾個勢力略小的老大，讓他們幫著徹查究竟是他們誰的人敢動他妹妹，他相信自己在道上這點面子還有，可他們居然都告訴他，各自的人都沒有問題……

    他一直很疑惑，難道是外來的勢力？抑或是黎安卿等人包庇自己的人？

    後者可能性不大，因為自黎安卿父親一代開始，就已經洗白洗得差不多了，只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黎家的影響仍然不小而已，但黎安卿定不會放任自己的人做這種事給他好不容易洗白的家業再抹黑；至於巫老爺子現在跟他還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更不會動他妹妹，也不會允許底下人動他妹妹。

    所以，到現在為止，他還沒能辨清是何方神聖敢上他連天雨的臉，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孤身赴會，當然，背後的準備是必不可少的，只等著綁匪來，給他個一網打盡！說實話，如果不是為了給娃娃安定的生活，就不是一網打盡這麼簡單，依他的脾性，誰敢動娃娃一根頭髮，他會以血還血，並十倍深……

    他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來了……

    他側耳細聽，卻只有一輛，不禁冷笑，這狂妄之徒，未免太大膽！簡直小看了他連天雨！

    遠方果然出現一個黑點，他一顆心懸了起來，漸漸地近了，一重機車上黑衣男子一臉的桀驁，而他的車座後，坐著他的娃娃……

    看見娃娃的那一刻，他幾乎靈魂出竅，全身熱血沸騰，攥緊了手裡的密碼箱，雙拳青筋暴起，太陽穴上的青筋更是一鼓一鼓地跳動……

    他一再告誡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手已經伸向腰間的槍，終又放下，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讓娃娃看見血腥的一面……

    只見甘之焰在距離他五米的地方剎住了車，回手就揪住了娃娃的胳膊，將她連拖帶拉擰下車。

    看著娃娃略微踉蹌的腳步，連天雨的心瞬間就疼惜不已，抑制住將眼前此人碎撕萬斷的衝動，冷沉了聲音，「你個混蛋！如果還想你的胳膊完好地長在你身上就給我輕點！」

    甘之焰若無其事地笑，並朝他走近，語氣竟是不亞於他的囂張，「連天雨，現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我可以不要那五百萬！」

    說著將娃娃用力一拉，拉到自己身前，掐住了她的腰。

    娃娃不動聲色悄悄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意思是罵他笨蛋，為什麼不要錢！

    連天雨心痛妹妹，立刻變了臉色，「不准動她！錢我已經帶來了，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好！」甘之焰也不囉嗦，把娃娃拉離自己的懷抱。

    連天雨開始數，「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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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14 PM

第107章 嫉妒

    數到三的時候，應是甘之焰放人，連天雨將錢扔過去，然而，甘之焰倒是用力將娃娃一推，推向連天雨，而連天雨的錢箱也扔了出去，只不過，連天雨一手將妹妹抱在懷裡的同時，一手探到錢箱，又搶了回來……

    娃娃卻在回頭的瞬間看得清清楚楚，不是甘之焰搶不過，而是他根本沒有動手去搶，原來，他只是送自己回來，只是配合自己演一場綁架的戲，壓根就沒打算拿錢……

    「阿焰——」情急之下，她脫口而出。

    「再見！」他看著她，忽而一笑。

    這是娃娃第一次看見他發自內心的笑，不帶嘲諷，沒有凶她，是真正的笑，可明明他是笑的，為什麼她卻在他眼裡看見了落寞？

    他轉身，騎上自己的坐騎，桀驁得仿似周圍沒有連天雨這個人似的，發動機車，絕塵而去……

    娃娃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好孤單，心裡的難過一點點放大，往前追了兩步，大聲喊著，「阿焰——阿焰——」

    可是他是真沒聽見她的呼喊還是裝蒜？他的身影漸漸變成了一個黑點……

    「阿焰——」她喃喃地叫著他的名字，忽然從哥哥手裡搶過密碼箱和車鑰匙，朝不遠處哥哥的車跑去。

    「娃娃！」連天雨似乎明白了什麼，追著娃娃而去。

    總算敢在娃娃發動車子前上了車，他奇怪地看著她，「娃娃，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娃娃也不說話，只開車，不斷加速，不斷朝著前方那個黑點追過去。她不要做言而無信的人，她在小黑面前誇過海口，要給他們五百萬！她一定不會食言！

    「娃娃！你說話啊！」

    哥哥在旁邊不斷問她，可她不想答，心裡很難過，卻不知到底是為什麼，也許是為了阿焰，可也不全是。

    剛才在她回頭的瞬間，看到哥哥去奪回那只密碼箱，心就沉到了谷底，想不明白為什麼哥哥可以給雨格買上百萬的婚紗，買天價鑽戒，而用五百萬來救她的命卻還要把錢搶回來，難道她的命就不值五百萬嗎？

    她幼稚而可笑地策劃了這起綁架，其中就有試探自己在哥哥心中的地位有多高的目的，現在測試出來了，卻是後悔無比，早知道寧願不試了，至少還抱有幻想……

    所以，無論哥哥怎麼叫她，她都不想說話，不想再理他，她的心，已經傷透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自己在追什麼，追到阿焰嗎？把錢給阿焰嗎？明知道阿焰不會收……

    突然，前方出現了異狀，阿焰的車怎麼被攔下來了？

    而且還從周圍湧現無數的黑衣人，朝阿焰圍過去，是要打他？！

    她迅速停下車，定睛細看，這些黑衣人中有她認識的，竟然是哥哥的保鏢！

    「這是在幹什麼？」她憤怒之極，朝著哥哥憤怒地大喊。

    連天雨驚訝之餘，咬牙，「敢動我妹妹的人，我不會輕易放過！」

    原本不想讓娃娃看見這麼暴力的場面，所以在倉庫那都沒設埋伏，而是在這裡，在他救下妹妹以後，綁匪在回歸的途中，他才設了圈套在此，扭送警方也好，一網打盡也好，總之要先給個教訓再說！

    本以為參與綁架的會有很多人，所以才埋伏了這許多人，沒想到只有一個，也只怪這小子倒霉了！阿焰？誰的人？怎麼沒聽過？

    娃娃被眼前的場面驚住了，眼看阿焰就要遭遇不測，她對哥哥急道，「哥，叫他們停下！叫他們停下！」

    而連天雨看著她，眼睛的意味她竟然看不明白……

    她等不了了，打開車門下車，結果手臂被連天雨抓住，連天雨一臉的驚惶，「娃娃，別鬧！你受傷了！跟我去醫院！」

    娃娃急得拚命掙扎，「我沒受傷！放開我！他們要打阿焰！」

    連天雨眼睛裡灰暗一片，他第一次看見妹妹如此緊張一個男人……

    手，卻絲毫沒有放鬆，眼睛盯著坐墊怒吼，「還說沒受傷！你看看這是什麼？一個傷害你的人，哥哥絕不會放過的！」

    娃娃順著他的眼光往坐墊上看，才發現乳白色的皮墊上染了殷紅的血跡……

    她臉一紅，一邊掙扎一邊解釋，「不是受傷！是……是那個……」

    「那還不跟我回去！去超市買東西！」他緊扯著她，唯恐她掙脫了而去。

    「阿焰已經給我買了……」她脫口而出，說完臉色紅彤彤一片。

    連天雨忽然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崩裂開來，酸楚，疼痛……

    她竟然讓另一個男人給她買這些東西？而且還是眼前這個綁匪？只不過一天的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的乖乖寶寶發生這麼巨大的變化？夥同外人來敲詐自己最親愛的哥哥？而且他們的關係還親密到此種程度？她對生理期的衛生用品一貫挑剔，那麼要買什麼樣的也跟這個男人說清楚了嗎？

    能夠說這些話的人已經不是一般的關係……這點他其實早已看明白……在那個阿焰說了聲「再見」轉身就走後，娃娃臉上那種表情分明就是依依不捨……

    她竟然對另一個男人產生了依戀之情？

    這是他始料不及的……

    沒錯，他承認，他一直在努力迴避娃娃的感情，在把娃娃往趙臨青身邊推，可他鮮少有這樣心痛和酸楚的感覺，那是因為他知道娃娃對趙臨青沒感覺，在她的心裡，仍然只有哥哥一個人，即便真的嫁給了趙臨青，她心裡還是只有他一人，所以他放心……

    可是，當今天他發現娃娃心裡還有另一個男人存在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不能容忍……

    原來，他也會嫉妒；原來，他竟然如此在乎娃娃，這種在乎還真不是哥哥對妹妹的在乎……

    自己是多麼的變態和自私……

    在他短暫思考的瞬間，保鏢們已經對阿焰動了手，只聽見娃娃竟然哭了出來，眼淚婆娑中不斷叫著「阿焰——阿焰——」

    轉頭又流著淚哀求他，「哥！哥哥——好哥哥——你叫他們停下來，綁架的主意是我出的，是我逼阿焰幫忙綁架我的——哥——求求你——讓他們別打阿焰了——」

    他越發的惱恨起來，心中一個聲音在說：打！給我狠狠的打！當然，嘴裡依然冠冕堂皇，「不可能！我說過，動我妹妹的人沒有好下場！你知道哥哥昨晚多麼擔心嗎？」

    娃娃此時什麼都聽不進去，只是惱恨哥哥，恨哥哥對自己無情，恨哥哥對雨格比對自己好，恨哥哥用這樣的方式對待甘之焰。

    她左掙右掙逃不脫他的桎梏，狠下心來對著他的手就是狠狠一咬，連天雨吃痛，手勁稍稍一鬆，只這一鬆，娃娃便掙開了，飛快地朝甘之焰所在的位置跑過去。

    「住手！你們都給我住手！不准打他！」她一邊跑一邊哭喊。

    她無法想像在包圍在人堆裡的甘之焰被打成什麼樣子了，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他再厲害也打不過這麼多專業保鏢啊……

    可是，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

    終於跑到人牆邊，她奮力擠了進去，看見甘之焰抱著頭，蜷縮在地上，眾人的拳腳還不斷落在他身上，他身上已經多處在流血……

    內疚和自責盡數湧上，出於本能，她撲了上去，抱住甘之焰，替他擋住那些拳腳。

    保鏢們打紅了眼，一時沒注意，到發現甘之焰身上多了一個人時才覺得不對經，拳腳停了下來，才發現這個人還是小姐，一個個登時呆在了原地……

    娃娃身上已經挨了好幾腳，似乎很痛很痛，可這痛都遠遠不及心裡的傷痛來得深，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抱著甘之焰痛哭，「阿焰……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我說了要保護你不受傷害，可是我沒做到……對不起……」

    連天雨也跟著她下了車，在她後面猛追，眼見她鑽進了人堆，就知道大事不好，一邊大吼著「住手」，一邊往前猛追。

    可終究還是晚了，當他趕到時，娃娃身上已經挨了好幾腳。

    這幾腳踢在娃娃身上，痛在他心上，忍不住回身揍了最近的幾個保鏢好幾拳，怒氣火山一樣爆發，「一群廢物！全瞎了眼了？！沒看清楚亂打！」

    眾人都知小姐是連先生的掌上明珠，這一回禍闖大了，誰也不敢出聲……

    連天雨看著娃娃，蹲下來抱住她，心痛欲裂，「娃娃，起來，讓哥哥看看傷……」

    可是娃娃一動不動，只哭著抱著甘之焰說著對不起……

    連天雨的心如刀割一般，一來為娃娃被手下踢傷，二來，則是為娃娃竟然奮不顧身撲到一個男人身上，用自己的身體為這個男人挨打……這需要多麼深的感情才能做到？



第108章 海鳥和魚的相遇

    他手上還有她咬過的齒印，咬破了皮，鮮血滲了出來。

    她咬他，他不怕痛，痛的是她竟然為了另一個男人而咬他……

    這，還是他的娃娃嗎？

    「娃娃！別鬧了！跟哥哥去醫院！」他不知道這群混蛋廢物打了她哪裡，下手又有多重，他瓷器一樣的娃娃怎麼禁得起這些職業保鏢的拳腳？是以強壓著心裡的痛，試著用力把娃娃從那個綁匪身上拉起來。

    可娃娃竟是鐵了心，只是抱著甘之焰哭鬧，「我不去！我不去！我恨你！我討厭你！你們要打他先打死我好了！」

    其實娃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只是討厭哥哥言而無信，恨自己在哥哥心裡還不如雨格的一件衣服……

    卻不知這無心之言足以使連天雨心裡崩裂般坍塌，她竟然說恨他？討厭他？為了這個小混混？

    既怒且痛之餘，他不再顧忌娃娃的哭鬧，強行把她從甘之焰身上剝離下來，任她在自己懷中拳打腳踢的掙扎，面色僵硬地抱著她往停車處走。

    娃娃見自己的掙扎和抗爭絲毫撼動不了他，心中氣急，一口咬在他肩頭，竟用了十足的力氣……

    他皺了皺眉，忍下！抱著她的手卻絲毫不鬆開。

    娃娃用盡了力氣卻對連天雨的鐵臂無可奈何，眼淚婆娑地從連天雨肩膀上方往後望去，只見甘之焰已經掙扎站起，滿身是血……

    她心裡像堵了個什麼東西似的難過，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大聲喊著甘之焰的名字，「阿焰——阿焰——阿焰——」

    一如她昨晚在閣樓上和他喝著啤酒的時候一樣，只是，那時的她叫得那麼愜意，現在卻叫得酸楚而無奈。

    連天雨的保鏢們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看著受傷的甘之焰鼻子裡還淌著血，一滴一滴，滴落在他的衣服上，地上，似乎還能感覺到血的熱度。他們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了，是繼續打他，阻止他？還是扶他一把？

    甚至有保鏢已經伸出了手，想要扶住他，可是眼望走遠的連少，又膽怯地縮了回去。

    甘之焰搖搖晃晃的，只覺得眼前一片眩暈，什麼東西從他額頭流下來，從眼角流過，妨礙了他的視線？

    他伸手摸了一把，一手的殷紅……

    一言不發，他試著走向他的機車，步履仍然虛浮，眼前的景致依然模糊，身後似乎還要那個小公主哭喊著叫他「阿焰」……

    他甩甩頭，幾顆血珠墜落，堅定不移地，不再回頭！

    從他把她送回這裡那一刻開始，他就選擇了和她越走越遠。

    她是小公主，他不過是個混混；

    她應該是穿著公主裙在豪宅裡喝香檳彈鋼琴的，而絕不應該在他的破閣樓裡給他打掃衛生，陪他喝啤酒……

    海鳥和魚相遇，只是一場意外……

    如今，意外結束，一切都該回到它原有的軌道……

    不過，他很慶幸，自己最後終於知道了她的名字——娃娃！這個名字實在太配她了……不由想起自己昨晚見到她時腦子裡就出現的洋娃娃的樣子，娃娃，其實也是他心裡想的名字呢……

    娃娃，娃娃，娃娃，他心裡默默地念著，腫脹而帶血的嘴唇漫開一縷清淺的微笑……

    他是如此平靜而淡泊，他身後的娃娃卻在哥哥懷裡鬧得昏天黑地，看著他就這樣孤單地帶傷遠走，心裡更是覺得歉疚而憐憫，他孤單而高大的背影固然冷酷帥氣，可是卻也籠罩著一層孤寂……

    娃娃放棄了抗爭，改用哀求的語氣圈著哥哥的脖子，臉上淚痕斑斑，「哥，我都說了，這事是我鬧著好玩的，我才是主謀，騙你的錢，你憑什麼打人家！現在把人家打成那樣，怎麼說也要送他進醫院吧！」

    她心裡的哥哥，是個溺愛她成癡，且博愛天下的男人，每年不是都還劃出一大筆做慈善事業嗎？為什麼不可以給阿焰治傷？而且人還是他打的！

    連天雨的唇抿得緊緊的，眉頭縮成一個川字型，似乎不打算鬆口，打開車門，把她塞進車裡。

    「不去！我不去醫院！你不阿焰送去醫院，我也不去醫院！」她坐在副駕座上，上面的血跡已被連天雨擦乾淨。

    連天雨的心再遭狠擊，這樣的妹妹是他沒見過的，一時不知該怎麼勸慰，更因擔心她的傷而焦慮，採取了最直接最粗暴的訓斥，「去不去醫院由不得你！一個綁匪，值得你為他求情？」

    說完，已發動了車，朝著醫院的方向疾馳。

    一陣轟鳴聲擦著車身而過，是騎機車的阿焰超了他們的車。

    娃娃把頭探出窗外，淚水噗噗直落，「阿焰！阿焰你受傷了不能騎車！阿焰！對不起……對不起……」

    連天雨煩亂不堪，索性關了窗，把機車的轟鳴和那個騎機車的男人都關在了窗外，唯獨留下娃娃的哭聲和淚雨。娃娃的悲傷只能他的分擔，什麼時候輪到過別的男人？

    娃娃急了，自己放落車窗，連天雨又關上；她再開，他再關……

    如此循環幾次，甘之焰的車已經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

    娃娃氣得用手去拍汽車玻璃，只大叫大嚷著和哥哥鬧，「我討厭你討厭你！」

    連天雨眉頭一皺，「討厭我也不准和那種人來往！他們都是些什麼人你知道嗎？」

    什麼人？不就是飛車黨嗎？不就是小混混嗎？難道不是人？而且人家重情重義得多！她不服氣地頂嘴，「我當然知道！不管他們是什麼人，都比你們這些不要臉的人品質好！哪像你，言而無信！」

    連天雨隨即明白，她說的言而無信是指自己救了她之後又把錢箱奪回的事。他不知道娃娃為什麼要夥同外人來演綁架的戲敲自己家裡的錢，可是之前他並不知情，他怎麼會白白便宜綁匪五百萬？在他有十足把握的情況肯定要搶回錢了，他怎麼會縱容犯法？而且，這一次，娃娃是玩得太過火了，怎麼能拿犯法的事情來開玩笑？

    從小到大，哥哥從來都捨不得說她一句重話，可這段日子以來，她卻接二連三挨罵，此時更覺心中委屈，愛鑽牛角尖的她立刻將這歸為秦雨格的緣故，有了老婆忘了妹妹！

    於是冷了臉，「我要下車！」

    「不准！」他有些煩躁，越來越不不知道該拿妹妹怎麼辦了……

    「那我要錢！」

    「……」連天雨的臉色稍稍緩和，這個是可以的，無論她要多少……「好！只要你乖乖的聽哥哥話，從醫院回來你要多少給你多少！」

    「我要五百萬！現在就要！」

    原來還是為了那個小混混！他也沒避著她，用手機給羅捷打了個電話，「去查一查一個叫阿焰的機車手，是什麼來路！」

    娃娃大驚失色，「你要幹什麼？」然後對著手機朝那邊的羅捷喊，「羅捷，你要是敢對阿焰怎麼樣，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連天雨皺著眉，把電話掛斷，陰鬱的眸子裡烏雲密佈，娃娃對這個男人太過在乎了！瞇了瞇眸，「吃不了兜著走的不知道是誰！綁架是犯法的！」

    娃娃瞥見哥哥眼眸裡罕見的陰冷光澤，心裡發怵，不知道哥哥會對阿焰怎麼樣，是自己逼著阿焰綁架自己的，如果阿焰因此而惹禍上身，那她一輩子也不會安心……

    「哥，如果阿焰出了事，我會恨你一輩子！」她含淚看著他，用自己覺得最嚴重的語言威脅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保阿焰一個周全，可是恨呢？真的恨嗎？其實也是恨的，恨他的無情，恨他的無義，恨他把另一個女人看得比自己重……

    人，在情緒失控的時候總是說著最能傷害彼此的話……

    她說他會恨他一輩子……

    為了一個阿焰？

    連天雨深深記得的是娃娃對自己排他的依賴，除了自己以外，娃娃從來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裡，連趙臨青如此優秀的青年才俊都入不了她的眼，而今一個阿焰，居然輕而易舉就擊潰了他和她二十年他曾以為無堅不摧的感情，他心裡的痛又怎是言語可以表達？

    臉上漸漸攏了一層寒氣，「我寧願你恨我一輩子，也不願你和那個混蛋綁匪有任何關係！」

    他一生所追求的目標，就是讓他的娃娃過上公主般的生活，不讓她受一丁點委屈一丁點苦，別的女孩能擁有的不能擁有的，他的娃娃都要有，現在，他終於能做到了，又怎麼會讓一切回到原點，放任她和一個混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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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17 PM

第109章 對抗

    醫院。

    娃娃已經做了詳細檢查，傷並不重，有些淤青而已，為了謹慎起見，連天雨讓她請假一天，在家裡休息。

    娃娃一直都沒理他，冷著臉生悶氣。

    他在陽台上站了許久，盡力梳理著自己的心緒，暗地裡承認自己今天太失常了，一貫從容冷淡的他居然心浮氣躁至此。

    不過，他一向有著極強的自控能力，幾支雪茄的時間內，恢復了冷靜。

    因生理期一身狼狽的娃娃重新把自己清洗乾淨以後，回到臥室，關上門，心中牽掛著阿焰，不知他到底怎樣了。

    門鎖輕輕轉動的，連天雨用鑰匙開了門，手裡拿著治瘀傷的藥。

    在她身邊坐下，握著她胳膊，準備給她揉。

    娃娃把胳膊抽回，冷冷地回應他，「別揉了，還是回去當你的準新郎吧！等下雨格又會打你的電話了！」

    他重重地呼了口氣，眼眸裡浮上一層柔光，「那我讓申姐來給你揉，一定要擦藥才好得快，馬上要考試了，不是嗎？」

    她沒說話，臉扭向一邊。

    他又坐了會兒，走出臥室。

    不久，申姐進來了，一連串的唏噓歎息，拿起藥給娃娃塗。

    娃娃沒有反抗，只是木木的，對於申姐，她也有了隔閡，一個將雨格照顧得無微不至的人，一個對哥哥的話惟命是從的人，都是她的「敵人」。

    忽聽臥室外門響，她心中一跳，定是哥哥出去了……

    不耐煩地催促申姐動作快點，她要趁哥哥出去的機會也溜出去看看阿焰。

    估計著哥哥已經駕車走遠，她背了包包，從抽屜了把所有的現金都抓了出來，胡亂塞進包裡，準備出門。

    申姐卻叫住了她，「娃娃，你要去哪裡？」

    「出去！」她的手抓在門把上，簡單急速地回答。

    「可是連先生說不讓你出去！」

    真是哥哥的忠實看守！她惡毒地暗罵，回頭皺著眉，「我去超市買衛生棉總可以吧！」

    話音剛落，門開了，連天雨提著一個袋子進來，眼眸裡是明察一切的銳利，「不用去了，我買來了！還有你喜歡吃的零食，都在這裡，無聊的話看看書，馬上要考試！」

    原來他剛剛出去是去超市買東西了……

    她賭氣搶過袋子，回到房間，再度將門「砰」的關上。

    將自己和哥哥隔成了兩個世界，她在臥室狹小的空間裡做什麼也集中不了精神，一本書拿在手裡，始終翻的是那一頁。

    不，她放心不下阿焰，傷成那樣騎車不知道會不會危險？她一定要想辦法出去看看他！

    門上傳來連天雨敲門的聲音，「娃娃，出來吃飯了！」

    她不吃！她絕食！

    沒聽見回音，連天雨便打開了門，手裡端著一碗飯，全是她愛吃的菜，香味撲鼻。

    他輕輕把飯放下，揉揉她披散的長髮，「乖，吃飯了！」

    她咬了咬唇，「我不吃！」

    「真不吃？那哥哥全吃完了哦！」他像逗孩子一樣逗著她說話。

    寵溺的語氣讓她心裡酸酸的，哥哥還是關心自己的是嗎？可是，近來種種，更勾起了她心裡幽怨，只覺得一股氣無處撒，嬌蠻而任性地嚷嚷，「我不吃不吃就不吃！永遠也不吃了！」

    「娃娃……」連天雨的眸色暗沉下來，是要絕食威脅？這丫頭都學到了些什麼？

    「沒錯！我就不吃！除非你答應我，讓我去看阿焰！」她抿著唇，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她甚至不敢正視哥哥的眼睛。

    連天雨的目光凌厲起來，「如果你不想什麼阿焰因為綁架罪坐牢的話，最好乖一點！先把飯吃了！等下我來檢查！」

    他是耍手段的高手，可是沒有想過會在自己妹妹身上來使用，被妹妹威脅，再反過來威脅妹妹，他的心，又何其疼痛？

    臥室門關上，娃娃再度陷入一個人的迷惘之中，她記得阿焰曾對她說過，她給他惹了個大麻煩，看來竟是一語成真了……

    「阿焰……對不起……」她的眼淚噗噗直落，打濕了面前的書本，卻是無可奈何，她怎麼鬥得過哥哥？

    忽的，包裡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音，她掏出來一看，是趙臨青……

    一種絕處逢生的感覺讓她欣喜不已，趕緊接了電話，那邊傳來趙臨青劈頭蓋臉的斥責，「娃娃，你跑哪裡去了？打你手機關機，發短息你不回，我還以為你失蹤了！」

    「別說這些了！趙臨青，你一定要幫我一個忙！」娃娃擦著臉上的淚珠，眸子裡燃起了希望……

    十分鐘後，公寓門鈴響了，娃娃聽著外面的響動，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聽見門開的聲音，然後是哥哥平靜的聲音，「臨青，你來了。」

    「是的！天雨哥，娃娃在家嗎？」趙臨青真會演戲……

    「在！先進來吧！」

    「不了，天雨哥，我想請娃娃出去吃飯，不知道可以嗎？」趙臨青問道。

    「這個……不知道娃娃自己願不願意……」她剛剛還說要絕食的不是嗎？

    娃娃有些急切，跳下床，打開臥室門，「我願意！」三個字脫口而出。說完有些後悔，這太急了，是不是有點明顯？

    連天雨回頭，眉頭微蹙，眼裡閃過瞭然的光……

    微微笑了笑，「那行，去吧！早點回來！」

    「嗯！我走了！」娃娃有些迫不及待，這太順利了不是嗎？順利到她不得不懷疑哥哥是否下一秒就會變卦，所以，快點離開是正經！

    「臨青！」

    她的腳剛剛跨出，哥哥又把趙臨青叫住，她暗暗叫苦，完蛋，難道發現了？哥哥別太精哦！

    「天雨哥，什麼事？」還是趙臨青沉著，語氣都不帶一點波動的……

    連天雨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出幾個字，「一定要帶娃娃去吃飯！」

    聲音不大，卻低沉厚重，讓娃娃情不自禁回頭去看哥哥，只隱約發現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傷，她懷疑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那屢傷又不見了，只有他晶亮慧黠的眸色……

    也許，真是看錯了……

    心裡無端疼了一下，對趙臨青說，「走吧！」

    「好的，天雨哥再見！」趙臨青沒忘記和連天雨道別，然後和娃娃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

    連天雨回到陽台上，點燃一支煙，看著趙臨青和娃娃的身影出現，再上了趙臨青的車，最後，車慢慢變成一個白色的點……

    煙仍然夾在指間，卻忘了抽，只望著那個白色的點消失的方向，煙燃到了盡頭也沒留意，直到指尖覺得燙，才驚覺。

    將煙頭隨手扔了，用腳捻滅，此時，手機卻響了，是羅捷。

    「老大，我查到那個阿焰了！」

    連天雨沒多話，只靜靜聽著，最後說了聲，「我知道了！」

    他只覺得疲憊無比，一天一夜的擔心焦慮，和娃娃痛心痛肺地鬥氣，竟比他連續工作一個通宵還辛苦……

    從十三歲到二十八歲，早已煉就一身鋼筋鐵骨，這世上沒有什麼能打倒他，除了他的娃娃……

    終究還是放了她出去……

    讓她一個人出去是不放心的，有趙臨青帶著就沒什麼問題了……

    而她，遲早是要出去的，不是嗎？要離開他的懷抱，尋找屬於她的幸福天空，這不正是他希望的嗎？

    以後，再不可像今天這麼失常了……

    可笑！他今天居然吃醋了！像個毛頭小伙子一樣吃醋？他是瘋子吧！連天雨，你一定要記住她是你妹妹！你是個人！不是畜生！記得控制自己的情緒！

    又點燃一支煙，他狠狠吸了幾口，然後打開門，再重重關上，離開了公寓。

    娃娃背著包包，包包裡一袋子錢，幾張卡，總覺得哥哥最後的話有深意，可她管不了這麼多，就算哥哥察覺了，她也要趕在哥哥後悔之前先去看阿焰！

    「往這邊走！這邊！」她憑著記憶尋找著阿焰家的路。

    趙臨青卻把車停在了一家餐廳門口。

    「喂！不是這裡啊！」娃娃不肯下車，唯恐哥哥突然醒悟追了來，那她的計劃又失敗了！

    趙臨青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下車替她拉開車門，「下車！你哥哥說過的，一定要帶你來吃飯！」



第110章 讓我見見他

    娃娃有種上當的感覺，明明答應了自己幫忙帶她出去看阿焰……

    「我答應過你的事不會反悔，不過你得先吃飯！」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拖下車。

    「可是萬一哥哥突然想明白我們倆聯合起來騙他，追來怎麼辦？」她被他攥著，小跑著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他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她收不住腳步，一頭撞上去，撞在他胸口，揉著額頭擠眉弄眼的同時，聽見他冷靜的聲音，「你以為你哥哥不知道嗎？」

    所有的凌亂被凍結，她揉額頭的手僵直，結結巴巴問，「你……你是說哥哥已經知道了？」

    他不答話，只把她抓進餐廳。

    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女人總是喜歡自作聰明，男人明明聰明絕頂，卻還要在女人面前裝笨……

    不，應該說在自己最寵愛的女人面前裝笨……

    連天雨寵妹妹，久有耳聞，眼見為實……

    儘管娃娃心不在焉，但是在趙臨青的壓迫下還是動了動筷子。

    趙臨青對她這敷衍的態度是不滿意的，結結實實給她盛了一碗飯，再堆上小山似的菜，還用小碗盛了一碗湯放在旁邊，瞇瞇地笑著，「吃完！吃完這些我就陪你去，不然我馬上通知你哥哥！」

    一副吃定她的樣子……

    壞人！都是壞人！娃娃咬著唇，瞪著趙臨青，最後不得已化悲憤為食量，將趙臨青派給她的任務吃得乾乾淨淨，連最後一滴湯也沒放過！

    「現在可以了嗎？」她一嘴的油，嘟著唇問他。

    「可以！」他微微一笑，順手扯了張紙巾，給她擦去嘴上的油。

    趙臨青出門之前一定是沐浴過了的，指端有淡淡的香味，不是古龍水的味兒，娃娃討厭男人噴香水，覺得那娘，可是，不排斥男人身上有沐浴乳刮鬍水或者洗衣液的清香，會比汗臭味好聞很多……

    她沒想到趙臨青會有這個動作，周圍都是竊竊私語的情侶，這樣的氛圍，讓她不由自主臉泛了紅。

    「走吧！」她站起來低頭走出去的時候有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她在害羞？

    趙臨青微微一笑，她害羞的時候，臉色如桃花一般，粉嫩欲滴，一雙眸子卻更加晶亮了，看在眼裡，心，便像有只小手在輕輕地撓一樣……

    買了單追出去，她在門口等他，卻是等他帶她去見一個男人……

    看來，他不能在等下去了！

    「走吧！」他牽住她的手，泊車小弟已經將車開了過來。

    他不是第一次牽她的手，每每握在手中就捨不得放開，可她卻若無其事，好像同性牽著她的手一樣……

    這讓他很挫敗。

    不過，總比抗拒他要好……

    只是，他不知道，今天的娃娃感覺卻和從前不同了。從前他牽她手的時候，她確實沒有什麼異樣的感受，但今天，只覺得他的手涼涼的，有些微的汗意，讓她頗不自在，很想抽出來，但卻不是欲蓋彌彰嗎？只能由他握了，一路低著頭。

    好在很快上了車，趙臨青似乎在全神貫注開車了，這份尷尬才消除，她亦拋開那些不該有的想法，暗罵自己自作多情，人家趙臨青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根本沒一點非分的想法，是自己不純潔……

    強迫自己亦全神貫注回顧去阿焰家的路，可是那天她是無意中亂開車闖過去的，而後來又是阿焰用機車載她回家，在山頂還繞了一大圈，現在哪裡還記得？

    在她的胡亂指點下，趙臨青圍著城市繞了幾個大圈，她還是沒能找到阿焰的家，而且還有好此次回到原地……

    趙臨青在又一次回到餐廳門口時暗暗好笑，「我只聽過鬼打牆，現在還見識了娃娃打牆！」

    娃娃皺緊眉頭瞪他，可是有什麼辦法？誰讓她自己鮮少開車呢？

    「告訴我！那條路叫什麼名字？或者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趙臨青最後決定放棄對她的信任。

    標誌……

    娃娃想了好久，只記得吃早餐那家茶餐廳，「路口有一家茶餐廳，好像叫何記茶餐廳……」

    「知道了！不早說！」趙臨青重新發動了車，心中有了底。還好他是檢察官，對路況極度敏感，只要經過的地方，就過目不忘，不然那種小地方還真不好找！

    娃娃眼看著越來越熟悉的路，興奮地大叫，「對了對了！就是這裡！趙臨青你真棒！」

    趙臨青看她一眼，也只能哭笑不得。

    到了這片，娃娃就記得路了，指點著趙臨青在阿焰家樓下的空地停車，「我上去，你在這等我！」

    趙臨青有片刻猶豫，本想陪著她一起去，想了想，還是點了頭，「好吧，盡量快點！」

    面對趙臨青溫和的目光，娃娃頓了頓，終是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謝？謝我什麼？」他有些高興，又有些失落。高興的是，她終於懂了他的好，失落的是，一個「謝」字竟顯得生分。

    娃娃一笑，「就是謝謝你！趙臨青，你真好！」

    他對她的好，她也是慢慢才明白的，他看似毒舌一條，出言不遜，不過好像這段日子，自己最難過的時候，都是他在身邊，用他特有的方式讓她得到宣洩，得到排解，得到生命的力量。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對自己好，他明明是有喜歡的人啊？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光聽聲音就知道一定是個溫柔賢淑的女子，配他這樣的青年才俊真是天造地設了！

    低著頭，一邊想一邊往樓上走，忽的，一個身影擋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目光由下而上，廉價的糖果色超高跟鞋，修長的腿，熱褲，露臍裝，吊帶，最後，看見叮噹怒氣沖沖的臉，和她耳垂上碩大的耳環。

    「叮噹姐……」她理解叮噹的憤怒，阿焰一定傷得很重，而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如果是她的朋友被打成這樣，她也會憤怒。

    「哈！別姐啊姐的叫得這麼親熱，我可攀不上你這麼高貴的妹妹！」叮噹的語氣裡充滿嘲諷。

    娃娃知道叮噹不喜歡自己，見她從樓上下來，定是從阿焰家裡下來的，便直接問，「阿焰在家嗎？他怎麼樣了？」

    叮噹憤怒地看著她，「你還好意思問？全是你害的！」

    娃娃自覺內疚，低著頭，咬了咬唇瓣，「對不起……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我去看看他！」

    說著她想從叮噹身側穿過去。

    「慢著！」叮噹身體一橫，將她擋住。

    「叮噹姐，讓我去看看他吧……」娃娃耳邊迴響著阿焰的話，她給他惹來了個大麻煩……既然麻煩是她惹的，那麼低聲下氣一回也是應該，而且叮噹是阿焰的朋友，一定站在阿焰那邊為他鳴不平，這點她理解。

    叮噹卻不肯讓開，冷硬的目光盯著她，「小公主！你知道嗎？你是小公主！屬於花園洋房，不應該來我們這裡，你的到來除了給阿焰帶來更多的麻煩，不會有別的好處，你害他還害得不夠嗎？還想要他怎樣？一定要把命搭進去你才罷休？你們這些有錢人家的小姐是不是生活太無聊了？身邊的俊男玩膩了，想換換口味？那也請你不要來害我們阿焰好嗎？他是個好人！」

    娃娃委屈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她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害阿焰，可是阿焰卻因她而傷，面對叮噹的咄咄逼人，她決定再試一次，「叮噹姐，我就看他一眼，看看他好不好就走，也不行嗎？」

    叮噹漠然搖頭，「不行！阿焰不會見你的！是你把他害成這樣，他恨你還來不及，怎麼會見你？」

    娃娃愣住了，阿焰會恨她嗎？如果是，那她更要見他了！她要和他說對不起，她真的不是有意害他……

    往叮噹身後一看，笑逐顏開，「阿焰！你怎麼出來了？」

    叮噹信以為真，轉身回頭看去，可哪裡有阿焰的身影？娃娃卻趁機越過她，往樓上疾奔。

    「小丫頭！竟敢騙我！」叮噹恨聲連連，追了上去。

    娃娃回頭一笑，「叮噹姐，謝謝你！」

    眼看快要到阿焰家門，叮噹卻也不敢高聲阻攔了，如果阿焰知道自己阻攔這個女孩，一定會不高興的，所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娃娃推開阿焰家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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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18 PM

第111章 這是怎麼了？

    叮噹出來的時候考慮到阿焰受傷，不便起來開門，所以，門並沒有鎖，娃娃只輕輕一推，門就開了。

    那間小閣樓裡，阿焰正靜靜躺在床上，手臂和頭上都纏了紗布，也不知傷成怎樣了，娃娃的眼淚情不自禁掉落下來。

    進門，輕輕喚了聲，「阿焰……」

    剛剛睡著的他正在做夢，夢裡的他一騎黑色機車，孤單地在黑夜裡狂飆，沒有歡喜，亦沒有煩惱，心，完全處於麻木狀態，唯一知曉的只是前方那一盞忽明忽暗的孤燈，那孤燈就是他的目標，可是，那孤燈所在之處究竟有什麼，他一片茫然……

    忽的，黑暗之中自天空投下一個光圈，亮得他睜不開眼，被迫停下車，卻見從天而降的天使，穿著白衣，白色的巨大翅膀輕輕揮動。

    他怔怔地看著，那天使竟然發出動聽而嬌柔的聲音，「阿焰……」

    這聲音如此熟悉，他定睛一看，這天使長著和娃娃一模一樣的容顏……

    「阿焰——」她在光圈裡朝他笑，她笑起來的樣子明艷動人，週遭的黑暗瞬間便被驅走了，一時陽光燦爛……

    他看得呆了，可是，不知從哪裡傳來大喊，「阿焰，她是小公主，你配不上她，配不上她……」

    他心尖一顫，陽光迅速凍結。

    他發動車，繞過小天使朝前駛去，無論身後的天使怎麼哭泣，怎麼一遍遍叫著「阿焰——阿焰——」都不再回頭……

    「阿焰——阿焰——」可是，好像真的有人在叫他……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啜泣……

    他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娃娃哭泣的臉碾。

    真的是她！他第一反應就是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因手臂受傷，不怎麼用力，便已經感覺到了疼。

    不是夢！他一陣狂喜，可是，很快這喜悅又被自己強行壓了下去，聲音冷淡無比，「你又來幹什麼？」

    娃娃以為他怨自己害他受傷，連忙流著淚搖頭，「阿焰！你放心，這一次我只是來看你好不好，絕對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原來她惦記著他……

    冰冷的心湖如春暖解凍，溫暖的漣漪一陣陣蕩漾開去，嘴裡說出來的話卻依然冷淡，「我沒事！」

    「阿焰……」沒事就好！她凝視著他冷淡的臉，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是真的怨自己嗎？像叮噹所說的那樣，不願意見她……

    低下頭，還是說出了那句說了無數次的話，「對不起，阿焰……我真的不是有意想害你……」

    「我知道！」她內疚的模樣看得他心尖微微發疼，她是如此善良的女孩，只是終和她隔了雲端罷了，不自覺想起夢裡的她，天使般的模樣，微微合了合眼，將夢中她的影子和眼前的她的模樣重合起來。

    娃娃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冷遇，無論是肖之俊還是趙臨青都不會這樣待她，哪怕是毒蛇趙臨青，嘴巴雖賤，她卻明白，他對她實則是好的……

    並不覺得委屈，只覺得歉疚，輕輕走到他身邊，想看看他的傷，他感覺到她的氣息漸漸逼近，漸漸充斥了他的呼吸，他鼻子裡，肺裡，胸腔裡全是她的氣息，腦子裡忽然出現她生理期坐在他床上哭的畫面，出現那床帶血的床單，出現她抱著自己腰坐在他身後的情形，出現她白皙圓潤的小腿……

    他亦是血氣方剛的男兒，所有這一切讓他的身體迅速火熱起來，小腹尤其漲得厲害，偏此時，娃娃伸出手來摸他的胳膊……

    「拿開！」他全身激靈，睜開眼一聲大吼。

    娃娃被嚇著了，嚇得倒退一步。

    門口又多了一個人，是叮噹……

    甘之焰見叮噹進來，如見了救星，平穩了自己的氣息後，對叮噹道，「叮噹，送她出去！」

    「好！」叮噹的臉色簡直叫雀躍，走到娃娃身邊，以勝利者的微笑看著她，「走吧！阿焰要休息！」

    娃娃可憐兮兮地看了眼甘之焰，他又已經閉上了眼睛……

    看來他是真的討厭自己……

    雖然難過，可不想打擾他養傷，一步一回頭地出了房間。

    到了屋外，她忽想起了什麼，從包裡把現金都取了出來，略略點了點，不過幾萬塊而已，又拿了一張卡出來，一併交給叮噹，「叮噹姐，這些錢給阿焰養傷，這張卡……裡面百來萬還是有吧，我也不清楚具體，密碼是******。」她記得阿焰需要那筆獎金。

    叮噹審視地看著她，有點不相信。

    娃娃便道，「阿焰是因為我受傷的，就當是我的補償，是應該的……」

    「也對！」叮噹想了想便沒有再說，盡數接了。

    「謝謝！」她想謝謝叮噹肯接受她這點心意，這讓她的心裡微微好過點，並不是拿錢去買心安，而是覺得總算幫到了朋友。她也鄙視錢，可是對需要錢的人來說，錢確實很重要的，不是嗎？比如阿焰……

    叮噹返回房間的時候，阿焰正盯著屋頂發呆。

    她走了，而且還是被自己趕走的……

    可為什麼腦子裡仍然全是她？

    她坐在床上用被子包住自己紅了臉的模樣，她在廚房裡忙忙碌碌給他做出一頓午飯來之後歡喜的模樣，她哭著喊著叫他的名字「阿焰——阿焰——」

    自己這是怎麼了？

    他愛上她了？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

    可是，為什麼腰上卻彷彿仍然纏著兩條手臂一樣，她的體溫正溫暖著他，她的氣息依然殘留在空氣裡，讓他胸口悶得要窒息……



第112章 受挫

    娃娃下樓的時候，看見趙臨青正斜靠在車身上等他。

    深色的褲子和襯衫，顯得愈加高挑和頎長。

    路燈不太明亮，朦朧清輝披在他身上，使他有著與這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的高雅和尊貴。

    她忽然想起叮噹說的那一句話，她是公主，和阿焰不同……

    那麼，她和趙臨青是同一類人嗎？

    可是，為什麼非得同一類人才能做朋友呢？她覺得跟阿焰做朋友也很舒服，她欣賞他的義氣，和他在一起很舒服，這樣不行嗎？

    這樣下樓，心中終是有了遺憾，緩緩走到趙臨青面前，情緒也顯得很低落。

    「怎麼了？被人趕出來了？」趙臨青笑嘻嘻地看著她。

    為什麼這個人說話這麼討厭，可是偏偏又還一針見血？娃娃瞪了他一眼，低落的情緒轉而變成了憤怒，他總是能惹惱她！

    「趙臨青！我真後悔叫你陪我出來！」她跺了跺腳。

    他兩手插在褲袋裡，唇角依然彎著，「呵！把我利用完了就後悔了？過河拆橋！我還以為你會感謝我呢！」

    娃娃想想也對，他算是給自己幫了大忙，再說了，這個人說話一向如此，她又不是不知道，如果和他計較的話，自己早該被氣死了！

    「好啊，那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想對他表示謝意由來已久，既然他提出來，她也就順了這水碾。

    他凝視她良久，末了，莫名其妙一句，把娃娃震傻在原地……

    「想謝我，就以身相許啊！」他那樣的笑容，似笑非笑，似認真又似在開玩笑……

    娃娃花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他這句話，伸手在趙臨青面前揮了揮，「趙臨青，你沒傻吧？」

    趙臨青皺了皺眉，「我這輩子還沒人把這個字和我聯繫在一起！」

    不過，他覺得自己是真的傻了……

    「可是……你不是有女朋友嗎？」她怔怔的，剛才被阿焰勾起的難過也被此時的驚愕所取代。

    「如果我沒有女朋友你會願意以身相許嗎？」他對著她，既然開了口，就不打算輕易放過。

    娃娃終於相信他不是在開玩笑，下頜好不容易合上後，搖搖頭，「不！我不願意！」

    趙臨青有點挫敗，哭笑不得，「這個拒絕也太乾脆利落了吧？好歹給我點面子！」

    「對不起啊……」娃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你道歉的態度倒是很好！可是我受傷的心靈又怎是你一句道歉所能修復的？」他捧著他的心，表情極其誇張。

    娃娃不禁笑出了聲，「誰知道你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有多少人傷過！」

    「冤枉啊！我的心只為你而傷！」

    他笑得有點壞，讓人覺著他的話沒幾句是真的。

    娃娃白了他一眼，上車，「走啦！傷心的人！」

    他笑容擴大，也跟著上車，沒臉沒皮的繼續糾纏，「娃娃，你信不信你會嫁給我？」

    娃娃無語了，粗粗的吸了口氣，「不信！」

    「是嗎？那你等著瞧！」他雙眉一揚，說不出的飛揚神采，自信滿滿。

    「趙臨青！」娃娃聲音加大，這是她忍耐到極限的標誌，「你到底還是不是趙臨青？」今晚的趙臨青怎麼盡說這些有的沒的？和平時截然不同了！

    趙臨青似看透了她的想法，回望阿焰的閣樓，歎了口氣，「哎，我怕我再不說你就被人搶走了！等你嫁給了別人，我角落裡哭去啊！」

    娃娃想也沒想就回答，「什麼呀？我和阿焰是朋友！我不會嫁人的！這輩子我誰也不嫁！」嫁人這兩個字讓她想起了哥哥，好像除了哥哥，她從沒想過要跟別的男人一起，雖然她現在很生哥哥的氣，可是，仍然沒想過要離開哥哥，但哥哥要娶雨格了呀……

    她平時都刻意避免去想這件事，但今天趙臨青提起嫁人的話題，不自覺又想起了雨格和哥哥的婚事。

    她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心裡想什麼，臉上就表露出來了。趙臨青看了看她，微微一笑，「好！那我等，等到娃娃想嫁人的時候！不過你要答應我，娃娃如果想嫁人了，我是第一個備選的人！」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我說過不嫁人的！」她還是喜歡以前的趙臨青，嘲笑譏諷，插科打諢，而不是像今天這樣讓她頭疼。

    趙臨青忽而俯身過來給她系安全帶，沐浴乳和洗衣液的清香再度襲來，她傻住了，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

    待他繫好，朝著她一笑，「娃娃，你會嫁的！而且一定是嫁給我！」

    「為什麼？」她真的傻了。

    他笑，「因為我媽給我們算過命，說我們八字相配，是天造地設的一雙，郎才女貌，如果不結婚，就是暴殄天物。」

    這也可以用暴殄天物來形容？還郎才女貌？她漂亮是沒話說了，可他用得著這麼自誇嗎？有才？他很有才嗎？

    娃娃愣住了，甚至忘了再一次更堅定地回絕他，另外，這也是她第一次聽他提到他媽媽，上次他父親生日舉行的宴會裡，都沒有見到他媽媽的身影，她還以為……他沒有媽媽呢……

    車緩緩開動了，漸漸融入琉璃燈火裡，閣樓的燈光在城市的夜景裡顯得那麼微弱，那麼渺茫，窗戶邊立著的男子，厚厚的紗布包了頭和手，一直凝視著那輛車的離開，影子投在地上，久久都沒有移動半分。

    「哼，人家才是一對！看見沒？名車，俊男，出身高貴，王子和公主才會有童話般的結局！」叮噹靠在門框上，碩大的耳環隨著話音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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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18 PM

第113章 旗袍古典女子

    「住嘴！」窗邊佇立之人皺著眉，一臉的不耐與冷漠。

    「我說的是事實！別不愛聽！人家如果對你有心，怎麼會讓另一個男人陪她來看你？我看那個男人才是她的真命天子，對你不過是覺得歉疚罷了！她都跟我說了，只要來看看你，知道你好不好就夠了！你看，這是她補償給你的錢！這些有錢人不都是這樣嗎？生活過得太好！無聊了，所以拿我們這些窮人耍著玩一玩，玩過火就用錢來收場！」叮噹把那一大把現金和那張銀行卡扔在了進來，紙幣散了一地。

    他抿緊了雙唇，終於回頭，卻見到那一地的錢，怒火在他眼中升騰，「你為什麼收她的錢？」

    叮噹早已料到他會發火，站直了，冷笑，「憑什麼？憑你要給你媽修墓立碑！憑你的傷因她而起！憑你被人家耍了一回怎麼也要精神賠償！」

    甘之焰看她的眼神了多了凶狠，「把錢撿起來還給她！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還！就不還！」叮噹無理取鬧的時候也是很蠻的，她跟在甘之焰身邊這麼久，一直以來都以甘之焰的女朋友自居，甚至很多小弟還叫她焰嫂，雖然甘之焰一向冷漠而硬氣，對她完全不像別人的男朋友那樣溫柔體貼，但是自己卻是他身邊最近的女人，而且甘之焰對她也很好，甚至為了她連比賽都放棄了，不是嗎？可突然冒出來的一個莫名其妙的有錢女人，不過短短一天一夜的瞬間，竟然勾走了阿焰的魂，這讓她無論如何也淡定不下來……

    「如果你不還，從此以後我阿焰就沒你這個朋友！」他說得決絕而平靜，彷彿不過是在平日裡說著家長裡短一樣，然而每一個字卻無比清晰地落入叮噹耳裡，而且字字重重敲在她心上。

    她簡直不敢相信這是阿焰說出來的話，怔怔地，愣了好一會兒，才氣得眼淚直流，「好！甘之焰！你有種！你說的！沒有就沒有！從此以後，我叮噹就當沒認識過你！」

    說完，她捂著嘴衝下了他的閣樓。

    而他，移了移步子，站在錢堆裡，紙幣交錯間，彷彿又看見娃娃的臉，咬著唇，低著眉，叫著他「阿焰——阿焰——」

    他心頭柔軟，他真的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如此動聽啊……

    默默蹲下，將錢一張一張撿起……

    趙臨青開車送娃娃回家，改走的另一條道，這條道上有娃娃最愛的西餅屋，裡面的慕斯蛋糕做得極好吃，所以經過時，娃娃不自覺多看了一眼，兩眼放了放微光，想下車去買，但突然想到自己所有的錢全都掏給了阿焰了，這店裡可以刷卡嗎，她好像還有幾張卡……

    貪婪的光又現了現，暗暗想著趙臨青肯定是有錢的，可總不能這樣堂而皇之地叫人家買吧？算了，她收回目光，決定忍……

    趙臨青忽將車停在了路邊，「等我一會兒，我有點事！」

    「哦！」娃娃為了避免自己被蛋糕店裡美麗的蛋糕誘惑，把目光集中在車裡的裝飾上。並非第一次坐趙臨青的車，可是從來沒注意去觀察車飾，今天一細看，發現掛在車內後視鏡上的車飾是紅色中國結，中國結原本普通，可這個中國結不是外面賣的那種，而是真正手編的，中國結中央空出來了，嵌著一張女人的照片……

    當她看清楚這女人的照片時，驚得摀住了嘴……

    許是因為掛在車上，灰塵太多，照片有點舊，可這並不影響照片裡面女子的美麗，反而因這陳舊給照片中女子更添了一份古典的韻味，因為這女子似乎是……秦雨格……

    旗袍，卷髮，因是化了妝吧，五官比平時更為精緻，那樣的笑容，足以讓眾生顛倒……

    她不得不感歎，秦雨格真上鏡啊！這照片比真人還美了不知多少倍……

    通常能把照片掛在這個位置的，應該是自己最心愛的人吧？看來她的猜測沒有錯，趙臨青喜歡的是秦雨格！可是，他又為何要說要和她結婚？

    對了，她問他為什麼會和他結婚時，他怎麼答的？算命？太可笑了！難道不是應該為愛情而結婚嗎？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趙臨青也是商政聯姻的受害者，和她一樣被他家裡逼著與連家聯姻……

    胡思亂想之際，趙臨青已經回來了，上車後遞給她一個精美的盒子，「給，貪吃豬！」

    啊？蛋糕！慕斯蛋糕！

    她捧在手裡，驚了半晌，才結巴出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想吃這個？」

    趙臨青神秘一笑，「我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啊！要不我怎麼知道你一定會嫁給我呢？」

    娃娃的目光在秦雨格的照片上掃過，覺得自己和趙臨青同病相憐，還真是可憐，也就不和他爭辯了，迫不及待把蛋糕盒子打開，用小叉挑了一口，慢慢體會慕斯在口中融化的感覺……

    趙臨青憋了笑，「你不是要絕食的嗎？還吃蛋糕？」

    「笨！」娃娃瞟了他一眼，「絕食是絕給哥哥看的，你又不是我哥！」

    「對！你才沒那麼傻？對不對？」他想起她最初在餐廳還不肯吃飯的彆扭勁，暗暗好笑。

    一路不再多言，趙臨青專心致志開車，娃娃則一心一意吃蛋糕，不覺到了，公寓樓下。

    告別時，卻突然改了稱呼，叫她「親愛的娃娃」。

    娃娃大窘，怒道，「噁心！去掉那幾個字！」明明喜歡的是秦雨格，卻叫他親愛的？可惡！



第114章 連少VS阿焰1

    「你……」她氣急，「亂喊什麼？」

    「不是你讓我去掉多餘的幾個字嗎？」他還真的一臉委屈了他……

    這人簡直就是故意的！娃娃覺得簡直無法和他說清白，看了看手中未吃完的蛋糕，恨恨地，一下就砸了上去，砸在他臉上。

    他也不惱，只擦去，對著她笑，「這就是你感謝我的方式？我可真委屈啊！半夜帶著未婚妻去見別的男人，還遭遇這樣的非人待遇！」

    「誰是你未婚妻？」這人簡直就跟一塊石頭一樣，怎麼就改不了他的口呢？和他說話真累死了！

    他被蛋糕黏著的眉毛不受影響地揚了揚，「好吧，那我可以理解成你在催我回去叫我老爹快點來你家提親？」

    娃娃終於忍無可忍，雙拳緊握，「趙臨青！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剪了你舌頭！」

    她憤憤然下車，身後是趙臨青的笑聲。

    當她的身影在公寓樓道隱沒，他的笑聲也戛然而止，瞳孔在暗黑的夜裡空濛而虛渺，那兩泓深潭，竟是看不到底一樣……

    他將臉上的殘餘蛋糕擦盡，打開車窗，仰頭數著樓層的窗戶，一直看到娃娃臥室的那盞燈亮起，才默然啟動，開車回去。

    他的車剛剛走，另一輛車就停在了他停車的位置，同樣打開車窗，同樣仰望著那扇窗，他知道，這扇窗今晚不會再熄滅。

    打開一瓶酒，對著窗戶的方向一舉，然後臉上露出嘲諷的笑，笑自己動作的幼稚，可是誰能告訴他，今生究竟會是誰陪他共飲這杯酒？

    看著她為阿焰難過，看著她在趙臨青面前乖乖吃飯，他能做的除了默默跟隨，就只有用那苦辣的酒麻痺自己的神經，可是，為何心口就像裂開一條口子，那酒便瀝瀝地盡數澆在上面，如灑了鹽一般地痛？

    不過，他會告訴自己，這一次，他一定不能亂了，一定不能……

    讓她在他的世界之外飛翔，在別人的天空享受明媚的陽光，他自己無論多痛都要沉澱下來，看著她幸福就是滿足……

    車裡異常安靜，他不敢聽歌曲，不敢放收音，如今漫天漫地的情歌，他聽不起，唯恐一個不小心，便觸動了心口那道裂縫，讓傷勢潰爛下去……

    在無邊的寂靜中，他的手機響起，是短信提示，來自雨格：天雨，無論你在哪裡，不要再爛醉如泥，你說過，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

    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笑，苦澀。

    終是回了她一條：知道。你先睡。

    想了想，又加了五個字上去：我很好，放心。

    他的手機只有這個號碼還開著，私人號碼，仍然只有娃娃、雨格、羅捷和申姐知道，至於上次那個手機，早已不用了，被娃娃鬧出那麼大一齣戲來以後就不用了。

    習慣性地又抬頭看了看那扇窗戶，還亮著燈，他稍稍放心。

    他苦笑了一聲，如今每晚守候在這裡竟是他生活裡最重要的一件事，僅僅只是守著那盞燈而已，守著那盞燈不熄滅，就等於為他的娃娃撐起了一方夢的晴空，讓她在夢裡安然無懼，誰讓他的娃娃在三歲時有那麼可怖的經歷呢？

    只是他自己，需要酒精的麻醉才能在車上又斷斷續續的睡眠，即便睡著了，他仍會時不時醒來，當然，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窗戶上那盞燈是否還亮著。

    他又喝了一大口，想起的雨格的話，將瓶子放下。

    是啊，他不能再喝了！這幾天他還有件事要完成，得養足精神，好好思考思考……

    生活又恢復到正常，娃娃覺得很奇怪，上次的照片事件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哥哥也不再問起這件事，是他查清楚了？還是認定是她卻選擇了原諒？

    她不知道，也不打算去問清楚。其實說白了，是她沒有機會去問，因為接下來的日子裡，她一直沒有見到哥哥。

    在這件事之前，哥哥每晚都會遵守她的條約來公寓吃飯，但自她和趙臨青見了阿焰回來後，就再也沒見過他。

    他在忙什麼呢？和雨格的婚禮將近，有他忙的吧……

    雨格的婚禮……

    這是她心口的一根刺，只要想起就扎得鑽心地疼，如果可以，她寧願不想起……

    她的那輛改裝寶馬，已經從修車行開了回來，本來羅捷打電話問她車放在哪修，他去取，可她不讓，自己去了。

    這家修車行老闆和阿焰很熟，或許自己是想側面瞭解一些阿焰的消息吧，老闆告訴她，阿焰很好，今早已經來他這裡試過車了。

    娃娃心裡那顆是石頭總算放了下來，既然阿焰這麼討厭她，不願意見她，她也就不想打擾他養傷，如今聽得他傷好，心事也算了結。

    老闆對她的車讚不絕口，說是改裝的錢已經大大超過了車本身的價格，不過女孩開這樣的車，太張揚了。

    她笑，她喜歡。

    習慣了每天自己開著車奔走在公寓和學校之間，可仍然不習慣每天回家見不到哥哥，總是滿懷希望打開門，然後失望將她重重包圍。

    有時真的很想打哥哥的電話，可是那種情況下和哥哥賭氣把哥哥氣走的，現在打電話是不是很丟份？還是等等再說吧！

    今天會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嗎？她感覺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回到公寓，打開指紋鎖，迎接她的照例是失望。

    最後忍不住，撥了哥哥的號碼，卻聽見哥哥的手機在臥室裡響。正覺得奇怪，卻啞然失笑，哥哥這個號碼早已經不用了嘛！

    從手機裡翻出哥哥的新號，撥了過去，心跳頓時加快。聽得那邊的人接了，也不敢說話，只覺得自己呼吸急促，同時也聽著手機裡傳來的急促呼吸。

    那邊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問，「是娃娃嗎？」

    「是……」她沒有底氣，正想著該找什麼借口來解釋自己今天主動打電話。

    「什麼事？」他的語氣好像在談生意一樣……

    娃娃的臉不由自主就耷拉了下來，「有事啊！學校有個survey，需要家長簽字。」

    那邊再度沉默，之後平穩的聲音答道，「好，我晚點會回來！」

    「有多晚？」她急著追問，其實她想要他回來吃晚飯……

    「估計不准，你若累了就把它放在書桌上，我回來簽！」

    他在電話裡為什麼淡淡的？娃娃心中忐忑，有句明知不該問的話還是問出了口，「哥，你和雨格在一起嗎？我想和她說句話，她的手機號碼怎麼也換了？我都不知道！」

    「嗯……你不會打家裡固定電話嗎？我沒和她在一起，現在忙，等下把號碼發給你。」連天雨似乎有過片刻的思索，有沒有識穿她的小計倆？

    娃娃簡直想要跳樓，好吧，她確實只是想試探雨格是不是和哥哥在一起，但這個謊話還是說得太蹩腳了！不過，總算知道了哥哥沒和雨格一起，心裡還是舒服了很多，儘管她知道，這種舒服都是短暫的，畢竟，哥哥的婚期已經近了……

    連天雨手裡依然握著手機，舉輕若重。

    今天娃娃居然主動給他打電話了！這讓他難以置信！幾乎迫不及待地接了，聽見她聲音的瞬間，他面前漸黑的天幕如被煙花點燃……

    只是不敢大意，不敢造次，每一句話都那麼謹慎而小心，可又希望從她嘴裡聽到點依戀的話來，然而，聽到的只是要他履行家長的義務，回去簽字……

    不過，這樣也很好了！至少在他不敢出現在娃娃面前的時候，給了他一個見到她的理由，等他辦完這件事，他就回去！

    他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

    夜色漸濃，痊癒的阿燦和小黑他們又聚在一起，機車轟鳴，車燈閃爍，新的一場夜的瘋狂就要開始。

    生活就是這樣，多少人曾在生命中來來往往，卻鮮少有人為你而停留，過客匆匆，一切都要回到最初的模樣。

    「準備好了嗎？預備——」阿焰一騎當先，準備發號施令練車。

    忽的，只見他們選好的車道上，有車逆行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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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20 PM

第115章 連少VS阿焰2

    「焰哥！又是誰？！」小黑盯著那緩緩朝他們駛過來的奢華豪車，感覺他們這段時間流年不利，老遇上這些有錢人來搗亂。

    甘之焰也是一驚，初時懷疑是娃娃，但那車緩緩停下，從車裡走出來的是個男人的輪廓，遠遠的，那人又穿著一身黑，根本看不清，這讓他更驚，以為是那些人……

    可當那人邁著穩健而沉著的步子朝他們緩緩走近，走進他們機車的燈光範圍內，憑著感覺，他才可以下論斷，不是那個人……

    心底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人顯然也來之不善……

    只見他一身黑衣，但並不會被這黑夜所隱沒，反而愈加彰顯他的沉著，身材高大，步履穩健，還看不清他的臉，就已經感覺到他的氣場，以一種逼人之勢朝讓他們壓來，這人，有一種俯瞰一切的氣勢……

    「TMD，焰哥，這個男人好拽！只怕會有麻煩！」耗子幾乎沒見過這麼有氣場的人，氣勢上已經矮了一截，隱約覺得此人是來尋麻煩的……

    甘之焰哼了一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又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碾」

    耗子抓了抓頭髮，不敢說話。

    當這個男人終於走到他們面前，耗子才驚得說不出話來。

    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人物？

    他一直以為，論俊美，到他的焰哥打止；論氣魄，他的焰哥雖然冷漠，但氣場比他曾經偶然得見的老巫家太子爺強多了。那俊美和氣魄加起來，他焰哥應該是天下無雙了！雖然他沒見過那些最有名的黎安卿連天雨似的人物，但他可以斷定，那般狠的人怎能有俊美如潘安的容貌？所以，他的焰哥是天下第一！

    但今天見到這個人，他算是服了！

    這個人應該用俊魅來形容，因為焰哥的俊有一股豪氣，而這個人的俊卻有一股邪氣，邪氣中又透著霸氣，那雙眼睛勾魂攝魄一樣，寒冷如鷹隼，讓人的眼睛一盯上似乎就被凍住了一般，無法移開……

    甘之焰也被這樣一個人吸引，初時錯愕，隨即明白，平靜地吐著三個字，「連天雨？」

    他笑，果然不是一般的混混！不卑不亢到如此！

    可是他的笑容都那麼寒冷，讓耗子和小黑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退了兩步。

    「好眼力！是個人物！」連天雨讚道。

    甘之焰沒理他，轉身對著後面那群小弟吶喊，「準備了！上車！」

    遭到冷遇，連天雨也不在意，手抓住了耗子的機車，平平一句，「下來！」

    耗子死沒出息的，如同中了魔一般就真的下了機車。

    「你想幹什麼？」欺負到自己兄弟頭上，甘之焰就不能不出頭了！

    連天雨居然一笑，燈光陸離中，邪意橫生，卻又讓人無法抗拒，「不想幹什麼！我們兩賽一場，從這裡到第四個路口！」

    甘之焰沉了臉，「我不比呢！」

    連天雨仍是笑，「那你就不配騎這車！以後別騎了！」

    血氣方剛的男人總是這樣，明明知道是激將法，可仍然義無反顧中計，甚至不問對方為什麼挑戰，男人這個臉是丟不起的……

    「那換車吧！他那輛沒我這輛好！」甘之焰亦是光明磊落之人，怎會佔他便宜？

    「不！就這輛！」連天雨已經搶過耗子的頭盔戴上，「你受傷初癒，我也不想佔你便宜！準備！」

    甘之焰別無選擇，已經只能迎戰了！

    耗子車被借用，只能充當評委。發令後，兩輛機車同時離開起跑線，保持並駕齊驅的勢頭。

    但甘之焰知道，自己起步已經輸了！

    耗子的車和他的差別不是一般的大，光起步就比他的慢數秒，而數秒對於一輛職業車手所駕駛的機車來說，已經是很大的差距，如果把握好，可以領先一大截！而他們倆居然並駕齊驅？

    這之後，兩人一直緊緊咬著，不是你領先便是我在前。

    到最後一個路口，一個大彎，連天雨一個漂亮的漂，機車離地飛了起來，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然後再落地，衝刺，到達終點。

    甘之焰的漂也很漂亮，但是落地時微微晃了晃，車便慢了半秒，到終點時僅僅比連天雨慢了一個車身。

    可一個車身又怎樣？那也是輸了……

    小弟們也陸陸續續趕到，一直在後面追隨的他們，清清楚楚看到了連天雨無懈可擊的漂，簡直驚若天人，紛紛在心裡猜測他究竟是何等人物…

    連天雨摘下頭盔，回頭一笑，「談談？」

    甘之焰知道這場賽車沒有那麼簡單，雖然之前沒有說賭注是什麼，既然自己答應了就沒有反悔的餘地，於是便微微點了點頭。

    酒吧，走進兩個絕對打眼的男人。

    一個著機車裝，酷帥有型；一個則穿了襯衫長褲，高雅中透著霸氣，引得不少美女回頭。

    兩個人卻當什麼也沒看見一樣，要了瓶酒，對飲。

    連天雨先一乾而盡，然後又要了一杯，低頭凝視琥珀色的液體，開始講故事，「你知道我是誰嗎？」

    甘之焰明白這裡的誰指的不是他的姓名，也不是他的錢，點了點頭，「知道！九年前的冠軍，三連冠！」

    連天雨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點頭稱讚，「不錯，現在知道我這個身份的人不多了……」

    「因為喜歡，所以留意！」甘之焰也喝了一口，亦是乾淨利落。

    他喜歡賽車，自然對賽車史上的風雲人物耳熟能詳。

    連天雨的思緒被拉回到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裡，眼裡濃霧瀰漫，「很久以前，賽車也是我的命，但我和你賽車的目的不同，你是喜歡，而我是迫不得已。人，這一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所以，你比我幸運。」

    甘之焰輕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每個人都不願對他人袒露的未來，連天雨又何知他的幸與不幸？

    甘之焰輕輕哼了一聲，不以為然，每個人都不願對他人袒露的未來，連天雨又何知他的幸與不幸？

    連天雨聽出了他語氣裡的不屑，但今晚他有一種情緒，想把他那些深埋的過去血淋淋地撕開，只為了娃娃！

    「十年前的賽車，只要有連天雨的地方，冠軍必然是跑不掉的！」連天雨輕抿了一口，側目看甘之焰的神色，見他並未流露出不信，便知他知曉自己過去的輝煌，接著往下說，「那一年娃娃九歲，我十九歲，靠自己在賽車場上馳騁的錢供娃娃念私立學校已經三年，而我自己剛進大學一年，那是我最後一次參加比賽……

    「娃娃是我唯一的妹妹，自小和我相依為命，我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把全世界最美好的東西都捧給她。又一次我去接娃娃，正好琴房裡有個女孩穿著白色的公主裙在彈鋼琴，優雅動人得像真正的公主一樣，娃娃看著，眼神裡流露出渴望和嚮往，但她什麼也沒說。別看娃娃現在頑劣，小時候其實很懂事，因為她知道我賺錢不容易，從來就不會主動提什麼要求，但我卻絕不容許自己讓她失望。

    所以，那一年她的生日禮物，我打算給她買一架鋼琴，然後請老師教她上鋼琴課，這是很大一筆費用。那時的我，已經註冊了一家小小公司，剛剛起步，沒有多餘的錢，賽車仍然是我主要的謀生方式。

    那一個賽季，是我豐收的季節，從預賽到決賽，一路遙遙領先，連天雨這個名字簡直是一個神話。決賽那天剛好是娃娃生日，當我拿下最後的冠軍時，我眼前唯一看見的是，娃娃坐在白色的三角鋼琴前，穿著美麗的公主裙，優雅地彈琴……可是，我想得太美了，比賽結束後，我遭到了襲擊，身負重傷……這樣的結果我應該料到，這不是我第一次負傷，從前有比賽出事受傷的，也有事後遭報復受傷的，這一次是最嚴重的一次，不僅被砍傷，還有一顆子彈擦著我心臟而過，因為他們賭得太大，輸得太多……

    從前我無論受怎樣的創傷都不會讓娃娃知道，但是今天，我約了娃娃去看琴，我必須準時出現在鋼琴店，我來不及去醫院，換了衣服，清洗得乾乾淨淨的，以為可以瞞過娃娃，可是胸口的血一直不停地流，最後娃娃撲到我懷裡的時候，我推開她，就怕她看見我西服下染紅的襯衫……」



第116章 連少VS阿焰3

    連天雨說到這裡，眼前又浮現出娃娃悲痛欲絕的樣子，那是他心頭最柔軟最深刻的疼痛……

    飲了一口酒，繼續說下去，「可她還是看見了，而且摸到一手的血，她當場就哭了，哭著叫哥哥，哭著說不要鋼琴了，只要哥哥好好的……我想，她是隱約知道我過著怎樣一種飲血的生活……鋼琴最後還是買下來了，娃娃陪我去了醫院，我在手術室取子彈時，她在外面哭暈過去……

    我意識到，我終究只是別人的一顆棋子，是別人賺錢的工具，自那次之後我退出比賽，立誓要做操縱棋子的人，而我最後做到了。

    其實，促使我放棄比賽的最終原因是娃娃的眼淚，是她說只要哥哥好好的，其它的什麼都不重要。我說過娃娃很懂事，之前就一直懷疑我的錢是怎麼來的，一直擔驚受怕。

    你知道嗎？娃娃有個毛病，晚上也睡不安寧，一睡醒必然叫哥哥。這個和她幼年的經歷有關，但是，我這一次受傷更加加重了她這個毛病，她有時哭醒過來，會呢喃著哥哥流好多血，哥哥不要死，娃娃只有哥哥了……那時，我明白了，真正想要一個人幸福，除了給她金錢和物質，還要給她安寧，不讓她為自己擔心，所以，我在十九歲的黃金年紀退休。」

    平直的語言，簡單的故事。

    連天雨的話音漸漸隱沒在棕黃色的液體裡，該說的說了，不該說的沒說，他希望這個英氣逼人的男子能聽明白。

    甘之焰抿緊了唇，並沒有說話，他不得不承認，連天雨是一個讓他佩服的人！不為他輝煌的過去，不為他堅忍不拔的拚搏精神，只為他對妹妹對親人極致的寵愛。

    他忽而苦澀地笑了，「娃娃有個好哥哥，真好……」

    沒錯，如果他有這樣一個愛他的家人，該多好……

    只是，在他的世界裡，親情等同於冷漠和爭鬥……

    連天雨微微一笑，只要想起娃娃，他心裡就是滿滿的溫柔，「所以，像我這麼好的哥哥都捨不得讓她在擔驚受怕中過日子，又怎麼捨得讓她為她的親友家人擔驚受怕？」

    甘之焰心頭鈍鈍地痛，連天雨的話他當然懂，不過根本不需他來說，他早已經做出決定！

    冷笑了一聲，一口喝乾了杯中的酒，「連先生，我和娃娃不過萍水相逢，從此，我仍是不變的混混，她還是你的公主妹妹，我不認識她！」

    連天雨唇角微動，算是讚揚，他開始欣賞這個小子了，難怪娃娃會喜歡和他接近……

    不過，一碼歸一碼，作為娃娃的家長，他希望娃娃生活的環境更單純，更優越……

    「很好！那……就此告辭！後會無期！」連天雨喝完杯中僅剩的酒，掏出錢來買了單，頭也不回地出了酒吧。

    按照他最初的打算，是準備給阿焰一筆錢解決這件事，但是真正和阿焰接觸後，放棄了這個想法，阿焰應不是他想的那種人，倒有些像年輕時的他……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認可娃娃和阿焰的交往，想當初他自己賽車的時候，都不敢讓娃娃知道，就怕她擔心，怎麼會願意她再度走回那個擔驚受怕的圈子？

    從酒吧出來，夜又深了幾分，但城市的夜生活似乎剛剛開始。

    酒吧門口幾個打扮入時的女子，其中有一個竟然是曾清璇……

    「天雨！」見他出來，曾清璇叫住了她。

    連天雨停住腳步一看，曾清璇似乎喝得有點醉了，「你怎麼在這裡？」而且還是這副打扮？當然，後面那句他沒說。在他印象裡，曾清璇很少穿這麼時髦的衣服，總是很理性的打扮。

    曾清璇對於自己這樣的形象出現在連天雨面前也有些難為情，攏了攏鬢邊的頭髮，略微羞澀的笑，「我和幾個朋友聚會，喝了點酒，有點頭暈。」

    「哦？」連天雨見她們似乎要散場的樣子便順口問道，「那現在是打算回家了嗎？」

    「是的！」曾清璇點點頭。

    「我正好也要走，送你們回家吧！」曾清璇的父親是自己最為崇敬的老師，當年唸書的時候得到老師不少照顧，就連師母也對他很是疼愛，沒少吃曾家的飯，送一送清璇和她的朋友也是應該的，這麼晚很難打車，她們幾個女孩也不方便。

    曾清璇稍稍猶豫，便應承了下來，「那也好！麻煩你了！不過……」她面色有些忸怩。

    「不過什麼？」連天雨看著她。

    「不過什麼？」他看著她問。

    曾清璇難為情地低下頭，「不過，我要先去一下洗手間，你不介意等等吧？」

    連天雨笑了，「當然不介意！」

    曾清璇便再度進了酒吧，她的幾個朋友和連天雨寒暄起來。他知名度高，這些個待字閨中的女子哪個不認識他這個鑽石王老五？

    連天雨再度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晚上十一點半，按理這個時候娃娃已經睡著了，她睡著以後回去是最好的，一方面他可以進她房間好好看看她，另一方面，她不會發現……

    他覺得自己真的越來越變態了……

    然而，他今天卻想錯了，娃娃此時還沒有睡，正在把玩他的舊手機，因為這個舊手機裡有過去他發給她的許多信息，也有她給他的，他都沒有刪去。那張卡不用了，手機也扔在公寓，被娃娃撿了來，仍然記得給它充電，只為了回憶那些短信裡的情意……

    好在沒有人在打騷擾電話來，除了前兩天雨格打過這個電話之外，這個電話就沒有再響過，不過，很奇怪的是，雨格打電話來，她接了，雨格卻不說話。

    她一邊讀著那些舊短信，一邊回味從前發短信時的心情，悲傷的甜蜜慢慢將她掩埋。忽然，手機震動了兩下，有短信，還是雨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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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21 PM

第117章 咫尺天涯，回頭太難

    「天雨，怎麼還沒回來？我想你了，睡不著，寶寶也想爸爸了。」

    娃娃頓覺房間裡明亮的燈光照進了她心裡最隱蔽的角落，角落裡那一道舊傷異常明顯並疼痛起來。

    不知不覺手機上的字模糊了，是淚水迷濛了視線，臉上悄然有涼涼的液體在滾動……

    她眨了眨眼，視線重新變得清晰，默默按了刪除鍵，把這條刺眼的信息刪去。

    可不可以給她留一個角落來回憶？而回憶裡不再有其他人？

    忽然很討厭這樣明亮的燈光，讓她的傷暴露得那麼徹底。伸手關了燈，把自己藏在黑夜裡，告訴自己，不怕，不怕，總要自己慢慢習慣黑暗……

    她一條一條翻閱著哥哥發給她的短信，這樣就會感覺哥哥就在身邊，這樣，就不會再害怕了……

    娃娃，哥哥馬上就回來，如果娃娃沒喝牛奶，就沒禮物送給你了；

    娃娃，作業寫完沒有？放在桌上，哥哥回來檢查簽字碾；

    娃娃，哥哥今天要出差，得幾天才能回來，回來的時候要看到娃娃長胖了才行；

    娃娃……

    娃娃……

    她一遍一遍念著自己的名字，卻怎麼也沒有哥哥念得好聽，這個名字就是專門給哥哥的聲音量身定做的，每當哥哥這麼叫她的時候，就好像暗黑的夜空突然之間被焰火點燃一樣，整個世界都明亮起來……

    「娃娃！娃娃！」

    她倏然一驚，是哥哥在叫她嗎？還是她聽錯了？

    苦笑……

    哥哥怎麼會叫她？一定是聽錯了……

    誰知下一瞬，臥室門被「砰」的撞開，燈豁然大亮，哥哥攜著夜的氣息和酒味闖了進來，額頭微微的汗珠，襯衫領口敞開，呼吸還有微微的喘氣……

    顯然剛才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奔跑……

    「為什麼不開燈？」見她好好的，他似乎舒了口氣。

    娃娃怔怔地看著他，有點不相信眼前的情形，怔了好一會兒，才朝他笑了笑，「沒有誰可以陪誰到最後，我要學著長大……」

    那樣的笑，看得連天雨心裡扭成一團，那不是娃娃該有的笑容……

    她的娃娃，從來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透明簡單，天真無邪，可她的笑容此時卻是如此空濛，彷彿整個世界在她眼裡都是空的，那竟是……一種看穿世事的冷淡……

    「娃娃……」他心痛地想把她摟在懷裡，可從門口到床的距離，竟似隔了深壑，他怎麼也邁不過去……

    她就在他對面，不過幾米的距離，朝他淡淡地笑著，唇角上翹，眼睛看著他的方向，目光的著落點卻又不在他身上……

    曾經最親密的人，竟然會到這樣一種境地，咫尺天涯，回頭太難……

    這不是他想要的！

    他該怎麼做？為什麼每一步都是錯？

    他在她空濛的笑容裡亦漸漸放鬆了臉色，喉嚨裡擠出幾個字，「那……就好好睡吧……明天是要考試嗎？」

    「是的。」她依然笑著，發現自己的聲音是從來沒有的乾澀。

    「真的不開燈？」他的手指觸摸在開關上。

    她笑著搖頭，唇角的弧度堪稱完美，「不開！有的東西一定要戒……」比如對他的依賴，比如對他的愛，比如那深入骨髓的想念，比如，比如……

    她的意思，他懂。

    雖然心痛，可她如果懂得要戒，那他便安心了，只要她能正常的飛翔在陽光雨露裡，餘下的痛，他來背……

    唇動了動，想再跟她說說照片的事，可想到明天要考試，便也作罷，其實說不說也沒那麼重要了，他心裡清楚就行，就這樣或許也未嘗不是好事……

    看著她躺下，看著她合上眼睛，他才關了燈，輕輕掩上門，自己退居到客廳裡，讓自己陷進沙發，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只覺疲憊無比。

    很久沒有賽車了，這幾天一直在練，練到熟稔才敢去找甘之焰挑戰，雖然險贏，卻是十分疲累。

    酒吧門口巧遇曾清璇，出於禮貌將她們幾個女士一一送回家，心中卻一直不安，牽掛著公寓裡的娃娃。

    送完曾清璇後立刻調轉車頭，幾乎再次以賽車的速度往公寓趕，一到樓下，就習慣性先看一眼窗戶，竟然發現娃娃臥室的燈是關著的……

    心一下就懸了起來，連車門都忘了鎖，拔腿就往公寓跑，偏偏電梯才剛剛上去，他無法等待下去，一口氣爬樓梯上來，所以才會氣喘吁吁。

    申姐聽見了響動，起身過來看，給連天雨倒了杯水，「先生，要不要吃點宵夜？」

    連天雨搖搖頭，聲音有點粗啞，「睡去吧，別管我！」

    申姐歎了口氣，還是盛了碗甜湯，放在茶几上，才回了房間。

    連天雨哪有心情喝？把娃娃需要簽字的報告粗粗看了一下，簽了字。

    看著娃娃我是虛掩的門，門縫裡露出一片黑暗，他的心始終就無法落地，不開燈睡覺的她，真的可以嗎？

    脫了鞋，赤腳走近門邊，是因為怕鞋子有聲音，會吵醒她。

    在門邊聽了許久，裡面一點聲音也沒有，他估計應是睡著了，輕輕叫門縫推得更大一點，藉著客廳的燈，可看見床上小小的隆起有規律的起伏，是她單薄的身體……

    他不敢離開公寓，甚至不敢從門口離開，心頭掛念的是，如果她突然嚇醒怎麼辦？如果她醒來找不到他怎麼辦？

    他有些迷惘，今後的每一個夜晚，他究竟該呆在哪裡？

    竟然，就這樣站了一夜。

    只為，守護他雪一般的公主……



第118章

    第二日是考試，娃娃起床的時候感覺有些頭重腳輕，那是因為她沒有睡好的緣故。

    她知道，哥哥一直站在門口，所以她裝睡，一動不動。後來實在支持不住了，恍恍惚惚睡去，也不知哥哥何時離去的，她哪裡知道，哥哥會站了一夜？

    從臥室出來時，餐廳裡早餐已經上桌，除了平日裡慣常的中西點，還有一個喝過粥的空碗。

    她欣喜不已，這一定是哥哥喝過的！這麼說他昨晚是在這裡過的夜嗎？那他是在哪睡的？不禁又回想起自己那晚偷偷爬上哥哥的床，在他懷裡安睡的美好，只是，那樣的時光不會再有了……

    片刻的雀躍又深深地沉落下去。

    背了書包，拿了車鑰匙就要出去，被申姐叫住，「娃娃，還沒吃早餐呢！」

    「不吃了！」她沒心情吃早餐。

    「可是連先生說一定要看著你吃完！」申姐大有不盯著她吃完就不罷休的意思。

    娃娃無奈，打開電視，開始狂啃麵包。

    「光吃麵包沒營養的！」申姐囉囉嗦嗦把雞蛋牛奶水果都放在她手邊覽。

    她啃麵包的速度慢了下來，最終停滯。

    不禁冷笑，不就是結個婚嗎？有什麼了不起！吵得沸沸揚揚，唯恐全世界還有誰不知道似的，要不要去南美原始森林去巡迴宣傳一圈，把獅子大象都請來當嘉賓？

    她盯著一大早就出現在電視裡的熱點新聞心裡酸溜溜的。

    申姐也看見新聞了，笑吟吟地說，「連先生終於要結婚了，特意把婚期排在你考試完以後，熬了這麼多年，總算等到你十八歲，長大成人，連先生也算苦盡甘來了！」

    娃娃手中的麵包掉落，原來自己真的是哥哥的包袱，哥哥迫不及待盼著自己長大，迫不及待想甩掉自己這個大包袱……

    「咦？娃娃怎麼不吃了？快吃吧！別遲到了！」申姐見她呆呆地看著電視，催促她，末了，又道，「這孩子！看傻了！碾」

    她木木的，臉上又浮現出昨晚那樣空洞的笑容，唇角很彎很彎，笑容的弧度很大很大，「是啊！看傻了！哥哥很帥！」

    申姐聽了很高興，「當然！連先生不知迷倒多少女人呢！和秦小姐也算金童玉女！」

    「是啊！」她傻傻地笑，把麵包一塊一塊往嘴裡塞，完全不知什麼滋味，那幹幹的味覺就像嚼著一把枯草……

    申姐忽然驚叫起來，「娃娃！你已經吃第四個麵包了！早上吃這麼多會撐壞胃的！快喝點牛奶就行了！」

    申姐把牛奶杯送到她嘴邊，她咕嚕咕嚕聽話地喝下去，直到最後一口喝完，嘴還在吮吸……

    「這孩子，今天怎麼了？」申姐摸摸她的頭，還好，很正常啊……

    「申姐，我走了！」她所有的舉動都是下意識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下意識地撕麵包往嘴裡塞，下意識地喝牛奶，如果申姐不阻止她，她可能會把桌上所有的麵包吃完……

    所以，她下意識地拿起車鑰匙，出了門。

    不知自己怎麼把車開往學校去的，只知道自己坐在考室裡的時候，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哥哥嫌棄她，哥哥的婚禮馬上就到了，結完婚哥哥就不要她了……

    不，她不能沒有哥哥的生活……

    她都已經接受哥哥要結婚這個事實了，雖然很痛苦很痛苦，可她讓自己偏居於小公寓裡，滿足於每天吃晚飯的時候看看哥哥，這樣還不行嗎？為什麼不要她呢？

    她稚嫩的心裡萌生出絕望的叛逆，她，不能讓哥哥拋下自己不管！

    她略略看了下考題，基本都會，可她沒有作答，那一堂考室，她交了白卷……

    考完後，蕭蕭也耷拉著臉來走到她身邊，「娃娃，完蛋了，我估計我要掛科……你呢？我剛才在考場叫你，你都不理我！可我看你也都空著，我們怎麼辦？」

    她苦苦一笑，「能怎麼辦？涼拌唄！」

    「哎！真掛了科會被我爸媽打死！不說了，我還是回宿舍好好啃啃下一科吧！」蕭蕭臉上愁雲滿佈的，和娃娃揮手說再見。

    娃娃去停車場取了車準備回家，正好看見曾清璇走在路上，曾清璇也看見了她的車，便和她打招呼。

    「娃娃，你回家嗎？順道送我一下，我去參加同學會。」曾清璇笑吟吟地對她說，似乎並不知道娃娃對她的不喜。

    就算是個陌生的同學要搭車，娃娃也會願意的，何況是自己的老師，再不喜，她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來，於是點點頭，讓她上了車。

    一路都是曾清璇在主動說話，她則要理不理地敷衍。

    「娃娃，你哥哥要結婚了？高興嗎？以後會多個嫂子疼你了！」

    真不明白，哥哥結婚，她一臉的興奮幹什麼，新娘又不是她！「嗯！」娃娃簡單地不合作回答。

    「你哥哥也真該結婚了！這麼多年把你拉扯大不容易，沒見過男人過這種生活的！」曾清璇笑著說。

    娃娃心裡一動，怎麼曾清璇和申姐說的話一樣？

    看來申姐說的話真的不假了……

    想到曾清璇是學心理學的，和哥哥關係也算親近，不由動了咨詢的念頭，掙扎了許久，終是開了口，「曾老師，那男人該過怎樣的生活？」

    「當然是在外拼事業，呼風喚雨啊！你哥哥卻像個保姆似的，帶了十幾年！也是你哥啊，換個男人誰也不會這麼好！」曾清璇毫不思索地答。

    娃娃心中一沉，「那哥哥不是很辛苦？我豈不是哥哥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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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22 PM

第119章 不讓你安心

    曾清璇溫婉地笑了笑，「辛苦又能怎麼樣？那是他應該做的，把幼小的你帶到成年是他的責任！」

    娃娃僵硬地開著車，喉嚨裡像堵了個東西，聲音幹幹的，像重感冒時說不出話來卻又勉強要擠出來那麼難受，「那他現在可以卸下這個責任了！」

    「是啊！」曾清璇的笑容裡幾分欣慰，「終於等到你成年了，他才敢結婚，才敢有自己的家！作為老同學，看到你哥哥走向幸福，真的替他高興！哎！到了到了，娃娃，我就在這兒下！」

    曾清璇下車走了，娃娃的腦子裡又變得空洞起來，心裡也有了個一個大洞，即使把全世界裝進去也填不滿……

    唯有哥哥的笑容在黑洞外飄啊飄，娃娃知道，只要這個笑容落進大洞裡，她的心就滿了，可是，無論怎樣，她都觸及不到哥哥的笑容了……

    曾清璇的話和申姐的不謀而合，都告訴她，因為這血緣的關係，她不過是哥哥無法推卸的責任，是哥哥甩不開的包袱，甚至是哥哥幸福的絆腳石。

    十五年了，哥哥風雨裡來去，受盡煎熬，都是為了把她撫養大，為了她，連婚都不結，那麼，在她滿十八歲後的這個夏天，如此迫不及待地就結婚了，想是期盼已久吧？她這個包袱也羈絆他太久，他早就想甩脫了覽！

    如此一想，心裡近似結了冰般的寒冷，冷得連眼淚都凍在了眼眶裡，流不出來……

    她心底升起了怨恨，開始恨這血緣的關係，如果沒有這血緣關係，哥哥就不用背負這責任，也不用管她的生活，那麼她三歲那時便可自生自滅，斷不會再和哥哥有這以後十五年的糾葛……

    如今，這糾葛也算是到頭了，曾清璇說，結婚以後哥哥就有了自己的家，就會走向幸福，那麼她和他的家就不算家嗎？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叫幸福？對，不是幸福，是責任，是包袱……

    可是……可是……

    要她怎麼捨得放開哥哥的手？一想到這個，心中結了冰的大洞便突然冒出一股酸氣，一直衝上鼻頭，凍結的眼淚立時不爭氣地噗噗而落。

    十八歲，成年了，可以放心了碾。

    呵！於是為了不讓他放下這顆心，剩下幾天的考試裡，她每一科都交了白卷……

    這事在系裡也算驚天動地了，很快整個學校鬧得人盡皆知，校長的電話自然也打到了連天雨那裡，而這一天距離連天雨當新郎只有三天了……

    自從考完以後，娃娃就完全進入了暑假狀態，接連幾天都開著車出去瘋，初時晚飯前還會老老實實回來，但發現連天雨連續幾天都沒來吃晚飯，心也就淡了，想起曾清璇說的話，哥哥將有自己的家，那麼，這兒他是不回來了吧……

    所以，這天，她也不打算回公寓吃飯了，想起蕭蕭就住在學校附近，決定去找蕭蕭玩，誰知卻在校門口看見一個騎機車的人，朝著校園的方向努力向內看。

    那不是甘之焰是誰？

    她下了車，悄悄走到他身後，用力在他肩上一拍，「阿焰！」

    甘之焰本來全神貫注看著學校的方向，被她這麼一鬧，還真嚇了一跳，回頭見是她，臉色居然有些侷促地紅了起來。

    「咦？你臉紅什麼？傷好了嗎？為什麼在這兒？」娃娃許久沒見他，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甘之焰撇過臉，不讓自己熱辣辣的臉對著娃娃，「我沒事了……我在這裡等你。」

    三個問題，他只回答了兩個，第一個叫他如何來答？

    「等我？」娃娃又驚又喜。他不是討厭她嗎？不是願意見到她嗎？怎麼會專程來等她？

    「是的！等你！」甘之焰肯定地點點頭，掏出一疊錢和一張卡來，遞給娃娃，「全在這裡，一分也不少，你數數！」

    原來是還她錢的，她還以為他願意理她了呢……

    心情本就不好的她頓時被一種強烈的遺棄感所包圍。她就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孤兒！人人都覺得她是個大麻煩！哥哥急著甩掉她，就連甘之焰也嫌她給他惹麻煩，委屈和辛酸使得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甘之焰本來是來還她的錢的，完全沒料到會把她惹哭，他還是第一次面對一個哭成這樣的女孩，一時手足無措起來，臉色也沒那麼冷硬了，柔聲叫她的小名，「娃娃……娃娃別哭了……別哭好不好？」

    娃娃卻越想越傷心，從原來的默默流淚，竟然變成了嚎啕大哭。

    甘之焰在一邊左哄右哄哄不好，不知該怎麼辦，心煩意亂之際吼了句，「有話好好說！別哭了！」

    娃娃沒想到他會這麼大聲吼她，一時竟然止住了哭泣，眼瞪瞪地看著她，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卻是忘記了繼續哭……

    甘之焰見她這樣，以為被自己嚇傻了，聲音立刻又放柔，「娃娃，別哭，有誰欺負你，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去！」

    娃娃鼻子吸啊吸的，委屈勁又上來了，「你！就是你欺負我！」說完真如受了欺負般，又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聲音越大……

    甘之焰沒了轍，也不能再吼，吼沒用啊，吼完她繼續哭，最後，拉拉她的手，「喂，你別哭，我請你吃小籠包怎麼樣？」

    他仍然記得她和小黑搶小籠包的樣子……

    小籠包？不提還好，一提肚子真有點餓了……

    「好……」她抽著氣答應，一雙柔白的手不停擦著自己的淚。

    「這錢……」

    「這錢不用還我！」一提到還錢，娃娃就皺起了眉。

    「如果你把我當朋友的話，這錢你一定要拿回去！」甘之焰在這個問題上始終沒有退讓。

    娃娃卻開心地叫了起來，「朋友？你拿我當朋友？」

    「嗯！」甘之焰重重點了點頭，把錢塞進她手裡，「走吧，讓你吃個飽！」

    娃娃低頭看著一大扎錢，其實她就沒覺得錢是個好東西，想必甘之焰也是這麼認為吧，既然她不喜歡的東西，也沒必要強加給阿焰！阿焰需要錢，他也一定能想到辦法的！

    這麼一想，也不再勉強阿焰，開了自己的車，跟在他機車後面，往何記駛去。



第120章 沒有你的人生只是白卷

    從何記茶餐廳回來已經是華燈初上。

    娃娃在公寓樓下時就看見哥哥的車，心中頗覺意外，她以為他不會那麼快，不是要和雨格舉行婚禮了嗎？應該沒時間管她才對。

    不過，她也知道他是為了什麼而來，她的白卷，算是學校史無前例，不通知家長才怪！

    家長……這個名詞讓她頗不舒服，腳下卻不由加快了步伐，進了電梯。

    進家門前，她深呼吸了幾口，盡力平息忐忑的心，覺得自己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候才打開門。

    一進門，就看見哥哥坐在沙發上，陰鬱著臉，山雨欲來的樣子。

    她竭力擠出一個笑容，「哥，你來了。」

    「去哪裡了？怎麼現在才回來？晚飯吃了？」他盯著她，眸子裡是隱忍的怒氣。

    「去找阿焰了！晚飯和他一起吃的！」她知道他不喜歡阿焰，可她不打算撒謊。

    連天雨突然沉默了，娃娃只覺得這沉默之中有無形的壓力壓下來，讓她呼吸都感到費力，竟情不自禁退後了一步，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為什麼要怕他？旋即挺直了胸膛，若無其事對他說，「哥，沒事我去洗澡了！」

    從客廳到臥室，十幾米的距離，娃娃每走一步腳步都那麼沉重，哥哥那雙眼睛帶來的壓力太大了，使她背心不自覺覆蓋了一層汗意……

    可他卻一直不說話，只用眼睛盯著她，當她終於走到臥室門口，只要再跨一步就能逃離他的視線了，她長吁了一口氣，手扶在了臥室門把上。

    「站住！」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全身一震，幾乎嚇掉了魂……

    沒出息！她暗暗罵自己，看來還是低估了哥哥的威懾力……

    竭力讓自己不那麼害怕，她轉身，微笑，「哥，還有什麼事嗎？碾」

    連天雨盯著她，眼睛裡忽明忽暗，明的時候如探照燈，似能將自己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暗的時候如波濤暗湧，隨時都有掀起驚濤駭浪的危險……

    他微微垂了垂眸，顯然也是在平息自己的心，再抬眸凝望她時，眼眸裡是淡淡的平和和溫暖。

    「過來，坐下。」他指了指自己身邊的沙發，語氣裡不再那麼夾風夾雨。

    「哦……」該來的躲不過，她暗抑著一顆狂跳的心，在哥哥對面的沙發坐下。方纔還不覺得，這一坐下來，就覺得雙腿居然發軟……

    「為什麼還要去找阿焰？」審問從這裡開始。

    她想了想，平靜地回答，「我長大了！有自己的自由！」這不是他所期盼的嗎？期盼她長大，期盼甩掉她這個包袱，放他自由，同時，也給自己自由……

    他腮幫子鼓了一鼓，顯然是在咬牙隱忍怒氣，「長大了？很好！長大了考試還交白卷？」

    她斜了他一眼，將他的怒火看在眼裡，「沒錯！那也是我的自由！我愛考不考！念不唸書都是我的自由！」

    只聽「啪」的一聲，連天雨將什麼東西重重摔在茶几上，好像是他手側的書。

    娃娃卻覺得這一巴掌原本是想扇在她臉上的，只不過，他下不了手。

    在這十幾年裡，他只打過她一次，就是她抱著他說「愛」這個字的時候……

    娃娃頓悟，他最不能容忍的是她對他的愛，他覺得是他的恥辱……

    呵……心裡已溢滿酸楚的痛，她傾盡一切地去愛他，雖然她知道自己這是不對的，可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愛會成為他的負擔，他的恥辱……

    「娃娃，我們談談？」連天雨凝視她仰起的小臉，凝視她倔強地仰起的下巴，努力將怒火壓下去，盡量以溫和的方式和她說話。

    其實當他從曾校長那裡得知娃娃交白卷這件事後，就已經擺正過自己的態度。如果娃娃真的是不會做題而考得不好或者交了白卷，那麼他不會責怪她，他連天雨的妹妹成績好壞無所謂，可是，他的娃娃那麼聰明，學什麼東西都一點即通，交白卷這件事就表明娃娃是用她的方式在抗議，在宣洩……

    他接到電話後就來公寓了，娃娃不在家，他便坐在公寓裡等，期間他一直在思考，該用怎樣的方式來和娃娃談這件事，該怎麼解開她的心結，包括剛才，他還在矛盾中掙扎，儘管娃娃的態度讓他怒不可遏，最終，他還是讓自己冷靜下來，決定和她好好談一談。

    娃娃卻給了他一個不屑的眼神，「沒什麼好談的！我滿十八歲了，我有選擇我自己生活方式的權力！下學期我不想唸書了！」

    其實在這之前，她從來就沒想過不唸書，只是氣頭上隨口就說了出來。

    連天雨在沉默，在思考。

    不唸書？也不是不行。他本來就不指望她能有多大出息，再者，一個女孩兒，要有大出息太辛苦，他也不忍心，他願意就這樣養她一輩子，他比她大，如果他先死，他會把所有財產都留給她，所以，念不唸書沒多大意義，問題是，她這不唸書如果僅僅只是反抗他結婚的方式，就未免過於幼稚，而他怎麼能和她一般幼稚？

    「說說你的想法。」他不動聲色，也不做決斷，婚禮在即，這麼久以來也沒能和她好好溝通，既然今天攤開了談，就好好談一談。

    娃娃不知該說什麼，因為在此之前她沒有想法，想了想說，胡亂說道，「因為，反正我就算唸書也會回回考試交白卷！拿不到畢業證，還唸書幹嘛？」

    連天雨亦努力不怒，點燃了一支煙，吸了一口，「為什麼交白卷？」

    問題又繞了回來……

    娃娃便抬起頭，凝視他輪廓分明的臉，字字句句，灰白絕望，「因為……沒有你的人生永遠都是一張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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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09:23 PM

第121章 心生迷惘

    剎那間，萬籟俱寂，客廳裡靜得似乎連他每吸一口煙時煙卷燃燒的聲音都能聽見，絲絲的響，隨著火光微閃，白色的煙紙便燃成了焦黃色。

    連天雨聽見自己的心也在「絲絲」地燃燒，皮肉便如這煙紙一樣，燒焦，散發出白煙和難聞的焦糊氣味……

    他艱澀地吐出一口煙圈，低頭，語重心長，「娃娃，即使我結婚了，還是你哥哥，你的生活裡不會沒有我！」

    她凝視他深鎖的眉頭，看著他如此艱難地對她承諾，他所吸的煙頭長長一截煙灰忽然掉落下來，她的心，也如了這煙灰，驟然墜落，灰飛煙滅了……

    你的生活裡不會沒有我……

    只是這樣一個承諾了嗎？而且還是在如此隱忍而痛苦的表情下做的……

    給她一個承諾，竟難至此？看來曾清璇和申姐說的真是對極了，他早已對她這個包袱感到膩煩。

    她臉上又出現了那種表情，明明是在看著他，可是目光的著落點卻不在他身上，瞳孔裡灰暗一片，找不到光點……

    他狠狠捻滅了煙頭，似要將無處發洩的痛盡數發洩在這個動作上一樣。

    他詞窮了。

    他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能給她什麼。他太明確她想要的東西，那恰恰是自己不能給的……

    忽然之間，他覺得前所未有空乏無力，娃娃，已經是他無法攻克的難題……

    「娃娃，放暑假了有什麼打算？去旅行好嗎？」他轉換了一個話題，希望旅行這件事能分散她一些注意力。

    她眼珠子活動了一下，一縷嘲諷浮現，「旅行？你的意思是你們的蜜月旅行也帶我去？」

    他被噎了一下，這個話題又選錯嗎？尷尬地咧了咧嘴，本想笑，沒笑出來，便成了如此難看的模樣，「不是……雨格現在不方便四處奔走，我們沒有蜜月旅行……」

    「那你的意思是……你陪我去？」她嘲諷的意味更濃了，新婚燕爾，拋下新娘子和妹妹去旅行？他捨得嗎？

    他終於決定放棄這個話題……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來公寓的初衷是什麼，不是要和她談談交白卷的事嗎？可是，這樣下去，似乎什麼結果也談不出來……

    娃娃霍的站起，臉冷如冰，「哥，如果沒有什麼事，我想休息了，很累！」

    「娃娃……」他感覺還有一肚子的話要對她說。

    她聽見他的呼喚，倒是站住了，背對著他，等他說話。

    他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一切的語言都那麼蒼白無力，幾度開口，卻只說了句，「累了就去休息吧！我走了！」

    娃娃徑直走進臥室，「砰」的一聲巨響，把門關上，他甚至覺得那門是砸在了自己面門上，將他眼前的世界轟然擊得粉碎……

    默默了拿了車鑰匙，把申姐叫出來，叮囑她好好看著娃娃，自己出了門。

    最怕黑夜。

    她怕，他更怕。

    車依然在她樓下，自己不知何去何從，卻見趙臨青的車開了過來。

    趙臨青是熟識他的車的，下車來和他打招呼，「天雨哥，從娃娃那下來？」

    「是的，你來看娃娃？」連天雨也下車，和他握手。

    趙臨青一雙眸子透著一股子銳利，唇角淡淡笑意，「是啊！這幾天娃娃想必心情很不好！」

    連天雨一怔，覺得趙臨青似乎知道很多，他不瞭解他和娃娃的關係到底到了哪一步，也不確定娃娃是否把她的心事和趙臨青說了，但若是趙臨青自己看出來的，那趙臨青這個人比他想像的還要睿智。

    可是趙臨青的目光卻讓人很舒服，透著精明和睿智那是必定的，但這睿智中卻讓人感到真誠。

    連天雨笑了笑，「去吧，我先走了！」

    「天雨哥再見！」

    連天雨重新上車，從後視鏡裡見到趙臨青依然站在原地，玉樹臨風的氣質，這樹還不是一般的樹，而是一棵喬木，高高的，直直的，筆挺入雲霄一般。

    他感到些許安慰，有趙臨青在，他今晚可以放心了，不用在車裡守在她樓下呆一整晚，可是，不在這裡，他又該去哪裡呢？

    心生迷惘……

    迷惘中又夾雜著酸澀，很是羨慕趙臨青，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娃娃站起一起，勇敢而無所畏懼……

    趙臨青一直望著連天雨的車離開，直到完全看不見了，才拿出手機來給娃娃打電話，接通後，那邊傳來娃娃沒好氣的聲音，「喂！」

    他唇角微微上翹，娃娃其實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好像只有在他面前才會這樣毫無顧忌地說話。就連在連天雨面前也不一樣，連天雨面前的娃娃是把自己的性格無限擴大了的，刻意放大自己的任性和蠻橫，只為引起連天雨的注意……

    他很高興娃娃在自己面前能保持這樣一份本性，說話亦是他一貫的風格，「小娃娃！有飯吃沒？我肚子快餓癟了！」

    娃娃一聽就來氣了，這麼大晚上的來她這裡找飯吃！有毛病！「沒有！」

    「那你下來陪我去吃！」

    「憑什麼啊？你自己去吃！我累了！」

    「下來！你不下來我上來了！」

    「你上來我也不開門！」

    「不開門我就在你家門口大喊，把整棟樓的人都吵醒，告訴他們老婆把老公關在外面了！」

    「你敢！」

    「我來了！」

    「別來！我下來！」

    趙臨青唇邊浮起勝利的微笑，五分鐘後，看見娃娃穿著睡衣，趿著拖鞋，橫眉豎眼從樓裡出來。



第122章 驚人秘密被捅破

    從這一刻起，直到連天雨婚禮，趙臨青無時不刻不和娃娃在一起，用他獨有的方式惹娃娃生氣，惹她笑，居然連班也不上了，晚上更是賴在公寓裡不肯走，還從臥室裡搶了娃娃的被子，滾在沙發上就睡了，無論娃娃怎麼趕他，他都賴著不起。

    娃娃被他弄得沒了辦法，開始拉扯他的被子，他居然睜開一隻眼，賊笑，「我喜歡裸睡的，你要看裸男嗎？」

    嚇得娃娃立刻撒手往臥室跑，身後還有他的大笑，「又不是沒同居過！在醫院的時候我就陪你睡了許多天呢！」

    該死的趙臨青！她是抽了風了才陪他去吃飯，還引他入室！

    關門，疲憊至極，她一宿呼呼大睡。

    似乎，每次和趙臨青奮戰後，都能睡得很沉，因為太累太累，累得沒有機會再去想別的事情。

    然而，不去想就可以他逃避了？有時候即便你躲著是非，是非還是要惹上門……

    第二天申姐照例把晨報拿進來的時候，趙臨青正在洗手間，娃娃先接了看，卻被報紙上的頭條震住。

    趙臨青從向洗手間出來時，感覺到極度不正常，娃娃拿著晨報，兩手抓著報紙的邊緣，捏得緊緊的，全身都在顫抖，連報紙也跟著在顫抖。

    「娃娃！怎麼了？」他疾步衝上前，想搶過報紙來看覽。

    娃娃猛然把報紙貼到胸口，不給他看，臉色蒼白無比，像是受了極大驚嚇，連嘴唇都在發抖。

    趙臨青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娃娃，即便在她摔傷了腿，最為傷心的那段日子裡都沒有這樣驚恐過，彷彿看到了世界末日一樣……

    他心頭一震，能讓娃娃有這種毀滅般表情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

    他無需再看報紙了，心中已經瞭然……

    看著眼前脆弱到極點的她，看著她不斷顫抖的身體，隨之顫動的還有他的心，終是沒能抑制住自己強烈的想要抱住她的慾望，伸手試探著握住她肩，她沒有抵抗，隨即便將她抱入懷裡，摩挲著她烏黑順滑的頭髮。

    唯一一次，在娃娃遭受打擊的時候，他什麼也沒說，沒有嘲諷，也沒有安慰，只是讓她知道，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和她同在碾。

    門輕輕一響，有人進來了，娃娃也不知道，趙臨青回了下頭，看見連天雨凌亂地站在門口，瞥見這樣一副情景，連天雨眼神黯淡了一下。

    他一大早看見報紙就來了，雖然腦子裡還是一團凌亂，可第一件事想到的就是娃娃看見了會怎麼樣。

    可是，看來他還是多慮了，她身邊有趙臨青……

    他怎麼忘了……

    勉強朝趙臨青笑了笑，臉上卻有著秘密被昭告的尷尬，「那我走了，想辦法補救去！」

    趙臨青看著他，忽然嘲諷地一笑，「放心吧，有人會去補救的，會比你還積極！估計今天還沒賣出去的晨報馬上就會全部回收，報社老編也等著下台吧！」

    連天雨臉色變了變，更難看了……

    娃娃一直伏在趙臨青懷裡，只覺得很累很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一般。此時的她，真的需要一個懷抱來支撐她的透支，否則她一定倒下去了……

    哥哥的聲音將她從迷濛的狀態喚醒，身體裡，一絲一絲氣力漸漸回收，輕輕從趙臨青懷裡出來，轉身面對連天雨，面容竟是無比堅定，「哥……」

    連天雨見她這般模樣，心裡像有人狠狠抓了一把般難受，亦顧不得兄妹不兄妹，上前就將她抱入懷裡，聲音竟有著哽咽的歉然，「對不起，娃娃，哥哥沒有保護好你……」

    他抱得那麼緊，好像要把娃娃嵌入自己的身體裡去一樣。初時，娃娃的眼淚噗噗直落。

    從看到報紙上的頭條開始，娃娃就一直沒哭過，包括在趙臨青懷裡的時候都沒哭過，此時，卻是淚流不止……

    只是淚流，一丁點兒聲音也沒發出來……

    可是，當哥哥將她嵌得越來越緊，當她在哥哥的氣息裡喘不過氣來，她忽然感到一種新的希望，這個希望竟讓她情緒大改，舒心地閉上了眼睛。

    「娃娃，別怕，哥哥會把事情解決好的！」連天雨還在安慰著她。

    她卻仰起臉，努力去尋找哥哥的眼神，唇邊是淡定的微笑，「哥，我不怕，一點也不怕，從來就不怕……」

    是啊！愛他，是她義無反顧的事，從來就沒有這個「怕」字，從決定愛哥哥那天起，她就做好了準備面對這樣的局勢，不是嗎？只要哥哥也不怕……

    連天雨聽娃娃這麼說，理智稍稍回來了幾分，瞥了一眼站在一邊的趙臨青，臉上十分難堪，唯恐娃娃再說出過分的話來，畢竟，趙臨青是他寄了希望，會帶給娃娃幸福的人。

    於是，把娃娃從懷裡拉出來，正色道，「娃娃，報紙都是亂寫的，你不要受影響，哥哥馬上去把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給辦了！」

    娃娃不說話，只呆呆地看著他。

    他真夠讓人迷戀啊！不用跟任何人去比，趙臨青也好，阿焰也好，誰都不能和他相比，她心中忽明忽暗的愛情之火非但不能熄滅，今晨因了這個新聞反越燒越烈了……

    「娃娃？娃娃？」連天雨以為她被嚇呆了，抓住他她肩膀使勁叫她。

    她終於回神，凝眸展齒一笑，「哥，這樣不挺好嗎？反正已經這樣了，還用得著去辦他們嗎？我倒是很感謝他們的……」

    連天雨的手臂漸漸僵硬，痛心地看著她，妹妹真的已經迷戀墮落至此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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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14 PM

第123章 致命電話

    他深吸一口氣，痛心疾首，「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娃娃倔強地看著他，唇邊那抹微笑，訴說著她的堅定。

    「不行！不行！」連天雨把她的頭按進懷裡，不然她看見他幾乎要盈眶的淚。

    他從來沒有流過淚，父親死的時候沒有，被人用槍打傷的時候沒有，可是看見妹妹這個樣子，卻壓抑不住心裡的痛。

    他痛，痛妹妹的一生就此被毀……

    他看著對面的趙臨青，是否，能拯救她的方式就是把她交給另一個男人？

    他把娃娃從懷裡扯出來，儘管，是如此的不捨和艱難……

    「臨青，照顧娃娃，我先走了！」他扭頭就要走。

    娃娃不甘，既要走，又為何要來？追著問了一句，「哥，為什麼不行？是因為你愛的是秦雨格嗎？」

    連天雨腳步頓了頓，片刻停留，「是！」

    輕輕的一個「是」字，如一聲炸雷，擊碎了娃娃的天空，轉身，關上門，將他關在門外，她的世界，開始下雨……

    「娃娃……」趙臨青張開懷抱，抱住如風中枯葉一般顫抖的她。

    她淚如雨下，投入他懷裡，報紙飄落在地。頭版的位置，大篇幅寫了連少世紀婚禮前夕，爆驚人內幕，親生妹妹竟是禁臠……

    不僅僅用誇張而骯髒的筆墨寫了連天雨和娃娃的畸戀，還登出了娃娃和連天雨的一些親密照片……

    趙臨青目光凝在地面，心中歎息，果然不出他所料……

    他將她抱起，自己坐進沙發，把她橫抱在膝頭，只是用手指抹著她的淚，此時什麼語言都是蒼白的……

    「我很髒是不是？」娃娃在他懷裡發抖，一個愛上自己親生哥哥的人，一定是很髒很髒的了……

    他抱緊她，下巴抵在她額頭，「不是！」

    「真的不是？可是我……」娃娃說了一半，自己都覺得說不出口。

    趙臨青食指壓在她唇上，噓了一聲，「什麼都別說了，我明白！我都懂！」

    「真的？那你不覺得……」

    她想說你不覺得髒嗎？趙臨青卻打斷了她，「娃娃，那是因為你十幾年來都沒見識過別的帥哥，如果我這樣的帥哥早點出現在你面前，你就不會了，所以呢，睜眼看看世界吧……」

    如果在平時，娃娃一定會笑，一定反駁他，把他臭得灰頭灰臉，可是今天，她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好笑。

    忽的，娃娃的手機響了起來，娃娃坐著不動，管他是誰，一點也不想去接。

    申姐也聽見聲音了，從臥室裡出來，見娃娃坐在趙臨青懷裡，倒有些不自然，急忙給娃娃遞了手機過來，借口買菜，逃了出去。

    娃娃也才意識到自己和趙臨青的姿態多麼曖昧，可是為什麼剛才沒覺得呢？好像自從和趙臨青認識後，他們之間就有牽手擁抱這類親密的動作，趙臨青還在醫院照顧了自己半個月，這一切都來得很自然，她沒有覺得半點突兀，別人都說和異性之間的接觸會有火花電流通過之類的，可她和趙臨青就從來沒有過，不過，他的懷抱很溫暖，這倒是真的，只是，再溫暖的懷抱，今天也溫暖不了她的心了……

    她瞥過頭，見手機還在響，那號碼還是陌生人的。

    「接不接？」趙臨青問，「不接我就掐斷了，關機！」他凝視著屏幕上的號碼，出於檢察官的職業敏感，記住了它。

    「接吧！」娃娃伸手從茶几上拿過電話，「喂」了一聲，沒想到那邊的人居然是曾清璇……

    只聽曾清璇急急地說，「娃娃！你怎麼樣？沒事吧？」

    還真是每個人都看了報紙，每個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我沒事！謝謝！」她一向不太喜歡曾清璇，怎麼都覺得她打電話來八卦的嫌疑大於關心。

    曾清璇便舒了一口氣，「哎！真擔心死了我了！你說現在的媒體每天都在做什麼，抗洪地震多的是感人肺腑的事跡去挖掘，沒事盡挖別人隱私幹什麼，而且還無事生非！娃娃，我相信你，你和哥哥一定沒那麼不堪的，我太瞭解你們了！哥哥把你從小帶到大，親密一點就是畸戀嗎？那每個人都是爸爸帶大的，和爸爸不親密？那難道就是父女戀？簡直荒謬！」

    曾清璇這話聽起來很貼心，字字句句似乎都在維護娃娃和連天雨，可娃娃聽在耳裡，就是不舒服，也不想在和她多說，便尋思著掛電話，「謝謝你，我真的沒事。」

    那邊曾清璇又說開了，「娃娃，沒事就好！老師就是擔心你！你哥是個男人，緋聞一貫多，承受能力好，我也不著急，我擔心的是你，可是沒想到你的承受能力也這麼好，這麼勇敢，老師真是佩服你，如果這事擱在我身上，我想死的心都會有，說不定真自殺了，哎，你想得開就好，那老師就不耽擱你休息了！再見！」

    娃娃握著電話，連再見兩個字都忘了說，耳邊只迴響著一句話，「如果這是擱在我身上，說不定自殺了……說不定自殺了……」

    「怎麼了？娃娃？」趙臨青發覺她有些異常，「打電話來的是誰？」和娃娃坐得這麼近，曾清璇的話多多少少也聽見了點，似乎是和連氏兄妹關係很近的人，打電話來安慰娃娃的，卻又聽得不是很完全。

    娃娃臉上浮現一個哀楚的笑，心中只剩白茫茫的一片，「沒什麼，一個熟人，看了新聞，關心我呢……」

    趙臨青覺得她的笑有點異樣，心中緊緊一縮，可是卻又找不到這異樣的根源，緊張地抓住她的胳膊，「娃娃，別亂想，等會我們出去玩，我陪你玩！」

    娃娃原本空洞的眸子此時竟然異常地平靜，連眼淚也沒有了，仰頭望著趙臨青，微笑，「不，臨青哥哥，我累了，不想去玩。」

    趙臨青呆了一呆，這是娃娃第一次叫他「臨青哥哥」，從前生疏的時候叫他趙學長，後來連名帶姓地叫他趙臨青，連天雨責罵了許多次她都改不過來，怎麼突然之間叫得那麼順口。

    思忖間，娃娃已經從他懷裡起來，朝臥室裡走去，至門口，忽然又回頭，朝他燦然一笑，「臨青哥哥，謝謝你，其實我一直都想對你說謝謝，我知道，你對我好……」

    莫名的，趙臨青的視線有些模糊，她的臉，她的笑，在恍惚中竟然看不清了，一眨眼，她進了臥室，關上門，他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摸，竟然是液體……

    心無端猛跳，他匡的一腳踢開臥室門，見娃娃好端端地坐在書桌前，聽見聲音還回頭一笑，「臨青哥哥，怎麼了？」

    他舒了口氣，「沒什麼，看看你在幹什麼……」

    「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臨青哥哥好不好？」她那麼乖地朝他笑，笑得他的心柔軟如泥，癱軟下來，酸軟不堪……

    「好……」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忙又補充了一句，「我在外面陪著你，要什麼跟我說，還有，不准關臥室門！」

    「好的！」娃娃依然那樣笑著，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平靜，甚至，甜蜜，甜蜜得令人心酸……

    於是，趙臨青在客廳，娃娃在臥室，不知她在擺弄什麼，一直坐在書桌邊，而趙臨青更是一刻也不敢大意，時時關注著臥室裡的情況。

    期間，想起一件事，打了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他已經很久沒有打過了……

    一接通，那邊便傳來盛怒的聲音，「臭小子！你還記得有我這個父親？多久沒回家了？」

    趙臨青看了看臥室裡的娃娃，壓低了聲音冷笑，「我的家不在那裡！」

    「你個不孝子！我告訴你！這段時間正在換屆選舉，你給我安分點，別捅出簍子來！」

    「不安分的人從來不是我！」趙臨青嫌惡地皺了皺眉，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用這樣的語氣和父親說話，不，應該說他根本不想和父親說話，如果今天不是為了娃娃的事……「我只是想問問，早上的報紙你看到了沒有，處理了沒有？」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報紙能收回的都收回了，那家晨報的事得選舉結束後我再來收拾，現在正是敏感期，我不想節外生枝。但是，影響已經造成了，報紙我們可以辦，但網絡我們是沒辦法的，貼子可以封，網友們的言論自由我們卻無能為力，真要闢謠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和娃娃快點訂婚吧！」



第124章 婚禮

    訂婚？趙臨青放下手機，凝視臥室裡娃娃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無時不刻不想和她訂婚，甚至結婚。在她十七歲那年與她初遇，在冰雪之城舉著相機四處拍攝的他，不經意捕捉到一張純淨透明的臉。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張臉，眼睛乾淨通透得勝過晶瑩無暇的冰，翹翹的鼻頭，吹彈得破的皮膚，有一瞬，他甚至以為童話裡的公主或者冰雪小精靈墜落凡間……

    美女他見得多了，追著他轉的美女從中學開始就成串，可沒有誰能打動他的心，甚至沒人能走近他，所以人人說他冷漠又毒舌，可從那一瞬開始，她就住進了他心裡，沒有理由，若非說有，那便是沒有人比她美得更乾淨，美得如冰山上一朵初開的雪蓮，而他，是如此地想去呵護這朵雪蓮……

    十七歲到十八歲，他一直在她身邊，在她看不見的角落，靜靜等她長大，靜靜將她每天的生活攝入他的鏡頭，連媽媽都笑他傻，什麼時候她那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兒子成了偷拍狂覽？

    她十八歲的時候，他正式走進她的生活，也想對她表白，可每每看見她天真無邪的樣子，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在殘害祖國花朵，她看起來還那麼小啊……

    於是，他仍然選擇了等，在等待的過程中，卻發現了她的苦惱，原來她深陷的是這樣一種畸戀……

    他算是明白自己的情路有多麼艱難了，可他不怕，在她每一個傷心欲絕的時刻出現在她身邊，用他的方式激怒她，惹她生氣，讓她得到發洩，讓她的注意力轉移，這樣，她就會短暫地忘記她的悲傷碾。

    可他也明白，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要怎麼做，才能把她從那個漩渦裡拔出來？

    真的就這樣和她訂婚嗎？只是為了闢謠？其實，如果她願意的話，他也是願意的，哪怕她心裡絲毫沒有他，他也不會介意，怕的是，她不會願意啊……

    臥室裡那個小小的身影讓他心中一疼，情不自禁輕輕踱進，立在她身後，卻見她在整理她和哥哥的照片，每一張照片什麼時候照的，有怎樣一個小故事，都寫得十分詳細。

    她十分專注，連趙臨青走到她身後她都沒有察覺，趙臨青在她身後站了一小會兒，轉身又悄悄走了出去。

    整整一天，娃娃都很聽話的樣子，聽話得讓趙臨青覺得異常。

    到了吃飯時間，申姐把飯菜做好，趙臨青便叫娃娃出來吃。若在以前，娃娃必然會使倔，可今天卻甜甜地應了聲，「好的！馬上就來，臨青哥哥！」

    吃飯的過程中，她也沒有一絲異常，吃了兩碗飯，還招呼趙臨青吃菜，只是，吃完飯後又鑽進了自己的臥室。

    到了晚上，連天雨特意打電話來，要他照顧好娃娃，他答應了，卻見娃娃從臥室出來，坐在他身邊要看電視。

    他有些躊躇，明天是連天雨婚禮，電視裡娛樂頻道一定在大肆宣揚這件事。

    可娃娃卻堅持要看，趙臨青也沒辦法，只能由著她。

    果然，她一打開電視，直接就換到了娛樂頻道，而該頻道正在報道連天雨高調婚禮的場面。

    主持人就白天報紙和網絡有關兄妹畸戀的事在採訪秦雨格，詢問這件事是否會影響婚禮的正常舉行。

    秦雨格一身休閒服，洋溢著笑容，屬於幸福女人的笑容，「不會。我家天雨和天雪自小家庭殘缺，是天雨把妹妹帶大，兄妹倆感情極好，我跟天雪更是閨中好友，可以說是陪著天雪一起長大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們，所以，所謂的兄妹畸戀純屬無稽之談，這絲毫也不會影響我和天雨的感情，更不會影響明天的婚禮。」

    主持人聽了笑道，「真羨慕秦小姐，不，以後要叫連太太了，能有這麼幸福的歸宿，看來你和連先生也是青梅竹馬咯？」

    秦雨格笑了笑，「算是吧！我十幾歲就認識他了，我的成長歷程裡一直有他相伴！」

    「太羨慕了！那祝你們幸福！」主持人感慨不已。

    畫面一轉，開始播放婚禮的籌備情況，這個婚禮實在太高調了，高調得像作秀……

    娃娃卻一直微笑著觀看，那抹笑容像刻在了她臉上一樣，看得趙臨青的心懸得老高，一個晚上也落不下來。

    直到把電視看完，娃娃沒事人似的，朝趙臨青笑了笑，「臨青哥哥，我去睡覺了，晚安！」

    趙臨青不放心，猛地拉住她的手，「娃娃……」

    她低頭一笑，「什麼事啊，臨青哥哥？」

    趙臨青不知說什麼，「我陪你嘛……」

    「好啊！」娃娃居然也沒反對……

    趙臨青便跟著她去了臥室，像從前在醫院那樣，娃娃睡在床上，他在一邊默默地看著。

    娃娃並沒有睡意，便和趙臨青說話，說了許多，都是關於她和哥哥小時候的事情，他們怎麼貧窮，媽媽怎麼討厭她，哥哥怎麼疼她，說起往事的時候，她也一直噙著笑，目光柔和而朦朧，彷彿穿越時空，回到了從前的幸福時光。

    趙臨青一直認真的聽著，時不時插一兩句，都插得恰到好處，讓娃娃聽起來很開心，就這樣，兩人竟然說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早上，一夜沒睡的娃娃精神出奇地好，一大早就醒了，拉著趙臨青幫她選禮服，哥哥結婚，她要穿最美麗的禮服……

    她自己本來選了一件白色的禮服，在身上比了比，旋轉著問，「臨青哥哥，好不好看？」

    連天雨要舉行的是西式婚禮，穿白色本無可厚非，但莫名的，趙臨青覺得這白色如此刺眼，他一時衝動，竟然上前搶了下來，扔在地上，「不好！重新選！」

    他打開娃娃的衣櫃，在滿櫃子禮服裡找了一件粉紅色的，遞給她，「穿這件吧，這件挺適合你，穿起來像個洋娃娃！」

    娃娃也不反對，爽快地答應了，「好啊！就這件！臨青哥哥出去吧，我換衣服！」

    「嗯！別關門！」趙臨青再度囑咐，他不放心娃娃離開他的視線。

    「好！不准回頭哦！」娃娃還調皮地衝他吐了吐舌頭。.

    他笑了笑，有些苦澀，轉身的瞬間，沒有見到娃娃眼裡閃爍的淚光……

    直到身後傳來她清脆的聲音，「好了！臨青哥哥，娃娃漂亮嗎？」

    他回過頭，驚艷。

    娃娃穿著他挑的粉色禮服，這款沒有吊帶，裹著她發育完好的胸，就這麼穿的話，會露出全部的肩膀和半掩的溝壑，可娃娃卻在外面套了件坎肩，長袖，蕾絲，才使得春光不至於那麼大露。

    娃娃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今天……有點涼快，我怕冷……」

    他沒說什麼，心想怕冷是借口，怕羞才是正理吧……

    不過，這樣挺好，這件禮服確實太露了……

    他欣賞地看著她，化了點薄妝，使她的五官愈加精緻起來，頭髮隨意挽起丸子頭，嫵媚卻又不顯老氣，很美，可是，他還是喜歡她不化妝的樣子，喜歡那朵冰山雪蓮，但今天是哥哥的婚禮，化妝也無可厚非了……

    「看夠了沒有？走啦！」娃娃瞪了他一眼，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好像挽了很多年似的……

    趙臨青低頭看看自己裝束，因為沒帶衣物來，穿著連天雨放在公寓的襯衫褲子，雖然很新，但卻不是出席婚禮的正式禮服，不過，時間有限，將就算了，這兩天一直看著娃娃，失禮之處，連天雨也不會介意的。

    於是，和娃娃一起下樓，上了他的車。

    連天雨的婚禮在愛楓島舉行，從娃娃的公寓出發，不堵車的話預計一個小時左右能到，趙臨青將車開得又平又穩，沒有留意身邊的娃娃在做什麼。

    一小時後，他們準時趕到婚禮地點。彼時，新郎新娘已到，賓客也來了好些，媒體卻是比賓客更積極，早早就候著了，保安將婚禮地點圍得重重疊疊。

    「來，娃娃，我們去對哥哥說祝福！」趙臨青給她打開車門，伸出手。

    娃娃微微一笑，笑容有些蒼白，把右手放進趙臨青手裡，下車，朝哥哥走去。

    趙臨青沒有留意到，他的車副駕室已經積了一小灘血跡，這血正一滴滴從娃娃手腕上繼續滴落……

    婚禮現場真美啊……

    娃娃覺得有些眩暈，靠緊了趙臨青，依托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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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21 PM

第125章 最後的歸宿是你懷裡

    過道兩側，全是大束大束的百合花，用潔白的緞子紮了，美麗得宛若仙境，修剪得整整齊齊的草坪，草坪上那一對璧人，均是白色禮服，雨格那件過百萬的婚紗真是太美了……

    只是，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不清了……

    草地、百合、婚紗、哥哥……都在旋轉……

    周圍那些喧嘩的人聲也也變成一片嗡嗡之聲，吵得她腦袋要爆炸了一般，卻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她緊緊靠在趙臨青身上，不敢有絲毫懈怠，只怕稍不留神，自己便會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了……

    她似乎已經嗅到死亡的氣息，那麼近，那麼近……

    不遠處哥哥的五官已經看不清了，依稀只能辨出他和雨格貼得好近好近……

    她心裡的酸痛便突如其來地將她淹沒，心中一個聲音在默默地說，哥，娃娃連累了你那麼多年，今天，你終於可以擺脫娃娃了，徹底的擺脫……如果有來生，一定不要再當你的妹妹，那麼，我是否有機會像雨格那樣，穿著婚紗站在你身邊碾？

    走到哥哥身邊這條路為什麼這麼漫長？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漸漸凌亂，衣袖應該已經被血浸透了吧？是否有滴落在地上？

    忽的，有賓客在喊，「血！看地上好多血！」

    人群騷亂，她聽見趙臨青舉著她的手臂，驚恐地大喊，「娃娃！娃娃！」然後便是他打電話呼叫120的聲音。

    眼前只剩一片血紅……

    她蕾絲坎肩的袖子已經完全變成了血紅色……

    她有意穿上這件長袖就是為了這個，在她割腕的時候不那麼容易被趙臨青發現。她知道趙臨青沒日沒夜的守著自己就是怕自己出事，可她終於還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說來還真對不起他……

    趙臨青放大的臉在她面前晃動，他把她抱進懷裡，她又感覺到他熟悉的溫暖了，可是他眼睛裡發亮的東西是什麼？是眼淚嗎？

    她極美地一笑，伸出手，想去拭他的眼睛，想告訴他別哭，可是下一瞬，卻被扯入另一個懷裡……

    眼前便是一片白色，白色的禮服，白色的百合花……

    可是，她的血迅速將這片白色染紅……

    她仰起臉，終於看清這張臉，她想起一句話，如果有一天將要離開這個世界，我希望最後的歸宿的是在你懷裡……

    這，是她最大的願望，如今實現了，她還有什麼好遺憾的？

    感覺兩腳騰空而起，是被他橫抱在懷裡，身體似乎飛起來了一般，他在飛速奔跑嗎？她攀緊他的脖子，好怕就這樣掉下來……

    她覺得自己很可笑，都要死的人了，還怕摔跤嗎？還是捨不得他的懷抱？渴望就這樣一直倚在他懷裡？

    她貼緊他的側臉，他短短的鬢角刺得她臉頰微痛，他髮絲裡有定型水的味兒，她拚命的吸氣，要將這味兒記在腦海裡，永遠記在腦海裡，可她的永遠就是下一刻了吧？

    很想哭，卻再也哭不出來，伏在他耳邊虛弱地低語，「哥……對不起……娃娃一直都是你的負擔……還累得你背上畸戀的恥辱……娃娃走了……就沒人連累你了……也不會再有人丟你的臉……你要記得愛護自己……不要太辛苦……」

    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一是因為氣息微弱，再者是因為心裡的痛楚如山一般壓來，她呼吸都變得苦難，如何還能說話？

    急劇的喘息間，聽見哥哥喉間滾動的哽咽和壓抑的悲泣，原來他也是難過的……

    見他要說話，意識已逐漸模糊的她，拼盡所有的力氣，在他側臉輕輕一吻，倒在他肩頭，用細弱蚊吟的聲音喘息著低語，「哥……娃娃走了……你會想我嗎？……哥，這樣，你就會永遠記住娃娃了嗎？」

    連天雨已經跑到車邊，打開車門，將她放在座椅上，兩滴淚滴落下來，打在她臉上，熱熱的，她燦然一笑，昏迷過去……

    在清醒的最後一瞬間，聽見哥哥的大吼，「娃娃！哥哥不會讓你走的！別怕……」

    她眼前已經只剩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哥哥的臉，淚迸裂般奔出，原來她最怕的不是黑暗，而是再也見不到哥哥……

    只是，這個念頭一轉，她便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連天雨開著車，找最近的醫院一路狂飆，當年賽車冠軍的風範發揮到了極致，他從來沒有開過這麼快的車，油門踩到了底，闖紅燈、逆向、什麼交通規則都顧不上了，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如果娃娃就這麼死了，他還獨活著幹什麼？索性也就這麼死了算了吧！

    不過，他終究得感謝他的車技，他沒有死，安全抵達醫院，抱著娃娃就往急診科跑，一路高喊，「醫生！醫生救命！」

    娃娃終於被推進了搶救室，隨之趕來的還有穿婚紗的雨格，和他一樣一身血糊糊的趙臨青……

    趙臨青是來他面前請罪的，作為檢察官的他一貫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此時也無法掩飾自己的痛苦和悔恨，「對不起，天雨哥，是我的錯，我真是廢物！居然讓她在我面前做了傻事！」

    而連天雨卻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彷彿沒聽見趙臨青的話一樣，一身潔白的禮服早已殷紅斑斑，襯著他發白的臉色，烏青的嘴唇，呆滯的眼神，如果他不是坐著，那模樣倒是一具死屍了……

    雨格見他這樣，心中疼惜，在他身邊坐下，哭道，「天雨……天雨你別這樣！娃娃還在裡面呢，你這樣可怎麼辦？」

    聽見「娃娃」這兩個字，連天雨似乎有了反應，面色活絡了幾分，卻突然大吼，「都給我閉嘴！娃娃睡著了你們不知道嗎？誰吵了娃娃睡覺我要你們的命！」

    秦雨格張了張嘴，不敢再說話，只能把臉扭向一邊，默默流淚……

    不怕死的媒體仍然跟了來，對於今天婚禮出現的狀況十分好奇，可是見此情形，媒體們第一次不敢理直氣壯前來採訪，只在一邊不斷拍照。

    終於有一個膽大的記者，衝破保安們防線，接近了連天雨，欣喜地問，「連先生，請問可以談談剛才發生了什麼事嗎？婚禮還會舉行嗎？」

    連天雨猶如沒有聽到，仍然慘白了一張臉，猶如沒有聽到。

    記者不死心，又轉過頭問秦雨格，「秦小姐，能請你談談嗎？」

    話音剛落，便有一記拳頭朝他揮來，正中他下頜，他連人帶麥都飛了出去，摔在地上，摔得結結實實。

    爬起來，揉著摔痛的屁股，才發現打他的人居然是連天雨……

    而連天雨似乎不打算放過他，居然追了過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跑，可是後領被人擰住，又被人翻轉過來，一記重拳再度打在他側臉，他倒地不起，感覺下頜好像脫臼了，緊接著劇痛自腹部襲來，這一次，是被腳踢了……

    他一個文弱記者，根本禁不起連天雨的打，也不敢和連天雨對打，如今爬也爬不起，只在心裡發誓，連天雨，你等著瞧！

    雨格和趙臨青見狀嚇壞了，趕緊拉的拉，扯的扯，兩人死死拉住連天雨勸他，「別打了！再打就打死他了！」

    連天雨本來在打人的過程中一句話也沒說，只有一雙眼睛洩露著他的憤怒，此時雨格和趙臨青說起這話，他怒不可遏地接下去，「我就要打死這個不長眼的！媒體就沒一家是好東西！」

    說著還要衝上前去繼續揍人，趙臨青急了，在他身邊也吼了起來，「天雨哥！你冷靜點！如果你真打死他了，你自己也逃不脫干係，沒有了你，你讓娃娃怎麼辦？」

    一句娃娃終於讓他冷靜了下來，卻是在雨格和趙臨青的桎梏中緩緩滑下地，掐住自己的眉心，痛苦不已，「是我害死了娃娃！其實我才是罪魁禍首！」

    被打翻的那記者見狀，立刻拔腿就跑，其他人見狀，也害怕極了，慢慢開始後撤。

    趙臨青忽然想起了什麼，追上前吼住，「站住！」

    驚魂未定的記者們站住了腳，連天雨才Ｋ過人，這人不會也來找人揍吧？眾人回頭，只見趙臨青一臉黑雲，比連天雨更多幾分正氣，他說站住，就沒人敢移動，乖乖站住。

    「我警告你們！今天的事我不想在報紙上有半點風聲，否則的話你們自己掂量掂量手裡的飯碗是否還保得住！



第126章 心如刀割

    他的聲音充滿正氣，充滿震撼人的力量，似乎他的命令一出，大家都必須遵從似的，可他究竟是誰？

    直到一個年輕的實習小記者認出了他，情不自禁說出來，「咦，趙學長……不是趙市長的公子嗎？」

    眾記者這才乍了乍舌，保安過來轟人記者們便作鳥獸散。

    喧鬧的急診科瞬時安靜下來，連天雨、趙臨青和秦雨格誰也不再說話，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急救室那扇門上。

    時間一點一滴滑過，走廊裡靜得連手錶每走一秒的聲音都能聽見，而這時間卻過得如此之慢，他們終於知道什麼叫度秒如年……

    連天雨一直蹲在地上，揪著自己的頭髮，如某天夜晚一樣，腦袋往牆上一下一下的撞，每撞一次，就發出一聲「咚」的聲音，聽得趙臨青和雨格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一般。

    雨格終於耐不住了，跑到連天雨身邊哭泣，「天雨，你別撞了！別撞了！已經撞出血來了！」

    他聽不見……

    現在的世界對他而言完全不存在了，他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裡，這個世界裡只有一個娃娃，只有一個全身血糊糊的娃娃，對他說，她要走了，要走了，要他永遠記住她……

    他悔恨不已，他終究還是做錯了！究竟要怎麼做才對？

    他沒有看見，醫院雪白的牆壁上已沾上他額頭的點點血跡，可他卻感覺不到痛，有的，只是心痛，而這世上，沒有一種痛會比心痛來的更加劇烈……

    秦雨格見他如此，無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緒，撲上他的背，抱著他往後拉，哭著想喚醒他，卻只會重複著同樣的話，「天雨！天雨！你不要這樣！」

    連天雨卻順手一掀，將她掀翻在地，她害怕他繼續剛才的動作，顧不得自己有孕在身，哭著爬過來擋在他前面，抱住他的頭，一聲聲喚著他的名字，「天雨……天雨……」

    「都別鬧了！娃娃出來了！」

    趙臨青的聲音如一道曙光，劃破夜的晦暗，連天雨和秦雨格跌跌撞撞跑過去，果見急救室門開，護士推著娃娃出來，手腕上纏了紗布，還掛著輸血袋。

    面對兩個失去理智的人，趙臨青壓著心底的難過詢問醫生，「醫生，請問她怎樣？」

    醫生摘下口罩，「還好！再晚來一點我們也沒辦法了！病人失血過多，還在昏迷之中，我們已經給她輸血，應該很快會醒來！」

    趙臨青終於舒了一口氣，和護士一起把娃娃往病房送，連天雨則一直握著娃娃的手不放，只是沉默，沉默……

    然而，到了病房之後，趙臨青想把娃娃從手術床抱到病房裡的床上去時，卻被連天雨一把推開，他自己輕輕抱了娃娃，如抱著嬰孩般再將她輕輕放落，而後，便霸著半邊病床守在娃娃身邊。

    醫生和護士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後離去，病房裡又只剩了三人。

    娃娃躺在病床上，一臉蒼白，薄唇抿得緊緊的，亦毫無血色，只那兩道細而彎的眉毛，在雪白膚色的陰沉下愈加顯得觸目驚心。

    趙臨青被連天雨擠到一邊後，默默站立了一會兒，細細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更加後悔起來……

    他已經察覺到了異常，娃娃第一次叫他臨青哥哥，娃娃第一次真誠地對他說謝謝，還有娃娃那些恍恍惚惚的笑容，都是她自殺的預兆，自己發覺了居然還不能及時阻止，幸而娃娃被搶救過來了，否則，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在回憶的過程中，他隱隱覺得有個光點，很重要的光點，和他查案一樣，只要觸到這個光點，就會有真相大白的感覺，而這個光點是……他恍然大悟……

    知道連天雨這會兒不會再走開，自己在這裡也是多餘，心中有些淒涼，不過，得知娃娃平安無事也就足夠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連天雨此時的心全在娃娃身上，他只知道跟連天雨說什麼也是白搭，準備就這樣走掉，經過秦雨格身邊時，他發現她還穿著婚紗，裙裾早已弄得骯髒不堪，臉上的妝容已花，一臉疲憊之色，皺了皺眉，對她的態度並不友好，「你要回去嗎？我送你？」

    秦雨格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自然地低下頭，「算了……我……」

    趙臨青便冷笑，「或者你等人來接吧！」

    他們的對話倒是驚動了一言不發的連天雨，連天雨終於有了反應，回頭問趙臨青，「你要走？」

    趙臨青點點頭，「是！」

    「這兩天……辛苦你了……」連天雨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趙臨青對娃娃的好，他焉能看不出來？

    趙臨青苦笑，見連天雨不再那麼凌亂，覺得有必要把自己要去辦的事和他交個底，「天雨哥，有件事我覺得可疑，娃娃昨晚接了個電話之後就變得奇奇怪怪的，我想這個電話你應該知道！」

    連天雨眼皮一跳，似乎有所預見，「什麼號碼？」

    趙臨青便把自己強記下來的號碼報了出來。

    連天雨臉上閃過一絲猙獰的笑，一閃即逝，不甚明顯，不過趙臨青卻發現了，他有些心驚，雖然知道連天雨的做事手法，但是這樣的笑容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宛若瀕臨絕境的獅王最後搏死復仇的笑容，看得他不禁打了個寒噤。

    剛才還有如木乃伊的連天雨如吸了血一般，突然便活了，猛然起身，在娃娃身邊站了一會兒，身後撫摸了一下她蒼白的臉，而後毅然轉身，對趙臨青道，「這件事交給我吧！我知道怎麼做，你在這裡陪娃娃！雨格我來送！走吧！」

    最後這兩個字卻是對雨格說的，雨格偷眼望了一下趙臨青，逃也似地跟在連天雨身後走了。

    望著連天雨匆匆而去的背影，趙臨青心中悸然，這個男人，剛才還如垂死的獸，不過一點點刺激，立刻就生龍活虎，倒是讓人欽佩……

    坐下來繼續守著娃娃，守著她氣若游絲的生命，她手腕上的紗布滲著點點血跡，捧起她的手細細凝視，多麼美好的一隻手，手指纖細而白皙，看著這隻手他幾乎就能想像在這樣手指下會流淌出多麼美妙的音樂，可此時，這手卻顯得如此羸弱，連抬起的力氣都沒有，每一根手指都這樣軟軟地搭著，依然白皙，依然通透，通透得彷彿透明一般，連毛細血管都清晰可見，每一寸皮膚都凝著白瓷般的光澤，無論他看得多麼仔細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疤痕，可見，她平日是如何珍愛這雙手……

    可是，如今，這手腕卻留下了一個永久的傷疤，而這一切，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憶起娃娃出事前一聲聲的「臨青哥哥」，憶起她微笑中一次次的「謝謝」，他顫抖著捧著她的手，如朝聖一般，俯下頭，將唇覆在她手心裡，心如刀割，「對不起，娃娃，臨青哥哥配不上你的感謝，居然沒有看好你……」

    儘管心中痛到無以附加，可是，直到現在，他才有機會在她面前表達，對於她而言，哥哥永遠是第一位的，就連在她面前懺悔，只要有哥哥在場，他都沒有機會……

    娃娃，告訴我，我有機會嗎？他心中默問，卻得不到她的回答，然，他寧願不要回答……

    連天雨出了醫院以後一直繃著臉，先將雨格送回家，然後調轉車頭，本來是直奔目的地去的，車速飛快，一雙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這是他極怒的表現，他以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娃娃是他的底線，沒想到，卻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為！

    車開到半途，他想起了那些苦難而溫馨的日子，車速漸漸慢了下來，最終在娃娃所在大學的家屬樓下停了下來，將那股毀了天下的戾氣壓下，撥了趙臨青所說的號碼。

    曾清璇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有驚，卻絕對沒有喜，甚至有點想逃避，「天雨啊，今天不是結婚嗎？還有空專程給我打電話？我會來的！晚宴的時候到！紅包不會少你的！」她有些不祥的預感……

    連天雨暗暗冷笑，聲音平靜如常，「清璇，我在你樓下，下來吧！」

    曾清璇的聲音平穩而鎮定，「不會吧？連先生親自來接我參加婚禮？太榮幸了！不過我不在家啊，你放心，你的婚禮我一定會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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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22 PM

第127章 算賬！

    「不在家嗎？那好，我上來，在你家等！師娘一定在家！」連天雨雖這麼說，卻篤定地坐在車裡。

    「天雨……你不是要結婚嗎……」曾清璇終於結巴起來。

    「我上來了！」

    「……我……就在附近的超市，馬上就回家！你在家門口等我！」

    連天雨咬了咬牙，掛了電話，眼裡掌控一切的泰然更加堅定，同時冷笑，不在家？他連天雨豈是一句不在家就是能打發的？這時候不在家盯著網絡和電視坐收她的成果才叫怪事！

    超市？他料定她會從家屬樓裡出來！

    果然覽！

    卻不點破她，只坐在車裡等。

    眼看她慢慢吞吞走過來，他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紳士地下車給她開車門，只定然坐在車裡，雙眼鎖定在她身上，看著她走到他車邊，看著她打開車門上車。

    車門剛剛關上，連天雨便如動作迅猛的豹，一手就掐住了她脖子，如提小雞一般將她拉近自己，眸子裡閃過嗜血的光芒。

    她一上車就感到車裡氣氛的壓抑，心中有了準備，也盤算著對策，然而，她沒想到連天雨如此之快，如此之狠，她無法呼吸，甚至覺得眼前開始發黑，她本能地抓住連天雨的時手往下扯，他的手卻如同鐵指一般，紋絲不動……

    她想，她是聽見死神的召喚了，連一句審問也沒有就被連天雨判了死刑，這點，超出了她的意料，她以為連天雨至少會先問幾句，那麼她還可以抵賴……

    她錯估了連天雨……

    當他的手指越扣越緊，她終於放棄了掙扎，因為掙扎無用……

    她眼睛開始翻白，瞳孔開始擴大，臉上是痛苦的迷離之色，她真的要死了……

    驀地，頸間一鬆，有空氣進入鼻息、肺部，她貪婪地呼吸著，因為驟然的不適應而劇烈咳嗽，雙頰咳得通紅。

    「死是什麼滋味，嘗到了嗎？」

    他陰冷的聲音響起，她從頭到腳籠罩著一層寒意。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冷血無情……在她的印象裡，他是那麼的溫和，謙恭。

    她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是父親領著他回家，請他吃晚飯，並告訴她和母親，這是他最得意的學生。

    彼時，夕陽西下，他走進她家門，身後的背景是門外半壁妖嬈的火燒雲，他清朗幽深的瞳孔裡彷彿也燃燒著兩朵火雲一般，她就此淪陷在火一般的季節了……

    而今，這火雲竟然幻化成烈焰，要將她連皮帶肉焚燒成灰燼……

    她情不自禁往一邊縮了縮，離他稍稍遠點，唯一能做的是打死也不能承認，她深知娃娃對他的重要性，如果承認了，才是真正的沒有活路……

    她一邊喘息一邊含淚訴冤，「你這是幹什麼？我得罪了你嗎？想要掐死我？」

    連天雨睨了她一眼，滿是冷漠，「你以為我拋下婚禮也不舉辦了，是來耍著你玩？曾清璇！都說我連少狠，你比我更狠！連娃娃那樣的小女娃也下得了手？」

    她雙眸微微惶惶轉動後，竭力平下心來，擦著淚，猶自呼吸不穩，「連天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要回去了，媽媽還在等我！」

    抬出媽媽來，他會有所忌憚吧？她右手伸向車門，試圖下車。

    「喀嚓」一聲，車門上鎖，接著是他來自地獄的聲音，「你下車試試？看我會不會讓你再死一次！不要以為我不敢！我早就想收拾你了，如果不是看在老師和師娘的面子上，曾清璇，你已經死了很多次了！」

    她放在車門上的手如被灼傷般急速縮回，聲音有些抖，還是那句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放我下去！」

    「好！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我一件一件說給你聽！」連天雨瞇了瞇眸子，眼縫間閃過冰雪凝固的寒光，「我想，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阻止我和雨格結婚，而你又不想做得那麼明顯，不能把自己暴露出來，所以，深諳我和娃娃的你利用了最無辜的娃娃。第一件，拉閘。一邊勸我讓娃娃獨立，一邊在娃娃獨立後的那個晚上，你僱人拉了電閘，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牽絆住我。當然，這不足以阻止我和雨格結婚，於是有了第二件，照片事件。」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曾清璇，瞥見她眼瞼的微微顫動，不過不愧是心理學博士，只一剎那而已，若非他連天雨，還真察覺不了……

    她冷靜地笑出聲，「連少真是好想像力，跳了閘這麼平常的事也能想成一個陰謀，還有什麼照片事件，我更聽不懂了……」

    連天雨也不和她爭辯，冷笑一聲，繼續說，「第二件事，照片事件。約我出來喝咖啡，故意碰到咖啡杯，讓我在肢體上靠近你，你再請人拍了照片，把照片從娃娃居住的小區寄出去，寄給雨格，是希望雨格看了之後放棄和我結婚吧？可惜的是，你低估了我和雨格彼此之間的信任，雨格把照片交給了我，連一句重話也沒對我說，是不是很失望？」

    她哼了一聲，「連天雨，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什麼照片不照片的，在你今天說之前，我什麼都不知道！」

    「別裝了！」連天雨緩緩道出，「拉電閘的人，拍照片的人我都找到了！」

    她亦冷笑，「真是太好笑了！找到兩個不知哪裡來的混混就栽贓我？你又怎麼知道不是你的寶貝娃娃故意鬧出的事，然後收買兩個證人來誣陷我的？這事不是你家娃娃最有動機嗎？她愛了你那麼多年，阻止你和雨格結婚是情理之中的，關我什麼事？難道你以為我愛你？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別以為你是誰，人見人愛！」



第128章 一岸仇，一岸恨

    「第三件，短信。」無論她怎麼狡辯，連天雨都不動聲色，沉著冰冷地往下說，「我的舊手機已經不用了，可是我知道娃娃在偷偷沖電，偷偷用，而雨格的手機在她懷孕之初就掉了，那麼湊巧，居然還有人用雨格的手機給我的舊手機發短信？你可以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可有一點你不清楚，雨格是名聲赫赫的大明星，她的手機有全球定位系統……你可以說即便這樣我也沒有證據證明短信是你發的，或者短信內容是什麼，可是你不知道嗎？講證據那是正道人做的事，而我連天雨做事從來不走正道！」

    他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語氣忽然加重，眼裡閃過厲厲殺氣，曾清璇不禁全身顫抖了一下，背心麻麻的，全是冷汗，卻是不敢再說一句話……

    連天雨見她氣焰有所收斂，繼續冷冷地道，「清璇，你可能不太瞭解我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我對什麼都淡淡的，但有一點你該清楚啊，有一個人是我的底線！哪怕有人一刀捅了我親娘老子，都不會讓我失控了，唯獨一個娃娃，是任何人都碰不得的！而你碰了，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這幾個字，他說得輕幽幽的，彷彿真的在和她商量一樣，可莫名的，卻讓她感到一陣寒氣，她咬了咬唇，低聲辯解，「我……真的沒碰娃娃，我什麼都沒做過……」

    「呵……」連天雨輕聲笑了下，「昨天晚上你給娃娃打了一個電話，你有一點沒有算到吧？娃娃接電話的時候趙檢察官就在旁邊，你說什麼，他聽得清清楚楚……沒錯！你很聰明，你做過的事沒有一件觸到法律的邊緣，就連殺人都不露痕跡！我現在所說的一切都是我的推測，沒有任何法庭認可的證據，可是我之前好像說到過，我連天雨做事，不需要證據！我說是，那就是！」

    至此時，他似乎沒有了之前的暴怒，似勝券在握的獅王，在唾手可得的獵物面前閒庭信步，風輕雲淡的，不知情的人一定會以為兩人在敘舊聊天，只有瞭解連天雨的人才知道，這樣的風輕雲淡中，潛伏的危機是，只要他一探爪，便可輕易將獵物撕得血肉模糊……

    曾清璇不愧為心理學博士，到了這一步還能表面鎮定自如，「天雨，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難過，沒錯，我愛你，一直都愛你，從二十二歲開始到現在，八年了，一直默默無聞地在你看不見的角落，等你的垂顧，你從小缺乏家庭溫暖，我便和爸爸媽媽一起讓你每次來我家的時候都像回到自己家一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我那時起就跟著媽媽學做你喜歡吃的菜，你每次來我都親自下廚，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和別人談過戀愛，爸爸媽媽知道我的心思，也知道你對我沒興趣，強行把我送出國讀博士，還派個師兄照顧我，試圖成全我的姻緣，可我不願意，到了國外，我仍然忘不了你，給你郵件，給你寫信，你都是淡淡的回應，言辭從不超出朋友範疇。天雨，難道這麼多年，我連你那些緋聞女友都比不上嗎？我不甘心，可是，我也不會做出你說的那些喪盡天良的事，我對娃娃是真的喜歡，還渴望著成為她的嫂子，和你一起幫她走出畸戀，我怎麼會害她？」

    連天雨目不斜視地望著前方，許久才說，「曾大博士，開始動之以情了？呵！好啊！厲害！這是我連天雨的軟肋，我忽然又覺得你很懂我了，知道我這個人最講『情』字，既然你說到老師和師母，那麼曾清璇，你給我聽著，今天既然娃娃沒事，我就看在老師和師娘對我有恩的份上，饒了你這次！不過，你該懂的，絕對沒有下一次！你最好每天求神拜佛，保佑娃娃平安無事，否則，以後只要娃娃少了一根頭髮，即使真不是你幹的，我也會算在你頭上！我有的是辦法要你生不如死！」

    「天雨！這不公平！……」她忽然情緒激動地叫了起來。

    「滾！」

    他咬牙，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個字。

    曾清璇還想說什麼，被連天雨凌厲的目光攝住，情不自禁摸了摸脖子，他掐過的地方還隱隱作痛，那種窒息的感覺猶然還在，心悸地住了口，如從獅王爪下逃生的獵物，倉皇而逃……

    連天雨環顧熟悉的校園，抬頭凝望老師的窗，這是他人生裡唯一給過他溫暖的地方，而今變成這樣，心中不免酸楚。

    人，總是要變的。

    倒車，回頭，心中迫不及待要見的是躺在醫院裡的小人兒，她現在怎麼樣？想起那張蒼白的小臉，堅硬的心悄然變得柔軟，疼惜和痛楚齊齊襲來，令他不由加快了速度……

    曾清璇一直握著自己的脖子，飛一般跑上樓，唯恐連天雨會反悔再追上來將她置於死地，雖然她知道，現如今的連天雨，要地位有地位，要名譽有名譽，親手殺死他，他斷不會做，不過，如他所說，他有的是辦法要她生不如死……

    跑進家門的時候，媽媽見她慌慌張張雙頰緋紅的樣子，頗覺奇怪，「清璇，誰找你啊？你怎麼了？」

    「沒什麼！」她匆匆答了一句，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打開窗，偷偷躲在窗簾後往外偷看，連天雨的車已經不知所蹤，淚水漸漸漫進眼眶，這一次，他離她更遠了吧，遠到她和他之間如隔了一條鴻溝，這鴻溝兩岸，一岸寫著仇，一岸寫著恨，再也無法跨越了……

    她忽然有些後悔了，後悔她所做過的事，她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那個，完全低估了連天雨，沒想到連天雨這麼精明，她做的事竟然一件也沒漏過他的眼，雖然沒有證據，卻件件屬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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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23 PM

第129章 哥哥永遠在這裡

    醫院。

    娃娃覺得自己在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裡掙扎，那漩渦有著吞噬一切的力量，她在裡面顛沛著，翻騰著，身不由己。

    浪潮壓在她心口，讓她呼吸困難，幾欲窒息。她感到很難受，很難受，難受得寧可死去，便可擺脫這痛苦，可偏偏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緊緊糾纏著她，讓她如墜地獄般，承受著煎熬……

    有誰能救她脫離這黑暗和苦海？

    腦中唯一銘刻的兩個字是——哥哥。

    「哥哥！哥哥救我！哥哥！」她大聲地呼喊，卻感覺自己聲音嘶啞，什麼也喊不出來……

    是誰？是誰聽見了她的呼救，牽著她的手，叫她「娃娃」？

    「娃娃，娃娃，你醒了嗎？」有個溫柔的聲音在低語。

    她努力睜開眼，只見眼前一片朦朧，幾度眨眼後，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趙臨青……

    心中有些微溫暖的感動，似乎每一次都是他……

    可是，失望的情緒還是無法抑制地從心底萌生，他，會去了哪裡？

    她記得自己是在他婚禮現場倒下的，也是他抱著她來醫院，然後呢？垂死的她終究抵不過雨格的召喚嗎？他還是回去結婚了？

    重新閉了眼，眼角有些微濕意。

    「娃娃，醒了就好，記住啊，以後傷心的時候可以打我可以和我吵架，可是不能做傻事！」趙臨青難得這麼溫柔，握著她的手自說自話。

    她倒是想回答一句，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是她太虛弱，還是，什麼都不想說？

    「嗯……別問為什麼，我告訴你一個秘密，雖然我是檢察官，但是我暈血的，看見那麼多血，我會暈倒，那多丟人啊！我是檢察官噯！」

    娃娃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想給他一個笑，心裡卻是苦苦的，臉頰也很僵硬，怎麼也扯不出一個笑容來。

    病房裡太安靜了，趙臨青便一個人絮絮叨叨地說話，說了很多很多，娃娃卻沒有一句聽清楚，只知道有個聲音在陪伴她，否則她會覺得自己在太平間了……

    忽的，趙臨青的聲音停了下來，她有些訝異，剛想睜開眼，卻聽趙臨青輕聲說道，「天雨哥，你來了，娃娃剛剛已經醒了……」

    她全身驟然發緊，不敢再睜開眼，冥冥之中，卻覺得有個小宇宙在朝自己靠近，攜帶著他的氣息，她不禁全身發麻，雞皮疙瘩密密麻麻爬上四肢。

    他這是從哪裡來？雨格身邊嗎？心頭酸澀湧起……

    感覺身邊的人似乎換了一個，他的氣息便濃烈起來，略微粗糙的手在她額頭鬢邊輕輕滑過，將她凌亂的髮絲整理整齊。

    他指頭還有煙的氣味，熟悉的他的氣味，在她鼻端飄過，惹得她的眼淚洶湧起來，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他攜帶著煙味的手指拭著她的淚，嘶啞的聲音帶了哽咽，「對不起，娃娃……」

    對不起是什麼意思？她不要他說對不起！

    無端的，就哭出了聲，哭聲中夾著她的埋怨，「你還來幹什麼？今天不是你大喜的日子嗎？不去陪新娘洞房花燭？」

    她感覺他的大手僵了一僵，然後便聽見趙臨青的聲音在說，「天雨哥，既然你來了，我就走了！」

    連天雨的手依然貼著她的臉，另一隻手則握著她纏著紗布的手，回頭對趙臨青點頭，「好，臨青，真是謝謝你了！」

    「沒關係！」趙臨青笑了笑，黑眸裡沉落點點落寞，而後對躺在床上依然閉著眼睛的娃娃說，「娃娃，我走了！明天再來看你！有事打我電話！」

    娃娃沒有說話，病房裡靜了靜，便響起找趙臨青離去的腳步聲。

    出門的時候，趙臨青沒有忘記關上病房門，只是關門以後，自己卻捨不得離開，停留了一會兒才走，只覺得心裡依然空落落的。

    真想就這樣守著她啊……

    可是心病還需心藥來醫，娃娃和連天雨必有一番深談，自己似乎始終是個多餘的人物……

    可是，如果沒有他的守護，娃娃不是更可憐？

    一時，心中凌亂至極……

    趙臨青走後，連天雨便小心地捧著她的手細看，喃喃低語，「傻孩子，你怎麼這麼傻？從小你不是怕疼嗎？連針都不敢打……」

    娃娃的眼淚如決堤般湧出，是啊，小時候的她不怕苦不怕累，就怕黑怕疼，可是怕疼的她居然會用刀片割破自己的手腕，可她當時在割的時候，一點也感覺不到痛，真的不痛啊……

    她咬了咬嘴唇，用哭腔擠出一句話，「我為什麼不怕疼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無語凝噎。

    輕輕放落她的手，依然去給她拭淚，可那決堤般的淚水竟似沒有盡頭，剛剛抹掉，又泉湧而出，一隻手不夠，他便用兩隻手捧住她的臉，讓她的淚盡數流進他手心裡……

    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撫她的絕望，他如幼時般俯下身來用額頭貼著她額頭，鼻尖和她相碰，小時候的她，最喜歡和他玩碰鼻尖的遊戲，現在，這個遊戲還能安撫她受傷的心嗎？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失控般的喚著他，「哥……哥……」

    他終控制不住，兩顆熱淚滴落，落在她雙眼之上，和她的淚水混合在一起，亦泣不成聲，「哥在這裡！永遠都會在這裡！在娃娃身邊！不會離開娃娃，所以，娃娃也不可以離開哥哥！」

    娃娃胸口如同堵了團東西，歡喜，卻有酸楚難耐，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哭，只想哭，和哥哥一起抱頭痛哭……



第130章 你和雨格結婚了嗎？

    這一哭，似要把隱忍已久的委屈都哭訴出來一般，一發不可收拾，不知哭了多久，娃娃覺得心肺都哭痛了，才睜開眼，只覺眼睛腫脹得厲害，而眼前的哥哥脫去了禮服，這穿著襯衫，襯衫上染著血跡，是她的血，他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可是，他的額頭怎麼回事？怎麼也有那麼多血痕？

    血痕旁的青腫讓她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剛剛止住的哭泣又開始了，流著淚，用沒有受傷的手撫摸著他的額頭，想問哥哥疼不疼，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仍是流淚……

    連天雨捉住她溫軟的小手，不讓她亂摸，瞳孔深處的痛楚明顯翻騰起來，「娃娃，以後不可以傷害自己，如果你再這麼做，哥哥也會照你的樣兒做，你痛幾分，哥哥會讓自己比你痛兩倍，如果你再割腕，哥哥就不是撞頭了，而是割頸！知道了嗎？」

    一席話說得娃娃淚流不止，愛哥哥如她，又怎麼捨得哥哥痛？

    凝視哥哥近在咫尺的臉，想著今晨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哥哥，心中便如割裂般痛，又想起方才夢裡身墜漩渦時唯一記得的名字，才明白，原來，所有的痛只為一個捨不得，無論她割腕自盡還是現在的痛哭流涕，都是因為捨不得哥哥，捨不得他另娶她人，捨不得與他陰陽兩隔……

    伸臂摟了他脖子，在他耳邊起誓，「對不起，哥哥，娃娃以後不會做傻事了……」

    「這可是你說的！來拉鉤！」他用幼時的方式伸出小指，意在博娃娃一笑。

    娃娃卻拍開了他的手，最不喜歡的就是哥哥老把她當小孩，「哥，我長大了！還拉什麼鉤！」

    連天雨一笑，死而後生，總是一件讓人歡喜的事，哭過了，怨過了，更多的便是珍惜……

    靜靜地握了手，兄妹倆陷入短暫的沉默。

    早上還是陰沉沉的天氣，到了這個時候卻變得陽光明媚起來，透過醫院明淨的窗戶，陽光灑滿病床，暖融融地包裹著娃娃，室內一片溫馨。

    今天，還真是一個結婚的好天氣……

    娃娃記得老一輩人說過，如果結婚的時候天氣晴朗，則證明新娘子賢惠，那麼，今天哥哥的婚禮怎樣了呢？雨格也許是個賢惠的妻子呢……

    「哥……」她垂下眸子，有些膽怯地問，「你和雨格……結婚了嗎？」

    連天雨的手微微一抖，眼裡閃過不易察覺的陰霾，偷眼打量了一下娃娃，見她垂著頭，並沒有注意到他，心中稍稍坦然，略略沉思後，輕道，「沒有……不是被你這個小傢伙攪局了嗎？哪裡還結得了？」

    她自問出這個問題後就一直出於緊張狀態，一聽這話，繃緊的神經總算放鬆下來，如犯錯的孩子，低聲道，「對不起，哥哥……」

    「對不起什麼？」他語氣有些嚴肅。

    她愈加害怕起來，為自己攪黃了他的婚禮，當時做的時候義無反顧什麼都不怕，可事情過去，此時回想起來，自己竟是犯下了滔天大錯，心中終究還是害怕的……

    她的聲音充滿惶恐，「對不起，攪了哥哥的婚禮……」

    她割腕的勇氣哪裡去了？

    他改握著她的肩，有些用力，她覺得有點痛，卻不敢出聲，等著他責怪自己，雖然他責怪自己的時候少之又少……

    卻聽得上方的他發出一聲輕歎，柔聲如水，「傻瓜，你對不起我！因為你傷害你自己！你知道哥哥把你帶大有多辛苦嗎？這麼不體諒哥哥的苦！」

    她驚訝地抬起眸，終於發現哥哥的眼神裡是充滿柔情的，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她是他眼裡的陽光，只要看到她，便是柔情似水滿目晴朗的樣子……

    「哥哥……」她不由哽咽。

    突如其來的事件讓連天雨措手不及，其實腦袋裡還是一團漿糊，不知該拿這個娃娃怎麼辦，但至少有一點是明白了，不管娃娃今後的終生大事如何，他都不能再繼續對她冷淡下去，這是娃娃用生命在向他示警，所以，暫時安撫吧……

    他微微一笑，揪了揪她的圓鼻頭，「這一次犯傻，哥哥原諒你，可是沒有下一次，聽見了嗎？否則哥哥就真的永遠也不理你了！」

    死過一次，嘗過與哥哥永遠分離的痛，她怎麼還敢再嘗一次？慌忙抱住哥哥，胡亂搖頭，「再也不會了！不會了……」

    她很想說，可是你呢？你會改嗎？

    但話到舌尖上打了轉，又吞了下去，她怕，這好不容易得來的溫柔也會因她多言的一句話而失去……

    「哥，雨格呢？」她鼓起勇氣又問。他的新娘啊，婚禮沒辦成，那雨格怎麼和媒體交代？不是大大地丟臉嗎？

    連天雨知她想法，在她身邊坐下，道，「雨格回去了，媒體的事不用擔心，哥哥和趙臨青會處理好的！對雨格不會有影響！」

    娃娃歎了聲，雨格沒事就好，說到底她也是自己的好友，如果因為她這一鬧而在事業上有難，那她一定會內疚的……

    連天雨凝視她，又補充了一句，「娃娃，有件事必須告訴你，雨格今後可能還是會住在我們家裡……」

    娃娃剛剛鬆弛的臉色微微一沉。

    「不過，你還是住公寓，如果嫌房子小我們再買新的！怎樣？」連天雨見她臉色不對，趕緊補充。

    娃娃的腦子陷入一團混亂，雨格繼續住連家的房子，這表示什麼？那哥哥又住哪裡？她肚子的孩子畢竟是哥哥的骨肉，就算他們不結婚了，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原來一切的問題並沒有因她的自殺而解決，反而更加複雜起來，她不禁嘲笑自己，真是懦夫，死，是最脆弱的方式，什麼問題都解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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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24 PM

第131章 幸福的感覺

    然而，娃娃很快發現自己錯了，原來一切還是很不一樣了……

    哥哥在醫院的時候，幾乎是寸步不離自己，而且總是輕言細語逗自己說話，從他唇齒間噴出來的氣息有淡淡的煙味，她喜歡這味道，卻又皺了皺眉。

    連天雨似乎知道她為什麼皺眉一樣，輕聲哄道，「哥哥以後不會抽煙了！娃娃不喜歡的事，哥哥以後都不做了！」

    娃娃怔了怔，是嗎？想問卻問不出口的卻是那我不喜歡你和雨格有孩子，不喜歡你和那多女人有瓜葛，這些也會改變嗎？

    申姐很快送了雞湯來給娃娃喝，連天雨親生接過來，盛在小碗內，舀起一小匙，放在唇邊吹了吹才餵給她，「來，娃娃張嘴……」

    她忽然便感覺眼眶熱熱的，哥哥有多久沒給她餵吃的了？記憶中還是九歲的光景，他亦這般微笑著把飯送進撒嬌的她口中，亦是這般輕柔地對她說，「娃娃，來，張嘴……」

    她含淚張開嘴，溫熱的雞湯從口中經過食道一直暖到了心裡……

    其實，她要的就這麼簡單而已，哥哥，可以嗎？

    她抬起眸，正好和哥哥溫暖的眸光相遇，這一刻，惟願永恆……

    這一頓飯是連天雨一勺一勺給她喂完的，末了，還用溫熱的毛巾給她擦了臉，擦了手，娃娃一直怔怔地凝視他，隨他擺佈，暗地裡卻偷偷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果然不是夢……

    幸福的感覺湧上心頭，恍若隔世。

    申姐收拾好碗筷之後就被連天雨打發了回去，依然是連天雨留下來陪她，突然的轉變反倒讓娃娃無所適從了，她知道，這是哥哥怕她還會自殺。

    其實，她不會了……

    死過一次的人就不會再死第二次，她有心想告訴哥哥，可是又怕這樣的幸福離她而去，最終還是選擇了自私，將哥哥綁在身邊，綁住她渴求已久的幸福……

    自始至終，她的目光都追隨著哥哥，沒有一刻離開過，看著他專心致志地坐在床邊給她削水果，久違的發自內心的微笑終於爬上她唇角。

    起身，下床。

    即刻引來連天雨的詢問，「要什麼？告訴哥哥，哥哥給你拿！」

    娃娃抿唇笑了笑，臉色有些紅，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哥哥可以替代的……

    「我去洗手間！」她細聲細氣地回答，並還給他一個含嗔的目光。

    他亦笑了笑，囑咐她慢點兒，小心。

    洗手間內的大鏡子映出娃娃憔悴的臉和羸弱的身子。

    她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簡直不敢相信這就是她！

    她最引以為豪的粉白臉頰和明亮雙眸呢？此時的鏡子裡只有蒼白若鬼的容顏和灰暗無光的眼睛，寬大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顯得她那麼單薄那麼瘦弱，整個人透著一股病氣，還有那蓬亂的頭髮，就這樣走出去的話，別人一定把她當精神病了……

    而她這個樣子，居然還被哥哥看見了？

    她尷尬而忙亂。雖然她什麼樣子哥哥都見過，可是每個少女都渴望自己在愛人面前展現最美好的一面，不是嗎？

    她連忙用梳子沾了水，梳理自己凌亂的頭髮，編成整整齊齊的辮子，讓萎靡的她可以看起來精神一些。

    頭髮可以收拾，臉色和唇色卻無能為力了。她用牙齒咬著唇瓣，漸漸咬出一些紅色來，再將臉徹底洗乾淨些，哥哥給她擦的臉，嘴邊還有飯漬呢！

    連天雨已經削好一個蘋果了，娃娃卻還沒有出來，他心中一慌，好像已經進去很久了！連忙朝著洗手間喚她，「娃娃！娃娃！」

    沒有回音……

    他手中的蘋果掉落在地……

    急速奔向洗手間，一腳踹開洗手間的門，裡面傳來一聲「哎喲」，娃娃摔倒在地上……

    原來她沒在做傻事……

    一顆心剛剛落地，又擔心他這一腳一定踢到她了，懊悔不已，上前抱起她疼惜地問，「怎麼樣？傷到沒有？」

    娃娃聽到哥哥的喊聲，是打算開門出來的，可是，手才剛剛摸到門把，就一股大力襲來，她被門撞翻在地……

    說不痛那是假的……

    她咬著唇，偷眼看他，點點頭，又搖搖頭。

    「什麼意思啊？」連天雨急得滿頭包，把她放在床上就要按鈴叫醫生，被她拉住。

    她用細微的聲音說，「本來很痛的，可是哥哥抱了就不痛了……」

    連天雨的眼眶霎時熱辣辣的痛，多年以前，在她還很小的時候，無論受了什麼委屈，甚至是被媽媽掐得滿身傷痕，她也是這麼乖巧地說，哥哥抱抱就不痛了……

    「傻丫頭！如果痛一定要告訴我！」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有些哽咽。

    「嗯！」她仰起頭微微一笑，靠進哥哥懷裡，世界一片安寧……

    出院那天，儘管娃娃心中有諸多忐忑，諸多疑問，可她沒有出聲，只默默跟著哥哥回公寓。

    其實她很留戀在醫院的時光，因為哥哥一直在身邊，現在她痊癒了，回家了，哥哥是不是也該回到雨格身邊去了呢？一切回到原點？

    然而，哥哥並沒有馬上走，而是坐在她身邊捧了個筆記本來問她，想不想去旅行。

    她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不陪雨格去蜜月旅行，反而帶她去旅行嗎？

    可他卻頗有興味地指給她看，「你不是喜歡看雪嗎？我們去瑞士吧，不過現在是夏天，可能只有山頂有雪，但是那邊的景色很美！」

    電腦上那些美麗的圖片吸引了她的視線，她喜歡那樣藍得純粹的天空，綠得青翠的草地，還有具有北歐風情的小房子……



第132章 守護

    連天雨迅速發現她眼裡閃耀的欣喜，立刻做了決定，「那就定下來了！盡快出發！」

    「可是……你有時間嗎？」娃娃的印象裡，哥哥一直都是忙碌的，忙得連陪她吃飯的時間也沒有。

    連天雨觸到她水眸裡那一縷怯弱和質疑，有些內疚地摸了摸她的小辮，「娃娃，哥哥現在才明白，其實我已經擁有了一切，也不怕失去一切，除了你……」

    娃娃心頭一熱，淚，滾滾而下。

    這世上總有些追逐是永遠也沒有盡頭的，也有一些是失去了便不再回來的，可是，又有誰能預見，傾心傾力的呵護之後，最後還是會失去呢？

    那天晚上，吃過晚飯以後，娃娃默默走進臥室。通常哥哥在吃完飯後就會離開，而她，現在真的沒有勇氣送他離開，所以，選擇了逃避，逃到自己的烏龜殼裡，把自己藏起來，不知道，這樣是否可以少一點難過……

    儘管如此，她仍然側耳細聽外面的動靜，不放過一丁點聲音，尤其，是開門關門的聲音。

    然而，開門聲確實是響起來了，不過並非來自客廳，而是她自己的臥室門被推開，連天雨走了進來，見她趴在桌上，便坐在一邊和她搭訕，「在想什麼呢？娃娃？」

    他沒走……

    娃娃心中升起小小的喜悅，雖然知道這喜悅是偷來的，他終究還是會走的。

    她抬起頭，將連天雨滿臉的疲憊之色收入眼底，為了照顧自殺的她，哥哥真是辛苦了，不敢讓她離開他視線之外，就連睡覺也趴在她身邊，他眼裡已佈滿紅血絲，臉上儘是疲憊的神色，她忽然有些不忍心了，不忍心讓他放心不下，不忍心讓他這麼勞累，畢竟他是她最愛的哥哥啊！

    因為死過，所以更捨不得；因為失去過，所以更珍惜。

    她低頭摳著自己的指甲，低聲說，「哥，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裡去呀？」連天雨輕笑了一聲，捋了捋她的頭髮。

    「雖然……你和雨格……婚禮沒有舉行……可你還是要回去的……」她很勉強才說出這些話，從內心來說是真不希望他走，只是她自己很害怕，因為她從來就沒有把握能留住他，何況，他的寶寶還在等他回家……

    他拍拍她的頭，「如果累了就早點睡吧，等會我自己來打地鋪。」

    「呃？」她懷疑自己聽錯了，瞪大了眼睛。

    他再度捏了捏她的鼻子，悠長地呼出一口氣，「看來我們真得另買房子了，這事交給羅捷，最好在我們從瑞士回來後就能住，這公寓太小了點！」

    「買房子？」娃娃還是聽不懂他的話，不，應該說聽懂了，只是不敢相信自己這個猜測而已……

    「傻丫頭！」他眼裡浮起憐愛的笑，「這麼個小公寓，總不能讓我天天打地鋪吧？」

    「天天打地鋪？」娃娃忽而抓緊了他的手，簡直無法相信他這句話的意義，也就是說他每天都和自己在一起住嗎？不和雨格住？

    他仿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握緊她的手，「真是傻丫頭！我在醫院就說了呀，要不繼續住公寓，要不我們另買房子！」

    娃娃心中湧動著暖流，明明是溫暖的，鼻尖卻酸楚難耐，忍不住便撲進哥哥懷裡哭了起來，原來，他在醫院說的「我們」另買房子，是要買一套大點的房子和她一起住，而讓雨格單獨住在老房子裡，她自己笨笨的，聽不出來他的意圖，白白傷心了這麼久……

    連天雨拍著她的背歎息，「真是越長大越回去了，小時候都沒見你哭過幾次，這幾日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了，流光了也好，以後就不許哭了！」

    「嗯！」娃娃用力點頭，咬住嘴唇，忍住哭泣，「以後都不哭了！」

    「好了！休息吧！」他兩隻手捧住她的臉龐，擦去她殘餘的淚痕。

    「嗯……」她猶猶豫豫的，還是有些不放心。

    連天雨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耐心引導，「想說什麼就說！娃娃以後有事一定要說出來讓哥哥知道，別自己一個人悶在心裡，知道嗎？」

    她還是很猶豫，本想問什麼時候跟雨格再辦婚禮，卻不敢問出來，怕聽到自己承受不了的答案，勉強笑了笑，改口道，「哥……你也早點休息！」

    連天雨見她眸子裡一明一暗的，隱約猜到些什麼，娃娃既然不說，他也不想點破，只點點頭，「好！」

    娃娃便靜靜地睡了，連天雨一直守在她身邊上網，忽的，有人按門鈴，外面申姐打開門後傳來羅捷的聲音，「連先生在嗎？」

    「在的！」申姐轉而來敲臥室門。

    連天雨快步走過去，唯恐吵到娃娃，開門後才輕輕說了句，「在的！小聲點！」

    娃娃心中患得患失的，只怕羅捷來是受雨格差遣，坐起來，屏住呼吸聽外面的動靜，發現自己多疑了，原來羅捷只是給連天雨送衣服來的，連天雨留在這裡的衣服本來就不多，上次趙臨青穿走一套，便只剩一套可換了，如今換了，便再也沒有穿的。

    說完衣服的事，羅捷又開始匯報公司的情況，娃娃聽得無趣，準備繼續睡覺，無意中掃過電腦屏幕，上面還有哥哥剛才瀏覽的網頁。

    好奇心使然，她湊近去看哥哥到底在看什麼，卻發現網頁內容全是關於自殺情緒和憂鬱症方面的，電腦旁邊還有一個小本子，上面做了筆記。

    連天雨還保持著唸書的習慣，重要的資料喜歡用手記而不是筆記本，用他的話，如果電腦哪天發神經，崩盤了不是要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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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26 PM

第133章 天使之鄉

    而這筆記本上記的，全是摘錄下來的憂鬱症的表現，自殺人群怎麼照顧等等內容，而且不是今天一天記錄下來的，從那些凌亂的記載還可看出有些是在醫院邊聽醫生說邊記的，末了，還有他自己的總結。

    ？自殺的人往往有憂鬱症，性格孤僻，朋友少，要多和病人聊天，多陪伴病人；

    ？要經常帶病人去戶外活動，享受陽光和新鮮空氣，開闊病人胸襟覽；

    ……

    這樣的注意事項大約有十幾條，在筆記本旁邊，卻用塗粗過的字大大地寫著：不是抑鬱症！！！！接連打了幾個驚歎號。顯然，哥哥是害怕她得了抑鬱症才會有自殺情緒，可是又懷疑她有抑鬱症，所以寫這樣的字來宣洩他的擔憂。

    真的有抑鬱症嗎？

    她對照網頁上那些抑鬱症的症狀，暗暗慶幸自己是沒有的，可是，由此可以看出，哥哥為了她真是勞心勞力，瑞士之行就是為了讓她開闊視野吧？

    只聽外面傳來羅捷告辭的聲音，公事應該談完了，連天雨又道，「這幾天把工作安排一下，全部帶到這裡來做，我要騰出一個假期來。」

    「假期？」羅捷顯然有些驚訝，連天雨是鮮少休假的，平時週末都常常加班，不過，很快便明白了，「好的，我明天安排一下。碾」

    羅捷走了，娃娃趕緊跳上床，假裝睡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哥哥所謂的工作安排就是要在去度假之前連續通宵把假期的工作在度假之前全部做完，她十七歲那年去冰雪之城看雪就是這樣，所以，這些年來她很少要哥哥陪自己就是因為怕哥哥太辛苦。

    而果然不出她所料，哥哥從這一晚開始就沒有睡覺，一直在她身邊伏案工作，敲擊鍵盤的聲音在越來越暗的夜色裡異常清晰。

    她再也無法睡著了，倏然睜開了眼，連天雨卻馬上注意到了她，朝她抱歉地一笑，「吵到你了？」

    娃娃連忙搖頭，心頭泛起濕潤的潮意，他這麼辛苦，為什麼首要想到的還是吵到了她的睡眠？

    「哥，要不……我們不去度假了好嗎？」她實在不忍心看他這麼辛苦。

    連天雨微微蹙眉，「怎麼了？不想和哥哥一起去玩？」他眸間還有故意做作的傷心。

    可惜，這樣的幽默讓她更覺抱歉，「不是……只是我不想去玩而已……好幾天沒見蕭蕭了，我想去找蕭蕭。」

    連天雨一眼看穿了她，「傻丫頭，蕭蕭又不會飛走，你從瑞士回來她還在的，放心吧，哥哥沒事，就是覺得累，心累，不是體力上的累，你懂嗎？所以，陪哥哥去散散心吧！除了你，還有誰陪哥哥呢？」

    這話的寓意是什麼？娃娃想了想，理解成雨格現在有孕，當然不能陪他去旅行……

    不過，既然哥哥這麼說，她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於是，在連天雨連續工作幾個通宵後，他們終於抵達歐洲的後花園——瑞士。

    娃娃原本以為哥哥會帶著她在日內瓦或者其它大城市住酒店，沒想到哥哥卻帶著她來到一個小鎮。

    「這裡是Engel berg，它的意思是天使之鄉。」連天雨牽著她的手，眼神溫柔繾綣。

    當天使之鄉這四個字進入娃娃耳朵裡，她瞬間便感到一種心靈被淨化的力量，覺得這個名字再配它不過，這麼美的地方，除了叫天使之鄉還能叫什麼？

    時值夏季，剛剛下過一場雨，空氣裡有些潮濕，古老的街道如被洗過一樣乾淨透明。

    沒有高樓大廈切割的狹窄天空，沒有喧囂堵塞的交通，天空高遠如碧，綠色的草地、尖頂的房子，小木屋、草地、小河、小火車站、教堂……一切比想像中更美麗。

    走在古老的街道上，隨處可見法國美好時代和新藝術時代的建築，門窗上雕刻著某段不為遊人所知的小城歷史，整個小鎮籠罩著一層寧靜的氣息，詮釋著千百年來悠然自得的生活。

    「好美！」娃娃情不自禁讚歎。

    連天雨聽了，黑眸裡浮起寵溺的氤氳，總算做對了一件事……

    牽著她的手走向一大片草地，草地中央有一棟小房子，兩層的格局，斜屋頂，白色的窗戶，巧克力色的木製牆面，房子周圍圍了同樣漆成巧克力色的木柵欄，柵欄上繞了一些爬籐的植物，此時正開著紫色的小花。

    娃娃放眼看去，這一帶還有許多這樣的房子，全是巧克力色的，有的是斜屋頂，有的是尖頂，簡直就像進入童話世界。

    她噓聲感歎，「如果能在這樣的房子裡住幾天，也算不枉此行了！」

    連天雨一笑，便牽著她加快了腳步，直奔兩層的小房子而去。

    「幹什麼？」她有些驚慌，因為這裡不像旅館，像民居，他不會真的帶她去住吧？

    他卻會意地笑道，「我們去跟房東求求情，說說好話，求他讓我們住幾天！」

    「可以嗎？」娃娃錯愕地看著他。

    他雙眉一挑，「如果房東是女人，就讓我這帥哥出馬，如果是男人……你這小美女就得出馬！」

    娃娃臉紅了紅，哥哥很久沒用這麼輕鬆的語氣和她說開玩笑的話，好像一下子還不習慣……

    木柵欄是開著的，他們直接走了進去，娃娃握緊哥哥的手想要退縮，忐忑地看著他，「哥，算了吧，我們還是去住酒店吧！」

    他笑著搖頭，「那怎麼行？萬事都不能半途而廢！我預感，房東是很好講話的！」

    見他這樣，娃娃一顆心也鬆弛下來，只是，這哪跟哪？也扯得上半途而廢這樣的思想教育？



第134章 他不像你哥哥

    開門的是一個典型的北歐女子，大約三十來歲的年紀，金髮碧眼，皮膚白裡透紅，五官非常有立體感。

    娃娃覺得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所以在主人開門的瞬間就躲到一邊去了，讓哥哥一個人孤軍奮戰。

    「你好！」連天雨用英語和她打招呼，並露出他難得一見的帥哥臉。

    女子顯然驚愕。

    娃娃瞥見哥哥臉上偽裝的鎮定自若的笑容，不僅掩嘴偷笑，她倒要看看哥哥怎麼使用美男計強行住進人家家裡，在這裡，沒人知道連天雨，他用什麼來證明自己不是壞人？

    「你好，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女子還是很有禮貌的。

    「我們來自中國，來這裡旅行，請問可以借住你家嗎？放心，我會付費的！」他簡單地介紹了自己，當他說我們的時候，伸手過來攬娃娃，卻攬了個空，娃娃早已躲開，衝他不懷好意地笑。

    女子並沒有看到躲在一旁的娃娃，面對陌生男子的借宿，臉現猶疑之色，「鎮上有旅館，你還是去住旅館吧！價格不貴！」

    「可是我喜歡這裡！我可以出比旅館雙倍的價格！」某人繼續遊說覽。

    女子更加懷疑了，簡直已經把他當色狼或者劫匪來看待，而且下一個動作就是關門。

    連天雨伸手擋住門，向她施展他自認為誠懇的微笑，「我不是壞人！我可以給你看證件！」

    在他還沒來得及掏證件的時候，那女子便看見了街上穿制服的警察，開始大喊，「警察！救命！救命！」

    連天雨這才慌了，一把摀住女子的嘴，直接闖入了她家，而後把門關上。

    娃娃被關在門外，瞠目結舌，只聽見裡面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難道開始世界大戰了？

    一陣亂七八糟的響聲後，又陷入了寂靜碾。

    娃娃正在天馬行空地猜測發生了什麼事，忽然門開了，從裡面伸出一隻大手，把她提了進去，這隻大手還攬著她的肩膀，並且某人用另一隻手捏她的頰，命令她露出笑臉來，和他的笑臉靠近，擺在一起。

    然後，她聽見他信心滿滿的聲音，滲透著笑意，「女士，你看我和我妹妹長得這麼惹人愛，怎麼會是壞人呢？」

    娃娃被他捏來捏去，現在終於可以看清屋子裡的狀況了，那個北歐女士居然被哥哥用繩子綁在椅子上……

    還說自己不是壞人……

    不過，娃娃當然不會知道連少是做什麼起家的，一個混混混成了王子，骨子裡還是有混混的品質，如果動手比動口更有效，似乎他不介意破壞君子的形象，只不知，連少難道在商場上也是這樣的嗎？那能做到今天的成就可真太奇怪了……

    某人心中卻在感慨，女人比男人難對付得多……

    那個北歐女人怔怔地看了看娃娃，又看了看連天雨，忽然說道，「我叫Sarah。」

    連天雨喜出望外，這句話隱含的意義應該是他們終於獲取到她的橄欖枝了！

    娃娃瞪了哥哥一眼，掙脫他的鐵臂，跑上前給Sarah鬆綁，並且誠懇地道歉，「Sarah，對不起，是我很喜歡你家的小屋，很想在這樣的小屋裡住幾天，所以哥哥才會這麼冒昧，希望你不要介意，哥哥真的沒有惡意！」

    娃娃不由撇了撇嘴，還說用美男計的，結果變成了惡男計……

    Sarah對連天雨還是有所顧忌，但是明顯對娃娃卻生了好感，在娃娃耳邊低聲嘀咕了一句，「他一點也不像你哥哥！」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一句不像，觸痛了娃娃心裡最隱秘的弦，是啊，不像！她和哥哥長得一點都不像！可是她真真實實是爸爸的女兒啊，有親子鑒定作證的……

    她甩甩頭，努力讓自己的心情放鬆下來，既然是來旅行的，就不要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在踏上英格堡這塊土地的時候，那令人震撼的美已經使她差不多忘了國內那些不愉快，也不想去想她和哥哥到底是兄妹關係還是別的，只想保持這樣的現狀就是最大的幸福！

    於是朝Sarah難堪地笑了笑，「對不起，我哥就是那樣一個人，其實人很好，最心軟……」娃娃記憶中的哥哥確實是這樣的，心軟得捨不得她有半點難過，至少，小時候是這樣的……

    誰知Sarah卻丟給她一個神秘的笑臉，在娃娃耳邊說，「其實我知道！」

    「你知道？」娃娃驚愕不已。

    「是啊！」Sarah把她拉到一邊，「他把我綁起來的時候都跟我說了，還把你們的證件都拿給我看，他說你們沒有家，他的夢想就是完成你所有的夢想，你喜歡我們家，他想盡一切辦法都要讓你住進我們家……」

    Sarah說到這裡，眼裡居然紅紅的，拉著娃娃的手，「你知道嗎？他英語怎麼那麼好？還說得那麼動情，我都被他說哭了……」

    娃娃皺了皺鼻子，原來還是用的美男計……

    「我已經答應他讓你們住下來了，我上樓去給你們收拾房間去！然後給你們做點吃的！」Sarah說著上了樓。

    連天雨朝娃娃一笑，「你們倆說什麼悄悄話？」

    娃娃瞪了他一眼，「Sarah說，完全是因為我可愛才讓我們住下來，和你這暴力男沒有關係！」

    他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是不是他的功勞都沒關係，只要能讓娃娃實現她的願望，在她喜歡的地方住下來就行！

    看著娃娃的笑容漸漸恢復往日的純淨，眸子裡黑寶石般的光澤漸漸剔透，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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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27 PM

第135章

    連天雨和娃娃的英格堡之行算是安定了下來，就住在Sarah家裡。

    後來的閒聊中，娃娃得知Sarah已經成家，丈夫是蛋糕師，才三十出頭的Sarah卻已有一個念中學的孩子，現在不在家，和同學暑期實踐去了。

    所以，現在只有Sarah一個人在家，難怪看見連天雨這個陌生男人會如此緊張。

    娃娃和Sarah很投緣，因為她和Sarah有一共同夢想，就是想開一家屬於自己的蛋糕店。為此，兩個人常常在一起竊竊私語，規劃她們夢想中的蛋糕店，還用筆寫寫畫畫的，談到心興頭上，兩人擊掌歡笑，旁若無人。

    這樣的場面惹得連天雨在一邊插不上嘴，只抗議，「就不能換點別的話題嗎？娃娃，你把哥哥擱哪呢？」

    娃娃衝他做了個鬼臉，又繼續和Sarah聊她們的蛋糕店去了。

    連天雨望著這一幕，望著娃娃的飛揚神采，如墜夢中，唇角不自覺泛起笑意，為這樣鮮活的娃娃……

    可是，仔細一回味，怎麼就覺得剛才自己那句話帶著莫名的酸意？

    晚上，Sarah的丈夫DAVID回來了，帶回來一塊提拉米蘇。

    Sarah幸福地告訴她，這個習慣DAVID已經堅持了很多年了，每天早上做出來的第一塊提拉米蘇，DAVID都會自己買下來，下班的時候帶給Sarah。

    娃娃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原來Sarah和DAVID也相信這個說法，吃到第一塊提拉米蘇的人會幸福…碾…

    Sarah今天卻把提拉米蘇轉送給他們的小客人——娃娃，衷心地祝她幸福……

    「謝謝！」娃娃嘗著提拉米蘇的味道，眼睛卻不自主地瞟向連天雨，她的幸福，會在哪裡？

    連天雨卻不知道提拉米蘇的傳說，更不知道娃娃喜歡吃提拉米蘇，因為在國內的時候，娃娃從來就不吃。

    其實，不是娃娃不吃，而是自從得知了提拉米蘇的傳說後就不敢吃，過於敏感的觸覺，總是會觸到與幸福相反的感受，她，怕自己承受不起……

    吃過晚飯後，Sarah便和丈夫去散步，聰明的瑞士女人沒有邀請他們一起，似乎懂得遊客的心理，在短暫的行期裡，總是希望和自己希望在一起的人單獨在一起。

    娃娃感歎Sarah的純良，「她怎麼就能信任我們這初次見面的人呢？還把整個家都留給我們，不怕我們把她的家搬空嗎？」

    連天雨很臭屁地挑了挑眉，「那是因為我帥得令人信任！」

    娃娃不以為然，「是誰逼得人家Sarah喊警察救命？Sarah說了，第一眼見到我就覺得我長得像中國小天使，而這個小鎮叫天使之鄉，只有天使才配住這裡！我想Sarah一家才是天使才對，只有天使才有這麼善良和純真的心，所以，他們才配住這裡！」

    「不！你也是天使！美麗的小天使！」連天雨看著她眼裡的流光溢彩情不自禁，這樣的娃娃，才是他的娃娃……

    為了這樣的娃娃能一直保持下去，他願用盡一切辦法，甚至……欺騙……

    有一個詞叫善意的謊言，到底是給撒謊人找的借口，還是善意的謊言真的不傷人？但願沒有揭穿的一天……

    「娃娃，走，我們也去散步！」連天雨牽著她的手，趕走心裡突然湧起的陰霾。

    這個鎮真的很小，半個小時後差不多就走完了全鎮，娃娃看著街道兩邊比比皆是的旅館，不禁詫異，「真是奇怪！怎麼旅館比民居還多啊！這鎮上的人都住哪裡？也住旅館嗎？」

    連天雨一笑，「這個鎮一共才2000來人，能有多少民居？況且還有許多年輕人都出去了，遊客估計比當地人都多！」

    「出去？為什麼？這麼美的地方還要出去？到哪裡還能再找到一個天使之鄉？」娃娃是徹底被這個地方迷住，著了魔。

    連天雨寵溺地笑著搖搖頭，「傻丫頭，當然是去大都市唸書就業啊！大城市才有更多適合年輕人的機會，這裡太悠閒了！」

    娃娃不可思議地一笑，「就像哥哥一樣嗎？賺很多很多錢，然後再拿著錢來到這些所謂的悠閒的地方來旅行？」

    娃娃不過是一句玩笑似的話，連天雨卻因娃娃這句話而震撼，這就是所謂的循環嗎？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

    他心中升起點點惆悵，娃娃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帶來的影響，轉頭望見街上一家酒吧，居然是玻璃的屋頂，名字叫做Iglu，如果說整個英格堡是一片漂浮在寧靜悠遠的歷史長河裡的一片樹葉，那麼這個酒吧就集中了所有的熱力，即使現在夜生活還沒開始，但五彩的霓虹和勁爆的音樂已經在宣告它的激越。

    「哥哥！我們進去玩玩？」娃娃拉著哥哥的大手。

    連天雨眸色黯淡下來，「不……不去！」

    「來嘛！去啊！」娃娃強行把哥哥往酒吧里拉。

    不是沒泡過酒吧，在國內的時候就常常去，可是這裡……他聽著那些勁爆的音樂有些頭疼。

    「娃娃，哥哥年紀大了，受不了這樣的音樂……」

    娃娃卻毫不容情地揭穿他，「哼，什麼受不了這樣的音樂！明明是怕自己出醜！」

    娃娃隱約知道，哥哥雖然跳華爾茲堪稱王子和紳士，但這種酒吧熱舞是寧死也不願出醜的……

    「反正又沒人認識你是連天雨，出一次丑有什麼關係？」娃娃抓著他的手臂直搖晃。



第136章 泡溫泉……

    最後拗不過娃娃的軟磨硬泡，連天雨硬著頭皮進了這家酒吧，一進去就被裡面的燈紅酒綠刺耳音樂所包圍。.

    按理說在這樣的環境裡成長起來的連先生應該很適應環境才是，可是，他卻沒來由地感到窘迫。

    在激越中狂舞，似乎不屬於他這個年紀了，算一算，應該有十來年沒有涉足這樣的地方，常去和雨格喝酒的酒吧很靜，專為他們這樣的人而開。

    「哥！走啊！」娃娃牽著他的手往人多處擠。

    他咬了咬牙，堅決甩掉娃娃的手，「娃娃，你放眼看看，裡面有沒有一位大叔級的人物跟著群魔亂舞的！」

    「哥……」娃娃嘟著嘴，撒嬌央求。

    「最多五分鐘！」他皺起眉，受不了娃娃這樣的表情，娃娃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當她貼著他的手臂搖晃著身體撒嬌的時候，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胸前的柔軟，如觸電般，酥麻了全身……

    他為此而苦惱，怎麼所有的事情又回到最初的尷尬局面了呢？因為從前靠得太近，所以他刻意遠離，而現在他發現遠離是個錯誤的時候，再一次的接近又讓他陷入苦惱和壓抑……

    忙不迭地甩開娃娃貼著自己胳膊的身體，和她加入那些亂舞的人群，與其讓自己意亂情迷，還不如出一次醜……

    可是，他真的不會跳舞啊！

    十年前和朋友進酒吧他就是觀眾，別人熱情洋溢地扭動的時候，他就杵在一邊當柱子。因為他生性冷淡（當然，除了面對娃娃的時候），加之背負得太多，杵在那兒就像個門神，足以讓所有的朋友掃興，這樣的時候多了，朋友進酒吧狂歡就不再叫他去影響氣氛了，他自然沒有機會去學跳舞。

    當然，即使有機會他也不會學的，除了最簡單的華爾茲，那是進入上流社會的門票之一，為了娃娃能成為上流社會的公主，他硬著頭皮專門請老師學了幾個月，才學會基本步法，跳起來也還像模像樣，可是，這樣的熱舞……

    他依舊站在人群中，黑了一張臉，看著娃娃在他面前像個小精靈一樣的擺動。

    無論娃娃怎麼逗引他，他都一動不動。

    站在一群歐洲人中，他也不顯得矮，長期在健身房鍛煉的成果，使他擁有極為堅硬結實的身形線條，加上他多年來煉就的具有殺傷力的鍋底臉，以及一看上去就是「大叔」的年紀，站在中間就好像嚴厲的家長在瞪著自己不聽話的小孩似的……

    起初還沒什麼影響，慢慢的，那些狂舞的年輕男女動作幅度小了很多，然後，連天雨周圍的一小圈人停了下來，看著還在跳舞的娃娃和紋絲不動的連天雨，到了最後，所有的人都不跳舞了，而且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著娃娃……

    渾然不知發生什麼事的娃娃終於發現滿場只有自己在跳舞了，扁了扁嘴，也慢慢停了下來，尷尬地環顧周圍，「你們……怎麼了？」

    她身邊離她最近的歐洲男孩壓低了聲音勸她，「乖孩子，還是跟爹地回去吧，下次爹地不在家再溜出來玩……」

    爹地？

    娃娃吐血……

    原來大家都把她當成未成年少女，偷偷跑出來泡酒吧，被前來尋人的「爹地」給抓住……

    她臉色緋紅，狠狠瞪了一眼連天雨，撒腿就跑，隱約還聽見身後的歐洲年輕人在議論，「中國人真的這麼保守嗎？未成年就不准進酒吧跳舞？」

    丟死人了！

    娃娃在夜色中的小鎮街道上狂奔，被從身後追來的連天雨給抓住，「跑什麼跑？」

    娃娃回看他一眼，急急地把他拉到街邊商店的玻璃櫥窗前。

    「幹嘛？想要買奶酪？」英格堡的奶酪非常出名，可連天雨的印象裡，娃娃對奶酪並沒有特別的嗜好。

    「不要啊！爹地！」娃娃賭氣亂喊。心中卻對著櫥窗裡她和他的倒影嘀咕，哥哥真的看起來很老嗎？像她爹地？

    連天雨啞然失笑，指著玻璃櫥窗裡倒映的人影，「哥哥真的老了，所以，你們年輕人的活動以後還是叫年輕陪你去的好！」

    他這樣是在刻意拉大她和他的距離，娃娃能懂嗎？

    娃娃卻瞥了他一眼，默默無言地往前走。

    哥哥只比她大十歲，如果說哥哥顯老，老得像她爹地，那麼也是她的拖累才讓他過早成熟，細想啊，十三歲的哥哥就挑起了三十歲男人才有的重擔，這麼算的話，二十八歲的哥哥心理年齡就有四十多歲了，怎麼不顯老呢？

    如此一想，更為哥哥感到難過，暗暗發誓，以後要百般地對哥哥好，哥哥不喜歡她提「愛」這個字，她就不提，反正哥哥也不和雨格結婚了，還和自己繼續住在一起，那麼她就像真正的妹妹那樣對他好，只要能永遠擁有哥哥就好，無論是以怎樣的身份……

    第二天，DAVID休假，兩口子打算去泡溫泉，問娃娃是否願意同去。

    「夏天泡溫泉？」娃娃驚訝地問，那不等於被煮熟了一樣嗎？

    Sarah笑了，「夏天泡溫泉比冬天更有一番趣味，想不想去試試？我借給你游泳衣！」

    娃娃興趣盎然地轉頭看哥哥，滿懷希望他能夠答應。

    連天雨當然不願意讓他的娃娃不開心，昨晚在酒吧就已經鬧得不愉快了，今天可不想重蹈覆轍，於是欣然點頭。

    四個人吃過Sarah做的早餐後就向溫泉進發了。

    娃娃對今天的溫泉之行是充滿期待的，她還從來沒有在夏天泡過溫泉，聽Sarah所描述的感覺就已經迫不及待了……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煞風景的連先生又給她上演一出鬧劇……

    當她興沖沖地換了泳衣出來的時候，連先生已經穿了個性感的三角泳褲在等她，修長結實的腿，寬闊的肩膀和胸膛，窄小的腰……

    太帥了！旁邊的DAVID和他簡直沒法比……

    就連Sarah見了，也兩眼放光，「OH，連先生，身材真是太好了！」Sarah本來朝丈夫奔去的方向似乎有改向傾向……

    DAVID皺了皺眉，把自己的妻子抓過來，擁緊於懷，「寶貝，你丈夫在這呢……」

    「嘿嘿……」Sarah一笑，吻了吻DAVID的臉，「親愛的，我們先走吧！」

    娃娃披著浴巾，咬著手指頭，瞇著眼睛審視眼前的大帥哥，確實帥得過分，帶出來真不保險……

    「娃娃？還不走？」連天雨挑了挑眉，叫她。

    這個表情好像很得意似的……

    娃娃扁了扁嘴，學著剛剛Sarah的樣子，張開雙臂向他奔去，「哥哥——我來了——」

    只是，跑得太歡，忘記了一件事情……

    她裹在身上的浴巾失去了雙手的束縛，掉落在地……

    連天雨的表情瞬間發生了一系列的變化，從驚訝到驚艷到難堪最後到憤怒……

    當娃娃跑到他身前時，他的臉已經黑得烏雲滾滾，立刻用浴巾裹住了她，把她往回推，「不泡溫泉了，我們馬上回去！」

    「為什麼？」娃娃不甘心，站著死也不肯動，明明和Sarah約好的事情，他又掃興！他怎麼總是這麼掃興！

    連天雨鼻子裡快噴出火來了！還問為什麼？Sarah給她是怎麼一件泳衣啊？比基尼？！知不知道娃娃穿著那樣的衣服有多惹火？

    可是這話不能說！

    他清了清嗓子，把自己齷齪的急躁壓下，盡量溫和地勸她，「娃娃，夏天泡溫泉太熱了，我們去滑雪吧！英格堡一年四季都可以滑雪，比溫泉好玩多了，你喜歡溫泉的話我們冬天再泡，那才好玩呢，你想啊，漫天雪花……」

    「可是Sarah說了有冷泉啊！」娃娃惱怒他的出爾反爾和叨叨不休，不耐煩地打斷他。

    「冷泉也不行！」他沉著臉，將她浴巾裹了裹緊。想到娃娃穿著比基尼混在一群男人中間讓別人眼光YY她，他就受不了。他覺得自己有這個想法可一點過錯也沒有，他是以娃娃的監護人身份老考慮這個問題的，絕對沒有其它的意思，試想，有哪一個當父親的願意自己的女兒穿個比基尼被別的男人YY？還是滑雪安全多了，至少滑雪服包裹得嚴嚴實實的……

    娃娃這一次可不依他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旅行還有什麼意思？賭了氣，「我要去！偏要去！你不想去我一個人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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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29 PM

第137章 冰火兩重天

    說完便掙扎著要走，連天雨死死抓住浴巾不放，拉拉扯扯間浴巾脫離了掌控，露出春光小闕。

    連天雨一急，索性將她整個扛了起來往更衣室走。

    娃娃氣急敗壞，左蹬右蹬掙脫不了，便在他赤裸的肩膀上用力咬了一口，連天雨咬牙忍住，在女更衣室門口才把她放下，「進去換衣服回去！」

    他黑著一張臉，讓娃娃又想到了「爹地」這個詞……

    「不去！就不去！」她兩道眉毛豎得高高的，索性和哥哥比眼覽。

    好吧，連天雨承認，自己是比不過妹妹的……

    「那等等！站在這裡別走開！」他轉身進了男更衣室，出來的時候已經穿得整整齊齊，再次叮囑娃娃別亂走後，走了出去。

    娃娃不知哥哥葫蘆裡賣什麼藥，老老實實批著浴巾在原地等，無聊得左顧右盼看人來人往碾。

    「嗨！你好！」一個金髮藍眼的歐洲男孩從男更衣室出來，和連天雨一樣只穿著一條「褲衩」，雙腿一樣修長，肌肉一樣結實，而且，皮膚比連少白……

    「嗨！」娃娃記不得自己認識這個人，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嗯……我是昨晚那個……對了，你爹地呢？」那人笑了笑，露出可愛的門牙。

    男孩長出虎牙也挺可愛的……

    娃娃紅了紅臉，想起這人是昨晚酒吧裡在她耳邊提醒她快跟爹地走的男孩，「呵呵，他出去了，我在等他。」並沒有解釋他不是她爹地，不過，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男孩便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娃娃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穿著比基尼是件危險的事，聊的時候，不小心浴巾會隨風一扇一扇的，敞露出雪白的纖腰……

    正在此時，連先生回來了，一看這情形就火冒三丈，大吼一聲，「娃娃！」

    歐洲男孩一見有逃跑的衝動，而且確實這樣做了，這個「爹地」護女兒不是一般的專制……

    「我叫ALEX，有機會再聊哦！你爹地來了，看樣子要劈了我！」

    ALEX朝連天雨做了個鬼臉，撒腿就跑，長腳長手的，跑得很快。

    連天雨火急火燎走到娃娃面前，板著臉，說話也不再溫柔了，「你穿成這樣和一個男人面對面聊天！？腦子裡就沒半點防範意識嗎？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男人一樣色，以後要記住！」

    娃娃很不服氣地斜眼看他，搞了半天，原來是嫌她穿得太暴露了……她穿著泳衣就不能出來招搖嗎？那他還穿著泳褲在那擺POSE呢？怎麼說她的泳衣也比他的多兩個點好吧！

    「哼，你不是男人嗎？」她不滿地嘀咕。

    連天雨一愣，「我怎麼一樣？還不去換了？！」說完把一件泳衣遞給她，並把她往更衣室推。

    原來他是出去買泳衣去了，娃娃滿肚子不高興地進去換衣服，穿好後照了照鏡子，簡直想捂臉逃竄……

    這泳衣也包得太嚴實了吧？乾脆給她穿長衣長褲好了……

    不過，如果她穿比基尼哥哥一定不准她泡溫泉，比較而言，她還是願意穿得土一點……

    進了溫泉區，娃娃就想直接往冰泉奔，Sarah已經在那朝她揮手了，可是霸道的連先生卻拉著她往高溫泉走。

    「哥！夏天啊！泡高溫泉會熱死！」她被他擰在手裡，腳快沾不著地了……

    連天雨卻毫不手軟，反而加重了力道，防止她逃跑，「你知道什麼？從高溫到低溫，讓身體先適應一下！不然你受不了！」

    「……」娃娃決定老老實實跟著哥哥走，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這尊大神，又被他扛著出去，那可虧大了。

    可是……可是……

    她實在受不了啦！

    哥哥怎麼可以這樣？好像她是三歲孩子似的，一直抓著她的胳膊，不讓她離開他身邊超過半米的距離……

    她剛剛想游得遠一點，馬上又被他抓了回來，溫泉裡別的人想要和她說句話，或者離她稍稍近點，他立刻就將她緊緊護住，好像別人都是老鷹，她是小雞，他就是只張開翅膀護著小雞的母雞，而且還一直黑著個臉，好像在警告溫泉池裡的其他人，靠近娃娃者死……

    這樣還怎麼愜意地享受Sarah所說的「冰火兩重天」？她就知道和哥哥來旅行是個錯誤……

    然而，擠眉弄眼的娃娃哪裡會知道連先生的苦？那才是真正的冰火兩重天！不過，不是享受！是折磨！

    她不會知道，她和他的拉拉扯扯，每一次都會觸碰到他的身體，有時候使力大了，還直接撞擊到他的關鍵部位，她年輕的柔軟而彈性的身體每一次撞到他某處都會有銷魂般的感受，他不得不黑著臉，否則，他怕自己會克制不住呻吟出來……

    他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泡在水裡，否則穿著如此絲薄的泳褲，可完全遮擋不住他的鬥志昂揚，那可是丟人丟大了……

    話說，它怎麼就不能消停下去呢？他是不是得念幾遍《金剛經》？，可他已經念了好幾百遍「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了……

    可這不聽話的娃娃是存心折磨他嗎？偏偏還在他面前動個不停！十八歲的她已經發育得很好了，雖然泳衣很保守，可那也是泳衣……

    雪白的溝壑山巒隱隱約約，在他面前不停跳啊跳，他努力不去看她，可腦中浮想聯翩的還是她……

    他眉頭越皺越緊，他上輩子一定是干多了缺德事，今生才讓他受這樣的折磨，對自己的妹妹動「邪念」……

    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卻發生了他意料不到的事……

    娃娃在水裡不安分地上躥下跳，吵著要去冰泉，可是有誰知道他的苦？他這樣怎麼好意思從水裡出來，所以只哼哼唧唧磨蹭拖延。

    娃娃不耐煩了，又給了他致命的一撞，這樣的結果是，她居然腳底一滑，沒有站穩，整個人往水裡倒去。

    連天雨大吃一驚，伸出雙臂去抱她，她為了自救，也四處亂抓，試圖抓住能救自己命的「稻草」，卻不料抓到某個硬硬的東西……

    時間，停止……

    連天雨驚愕地看著水裡，忘了該怎麼辦，那只柔白的小手正抓著自己不安分的挺立，在水的浸泡下，她的手愈加顯得白皙柔嫩，使這個動作無端增加了更多的有色意味……

    而娃娃更家錯愕，在她的記憶裡，只不過抱著哥哥說，她也可以給他想要的，哥哥就打了她一巴掌，還罵她不知廉恥，那今天這樣子，哥哥不知會怎麼責怪她，可是今天她真的是無心的……

    害怕和委屈湧上心頭，她可憐兮兮地仰頭看著他，差點要漫上淚水了，怯怯地說，「對不起，我……」

    「還不放開！」不等她說完，連天雨便低吼了一句，再抓住不放，他真的忍不住了，雖然還隔著一條泳褲，可那也跟沒隔差不多……

    「哦……」

    娃娃驚慌失措，趕緊撒手，連天雨也同時鬆開抱著她的手，可本就沒有站穩的娃娃，完全是靠他的支撐才站住的，支撐一旦失去，整個人重心繼續往前倒。

    這一次，她再也不敢亂抓，任由自己直直地倒，而連天雨居然也不敢再去抱她，也眼睜睜看著她倒下來。

    所幸，他背靠著溫泉石壁，娃娃往前倒的後果不過是倒在了他身上，整個柔軟的軀體壓住了他，身體更是緊密地契合在一起……

    連天雨感到自己的堅挺陷入一片柔軟的美好之中，許久沒有和女人有過接觸的身體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刺激？何況對方還是自己夜夜夢裡的人，他發誓他想忍住，可是那一陣銷魂失魄的愉悅之感來得太快太猛烈，電波般在全身傳開以後，他不可收拾地釋放了……

    他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把那痛快淋漓的聲音發出來，慶幸的是，自己那條薄薄的泳褲還好好地穿著……

    娃娃也感覺到自己腿間抵著的堅硬的東西，起初心慌意亂，不知所措，可短短瞬間，又感覺不到硬度了……

    她亦尷尬萬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看見哥哥的表情那麼痛苦，心頭不免升起疑慮，怎麼了？哥哥很痛嗎？難道她把他的……壓斷了？

    那可怎麼辦啊？她很想問一問是不是這樣，可這種問題怎麼問得出口？



第138章 (1) 哥，你沒事吧？

    這樣的姿勢僵持了一會兒，連天雨緊繃的臉才鬆弛下來，娃娃一直盯著他的臉色，至此時才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問了句，「哥，你……沒事吧？」

    當然，這個有沒有事，是問他「那個」是否完好無損……

    「沒……沒事……」連天雨臉上浮起一層紅暈，目光躲閃慌亂，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哥哥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娃娃看得傻了眼。

    褲子裡的粘膩感讓連天雨羞愧而難受，目光落在一側，低聲命令：「起來！」

    「哦……哦……」娃娃會意地哦了兩聲，表示自己的理解，她是不是還壓在哥哥的那個什麼上，讓他很疼？立刻抓著他胳膊站了起來。

    「我們出去吧，不泡了！」連天雨心虛得仍然不敢看娃娃的眼睛覽。

    「這個……好……」娃娃不敢再像初時那樣任性，因為自己犯了錯嘛，而且更多是擔心哥哥有沒有事，不自覺地朝哥哥某個地方快速掃了一眼，然後紅著臉問，「哥，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她發誓她沒有邪念的說……

    可是連天雨注意到她眼光的著落點，臉更紅了，吼了她一句，「囉嗦什麼？快走好了！」

    娃娃嚇得不敢再出聲，默默跟在哥哥身側，跟著他健步如飛的步伐，必須小跑著才能跟上，經過冰泉時，和Sarah打了個招呼，連天雨和娃娃兩個人的臉都徹底紅透，唯Sarah，看著莫名其妙的兩個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一次充滿期待的溫泉之行就這樣尷尬地草草結束……

    從溫泉出來，兩人都沉默不語，連天雨為剛才的事一直無法面對妹妹，事情的發展超出了他的掌控，超出了兄妹之間應有的關係尺度，這讓他特別不安，因而無法面對娃娃那雙澄澈的眼眸，他突然覺得自己很骯髒。

    而娃娃則一直拿眼偷偷看他，對方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一無所知，心中懸而不下的是哥哥究竟有沒有傷到，於是，在經過幾番糾結後，碰了碰哥哥的手，「哥……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連天雨還沉浸在剛剛的事情裡，對於她的觸碰尤其敏感，觸電般的酥麻竟然就從指尖漫開了……

    娃娃這個人物太危險！

    他只能黑著臉低吼來掩飾自己的尷尬，「說了不用就不用！」

    末了，怕她一直擔心，補充了一句，「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哦……」娃娃會意地「哦」了一聲。

    當兩個人想起連天雨所說的「身體」是指身體的哪個部位時，兩人均面紅耳赤，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只低著頭走路……

    忽的，空氣裡傳來一陣香味，娃娃想要打破這尷尬，誇張地吸著鼻子，「啊——好香啊好香啊——哥，我肚子餓——」

    「哦，吃東西去……」連天雨暗悔自己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

    在一家店裡坐定，娃娃看著菜單感慨，「好想吃中餐啊！還是家裡的菜最好吃！」

    連天雨看了眼她手裡的菜單，對娃娃說，「等等！」然後朝侍應生點點頭，朝廚房走去。

    娃娃以為，他是去廚房跟廚師說做中餐的，便老老實實在座位上等哥哥回來，可眼看牆上的掛鐘走了一圈又一圈，十分鐘過去了，她想，哥哥要給廚師講清楚中餐怎麼做，所以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半個小時過去了，她以為哥哥去了洗手間；四十分鐘過去以後，她心裡像貓抓，實在忍不住了，招手叫來侍應生，「我哥去哪裡了？」

    侍應生笑笑，「那位先生說要你在這兒等，千萬別走開！」

    娃娃憋不住了，是不是哥哥受了內傷？倒在半路了？不行！她得去找找！

    侍應生走後，她沿著去廚房的路尋找哥哥，一路都沒有發現倒地不起的人啊……她越來越迷惑，也越來越擔心……

    直到她到了廚房，她才發現，那個戴了高高的廚師帽，穿著胖胖的廚師服的中國人是誰？

    只見他正拿著個酒瓶充當擀麵杖包餃子呢……旁邊還有個胖胖的瑞士正牌廚師在向他學習怎麼包餃子……

    哥哥炒菜很濫，真不知包餃子的功夫怎麼樣……

    不過，心裡卻很感動，她不過隨便說說而已，哥哥就這麼當真，無論他包出來的餃子是什麼樣子，都賽過山珍海味了……

    她杵在門口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哥哥包餃子的動作還算嫻熟，不知道在國內的時候，哥哥是否也給雨格包過餃子吃呢？她記得雨格是最愛吃餃子的……

    想到這裡，心中難免還是有酸楚的感覺滑過，不過，很快她就調整了過來，告訴自己，珍惜眼前，珍惜現在，不要去想別的事別的人，至少，目前為止，哥哥仍然還是她的，哥哥因為自己而沒有娶雨格，可見自己在哥哥心裡的地位應是超過了雨格的……

    最終，她沒有驚動哥哥，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悄然離去，回到座位上等她的餃子，儘管哥哥已經包了一個小時，而且瞧這趨勢，還得一個小時……

    期間，侍應生上了些西點上來，她將就著填填肚子，期待著連氏餃子的隆重登場！

    又過了一個小時後，哥哥終於從廚房回來了，娃娃假裝一無所知地抱怨，「去哪裡去了這麼久？」

    連天雨一笑，「去廚房讓廚師們包餃子給你吃，他們不會啊，我就在旁邊指點了一下。」

    娃娃眨眨眼，兩個小時也叫指點？還有他鼻尖上沾著的麵粉……這也叫僅僅指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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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39 PM

第139章 (2) 哥哥不該放開你的手

    死要面子！他是不是在盤算如果包出來的餃子味道極差他就可以把責任推給廚師？說是外國的廚師不會包？.

    這一招太黑了……

    娃娃盯著他琢磨……

    「嘿嘿，餃子來了！」連天雨被她盯得心裡發毛，幸好侍應生把餃子端來了……

    好吧，看在這餃子的造型還不錯的份上，娃娃決定不揭穿他，夾一個試了試，味道還算過得去，除了餃子餡沒有鹽以外……

    「怎麼樣？」連天雨很期待她的評價覽。

    「好吃！好好吃！」娃娃覺得他這麼辛苦有必要表揚，老師說的，人都是在鼓勵中成長的，如果現在就將他一巴掌拍死，以後他就沒有繼續下廚的積極性了，所以無論他做得多麼難吃，也要表揚……

    連天雨眉間浮起得意，自己也嘗了嘗，皺著眉抱怨，「咦，沒放鹽啊！」看了眼娃娃，冷哼，「都是那瑞士廚師，我跟他說了肉餡要放鹽的嘛！」

    呃，娃娃覺得自己太英明了，瑞士廚師太倒霉了……

    算了，還是滿足他的虛榮心吧！她什麼都不知道……

    埋頭吃餃子的時候，娃娃漸漸忘記了溫泉裡發生的尷尬，她本來就是不經世事的孩子，對於男女之事比白癡強一點點，自然不會理解哥哥有多麼痛苦，而連天雨重新瞥見娃娃純潔的眼神，才暗罵自己太不純潔，突然之間來的靈感，讓他找到一種和娃娃之間的關係保持平衡的支點，其實，原來自己是可以愛娃娃的，在心裡，用最純潔的靈魂去愛，像從前一樣地守護，只要不在實質上突破男女的界限，只要不把這個愛字說出口，只要，娃娃也願意繼續這種柏拉圖之戀……

    想到這裡，他立刻打住，這樣對娃娃不公平！真正的愛情是靈魂和肉體的結合，娃娃應該有享受「性福」的權力……

    可是……可是……他凝視著狼吞虎嚥赤著他親手包的餃子的娃娃，剛剛清晰的思路又開始混亂……

    最後，他做了個決定，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再退縮，不會再將娃娃置之不管。他想，娃娃也許是因為習慣了依賴自己，習慣了愛他這個生活裡唯一親近的男性，所以才有畸戀，或許娃娃終究會遇到一個能給她精神和肉體雙重愛戀的男人，那時，他再高高興興把娃娃嫁出去……

    高興嗎？他心裡為何是酸的呢？

    娃娃覺察到他異樣的目光，不禁詫異，停下來問他，「哥，你在想什麼？怎麼不吃？」

    「哦……」連天雨收起眼神，掩飾不住的慌亂，「我……在想……我們明天去滑雪吧？」他其實想說，娃娃，我在想，在想……我們永遠這樣在一起好嗎？

    可是，這話不能說……

    娃娃迎著陽光的方向，笑了笑，「好！」

    鐵力士山是阿爾卑斯山最有名的風景點，就在英格堡區，有著終年不融的冰峰，是享譽世界的滑雪勝地。

    時值盛夏，腳下白雪皚皚，頭上陽光普照，身上暖意融融，娃娃終於明白什麼叫冰火兩重天，從纜車上跳下來的時候不禁興奮地大叫。

    英格堡有專門的滑雪學校，娃娃初次滑雪，連天雨本先讓她先去滑雪學校做最基礎的培訓，可是因為自己前日在餐廳一時口快，提出第二天就去滑雪的主意，讓娃娃興奮了一晚上，再說不去滑雪她可不答應了，只問，「哥哥會滑雪嗎？」

    「會！」年輕的時候愛好運動，在各地輾轉賽車的時候，也曾是滑雪好手。

    「那有哥哥教就可以了，哥，只要你不放開我的手！」娃娃把小手塞進哥哥的大手裡，對哥哥充滿了信心。

    雪光和太陽的七彩在她清澈的瞳孔裡交織出奇幻的光，他瞇了瞇眸子，有片刻失神。

    「哥——哥哥——好不好嘛——」娃娃把臉湊到他跟前，撒嬌。

    他初時被她突然出現的放大的臉嚇了一跳，然後，無法拒絕的，一個「好——」字脫口而出……

    因為娃娃是初次滑雪，所以連天雨不敢帶她去坡度太大的地方，先陪著她在一個巨大而平緩的山谷練習，那裡是專供初學者和孩子滑雪的。

    連天雨的教學方法很奇特，而且讓娃娃很不滿，她沒見過周圍的誰誰誰像她這樣，只用一根滑雪桿，另一隻手則被哥哥拽在手裡，哥哥也不滑，就這樣牽著她學步，娃娃怎麼就覺得好像是他牽著蝸牛在散步呢？連從她旁邊飛馳而過的小孩都用英語嘲笑她，說中國姐姐，不摔跟斗是學不會滑雪的！

    娃娃大羞，加上她很聰明，學什麼都快，而且喜歡逞能，覺得自己沒問題了，便只想甩掉哥哥的束縛，像別的人一樣自己自由自在地在這個充滿陽光的冰雪之地享受風馳電掣的快意，好在連天雨怎麼也不肯鬆手，娃娃也無可奈何，第一天的「滑雪」居然這樣就結束了，當然如果連天雨非說這天的活動是滑雪的話，相信除了他，沒人認為他們是在滑雪……

    捨不得山上的美景，他們倆在山頂的旅館住了下來，他們可以在海拔一萬英尺的鐵力士峰頂欣賞古城落日，然後去山頂的全景餐廳中餐，就著落日的餘暉品品並不多見的瑞士葡萄酒，看著山腳下的小城點亮昏黃的燈，那一刻，只覺世界一片寧靜，只剩了她和他……

    第二天，娃娃再也不要像昨天那樣丟人了，堅決自己摸索著滑，還仰起臉問他，「你學滑雪的時候是這樣嗎？」

    他訕訕地回答，「不是……」

    「那呢？像你這樣我永遠也學不會滑雪！小屁孩都說了，不摔跤是學不好的！」娃娃瞪了他一眼。

    「可是……」

    還沒等連天雨可是完，娃娃就已經越過他，往前滑去了……



第140章 不能沒有你

    看著娃娃不夠嫻熟卻勇敢而堅定的身影，他微微一笑，也隨之跟了上去。

    忽的，聽見娃娃在前面發出興奮的尖叫，「哥哥，你看我——」

    原來，前面有一個小斜坡，娃娃不等他到來，自己便衝了下去……

    連天雨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大聲制止她，「娃娃！娃娃！等我！」

    可是，娃娃的速度太快，他話音未落，她便摔倒了，慣性使她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才停下。

    他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止，腳下揚起飛雪如沫，瘋了般朝娃娃滑去覽。

    而他的娃娃，穿著鮮紅的滑雪服，靜靜地臥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心中一急，他亦跌倒，顧不上自己，連滾帶爬朝娃娃接近，終於抱她入懷時，只看見她側臉流淌下來的一縷鮮血……

    他眼前忽然出現娃娃自殺時在他眼前不斷蔓延和晃動的鮮血，許多許多的鮮血，從車裡一直滴到穿著潔白結婚禮服的他的面前，然後他抱著她去醫院，血，又從他結婚的紅地毯一直滴到車裡，滴到醫院，他一身白禮服被染得殷紅……

    「娃娃——」他驚恐地大叫著她的名字，試圖把她叫醒。

    可她一身紅衣，癱軟在他懷裡，那麼柔弱無力，那耀眼的紅色，在他懷裡就好像抱著一灘血……

    「娃娃！」他摘去她的眼睛和帽子，露出她緊閉的眼眸和安詳的臉，那麼安詳的臉，安詳得連生命的氣息都無影無蹤…碾…

    她這麼安詳，難道摔一跤一點都不痛嗎？

    可是他的心，卻痛到了極限，痛到連每一次吸氣都如針刺……

    「娃娃！」他一隻手抱著娃娃，俯身貼著她的小臉，感覺到她是如此的冰冷，情不自禁便用唇去溫暖她臉上的皮膚，她臉上不知從何處流下的血跡混入他唇間，腥味的鹹澀……

    於此同時，他另一隻手飛速卸下自己的滑雪板，雙足一獲得自由，馬上把娃娃抱起來，急速往纜車所在地奔……

    驀地，一聲輕微的笑聲從懷中破空而出，很小很小，可敏感的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停住腳步低頭一看，果然是他的娃娃睜開了一隻眼睛，朝他調皮地笑……

    原來她沒事！

    原來她只是逗他玩！

    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比他自己劫後餘生還來得迅猛，迅猛得讓他忘乎所以。

    忘乎所以地流了淚；忘乎所以地把她抱緊，不讓她下地；忘乎所以地托著她的頭，吻去她臉上的血跡。吻著，吻著，這吻，便如雨點般落在她冰涼的臉龐每一處——眉毛、眼睛、鼻子、間或，擦過唇……

    他的淚滴落在她臉上，熱熱的，燙疼了她的皮膚。

    她驚訝而惶恐地承受著這一切，不敢相信這一幕是真的。又是她在做夢嗎？還是幻覺？她幾乎能憑著她從小說裡獲取的微少的經驗來斷定，哥哥這樣吻著她，似乎已經超出了哥哥對妹妹的範圍……

    她可以開口問問以確定嗎？

    不！不行！她太瞭解哥哥，如果她開口問他，他必然會否認，一個她不想要的答案還拿來幹什麼呢？那還不如不問……

    她願意就此相信自己的揣測，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她閉上眼，仰起臉，享受著哥哥百年難遇的熱情，享受著，自己臆想中的愛戀；她聽見哥哥在她耳際嗚咽，「對不起，娃娃，我差點又失去了你，哥哥不應該放開你的手，哥哥不能沒有你！」

    娃娃的淚，在那一瞬決堤而下，他不能沒有她……只是她一生的終極追求……

    她不想去細細辨別哥哥說這話的本意是什麼，是真的愛她超過哥哥對妹妹的愛，還是因為兩人習慣了相依為命？她都不在乎了，在乎的只是他那句，哥哥不能沒有你！就憑這句，她堅信，她和他的世界無人能插入……

    相依為命……

    多麼美好的四個字，他們曾經是……

    過去，他們就是相依為命地長大，如今，假如有一天，哥哥回到一無所有的時候，她仍然會是緊緊跟隨他的小影子，不離不棄……

    哥，你知道嗎？過去，他們就是相依為命地長大，如今，假如有一天，哥哥回到一無所有的時候，她仍然會是緊緊跟隨他的小影子，不離不棄……

    哥哥終於意識到他的失態，站穩，把她往地上一頓，用行動命令她站好，而他自己，則面色鐵青地訓斥她，「這也玩？這很好玩嗎？」

    看著他心如刀絞很好玩嗎？

    他以為自己再一次失去她……

    他以為，娃娃在自己的眼皮下第二次要離他而去，那一刻的痛苦無法用言語來表達，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絕不會讓自己第二次失去她，她去哪，他亦跟隨，哪怕天涯，哪怕天堂……

    他筆直地站在雪地裡，臉色鐵青，鼻子和眼睛都彷彿要噴火……

    他真的生氣了……

    娃娃怯弱地咬咬唇，她其實一直都很害怕他生氣……

    伸出指頭，拉拉他的衣擺，「哥——，對不起，以後娃娃再也不開這種玩笑了！」

    他依然板著臉，不看她，剛才這一瞬，他連隨她而去的心都有了，她這小妮子卻是在開玩笑？

    「哥——哥——不生氣好不好？你生氣的樣子娃娃好怕……」娃娃開始用攻心戰。

    他鐵板一塊的臉始終都沒有朝著娃娃的方向，可聰明的娃娃卻發現他唇角分外明顯的略微的鬆弛……

    娃娃大喜，初見成效！繼續裝可憐，「哥，如果你希望娃娃摔得人事不醒才肯理我，那娃娃再去摔一跤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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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40 PM

第141章 愛她是幸福的事

    「閉嘴！你要氣死我是吧？」連天雨忍不住想用手拍打她的頭，可是，卻瞥見她臉側的擦傷，手舉在空中，怎麼也落不下去，最後，輕輕碰了碰她的臉，聲音轉為溫柔，「痛不痛？」

    娃娃抿著嘴唇拚命搖頭，哥哥唇上那些殷紅的血跡全是她的血，踮起腳尖，伸出手，輕輕給他拭去，腦子裡卻是他剛才瘋了般吻她的畫面，不知不覺淚濕雙眸……

    她的手指冰涼而細滑，在他唇上緩緩移動時，那股冰涼從嘴唇一直浸透至心裡，彷彿整顆心都在被她撫摸一樣，惹得他情不自禁想去含住她手指，想用自己口齒中的溫度去溫暖她，只微一張口，便感覺這副畫面實在太曖昧……

    連忙稍稍後退，離開她的手指，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黑著臉抓住她的手，訓斥，「手這麼冷，還拿出來，想凍死我？」

    說著用自己的手包裹了她的小手，不敢再帶著她滑雪，牽著她的手往山上走。

    他邁了一大步，卻發現手裡牽著的那個人沒有反應，詫異地回頭，只見她站在原地嘟著唇，「我剛剛才摔了一跤，是真的摔跤！你以為是假的啊……」

    連天雨再度緊張起來，蹲下身摸著她兩腳的各處關節，忙不迭地問，「痛不痛？這裡痛不痛？這裡呢？這裡呢？」

    娃娃臉扭向一邊，心中感歎，哥哥不是這麼笨把？這麼感覺智商下降了許多？小時候她每次摔了跤，他都會不用她提醒就背著她回家，怎麼現在遲鈍了？

    「算了！我們還是叫救護隊來吧！」連天雨見她不說話，不敢擅自動她。

    她急了，衝著他一頓亂喊，「不痛不痛不痛啊！」

    連天雨微怔，凝視她因生氣而飄起淺淺粉紅的臉頰，心中瞭然，溫柔，似水一般在心中蕩漾開來，鐵力士山這終年不化的積雪彷彿也在這一瞬間盡數消融……

    他終於意識到，愛她，寵她，原來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

    默契地蹲在她身前，娃娃緊繃的臉終於雲開月明，歡歡喜喜趴到他背上，兩手習慣性像幼時那般抓住他耳朵，笑容迎著陽光，格外嬌艷……

    他和娃娃誰也沒有提剛才他熱烈地吻她的事情，也許是忘了，也許是刻意不提……

    這趟退市之旅，連天雨破功多次，彼此似乎心知肚明，彼此也很有默契地都不去提及那些尷尬，似乎，不提，就可以被忽略，不提，就能半明半暗地沉浸在各自的美好裡，稍一回味，便會有微小浮上各自的唇角，很美，很幸福……

    回到山頂，給娃娃的臉上的小小擦傷做了處理，滑雪算是到此結束了，儘管娃娃一再抗議，可連天雨再也不答應讓她參加如此危險的活動，並對自己之前竟然會提出帶娃娃滑雪而懊悔不已。

    雖然娃娃有時候任性撒嬌可以改變哥哥的想法，但她也知道，在一些原則性問題上，哥哥一旦認定，無論她怎麼說，都不會再更改，而看來這滑雪，也是原則性問題之一……

    只能聽哥哥的話，在山上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坐纜車下山。

    很幸運地，這晚在山上居然趕上了每月一次的星光晚餐，落日的餘暉火一般炙烤著整個天空，將那一望無垠的碧藍染成層次不同的紅錦，而他們，卻在這樣的火熱裡，和漫山冰雪融為一體，在山頂的全景餐廳，送夕陽，等星光，俯視整個英格堡小鎮，靜靜等待小鎮的燈光一盞一盞亮起。

    當並不多見的瑞士葡萄酒一杯一杯滑入娃娃喉間，她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迷離，哥哥俊朗的臉如蒙上淡淡星子的光澤，散發著迷濛的光華，如墨黑眸深處，更有星子沉落，一閃一閃，比天幕裡一河的星光更璀璨……

    喝過酒的她站立不穩，倒在哥哥懷裡，耳邊響起哥哥寵溺的聲音，「都說了不要喝，你偏喝……」

    雖是責備，卻透著無限溫柔愛憐，她環緊哥哥的脖子，再也不鬆開……

    人生，至此足矣！

    「娃娃，還能不能走？」哥哥輕柔的詢問響在耳側。



第142章 回歸

    在這樣一個天使之鄉的小鎮，沒有公司繁雜的事務困擾，沒有人與人之間的爾虞我詐，更沒有那麼多的流言蜚語，有的只是寧靜，和她甜美的氣息，在欲望的掙扎中艱難鬥爭的連天雨最後終於也累了，伴著那滿懷甜香，酣然入夢，竟是比記憶中任何一次睡眠都沉、都深，都安詳。

    只因，有她在身旁，還有什麼可以惦念的？

    第二日，娃娃醒來的時候，只覺週身暖融融的，完全被哥哥的體溫所包圍，他的手臂緊緊圈著她，他的一隻長腿甚至壓在她身上，他強有力的心跳貼著她的背，跳動著明快的節奏。

    幸福，那麼近，那麼簡單……

    原來只要她不說愛，不把哥哥逼得無路可退，幸福就會悄悄地圍繞在身邊。她想起和同學一起看過的一部老片，叫《東京愛情故事》，完治說莉香的愛太沉重了，所以背負不起。那麼，她之前加給哥哥的愛是不是也太沉重了呢？所以哥哥只想逃？而現在，她退一步，哥哥和她之間反而達成一種默契覽？

    連天雨隨之也醒來了，這樣的姿勢讓他起初有點尷尬，可是聰明的娃娃假作一臉天真，瞪了他一眼，一拳打在他肩上，「哥，你可真重啊！要減肥了！」

    連天雨一笑，面對娃娃那雙乾淨至極的眸子，誰也不會把這樣的擁抱往情欲上聯想……

    「起來！吃完早餐下山了！」他亦假裝什麼雜念都沒有碾。

    從鐵力士山山頂下來回英格堡的途中，有一條花徑，碧草青青，夏花爛漫，還有古老的馬車載著一對對小情侶來來往往。

    娃娃眼饞地看著那些馬車，充滿艷羨。

    連天雨摸摸她的頭，笑笑，然後也招來一輛馬車，先把她抱上去，自己才坐在她身邊，陪她在花海裡徜徉。

    娃娃緊緊靠在哥哥身邊，仰望藍天，陽光太耀眼，她幸福地迷上雙眸，眉宇間寫著的滿足讓連天雨內疚，不禁握緊了她的手，歉意地道，「娃娃，這次特意帶你出來玩，卻事事都沒有順你的意，溫泉沒好好享受，滑雪也沒盡興，下次吧，有了時間，哥哥再陪你旅行，一定順著你！」

    娃娃微微一驚，這是哥哥嗎？居然為了這樣的事鄭重其事地和她解釋？他不是老喜歡專制地不准這樣不准那樣嗎？不過，這足夠讓她開心的了，微笑著搖搖頭，「沒關係！只要和哥哥在一起，在哪都一樣！」

    是的，風景美或不美，全在人的心裡，全在身邊的人是誰，若心情晦暗，身邊所伴之人乃自己所憎惡之人，再美的風景也是枉然……

    娃娃知道，哥哥的時間寶貴，能忙裡偷閒陪她出來這幾日已是不易，估計從鐵力士山下來，歸期也近了。

    果然，他們才回到Sarah家，連天雨就接到羅捷打來電話，口氣十分焦急，似乎在催促連天雨趕快回去。

    連天雨卻把眼光看向娃娃，游移未定。

    經過生死之線的穿越，經過瑞士這幾日的旅行，娃娃覺得自己的心境變了很多，彷彿幾日之間長大了，於是懂事地朝哥哥一笑，「哥，回去吧，我也想回家了！回去好好複習，下學期開學補考呢！」

    連天雨為之動容，黑眸裡溢滿溫柔和感激，摸摸她的頭髮，對那端的羅捷說，「好，我馬上訂機票回來！」

    放下手機，想再次對娃娃說抱歉，娃娃卻搶先對Sarah說，「Sarah，我們要離開了，你不是答應做Alpermagrronen給我們吃的嗎？好想吃哦！」

    娃娃那一臉的笑容，絲毫也看不出有什麼不開心，連天雨看著她，心頭被濕潤的溫情所蓋。

    Alpermagrronen是由一種以奶酪、馬鈴薯和洋蔥澆汁的麵條，據說它是當地居民在穿越阿爾卑斯山時所攜帶的主要食品，因此在當地居民心目中有著特殊的感情。

    本來娃娃他們上山時，Sarah就說要給他們做好帶去的，但溫泉之行，她和連天雨先撤了，所以一直還沒吃到英格堡人掛在嘴上的Alpermagrronen。

    那一頓飯，吃得很開心，因為娃娃一直都在笑，笑到最後，臉部僵硬了，仍然還在笑。她想，她只能用笑來掩飾她的不安。瑞士之行，是偷來的天堂之旅，是一個美麗的夢，她真的害怕，夢終究要醒，回去以後，又將面對怎樣一種生活？雨格，雨格的孩子，都是不能逃避的問題啊……

    算了！不去想！不去想！她微微搖了搖頭，繼續放大她的笑臉，至少，現在是幸福的，她該珍惜……

    吃完飯，就準備離開英格堡了。

    Sarah把瑞士美食給他們打了一個大包，讓他們帶在路上吃，其中有做好的Alpermagrronen，還有當地最有名的奶酪。

    離開的時候，娃娃終於還是落淚了，抱著Sarah哭了好久，短短的時日，本不足以有如此深厚的感情，可是她就是想哭……

    連天雨不斷對Sarah道歉，說自己的妹妹感情太豐富，還不斷勸著娃娃，不要哭，不要哭，下回他有時間了，再帶她來看Sarah，Sarah如果有時間也可以去中國玩。

    Sarah被娃娃哭得有些難為情了，便順著連天雨的話說，「是啊！我兒子就很喜歡中國文化，常常嚷著要我們帶他去中國旅行，到時一定來看你們！」

    娃娃漸漸止住了淚，又在淚水中和Sarah揮手道別。沒有人知道，她哭，並不是因為要和Sarah告別，而是因為要告別一個如此美麗的夢，她對回家以後的害怕、擔心和惶惑都在這淚水中發洩出來了……

    雖然如此不願意回去，可該面對的終是逃不掉。

    在他們出去這段日子裡，羅捷已經按照連天雨的吩咐找了一所大點的房子，因為時間緊急，所以並非買的新房，但前主人是極講究之人，裡面的裝修如新，大氣奢華，並不比新宅差。

    羅捷來機場接的機，路上就告訴娃娃和連天雨，生活用品、衣服等等都已經搬進新家，馬上可以入住。

    連天雨對羅捷的辦事效率給予了肯定，卻轉了個彎，說，這一功該不該記下，得娃娃檢查後才決定。

    羅捷為了自己的大好獎金向娃娃大放電眼，娃娃只假裝沒有看見，回家後卻對金碧輝煌的客廳視而不見，直奔書房和各個臥室，當她看到哥哥常用的書籍和某間臥室裡掛滿的哥哥的衣服時，一顆緊繃的心才鬆懈了下來。

    微笑浮上臉龐，原來哥哥真的沒有騙她，以後都和她住在一起！

    滿意地回到客廳，笑著告訴哥哥，娃娃檢閱完畢，可以給羅捷記功了！

    連天雨被她的表情感染，輕鬆地一笑。

    羅捷一顆心也放落下來，「姑奶奶，記功我可不敢要了，只怕你大小姐不滿意，我的工作全盤否定，又得滿世界重新去找房子，這年頭，要找一所能讓你大小姐滿意的房子可真難……」

    羅捷喋喋不休地說著，娃娃卻吐了吐舌頭，不以為然，有這麼難嗎？她明明只要哥哥在身邊就好了！

    接下來羅捷便示意連天雨該去公司了，高層會議已經安排好，就等著他。

    連天雨心中懸著娃娃，怕自己一旦不在她身邊，又會出事，便低頭握了她手詢問，「娃娃，跟哥哥一起去公司，怎麼樣？你可以在哥哥辦公室玩遊戲，等哥哥開完會就陪你一起吃飯？」

    從前連天雨從來就不帶她去公司的，顯然還是對她放心不下，心中不免歉疚，現在，自己真的成了哥哥的小負擔了……

    輕輕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搖搖頭，「不，哥哥，你去吧！我沒事了，等會我去找蕭蕭玩，我有好多話要跟她說呢！還要把瑞士的見聞講給她聽，把我們買的小禮物送給她！」

    「真的沒事？」連天雨挑了挑眉，不確定地看著她的眼睛。

    她重重點頭，「嗯！真的沒事！」

    「那好！讓司機王伯送你去吧！嗯……一會兒在哪吃飯告訴我，我來給你們買單！」連天雨做著詳細的安排。

    娃娃卻嘟了嘟嘴，「哥！我們兩個女孩兒要講心裡話，你讓王伯跟著多沒意思啊？」她明知這是哥哥的關心，可她仍舊選擇了拒絕，因為她要哥哥放心下來，安安心心工作，不要再為她勞心了！

    連天雨只好笑了笑，滿眼寵溺，「好好好！那我來給你們買單好了！記得打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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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41 PM

第143章 我覺得他喜歡我

    連天雨去公司後，娃娃就給蕭蕭打了電話，約她出來玩。

    蕭蕭這丫頭，一接電話就衝她抱怨，「天雪！你最近上哪去了？我怎麼找你都找不到，打你電話也關機！你不要我們了！」

    娃娃心情不錯，趕緊討好蕭蕭，「蕭蕭，別生氣嘛！我和哥哥去瑞士玩了，我給你帶了好多好吃的，還有禮物送你！我在老地方等你！」

    「瑞士啊！」蕭蕭發出艷羨的驚歎，「娃娃，真是羨慕你有個好哥哥……」

    娃娃清楚，蕭蕭家境一般，父母都是靠不高的工資吃飯的，能供她念大學已是不易，平時能去國內旅遊已算奢侈，出國？那是蕭蕭想都不敢想的……

    娃娃的情緒不免低落起來，她和蕭蕭說話絕對沒有炫耀的意思……

    「蕭蕭，那下次，我讓哥哥把你一起帶去，好嗎？」娃娃聰明，卻很天真，在連天雨的保護下，對於人情世故的理解比較淺薄，自己所擁有的，只想與別人分享，否則，當初也不會幫助雨格了。而她把蕭蕭看做最好的朋友，當然不願意有福一個人享。

    蕭蕭卻笑了，「傻雪兒！那怎麼可以？我又不是你們家的人！算了算了，看在你給我帶禮物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你無故失蹤了，命令你速速來見我！否則，別怪我家法伺候！」

    所謂的家法伺候，就是撓癢癢，兩人約會，如果有一方遲到時間過長，就要被撓癢癢。

    娃娃聽了，發出一串快活的笑聲，放下電話，立刻就出門了。

    所謂的老地方，其實是她們學校附近的一家叫做「聽雪」的咖啡廳，初時喜歡她們，只因為「聽雪」這兩個字，後來才發現裡面的甜品很好吃，是娃娃和蕭蕭的大愛。

    從新家去學校，距離比較遠，娃娃搭車到「聽雪」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她猜測著蕭蕭一定到了，今天這頓家法逃不掉了……

    她沮喪地走進「聽雪」，便聽見有人輕輕叫她，「雪兒，這邊！」

    順著聲音望過去，蕭蕭正佔了她們最喜歡的那張桌子，坐在鞦韆的座椅上向她招手，而令人奇怪的是，怎麼肖之俊也在一旁？

    她笑呵呵地走過去，沖肖之俊做了個鬼臉，「喂，我們姐妹倆的聚會，你來摻和幹什麼？」

    蕭蕭聽了立刻給肖之俊打抱不平，「娃娃，怎麼這樣說嘛！人家肖肖也很想念你的！」蕭蕭喜歡叫肖之俊肖肖，聽起來便是叫她自己一樣。

    肖之俊聽了，白皙的臉上微微紅，有些侷促地解釋，「我不是有意破壞你們聚會的，正好遇上蕭蕭嘛，而且又有事找你們就跟了來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一直都把你當姐妹！」娃娃大大咧咧在肖之俊肩膀上一拍，坐了下來，獻寶似的把禮物給蕭蕭，「給你！鐵力士山的祝福哦！來自天使之鄉，只有天使才擁有的雪花！」

    那是她精心挑選的一個雪球，裡面是銀裝素裹的英格堡小屋，她的最愛。

    「謝謝！這樣就算是我也去過瑞士了！」蕭蕭捧著雪球，愛不釋手。

    旁邊一道怨念的目光襲來，肖之俊委屈的聲音幽幽響起，「我的呢？」

    「呃？」娃娃有些難為情，在買禮物的時候真的沒想過肖之俊呢，連趙臨青她都想到了，給他買了一套瑞士軍刀還沒給他，那現在怎麼辦？

    她把給蕭蕭帶來的零食推給他，「反正你貪吃，這個給你吧！」

    肖之俊皺了皺眉，「誰貪吃啊？」

    「還說不？」娃娃扁扁嘴，揭他的老底，「你以前天天守在我身邊，不就是想讓我把我哥帶回來的蛋糕分給你一半？」

    想當年，人人都對他們兄妹避之不及，只有他傻不拉嘰地天天來找她玩，陪她一起等哥哥，然後哥哥帶了好吃的來，她都會留一點第二天給他……

    他不是天下一大貪吃鬼是什麼？

    肖之俊臉紅了，低下頭嘀咕，「哪裡是為了吃的……」

    「還說不是？瞧你臉都紅了還抵賴！」娃娃哼了一聲，把零食包打開。

    蕭蕭的注意力終於從雪球上轉移，伸手來搶吃的，「這些不是給我的嗎？娃娃你想變卦！」

    娃娃急得在桌子底下猛踹蕭蕭的腳，蕭蕭卻還愣愣地問，「娃娃，你踹我幹嘛？」

    娃娃一頭栽倒在桌上，死了死了……

    一向老實的肖之俊見蕭蕭的魔爪伸向零食，居然一反常態用手摟住那一大包，「娃娃說了給我的就是給我的！」

    蕭蕭倒是被他的樣子給嚇到了，魔爪收回，手指在嘴裡舔了舔，愕然，「是你的就是你的……搶什麼搶……又不是幼兒園小朋友……」

    娃娃也笑了，臭肖之俊，「還說你不貪吃？你自己看看，你看看你的樣子嘛！笑死人了！」

    肖之俊被她一說，放開了手，再把袋子打開，對蕭蕭說，「吃吧！」

    「怎麼現在又給我吃了？」蕭蕭莫名其妙。

    「不吃拉倒！」肖之俊揚了揚眉，心中暗道，不過是為了爭所有權而已，誰真愛吃啊……

    「那我吃了啊？」蕭蕭對他剛才的瘋狂舉動頗為忌憚，一時還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屬實。

    「吃吧！全給你！」肖之俊把零食都推到她面前。

    蕭蕭眼裡閃過一道柔柔的光，開始吃起來，邊吃邊不時看看肖之俊。

    「肖之俊，你不是說找我和蕭蕭有事嗎？什麼事怎麼不說了？」侍應生把她的咖啡端來，是她喜歡的摩卡，這點肖之俊瞭解。

    咖啡這個東西，她本來不喜歡，因為太苦，她甚至覺得這世人幹嘛自找罪受，喝這麼苦的東西，好在摩卡不那麼變態，裡面混合的巧克力的味道她比較能接受，這家店的黑松林蛋糕也不錯。

    肖之俊給她把蛋糕擺好，叉子順手她手的方向，笑了笑，帶著幾分靦腆，「後天是我生日，我家裡要給我舉行個慶祝會，讓我叫幾個同學來，我想叫你們兩個！」

    「這樣啊……」娃娃有些為難，幼時肖家人不友好的態度太讓她印象深刻了，自己顯然是肖家最不受歡迎的人。

    肖之俊似乎猜到了她所想，寬她的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媽那人我太清楚了，牆倒眾人推那眾人裡肯定有她一個，你們家現在起來了，我媽的眼睛也就不會長在頭頂上了！」

    「肖肖，哪有這麼說自己媽媽的！」蕭蕭一邊吃著一邊指責肖之俊的態度。.

    「本來就是嘛！」肖之俊嘟噥了一句，反問娃娃，「你去不去啊？你是……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如果你不去蕭蕭也就不去，那太沒意思了！」

    他本來想說，你是唯一想邀的人，可是，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只好改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覺得不妥，又還加了個之一，末了，還把蕭蕭扯進來，即便這樣，臉上的紅暈還是越來越濃……

    娃娃一怔，覺得再推脫不好，只能應了，「好啊！去就去！可是你臉紅什麼呀？今天你怎麼老臉紅？」

    「啊？沒什麼！」他覺得有點坐不下去了，找個借口想溜，「我就是來通知你們這件事的，蕭蕭，記得後天來我家啊！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啊，你們慢慢聊！」

    「哦……」娃娃目送他的背影離開，皺起眉頭，「莫名其妙……」

    蕭蕭卻忽然笑出了聲，「才沒有莫名其妙呢！」

    「啊？」娃娃覺得自己不過出國了一段，就發生了這麼多變化呢？她怔怔地看著蕭蕭，「難道你懂他？」

    「當然！」蕭蕭臉上閃過一抹得意，同時浮上一層紅暈，乾笑了幾聲，「娃娃，告訴你一個秘密……」

    「什麼秘密？」娃娃愣愣的，怎麼蕭蕭今天也莫名其妙？

    「我覺得……肖之俊他喜歡我……」蕭蕭低著頭，臉徹底紅透。

    「啊？是……是嗎？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當然啊！」蕭蕭肯定地點頭，而後又羞澀一笑，「就你出國這段日子的事，他老來找我玩，然後我們想找你一起玩，卻打不通你電話，還有，你注意到沒有，你給的這包零食，他開始說不准吃，然後又全部給了我，還有剛才啊，他邀請我們去他家的時候，怎麼說的？他說如果你不去，我也就不會去，那就太沒意思了，那他的意思不是就是我去才有意思嗎？對了，他臨走還沒忘記囑咐我一定要記得去呢……」

    娃娃做冥思苦想狀，「好像……好像真是這樣的……」



第144章 哥，你在說謊是嗎？

    「可是……」娃娃偏了偏頭，「我怎麼記得你好像是喜歡我哥哥的呀？」

    平時，蕭蕭在她面前不把哥哥的名字每天念個十遍八遍是不會罷休的，言語間毫不隱晦地透露了對哥哥的崇拜和熱愛。

    娃娃自己也覺得奇怪，任何人覬覦哥哥，她都會生氣，唯獨不會生蕭蕭的氣，可能是因為她知道，蕭蕭絕對是一廂情願偶像式的單戀，哥哥對她一點興趣沒有吧……

    蕭蕭立時歎了口氣，「你哥哥誰不愛啊？可是世界上只有一個連天雨，喜歡他的人千千萬萬，你哥總不能娶了千千萬萬個老婆吧？我們這些小蝦米對你哥哥的喜歡只能像fans崇拜偶像那樣的喜歡，對了，報紙上都說，你也也喜歡你哥哥，還傳什麼兄妹禁忌戀……」

    娃娃的臉色刷的白了，「蕭蕭，你說什麼？！」

    蕭蕭馬上拍拍她的手，「這些報紙就是喜歡捕風捉影，你和你哥哥我還不瞭解？你哥把你養大的，像爸爸一樣親密，怎麼就和兄妹戀扯上關係了？現在的記者啊，都不用寫新聞了，改寫小說好了！」

    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

    娃娃低頭喝著咖啡，溫熱的摩卡一直暖到心裡，可是，蕭蕭，你可知道，我是真的陷入一場兄妹戀，而這個秘密，恕我連你也不能說…碾…

    只聽蕭蕭發出遺憾的歎息，「還是你家秦雨格幸福，你說為什麼當年被欺負的人不是我？說不定你見到了也會救我，然後就有了和你哥哥青梅竹馬的機會，在然後，我也當明星，最後嫁給你哥哥，安安心心當連太太，當你的嫂子！」

    「噹啷」！娃娃的咖啡匙掉落在杯子裡，發出輕微的響聲，重重撞在她心頭，她睜大眼睛看著蕭蕭，「你說什麼？」

    蕭蕭難為情地嘿嘿一笑，「我知道我是在癡人說夢了！不過秦雨格的幸福真的讓人羨慕，嫁入豪門，多少女星的夢想，她輕而易舉就實現了，對方還是像你哥哥這樣頂尖的人物，那個超豪華婚禮啊，真可以讓每一個女生嫉妒得眼紅！」

    娃娃覺得自己的腦子轉不過彎來，嫁入豪門？婚禮？哥哥不是說沒有和雨格結婚嗎？她感到自己的心又墜入一個黑洞，飄飄忽忽找不到著陸點，她似乎要被這個黑洞吞噬了一般，呼吸都變得苦難……

    「娃娃！娃娃你怎麼了？」蕭蕭注意到她發白的臉，急促的呼吸，還有發直的眼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奇怪地詢問。

    「我……沒事，可能是滑雪的時候感冒了，現在還沒好呢，覺得頭暈！」她定了定神，嘴角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又問，「蕭蕭，你怎麼知道雨格嫁入豪門？」

    她想雨格和哥哥的婚禮之前炒得沸沸揚揚，可能別人還不知道婚禮被她弄砸了吧？

    蕭蕭卻道，「不久前才舉行的婚禮啊！電視裡報紙上雜誌上，還有網上，都在議論這件事呢，秦雨格穿著那件婚紗真好看！據說價值幾百萬吧？天啊，幾百萬啊！我一輩子都沒那麼多錢，結果她給穿在身上，還只穿一次！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娃娃的手放在桌子底下，手腕上帶著一串鉑金鐲子，鐲子底下的疤痕和針腳猙獰地張牙舞爪……

    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皮肉，卻絲毫感覺不到痛……

    不！她不相信哥哥會說謊騙她，哥哥說沒結婚就是沒結婚……她很想給哥哥打電話，確認一下哥哥的話是否是一個謊言，可是她不敢，不敢……

    「娃娃？娃娃？」

    蕭蕭連著叫了她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嗯？」眼中已是一片灰白。

    「你今天到底怎麼了？不舒服的話回去吧？」蕭蕭關切地看著她。

    娃娃笑笑，「沒關係的！走吧，我們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要打發，逛街去！」她和蕭蕭的節目基本就是在街上閒逛，蕭蕭家境一般，很少去逛名牌商場，兩個女孩最喜歡在Ａ貨區淘寶，然後去小吃街狂吃一通。

    「那好！走吧！」蕭蕭牽住她的手，笑得簡單而透明。

    娃娃忽然很羨慕這樣的蕭蕭……

    她相信，單純的蕭蕭一定能獲得她想要的幸福……

    肖之俊？不錯哦！她得給蕭蕭幫個小忙！

    蕭蕭，我只有你一個朋友了，如果我的幸福只是奢望，那麼我希望你，我唯一的朋友能幸福……

    她側目凝視著蕭蕭平凡的臉蛋，心中湧起酸楚難耐。

    輕輕轉開臉，櫥窗裡映出的女孩倒影裡，已經紅了眼眶，悄悄拭去眼角的淚，假作若無其事，「蕭蕭，我們今天不去逛Ａ貨了，去逛名牌吧？」

    「為什麼？我可沒錢……」蕭蕭答得很自然，並不因為自己和娃娃之間貧富相差的懸殊而有什麼不自在。

    「你忘了？我們後天要去參加肖之俊的生日晚會啊！肖之俊家是高官家庭，如果穿得太普通會不會讓肖之俊沒面子？雖然肖之俊不是那種狗眼看人低的人，但他父母可真不敢恭維！」

    蕭蕭的眸色黯淡下去，「可是……」

    「別可是了！我送給你好了！」娃娃捏了捏她的手，微笑。

    蕭蕭眼眶泛了紅，「這樣不好！娃娃，你已經給了我很多幫助了，我不能連衣服都要你買！」

    「沒關係啊！我們倆是什麼關係？你想想雨格一件婚紗都要幾百萬呢，我送你件幾萬的也沒啥關係！」娃娃抬頭見一輛空的出租開了過來，招手叫停。

    上車的瞬間，蕭蕭還拉著娃娃的手起誓，「娃娃，我有你這樣的好朋友真的太幸運了！我們會是一輩子的朋友！可是這衣服錢我會還你的，我爸媽現在也學人在做生意，以後賺了錢我一定還你！」

    娃娃笑了笑，也沒再說什麼，如果蕭蕭這麼說能讓她自己心裡舒服點，那就隨她說吧，她並不指望她真能還……

    象牙塔裡白色的友誼是如此純潔，輕易便可以許下一輩子的諾言，可是一輩子有多長？漫長的一輩子裡，真的什麼都不會變嗎？

    愛情、親情、友情，一旦和利益沾上了關係，有什麼依然純白如初？

    兩個丫頭手牽手來到本市最大最貴的商場，裡面齊集各種世界名牌，是諸多明星，富豪血拼的首選之處。

    蕭蕭第一次走進這裡，很興奮，「娃娃，你說會不會遇見很多明星呢？可不可以找他們要簽名？」

    娃娃被她逗笑了，「會吧！你找他們要要試試！」

    雖然說明星富豪的衣服大多都有專門設計師設計，即便要買衣服，他們也不一定上商場來露臉，直接定購就可以，但是，逛街卻是每個女人都愛享受的樂趣，其趣味不在買，而在逛，所以，要在這遇上明星是輕而易舉的事。

    蕭蕭再度歎息，「秦雨格是肯定遇不到了，幸福地在家裡做連太太待產呢！」

    娃娃心中再度被針一刺……

    努力轉移注意力，將目光落在一件湖藍色的小禮服上，「蕭蕭，你試試那件吧！很適合你！」

    蕭蕭一翻吊牌，被那五位數的價格嚇住。雖然有心理準備，可她還是只打算湊合著買件四位數的穿穿的……

    心裡正在猶豫，被娃娃推進了試衣間。

    娃娃在外等的時候，四處張望，以尋找更好看的款，卻不料，一個身影進入眼簾……

    雨格？！

    她不在家裡保胎，來外面瞎晃蕩什麼？她仔細看了看雨格周圍，似乎並沒有連家的人跟著，這不可能！雨格仍然住在舊宅裡，如果要出門的話，舊宅的司機應該會跟來，怎麼會讓她一個人搭車？

    眼看雨格往電梯走去，她有點焦急，對導購道，「就買剛才那件，你快點開票！」

    這樣的顧客還真沒見過！也不看看穿起來的效果就瞎買？導購呆了一呆，想起掉下來的生意不可能不要，馬上動作麻利地開了票。

    正好蕭蕭穿著禮服出來了，娃娃粗粗一看，已覺眼前一亮，只道，「很好，很漂亮！」然後拉著蕭蕭飛奔而去刷了卡。

    末了，把小票往導購手裡一塞，拉著蕭蕭的手飛快朝停車場跑去。

    遠遠的，看見雨格走向一輛黑色的車，牌照陌生，司機……也陌生，幫她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似乎全是嬰兒用品。

    她很想追上去看看，車裡是否還有人，可是車卻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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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42 PM

第145章 和肖家的關係

    她後悔無比，早知道自己開車出來了！

    想攔個出租車追上去，可轉瞬之間，車已經遠去，無影無蹤。

    娃娃心裡默默念了幾遍那個車牌號，記了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又在期待著什麼……

    蕭蕭被她的異常舉動弄得一頭霧水，穿著禮服，吊牌也沒來得及剪，蹙眉詢問，「娃娃，你看見誰了？覽」

    娃娃把目光從車遠去的方向收回，指著從商場裡出來的一個男子，「他！我就說嘛，剛剛明明看到的，這麼追出來就不見了！」

    「高以寒？」蕭蕭念著這個當紅偶像劇明星的名字，驚訝地看著她，「以前沒聽你提過喜歡他啊！」

    「可是你喜歡啊！」娃娃拉著她的手跑過去，「走，找他要簽名去！」

    娃娃立刻轉身，唯恐洩露自己因說謊而微紅的臉，卻聽見蕭蕭在身後感動地說，「雪兒，你真的太好了！什麼都為我著想……」

    娃娃感到羞愧，這句話，她真的承擔不起……

    好在，幫蕭蕭要到簽名不是一件難事！

    她大大方方走到高以寒面前，和他打招呼，「高大哥，你好！」

    高以寒一張偶像級的酷酷的臉展開笑顏，「天雪？你也來逛街？」

    「是啊！三生有幸，巧遇我們的天王巨星，給簽個名吧！」娃娃笑著把蕭蕭從身後抓出來。

    高以寒尷尬地一笑，「天雪！你這麼說就是擠兌我了！我想要天雪的簽名呢！不知還要不要排隊！」

    「嘿嘿……」娃娃也笑了，從蕭蕭包裡翻出一個小速記本，翻開，「我最好的朋友是你的影迷，請賞天雪一個面子，簽個名吧！」

    高以寒聽了，這才拿起筆在速記本上簽下幾個龍飛鳳舞的字。

    娃娃扁了扁嘴，「真不明白你們明星為什麼非把自己的名字寫得別人都不認識呢？這樣就顯得有文化嗎？」

    「哈哈！」高以寒被她逗笑了，道，「對了，上次和臨青在一起玩，提起你，說你去瑞士了？那小子一臉怨婦被拋棄的樣子，你得好好安慰安慰他！」

    娃娃不以為然，「身為檢察官，不有的是公務繁忙嗎？還有時間怨念？」

    高以寒笑笑，不再說了，只道有事，和娃娃告別。

    他走後，蕭蕭看得一愣一愣的，「雪兒，你居然認識高以寒，都沒聽你提過！」

    娃娃淡淡一笑，「也就認識而已，他給我哥公司拍過幾個廣告，在一起吃過飯，後來聽說和趙臨青關係不錯！」

    蕭蕭連連咋舌，「我早該想到的，我估計本市上流社會的人你就沒有不認識的，我真笨！」

    娃娃的笑容有些蒼白，上流不上流，真的對她來說不重要……

    忍住心底那一抹蒼涼，她拽住蕭蕭的手，大喊，「走！讓上流社會見鬼去吧！我們去吃路邊攤咯！」

    蕭蕭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使勁掙脫她的手，「也得讓我換了衣服再去啊！」

    娃娃也笑了，陪著她回商場換回她自己的衣服。

    兩個十八歲的女孩，把一個下午的時間都耗在小吃街上，從街頭吃到街尾，邊吃邊聊天，毫無顧忌地哈哈傻笑，娃娃覺得這樣的生活多真實，比水晶般的上流生活真實得多，就像當年她和哥哥住的那漏雨的舊房子一樣，各種聲音，交錯成生活真實的交響曲，而非上流生活的單調冰冷……

    把小吃街的美食通通嘗了一遍之後，已經近黃昏，她的手機終於響了，是哥哥……

    「娃娃，在哪呢？」哥哥的聲音柔和得像暖風一樣，尤其那個「呢」字，拖著軟軟的尾音，像一隻小手在揉著她的心，娃娃只覺得心尖都酥軟得發酸了……

    「我在小吃街呢！」她低低地回答，眼眶裡已泛起了淚意。哥，你知不知道，僅僅只是看見手機屏幕上「哥哥來電」這幾個字，就足以讓我的淚氾濫了呢？

    那邊傳來他的一聲輕笑，「那……肚子是不是吃的圓鼓鼓的了？」他的語氣好像在和五歲的她說話似的，充滿溫柔和寵溺。

    「嗯，是的！」她下意識地摸摸自己圓鼓鼓的肚子。她喜歡哥哥這樣的語氣，好像她是他最珍愛的寶貝……

    「可是我好餓！不知道娃娃公主還賞不賞臉陪哥哥吃飯呢！」他在那頭笑問。

    「好啊！當然好！」任何和哥哥在一起的機會她都不會錯過。

    「那我們去風味小居吧，在小吃街等我，我來接你們！」

    「不用！我們自己搭車去更快！你先去點好菜吧！」娃娃心疼哥哥開著車繞半個城奔波，不如自己坐車去。

    「嗯，也好，上車前記得要看清楚計程車牌照號碼！」他沒忘叮囑這一句從小到大都叮囑娃娃的話。

    娃娃幸福地笑了，「知道了！囉嗦！」

    這樣的哥哥怎麼會騙她？不會！一定不會！

    和蕭蕭趕到風味小居的時候，連天雨早已經到了，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娃娃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想是在辦公室換下了從瑞士回來時所穿的休閒服，穿著手工縫製的深色西服，剪裁合體，肩部的線條尤其流暢貼合，將他完美的肩膀和背闊肌展露得十分完美。

    短髮修剪得整整齊齊，衣領上方短短的髮際，還有他坐得筆直的背，使他看起來精力充沛，充滿活力，可是，只有娃娃知道，剛從瑞士回來的他，馬上投入工作，有多麼疲憊……

    她悄悄走近，調皮地蒙住他眼睛，聽見他一聲輕笑，「這是誰啊？哪裡來的小仙女？這麼香？」

    娃娃沮喪地放下手，坐到他對面，「一點也不好玩！你應該先猜猜瑪麗，莎莉，愛蒙達之類的嘛！」

    歌是這麼唱的！小說的套路也是這樣的！他怎麼可以打破常規！

    連天雨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胡說！哥哥就只你這一個調皮搗蛋寶，哪裡還有別人？」

    這話娃娃愛聽！所以，蕭蕭說的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連大哥好！」蕭蕭很乖巧地問候連天雨。

    「你好！」連天雨點點頭，臉色不自覺微微一紅，剛才的動作忘情了，在外人面前這麼親密終是不妥當。

    菜已經點好，他把單子給娃娃，「我也不知道蕭蕭愛吃什麼，你們自己看看，再點！」.

    娃娃一看，全點的是自己喜歡吃的菜，笑著把單子一放，「我愛吃的就是蕭蕭愛吃的！不用再點了！」

    其實她心裡在繞彎彎，後天要去肖之俊家裡，真擔心哥哥不同意，現在蕭蕭在場提出來，哥哥應該不好反駁……

    於是，等菜上來以後，她試探著問哥哥，「哥，後天肖之俊生日，我和蕭蕭要去參加他的生日會，可不可以？」

    連天雨箸筷的手抖了一抖，旋即恢復了平靜，微微沉吟後，點頭微笑，「好啊！去吧！」

    沒想到這麼容易！蕭蕭在場威力真是太大了！

    可是，之後，她卻後悔提出來了……

    因為哥哥看起來並不是真的高興，雖然還和她們有說有笑，但娃娃看得出來，哥哥眼睛裡的色彩已經變了，那種叫做陰霾的東西縈繞在他瞳孔周圍，揮之不去……

    她不知道哥哥究竟和肖家有什麼過節，這麼多年來生死仇人一樣不肯原諒，可是她不敢問……

    這頓飯終於在連天雨的故作鎮定和娃娃的惶惑不安中吃完，只有蕭蕭一個人盡興了吧……

    吃完飯後，司機王伯來了，是連天雨在吃飯時叫來的。

    連天雨在蕭蕭上車後，握著娃娃的肩膀，低頭凝視她好一會兒，才說，「娃娃，公司裡還有事要加班，我讓王伯先送蕭蕭，你跟我回公司吧？」

    娃娃覺得哥哥的眼神裡有很多很多內容，疲憊、擔憂、牽掛，齊齊湧聚，讓她心中酸澀，也無法說不，應該說，她根本就不想說不……

    她覺得哥哥定是有話要跟她說，而且是關於肖家的，這個問題困擾她很久了，今晚她要知道答案……

    和蕭蕭道別以後，她便主動把小手塞進哥哥手裡，「哥，走吧！去搭車！」

    車被王伯開走了，他們只能搭出租車了。

    連天雨握緊了這隻小手，微微一笑，「不，哥哥想走走，陪哥哥散散步？」

    娃娃還有點擔心會被記者拍到，可連天雨已經牽著她，邁開了步子。



第146章 談談我們的父親和母親

    華燈初上，車水馬龍，步履匆匆的行人和川流不息的車流構成一幅傍晚的歸家圖。

    娃娃喜歡這樣黃昏這樣忙碌的景象，這和早上不一樣，早上人們的行色匆匆是為了趕著去上班去上學，而黃昏，則是為了回家。

    家，是每一個人都渴望而眷戀的地方。

    對於娃娃來說，家就是哥哥……

    夜幕下的燈光溫暖得讓人心窩子裡都是暖融融的，哥哥的手心，則更溫暖。

    什麼也不說，兩人就這樣默默地走著，娃娃捨不得打破這寧靜，只願就這樣走到世界盡頭，時間盡頭……

    暮色中，連天雨的聲音緩緩而起，「娃娃，你還記得爸爸嗎？」

    「嗯？」自她記事以來，哥哥就沒提到過這個名字，對於爸爸，她唯一的印象便是冰冷的屍體和陵園裡的墓碑，她記得，墓碑上的名字寫的是莫良生……

    她唯一覺得奇怪的就是這裡，為什麼他們的爸爸會姓莫……

    連天雨笑得有些蒼涼，「娃娃，也該讓你知道的！我們本來不姓于，姓莫……」

    果然……

    娃娃傾耳細聽。

    「十五年前，爸爸是本市市長，那時和肖家關係不錯，肖之俊的父親常常借口談工作來我們家和爸爸拉近關係……」

    哼！娃娃不禁暗暗冷哼，就知道肖家是這樣的人，有權有勢的時候就巴結，沒落之後就痛踩……

    「後來，爸爸被查出貪污受賄，數額巨大，檢舉人就是他……」

    娃娃不由站住了腳步，終於明白哥哥為什麼這麼討厭肖家，可是，又覺得這也怨不得別人，畢竟爸爸貪污受賄就是犯法的事。在哥哥面前，她感到自己有這個想法好像有點不孝，因為對爸爸的感情只有這麼深，她看待這個問題比較理性，但哥哥就不一樣了，也許哥哥是很愛爸爸的，所以才這麼痛恨肖家吧……

    心中這麼想著，卻不敢說不出來，只靜靜聽著哥哥說下文：

    「爸爸這個人，我並不欣賞。首先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爸爸，就沒有盡到應盡的責任。娃娃，我比你大十歲，父母之間的糾葛也隱約懂了，爸爸和我媽是政治婚姻，爸爸並不愛媽媽，可是既然娶了她，就該對她一心一意，然而在我的童年記憶裡，他們除了吵架還是吵架……

    後來，又出現了一個你，關於你母親，我只知道，是爸爸的初戀……其實爸爸媽媽之間的痛苦我能理解，如果真的過得不幸福，爸爸完全可以離婚，然後和你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他卻偏偏不，一邊捨不得我媽媽娘家的後台賦予他的政治生命，一邊抓著你母親給予的風花雪月不放手，想要魚翅熊掌兼得？結果只能雞飛蛋打……」

    娃娃聽了就不明白了，既然不喜歡爸爸，那麼為什麼對肖家的厭惡會如此深？

    連天雨低頭看了看她，似乎瞭解她心裡的疑問，鬆開她的手，改為攬住她的肩膀，繼續道，「我也知道，爸爸是犯了法的，是……最有應得……」這幾個字用來形容自己的親身父親，縱然他罪惡滔天，也得痛下一番決心，心內更是疼痛不已。

    他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靜下來，「可是，肖家的人不好惹。你不知道，爸爸的事之所以被發現，導火線是肖之俊的父親故意栽贓，他夥同……另一個人栽贓了一筆贓款給父親，然而那個人立刻又去舉報，然後反貪局順籐摸瓜，才把爸爸從前的事都給摸了出來……」

    「另一個人？是誰？」娃娃聽他不點名，頗覺好奇。

    連天雨動了動唇，沒有說出來，只說，「這些人都本事滔天，我之所以不讓你和肖家的人來往，並不僅僅是因為肖家和我們有仇，而是因為他們太險惡，我怕你涉險！你知道嗎？為了不再生活在貪污犯莫良生的陰影下，為了不讓人知道我們是莫良生的後代，我特意給我們改了姓，十幾年隱蔽地生活在陰暗的角落裡，就只為了安全地長大……」

    「可是……肖之俊不是陰險的人啊，你沒接觸過他，他真的很好很善良，一個大男孩，還會臉紅呢！」娃娃覺得自己只是和肖之俊做朋友，又不要和他父母做朋友，會有什麼危險？而且現在是法治社會，難道還敢把她怎麼樣？

    連天雨不禁一笑，「算了，我今天告訴你這些，只是讓你心中有個底，凡事留個心眼就行，該來的總會來的，他們也許早已知道我是什麼人，讓他們有所防備也好！」

    「什麼意思？哥？」她聽著這話怎麼感覺哥哥好像要報仇一樣，怕自己擾亂了他的計劃？

    「沒什麼！」連天雨將手從她肩頭移到頭上，撫了撫，「沒什麼！後天去吧！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如果肖之俊的父母發現我就是莫家的女兒怎麼辦？」娃娃有點擔心，雖然長大了的她和哥哥都和小時候外表大相逕庭，但以前肖之俊常常來找她玩，不會不漏蛛絲馬跡啊！

    「去吧，沒關係，聽說臨青也會去，有事找他就好了！或者你跟他一起去！」連天雨說這話的時候，心頭的酸意還是像泡沫一樣一顆顆往外鼓。

    「也對！」娃娃卻顯然願意接受這個安排，她怎麼沒想到呢？像肖家那麼愛巴結人的人家，怎麼會不和市長公子套近乎呢？多麼難得的學長關係啊……

    顯然，娃娃對趙臨青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排斥了……

    這是好事啊……

    連天雨擁緊了她的肩，低頭凝視她路燈下的笑容，眸子裡有些微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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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43 PM

第147章 眼裡的哀愁

    娃娃抬起頭，正好遇見哥哥的眼神，路燈倒映在他如墨瞳孔裡，盛開成一朵模糊的橘色光暈，光暈深處，那若隱若現的哀愁是為了什麼？

    她本來心中還有一個疑惑，想問清楚，他和雨格，究竟是該相信他說的，還是相信蕭蕭說的？

    可當她被他眼中這隱隱的哀愁所繞，便什麼也問不出來了，只抬頭微微一笑，希望自己的笑容能驅散哥哥眼中陰霾……

    她的笑容，依然那麼嬌嫩純潔，像初開的花，迎面沁香，連天雨亦淡笑，只要她幸福就好……

    「走累了嗎？搭車？」他捏了捏她的鼻子，輕問。

    「嗯！」她乖巧地點點頭，其實是怕哥哥走累了……

    一眼瞥到中心廣場的噴泉，水花在霓虹的幻彩中泛著繽紛光澤，娃娃拉住哥哥的衣角，「等等！」

    然後把哥哥拖到噴泉前站好，從哥哥口袋裡掏出手機，卡嚓卡嚓拍了幾張合影，再幫他設置為牆紙，只見牆紙上她笑靨如花，而鏡頭前的哥哥卻是那麼的清冷，不覺嘟著嘴，「哥，你看看你！老耷拉著臉，醜死了！」

    連天雨仔細端詳了一下，笑道，「哥哥老了，拍照不上鏡，還是娃娃最漂亮！」

    娃娃笑了，把手機還給哥哥，「給你！哥哥，小時候，你總是說，無論多麼累，只要回到家看到娃娃的笑臉就不累了，那現在天天把娃娃的笑臉帶在身上，永遠都不會覺得累了……」

    連天雨喉間一緊，眸光瀲灩，半天發出一個聲音，「好……」

    「走吧！」娃娃攔下車，兩人搭出租車直奔公司。

    其實娃娃是留了個心眼的，想趁此機會翻一翻哥哥的手機通話記錄和短信，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可是，哥哥一直盯著，她無法查看，機會錯失，看來只能等以後了……

    公司旁邊有個小超市，連天雨並不急著進公司，反而把娃娃領進了超市，在裡面瘋狂清掃了一陣，把娃娃愛吃的零食全都打包，才牽著娃娃的手滿載而去。

    夜晚的Ａ．Ｍ公司，除了保安以外就沒有別的人，整個大樓就只頂層亮著燈，連天雨伏案在辦公桌上工作，娃娃則捧了一堆零食，靠著柔軟的抱枕，半躺在沙發上看手機裡的電子小說，不時發出悉悉索索吃東西的聲音。

    這聲音總是惹得連天雨不時偏過頭來看看她，看著她時而傻笑，時而又流淚的樣子，就知道她又被不知什麼言情小說給抓了魂去了……

    明明是加班，為什麼他會覺得很享受呢？他甚至想，如果，以後的每一天都這麼過，該是多麼好？

    念頭一到這裡，立刻打止，趕緊埋下頭工作……

    不知不覺夜已深，連天雨漸覺溫度低了下來，抬頭看看娃娃，不過十幾分鐘沒看她，居然睡著了……

    他啞然失笑，走上前，輕輕把她手中的手機取下來，懷裡抱著的一大袋杏仁已經灑出來一半在她胸口，她嘴角和臉頰上都沾了餅乾洩……

    他不禁笑出了聲，這個小老鼠！小心晚上饞貓要來咬鼻子！

    小時候他總是這麼嚇的她，她每次都會怕得躲進他懷裡呵……

    輕手輕腳把她的零食收拾乾淨，又用自己的毛巾給她輕輕擦了個臉，才把她抱進休息室裡，放置在自己床上，讓她好好睡一覺。

    而他自己，估計又要工作一個通宵了！去瑞士的幾天壓了太多的工作！

    他回到辦公桌前，看來看手機上的時間，屏幕上娃娃的笑臉燦燦的，他心頭一熱，真的一點也不覺得累了……

    肖之俊生日那天，王伯才把娃娃從連天雨辦公室接回去。

    換禮服，綰頭髮，娃娃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十分滿意。

    今天她是有意要讓蕭蕭出風頭的，所以自己穿得很樸素，選了一件最普通的白色短禮服，脖子上的項鏈細得幾乎看不見，卻沒忘記給蕭蕭帶上一串和她的禮服很搭配的天然藍水晶項鏈和配套的耳環手鏈，她知道，這些東西，蕭蕭是沒有的……

    事先就和趙臨青約好來接她，她把瑞士軍刀放進包裡，同時把上次記住的那輛雨格乘坐的汽車號碼寫在紙上，上面寫了一句話：幫我查查這個車牌的車主是誰！

    想了想，還是把紙條放進瑞士軍刀的禮品盒裡一起給他更妥當。

    等她把一切準備好，趙臨青也到了，申姐上樓來叫她。

    「跟他說我就來！」她背好包包，匆匆穿上一雙銀色半高跟鞋，下了樓。

    剛走下樓梯，她就愣在了原地，趙臨青今天可真帥啊！正式的黑色禮服，裁剪合身，面料考究，還夾著若隱若現的銀絲，襯得他一張本就輪廓分明的俊臉更加硬朗，也更加清冷，只在見到娃娃的瞬間，僵硬的臉部線條才變得柔和起來，同時也露出訝異的神情。

    「怎麼？嫌我穿得太寒磣，不配做你的女伴？」娃娃瞪了他一眼。

    「不是……這樣很好！很……娃娃！」他笑了笑，想了個比較貼切的詞。

    那一笑，簡直霞光萬丈啊，這傢伙怎麼就是老不愛對著天下眾生笑呢？還總是一條毒舌，得罪人無數，如果他願意好好施展魅力的話，無人能抵禦！

    「什麼叫很娃娃？你嘲笑我啊？那我不給你禮物了！」她氣呼呼把拿出一半的瑞士軍刀又塞了回去。沒錯，她今天確實打扮得娃娃氣，穿得普通也就算了，還素面朝天，頭髮也胡亂扭了個髻，可凡是有風度的男子都不會說出來，他這條毒舌就不能積積德嗎？



第148章 原來是騙局

    一聽有禮物，趙臨青的眼睛就開始放光了，一個箭步衝上來，從娃娃手中搶走了禮物盒，然後一句「走吧」，拉著娃娃的手，強行將她綁了出去。可娃娃到了外面才發現趙臨青並非一個人來的，車裡還有一個女人。

    想起自己剛剛說要做他女伴的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原來他帶了女伴來的……

    「她叫高以茜，才從國外回來，我們檢察長的千金，高以寒的妹妹！」趙臨青這麼介紹這個女人，轉而又對高以茜說，「這位美麗可愛的小豬是連天雨的妹妹連天雪！」

    「你才是豬？！」聽得他在外人面前如此叫自己，娃娃覺得有必要表示氣憤。

    趙臨青卻笑了笑，不道歉也不解釋，反是高以茜友好地和她打招呼，「你好，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了！很高興見到你！」

    「我也是！」出於禮貌，娃娃不得不回應，心中卻在比較她的聲音，是否和上次趙臨青手機裡的聲音一樣，比來比去，承認自己辨別聲音的能力有限……

    娃娃敢打賭，高以茜是喜歡趙臨青的，從她一直黏糊在趙臨青身邊，目光也似粘在了他臉上一樣就可以看出來，趙臨青這傢伙，長得人模人樣的，卻是招人喜歡……

    從宴會一開始，娃娃在角落裡聽蕭蕭對宴會上的男男女女品頭論足，看著蕭蕭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驚喜和興奮，娃娃深刻表示理解，卻怎麼也不能對蕭蕭的話題提起興趣來，反而對待會兒肖之俊家的生日蛋糕是什麼口味的更有憧憬覽。

    終於，肖之俊的到來打斷了蕭蕭的嘮叨，「娃娃，我爸爸媽媽想認識你。」

    娃娃心中咯登一下。

    她在聽了哥哥所講的故事以後，肖之俊家的生日會她本就不想再來了，但是哥哥說答應了別人的事不能反悔，還說凡事有趙臨青照顧著。

    她覺得奇怪，為什麼哥哥又不反對她和肖家交往了呢？但，她一貫聽哥哥的話，所以，最終還是來了，可並不代表她想見肖之俊的父母，她以為躲在這個角落裡就不會被人發現。肖之俊的父母為什麼要單獨見她？難道知道她是誰了嗎？也許早知道了吧，肖之俊小時候常常來找她……

    肖之俊卻道，「放心吧，我爸爸媽媽不認識你，我以前來找你他們都不知道。」

    是嗎？

    娃娃疑惑著跟著肖之俊走了。

    肖家父母果然還和從前一樣，一看就是精明的人，肖之俊的介紹也很特別，並沒有提及她和哥哥關係，「爸，媽，這是我同學連天雪。」

    「連天雪？」肖父很驚訝的樣子，「那和Ａ．Ｍ執行總裁是什麼關係？」

    娃娃也不知他這驚訝是裝出來的還是果真驚到了他，以他們肖家的勢力想要知道她和哥哥的關係太容易了，索性承認了，「我是他妹妹！」

    肖母一臉慈愛，「果真漂亮得像小公主一樣！對了，你嫂子最近還好嗎？預產期是什麼時候啊？」

    嫂子？娃娃心頭一震，是指雨格吧……

    她最不願提及的話題，最不想面對的現實……

    肖母見她不說話，又道，「按說你哥哥婚禮那次，我們也該去的，但你肖伯伯是個無事忙，我也正好出差，所以就失禮了，等你嫂子生了，可要告訴我們，把這個心意給補上。別說，我也是秦雨格的忠實影迷呢，演戲那叫一個悲情，我每次看都哭得不成樣子！」

    「是嗎？」娃娃臉色有點白，也不知該怎麼回答肖母的話，方寸微亂。

    「對了，天雪，我可以叫你天雪嗎？」肖母和顏悅色地拉著她的手。

    「可……可以……」娃娃喉嚨有點澀。

    「呵呵，真是乖孩子，來給伯母說說秦雨格的曠世婚禮吧，讓伯母也八卦八卦，究竟有多麼盛大？都請了哪些人？聽說連市長大人都親自去祝賀了，是嗎？」肖母拉著她在身邊坐下。

    能不能不提這件事了！娃娃心中有個聲音瘋狂地吶喊，可是，嘴裡卻含含糊糊，「婚禮？我不知道怎麼說……」

    她覺得奇怪，為什麼蕭蕭和肖母說起婚禮的時候都好像這個婚禮真的舉行了一樣？可她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攪局了呀？

    「哎！市長大人都親自祝賀的婚禮還無處可說？天雪見到市長大人了嗎？」

    娃娃開始煩躁，肖母總是圍繞市長這個話題幹什麼？！

    「市長公子不是也來了嗎？你們自己去問問他吧！」娃娃心中有個疑惑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惶恐。

    肖母笑了，「這種八卦的事情怎麼好去問男孩子？好了，天雪不願意說就算了，你們去玩吧，把我的問候捎給秦雨格，轉達一下我這個老影迷對她的崇拜！」

    肖之俊把雨格拉走了，轉身之時，肖母和肖父交換了一個眼神……

    肖之俊向她道歉，「對不起啊，娃娃，我媽就是那樣一個人……」

    「沒事……」娃娃忽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肖之俊的手，指甲都陷入了肖之俊肉裡，「肖之俊，你告訴我，我哥……我哥……和雨格的婚禮媒體到底報道了沒有？」

    這個問題她一直想找人求證，趙臨青太精，她不敢問；蕭蕭嘴巴太快，她也不敢問；只有肖之俊最老實……

    肖之俊低了頭，似乎不願意說。

    「你說啊！連你也要騙了我是不是？」娃娃手上用力。

    肖之俊疼得咧了咧嘴，強忍了，同情地看著娃娃，「媒體沒有詳細報道，只簡單說了一下，婚禮盛況空前，拍了幾個畫面，還說……婚禮前十天他們就註冊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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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44 PM

第149章 忘了過去好不好？

    娃娃不知道自己這個晚上是怎麼度過的，原來一切都是騙局……

    她多傻……

    以為用自己的生命換來的疼惜就是幸福，想不到竟是哥哥的欺騙……

    哥哥的溫柔、哥哥的朝夕陪伴，為的都是怕她再度自殺吧？而她卻自欺欺人地以為哥哥會為了她而放棄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

    她不否認，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是她太天真而已。

    其實哥哥何必呢？日日守著她，反而把最需要他關心的有孕妻子撂在一邊，這樣自私的她，是不是該遭天譴啊？

    呵！她真的該遭天譴才是！一個愛上自己親哥哥的人，上天會饒恕她嗎？

    她像個遊魂一樣，在肖家的大廳裡轉來轉去，最後，面無表情地往外走碾。

    「娃娃！你去哪裡？」趙臨青、肖之俊和蕭蕭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三人一齊朝她走來。

    眼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三個人關切的表情，她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她連偽裝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有點不舒服，想先回去了，你們玩得盡興……」她聽見自己乾澀的聲音難聽極了。

    只有肖之俊知道是為了什麼，也知她無心再玩下去，便道，「那我送你回去吧！」

    娃娃緩緩搖頭，「不好，你是今天的主角，你走了，那麼多客人怎麼辦？」

    最後，趙臨青說了話，「我送吧！肖之俊你記得等下叫人送高以茜和蕭蕭！」

    娃娃沒有說話，趙臨青陪她一起回去也好，她現在連第二次搖頭的力氣也沒有，真怕自己還沒走出這個花園就倒下了……

    「走吧！」趙臨青目光柔柔地，扶住她肩膀。

    她順從地倚靠著他，在他的扶持下走出肖家，隱約聽見身後有人在叫，「臨青！臨青！」可她管不著那麼多了，這個時候的她，需要一個肩膀來依靠，不管這肩膀是誰的，只是依靠，僅僅依靠而已……

    夜風，攜著些許涼意，侵襲著她僅穿著露肩禮服的身體，全身不由自主爬上一層細小的疙瘩。

    趙臨青敏感地覺察到了，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攜著趙臨青體溫的熱度將她包圍，這熱度如電流一般竄及全身，也湧進了眼眶，化作串串淚水，紛紛墜落。

    趙臨青把她扶進車裡，自己也上了車，見她哭得梨花帶雨，歎了聲，將她摟進懷裡，「哭吧，哭吧！大聲地哭出來！」

    娃娃有了他的鼓勵，頓時無所顧忌地哭得一塌糊塗。

    不用再顧及面子了，不用再顧及自己的心事有多麼不恥，也不用顧及自己哭起來有多麼狼狽，反正無論怎麼狼狽的她，趙臨青都見過了……

    當她哭累了，倚靠在她胸口，趙臨青卻低下頭，用一隻手擦著她的淚痕，忽然低語，「娃娃，忘了過去好不好？全都忘了……」

    娃娃抬起眼，落入趙臨青清澈而憐惜的眸色裡，其中還夾著她看不懂的痛楚。

    她緩緩從他的懷抱裡起來，這個懷抱很溫暖，可是，卻不是她想要的……忘？刻骨銘心又怎麼是一個忘字可以了卻的？

    娃娃習慣性伸手去摸自己的包，發現包遺落在肖家沒有帶出來。

    「我幫你去拿？」趙臨青總是能看透她在想什麼，檢察官觀察入微的特質啊……

    「不用了！把你手機借給我吧！」明明已經出來了，再進去難免引人注意，她也不想再面對蕭蕭和肖之俊質疑的目光。

    趙臨青把手機遞給她，她一個一個數字很鄭重地輸入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左手的拇指在撥號鍵上輕輕撫摸，認為自己已經完全可以偽裝冷靜了，才按了下去。

    才接通，那邊就傳來哥哥焦急的聲音，「娃娃，你在哪？手機為什麼在蕭蕭手裡？」

    她頓了頓，用很平靜的聲音說，「我和臨青哥哥在一起。」

    那邊是短暫的沉默，有一瞬，她以為連呼吸都沒了，才再一次聽到他的聲音，「那很好啊。」

    這聲音，莫名地，讓人聽著覺得疏離，她的淚，禁不住又開始肆意地流淌，趕緊摀住了手機，不讓自己的聲音傳出去。

    撥電話之前，她只想聽見哥哥的聲音，迫切地想和他說話，可現在接通了，卻不知說什麼好了……

    還是連天雨先反應過來，「娃娃，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為什麼手機會在蕭蕭那裡？」

    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哭腔都吞進肚子裡，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哽咽的聲音傳過去，「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有點累，可能時差沒倒好。」

    她開始後悔打這個電話，她真是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面對哥哥，她永遠也做不到平心靜氣啊……

    「那早點回來休息吧！在哪？哥哥來接你？」他的聲音溫柔依舊，他根本就不知道娃娃這裡已經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娃娃捂著手機，泣不成聲，完全無法再正常說話，便將手機給了趙臨青，讓他來說。

    趙臨青一手抱了她，一手拿著手機回話，「天雨哥，是我，娃娃暫時不回來了，我陪著她呢！」

    忽然換了個人引起了連天雨的警覺，急切地問道，「娃娃人呢？怎麼把手機給你了？」

    「哦，我們在咖啡廳呢，剛才不小心把水潑在她身上，她忙著去洗手間整理呢！」這個謊話好像很蹩腳，也不知連天雨信不信？趙臨青幾分忐忑。

    連天雨自是不信的……

    他笑了笑，可是娃娃和趙臨青在一起他放心，只不過，對於趙臨青和娃娃之間關係的驟然親密有些不適應罷了……

    連天雨也不點破，只問，「她究竟好不好？」

    「好！很好！我可能要晚點再送她回來！天雨哥，你放心，這次我再也不會讓娃娃出事了，不然我提頭來見！」趙臨青緊了緊抱著娃娃的那隻手臂，發誓。

    連天雨也笑了，只要知道娃娃沒事就好……

    「那好吧，玩得盡興……」連天雨掛了電話。

    巨大的Ａ．Ｍ執行總裁室，燈光亮如白晝，他臨窗而立，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

    前幾日和娃娃在散步時溫暖窩心的燈光突然讓他覺得自己很渺小，很落寞，這燈，再也無法溫暖他的心窩……

    「我不想回家……」

    只要不回家，不去面對她不願面對的一切，去哪裡都無所謂……

    趙臨青想了想，自作主張將車開上了路。

    娃娃完全表情木然，對於趙臨青把她帶去了什麼地方也搞不清楚，直到他叫她下車，她才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陌生的院子裡。

    「這是哪兒？」她環顧四周，院子規劃嚴謹。

    趙臨青不禁失笑，伸手很自然地點了點她額頭，「你啊！剛剛進來的時候沒看到？檢察院那麼大的牌子掛那呢？」

    「你家？」娃娃好奇地問。他怎麼不住他父親的市長別墅？卻住他單位？

    趙臨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又補充道，「談不上家，就是一個睡覺的地方！家……呵呵……」

    娃娃第一次聽見他這樣笑……

    在她印象裡，趙臨青是強大的毒舌，是無所畏懼的檢察官，也會有這樣落寞的笑聲和笑容？

    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慰他，只默默跟著他走。

    「單位宿舍，房子小，別介意啊！」趙臨青開門的時候對她說。

    她扯了扯嘴角，算是勉強回應。小？她住過更小的房子，越小越溫暖……

    門打開了，和她想像的一樣，客廳和餐廳相通，卻是面積不大，然後還有一個臥室，一個書房，門都是關著的。

    和趙臨青的處事風格一樣，客廳收拾得乾淨整潔，白色牆壁，黑胡桃家俬，就連窗簾也是黑白相間的，一如他的工作性質，黑白分明。

    她下意識往臥室走去，卻被趙臨青擋住，「等等，這裡……不能去！」

    她好奇心被勾起，「為什麼不能去？難道你沒疊被子？」

    「不是……」他臉上居然泛紅了……

    難得啊難得！他越是這樣娃娃越想進去看看，「那……就是藏了個女人？」

    娃娃本來是開玩笑的，趙臨青聽她這麼一說，臉更紅了，整個身體都擋在門上，不准她開門，「說不准進就不准進！你……得尊重我的隱私權！」



第150章 因為我愛你

    檢察官就是不一樣！

    還隱私權？

    娃娃心情本來就不好，若是和別人在一起，說不定她轉頭就走了，可是趙臨青不同，不知為什麼，就是喜歡和趙臨青較勁，而且越是心情不好，越較得厲害覽。

    「真不給開門？」她小臉板起，明顯是威脅的意思了。

    「那……要不讓我先進去收拾收拾？臭襪子……內褲……什麼的，別髒了空氣……」他的臉越來越紅了，加上皮膚黑，最後紅得泛紫了……

    這話娃娃打死也不信，就憑趙臨青這有條不紊的性格和整整齊齊的客廳，鬼才信他臥室裡有臭襪子和內褲……

    「不看算了！我也沒興趣！我走了！」她耷拉著臉，轉身就走。

    「等等！」趙臨青抓住了她胳膊，忽的，用力一拉，將娃娃拉進懷裡，從她身後抱緊了她。

    「幹什麼？」

    娃娃手肘左右開弓撞他的胸腹，被他收緊的胳膊圈住，無法動彈，耳邊傳來他溫熱的呼吸，灼著她的皮膚，她感覺有些不一樣了，今晚的趙臨青不是平時冷靜的趙臨青……

    「娃娃……給你看……看完之後不准反悔！」他幾乎咬著她的耳朵說話。

    娃娃臉頰滾燙滾燙的，一種預感在腦中徘徊，令她想打退堂鼓，「我不看了……」

    「現在說不看來不及了！」他扭轉她的身體，打開門，將她推了進去。

    燈「刷」的照亮，娃娃呆在了原地。

    正對著門的那一面牆上，是她十七歲時趙臨青偷拍的照片，放成整整一面牆那麼大，其它兩面牆則是她的照片展，大笑的，皺眉的，坐在學校花園裡靜靜看書的，她當旗手時升國旗的，甚至還有她做早操的……

    她咬了咬牙，「趙臨青！有沒有我在浴室洗澡的？」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現在拍！」

    「趙臨青！」娃娃的怒氣再次成功被他挑起，「你這是什麼行為？堂堂檢察官有偷拍癖？你這是侵犯了我的肖像權！」

    他見了怒了，反而笑，「有進步！懂得維權了！」

    「你是檢察官！你自己告訴我，侵犯我的肖像權該怎麼辦？」

    他居高臨下，凝視著她，薄唇慢悠悠地說起，「是！本席宣判，被告人趙臨青侵犯他人肖像權罪名成立，判無期徒刑，終生由連天雪監禁！怎麼樣？」

    靜謐的夜，他清朗的聲音就這樣字字句句傳入她耳裡，字字句句滲透至心裡，如一澗清泉，自心間流淌而過，清涼而沁潤，初時的煩躁和不安漸漸沉澱，她站在原地，忘了呼吸……

    待醒轉，是被驟然而來的薄荷香給驚醒，突然發現他俯下的放大的臉，他的唇幾乎快要貼到她的……

    她渾身一個激靈，猛然將他推開，心「撲通撲通」跳得凌亂。

    趙臨青不曾防備，被她推得踉蹌著退後幾步，站定後，凝視她的雙眸裡，憂傷毫不掩飾地洩露出來，「娃娃，我的心意你還不懂嗎？」

    他的心意？是什麼？她不懂！不懂！不願意懂！

    她腦子裡亂糟糟的，哥哥的事還是一團亂麻，怎麼又會出來個趙臨青來跟她搗亂？她真後悔跟趙臨青走得這麼近，如果還是最初時那樣厭惡他該多好！

    「娃娃……」趙臨青以為她被自己嚇到了，走近她想安撫她。

    然而娃娃卻如受了驚一般推開他，退後幾步捂著耳朵朝他叫嚷，「別說！什麼都別說！我不懂！你的心意跟我毫無關係！」

    趙臨青臉色頓時變得青紫，索性上前幾步，將她的手強行拉下來，大聲地指責她，「娃娃！你醒醒吧！你和你哥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話如一聲驚雷，將娃娃徹底震住。

    她對哥哥的感情，是她心中最陰暗角落裡的那一朵罌粟花，在她的世界裡，美得惑人，美得無法抵禦，明明知道是有毒的，卻甘之如飴，苦亦無悔。

    在她的周圍，或多或少也有幾個人知道她這點小秘密，但是大家都很忌諱，不敢在她面前輕易提起，而今天，反常的趙臨青卻如此清晰地吼出她的秘密和事實，這讓她一時無法接受。

    趙臨青今晚顯然是狠了心了，揪緊她的肩膀，字字鏗鏘，「你自己看看清楚！你不是個孩子了！和你哥哥的愛情會結果嗎？你知不知道，這樣下去，你自己有多苦？！沒錯，你哥哥已經登記結婚了，在婚禮前十天，就這個消息，你就接受不了？那以後呢？等雨格生了孩子，有個小不點每天叫你哥哥爸爸的時候，你準備怎麼樣？再自殺一次嗎？」

    第一次有人這樣把她的心事剖開了來說，娃娃覺得就好像有人用剪刀在她心口剪了個口子，然後用手沿著這個口子慢慢將心撕開了一樣，血，一股一股往外冒……

    她討厭這種感覺，她的感情又怎麼是別人能理解的？不知不覺，臉上亦被淚水完全覆蓋……

    淚光中，已經看不清他的臉，她用力推開他，朝他發洩似的大吼，「與你無關！與你無關！那是我的事！」

    「當然與我有關！」他亦怒吼了一聲，「因為我愛你！從你十七歲那天遇上你開始就愛你！」

    娃娃怔了怔，終於把他的話消化掉，繼而來之的，是失去理智的瘋狂。

    「誰要你愛我？我不要你愛！不要你的愛！我討厭你！我恨你！我不要你愛！」她語無倫次地亂喊，轉身把趙臨青掛在牆上的她的照片通通取下來，扔在地上。鏡框摔得粉碎，還不解氣，用腳死命地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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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45 PM

第151章 心結

    「住手！不！住腳！」趙臨青慌了，上前將她抱離地面，死命抱在懷裡，「別！氣不過就打我！踢我！別作踐自己！」

    原來他怕的是，那一地的碎玻璃割破了她的腳……

    娃娃便依了他的話，也不管手裡拿了什麼，在趙臨青肩頭亂拍亂打的。

    趙臨青皺了皺眉，忍了。抱著她在床沿上坐下，哄孩子一般輕拍著她的肩膀，無論她怎麼打，他也不說話，沉默著抱著她輕輕的拍，輕輕地搖。

    娃娃產生了一種幻覺，好像又回到小時候，她被哥哥的母親打了以後，哥哥也是這樣抱著她搖來搖去，就像在搖籃裡一樣……

    她停了手，抱住他的脖子，再次放聲大哭……

    他回應給她更緊的擁抱，在她耳邊長長舒了一口氣，哭吧，把之前所隱忍的眼淚全部哭出來，哭完了，就該面對現實了……

    哭過，痛過，哭累了，痛木了，娃娃伏在他肩頭，清楚地知道，這個搖籃似的懷抱不是哥哥的，這個抱著她極盡寵溺的男人也不是哥哥，是趙臨青，她從來沒想過這個世界上除了哥哥以外，還會有別的男人抱著自己搖籃似的哄，這讓她不安，讓不知自處，只會任性地拒絕，「趙臨青，你別愛我好不好？我已經夠煩惱了，你就不要再添亂了！」

    趙臨青也不回答她，心中難免苦笑，只隱忍了不說。

    「趙臨青！趙臨青你說話呀！你回答我！」娃娃得不到他的回應，大為不滿，坐直了，在他肩頭狠狠一拍。

    只聽他倒吸一口涼氣，娃娃愣住，為什麼她的手上會有血跡？

    目光落在被她扔掉的剛剛用來打趙臨青的「武器」上，是一個相框，上有一顆釘子，沾著血跡……

    她的眼淚嘩然湧出，衝他怒道，「你是豬嗎？由著我打？！」

    他沉默，凝視著她，眸子裡萬千意味，看得她心裡發虛，加大了聲音來壯大自己的氣勢，「怎麼不說話了？不是毒舌的嗎？」

    他臉上浮起慣常的嬉笑，「你剛才是瘋子，我不和瘋子計較！」

    「你才是瘋子！」被人打還一聲不吭不是瘋子是什麼？

    「你是小瘋子！」他看著她生氣的模樣，眼角還掛著淚痕，心中溫柔蕩漾。

    「你是大瘋子！」她寸步不讓。

    「大瘋子和小瘋子正好天造地設的一對！」

    「啪！」他沒受傷的肩膀挨了一掌。

    「我看看！」娃娃動手來解他的襯衫，想看看他肩頭的傷。

    「沒事！小傷而已！我以前打球的時候……」

    「閉嘴！」娃娃不想聽他的光榮史，繼續和他搶奪他襯衫胸口那顆扣子的做主權。

    他的大手忽然把她的小手包裹住，手心裡的暖意燙疼了她的手背，燙紅了她的臉……

    「娃娃，你是第一個進我臥室的女孩，是第一個坐在我大腿上的女孩，現在還要當第一個看我身體的女孩，那你認為，奪取了我第一次的你，是不是該付點責任？」

    娃娃這才發現自己還坐在他腿上，姿勢曖昧至極……

    她「咚」的一聲跳了下來，臉色紅若朝霞，「誰要看你身體？我打電話叫120來！」

    看著她燦若桃花的容顏，他心旌蕩漾，失笑，「別丟人了！這點傷叫120，人家醫生真會罵我們神經病！」

    「可是……鐵釘啊，要打破傷風針的！我們去醫院吧！」

    「不去！」

    「我說你……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傻乎乎地挨打不還手，萬一被我打死了怎麼辦？」

    他唇角微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娃娃愣了愣，「你是檢察官啊！怎麼也這麼流氓！」

    「檢察官怎麼了？檢察官也是人啊！也有七情六慾啊！也會……愛一個小瘋子愛得發狂啊！」

    「不准說！」娃娃走上前，摀住他嘴。

    她看見，趙臨青黑亮的眸子漸漸變得灰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讓她覺得心酸。

    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一個男人而自己心酸。

    從中學開始，並非沒有追求她的男孩，她這麼漂亮，情書收了一大摞，可是她心中只有一個哥哥，從來都是置之不理或者是嚴詞拒絕，心，堅硬得像石頭。

    只有這一次，趙臨青這樣的男子讓她覺得心酸了……

    垂下頭，掩飾自己眸中洩露的不忍，誠摯地對趙臨青道，「臨青哥哥，不要對我說那個字好不好？你知道嗎？其實你是世界上我瞭解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在我傷心的時候可以依靠的人，我把你當哥哥，當最好的朋友，如果你對我說了這個字，那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趙臨青聽了暗暗苦笑，這叫什麼世道？該當成哥哥的不當成哥哥，不該當哥哥的卻偏偏當成是哥哥……

    可是，他能對娃娃說「不」嗎？答案是唯一的，不能！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娃娃提出怎樣的請求，他都不會說「不」……

    不過，娃娃能說出這番話來，至少證明她現在是冷靜的了，不再像剛才那樣失去理智，他真擔心那樣的她會做出傻事來……

    「臨青哥哥，好不好？」娃娃覺得自己很自私，一方面拒絕趙臨青的愛，一方面卻又貪戀趙臨青的溫柔，捨不得放開他，還要和他保持所謂的「哥哥妹妹」關係，這樣的自己，真是不可愛！

    趙臨青還能說什麼？

    「好！當然好！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不過，娃娃，你這樣是不對的，你要答應我一件事，別讓自己再在錯誤的漩渦裡掙扎，試著走出來，難道你願意永遠過著這種日子嗎？」他面對著那雙淚珠盈然的眼睛，疼惜在心裡蔓延。

    娃娃在趙臨青家裡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瓶碘伏，也沒有棉簽，就取了點消毒紙巾，回到趙臨青面前，解開他的襯衫。

    這一次，趙臨青沒有抗拒，任她將他的襯衫褪下一半，露出受傷的肩膀。

    傷勢其實真的不重，只是一些釘子扎的眼，過了這許久，血也凝固了，娃娃給他塗了點碘伏消毒，不放心地皺起眉，「還是得去醫院打破傷風才行！走吧，我們現在去！」

    趙臨青被她纏得沒了辦法，只好說，「這麼晚了不想去！明天吧！明天打也可以的！」今天好不容易引得娃娃把心中那段陰暗的心事拿出來曬，他不想錯失這個良機，要治就治個徹底，下一次，他未必敢開口了。

    在他看來，娃娃在這場畸戀裡越陷越深，很大的原因就是沒人引導，如果在剛剛開始的時候就有人好好引導的話，不至於鬧成今天的局面。

    「那你一定要記得去！」娃娃收拾東西的時候強調了一句。

    趙臨青卻按住她的手，把她手裡的東西都放下，「你如果答應我的事，我就答應你去打針！」

    娃娃不高興了，「我為什麼要和你交換條件！你死不死是你自己的事！最好破傷風發作死了！世上少個毒舌男！」

    他一笑，「說我毒舌？你比我更毒舌！如果我真的英年早逝，你會不會內疚一輩子？」

    莫名的，娃娃打了個寒戰。

    這些所謂的詛咒之類，她從來不信，但今天從他嘴裡說出來，她怎麼覺得陰風陣陣？趕緊呸了幾聲，「少胡說！沒聽過嗎？禍害活千年，像你這樣的禍害，一定長命千歲，無病無災的！」

    他臉上的容光，忽然就煥發了，眸光溢彩的，「娃娃，你還是關心我的……」

    娃娃有些不自在，「當然啊！如果你死了，我傷心的時候找誰借肩膀靠？」

    他執著她的手，認真的看著她，「那就別讓自己傷心好不好？」

    他們都知道，她傷心的源泉只有一個——連天雨……

    娃娃面對他認真而誠懇的表情，投降了，第一次願意和第二個人談糾纏了自己多年的心事，「臨青哥，你以為我沒試過嗎？我自己也知道這是不對的，有悖倫理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越想忘記，越想放棄，卻愛得越深刻，好像已經深入到我血液裡去了，無法分離，除非流盡鮮血而亡……」

    連天雨婚禮上那一幕在趙臨青腦中不斷回放，她的絕望，她的無力，她的孤僻，她所有的掙扎，瞬間，他全懂了……

    伸臂攬住她，讓她靠在他肩膀上，「娃娃，你可以的！以前之所以做不到，是因為沒有人幫你，現在有我，我會幫助你，我們一起來克服它，給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

    娃娃沒有回答，閉上眼，眼淚無聲地流淌……



第152章 不如不見

    趙臨青送娃娃回家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

    在娃娃新居樓下，趙臨青紳士地給她打開車門。

    「謝謝你，臨青哥。」娃娃下車後，衷心地對趙臨青說。

    她真的很感激趙臨青，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時候，總是在她身邊，讓深陷在這場艱苦的畸戀中的她，讓孤獨了十幾年的她享受到了不一般的溫暖，也不再感到孤單……

    趙臨青的眸子裡，氤氳著柔柔的浮光，給她攏好額前那一縷掉下來的頭髮，輕輕擁抱了她一下，「小傻瓜，回家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記得，無論什麼時候都還有我！」

    「嗯！」娃娃在他懷裡點點頭。

    沒有人注意到，二樓的窗簾正被人拉開了一角，一雙陰鬱的黑眸從頭到尾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手上的煙燙到了指頭都沒有察覺……

    他看著兩人的相依相偎，看著趙臨青細心而體貼的動作，看著兩人難捨難分……他很高興，真的很高興！高興得心都痛了……

    他的娃娃終於肯走出誤區了，不是嗎？

    從此，這個誤區裡，只有他了……

    「連先生，娃娃回來了。」申姐上來告訴他。

    娃娃一夜未歸，連先生有多麼擔心和緊張，申姐都看在眼裡，現在娃娃回來了，她迫不及待把消息告訴連先生，好讓他放心。

    連天雨卻恍若沒聽見一樣，只木然看著窗外濃黑的夜，高大的身形一動也不動……

    申姐微覺奇怪，又叫了聲，「連先生……」

    「嗯？」連天雨恍然驚覺，回頭，方覺指尖有些痛，低頭一看，將燃到盡頭的煙頭扔掉。

    「連先生，娃娃回來了！」申姐重複道。

    「嗯，知道了！」他終於發現自己的走神，而且腦子裡翻滾撞擊的全是娃娃幼時朝他飛奔過來的畫面……

    他並沒有顯露出申姐預料中的高興。這，讓申姐感到意外，同時也知道自己這個閒事是管多了，悄悄退了出去……

    連天雨進浴室洗了把臉，讓自己看起來稍微精神一些，才下樓去見娃娃。

    樓梯上，他下樓，娃娃上樓。

    娃娃看見了他，卻低頭繼續走，一顆心砰砰亂跳；他緊緊盯著她頭頂黑髮分開的那條線，不知該不該叫住她，她打算就這樣從他身邊走過嗎？心，疼得發酸……

    擦肩而過的瞬間，娃娃聽見身側傳來的聲音，「娃娃！」

    抬頭，哥哥的笑臉在燈光下溫和明澈。

    她亦一笑，努力按照趙臨青說的那樣，心中反覆強調這是哥哥，這是哥哥……

    這真的很難很難，可她必須努力去做，努力笑得坦然而從容，那虛假的甜甜的聲音聽起來多麼做作！「哥哥……」

    「回來了？」他笑著問。看來她今天真的很開心，很久沒見到她這樣發自內心的笑了……

    「是啊！」

    「昨晚去哪裡玩了？」他像一個家長關愛一個孩子那樣問她，手扶在鐵藝的欄杆上，手背暴起的青筋洩露了他內心的掙扎。

    娃娃並沒有看見，看見的只是哥哥平靜的眼眸和溫暖的笑……

    她將目光投在哥哥身後空曠的空間裡，笑著回答，「就呆在趙臨青宿舍！」

    連天雨手一抖，鐵藝欄杆終於磕疼了他的手……

    「嗯，去吧，臨青是個好孩子……」他覺得自己這話說得越來越像家長了……

    「好！哥哥晚安！」她表情愉快地跑上樓。

    很愉快！真的很愉快！

    她一進房間，就撲倒在床上，把頭埋進被子裡，哭得昏天黑地……

    第二天早上下樓吃早餐的時候，哥哥在餐桌邊等她，看來哥哥昨晚還是留在這裡睡的。

    娃娃心中百味摻雜，這樣的哥哥她應該滿足了呀……

    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拋在一邊守著她，她還想要怎麼樣呢？只是，這樣的朝夕相處太難受，太難受……

    或許，不見，就不會痛苦了……

    她慢慢走過去，唇角含著「愉快」的笑，脆生生地和他打招呼，「哥！」

    正在看報紙的連天雨把報紙放低，清晨能看見娃娃這樣的笑容真的很好……看來趙臨青真的治好娃娃的傷了，至少有了初步的療效，這樣，他也不用時時擔心娃娃會做傻事了……

    「今天不是放暑假嗎？這麼早？怎麼不多睡會兒？」他壓抑著內心的酸楚問。

    「睡不著了！」她笑著把自己的牛奶拿過來，然後取了一片吐司，在上面耐心地吐著果醬。

    「看起來心情不錯？」連天雨笑問。

    她心中咯登一下，那明明是的痛的聲音……狠狠咬了一口吐司，任心裡疼痛撕開，卻笑著回答，「是啊！不錯！這吐司也不錯！真餓了！」

    「是嗎？看樣子……我們的小娃娃是戀愛了？」他問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握著報紙邊緣的手都在發抖，趕緊放下了報紙，唯恐洩露心裡的真實想法。

    娃娃的手卻真的抖了，那片塗了甜甜果醬的吐司掉落在桌上……

    她很快理好自己的情緒，將這一失控演繹成害羞，低著頭撒嬌，「哥——別亂說——」

    呵呵，這模樣就是真的了，從來沒見過娃娃害羞的樣子呢！連天雨心裡酸楚地笑，「今天打算怎麼過呢？」不想再問這件事了，只要知道她和趙臨青進展順利就好，他終於可以放心了……

    「嗯……白天臨青哥要上班，我自己晃蕩一會兒，晚上他約我吃飯！」她抿嘴笑了笑，一副小女兒的嬌羞態。

    「不錯！那你可要乖乖的，不許瞎胡鬧！」他最後叮囑了一句，不能在繼續留下去，他真怕自己情緒失控！

    「知道了！」她愉快地開始塗另一片吐司。

    「那哥哥也去公司了！有事的話可以打我電話！」他拿起公文包，急速走開，不過剛剛轉身，他的笑容就收斂了，換上陰鬱的表情，偽裝，真是太累的一件事！

    哥哥走後，娃娃將吐司一扔，再也沒有興致去塗什麼果醬，這乾巴巴的吐司吃在嘴裡也如同吃著一團棉絮，索然無味，不，這餐桌上的一切都沒有味道……

    正撐著胳膊發呆，家裡電話就響了，申姐接過之後來請她，「娃娃，是趙先生打電話來找你。」

    「好！」現在只有趙臨青的電話她願意接了。能在一個面前一點秘密也沒有，這種感覺還不錯，至少覺得很輕鬆。

    「小娃娃，吃早餐了嗎？」趙臨青的聲音還是欠扁的那種矯情。

    「沒有，不想吃！」她沒想過在趙臨青面前說假話。

    「為什麼不吃？想吃什麼我給你送來！」他的語氣立刻就變得嚴厲了。

    聽這語氣，還真像男朋友對女朋友那樣說的，娃娃心中有點慌，不希望發展得這麼快，或者，心底最真實的想法還是不想和他有所發展，所以，馬上拒絕，「不用了！家裡的早餐不好吃，我正打算自己出去吃呢！」

    「是嗎？真的會去？我不信，還是我給你送吧！而且你一個人出去……」

    「臨青哥！」娃娃抱怨地叫了聲，她知道，現在趙臨青和哥哥都有點杯弓蛇影的意味，只要她一個人獨處，他們就會怕她自殺……

    趙臨青是聰明人，知道娃娃這聲抱怨是什麼，老老實實說，「娃娃，你知道的，無論是你，還是你哥哥，都有多麼擔心你，所以，不放心也是正常的，你真的可以嗎？在我面前不要說假話！」

    「真的可以！臨青哥，我不會再做傻事了！我也從來就沒對你說假話！我告訴你吧，我打算去那家何記茶餐廳吃小籠包，上次你帶我去找過人的，還記得嗎？放心吧，臨青哥，如果我真的要做什麼，就算你們時時守著我，我也會做的，你說呢？」娃娃覺得自己害人不淺，把哥哥和趙臨青都折磨得心神難安。

    趙臨青沉默了一會兒，是在掂量娃娃的話，想想上次她也是在自己面前割的腕，確如她所說，如果她真要做傻事的話，誰在面前也沒用，不如放她出去玩玩，和朋友聚一聚，手中的繩索鬆了，說不定還能讓她散散心。

    「那好！把手機帶上，別又隨便扔哪裡就不要了！」他叮囑道。娃娃的手機，前一天他們特意去蕭蕭那裡取了來。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趙檢察官隨時要查勤的！」娃娃掛了電話，又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會兒，才背了包包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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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48 PM

第153章 戒你如毒

    似是意料之中，又似是意料之外。

    娃娃走進茶餐廳的時候，裡面熱火朝天的，正是小黑和耗子那群人在鬧騰，而阿焰，則坐在最中間的位置，悶聲不語，冷酷得極不合群。

    他們這群人，應該是上流社會最憎惡的一群，說話喧嘩，談吐粗俗，高檔的餐廳說不定會攆他們出去，可是，就是這群人，讓娃娃覺得親切，自然。

    「嗨！你們好！」她大大方方走過去，和他們打招呼。

    瞬間，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下來，茶餐廳裡安靜得不尋常……

    阿焰猶如被電擊一樣震了一下，猛然抬頭，眼眸一亮，可是，瞬間又暗沉了下去。

    小黑和耗子都不敢說話了，坐在阿焰身邊的耗子還捅了捅阿焰的胳膊，「焰哥，來了，五百萬來了！」竟是一臉的激動。

    只有阿焰另一側的叮噹，板著臉，塗著金色眼影的眼睛憎惡地看著她，「你陰魂不散地又來幹什麼？」

    「叮噹姐！」娃娃甜甜地叫了一聲。

    叮噹還想譏諷，被阿焰一個冷漠的眼神制止，動了動唇，卻不敢出聲。

    「吃完沒有？吃完走了！老闆娘，買單！」阿焰掏出錢包站起來。

    胖墩墩的老闆娘一顛一顛地走過來，「一共八十五塊，阿焰！」

    卻聽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等等！我還沒吃呢！」

    一語驚四座，從阿焰到小黑等一干人無不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她，叮噹嗤笑了一聲，「你沒吃跟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又不欠你的！你以為你是誰啊？」

    她沒理叮噹的話，自顧自地坐了下來，對老闆娘說，「來一籠小籠包，謝謝！」

    「好的！」老闆娘衝著阿焰直樂，轉身扭著圓鼓鼓的身體拿小籠包去了。

    明明是她要吃小籠包好不好？衝著阿焰樂什麼呀？

    耗子還算識趣，立刻站起來，把阿焰身邊的座位空出來，對娃娃做了個請的手勢，「五百萬公主，請坐這裡！」

    「好啊！」娃娃也不拒絕，穩穩當當坐在了阿焰身邊。

    阿焰卻仿若未見，把一張一百元的遞給老闆娘，冷冷地對小黑他們道，「走吧！」

    小黑摸了摸腦袋，一臉懵懂，「為什麼走啊？焰哥你不是天天想著五百萬嗎？怎麼五百萬來了你卻要走？」

    話音剛落，被阿焰橫掃過來的一個寒冰眼給凍住，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多嘴。

    還是耗子反應快，拉著小黑坐下，「走什麼走啊？我還沒吃飽呢！來來來！再吃點！小黑我們喝點啤酒怎麼樣？」

    「要喝你們自己喝！」阿焰丟下一句話，起身就走。

    「別走啊，阿焰！」一個委屈的聲音響起，一隻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阿焰拚命忍住不去看那張小臉，可終究還是沒那麼高的定力，一低頭便見她的小臉如他所想像的一樣，兩腮微紅，粉唇嘟得老高。

    他聽見自己的心，突然酥軟的聲音。

    「阿焰，別走嘛！我發誓，我只是來吃早餐的，我這次再也不會給你找麻煩了！你別這麼討厭我好不好？」她為自己給阿焰帶來的「麻煩」而內疚，而這一次，她一定不會再那麼調皮了。

    卻聽耗子低低地嘀咕，「他那哪是討厭你，分明是……」

    甘之焰再度一個寒冰眼，耗子的後半截話被嚇了回去，嘟嘟噥噥改成，「……分明是得了病……」

    「啊？阿焰你病了？」娃娃天真地信以為真，關切地問他。

    甘之焰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順了話，支吾著敷衍，「是啊……已經好了……」末了，又加了一句，「不關你事！」

    「哦……」娃娃在甘之焰面前總覺得有點害怕，害怕甘之焰不理她，害怕他發她脾氣，所以，他說不關她的事，她也就老老實實不敢多嘴。

    「這是什麼？」甘之焰忽然發現她抓著自己衣角的手，手腕上一道疤痕，眉頭糾在了一起，語氣也變得十分急切。

    「沒……沒什麼……」娃娃趕緊縮回手，把滑下去的手鐲重新覆蓋在傷疤上，「不小心……不小心劃傷了……」

    「怎麼那麼不小心？！」甘之焰突然吼了出來，好像娃娃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滔天大罪似的。

    娃娃被他嚇得說不出話來，「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幸好老闆娘把小籠包端來了，放在娃娃面前，才化解了這氣氛。

    甘之焰也覺得自己剛才反應太大，重新做回椅子上去，臉色恢復到最初的冷漠，「快吃吧！」

    「嗯！」娃娃猛烈點頭，這表示阿焰不趕她走了？

    在眾人的虎視眈眈下吃完這籠小籠包，娃娃如她之前所承諾的那樣，對阿焰笑了笑，「阿焰，謝謝你請我吃早餐，我走了！這次真的沒給你帶來麻煩吧？」

    聽說她要走，甘之焰的臉比平時更加黑了幾分，「嗯」了一聲，站起身來就走，將她一個人丟在餐廳裡，叮噹跟出去的時候還對她做了個得意的鬼臉。

    娃娃見他逃得那麼快，不免沮喪，看來阿焰還是討厭自己啊，陪自己吃個小籠包都如坐針氈似的，她一吃完，他就逃難似的逃了……

    百無聊賴，她決定回家好好看看書，答應過哥哥開學要補考的，雖然她功課還不錯，但一個暑假不碰書，不知道會不會忘掉。

    開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中午了，申姐做好了午飯等她，因為她沒吃早餐，還在電話裡公然嫌棄她做的早餐不好吃，這讓她內疚，所以中午做了娃娃最愛吃的菜，可是娃娃剛剛才被一籠包子給撐到，只看了一眼，便直接奔向房間了。

    到房間換上家居服，把手機從包裡拿出來以後，才發現，手機上好多未接來電，全都是趙臨青打的……

    完了，估計要挨檢察官罵了……

    她硬著頭皮回電話，果然，剛一接通，就聽見他的吼聲傳來，「怎麼不接電話？！」

    「我……沒聽見……」是真的沒聽見，吃早餐的時候把手機扔在車上沒拿……不過，她知道這是自己的錯，趙臨青也是擔心她，所以她主動來領罵……

    房間很安靜，能清晰地聽見趙臨青舒了口氣的聲音，隨之，他的語氣也變得溫柔起來，「你呀……」

    短短的兩個字「你呀……」像和風一樣，拂面，潤心。.

    「對不起，臨青哥……」

    趙臨青歎了聲，「別說對不起，我最怕你和我說對不起！娃娃，我接到個急案，要出差幾天，答應你的晚餐怎麼辦？要不，跟我一起玩幾天？」晚餐事小，最主要的還是擔心她一個人會想不開……

    「啊？這個……」娃娃自覺自己和趙臨青還沒熟到這個程度，連他工作也跟著他一起去，那她怎麼面對他的同事？何況他是去辦案的，自己跟了去除了給他添麻煩沒別的，便拒絕了，「臨青哥，還是不要了，耽誤你工作，對你形象也不好，我會好好的，你放心吧！你回來那天給我打電話，我給你接風！」

    趙臨青笑了，「好！那可得你請客吃最貴的！」不帶她去也好，出去辦案多多少少有點危險……

    「沒問題！」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臨青哥，我送你的禮物你看了嗎？」

    「看了，很喜歡，謝謝！」他知道娃娃真正想問的是什麼，只是，他該說嗎？還是不說吧……「你那張紙條，那個車牌號，我還沒來得及查，等我出差回來吧！」

    能拖就拖，出差回來再說……

    「那好吧……」娃娃放下手機的時候，明顯還是有失望的……

    趙臨青走了，她看了一下午書，也沒看進去多少，這個家裡的一切都和哥哥有關，要她不想他，卻是絕不可能的……

    腦海裡，心裡，就連她的書上，滿滿的都是哥哥的音容，最後，合了書蒙頭大睡，哥哥便在黑暗裡衝著她笑。

    她掀開被子，無奈地望著天花板，雙手扭緊被子，趙臨青啊趙臨青，你說要幫我的，現在在哪裡！

    終於無法忍受這樣的折磨，哥哥的聲音，哥哥的笑容都像罌粟一樣在她眼前引誘她，誘惑她明明知道那是毒藥，卻終是戒不掉，心癮發作，便不顧一切……

    匆匆換好衣服下樓，哥哥還沒有回來，她一路急喚「申姐」，申姐已經做好晚飯，正打算上來叫她。

    「申姐，我哥今天回來吃飯嗎？」她看見桌上又有這麼多好菜，有些期待地問。

    「連先生打電話來了，說他加班，不回來！」

    「他……還說什麼？」

    申姐想了想，「就是問你在家嗎，還有在幹什麼！」

    「哦……那他是不回來吃飯，還是整晚都不回來？」

    娃娃心中有隱隱的期待……

    「這個就不知道了……連先生沒說……」申姐轉身又進廚房端菜去了。

    娃娃看著滿桌豐盛的菜餚，忽然升起一個想法，跑進廚房興奮地對申姐道，「申姐，不如你把飯菜都放進便當盒裡，我給哥哥去送便當吧！」

    這是她第一次提出這樣的意見，連申姐都有些訝異。

    面對申姐那樣的目光，她有點心虛，侷促地扭著手指開始解釋，「這個……哥哥工作那麼辛苦……外面的菜營養不均衡，還不衛生……哪裡比得上申姐做的菜……」

    關鍵時候沒忘記拍馬屁……

    申姐聽了身心舒坦，自然也沒多想，一邊拿便當盒出來，一邊自誇，「那是，我們那批受訓的保姆，就我一個人最出色！」

    「對啊對啊！」娃娃幫她一起找出兩個便當盒來，「我的晚餐也打包吧……要不然等我吃完，飯菜都冷了！」

    申姐想想也是，便把飯菜裝進兩個便當盒裡，交給了娃娃。

    一路，娃娃開著車，心潮起伏。

    她答應過趙臨青的，要忘記；她已經看清楚事實，哥哥和雨格結婚了；她發過誓，要從此選擇忘記……

    可是，為什麼每當她想把哥哥從腦子裡擠出去的時候，痛的卻是心？

    原諒她一次，她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所以，讓她再幼稚一次，就這一次，去看看哥哥，陪陪哥哥，從明天開始，明天她一定會努力去忘記了……

    她知道這是不對的，可她是個普通人，任何普通人想放棄一段感情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她需要時間，不是嗎？需要慢慢去忘記，就算是戒毒，也是個逐漸的過程啊……

    車，離Ａ．Ｍ越來越近，她一顆心也越跳越快。

    眼看就要進入公司的停車場，另一輛車從對面駛來，先她一步直接開到了公司大門口。

    這輛車她很眼熟，就是雨格上次乘坐的那輛黑色小車，連車牌都一模一樣。上次她沒留意車牌，這一次看清楚了，竟然還是勞斯萊斯……

    車門打開，穿孕婦裝的雨格從車上下來，肚子已經凸起來了，她的手裡也提著個袋子，走進Ａ．Ｍ大樓……

    等雨格和司機的聲音消失不見，娃娃才把車開過去，保安見是她，也很熱情，告訴她總裁還在加班。

    「我知道。」她並沒有下車，只問保安，「她……就是秦雨格經常來公司嗎？」

    在對秦雨格的稱呼上她糾結了一陣，叫嫂子是萬萬叫不出來的，稱「她」又怕保安聽不懂，只好直接稱呼她根本不願提起的她的大名。

    「是的，總裁和夫人真是伉儷情深，總裁加班的時候，夫人就會送便當來，只說外面的飯菜吃多了對身體無益。」保安恭敬地如實回答。

    是嗎？娃娃哼了哼，那怎麼她在總裁辦住了兩天的時候，沒見秦雨格來？對了，肯定是事先打電話通知雨格了，說娃娃在此，夫人迴避……

    她還以為哥哥有多麼真誠呢，假惺惺地還打電話叫她陪他上班，她一不來，秦雨格就補了空缺了！

    不！只怕哥哥根本就不想要自己來，來了不是耽誤他們夫妻相聚嗎？

    想想這對夫妻還真可憐！攤上她這麼個小姑子，平時不能聚在一起，只能這樣偷偷摸摸團聚……

    她心裡泛著酸，一腳踩下去，車飛馳而行。

    發瘋似的猛開了一陣，才在路邊停下，胸口脹痛得厲害，她今天真是來錯了，不來的話，就不會知道哥哥和雨格暗地裡這麼相愛，抓緊所有的時間甜蜜，呵，什麼加班，全是借口吧！所謂的加班，只是和老婆團聚而已，難怪他常常加班……

    下車，把那兩盒可笑的便當扔進了垃圾箱，眼眶濕濕的，人家有愛心便當吃，還需要你的嗎？

    靠在車上，仰頭，滿天星斗和玩家燈火交相輝映，熱鬧非凡，某一處燈光下，有哥哥和雨格的甜蜜溫暖。

    她呢？她的溫暖又在哪裡？

    從車裡拿出手機，猶豫再三，撥了一個號碼，接通的瞬間，終於哭出了聲，「趙臨青，你什麼時候回來？」

    手機裡傳來趙臨青急切的聲音，「娃娃，怎麼了？怎麼又哭了？」

    「趙臨青……」她放肆地哭著，如在他懷裡一樣，將淚揮灑在夜風裡。

    只是，那邊許久都沒有聲音，「趙臨青！趙臨青！」

    夜風的孤寂中，她哭喊著他的名字，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很久以後，她也這般在街頭呼喊他的名字的時候，他再也不會回應……

    淚雨紛飛的她聽不到他的聲音，看了看手機，才發現原來沒電了，她空對著手機哭了這許久而已……

    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他知不知道自己的難過？

    她憤恨地將手機扔了出去，討厭，連手機都欺負她！

    「趙臨青你個大騙子！你說過會幫助我！你騙我！」她對著如墨天幕大喊，車裡的電台播放著一首老歌：當你孤單你會想起誰，你想不想找個人來陪……

    她上車，啪的關掉收音，開車往前駛去。



第154章 遇險

    她不知自己該去哪裡，該找誰來陪，想給蕭蕭再打個電話，手機卻被她扔了，也記不得號碼……她似乎太依賴電子產品了……

    也想過直接去找蕭蕭，又覺得不妥，蕭蕭家現在做生意，很忙，也沒錢請人，連她都要常常幫忙，自己為了這點破事去打擾她，說不定就害她們家少賺錢了……

    她還是開車來到了這裡。

    何記茶餐廳已經打烊，阿焰和小黑他們不知去向，連阿焰家的燈也是滅的。

    她在車裡呆坐著，不知何去何從之際，卻見阿焰從台階上走下來，挺拔的身軀，黑色的衣褲，和夜色融為一體，如果不是他衣服上金屬的裝飾在夜色下發光，她還認不出來。

    「阿焰！」她叫了他一聲，下車。

    他腳步頓了頓，遠望著她，慢慢走近，「你怎麼來了？」語氣不驚不喜，聽不出一點波瀾。

    娃娃低下頭，一臉落寞。

    而後，她聽見他的歎息，還有甕聲甕氣，「我去喝酒，不怕就跟來！覽」

    她抬起頭，驚喜，毫不猶豫地跟了下去。

    娃娃是第一次進這樣的Ｐｕｂ，從前任性的時候不是沒去過酒吧，但是地段不同，價位不同，消費人群也不同。

    說實話，當她發現放眼過去全是黃頭髮和紅頭髮的時候，心裡還是有點懼怕的，但見阿焰一頭就鑽了進去，也鼓起勇氣跟了進去，酒吧裡混雜的氣息和此起彼伏的口哨聲，讓她全身發麻，只能加快步伐，更緊地跟著阿焰。

    好在，阿焰進了一間包間，不然她真受不了外面的氛圍……

    包間裡，小黑他們已經在了，當然，還有叮噹，一群人正在搖骰子。

    見阿焰進來，讓了座位，之後才發現阿焰高大身影後的娃娃，一個個差點驚掉了下巴，「五百萬公主也來這種地方？」

    娃娃翻了翻白眼，「你們別叫我五百萬，也別叫什麼公主好不好？」

    「那……叫幾百萬？」小黑結巴著問了一句。

    「……」娃娃無語，「叫我娃娃好了，或者天雪也可以！」

    她鮮少允許別人叫自己娃娃的，為了拉近距離，不惜血本了……

    「坐下吧！」阿焰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的寒暄。

    「哦！」娃娃在阿焰身邊坐下，賭局又繼續開始了。

    娃娃饒有興味地看著他們賭，臉上躍躍欲試的神情被阿焰看見，側過頭問她，「你來不來？」

    「嗯！」娃娃拚命點頭。

    阿焰便從耗子手裡把骰子搶了過來，「我來坐莊，押大小吧！」

    「可是……可是我沒帶錢……在車上……」娃娃站起來準備去車上取。

    「算了，我這兒有！」阿焰從自己身上掏出一疊錢，交給她，「贏了歸你，輸了算我的！」

    「可是……」她想說，阿焰也沒有錢啊，像她這樣的水準，肯定是輸多贏少……

    「別可是可是了，到底玩不玩？」阿焰又不耐煩了，開始用吼的。

    「玩……玩……」娃娃決定乖乖坐下，不惹怒這個霸王比較好……

    第一把，娃娃押小，阿焰看了她一眼，舉起骰子，叮叮咚咚搖了一陣，「啪」地搖定，小黑他們直喊著開。

    阿焰唇角不易察覺地微微上揚，打開來，果然是小……

    「焰哥……你不能放水啊！」耗子開始抗議。

    阿焰瞪了他一眼，「才第一把，沒出息！」

    耗子吞了吞口水，不再多嘴，「繼續！」

    接下來又開了五把，娃娃三贏兩輸，耗子有心懷疑阿焰搞鬼，可是又拿不出證據，最後決定跟著娃娃押。

    偏偏的，他每次跟著娃娃押的時候，出的都是反的，把小黑給贏得樂歪了……

    於是，他又轉了方向，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選擇，結果是，他輸得叮噹響，娃娃最後大獲全勝……

    沒了賭注，耗子不幹了，非說阿焰放水。

    阿焰將骰子一扔，白了他一眼，「願賭服輸！唧唧歪歪，像男人？」

    耗子本來也就是和他鬧著玩，見他這麼說，有心戲謔他，「是啊！我不像男人！焰哥像男人！為了討小女朋友歡心唄，兄弟輸這點算了！願賭服輸！」

    「是男人就先給我閉嘴！」阿焰一掌打在他頭上。

    耗子不玩了，骰子遊戲進行不下去，幾個人便開始喝酒猜拳唱歌。

    這樣的日子，時間是很容易打發的，不知不覺四個小時過去了，已是凌晨十二點。

    在這四個小時裡，始終有個人冷眼坐在一邊喝悶酒，一言不發，那就是叮噹。

    她的手機報響十二點鬧鈴的時候，她「咚」的扔掉最後一個酒瓶，站起來就出了包廂。

    「焰哥，叮噹姐她……」小黑指著叮噹的背影。

    「讓她去！」甘之焰繼續悶聲喝酒。

    「我去看看吧！」耗子離開包間，去追叮噹了。

    這麼一鬧，娃娃也覺得很抱歉，沒了心情玩，捅捅阿焰的腰，「去追她啊！」

    阿焰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耗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焰哥！焰哥！叮噹姐在外面和人打起來了！」

    甘之焰和娃娃同時一驚，站起來就往外跑。

    大廳裡，叮噹正拿著一個砸破的啤酒瓶對著身前的紋身男人，「敢吃老娘豆腐，也不打聽打聽老娘是誰！」

    小黑暗地裡扯了扯阿焰的衣角，「是新竄出來的一匹黑馬，新水街的老二。」

    阿焰走上前，握住叮噹的手腕，輕輕取下她手裡的啤酒瓶，面色冷然，「貓哥！小女孩不懂事，衝撞之處還請貓哥大人大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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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50 PM

第155章 穿越黑夜，只為聽你哭泣

    「阿焰！是他調戲我！」叮噹憤憤不平。

    阿焰冷靜地把她拉近身邊，依然是那副冷然而淡漠的模樣，「怎麼會？貓哥是什麼人物？和你玩玩，你就當真了！我相信，貓哥不是這樣的人！」

    叫貓哥的那個男人聽見阿焰這個名字倒是肅然起敬。

    阿焰本身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這個傑出的賽車手卻是有幕後老闆捧的人物，輕易得罪不得。

    阿焰這話說得也很圓滿，讓人挑不出半點岔子。他說他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不會當真，那言下之意就是說，如果他真是這樣的人，他阿焰也會當真了覽？

    既然阿焰給他台階下，他還不會不知好歹，於是笑了笑，「原來是焰哥！久仰久仰！這妞兒是焰哥的女朋友吧？開個玩笑，抱歉！抱歉！」

    叮噹還不服氣，被阿焰給死死抓緊，阿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好說好說。」

    叮噹見阿焰突然承認自己是他女朋友了，也就作罷，鼻子猶自在喘著粗氣，卻不再掙扎。

    貓哥全當沒看見「小兩口」的小動作，目光在場內掃了一圈，落在阿焰身後的娃娃身上。

    自認為剛才這一番較量多多少少丟了面子的貓哥，一見這鮮蔥般水靈的人物，心頭另外有了想法。

    阿焰的女朋友染指不得，這個嫩女孩卻不知比她美了多少倍，真看不出這條街還有這樣美麗的女孩。

    他怎麼也得把剛才丟了的面子給找回來！

    邪氣地一笑，「焰哥！你身後的女人是誰？不會還是你女朋友吧？」

    阿焰腦袋裡嗡的一響，急速回頭，看到娃娃正怯怯地往他身後縮，不由怒道，「你出來幹什麼？」

    「我……擔心你……」娃娃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早已嚇出一身冷汗。

    「焰哥艷福不淺啊！不是女朋友，難道是妹妹？」貓哥又笑著問。

    阿焰咬了咬牙，「也不是！」

    貓哥便大笑，「既然都不是，不知可否敬這位美麗的小姐一杯酒，當是慶祝在下和焰哥相識呢？」

    娃娃雙目水盈盈的，望著阿焰。

    阿焰擋在她身前，手一伸，小黑便從身後拿出一瓶白酒，阿焰用牙齒要開瓶蓋，對著瓶口就咕嘟咕嘟往下喝，一口氣喝乾後，把瓶子倒過來給貓哥看，一滴未流，「既然貓哥是慶祝和我相識，自然是在下敬貓哥，什麼時候輪到小女孩來出面！來呀，給貓哥上酒！」

    看著阿焰就這麼對瓶吹，貓哥早已心寒，這瓶酒他要是一口氣喝下去，估計連這酒吧門在哪裡都找不到了……

    可是，酒瓶已經打開，遞到他面前，他不喝的話，以後就休想在這條道上混下去……

    與其丟人，不如耍賴翻臉，還能給自己挽回一個面子……

    他拿起酒瓶，「啪」的甩在了地上，面色猙獰，「焰哥啊焰哥！怎麼說在下從新水街過來也是客，今天卻是瞧在焰哥面子上一忍再忍，但焰哥太不給在下面子！別說這妞不是你什麼人，就算真是你女朋友，在下敬她一杯酒，她也該喝！哼，今晚，這妞我還真是要定了！」

    「是嗎？」阿焰將叮噹一推，冷笑，「在下可是給足了貓哥面子，若貓哥給臉不要臉，那可別怪在下不懂得待客之道！」

    話音一落，他身後的小黑和耗子就已經亮出了傢伙。

    娃娃見他們為了自己要打架，嚇住了，趕緊拉住阿焰，「阿焰別打！不就是喝酒嗎？我……」

    「滾一邊去！」阿焰吼了她一句。

    娃娃被她一吼，反而不怕了，她決不能讓阿焰為自己涉險！往前走了一步，朗聲對貓哥道，「要我喝酒是嗎？喝就喝！喝完之後你滾出這條街，在你自己的地盤上混去！」

    她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只是看多了電視和小說，也不知這樣說對不對，學著阿焰的樣子，手一伸，準備接酒瓶。

    滿場子的人都不瘋了，被這個嬌嬌弱弱千金小姐似的女孩給震住，靜靜圍攏了過來看熱鬧。

    阿焰正準備把她給拉回來，驀地，場子裡卻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不大，卻穿透力極強，以無法言喻的威力震著每個人的耳膜，「臭丫頭！誰讓你跑這裡來喝酒的！」

    眾人循著聲音回頭一看，只看見忽明忽暗的燈光下有個人影，不知是誰，唯有領章和帽子上的國徽在燈光下閃亮……

    「穿制服的？！」混混們出於本能，紛紛散開，表示這混亂的一切與自己毫無關係。

    隨著那人一步一步走近，娃娃終於看清了，是趙臨青！真的是趙臨青！她沒猜錯！可是，他不是出差了嗎？怎麼回來了？

    不管怎樣，他就是回來了！

    她第一次見他穿制服的模樣，那麼挺拔，那麼威嚴，平日裡偶爾的邪氣無影無蹤，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頂天立地的正氣，男子氣！

    他真的很帥！

    猶如見了親人一般，她心頭一暖，剛才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也消失殆盡，小跑著就奔向他，叫著那個今晚在馬路上叫了無數次的名字，「臨青哥！臨青哥！」

    趙臨青張開雙臂擁抱住她，當她踏踏實實撞入他懷裡時緊了緊胳膊，然後才戀戀不捨地鬆開她，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喂，市公安分局嗎？我是趙臨青，對，我找張局長！」

    趙臨青停頓了一下，想是那邊換了人接電話，趙臨青又道，「張伯伯，我是臨青，我女朋友居然在酒吧被人欺負，這段時間治安很不好嗎？是的，不，您不用親自來，那臨青可擔當不起，好，讓分管的派出所過來調查一下吧！這麼晚麻煩您了，張伯伯再見！」

    電話打完，場子裡又陷入一片寂靜，聽說警察要來，寂靜過後便是騷亂，趙臨青一手抱住娃娃，擋在了門口，高大而威嚴，「都別動！沒犯事自然沒事！都在原地呆著！」

    小混混們左思右想，回顧自己近期似乎沒犯什麼大事，而那位貓哥，腹背受敵，一邊是正氣凜然的趙臨青，一邊是摩拳擦掌的阿焰，似乎要這麼衝出去不容易……

    反正他今天也不過就是多喝了兩杯，雖然有嫌疑調戲這個檢察官的女友，但沒造成後果，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像他們這種人，進公安局跟回家一樣，所以，和阿焰在這裡拚個你死我活是不明智的，因為明顯他寡不敵眾啊！只帶了幾個小弟而已，這裡是人家的地盤。與其這樣，不如進公安局一趟，這也算圓滿解決，對他們來說，輸給警察不算醜，和人拼酒拼輸，和人打架打輸，那才是奇恥大辱！

    於是，場面一度被控制下來。

    不過三分鐘的時間，派出所民警就趕到了，所長親自帶隊，一來便和趙臨青握手，民警們把有關人等押走。

    娃娃急得拉趙臨青袖子，「臨青哥，阿焰他們是幫我的，是好人！」

    趙臨青低頭溫和地笑笑，「我知道，我會和他們說的！」

    午夜一點，趙臨青和娃娃錄完口供，從派出所出來。

    在趙臨青的車上，娃娃打了個呵欠，好奇地問，「你怎麼突然跑回來了？」

    趙臨青皺了眉，在她頭上敲了個爆栗，「還好意思說！在電話裡哭成那樣，突然又沒了聲音，我還能心安？一掛電話我連制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開車回來了！」

    若說還不感動，那是假的……

    娃娃的眼眶裡瞬時便蓄滿了淚。

    趙臨青摸摸她的頭髮，「好了，受了什麼委屈，告訴我？」

    娃娃拚命搖頭，蓄不住的眼淚紛紛墜落，「不委屈了！不委屈了！現在什麼也不覺得委屈了！」

    他微微一笑，雙手捧住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胸口，「傻丫頭，真沒委屈了？那我可回去了！」

    「什麼？你還要開車回去？現在一點多了啊？！」娃娃震驚地抬起頭。

    趙臨青無奈地笑，「當然啊！案子很重要，還要過去取證呢！延誤了時機可就打草驚蛇了！好在現在出發，明天早上還能趕到！」

    「可是……可是……」娃娃可是了半天，撲進他懷裡哭起來，「對不起，趙臨青，都是我不好！」

    他笑笑，悄悄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髮，「不，傻瓜，我很高興，你想哭的時候會想到給我打電話！不過下次要記得充電！」



第156章

    「可是，你怎麼能找到我的？」回去的路上，娃娃十分好奇。

    「哎！」趙臨青無奈地笑，「每一個劇本或者每一本小說都是這樣的，公主需要騎士解救的時候騎士總會從天而降的！」

    娃娃並不滿意這個答案，可是趙臨青卻不再說，摸摸她的頭髮，笑，「走了，送你回家！答應我，我不在這幾天要乖乖的。」

    娃娃怎麼會知道，趙臨青是拜託了公安分局張局長深更半夜用刑偵手段尋找娃娃的車，然後再一家一家的酒吧、夜宵店、電玩城尋找，才終於在那家酒吧找到她？

    她更不會知道，趙臨青也給連天雨打了電話，就在趙臨青跨進酒吧的時候，連天雨的車也隨後趕到了覽。

    儘管連天雨很想像趙臨青那樣衝進去保護他的娃娃，可是，卻強忍了衝動，在暗地裡注視著這一切。

    他知道，趙臨青有能裡保護娃娃，所以，他，這個哥哥，應該把當騎士的機會留給趙臨青，把給娃娃幸福的機會讓給趙臨青，只要娃娃能獲得真正的幸福就好……

    直到警察到來，他才悄然隱退，一個人開著車，回到他給娃娃買的新家。

    房子很大，很空，就只有他和申姐兩個人。

    他把所有的燈都滅了，這樣才不會顯得房子的空闊，也不會顯露他的孤單。

    娃娃終是要嫁人的，他已經可以預見，娃娃走後，伴隨他的將是怎樣的孤獨，就像今天一樣，恨不能與黑夜融為一體，那麼，至少，他就有黑夜來陪他了……

    娃娃到家的時候，家裡是一片漆黑，她以為哥哥還沒回來，按亮燈，卻只見家裡一片煙霧繚繞，刺鼻的煙味嗆得她直咳嗽。

    寬大的沙發上，坐著她魂牽夢縈的人，回首時，唯見滿眼疲憊。

    幽怨第一時間充斥了整個心扉，含怨含嗔，「哥今天不加班嗎？」

    加班！他本來確實在加班，可是趙臨青一個電話亂了他的分寸，亂了一切！

    他故作輕鬆地笑，「加班啊！剛剛回來，抽根煙解乏……」

    只是抽一根嗎？煙灰缸裡那一堆的煙蒂證明他至少抽了一個小時了！可見，他已經回來一個小時了！

    在過去的幾個小時裡，她遇險，進公安局，之前的人生裡沒有經歷的都經歷過了，她驚慌失措，她惶恐害怕，可是，口口聲聲說會永遠陪著她的哥哥卻在和他最愛的女人在一起甜蜜……

    她想，她是真的，永失所愛了……

    她笑了笑，不怪哥哥，不怪雨格，只怪她自己看不穿……

    「我上樓睡覺去了！好累！」她從他身邊走過，想哭，裝作被煙味所嗆，摀住嘴。

    「好，晚安！」他忽想起什麼，「你的手機怎麼打不通？」

    她仰起頭，背對著他，讓眼淚倒回去，潤了潤乾涸的唇，「掉在地上，摔壞了。」

    「明天再買新的吧，以後手機要保持暢通……臨青……很擔心你……」呵，明明他自己也很擔心……

    「好！」她已經有了哭腔，真的只有臨青擔心了嗎？他不擔心？或許他該擔心的是他的老婆，咬緊唇瓣，把哭聲吞回去，「哥，其實……你以後可以不必每晚來這裡。」

    「嗯？」連天雨不解。

    「我看見雨格了，已經看得到肚子了，你該好好陪她才是……至於我……我會好好的……」好吧，她承認她口是心非，她才不希望哥哥真的去陪雨格，可是她痛，她不這麼說她不暢快！

    連天雨表情一僵，恍恍惚惚笑了笑，「好！看來有臨青陪你，你也不需要哥哥了……」

    她不敢回頭，只因滿臉都是淚，強作歡笑，「是啊，臨青哥……對我真的很好……哥，晚安！」

    她跑上樓，知道今晚，自己又會流淚到天明……

    放下，不過兩個字，可做起來，去是這麼的難！

    他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盡頭，苦笑，他終於成功將她推離了自己身邊，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嗎？只是，痛，來得如此強烈……

    從此不住這裡了？

    好……

    可是，誰來告訴他，他該住哪裡去？哪裡會有一個家？真的去雨格那裡？可笑！生活還真TM是一場戲啊，無論在誰的戲裡，他都只是一個配角！

    第二天，娃娃剛起床，就發現書桌上擺著一個新的手機，呵，哥哥的動作還真快！更快的是，她剛剛拿起手機，鈴聲就響了，來電之人居然是趙臨青……

    她的新手機啊！她自己還不知道號碼是多少，他怎麼會知道？當然，除了哥哥告訴他，也沒有別人了……

    趙臨青的聲音很興奮，「娃娃，我就要回來了！」

    「取證取到了？」聽見他的聲音，娃娃也很開心，如果說昨晚完全不擔心他，是假話，疲勞駕駛是多麼危險的一件事……

    「取到了！等我！」

    等我……等我……

    這兩個字如兩顆小石子，投進夏日的湖裡，驚起漣漪淺淺，一個圈兒一個圈兒蕩漾開去……

    其實這是趙臨青今天上午打的第二個電話，第一個電話是打給連天雨的，彼時娃娃還沒起床……

    「天雨哥，我取到證據了，這一次不會再放過他！」

    連天雨當時的表情是很振奮的，「辛苦你了，臨青，謝謝。」

    趙臨青沉默了一會兒，「不用謝我，也不全是幫你，他在打我父親的主意，肖之俊生日那晚，他不斷問娃娃，是否在你婚禮上看到我父親，是在尋我父親的小辮子。」

    連天雨若有所思，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臨青，你很好，我沒看錯你……」

    趙臨青苦笑，「他，終歸是我父親……其實我知道，天雨哥，你也不容易！」

    連天雨呵呵一笑，「好好照顧娃娃！」

    「啊？你……你……怎麼這麼快？」娃娃以為自己看錯了時間，再度確認，確實只有十幾分鐘啊！

    他便笑，「你啊！我快到了才給你打電話的，給你十分鐘時間起床，就知道你還在貪睡！中午了！」

    這麼說，趙臨青昨晚一個通宵在兩個城市之間開車轉了個來回，然後辦完事馬上又往回趕，他都不用睡覺的嗎？

    「趙臨青，你還是先回去睡一覺吧，我們晚上再一起吃飯！」她感到些許內疚，同時，溫暖的感覺也浮上心頭。

    趙臨青那邊停頓了一下，「我想要先看看你才睡得著……」

    說這話的聲音，聲音已經很近了，彷彿就在門邊，隨即，敲門聲響起，「娃娃開門，讓我看看你。」

    娃娃手中的手機掉落，跳下床大叫，「不可以！我……我還沒準備好！」

    天啊！她蓬頭垢面，她衣衫不整，還打著赤腳，拖鞋呢？拖鞋怎麼不見了？

    在她彎著腰滿地找拖鞋的時候，門鎖一轉，趙臨青進來了，她狼狽的樣子落入他眼簾，她瞥見他眼角的笑，笑得很滿足……

    糗大了！都怪哥哥，就沒給她養成鎖臥室門的習慣！

    哥哥這個詞在心中一閃而過，還是劃過尖銳的疼痛。

    趙臨青依然穿著制服，自顧自地走進來，也不和她客氣，倒頭就睡在她床上，「太累了，我睡睡再起來陪你！」

    睡她的床上？除了哥哥，還沒別人睡過呢，別說男人，女人都沒有！

    她捅捅他的胳膊，「喂，你先吃點東西，然後回你自己宿舍去睡！」

    他翻了個聲，語音開始模糊，「剛剛申姐給我喝了粥了，眼皮都睜不開了，還要我開車？會出人命的！」

    剛剛說完，居然就傳來輕微的鼾聲。

    娃娃輕輕叫了他幾聲，再也沒有回應，沒辦法，只好給他脫了鞋，蓋上被子，自己輕手輕腳出了臥室。

    這叫什麼事嘛！還不洗澡！

    娃娃皺了皺眉，唇角卻是泛著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微微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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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51 PM

第157章 再遇哥哥

    她和趙臨青這叫什麼呢？

    她不明白。

    若說不是戀愛，可趙臨青真的天天陪她吃飯，陪她看電影，除了沒有身體上更親密的接觸，情侶間做的事，他們全做了，甚至，有時候趙臨青還會陪她去找阿焰他們玩。

    讓娃娃覺得高興的是，趙臨青居然不歧視阿焰這個朋友，還說欣賞他某些特質，這，讓娃娃對趙臨青好感又多了幾分，她以為作為檢察官的他，一定是戴了有色眼鏡看人的。

    可是，若說這是戀愛，為什麼總覺得還少了點什麼呢？究竟少了什麼，她也說不上來，但是，和趙臨青在一起，會讓她覺得很安全，很溫暖，所以，她捨不得放棄。這一點上她的自私，她自己是明瞭的覽。

    趙臨青再也沒有提過「愛」字，這是應了她的要求，這樣很好，讓她沒有壓力。只是，哥哥真的再也沒有回到這個家來了，在她那晚說了讓他回去陪雨格的話以後再也沒有在她面前出現，只是偶爾會打個電話。

    每每想起這點，她就覺得窒息得難受。

    即便要消失，也不必消失得這麼乾乾淨淨，徹徹底底啊？她覺得心裡有朵珍愛許久的花，正慢慢枯萎，死去……

    關於那輛車的車主，趙臨青一直沒有給她交代，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她聽說阿焰在車這方面有很多熟人，便把這個號碼給了他，阿焰第二天就給了她答案，車主，是哥哥……

    她的心，因此而再一次沉落，冰凍，凍得連疼痛都忘記了。

    她想，不疼了，是不是就不愛了？

    可是，原來不是……

    暑假裡很久沒有聯繫的蕭蕭某天打電話到家裡，說想她了，一起出來聚聚，恰好趙臨青也約她吃晚飯，她便約了蕭蕭一起。

    再見蕭蕭，只覺得她瘦了許多，她不禁為蕭蕭感到心疼，點了一大堆甜品要給她增肥。

    蕭蕭卻笑了笑，眸子裡居然顯露出滄桑，「娃娃，還是你命好，什麼都是你的，都是……」

    娃娃覺得奇怪，「蕭蕭，你怎麼了？」

    蕭蕭終於哭了，抽抽噎噎地告訴娃娃她是真的喜歡肖之俊了，可是卻告白失敗，原來肖之俊早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我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喜歡誰啊？」娃娃對於這類事情一向反應遲鈍，當然，除了對哥哥的感情……

    「你真不知道？」蕭蕭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娃娃一片茫然，「為什麼你認為我知道？」

    蕭蕭的淚水便溢出了眼眶，「他……他喜歡的人是你！你知道嗎？原來他來找我玩只是因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可以通過約我而約到你，他的生日會最想請的人是你，可是又不敢說，只好連我一起請了……娃娃，為什麼你什麼都擁有？財富、美麗、那麼多愛你的人，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

    蕭蕭是娃娃最好的朋友，看見她這麼難過，娃娃心裡也不好受。誰能告訴她，她為什麼擁有這麼多？其實，她也不想擁有這麼多，她倒是幻想過像蕭蕭一樣擁有一個健全的家庭，愛她的父母，說不定，她就不會對哥哥有這種不該有的感情了……

    她該怎麼安慰蕭蕭？只能承諾，「蕭蕭，我和肖之俊是不可能的！我不喜歡他！」

    「真的嗎？」蕭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兒。

    「真的！」

    正說著，趙臨青就來了，很自然地坐在娃娃身邊，笑問，「什麼真的假的？蕭蕭也在啊，真是抱歉，來晚了，有個案子耽擱了一下。」

    娃娃靈機一動，嗔了他一眼，「案子案子，你就知道案子，都沒時間陪我了！」

    趙臨青聽她這麼說，頗覺意外，可他何等聰明的人，看了眼蕭蕭，似乎明白了什麼，很配合地擁住她的肩，「還吃工作的醋？」

    蕭蕭張大嘴，驚訝得手指在兩人之間晃來晃去，「你們……你們什麼時候……娃娃，好啊你，太不夠朋友了，這種事情應該第一個打電話告訴我的！」

    蕭蕭話音剛落，便指著門口的方向喊出了聲，「咦，天雨哥！」

    娃娃全身一震。

    許久不曾聽見這個名字，她以為自己已經漸漸平淡如水，以為隨著心中那朵花的的枯萎死去，心，亦枯槁不再復甦，卻未曾知，只不過從蕭蕭嘴裡叫出這兩個名字，她居然全身震顫起來，被她掩埋的某種情愫開始萌芽，一息之間，根深葉茂，那種蒸騰向上的熱力讓她每一個毛孔都在排著熱氣。

    她放下筷子，因為手在抖，她怕自己握不住筷子，想喝口咖啡定定神，卻又擔心自己連杯子都端不穩……

    連天雨！連天雨！這個名字是她心裡的魔……

    趙臨青覺察到她的不安，用大手包容了她的小手，她反手緊緊扣住，眼角的餘光卻瞥見桌邊多一件深色西裝的下擺，和淺藍色孕婦裙。

    她決定抬起頭來好好面對，至少，她不能在雨格面前失了份。

    她努力揚起唇角，打算抬頭給他們一個燦爛的笑，可是，當她看見雨格嬌柔地倚在連天雨身邊，彷彿她懷了個孩子就背了多重的負擔似的，連站立都那麼辛苦……

    一向不善遮掩的她，再也笑不出來，沉了臉冷嘲熱諷，「既然懷著孩子那麼辛苦，就不要出來秀恩愛！在家裡好好養胎吧！」

    這段日子雖然沒見到哥哥，可是關於哥哥的新聞卻沒少看到，不外乎全是浪子回頭金不換，明星秦雨格不但嫁入豪門，而且御夫有道，把個昔日的花花公子調教成二十四孝好老公，兩人經常公然在公眾場合出雙入對，每次必然是十指相扣，恩愛無比。



第158章 車裡的男人

    連天雨目光銳利地抬眼看她，她不禁心慌，暗暗後悔，這話說得怎麼充滿醋意！

    彼時趙臨青正好擁著她的肩，另一手則握著她的手，連天雨注意到了，目光趕緊移開，原來，這樣的畫面他竟承受不起……

    雨格溫婉一笑，「娃娃，和臨青出來吃飯呢！」

    好脾氣的雨格避開了她娃娃尖酸刻薄的話，完完全全像一家之長的嫂子縱容著任性的小姑子。

    娃娃氣憤不過，想要頂回去，被趙臨青重重握了下手。

    蕭蕭不明狀況地說了句，「天雨哥，你們也來吃飯啊？一起坐嗎？」

    一起坐？娃娃翻了翻白眼，那是存心想叫她吃飯噎死吧！

    好在連天雨含笑答了句，「不了，我們定了包間。」

    「哦，這樣啊……」聽蕭蕭的語氣，似乎還有幾分遺憾覽。

    「娃娃，臨青，蕭蕭，你們慢慢吃，我來簽單吧！先過去了！」連天雨謙謙君子一般朝他們笑了笑，目光掠過娃娃時，一如從前的柔和溫暖。

    在進入包廂前的那一瞬間，他回頭，正好看見趙臨青低頭在和娃娃說著什麼，神態十分親密，眼眶忽然覺得一陣刺痛，別過頭，不敢再看……

    娃娃憤憤地把筷子一扔，「哼」了一聲，「就知道他們要過二人世界！怕我們打擾！」

    蕭蕭不明狀況，深表理解地一笑，「那是啊，報紙上說天雨哥和秦雨格現在可恩愛了，人家一個孕婦，難得有機會出來過二人世界，我們不要這麼不識趣嘛！」說到這裡蕭蕭眨了眨眼，有些難堪，「那個……我現在是不是特不識趣啊？」一副打擾娃娃和趙臨青過二人世界的模樣。

    「哪有！」娃娃瞪了她一眼，招手喚來適應生，「喂，我哥哥請客，我們再多點一些！多一個你算什麼，我恨不得把全班同學都請來！搞個宴會好了，魚翅鮑魚隨便點！蕭蕭，你也看看，就沖那最貴的點！」

    趙臨青暗笑，「娃娃，我們三個人，別浪費了！」

    娃娃橫他一眼，「浪什麼費？我不吃，還不是都給雨格吃了？她現在那肚子，每天不知吃多少好的，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龍肉吃，我哥也一定不惜重金頓頓給她買來吃！」

    說著，鼻子裡莫名又泛起了酸意。

    趙臨青怕她哭出來，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好好好，吃吧！只要你能吃得下！」

    這頓飯，娃娃純粹是為了發洩而吃，點了餐廳最貴的菜不說，還撐得肚子圓圓，連站起來都變得困難。

    娃娃第一次明白，什麼叫撐得動不了是什麼感受。

    趙臨青笑她，「接下來是不是該去商場瘋狂購物了？我陪你？」

    「說什麼啊？」娃娃莫名其妙看著他。

    「女孩兒不都是這樣嗎？心情不好就拚命吃東西，拚命買東西，我就奇怪了，現在吃得這麼撐，還能走得了？」趙臨青頗為瞭解地道。

    娃娃雙眼一瞪，「趙臨青，你什麼意思？你對女孩兒很瞭解嗎？有過多少女朋友啊？」

    趙臨青目光微凝，旋即輕笑，「娃娃，你介意嗎？吃醋？」

    娃娃被他的話嗆住，吃醋？她怎麼會吃他的醋？她都不愛他……可是，她不否認，聽了這話心裡有點不舒服，也許是因為，從小哥哥對自己太寵了，喜歡的東西都會讓她全部霸佔，就像小時候買布娃娃一樣，把整個超市的全部買了下來，而她是喜歡趙臨青的，這一點她完全可以確定，可是喜歡不一定是愛……

    蕭蕭忽然撐著腦袋答話了，「拜託你們兩個，我這麼大個人還杵在這裡呢，你們注意點，這麼打情罵俏，會刺激我的！」

    娃娃的胡思亂想被打斷，彎著腰站起來，之所以彎著腰，是因為太撐了……

    「走！響應趙檢察官的號召！SHOPPING去！，不把卡刷爆不罷休！」

    趙臨青好笑地扶住她，「大小姐，照你這樣的敗家法，我可養不起你！」

    「誰要你養？帥哥，我養你！」娃娃話一出口就愣住了，這話說得太溜了，沒經大腦，它怎麼就蹦躂出來了？

    趙臨青眸子裡閃過飛揚光彩，「是嗎？這世界上最好吃的飯就是軟飯了！」

    娃娃臉紅了紅，不敢再接下去。

    趙臨青果然陪著她在商場血拼了三個小時。

    三小時後，蕭蕭大呼受不了，興頭上的娃娃只好作罷，和趙臨青一起先把蕭蕭送回家。

    蕭蕭家和她從前的房子是一個方向，想到哥哥給她打造的公主城堡卻給了雨格，心裡的刺又開始紮起來。

    更鬱悶的是，「冤家路窄」，在回去的路上居然又遇上了雨格那輛黑色的車，兩車並排在等紅燈。

    娃娃一直對那輛車很好奇，它的車窗似乎每一次都關得嚴嚴實實，她就奇怪了，難道雨格沒有妊娠反應嗎？就不想呼吸點新鮮空氣？

    然而，這一次，車窗卻開了一小半，極難得的，想是雨格自己覺得悶了吧！娃娃下意識地朝裡面看去，隱約看見雨格黑亮頭髮的頭頂，還有一個男人的額頭……

    她心中一震，這個男人明顯不是哥哥！哥哥不是這樣的髮型！可他是誰？雨格分明還靠在他肩膀上！該死的雨格，吃她哥哥的，用她哥哥的，居然還背著哥哥偷情！

    她還想進一步看清楚那個男人是誰，可對方的車窗卻關上了……

    綠燈亮了，那輛車起步行駛，娃娃急了，叫著，「臨青哥！臨青哥！快追上那輛車！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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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52 PM

第159章 吵架

    趙臨青目光瞄過車牌，眸子裡暗沉了一瞬，無奈地回頭對娃娃笑，「我們這條道還是紅燈呢，怎麼追？」.

    「可是雨格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啊！」她急了，脫口而出。

    說完後，她看見趙臨青的臉瞬間變得陰鬱，反應最大的是蕭蕭，「什麼？娃娃你看清楚沒有？雨格嫁了你哥哥這麼好的老公還出牆？這明星就是明星啊！難怪都說演藝圈複雜……好同情天雨哥……你說，那雨格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天雨哥的？」

    「蕭蕭，別亂說話！」一貫冷靜的趙臨青突然喝止蕭蕭。

    「為什麼不可以說？」娃娃腦子裡開始上演各種小說和TBV電視劇裡的狗血劇情，姦夫淫婦？出牆？私生子？奪家產？心中堅定了要把這個男人查出來的決心。

    「娃娃！怎麼你也亂說？」趙臨青皺了皺眉。

    娃娃早就覺得趙臨青反應奇怪，目光落在他車上那個中國結上，雨格的照片還在那裡晃晃悠悠呢……

    蕭蕭也注意到了，驚訝地問，「趙學長，你也是秦雨格的影迷啊？怪不得袒護她！」

    「我不是袒護她！綠燈了，走吧，都別說這件事了！」他的臉本來就黑，此時更陰鬱得馬上要雷雨陣陣了似的。

    娃娃便想起了過去種種趙臨青喜歡雨格的跡象，嘲諷地問了一句，「趙臨青，別告訴我雨格那個孩子和你有關啊！」

    趙臨青一聽就火了，一句話也不說，只拚命按著喇叭。

    娃娃也生了氣，趙臨青一貫順著自己，無論她怎麼鬧都不會發脾氣，今天為了一個雨格居然就這樣，難道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過不了雨格那一關嗎？再說了，他一邊對她表白，一邊還在車裡掛著另外一個女人的照片，是什麼意思？莫非秦雨格的孩子真和他有關？瞧他不爭辯的樣子，很像心裡有鬼……

    儘管很想知道，但她不屑於問他，他又不是她的誰，和誰有了孩子與她何干？

    她的性格也倔強，要擺臉色給她看，對不起，她還不想看別人臉色，立馬就給了趙臨青一個下馬威，「別臭著臉了，不喜歡聽我下車就是了！」

    趙臨青還是不答話，只顧著往前開車。

    「開門！再不開門我跳車了！」娃娃把手按在車門上碾。

    「不許跳車！」他戛然停車，回身按住娃娃的手。

    「我偏要下車！」她抬眸迎向他的目光，真不明白，這架是怎麼莫名其妙吵起來的，就為了一個秦雨格。

    秦雨格，秦雨格，真是她的剋星！什麼都要跟她搶！

    趙臨青先服了軟，摸摸她的頭髮，「乖，不鬧了！先送蕭蕭回家？」

    娃娃這才想起蕭蕭還在車上，讓人家看了笑話……

    轉頭，發現他們停在一個十字路口，另一條路可以通向阿焰的家，嘟了嘴，「我要下車，我去找阿焰他們玩！」

    趙臨青無奈地歎了口氣，「等下我陪你去？」

    「不要，我自己去！」

    趙臨青拿她沒了辦法，只好調轉方向，「我送你去吧，蕭蕭，等下再送你回家？」

    兩人吵架的氣氛本來就弄得蕭蕭緊張兮兮的，趙臨青這麼說，她自是不敢多語，連聲答應。

    趙臨青又道，「蕭蕭，今天的事不要說出去半個字。」

    趙臨青氣場本就很足，當了檢察官以後更多了幾分正氣和男子氣，這一本正經地一說，把蕭蕭嚇得話都不會講了。

    娃娃見了，忍不住又多了幾分鬱悶，「為她保什麼密呀？自己做得出來還怕別人說？遲早有一天會被人揭穿的！」

    趙臨青想說什麼，但又忍了回去。

    車轉了好幾個彎，開到阿焰住的那一區，很巧，正好遇到阿焰和小黑他們騎車出來，趙臨青把車在路邊停住，親自下車給娃娃打開車門。

    娃娃下車的時候朝那個礙眼的中國結狠瞪了幾眼，若不是蕭蕭在場，她懷疑自己真的會把它揪下來給扔了。

    趙臨青牽著他的手，把她交給阿焰，「暫時把她交給你，好好照顧她，我晚點來接。」

    「不用來接了！」娃娃硬了聲音。

    趙臨青也不和她爭辯，只拍拍她的臉，然後，無比迅速地，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還溫柔地甩下一句，「乖，聽話！」

    娃娃鬧了個大紅臉，怔在原地。

    這是趙臨青第一次親她吧？她從來就沒想過趙臨青會親她……（當然，上次趙臨青偷偷親她頭髮她不知道）……

    額頭上濕濕的，癢癢的，這種感覺像烙在了額頭一樣，許久都還在，直到趙臨青開著車離開，她依然覺得額頭上還有他的唇……

    該死的！她終於反應過來！趙臨青這個傢伙是在阿焰面前示威嗎？用這種方式來表示她是他的，要阿焰知難而退，可趙臨青這個笨蛋知道不知道，阿焰從頭到尾都怕了她，怎麼會對她有意？

    還有，趙臨青這個傢伙膽子越來越大了，他居然敢親她？她又不是他什麼人？還真把她當女朋友了？而且還在他們剛剛才為了秦雨格而吵架之後，他就親她？這算什麼？不對！就算沒吵架也不能親她啊？她又不是他女朋友？！

    娃娃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

    「喂，你搖頭晃腦地幹什麼？要不要上車？」阿焰的機車停在她身邊，車燈一閃一閃的。

    趙臨青的舉動讓他覺得覺得不舒服，可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他和娃娃就像海鳥和魚，可以在兩個平行的世界裡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偶爾相逢，同笑一陣，但若真走到一起，那是天意也不允許的……

    娃娃從胡思亂想中醒過來，上了阿焰的車，她沒忘記自己來找阿焰的目的，經過這麼久的交往，她越來越覺得阿焰很有能耐，許多別人查不到的事，他都有辦法查到，所以，她要擺脫阿焰幫她查查秦雨格的情夫是誰，然後拿著罪證去給哥哥看，把秦雨格掃出家門！



第160章 揭穿

    三天過去了，阿焰沒給她任何消息。她開始焦急，決定自己去雨格家蹲點。

    自己的寶馬目標太大，她沒敢開，包了輛出租車，在雨格家附近候著。

    第一天，雨格居然沒出來，浪費了她一天時間；第二天，她一直等到傍晚，才看見雨格出門，坐進了那輛連天雨名下的車。

    娃娃趕緊命令出租車跟上，然而，娃娃還是低估了雨格和她司機的警惕性覽。

    開了一段距離，司機便發現了有人跟蹤，對雨格道，「秦小姐，後面那輛的士車好像在跟著我們。」

    雨格從後視鏡裡看了一下，不慌不忙地說，「去天雨公司。」

    然後鎮定地給連天雨打了個電話，「天雨，又在辦公室？下來吃飯吧，我來公司接你，我……忽然就是想和你吃飯了，我聽到一些消息。」

    這種情況她見得多了，每天不知道多少狗仔隊蹲在她家門口，企圖取得獨家新聞，而今天這個記者，顯然是個雛兒，太不老道了！她不禁冷笑，不過，這段時間是非常時期，她得事事小心才是，不該有的約會還是取消吧……

    想了想，又打了個電話，「喂，是我，最近我們還是少見面吧，對你不好，嗯，我會小心的，再見！」

    她蒼涼地笑了一下，今天，應該是個重要的日子，可是卻只有連天雨陪她了，她和連天雨還真相配，世界上最孤獨的兩個人……

    娃娃眼看著車離哥哥公司越來越近，心中的疙瘩便越結越大，難道她候了兩天，等來的就是雨格來見哥哥？

    真不甘心！

    而她更不甘心的是，哥哥居然在公司門口等雨格，車蜻蜓點水般在公司門口停了一下，連天雨上車後，車便再度開走。

    「繼續跟！」娃娃氣得咬牙，這個雨格怎麼可以這樣？哥哥也變蠢了嗎？怎麼自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還不知道？

    雨格的車，在上次和娃娃偶遇的餐廳停下，娃娃看見哥哥先下車，然後優雅地打開車門，雨格則挽著他的胳膊出來，倚靠在他身上進了餐廳。

    餐廳門童是認識他們的，熱情地招呼他們，並把他們帶進了雨格預定的包間。

    娃娃付了車錢，也下了車。她瞭解哥哥這種人的習慣，無論是吃飯還是喝酒，無論在哪一家餐廳或者酒吧，都喜歡坐固定的座位或者在固定的包間，所以她朝著上次遇見哥哥時，他們所進的包間走去。

    門口，侍應生攔住了她，「小姐，這個包間已經有人了。」

    「我就找裡面的人！」她怕驚擾了哥哥和雨格，壓低了聲音。

    「對不起，小姐，裡面的客人沒說還有其他人。」

    「那好！我不進去了！」娃娃乖巧地退到一邊，靜靜觀察這個包間，等待侍應生離開的機會。

    很快，她就等到了，估計是哥哥和雨格要什麼東西，所以指使侍應生去拿，沒有了人守在門外，她「蹭」地竄了過去，然後一腳把門踢開。

    結果，她看見雨格滿臉是淚，在哥哥懷裡哭……

    當時，她便傻在了原地……

    她真的見不得雨格和哥哥這麼親密，雖然她知道雨格和哥哥連孩子都有了，不可能沒有親密動作，可她平時真的很少見到這樣的情況，她的承受能力有限……

    「娃娃？你怎麼來了？」雨格有點尷尬，從連天雨懷裡起來，忙亂地拭著淚。

    「我……來揭穿你的！你這個戲子！」娃娃想起雨格對不起哥哥就氣憤。

    雨格聽得莫名其妙，連天雨也充滿疑惑，「娃娃，你在說什麼？」

    娃娃走到哥哥身邊，為哥哥感到不值，「哥，你知道嗎？雨格根本就不是個東西！她在外面有男人！她對不起你！」

    此話一出，雨格和連天雨臉色均大變，連天雨一臉緊張，「娃娃，你別亂說話！」
   
    「我哪有亂說？！我親眼看見的，雨格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她拉住連天雨的胳膊，似乎唯恐雨格碰髒了哥哥。

    雨格臉色發白，也不辯解，只看向連天雨。

    連天雨便牽著娃娃的手，「好了，娃娃，別鬧了，你那是誤會，雨格不會這麼做的。」

    「什麼誤會呀！哥，你別太傻了！被人戴了綠帽子還不知道！我簡直懷疑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娃娃見哥哥不相信自己而相信雨格，又氣又急，說話也開始衝動。

    這時恰好侍應生進來，見包廂裡的情形不知所措。

    連天雨神色嚴肅，「娃娃，有些話絕對不能亂說！我相信雨格，她絕不是這樣的人，更不會做這樣的事，你不要相信那些空穴來風的話，散佈謠言。」說著目光瞥了一眼侍應生，這幾句話似乎是對侍應生說的，以解釋剛才娃娃口不擇言所說的話。

    這話卻讓娃娃傷心極了，哥哥居然相信雨格不相信她？而且還說她散佈謠言？雨格不是那樣的人，她就是散佈謠言的人嗎？

    她掙脫連天雨的手臂，高喊，「我沒有散佈謠言！哥，你如果不信的話，自己去問雨格，那天我們在這吃完飯，你不知去哪裡了，回去的時候，雨格就是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還靠在他肩上，被我發現以後，馬上就把車窗關了……」

    「娃娃！」連天雨大聲呵斥她，並用眼神示意她看看門口的侍應生越聚越多了。

    氣頭上的娃娃顧不得這許多，只顧逞口舌之快，「那又怎麼了？她自己做了這樣的事，還怕我說嗎？什麼恩愛夫妻，什麼攜手百年全是假的！她就是個背著你偷情的戲子！你還要幫著她說話，我看你簡直中了她的蠱！秦雨格，我告訴你，我一定會揭穿你的！不僅在我哥哥面前揭穿你，還會在媒體前揭穿你的一切謊言！古典玉女？哼，披著古典外衣的蕩婦才是！」

    不用她去找媒體，已經有記者聞訊而來，照相機的閃光燈不停在閃爍，還有記者擠進了包廂把麥遞到娃娃面前問，「請問連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看見秦雨格小姐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哥哥的？那個男人是誰可以透露一下嗎？」

    娃娃舔了舔唇，意識到自己真的闖禍了，面對記者的盤問不知該怎麼說，所謂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還真不能對媒體說的，剛想開口澄清，說是自己亂說的，連天雨卻衝上前一把揪出她胳膊把她拉開，同時摀住了嘴，在她耳邊低聲呵斥，「娃娃你給我住嘴！」

    娃娃哀怨地看著他，她本來就準備住嘴的，為什麼每次遇到和雨格相關的事，哥哥就那麼衝動，連自己的人格都不相信了呢？

    越來越多的記者擠了進來，有幾個還擠到秦雨格身邊，大著肚子的秦雨格差點被擠倒。記者卻沒注意這些，只顧著問她，「秦小姐，請問連二小姐說的那些事是真的嗎？你有何回應？」

    秦雨格平時在媒體面前一向遇驚不亂，但今天卻由於顧著肚子裡的孩子，神情十分狼狽，被記者擠得只會用雙手護著腹部，最後還是被記者擠倒了，躺在地上嗚咽著叫「天雨」。

    記者們這才慌了，圍住雨格的包圍圈鬆了一些，也有記者試圖上前扶起雨格。

    連天雨見狀，鬆開娃娃，惱怒地走到圍住雨格的記者們身邊，抓住最近的一個男性記者，用力一甩，竟將他甩在地上，然後護在雨格身前，回答記者，「我已經說過了，我老婆是清白的，完全是我妹妹不懂事，看錯了，是個誤會，她說的那件事，我是知道的，那個男人是我一個客戶兼好朋友，我們一起吃完飯，因我臨時有急事，所以拜託他送我老婆回家，就這麼簡單，請你們不要再糾纏！」

    有位記者還想說點什麼，連天雨惱怒地爆吼，「你們還想怎麼樣？沒看見我老婆現在肚子很痛嗎？如果我老婆有事什麼事，你！就是你！你們報社就完蛋了！」

    記者們不敢再多言，自動讓開一條路，連天雨將雨格抱起，往外走去，經過娃娃身邊時，放柔了聲音，「娃娃，先跟我走再說！」

    娃娃固執地瞪著他，一動也不動。這時候對她溫言細語了？是怕她洩露秘密嗎？還客戶？好朋友？豬才相信！雨格但凡是個自愛的女人，會和客戶親密地靠在一起？

    她的臉扭向一邊，一副雨格在她不走的倔強神情。

    雨格摀住肚子，呼痛的呻吟聲越來越大，終於，司機和幾個保鏢也來了，連天雨臉色黑沉沉的，大有埋怨他們怎麼才來的意思，但在這麼多記者面前不好發作。

    看著懷中汗珠大顆往下墜的雨格，連天雨心知耽擱不得，耐著性子再次柔聲問娃娃，「娃娃，跟哥哥走好不好？」

    娃娃聽著雨格的呻吟聲，簡直無法理解，誰知道這個孩子是誰的，哥哥卻這麼袒護雨格，對這個孩子也這麼緊張，濃濃的酸意促使她不想理哥哥，站在那裡，小臉繃得緊緊的。

    連天雨不敢再耽擱下去，只好囑咐保鏢和司機，「你們全都在這裡，負責把小姐帶走，如果再出一點紕漏，就不要再來見我！」

    說完，自己抱著雨格先走了。

    一路，只聽見他暴怒的大吼，「讓開！閃開！」

    「小姐，走吧！」司機不敢碰娃娃，只低聲下氣哀求娃娃。

    雖然這個新來的司機一直都在個雨格開車，但對這個二小姐還是常有耳聞的，據說最是任性，想做什麼事不想做什麼事，別人休想能做她的主，只聽哥哥一個人的話。現如今，哥哥都勸不動走人了，把她這個大問題留給他們，他們怎麼辦？

    娃娃站在原地，周圍的記者仍然捨不得離去，相似的場景在娃娃腦海裡徘徊，去古鎮那次也是這樣，丟下她就和雨格牽手走了，這次還是……

    她覺得自己太傻，妹妹不如老婆重要這個問題是她早就認清了的，為什麼到現在還要為此而煩惱？

    她不想再這樣計較下去，不想再這麼痛苦下去，為什麼她的心就不受控制呢？

    哥，為什麼每一次你都會拋下我和雨格離去？這個在自己心裡問過無數次的問題又開始活躍起來……

    「小姐，走吧……」司機大著膽子又勸了一次。

    她默然不語，手指輕輕撫摸著自己另一隻手上的疤痕，這是上次在古鎮被踩上後留下的，一個永久的疤痕，就像她的痛楚一樣，刻在心裡，刻在皮膚裡，再也無法消失……

    機械地邁著步子前行，被幾個記者擋住，「連小姐，可以請你對剛才的話再做詳細解釋嗎？秦雨格肚子裡的孩子真的不是連天雨的？」

    娃娃沒有說話，只顧著往前走。保鏢們不敢怠慢，嚴密護著娃娃，終於護著她出了人影重重的包間。

    走廊上，一個侍應生端著一碗熱湯過來，走得飛快，一不留神，撞到娃娃身上，滾燙的湯全部灑在娃娃身上，燙得她大叫起來。

    餐廳再一次陷入混亂，餐廳經理過來點頭哈腰地賠不是，又揪住侍應生給娃娃道歉，答應賠償娃娃的衣服，主動提出送娃娃去醫院。

    痛過之後是麻木吧……

    娃娃看了眼在一邊哭喪著臉的倒霉侍應生，淡淡地道，「不用了，什麼都不用了，讓我離開就好了……」

    她肯主動就這樣離開，經理自是大喜，怕的就是她要找餐廳麻煩啊！

    當然假惺惺的關心還是會演的，「可是連小姐你的衣服總得換一件啊！」

    娃娃低頭一看，白色的襯衣上面一大片湯漬，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哥哥的信任沒有了，哥哥的關心沒有了，一切都變得不重要……

    她以為自己不在乎了，不是有臨青了嗎？可此刻她才知道，原來所有的不在乎都只是她在假裝而已，在她看見哥哥的瞬間，整個天地都變得光彩奪目了，在哥哥抱著雨格走後，她的世界又開始灰暗無色……

    原來，忘不掉的終究還是忘不掉……

    出了餐廳，已是滿天星光，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似乎，這個時候趙臨青這個OK繃也不是她想要的了……

    心中憋了一股氣，她不會放棄，她一定要找出秦雨格的情夫來向哥哥證明自己沒有錯！到時，再讓哥哥後悔去！

    誰讓哥哥這麼對自己？

    阿焰！她得再去找阿焰！看看他有沒有新的進展！

    她側目，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身後跟著的司機和保鏢，因為自己走得很慢，他們也就走得很慢，一路跟著，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走到車邊，她把手伸到司機面前，「鑰匙給我，我來開車！」

    司機不敢廢話，將鑰匙叫到她手上。

    打開車門，她鑽進駕駛室，司機和保鏢正準備開門進來，她迅速無比地鎖了車門，然後發動車子，將他們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她輕車駕熟地來到阿焰的家，很難得的，阿焰家裡亮著燈，證明他在家，不用她像從前一樣去酒吧找。

    鎖了車門，她一口氣奔上他的閣樓，敲了敲門。

    門開了，阿焰第一次沒有用淡漠和冷酷來迎接她，眸子裡若隱若現的，是一種讓娃娃感到陌生的憂傷，至少，這種憂傷的神情不應該在阿焰眼睛裡出現。

    阿焰甚至沒和她打招呼，只側開身子，讓她進去。

    她覺得很奇怪，而進門後的所見就更令人覺得奇怪了。

    牆上釘著一張紙條，是她寫給他的那個車牌號。從紙條千瘡百孔的樣子來看，阿焰是在用它玩飛鏢遊戲。

    在娃娃的印象裡，很多小說和電影，只有對自己所恨的人才這樣，把那人的照片或者物件當成飛鏢靶子……

    這個車牌和阿焰有關係嗎？他一定查到什麼了新的信息了！要不就是，他恨哥哥？還是恨雨格？

    她心中有小小的振奮，覺得阿焰這裡一定有新的線索！

    「阿焰，你有什麼新的發現？」她跳到他面前，驚異地發現，他面前的桌子上還擺著一張報紙，上面有一條新聞：肖叢海因貪污瀆職罪被雙規。

    肖叢海？不是肖之俊的父親嗎？出事了？

    她不禁細細讀了下去，在檢察院反貪局的努力下，在肖叢海家查出巨額財產來歷不明，並查出情婦多個，且每個情婦都有豪宅一套……

    真是報應！娃娃不禁感歎，唯一關心的是肖之俊現在怎麼樣了？

    雖說肖叢海是自己家的仇人，可是，肖之俊是無辜的，他父親是貪官，和他也沒有關係。當下也暫時無心管阿焰，打了個電話給肖之俊，卻是無法接通，這，讓她更擔心了，唯恐肖之俊也受到牽連。

    想到蕭蕭與肖之俊走得更近，便轉而撥打蕭蕭的電話，蕭蕭一接電話就朝娃娃哭訴，「娃娃，怎麼辦？肖家出事了！你幫幫他們吧！」

    「你好好說話，肖之俊現在在哪裡呢？」娃娃為肖之俊和蕭蕭兩個人擔憂，肖之俊出了事，蕭蕭一定也是寢食難安。

    「他……他被傳去問話了，我正在他家陪他的時候來了人，把他帶走的，娃娃，只有你能幫他們家，你就幫幫他們吧！我求你了！」

    「我？怎麼幫？別開玩笑了，這種事情任何人都幫不了的！」

    「你能！你可以的！帶走肖肖的人就是你家的趙臨青！你和他說說情，讓他放過肖家的人吧！」蕭蕭哭著哀求她。

    聽蕭蕭這麼哭，娃娃倒是鎮定下來了，勸道，「蕭蕭，你別哭了，如果肖之俊他爸貪污屬實，證據確鑿，是任何人都幫不了的，至於肖之俊，他應該沒事，應該只是傳他進去問問話而已，沒事的話就會放出來的，我可以幫你問問肖之俊的情況，但是別的，真的幫不了！」

    沒想到蕭蕭會生氣，聲音陌生而冷漠，「連天雪！我真是錯看了你這個朋友！你怎麼這麼狠心？肖肖那麼愛你，愛了十幾年，他家出了這樣的事，你卻一點同情心也沒有！虧肖肖被帶走的時候還為你著想，不准我告訴你，不准我打擾你，早知道你這麼冷血，我還真的什麼都不跟你說了！」

    娃娃聽著蕭蕭這話，心裡十分難受，「蕭蕭，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沒這個能力啊！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別給我來這套！什麼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現在多少人在法律面前講人情，你不願幫就算了！我能理解，這是你家趙學長辦的第一件最大的案子，第一次出馬就扳倒一個大官，你沒事就偷著樂吧！」

    「蕭蕭……」聽著好朋友說這樣的話，娃娃不知該說什麼了。

    然而，蕭蕭沒等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娃娃握著手機，聽著裡面傳來的嘟嘟聲，只覺得心中一片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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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53 PM

第161章

    娃娃便想起趙臨青那晚通宵往返取證的事，難道取的就是肖叢海的貪污證據？

    本來趙臨青工作上的事，她一點也不想過問，更何況，她真的只能把趙臨青放在好朋友的位置，那麼她就更加無權過問趙臨青經手的案子了，可是，蕭蕭剛才凌厲的語氣傷了她的心，想了想，還是給趙臨青打了個電話。

    「臨青哥，你在哪？」娃娃聽得出來，趙臨青的聲音十分疲憊，便覺有些後悔，一邊辦著這麼大個案子，一邊還要陪自己，確實難為他了，不該打擾他才是。

    「剛回宿舍，準備洗澡呢，怎麼了？想我了？」他言語之間便有些不正經起來，彷彿躺在了什麼地方，舒適的呻吟聲後，淺淺的笑意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我有正經事找你啊！」娃娃耳朵根有些發熱，好像趙臨青就在她耳邊說著話一樣，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際，癢癢的。

    「什麼事？我洗完澡過來找你吧！」趙臨青說完打了個呵欠，這段日子太忙，真是極度疲憊了。

    「不要了，你那麼累，好好休息吧，我只是想問問你，肖之俊現在怎麼樣了？」

    趙臨青聽見這個名字忽然沒了聲息，娃娃覺得奇怪，連聲追問，「趙臨青！趙臨青！問你話呢！你不會睡著了吧？」

    驀地，聽見那端的人說，「娃娃，你太關心他了，我會吃醋的！」

    「去你的！」娃娃啐了他一口，「我是代蕭蕭問的，再說我也是肖之俊的好朋友啊！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所有的小朋友都不跟我玩，除了肖之俊！」

    說完，娃娃自己都覺得詫異了，她為什麼要向他解釋啊！

    趙臨青聽了，直哼哼，「原來你和肖之俊還是青梅竹馬，怎麼不早跟我說？」

    「哎呀，你又沒問過！你說說你把他帶去怎麼他了嘛！」

    「嗯……也沒怎麼的啊，就嚴刑拷打，上鞭子，辣椒水，老虎凳……」

    「啊……啊……」趙臨青說一句娃娃「啊」一聲，「你怎麼可以這麼對他？」

    趙臨青卻一本正經，「娃娃，如果可以這樣的話，我一定這麼對他！就憑他比我早認識你！其實我是一個很小氣的人哦……」

    小氣？娃娃真的一點也看不出來，平時他還陪她一起來找阿焰玩呢，怎麼會小氣？

    「怎麼？不信？男人的大方都是裝出來的！」趙臨青終於笑了，「我希望你是我一個人的，哪怕只是朋友！」

    提起朋友這兩個字，娃娃的情緒又低落起來，蕭蕭是她最好的朋友，她願意把一切都和蕭蕭分享，可是，為什麼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呢？

    「臨青哥，你說正經的好嗎？肖之俊怎麼樣了？」

    她的語氣裡蒙上哀求的色彩，讓趙臨青的玩笑開不下去，「傻娃娃，他沒事，已經放了，剛才放的，不過，肖家以後沒了主心骨，敗落下去了，肖之俊這麼內向的人，要承受的壓力可就大了，生活壓力，精神壓力，不知道他是否能背得起，我們也算是他的朋友，以後能幫的就幫一幫吧！」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要嚴刑拷打他嗎？」聽得趙臨青說出要幫助肖之俊的話，娃娃很詫異。

    趙臨青笑出了聲，「傻瓜！我開玩笑的！只要你開心，和誰交朋友都可以！不過，我必須是排名第一的！」

    趙臨青的聲音和好聽，就好像在她耳邊笑著一樣，隆隆的回聲在心間迴盪，娃娃不由出了神。

    「臨青哥，我……」她忽然很希望趙臨青此時就出現在她眼前，就像酒吧救她那次一樣，像從天而降的騎士。

    「怎麼了？」他的聲音變得無限溫柔，彷彿稍稍用力就能滴出水來。

    「沒事……我想說謝謝你，你在我心裡本來就是第一位！」她想說的其實是，我現在想見你，可是，想像著他疲憊的狀態，不忍心讓他再奔波。

    趙臨青頓了頓，忽然異常清晰地問，「真的嗎？還排在哥哥前面？」

    一句話，擊毀了之前趙臨青給她的所有美好感覺，心中一個聲音自然而然給出了回答：當然不是！哥哥是沒人能取代的！

    她握著手機，呆住了，原來自己的心終究被哥哥佔據得滿滿的，無論他怎麼忽視她，都無人能把哥哥從心裡最重要的位置擠走，頂多，會容許他佔據很小的一個角落……

    趙臨青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還是操之過急了，自嘲地笑笑，「呵呵，當我沒說！你不是說有正經事找我嗎？還有什麼事？」

    「沒了，晚安！臨青哥！」

    如果只是寂寞時的消遣和陪伴，她覺得對趙臨青來說太不公平，自己以後還是要和他保持距離，至少不主動給他希望……

    掛了電話，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阿焰身上，只見他已經把報紙和車牌號都藏了起來，一個人默默地坐在窗邊，窗邊的牆壁上掛著一把吉他。

    娃娃很想知道阿焰和這條新聞，還有和那個車牌號有什麼關係或者恩怨，但她站在原地，和阿焰只見卻像隔了一層薄霧，阿焰就是薄霧裡的迷，她自己猜是怎麼也猜不透的，可顯然阿焰也不會對她說。

    朋友之間，如果是對方不願意提起的秘密，她是不會去追問的，於是，開始沒話找話聊天，「阿焰，你會彈吉他嗎？」

    阿焰回頭一看，發現她衣服上骯髒的湯漬，冷漠地道，「和你男朋友的電話終於打完了？去把衣服換換吧，臭死了！」

    他指了指放在床頭上那些他給她找來的衣服，「你自己挑一件吧！」

    娃娃低頭一看，還真是很難看，她還從來沒這麼狼狽過呢！



第162章 流浪歌手的情人

    於是換上阿焰又長又大的Ｔ恤，完全可以給她當裙子穿了，鬆鬆垮垮地，罩在她瘦小的身子上，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和小半截大腿。

    阿焰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了一眼後立刻避開，不敢再看。

    「阿焰……」娃娃撓了撓頭髮，自己也覺得有些侷促，「你和報紙上說的那個人認識嗎？」她指了指肖叢海的報道。

    阿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轉身取下窗前的吉他，調了調弦，「剛買的吉他，要不要聽我彈？」

    阿焰在逃避覽！

    他一定認識的！只是不願意說而已！

    娃娃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確定……

    甘之焰？肖之俊？這兩個相似的名字，讓她產生一種聯想，甘？是誰的姓？她記得肖之俊的母親並不姓甘啊……

    而且，這和哥哥送給雨格的車又有什麼聯繫？阿焰為什麼要在車牌號碼上釘飛鏢？她怎麼也想不明白了。

    她知道阿焰不肯說，問了也沒用，便走到阿焰身邊，和他一起坐在窗前的蒲團上，撐著下巴，欣然，「好啊，我想聽！喜歡聽！」

    她坐下來的時候，Ｔ恤的下擺又往上滑了一滑，露出一大截大腿，阿焰臉色微紅，趕緊望向窗外的星斗。

    「我只能一再地，讓你相信我，那曾經愛過你的人，那就是我。在遠遠地離開你，離開喧囂的人群，我請你做一個，流浪歌手的情人；我只能一再地，讓你相信我，總是有人牽著我的手，讓我跟你走，在你身後，人們傳說中的蒼涼的遠方，你和你的愛情在四季傳唱；我恨我不能交給愛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帶來幸福的旋律，我只能給你一間小小的閣樓，一扇朝北的窗，讓你望見星斗……」

    阿焰的聲音具有一種磁性的嘶啞，唱這首歌的時候，好像一隻孤獨的狼，在月下深情訴說他的愛與哀愁，娃娃聽著聽著，居然流出了眼淚，她相信，能唱出這樣如泣如訴的歌聲的阿焰，一定深刻地愛過一個女孩……

    「阿焰……對不起……」

    阿焰的閣樓，正好有扇朝北的窗，坐在窗前，娃娃看見了滿天星斗，星光傾瀉下來，給閣樓的窗台鍍上一層銀輝。

    歌聲停止，阿焰還在凌亂地撥著吉他弦，聲音沉悶而迷茫，「為什麼說對不起？」

    娃娃流著眼淚，將目光從星空移到阿焰清冷的臉上，「對不起，你父親的案子是臨青經手的，我……」

    她內心開始紊亂，蕭蕭斥責她冷血的時候，她覺得寒心，可是不會想流淚，更不會感覺到法律的冰冷，可是，聽著阿焰的歌聲，她怎麼就想哭呢？

    阿焰沒想到她這麼聰明，居然一下就猜中了他的身世，震動之後便是釋然，重新談起了這首歌的和弦，輕聲問她，「知道這首歌的名字嗎？」

    娃娃搖搖頭，不明白為什麼他被自己猜中心事還這麼坦然，有時她真的看不透阿焰還在乎些什麼，年紀不大，卻有看透世事的超然，彷彿他不是生活在這個地球上的，不食人間煙火……

    「它叫……《流浪歌手的情人》。」

    「很好的名字，很美的歌。」娃娃的稱讚是發自內心的，因為她剛剛還為這首歌哭過，不，應該說為阿焰唱出來的這首歌哭過。

    阿焰扯了扯嘴角，那種叫做微笑的表情在他臉上卻如此充滿哀愁，「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哭？」

    「我……不知道，就覺得想哭……阿焰，她是誰？」她撐著下巴問他。

    「誰？」

    「你愛的女孩，如果她聽見你唱這首歌，一定會感動得淚流滿面。」

    在那個短暫的瞬間，娃娃似乎從阿焰看她的眼神裡發現一種炙熱，然而，如閃電一般，轉瞬即逝了，待娃娃再想看清時，他眼中便只剩和星光一般的清冷和平靜，娃娃懷疑剛才是自己的錯覺。

    他揚起他特有的微笑，比不笑更憂傷，「你知道嗎？我第一次聽說這首歌的故事時，聽到過這樣一段話：當你彈唱這首歌，如有一個女孩聽了會流淚，那麼，這個女孩就是值得你去珍惜的……」

    阿焰的眸子裡倒映的清冷星光融合了閣樓內暖暖的橘色燈光，那一抹若隱若現的溫柔使他整張臉都變得溫暖而柔和。

    娃娃看得癡了，傻傻地問了一句，「那她哭了嗎？像我一樣哭了嗎？」

    阿焰的臉在片刻的錯愕後再度變得僵硬，繼而一聲苦笑，然後便是無奈地搖頭，這個五百萬！乾脆減一半好了，就二百五！有時聰明，有時卻蠢得離譜！

    娃娃見他搖頭，有些沮喪，憤憤不平地鼓勵阿焰，「阿焰，別難過！她不流淚是因為她不值得你去珍惜，以後你一定會遇上更好的女孩，值得你用一輩子去愛的女孩！」

    他看著她，沒有說話。

    忽而，笑了，燦若花開，娃娃從來沒見他這樣的笑容，他的目光像看著一個稚氣的孩子。

    娃娃撓了撓頭髮，不以為然，「難道我說錯了嗎？本來就是！」

    阿焰便低下頭，反反覆覆撥著和弦，並不再唱，娃娃也不打斷他，他一遍一遍談，她一遍一遍聽，一遍一遍感受「給你一扇朝北的窗，可以望見星斗」的愛情。

    她要的愛情也是這樣，不需要華服豪宅，不需要錦衣玉食，如果可以和哥哥這樣對著一扇朝北的窗，共享滿天星斗，她願意付出一切來交換……

    「我不信！一點也不信！那句話是騙人的！」阿焰彈完最後一個音符時，忽然充滿嘲諷地說道。

    「為什麼這麼說？」如果一個女孩肯要這「只有星斗的愛情」，還不能說明這個女孩的愛嗎？怎麼會是騙人的？

    阿焰凝視窗外的星空，開始陷入回憶，「這句話是我媽對我說的。很多年前，我還很小，爸爸只是個普通政府人員。爸爸很有才，會做家務，會修電，會寫很長的詩，會彈吉他。晚飯後，一家人散步回來，爸爸就會彈吉他給媽媽聽，有一次，就是彈的這一首《流浪歌手的情人》，那天，媽媽聽著聽著就哭了。」

    娃娃聽得很認真，對阿焰口中的肖叢海感到不可思議，這是肖之俊的爸爸嗎？簡直就不是一個人嘛……

    「第二年，爸爸就陞官了，開始忙碌，總是有很多應酬，很少回家吃飯，當然，再也沒有了詩和吉他。家裡電燈壞了，全部變成了媽媽去修，所有的家務也全是媽媽在做。再後來，爸爸有了另外一個女人，據說是一位大官的女兒。」

    娃娃明白了，這個大官的女兒就是肖之俊的媽媽，肖叢海為了自己的政途，拋棄妻子，整個就是一現代陳世美，這才是她認識的肖叢海，阿焰口中的那個爸爸簡直就是傳說……

    星空下，阿焰的眼睛裡浮光點點，像是突然變亮的星光，又像是……淚光。

    「阿焰……」娃娃伸出手，覆蓋在他手背上。

    他仰頭，強笑，「沒事，都過去了。後來，我媽為了成全我爸的仕途，答應和他離婚。長大後，我問她為什麼這麼傻，她說，愛一個人就是給他幸福，如果她給不了他要的幸福，就成全他……」

    他低頭，凝視著娃娃，深瞳裡千言萬語……愛一個人就希望她希望，你懂嗎？娃娃，娃娃，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你一定要幸福……

    娃娃又開始流淚，不知是為了這樣善良的女人，還是為了阿焰的目光？愛一個人，就是給他幸福，如果給了不，就成全他……

    阿焰，你讓我長大……

    「後來呢？」她抹去眼淚，很想繼續聽下去，後來他母親怎麼了？他為什麼又要離開肖家住在這裡？

    「後來，我媽問我爸，是否也給那個女人彈過吉他？我爸說，沒有。我媽就滿足地離開了，找到這扇朝北的窗，和滿天星斗過了一輩子，她居然相信，她是我爸唯一愛過的女人，真傻！……她把我留在我爸身邊沒有帶走，因為她很理智，不是不愛我，不是狠心捨得下我，而是因為，她知道，我在爸身邊能有更好的成長環境，能受到更好的教育，前途也更加光明。

    「可是這一切不是我想要的，我討厭那個家，恨搶走我爸的女人，所以我變得很壞，和那個女人唱對台戲，整她，還威脅她，如果向我爸告狀，就找人廢了她。我爸對我寄予很大的希望，我卻偏和他唱反調，我逃學，結交不良青年，混黑社會，他不是管公安的嗎？我也因為打架被抓進去過，每次被抓，我就說叫肖叢海過來！

    他被我氣得要爆血管，久而久之，他對我的心也就淡了，不再管我，後來索性揚言，我再繼續這樣下去就沒我這個兒子，他丟不起這個臉。反正他在我媽離開後第二天又有一個兒子了，我這兒子也就可有可無了，只是他那個兒子從小受了我多少欺負，也不敢告狀。」

    「啊？」想到肖之俊那文文弱弱梳著小分頭的樣子居然被阿焰欺負，她怎麼也勾畫不出那個畫面。

    阿焰笑了一下，拍了下她的頭，「怎麼？為你的小青梅竹馬打抱不平了？不過，那時的我，真的很混，可是，肖家的人不會知道，當他們一家人過著幸福生活的時候，我媽卻在這間閣樓裡生了重病，那時，唯一安慰她的方法，就是我在學會彈奏這首歌之後，一遍一遍彈給她聽，她聽著聽著，臉上就會有了容光和生氣，就會微笑，哪怕在最後彌留的時候也在微笑……」

    阿焰停了下來，望著星空裡最亮的那顆星，聲音有些哽咽，「我媽傻到哪種程度你知道嗎？」

    娃娃不敢說話，心中早已被阿焰的母親佔得滿滿的，這個溫柔善良的女人，這個把愛情視為生命全部的女人，究竟該用「傻」字來形容嗎？

    她不敢接阿焰的話……

    「這麼多年來，我媽雖然不在我爸身邊了，卻從來沒有停止過關心他，她每天看新聞，就只為偶爾會有我爸的講話或者身影。有一次，那個女人不知從哪裡得知我媽住在這裡，跑來見我媽，很端莊漂亮的女人，穿得也很……昂貴，我媽和她比真是太寒酸了，可是那女人居然在我媽面前哭了，說她就是要來看看我媽究竟是怎樣具有怎樣的魔力，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得到了我爸的人，卻得不到我爸的心，我爸在外面包養了很多情婦，每一個情婦至少都有一個特徵像我媽……

    這就是去年的事，我媽在她走了以後，高興得像出嫁一樣，穿了自己最好的衣服，還化了裝，然後讓我再給她彈那首《流浪歌手的情人》，我彈了，結束時，我媽拉著我的手，哭得淚流滿面，然後告訴我，焰，如果以後你為一個女孩彈唱這首歌的時候，她會流淚，那麼這個女孩值得你一生去摯愛……之後，我媽就……永遠地走了……我至今仍搞不清楚，到了最後我媽對我爸是愛還是怨……」

    娃娃聽完，再也忍不住，一直在流淚的她，「哇」的爆發出一聲大哭，「阿焰，你媽媽真的，真的好可憐……」

    阿焰淚光瀲灩，凝視她痛哭流涕的樣子，將吉他放下，握住她肩，輕輕擁她入懷，心中一個聲音在說：娃娃，你不會知道，我媽去世以後我就再也沒有彈過吉他，今天，是我第一次重新拾起它，重新彈起《流浪歌手的情人》，我很開心你因為它而流淚，很高興終於有一個值得我一生摯愛的女孩，雖然，我永遠也不會對你說出「我愛你」三個字，但是，我會一直為你唱這首歌，聽別人傳唱你和他的愛情童話，這，於我已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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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55 PM

第163章 為什麼

    兩人沒有注意到，忘關的房門外一直有人靜靜佇立，一直聽著阿焰的歌聲，亦一直淚流滿面……

    許久之後，世界只剩一片寧靜，門外的人撞翻了樓道裡的箱子，發出驟響，驚動了一窗星斗下的他和她。

    「誰？」阿焰警惕地喝問。

    門外的人從藏身處出來，直直站立，一眼哀傷，一眼癡迷……

    「叮噹姐……」娃娃擦了擦淚。

    叮噹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阿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阿焰……

    娃娃見狀，識趣地告辭，「阿焰，我來很久了，該走了……」她衝著叮噹一笑，離開了阿焰的閣樓，心中想著，原來叮噹也會為這首歌淚流，真好……

    娃娃走了，阿焰的閣樓只剩下叮噹和阿焰的對望，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說話，叮噹在流淚，而阿焰卻冷漠得像塊冰。

    終於，叮噹受不了他這樣的冷淡，哭出了聲，「阿焰！我恨你！」

    阿焰仍然站立著不動。

    叮噹瞬間爆發出來，衝進房間，對著他又打又踢，「你個混蛋！為什麼對她那麼溫柔，對我卻這麼冷酷？你發過誓再也不彈吉他，你卻為她彈，你說過再也不唱那首歌，你卻為她唱？她有什麼好？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大小姐你當成寶，我愛了你那麼久，陪著你打架，看著你派出所，甚至和你一起給你媽媽送終，你的心是鐵做的嗎？如果是鐵做的，乾脆冷漠到底好了，為什麼又要對我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這種冷漠的好我不要，也別跟我說是友誼，是兄弟情，我不是你兄弟！」

    阿焰站著任由她打，叮噹發洩完了，發現阿焰還是這樣一副淡淡的表情，有種鐵錘砸進棉花裡的無力感，對於他的「刀槍不入」，她終於絕望，泣然望著他，「你說話啊！為什麼不說話？」

    阿焰靜靜的凝視她，少頃，淡然說了一句，「既然你都知道，還要我說什麼？」

    他的坦白讓她難以承受，咬緊嘴唇，眼淚嘩嘩直流，最後搖著頭問他，「阿焰，你說一次謊不行嗎？就一次？說你喜歡我，不行嗎？」

    阿焰非但不給予答覆，連嘴唇都抿得緊緊的。

    叮噹流著淚一步一步後退，「阿焰，你說過，誰聽見你彈唱《流浪歌手的情人》會流淚，那個女孩便值得你珍愛一輩子，難道你不知道，我從你媽媽去世前就開始聽你唱這首歌，每次聽了都會流淚，為什麼你不珍愛我？」

    阿焰久久地凝視著她，許是在想為什麼，許是在品味另一個女孩，可是，他自己也回答不了叮噹的為什麼……

    只負疚地一句，「既然知道，就別傻了！」

    雖是負疚，仍掩飾不了那淡淡的疏離，這種疏離讓叮噹覺得痛心，無論她費了多大的力氣都無法拉近她和他的距離，而有些人，卻輕而易舉走進了他的心裡……

    「阿焰，為什麼會是她？是因為她高雅美麗，單純幼稚嗎？你喜歡那樣的女孩？」她塗了鮮艷唇彩的唇微微顫抖，臉上的妝容因為哭泣而微微有點花。

    是嗎？有些事就是這麼莫名其妙的啊……

    「也許是，也許不是……」提起她，總能在他眸子裡看見柔和的光暈，人前的那種冷漠和疏遠如被這柔光融化了一般。

    叮噹，從來沒在他眼裡看到過這樣的光……

    「阿焰！我恨你！」再一次強調她的怨和恨，哭著跑出了他的閣樓。

    這一次，阿焰沒有忘記關上門，然後，打開手機裡的文件，一張張秦雨格和另一個男人的照片被翻開……

    沒有人能知道，為了拍到這些照片他費了多大力氣，幾乎連命都搭上，這些東西連公安和私家偵探都未必能拍到……

    如果把這些照片公諸於眾，一定能掀起軒然大波。

    他不是沒有掙扎過，父親畢竟是父親，恨過，怨過，可到了最後，那承襲於父親的血液卻總會沸騰。

    父親被抓，顯然是照片裡的這個男人所主使，只要他把照片放出去，這個男人必定沒好下場，但是，娃娃的幸福也會被毀掉。

    究竟該不該公佈？

    他想了許久，最終關了文件。

    算了……

    就算公佈出來，父親也不會獲釋，只是多了一個人陪葬而已，畢竟父親貪污瀆職是事實，人自作孽，又怨得了誰呢？

    可是娃娃……

    當他想起在酒吧那一晚，娃娃哭著撲進趙臨青懷抱的畫面，他終於下定決定，讓這些照片永遠陳在他的手機裡，讓這個秘密就此爛在他心裡……

    ＊＊＊

    娃娃從阿焰家出來以後一直沉浸在阿焰母親的故事裡，一個很傻卻很癡情的女人。愛一個人，就是要讓他幸福……

    這句話一直像一隻小手在撓她的心，癢癢的，有點甜蜜，還有點酸，只是，不再那麼刺痛……

    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和任何人聯繫，開車去了她和哥哥曾經住過的舊房子。

    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雜亂而吵鬧的街道，屋簷的洞還在，她完全能想像下雨的時候會上演怎樣的漏雨變奏曲，樓梯間堆滿雜物箱子，小時候的她又一次不小心碰到其中一隻，結果所有的箱子稀里嘩啦全部倒落下來，砸疼了她幼小的身板不說，還被房東老闆臭罵一頓……

    想到這裡，不禁微笑。

    上樓，正好遇到房東出來，見到她很是驚喜，「呀，這不是……不是娃娃嗎？真是貴客盈門！貴客盈門！」

    娃娃暗暗好笑，曾經，房東來催房租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表情。

    房東趕緊把她請進屋，搬出一張凳子，還用袖子擦了擦灰才讓她坐，陪著笑，「娃娃，不，應該叫連小姐很久沒來了，今天是來懷舊的嗎？」

    末了，端來一碗糖水，「這個……剛煮好的，我們這樣的人家只有這個喝，燕窩什麼的，是吃不起……」

    娃娃開心地接過，「這個就好了！小時候最愛喝你們家的糖水了！」

    「連小姐不嫌棄就好……呵呵……」房東受寵若驚的樣子。

    「怎麼會嫌棄！」娃娃嘗了一口，閉上眼陶醉得回味，「真好喝，還和從前一樣的味道！知道嗎？好多酒店的大廚都做不出這麼地道的味道……」

    「呵呵，酒店那是做精細活的，和我們這簡單的粗茶淡飯不一樣！要不要再來一碗？」房東樂得咧開嘴。

    「不要了，謝謝！」娃娃滿足地拭了拭唇，對房東道，「其實……我今天來是想看一看我以前住過的房子，現在租給別人在住是嗎？」

    「沒有沒有！」房東聽她這麼說，起身帶著她往對面那套房子走去，「前兩天租戶才搬走，暫時還沒找到新的房客呢！現在這房子舊了，沒人願意來租這裡，行情不好啊！」她歎著氣把門打開。

    娃娃走進去一看，傢俱都還和以前一樣，只不過擺放的位置變了，房子還沒粉刷過，牆上她畫的那些畫兒，過了這些年顏色淡了許多，可是還依稀可辨呢……

    她細細撫摸著牆上那兩個小人兒，一高一矮，高個的是男孩，牽著女孩的手在奔跑，那是她心中的哥哥和她，就這樣一直牽手走下去，走到永遠……

    記得，為了這幅畫，她還挨了房東一頓好罵呢！

    房東估計也是憶起了舊事，有些難為情，訕笑了兩聲，「都是些陳年往事了，連小姐大人不計小人過……」

    娃娃一笑，這句話她可當不起，轉身對房東道，「這裡我租了！」

    「你？」房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現在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連小姐還需要這個房子嗎？

    「是的！」娃娃本來還不知道自己回來幹什麼，但現在確定無比，「我要租這個房子，而且租一輩子！租金不會虧待你！按十倍算吧！只是你得幫我這裡的一切都恢復到我當初住的時候那樣！」

    喜從天降！房東樂顛顛地說，「好！我明天就收拾，我看看……這牆壁好多年沒粉刷了，我找人刷一刷，還有傢俱也得換……」

    「不不不！」娃娃一聽趕緊阻止，「不要換！就保持原樣，和我從前住的時候一模一樣就好！」

    房東雖然覺得詫異，可也沒追問下去，只連聲答應了。

    娃娃在屋裡走了一圈，淚意漸漸暗湧，這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有著一個關於過去的故事，那些她永遠也忘不了的故事……



第164章 食色性也

    「他……我會跟她說的……」臨青，臨青，既然沒有結果，我們就走到這裡吧，愛一個人很辛苦，這種滋味我比誰都清楚……

    「想好了？」連天雨想低頭撥弄碗裡的飯粒，卻發現自己的筷子原來已經掉了……

    「是的，我今天已經去過學校了，應該沒什麼問題。」說完又笑了笑，「連天雨的妹妹想要做什麼事會有什麼問題呢？自然是一路綠燈。」

    連天雨也笑了，心中酸酸的，「那畢業以後……」

    「畢業以後的事暫時還不知道，也許還想讀碩士博士呢？你妹妹我朝滅絕師太的級別奮鬥！」娃娃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覺得唇角酸到了極點。

    兩人開始後悔，不應該在吃飯前討論這個問題的，結果是，最後，誰也沒有胃口吃飯……

    「哥，你吃點啊！侍應生怎麼還不把筷子拿來！我去看看……」娃娃找了個借口起身，出門把眼角的淚意拭乾。

    返回時，手裡多了一雙筷子，給哥哥碗裡佈滿菜，一個勁勸著，「哥哥你多吃點，以後娃娃不能照顧你了！」

    她照顧他？連天雨想笑，卻笑不出來，心裡比哭還難受，接過娃娃遞過來的筷子拚命扒飯。

    這是欲蓋彌彰嗎？明明很難過……

    連天雨心裡默默算著娃娃所謂的滅絕師太目標需要的時間，大學畢業，碩士，博士……竟是接近十年的分離……

    娃娃，如果十年不能看到你的笑你的身影，我會是如何寂寞？我的生命裡又還有什麼？他心尖一酸，繼續扒飯……

    娃娃見他這樣，也學著他的樣子大口大口的吃飯，這頓飯的結果是兩人消化不良……

    她原來以為和趙臨青的告別要簡單得多，可是後來她發現自己錯了，趙臨青的反應太劇烈，好像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似的……

    「什麼？你決定做交換生？」趙臨青一把揪住她胳膊，也不管是否把她抓疼，並惹得餐廳裡人人朝這邊行注目禮。

    娃娃把頭低了又低，「你輕點好不好？！別人都看著呢！」

    趙臨青環視一圈四周，重新坐回座位上，瞪著她，「別告訴我你在那邊念完大學還要念碩士，念完碩士還要念博士？最後想當滅絕師太吧？」

    娃娃動了動唇，一臉驚異，「你……你怎麼知道？檢察官就是不一樣啊！你會讀心術嗎？那你審案的時候嫌犯想什麼你都知道？太無敵了……」

    「少給我扯七扯八地逃避問題！」他一眼就看穿她。

    好吧，她承認她在扯七扯八，她逃避，可是她去哪裡與他相關嗎？本來今天就是來和他攤牌的，索性說個痛快，「好！不逃避！臨青哥，謝謝你這麼久以來對我的照顧，我已經決定了，去美國唸書，念碩士念博士，還要博士後，所以……」

    「所以什麼？」趙臨青已經瞇起了雙眸，狹小的眼縫裡閃出危險的光芒。

    「所以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她低著頭語速極快的說完，唯恐被他眼裡危險的光芒給燒傷。

    「現在才說不要浪費時間？那我浪費掉的怎麼辦？」

    趙臨青的聲音聽起來陰森森的，娃娃只覺得寒氣逼人，雞皮疙瘩爬了滿身。

    「那你說什麼辦？我不是說了我們只是朋友嗎？」娃娃覺得委屈，她從來就沒有給他任何承諾，還嚴禁她在他面前說愛字。

    趙臨青忽然又笑了，娃娃覺得這笑容裡有說不清的陰險和狡詐，比他生氣發怒更讓人覺得驚悚，她情不自禁往後縮了縮，「你……你想怎麼樣？」

    「沒怎麼樣！」趙臨青好心情地開始切牛排，「這牛排不錯，你多吃點，適應一下西餐，免得在國外吃不習慣！」

    這麼快的轉變娃娃怎麼敢吃？如果不是趙臨青吃錯藥，這其中就一定有陰謀！一定有！

    「喂，臨青哥……你怎麼了？」娃娃心裡忐忑不安。

    趙臨青卻只是笑瞇瞇地吃牛排，賣起了關子。

    娃娃嚇得不輕，連刀叉都放心了，這趙臨青的老爸是市長，不會最後使個什麼壞，害她交換生的名額被取消吧？

    「喂，趙臨青，我告訴你，就算你耍手段取消我的交換生名額，我如果想出國唸書還是很容易的事，所以最好不要做這個打算！」大不了再回去求哥哥，讓他出錢送她出國讀書好了……

    趙臨青訝異地看了她一眼，「這麼白癡的招數我使不出來！再說了，老頭子要知道我打著他的名號做這樣的事，不把我腿打折了才怪！我不會自討苦吃！」

    「那你想怎麼樣？」娃娃失去耐心了。

    趙臨青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像在拍一隻寵物狗，「放心吧，我只是在想，我絕不會讓你當滅絕師太的！」

    「什麼意思？」她的腦袋跟不上他的思維，一片迷茫狀。

    「意思就是……如果你真要下定決心當滅絕師太，我就去當少林方丈，等我們都耐不住寂寞的時候就偷情……」

    啪！趙臨青的腦袋被娃娃用菜單敲了一下，這麼猥瑣的話也能說得出來？「拜託，你是檢察官檢察官啊！注意點形象行不行？」

    趙臨青叉了一塊牛肉，塞進娃娃嘴裡，「食色性也！檢察官也是人！」

    這是娃娃在出國前最後一次見到趙臨青，之後便如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來騷擾娃娃。

    這讓娃娃覺得很奇怪，就算不來找她，怎麼連電話也不打一個？

    她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個想法竄進腦子裡，她「豁」的站起，被自己的想法嚇住，他不會因公殉職了吧？

    不，不會的！她嚇出一身冷汗，如果他真的光榮了，電視裡和報紙上還不大加渲染啊？還有，哥哥也一定會告訴她的……

    她也想過是不是主動打電話問問，可是每次都準備撥號了，最後還是沒有撥出去，想想那天都和他說清楚了，以後和他沒有結果，就不要再去招惹他了。就這樣吧，算是已經道別過了，這樣走了也好，了無牽掛吧……

    即將告別這個居住了十幾年的城市，還是有許多的不捨，捨不得哥哥，捨不得申姐，捨不得那間舊屋子，捨不得這裡的空氣，當然，其實還是有點捨不得趙臨青的，另外，還有一個人，也讓她牽掛，那就是蕭蕭……

    蕭蕭說出那樣的話來，雖然傷了她的心，但她並不怪她，她知道，蕭蕭這是為肖之俊擔心，現在肖之俊放出來了，他和蕭蕭怎麼樣了呢？

    正猶豫著要不要和蕭蕭聯繫，肖之俊卻打來了電話，約她出去吃晚飯。

    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就算和蕭蕭回不到最初，也希望能從肖之俊口裡知道她一點消息吧……

    可是，當她趕到餐廳的時候，卻發現蕭蕭居然也來了，她心頭一喜，表面卻保持著矜持謹慎的態度，因為不知道現在的蕭蕭氣消了沒有？

    沒想到蕭蕭比她大方多了，完全不顧別人的眼光，衝上來就抱著她，「娃娃，你真的要去美國嗎？你怎麼捨得我們？！怎麼捨得讓我們傷心！」

    多年的友誼，無需太多語言，只一個擁抱就足以融化所有的寒冰。

    和蕭蕭之間的芥蒂瞬間便消失無蹤了，娃娃回擁了她，眼角有些濕潤，「你們怎麼知道我要去美國的？」

    「來，我們坐下來慢慢說！我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蕭蕭拉著她的手在靠窗的桌邊坐下，她自己則坐在肖之俊身邊，眼裡是掩飾不住的甜蜜。

    「是趙學長告訴我們的，說你要去美國了，不要我們大家了……」蕭蕭說著眼眶就紅了。

    原來是趙臨青……

    娃娃心中溫暖四溢，這個趙臨青，到底是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呢？什麼都知道，什麼都幫她考慮得周周全全，連她和蕭蕭之間的隔閡這樣微妙的女孩心思，他也能看透。

    她想，無論是她還是蕭蕭，都是想打破這層隔閡的吧，畢竟多年友誼不容易，可是誰也沒有勇氣第一個開口。趙臨青連這也料到了，給他們打破這層隔閡……

    娃娃在此之前一直扮演著堅強的角色，因為她要出國了，哥哥終是捨不得把，最近總是回家來吃飯，似乎是想爭取多一點和她在一起的時間，所以，她不得不強顏歡笑，這樣的強作的歡顏可真是累啊，現在蕭蕭眼圈一紅，惹得她也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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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0 11:59 PM

第165章

    她不捨地握住蕭蕭的手，「蕭蕭，別這樣嘛！我哪有不要大家？我還會回來的啊！只是唸書而已，又不是移民！」

    「可是趙學長說你要去當滅絕師太……」蕭蕭嘟起了唇。

    還是肖之俊勸住了蕭蕭，「好了，不是說好給娃娃餞行，讓她開開心心去美國嗎？你這樣娃娃怎麼開心得起來？」

    蕭蕭不好意思地笑了，「是啊！娃娃，其實今天我有話跟你說的……對不起……上次我說話很過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娃娃凝視著蕭蕭，忽然傻傻地笑了起來。

    「娃娃……你怎麼了？」蕭蕭被她笑得心裡不自在起來。

    「沒什麼！蕭蕭，我好開心！別說對不起，我們之間沒有必要說這個！我還以為你真的生我氣了，我以為連你也不要我了……」人生之中太多自己想把握而無法把握的東西，蕭蕭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直重視這份友誼，原以為失去這友誼了，如今失而復得，她怎麼不高興得忘形？

    蕭蕭被她說得眼淚婆娑的，「娃娃，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吧，我們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嗯！一輩子的好朋友！」娃娃開心地點頭。

    如果，這頓飯也算是一次告別宴，那麼對娃娃來說，是最開心的一次，和好如初的感覺完全沖淡了臨別的離情，而娃娃也敏感地發現，蕭蕭和肖之俊的關係不同了……

    「說！你們倆背著我勾搭了些什麼？」娃娃豎著眼眉拷問。

    蕭蕭是知道肖之俊喜歡娃娃的，以為娃娃介意她和肖之俊在一起，立刻慌亂起來，「娃娃，對不起，我們……」

    肖之俊卻握住了蕭蕭的手，坦然告訴娃娃，「我和蕭蕭在一起了，娃娃。」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和娃娃站在一起的一天，既然連開始的機會都沒有，不如讓它風輕雲淡，有句話叫，君子之交淡如水，但願平淡如水反而能細水長流，友誼或許比愛情更適合她和他……

    「哼！我、很、生、氣！」娃娃一字一句，小臉板得緊緊的。

    「娃娃……」蕭蕭急得想哭了，把手從肖之俊手裡抽出來。

    肖之俊卻抓緊了，不讓她逃脫，認真地向娃娃解釋，「娃娃，蕭蕭上次和你說話確實有點過分，可她那是擔心我，走投無路才出言不遜，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再者，和蕭蕭在一起是我的選擇，我家出事這段時間，蕭蕭給了我很多關心，一直陪在我身邊，蕭蕭……是個值得珍惜的好女孩……」

    蕭蕭聽得肖之俊這麼幫她，而且還是在他曾經的夢中情人面前這麼誇她，感動得淚眼朦朧，幸福地倚靠在肖之俊肩膀上，「肖肖……」

    娃娃打了個激靈，誇張地道，「你們兩個，酸得我雞皮疙瘩掉一地，有必要這麼煽情嗎？沒錯，我是很生氣！我氣你們兩個傢伙勾搭在一起居然不告訴我，還當不當我是朋友啊？尤其是肖之俊你，長大了，翅膀硬了，開始對我有秘密了是吧？」

    肖之俊驚愕。

    蕭蕭驚喜，並且再一次不顧形象地在眾目睽睽之下擁抱了娃娃，娃娃掰開她的手，假裝嫌惡，「拜託，你不要形象我還要形象呢！注意點好不好？」

    蕭蕭才不管那麼多，傻呵呵地抱著她又笑又跳，娃娃只好苦笑著搖頭宣稱，這是她有史以來吃過的最丟臉的一頓飯……

    出國之前能把一切關係都處理好，是一件讓人寬慰的事，娃娃覺得自己真的可以無所牽掛的離開了。

    剩下的時間就是做出國前的準備，一切都有哥哥幫她安排，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準備的，每天就和平時一樣在家裡和街上晃蕩，可哥哥卻像要把整個家都搬過去一樣，居然搞了好幾個箱子要托運……

    托運前一天，連天雨把娃娃拽到客廳，每一個箱子都打開讓她檢查，看看還需要什麼。

    娃娃粗略一看，衣服、鞋子、常備藥、她愛看的小說、她愛吃的零食、她喜歡的CD、她最愛的抱枕、她的日記本……吃穿用行，可以說是面面俱到……

    有這個必要把家搬過去嗎？很多東西那邊都可以買的……

    娃娃心裡這麼想，卻不忍心說出口，只訕訕地笑，「哥，你還忘了一樣東西。」

    「什麼？」連天雨立刻緊張起來，在幾大箱子裡清點。

    「衛生棉……」她故意這麼開玩笑。

    連天雨卻呵呵笑道，變魔術一樣從茶几後捧出一個大箱子，「沒忘！才去批發來的，一整箱子！」

    娃娃倒退兩步，差點暈倒在沙發上……

    「哥，你決定親自去托運這個東西？」難道他不怕丟臉嗎？

    「嗯？羅捷可以去！」某人臉色很嚴肅，好像在談論托運公司貨物似的……

    額……羅捷……娃娃很同情他……

    「哥，其實這些國外都有賣的……」她終於忍無可忍。

    「你不是喜歡這些牌子嗎？國外那些你用著不習慣！」連天雨很耐心地又檢查了一遍，突然想起，「還是忘了一樣東西！」

    他蹭蹭跑上樓，拿下來一雙hellokitty的拖鞋，塞進箱子裡。

    「哥……」娃娃大跌眼鏡，這也要從家裡拿，娃娃覺得有必要心疼一下運費……

    「你忘記了，你最喜歡穿這個牌子的拖鞋，有一次買成兔兔拖，你怎麼也不肯穿！你剛去美國，不熟悉哪裡的環境，不知道該去哪裡買，所以哥哥都給你先買好，以後熟悉了，自己再和同學一起去買，有需要的話，哥哥給你寄過來更好……」連天雨很大媽似的碎碎念……

    門口突然出現的羅捷被這樣的老大給驚悚了，知道老大寵妹妹是出了名的，可這樣的老大沒有被哪家的阿巴桑靈魂穿越？等等等等，他要去托運的居然是這些東西？他確定，老大一定被什麼靈魂附體了……

    「咦，羅捷來了，把這些搬出去吧，先運這幾箱，娃娃，剩下的幾天哥哥再陪你逛逛街，看還缺點什麼。」

    羅捷一臉的怨念，完全可以想像他自己的臉在托運部會紫脹成茄子色，能不能讓他更丟人一點？



第166章 真的走了

    真的要離開了……

    連天雨一直在娃娃耳邊嘮叨，「到了那邊就給我打電話！」

    「想家了就回來，別硬撐著……」

    「不許放開肚皮吃冰的，會肚子疼……」

    「想要什麼就買，別像小時候那樣給哥哥省錢，哥哥現在有錢了，隨你怎麼花都花不完……」

    「不許去酒吧，不准學壞了！」

    「晚上蹬被子怎麼辦？誰給你蓋？」

    ……

    娃娃耳朵快要聽起繭了，摀住耳朵瞪他，「要不你每天晚上來給我蓋啊？」

    「好啊！還是我送你去吧！」連天雨一直很苦惱，娃娃不讓他送，非得一個人去美國，雖然他很放心，但是真的捨不得娃娃就這樣離開自己身邊，她是他奮鬥的目標，生存的希望，如果真如她所說，一走就是十年，那他情何以寄？

    「哥……都說了不要了！我長大了！」本就要學著離開他而生活，這樣纏纏綿綿什麼時候是盡頭？她強笑裝可愛，裝灑脫，可她不知道這樣的強笑可以堅持到什麼時候，讓她早點卸下偽裝吧，她真的只想好好大哭一場……

    連天雨無奈地摸摸她的頭，把她送進了安檢。這丫頭，還真夠堅定的，居然一次也沒有回頭再看他一眼……

    其實她的心，他懂。

    這一次是懂事了，知道自己的愛犯了禁忌，下定決心要離開哥哥身邊，只有徹底離開了，才能忘記。可是，這個過程有多麼艱難和痛苦，沒有人比他看清楚，因為看著她小小的身影越走越遠，他的心便如被一把小刀越剜越深，痛楚越來越劇烈……

    頭也不回地離去的娃娃，你也和哥哥是一樣的痛，對嗎？不過，你做得對，長痛不如短痛……

    如他所料，娃娃每走一步，心都會針扎般的痛一下，可是她不敢回頭，已經連上的淚如洗般下滑，她又怎麼敢回頭？

    愁腸百轉中，隱約聽見有人在彈吉他，如有若無的歌聲隨風飄來，「我只能一再地，讓你相信我，那曾經愛過你的人，那就是我。在遠遠地離開你，離開喧囂的人群……」

    娃娃心中一跳，擦乾了淚仰頭四處尋找這歌聲的來源，卻什麼也找不到，但那熟悉的歌聲還在機場若有若無的迴盪……

    「阿焰……」她情不自禁叫出了口，那個穿黑色T恤的身影會在哪裡？

    尋不到歌聲的來源，登機的時間卻不能錯過了，她不捨地離去，也許，是聽錯了吧，也許是湊巧別人放的歌曲，她都沒有告訴阿焰她要走，阿焰怎麼會來送她？

    她的身影終於消失不見，在機場某個隱蔽的角落，還有人盯著藍天的方向，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唱：「我恨我不能交給愛人的生命，我恨我不能帶來幸福的旋律，我只能給你一間小小的閣樓，一扇朝北的窗，可以望見星斗……」

    上了飛機，娃娃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心頭還盤旋著那首歌，阿焰她沒通知，自是不會來送她，可趙臨青呢？他真的人間蒸發了嗎？從她告訴他要出國，到現在，大半個月了，他一次也沒露過面，難道他生氣了？還是別的原因？該死的趙臨青，你是死是活也知會我一聲好嗎？

    正想著，手機短信到了，她打開一看，是哥哥……

    「娃娃，上飛機了嗎？沒在機場內迷路吧？」

    哎，這個哥哥……

    哥哥的關心讓她心裡暖暖的，可是，酸楚依然像汽水泡一樣，咕嘟咕嘟往外冒……

    她回了條短信：哥，我毫髮未傷地上飛機了，已經找到座位，準備關機了。

    「注意安全。」連天雨很快又回了短信。娃娃的美國之行，他知道他完全可以放心，可牽掛了十幾年的寶貝娃娃始終是他心裡最放不下的牽掛啊……

    毫髮無傷。

    但願她永遠毫髮無傷……

    娃娃關了手機，眼淚終於忍不住嘩然而下，她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哥哥身邊，想不到這一離別，就是永遠……

    哥，娃娃真的走了，在忘記你之前不會再回來，可是，我忘得了你嗎？只怕，我們真的永別的了。

    哥，你一定要幸福啊……

    飛機上不斷有乘客上機，她對著窗戶哭，慶幸自己身邊的座位暫時還空著，不然她哭成這樣被人看見還真是丟臉的事……

    然而，一個聲音忽然響起，「你好，我可以坐這裡嗎？」

    真是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買的是這個座位的票，還不能做坐這裡嗎？娃娃擦著淚想，可是又覺得這個聲音怎麼那麼熟悉？

    她扭頭一看，此人已經坐了下來，正衝著她露出一口白牙，滿臉陽光的笑……

    趙臨青！

    「你……你怎麼也來了？」她懷疑趙臨青真的是騎士化身，怎麼總在她意想不到的時刻，從天而降？

    「我不是說過嗎？你去當滅絕師太，我就陪你去當少林方丈！」他笑嘻嘻的，沒個正經。

    陰魂不散！娃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少林寺在嵩山！不在美國！」

    「我在嵩山怎麼和你偷情啊？」他一臉的故做正經，臉上的表情和他說的話簡直南轅北轍。

    「趙臨青，你能不能正經點！」他這條毒舌，娃娃知道說不過他。

    「我一直很正經！」他居然還一副委屈狀？冤枉了他？

    「你到底去美國幹什麼？辦案？」娃娃想來想去只有這個理由了。她正覺得奇怪呢，以哥哥的做事風格，哥哥定會堅持送她去美國不可，居然輕輕易易就被她說服了，想來是兩人背著她早有預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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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00 AM

第167章 同行

    「我去讀碩士啊！」他眨了眨眼。

    噗——，娃娃直接噴了，「你？不是檢察官當得好好的嗎？」

    「檢察官怎麼和滅絕師太偷情呢？」他笑瞇瞇的，一副很欠扁的樣子。

    「趙臨青，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娃娃心裡有點虛，怎麼覺得趙臨青是為了她才放棄他最喜歡的檢查官工作，那樣的話會讓她覺得壓力很大。

    「沒什麼意思啊？書到用時方恨少，就這意思！」這一回，趙臨青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了。

    「真的？」娃娃瞪圓了眼睛，還是難以相信。

    「真的！」他點頭，給予無比認真的肯定。

    「那怎麼解釋這個？」娃娃指了指他們連在一起的座位。

    「這個？碰巧嘛！」他一笑。

    「碰巧？別告訴我你在美國的公寓碰巧在我隔壁！」打死她也不信……

    「你怎麼知道？」趙臨青一臉驚訝的模樣。

    「臨青哥……」娃娃覺得有巨大的壓力壓頂而來，她不希望任何人的未來因她而改變。

    「好了，娃娃，和你說真話吧，去美國繼續念碩士是我爸的意思，天雨哥知道我要去美國，就拜託我順便照顧你，就這樣！別想多了！」他溫和地凝視著她，拍拍她的手背，心裡的黯然漸漸湧起。

    一切都是為了她……

    當初爺爺要他去省廳，然後一年二載的就可以去高院，他沒有去，是因為他的sunshine在這個城市，人生沒有了陽光，他還怎麼茁壯成長？所以，他選擇了在她身邊，明知他的付出沒有回報的希望。

    檢察院的工作剛剛穩定下來，結果她說她要去美國唸書，那麼，為了追逐他的sunshine，只好去跟家裡老頭子說，不想工作了，想繼續唸書。本來不想回去討老頭子罵，但娃娃馬上就要走，這麼短的時間，他沒有把握可以自己辦好一切手續，只好讓老頭子出面了。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一切都順利極了，老頭子居然沒有罵他……

    只是，他這樣不顧一切地去愛，換回來的卻是娃娃的驚慌和提防，這讓他黯然神傷的同時，也將愛的鋒芒收起來。

    如果，注定他只是她生命的過客，那麼，他也會全心全意地陪她走完這一程……

    「好累啊，借你的肩膀靠靠！」趙臨青類似於無賴地靠在她肩上。

    娃娃很無力地側頭盯著自己肩膀上的腦袋，「拜託，你把椅子放下來睡會比睡在我肩上舒服，我這嫩胳膊嫩身板的，會被你壓壞……」

    「小沒良心的！我肩膀借你多少次了，你借我一次都不肯嗎？」趙臨青閉上眼睛嘀咕，「別吵，再吵我保不準自己會做什麼！」

    有聽說過強行借錢的，沒聽過強行借肩膀的……

    趙臨青，就不是個正常的主……

    娃娃只好由了他，加之自己昨晚想著就要離開哥哥，哭哭停停的，鬧了一夜沒睡好，此時覺得眼皮有些沉重，不知不覺靠在他頭上也睡著了。

    臨入睡前，還迷迷糊糊地想，幸好趙臨青就在她身邊，不然還真不敢這麼放心地睡下去……

    可是，她沒有看見，趙臨青微微皺起的眉頭和隱忍的表情……

    許久沒有睡得這麼沉了，最近老是做夢，夢裡全是哥哥、雨格和她。每一次他們都是在吵架，還夢見秦雨格全身是血，指責她，是她害死了寶寶……

    夢到這裡，她就會醒。

    而這一次，意外地，沒有夢見那個血腥的場面，只有哥哥和雨格相攜在夕陽下漫步，雨格的肚子大大的，很快就要臨產的幸福模樣，而她，躲在陰暗的角落裡默默注視著他們的幸福……

    即使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夢裡，也清晰地理解了一件事，自己的離開是正確的，她的離開能換來大家的相安無事和哥哥一家人的幸福，至於流淚也好，遠走天涯也好，都是她一個人的事了……

    她知道自己在流淚，夢裡夢外都是在流淚；

    她也感覺到有人在給她拭淚，溫暖的手指，指腹微微粗糙……

    睜開眼，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躺在趙臨青懷裡，眼前是他無限溫柔，漆黑如夜的眼睛，瞳孔裡的光澤像天空的星星那麼閃亮；

    哥哥的眼睛也是這樣的……

    有一瞬，她產生一種錯覺，眼前這張臉就是哥哥的……

    是哥哥的……

    千真萬確……

    可是她不是在飛機上嗎？不是去美國嗎？對，她一定還是在夢裡沒醒過來，不要醒來，

    不要醒來……讓她再好好看看哥哥，在夢裡偷偷的看沒關係的吧？她伸出手，去撫摸哥哥的臉……

    哥哥眼裡也蘊滿了柔情呵……

    娃娃淚如雨下，從此，就只能在夢裡這樣和哥哥接觸了嗎？

    「哥……」她情不自禁叫出聲來。

    卻聽一聲悶哼，「給我起來！」

    呃？怎麼變成趙臨青的聲音了？她擦了擦眼睛，還真的是……

    原來一切真的是幻覺……

    「在我懷裡叫另一個男人，也只有你做得出來！」趙臨青臉色青青的。

    娃娃吸著鼻子，還沒能從剛才夢裡難過的情緒中解脫出來，「你太過分了吧？我在哭啊！我剛剛都借給你肩膀了，你就不能還我？居然叫這麼難過的我起來？太不憐香惜玉了！」

    「小姐，男女有別，你懂嗎？」趙臨青指指賴在他懷裡的人，從什麼時候起，他們就是這樣親密無間的？明明他被欲望折磨得要死，不止一次想把娃娃抱進懷裡狠狠地吻，可是娃娃卻像個未發育的孩子，懵懂平靜。



第168章 鄰居

    「我沒把你當男人！」娃娃直愣愣地看著他，說出一句殺傷力十足的話。

    趙臨青有掐死她的衝動……

    「幹嘛這麼凶地看著我？我還在難過呢……」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發現自己每一次難過的時候都在趙臨青懷裡……

    看著她滿臉是淚的樣子，趙臨青無條件投降，外加割地（把自己的懷抱借給她用）賠款（如果給她買禮物能讓她不哭的話），用紙巾狠狠在她鼻頭掐了一下，「請你下一次難過的時候只流淚，別流鼻涕！」

    「紳士在看見別人的尷尬處境後應該假裝沒看見！」娃娃臉紅了，不知道機艙裡其它人有沒有聽見這條毒舌說的話……末了，又補充一句，「紳士對待哭泣的女士應該溫柔呵護，而不是像你這麼粗暴！」可是，好像他每一次粗暴的嘲諷挖苦都很管用，最後都會讓她忘了繼續難過……

    「紳士對淑女是這樣的！問題你是淑女嗎？淑女會隨便把鼻涕擦在人家衣服上嗎？」他指著自己被她荼毒的衣服。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也不是第一次擦了……」娃娃翻了翻眼皮，很無辜，很可憐。

    「不管！反正你給我洗衣服！」

    「什……什麼？」她立刻從頹廢狀態轉變過來，生龍活虎地一坐而起。

    趙臨青理所當然地看著她，「我們倆同住，你難道讓我一個大男人洗衣服？」

    「男人為什麼就不能洗衣服？」她氣憤填膺，完全忽視了趙臨青所說的同住一事……

    趙臨青忽而笑得邪惡，挨近娃娃耳邊道，「不過……洗內衣我會願意……」

    娃娃的臉羞得通紅，順手揪住趙臨青耳朵，「別忘了，你是檢察官啊檢察官！」

    趙臨青指著自己耳朵，「只有老婆才有權利擰耳朵！」

    娃娃一聽，嚇得鬆了手。

    趙臨青卻繼續邪惡地笑，「忘了告訴你，我不是檢察官了！還有，就算是檢察官，那檢察官的老婆也還得穿內衣！」

    娃娃發誓，不想再和他繼續討論關於內衣的問題，得裝可憐來轉移話題，「我說，趙臨青，你如果是男人就該問問我為什麼難過！」

    趙臨青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臂摟住她的肩膀，「你那點小心思我早猜到了！放心吧，雨格在醫院保胎，大人孩子都沒事，至於你暗戀你哥那點破事，到美國就忘了吧，眼前明明有我這麼個大帥哥在，你視而不見，很傷人的！」

    「切，你很帥嗎？我怎麼沒看出來？黑得和炭一樣！」娃娃瞥了他一眼，她在趙臨青面前就一點秘密也沒有啊！連心事都被他猜得死死的！

    沒錯，大半個月了，她一直在擔心雨格，可是又不敢問哥哥，報紙上這一回什麼消息都沒有，媒體什麼時候這麼安分了？

    有好幾次她都走到醫院去了，想問問醫生雨格的寶寶怎麼樣了，可醫生個個防賊似的防她，什麼也不肯說……

    這是她懸在心裡唯一的一件事。

    不知為什麼，明明討厭雨格，討厭她肚子裡的孩子，可她聽見趙臨青這麼說，心裡還是像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樣。

    「哎，我就是太善良了……」她低低地歎息。

    「是！善良的惡女巫！」如果她不是女巫，他怎麼會為她著了魔？

    「……比你這披著檢察官皮的大灰狼強多了！」

    「……」

    如果有聲音，這個世界就不寂寞，那麼，這一路，兩人這樣吵吵鬧鬧，倒也讓娃娃沒有那麼多時間去想傷心事，因為趙臨青這著名的「毒舌」言辭犀利，反應敏捷，她得把所有的精力都用來思考怎麼反駁他的話……

    真累啊……

    這是娃娃下飛機時的第一個感受……

    第二個感受是，要和檢察官一起生活至少三年？那她不被累死？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太正確了……

    當她和趙臨青同時站在一棟公寓前時，娃娃才知道，原來趙臨青飛機上說的話不是一個玩笑，他們真的住在同一個單元同一層樓的……同一套公寓！

    「什麼？」娃娃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地址，再看看趙臨青的，果然一模一樣！連門牌號碼都一樣！

    「你不是在隔壁嗎？」她指指對面的房門。

    「是在隔壁啊……這套公寓又不止一個房間，我的臥室在你的臥室隔壁，這樣的話比較划算，拜託，大小姐，這樣合租的情況在留學生裡很多的，你別大小姐脾氣了，省著點花！」

    他……他得了便宜還賣乖？還教訓她？哥哥的腦袋是不是短路了啊？讓她和一個男生合住？

    「而且，娃娃我告訴你，這邊性方面亂開放的，你一個女娃兒住，別被吃了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有我這麼帥的帥哥給你當擋箭牌你該感謝上天才是……」

    他還在一個勁地說著和他同住的好處，卻不曾發現身後的樓梯緩緩走上來的一個美女……

    站在他對面的娃娃卻看見了，驚訝地盯著趙臨青，「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招？」

    「什麼？」趙臨青回頭一看，也驚了一跳，「你怎麼來了？」

    「我也來唸書啊！娃娃你好！」那美女竟然是高以茜！

    娃娃的直覺告訴她，高以茜和趙臨青肯定有點什麼貓膩……她看了眼對面的門，「你不會住我們對面吧？」

    高以茜優雅地點點頭，「是的！以後是鄰居，相互也有個照應。」

    娃娃徹底懵住，可不可以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會是哥哥的安排嗎？不可能……

    而趙臨青卻急忙把娃娃推進門，非常不友好地把高以茜關在了門外。

    如果沒有鬼，他這麼緊張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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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01 AM

第169章 遙望你的幸福

    同居條款：

    1.個人自居自己臥室，進水不犯河水；

    2.趙臨青買菜，連天雪負責做飯炒菜洗碗；

    3.趙臨青抹窗戶，每週一次；連天雪負責掃地拖地洗衣服打掃傢俱整理房間，一天一次；

    4.其它沒有想到的家事、突發家事等等，由兩人共同完成。

    娃娃把趙臨青打印出來的同居條款念了一遍，陷入瞠目結舌狀，她怎麼就覺得趙臨青

    是找了個保姆和他同居？

    「趙臨青！你不要太過分啊！」她啪的一聲把條款摔在他面前，「你再整我……我就……我就告訴我哥去了！」

    說完她就後悔了，摀住嘴，完蛋，要被趙臨青笑死……

    果然，趙臨青輕蔑的看著她，「長不大的小屁孩！不是要獨立生活嗎？還是只會依靠哥哥！這些事不該你做的嗎？如果我不跟你一起住，你還得自己去買菜，自己抹窗戶！我已經給你分擔一部分了！」

    娃娃咬咬唇，為自己之前認為趙臨青愛自己的想法而後悔不迭，趙臨青這是愛她嗎？是愛她的表現嗎？哥哥才是愛她的，捨不得她做一點點事……

    明明知道趙臨青是激將法，她還是毫不猶豫跳進了他的陷阱，「有什麼了不起！簽就簽！趙臨青，你就奴役我吧！」有一句話趙臨青說得沒錯，她本來就是來自力更生的，所以，即使趙臨青不在，她也要做這麼多事，只不過，趙臨青來了，多了一個人的份量而已。

    娃娃正臉紅脖子粗的，響起了敲門聲。

    「誰呀？」趙臨青沒好氣地問。

    「我。茜茜！」門外的人回答。

    趙臨青並不打算開門，娃娃卻衝他做了個鬼臉，搶上前打開門，只見高以茜端了兩碗餃子在門外站著，一臉親和的微笑，「娃娃，你好，你們兩個今天才到，晚上肯定還沒準備好吃的，正好我包餃子，就多包了兩碗，給你們送來，將就著吃吧！」

    「謝謝茜茜姐！」娃娃開心地接過，再度朝趙臨青吐舌頭，這頓晚飯，她省掉了！

    趙臨青卻沒好臉色給高以茜，起身風風火火拉著她往外走，而且直接進了高以茜的家，將門重重關上。

    那一聲巨響震得娃娃心頭一跳，這麼生氣？有什麼秘密？

    「幹什麼？」高以茜被趙臨青抓痛了手，揉著手腕皺眉。

    「你來幹什麼？告訴你，那是我的事，娃娃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多嘴！」趙臨青黑著臉警告她。

    高以茜眼眶一紅，「娃娃，娃娃，你就知道娃娃，你就不能關心關心你自己嗎？」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最好回去！」趙臨青拒人於千里的樣子，如籠了一層寒冰。

    「是趙伯伯叫我來的！一個娃娃來讀書，你來陪讀就算了，還搭上我，算什麼啊？我也是來念碩士的，醫學！比你們還先到！」高以茜說得委屈，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趙臨青微微一驚，旋即恢復冷靜，「這麼委屈，就別來！」

    高以茜快哭出聲來了，衝動地突然上前抱住了他，「我偏要來！我不委屈！是我自己自願的還不行嗎？我自願的！讓我陪在你身邊好不好？我什麼都不說！我連我哥都沒告訴！也發誓不會告訴娃娃！」

    趙臨青身體僵硬了，任她抱著，許久，扯開她的手，丟下三個冰冷的字：隨便你！然後便離開了高以茜的公寓。

    是啊！他心裡眼裡只有娃娃，娃娃的一言一行，一顰一笑牽動著他的每一根神經，尤其是現在，更加覺得彌足珍貴……

    所以，他把他生命裡全部的熱情都用在研究娃娃身上，能猜透娃娃所有的心事，包括幫她解開和蕭蕭之間的疙瘩，包括告訴阿焰娃娃要走了，包括打聽他最恨的女人秦雨格的消息……

    不過，那是曾經，現在他不恨她了，怎的不恨了……

    回到對面自己的公寓時，娃娃正在大快朵頤地吃餃子，她自己那碗已經見底了，正往他那碗下毒手……

    「放下！」他大吼一聲，搶了過來，「懶婆娘，自己不煮飯，還搶我的晚飯？！」

    「我懶？我懶你去對面住啊！人家勤快！還給你包餃子吃！乾脆把你的衣服也拿給她洗！內褲什麼的，最好拿過去！」娃娃哼了一聲，虎口奪食，從他碗裡搶了一隻餃子塞進嘴裡。

    趙臨青端著餃子碗，嗅來嗅去的。

    「你狗鼻子啊？嗅什麼呢？沒壞，挺好吃的，我剛剛才吃了！」娃娃趁機又搶了一隻，一口塞了。

    趙臨青也不和她計較，只笑著說，「我怎麼聞得這空氣裡全是酸味呢？我還以為餃子裡放醋了……」

    「我……咳咳咳……」娃娃被餃子給噎到，他據說說她吃醋？才怪！

    正在這時，娃娃的手機響了，她咳得無法說話，把手機遞給趙臨青，讓他給接一接。

    「叫你貪吃！」趙臨青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接電話，「喂，天雨哥啊！我們安全到了！娃娃她貪吃呢，噎著了！好的，我會照顧好她的，放心吧，拜拜！」

    在地球的另一端，已經是黎明，連天雨在辦公室度過了一個通宵，此時，站在Ａ．Ｍ總裁辦的落地窗前，遙望天空，天空的另一端是娃娃嗎？他真的再也觸摸不到了，就連電話也是趙臨青接聽的，娃娃和趙臨青……

    呵，他苦笑，娃娃，只要你幸福就好……

    哥哥在地球的這一端每日為你祈禱，祈禱你幸福平安

    「總裁，你該吃點東西了，從昨天晚上起你就沒吃過，光喝酒了」羅捷比平時上班來得早，給連天雨帶了份早餐。

    連天雨搖搖頭，表示不想吃。

    他真正地深刻體會到，原來沒有了一個人的存在，連最普通的衣食住行都沒有了意義



第170章 一刻，永恆

    「她答應過一到美國就打電話的……」莫名其妙地，連天雨說了一句。

    羅捷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連天雨現在的樣子和怨婦沒有差別……

    「你出去吧，我想靜一靜。」他沉浸在他和娃娃的往事裡，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羅捷還想說什麼，可看見他一臉落寞胡茬橫生的樣子，又把話給吞了回去，想著得把今天的工作重新安排一下，讓連天雨好好休息。

    天高任鳥飛。

    連天雨在越來越溫暖的晨曦下感覺不到半點溫度，離開了他的她即將擁有新的天空，讓他的天空裡，從來只有她呵……

    忽的，他想起一件事，娃娃連電話也忘了給他打，是不是一到美國把他說的話全都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於是，馬上又給趙臨青打電話，「臨青啊，還是我……」

    「天雨哥，還有事嗎？」趙臨青剛剛把娃娃趕去洗碗。

    「臨青，娃娃有些壞習慣，你得注意點。吃冰東西沒有節制，睡覺愛踢被子……」他又覺得把給娃娃蓋被子這件事交給另外一個男人是一件彆扭的事……

    趙臨青沒察覺他話裡的異常，吃著高以茜送過來的水果，連聲答應會好好照看娃娃的，「天雨哥，你就放心吧！」

    放心？叫他如何能放心？連天雨苦笑，「臨青，你會好好對娃娃的，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對嗎？」

    其實，男人如連天雨，問出這句話來，已經算是愚昧了。所謂用人不疑，既然他看準了趙臨青，把娃娃交到他手上，就證明自己對趙臨青是絕對信任的，只不過，他現在的心情就像送走出嫁的女兒一樣，難免囉嗦又嘮叨。

    趙臨青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看了一眼在在廚房刷碗的娃娃，一絲陰霾在他眼中悄然浮現，「是，天雨哥，我會用我的生命去愛她，守護她……」他低低地回答。

    連天雨笑了笑，「你們倆現在住在一個公寓，畢竟不太好，如果有時間，還是先把婚定了吧！」

    「這個……要娃娃答應才行呢……」訂婚？結婚？趙臨青心中一抹痛劃過。

    「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連天雨開了個玩笑，把電話掛了。

    原來，男人也有談不下去的話題，只怕再繼續，就會洩露自己心底強壓的痛楚和秘密。

    趙臨青握著電話發了一會兒呆，眼中的陰鬱越結越深，忽聽得廚房裡傳來娃娃的咒罵，「該死的趙臨青！天殺的趙臨青！你就這麼虐待我？！看我不整死你！」

    他眼中的陰霾終於漸漸散去，走向揮舞著小拳頭洗碗的娃娃，微笑，這樣忙碌而「生氣」勃勃的生活，她不會再想著那些傷心的事了吧？至少，沒有時間去想……

    默默走到她身邊，幫她把洗乾淨的碗擦乾，娃娃還在瞪著眼睛埋怨他，他卻滿足而酸楚地笑了，這樣的生活是他夢寐以求的，平淡而真實，就像一對真正的小夫妻一樣，為了家庭瑣事油鹽醬醋而爭吵，不知道這樣的幸福可以持續多久？一刻，即永恆。

    「喂，洗碗不是我的事嗎？要你來插什麼手？」娃娃沒好氣地瞪他。

    他一改初時凶狠霸道的模樣，眼神溫柔而澄澈，「我來幫你啊！傻瓜，我會永遠幫你的！」

    這樣的眼神，讓娃娃有些不知所措，臉，也不自覺紅了起來，想來想去沒話可回，蹦出一句，「誰要你幫？你去幫對面的吧！」

    他失聲笑了，好吧，雖然她不承認自己在吃醋，他也不奢望她會吃醋，但，多多少少她還是介意他和茜茜的關係的，只要她介意，他就滿足了……

    美國的同居生活正式開始了，每天的日子都是一樣的。

    一大早，趙臨青就會去買早餐回來給她吃，因為她是睡懶覺一族的，本來說好一日三頓是她負責，可誰叫趙臨青捨不得叫醒沉睡的她呢？再說了，本來他給她安排這麼多家事，就不是為了奴役她，而是想讓她沒有時間東想西想。

    中午娃娃給安排的生活是吃食堂……

    趙臨青卻非拖著娃娃去買菜，兩人在學校附近的超市儼然一對小夫妻為了買什麼而爭論不休，往往讓超市的華人工作人員忍俊不禁。

    對於提著一兜菜在校園裡穿行的形象，娃娃憎恨不已，「第一，趙臨青，買菜分明是你的事，為什麼要扯上我？第二，明明可以晚上去公寓附近的超市買菜，為什麼要大中午地讓我在學校丟臉！」

    趙臨青死皮賴臉地摟住她的肩，懶洋洋地說，「我就是要向全校昭告，你是我的煮飯婆，別的男生不許有非分之想！」

    她一胳膊撞在他腰際，「你無恥！」

    趙臨青是煉就一身鐵布衫的，隨便娃娃怎麼罵都不生氣，並且照舊無恥下去。

    晚上回去，娃娃在廚房做飯的時候，趙臨青也會跟著進廚房，給她幫忙打下手，這一切的一切，不僅讓趙臨青感覺到像一個真正的家了，就連娃娃也有些喜歡這樣的氛圍。

    至少，她本以為自己的美國求學之路是痛苦而孤單，可現在這樣的情況卻和她想像的截然不同……

    來美國不覺一月了，這晚，娃娃決定罷工，「趙臨青，我都被你奴役一個月了，今天該放我一天假吧？就算是菲傭也有假啊？我們去唐人街吃飯去？」

    來這麼久，還沒去過唐人街呢……

    趙臨青自然是欣然應允，但娃娃沒想到，會在唐人街遇到一個人足以改變她一生命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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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02 AM

第171章 神秘男子現身

    唐人街的中國餐廳。

    酒足飯飽。

    娃娃愜意地享受完最後一口甜品，對趙臨青說，「等我一會兒，我去下洗手間。」

    去洗手間的途中，娃娃一直有種莫名的感覺，好像有人在暗處盯著自己，她停下來四處查看時，卻沒找到這目光的來源。肋

    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她沒放在心上，然而，從洗手間出來時，同樣的感覺又來了，她假裝什麼也不知道，突然之間回頭，只見一個黑影飛快地躲進了角落裡。

    她覺得奇怪，自己在美國人生地不熟，唐人街這一塊更是沒有來過，怎麼會有人盯上自己？劫財？劫色？她看了看四周，人來人往的，餐廳門口還有保安，沒人這麼大膽吧？

    下意識的，她朝角落走去。

    讓她失望的是，角落裡什麼也沒有……

    她滿腹狐疑，卻也沒有多想，也許真的是心懷不軌之人吧，想打劫什麼的，回到趙臨青身邊時也就將這件事給忘記了。

    和趙臨青在唐人街閒逛，途經一家燒烤店，她的饞蟲又被勾了上來，纏著趙臨青要吃燒烤，趙臨青露出無奈的微笑，陪她進了這家店，卻只是默默看著娃娃吃，自己一口也不嘗。

    娃娃一個人吃得了無趣味，非把自己手中的烤肉喂到他嘴邊，「吃嘛吃嘛！很好吃的！是不是嫌髒啊？你們這些高官公子就是矯情！」

    他笑了笑，「怎麼會嫌髒？你餵給我，毒藥我都吃！」咬著她手中肉串的時候，眼中卻閃過不易察覺的憂慮。

    娃娃沒看出來，瞪了他一眼，「貧嘴！」

    貪吃的娃娃點了一大堆各式烤肉，卻沒有吃完，打包回去當夜宵。

    出了燒烤店，沒走多遠，娃娃覺得那雙眼睛又盯上自己了。

    趙臨青終於發現她的異樣，牽住她的手問，「怎麼了？」

    「有人跟著我，從吃晚飯的時候就開始了……」娃娃低聲說。

    趙臨青若有所思，握緊她的手，「別怕，我們回家吧！」

    「嗯！」娃娃還是有些膽怯的，乖乖跟著趙臨青搭車回到公寓。

    公寓門口，毫無意外地遇到高以茜，她總是這樣，每天娃娃和趙臨青牽手回來的時候，她斜倚在她家門口等，好像刻意等兩人回家似的。

    今天的高以茜一見趙臨青手中的東西就激動了，「臨青！你怎麼可以吃燒烤？這東西它……它多髒！多……」

    「多什麼多？我愛吃不吃，要你管！」趙臨青對高以茜從來沒有好態度。

    高以茜一反常態地憤怒，居然一掌拍掉了他手中的烤肉，大事風度地叉腰道，「我就管！我偏管！我是醫生！」

    娃娃可惜地看著自己愛吃的燒烤，抱怨，「茜茜姐，從你們醫生的角度來看問題，就沒有東西能吃了！人活著就是慢性自殺！我們一呼一吸，這空氣裡都有污染呢！」

    「就是！別神經兮兮的！」趙臨青摟著娃娃的肩，「走，煮飯婆，咱們回家！」

    娃娃沖高以茜做了個鬼臉，和趙臨青進了自家的公寓。

    然而，回家後的趙臨青卻沒閒著，立刻打開郵箱，遍查他的郵件，最後發了一封給昔日法律系同窗，如今分在公安局工作的朋友：我讓你給我查的事，到現在還沒查出來嗎？

    本已擱置的事情，今天被娃娃一提醒，他又想了起來，天性敏感的他覺得今天跟蹤娃娃的人和某個人記憶中的人有關，可是卻不敢確定……

    第二天早上，娃娃準備去上學時，他捧著筆記本對娃娃說，「娃娃，今天你自己先去吧，我還有個報告沒做完。」

    「好的！」娃娃沒起疑，穿上鞋外出。

    「小心別迷路了！」趙臨青在她身後開玩笑。

    娃娃回頭還對他做了個鬼臉，突然賊兮兮一笑，「你把我支走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別是和茜茜姐私會怕我知道吧？」

    他笑了笑，「如果是，你介意嗎？」

    「切，關我什麼事？」她砰的關上門，聲音有點大。

    真的不關她的事？他暗暗好笑，可是，事到如今，他倒是真希望她不介意他和茜茜了……

    估計她漸漸走遠，他馬上開門跟了出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娃娃在前面走，後面就有個穿黑衣的男人在跟蹤她。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男人顯然沒想到會反被人跟蹤。

    因為公寓和學校的距離不遠，趙臨青和娃娃通常步行去學校，過了這個十字路口，就是學校了。

    娃娃走過去以後，十字路口的綠燈變成了紅燈，車輛駛過，擋住了娃娃的身影，那個男人似乎很著急，一會兒跳起來往對面看，一會兒又趴在地上，從車子的底盤底下看過去。

    忽的，一隻手搭在他肩膀上。

    他驚恐地跳起，眼前出現一張年輕而熟悉的臉……

    「真的是你！」趙臨青眉頭一皺，把他拖到一邊，「你跟我來！」

    那人苦著臉跟著趙臨青來到一僻靜之處，趙臨青直呼他的名字，「周大勇，你到底在幹什麼？又怎麼到美國來的？」

    這人正是趙臨青和娃娃滿世界貼「牛皮癬」的那天在街上偶遇的邋遢男人。

    叫周大勇的那中年男人已經不是當初的邋遢樣，但穿著打扮依然很普通，混得並不好的樣子，面對趙臨青的質問，一句話也沒說。

    趙臨青冷笑，「周大勇，你最好給我全部如實交代清楚！你還沒有綠卡吧？偷渡來的？我馬上去舉報你！」

    「別！」周大勇急了，「我好不容易混來的，回去就完蛋了！」



第172章 哥，哥哥……

    「最好別再像上次那樣給我編謊話！周大勇，你不是娃娃的舅舅！這一次我可沒有了聽謊話的耐心！娃娃的媽媽是不是叫於若心？她並不姓周！」趙臨青毫不留情拆穿這個人上次的謊言。

    在國內，他第一次抓住他的時候，周大勇告訴他，他是娃娃的舅舅，剛從牢裡出來，被仇家追殺，走投無路，跟蹤娃娃的目的是找娃娃要錢。

    趙臨青當時就去認真查了案，才知這個人叫周大勇，入獄前本就是個混混，吃喝嫖賭無所不為，入獄的原因是犯了強奸罪，強奸了一名叫於若心的女子……

    當時的他，並不認為娃娃有一個強姦犯的舅舅對娃娃來說是件好事，所以自作主張，給了周大勇一筆錢，將此事瞞了下來，只要他走得越遠越好，不要騷擾娃娃現在的生活，沒想到，他居然滾到了美國……

    他曾拜託公安局的朋友幫他查找於若心的下落，可是一直都懸在這裡沒有答案，直到他昨晚追問，今天早上，那位朋友才回了郵件，說難怪這於若心找不到了，原來早已改了名字……

    周大勇聽到於若心這三個字，臉上死灰一片……

    終於，他低下頭，開始如實倒出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沒錯，我不是那個女娃的舅舅，我是她的父親……當年我和於若心是鄰居，一直很喜歡天真純情的她，可我是癩蛤蟆，她是白天鵝，她有她的白馬王子，是個政府官員，叫莫良生。但莫良生最後卻沒有娶她，傻瓜一樣的她居然一直默默愛著他，九年都沒有再嫁。我看在眼裡，卻連和她說句話的勇氣也沒有。有一次，我喝醉了酒，就把她……她恨我毀了她為莫良生而守的清白，去公安局報案，我被判了十五年。我知道判得重，我也知道之所以判得重是莫良生在背後搞鬼，氣我動了他的初戀女人，可我沒上訴，酒醒後就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出獄後第一件事我就是回到原來的地方去找若心，才知道她不但改了名，而且已經死了，難產死的，就在舊房子裡生的，我們那片區的接生婆還說是她去接的生，生不下來若心就叫人去找莫良生，他還真的來了，別人都以為這女娃是莫良生的私生女，只有我知道，不是，因為九年裡莫良生從來都沒有來找過若心，是若心一個人犯傻……而且……我那一晚，是若心的初夜……

    當我知道自己居然有了一個女兒，便千方百計尋找她的下落，終於知道原來是Ａ．Ｍ總裁的妹妹……然後就一直跟在她身後好多天，只是想多看看她，結果被你查到，我知道自己有多麼骯髒，當然不願意自己的女兒的父親是強姦犯，她過得那麼快樂那麼富足，我更不會去破壞，所以編了謊話，說自己是她舅舅，想找她要錢……

    我發誓自己要混出模樣來再和她相認，就拿著你的錢學人投資，結果血本無歸，走投無路，聽幾個兄弟說美國的錢好賺，便和他們一起偷渡過來了……」

    趙臨青雖然早已有思想準備，還是一時無法消化周大勇的話。

    娃娃不是連天雨的親妹妹！那麼他該不該告訴娃娃？如果娃娃知道了會怎樣？連天雨知道了又會怎樣？如果一切真相大白，國內那邊又會怎樣？

    這一動則動了全局……

    忽的，周圍多了啜泣的聲音，趙臨青抬頭一看，周大勇身後站著的不是淚流滿面的娃娃是誰？

    她不是過馬路了嗎？什麼時候回來了？

    「娃娃……」他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越過周大勇去握她的手。

    娃娃卻抽回手，轉身就跑。

    趙臨青交代一句，「今天的話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就呆在那個餐館，哪也不要去！等我來找你！」說完追著娃娃而去。

    娃娃瘋了般朝前跑，過馬路時甚至不看車，眼看一輛小車就要撞到她，趙臨青大急，衝上前將她往回一拉，將她抱在懷裡，緊緊抱住安慰，「傻瓜，小傻瓜，沒什麼大不了的。天塌下來還有我……還有我……」

    娃娃像個小布偶，在他懷中突然安靜了下來，悄無聲息。

    趙臨青被她嚇住，握住她肩膀，唯恐驚了她，小心翼翼地說話，「娃娃，別這樣，想哭就哭出來，別憋在心裡……」

    「臨青哥，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可以嗎？」她靜靜地說，目光呆滯。

    「娃娃……」他怎麼放心她一個人？她是有過自殺前科的……

    「臨青哥，我真的只是想靜一靜，我不會做傻事的！真的！你看，我帶著手機，電是滿的，你可以隨時打電話……」娃娃舉起手機，哀求的眼神楚楚可憐。

    趙臨青不忍再拒絕，點點頭，「那好吧，自己小心……」

    「謝謝臨青哥。」她木然越過趙臨青，往前走去，耳邊只有一個聲音在迴盪：她是強姦犯的女兒！她是強姦犯的女兒！她是強姦犯的女兒！

    眼淚，如決堤般湧出，心中渴望著一個懷抱，一個聲音，一張笑臉，可他，卻遠在天邊……

    在街心花園的椅子上坐下，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心裡滿滿的全是天邊那個人的笑，那個人的怒，那個人的冷漠和關愛……

    終於忍不住撥了他的號碼，等待的過程中，她屏住呼吸，心，彷彿要跳出胸腔一樣。

    「喂？」當那端淳厚的聲音響起，她再也無法控制，對著手機嚎啕大哭，語無倫次地叫著，「哥……哥哥……」

    「娃娃？」連天雨受寵若驚，這是娃娃去美國後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同時也心急如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讓她哭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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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03 AM

第173章 殘酷的現實

    天空稀稀落落灑下幾滴雨，打在她臉上，和她的淚混在一起，她說不出話來，只是對著電話哭，大聲地哭。

    「娃娃，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臨青呢？」彼端連天雨的聲音已經亂了。

    娃娃正猶豫著要不要說出自己的身世，卻聽另一個聲音響起，「天雨，怎麼了？」——秦雨格的聲音……

    「娃娃好像出事了……」

    在美國的街頭，越來越大的雨裡，握著手機的娃娃幾乎停止了呼吸，連哭聲也在聆聽兩位對話的時候停止。

    心中千言萬語，此時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很卑微，很骯髒，她這樣一個強姦犯的女兒還配得上有這樣的哥哥嗎？她不再是他的小公主，不再是他的小寶貝，雨格才是他的寶貝，會給他生一個或者幾個真正屬於他，流著他的血液的小公主小王子……

    這，才是現實。殘酷的現實。

    「娃娃，說話啊！」聽不到她的聲音的他，忍耐力已經到了極限，起身準備往外走。

    身後的兩人將他叫住，「天雨，去哪？」這一男一女異口同聲。

    他沒有回答，只對著電話那端的娃娃柔聲說，「娃娃別怕，有什麼事告訴哥哥，乖乖的，別哭……」

    娃娃不知該說什麼了，脫口而出的是，「哥，我沒事，就是想家了，想你了……」

    是不是每一個在外的孩子都是這樣？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是告訴家裡我沒事，我很好？

    「娃娃？你聲音不對，到底怎麼了？」連天雨停住腳步，擰眉思忖。

    「我……有點感冒而已，真的沒什麼事……嗯……就是身體不舒服，所以想哥哥了……」她吸著鼻子，將所有的痛楚壓回心底，原來，總有一些事情是任何人也不能給自己分擔的……

    「娃娃，你在哪呢？讓臨青聽電話！」娃娃生病了？這對他來說可是天底下最大的事，哪一次生病不是他陪在她身邊？他有很多事情要交代趙臨青。

    「臨青哥沒和我在一起，我在街上呢……」娃娃縮了縮身子，雨越下越大了，衣服冰冷冰冷的，貼在身上。

    「傻丫頭！生病了還到處亂跑，趕快回去，我打電話給臨青，讓他來接你！」連天雨的斥責裡是滿滿的寵溺和憐愛。

    娃娃把手機緊緊貼在耳朵上，哥哥溫暖的聲音撞擊著耳膜，就好像他在自己身邊，抱著她，對著她耳朵說話一樣，溫暖的氣息會在她脖子上呵出一層暖濕的水汽，她又想哭了，只想快點結束電話，「好，我馬上回家，哥，再見！」

    匆匆掛了電話，她在雨裡摀住臉大哭，哥哥，為什麼那麼那麼想見你，聽見了你的聲音，卻只想著逃避？

    不知哭了多久，眼前出現一雙皮鞋，一條深黑色的褲子，她的天空也沒有了雨……

    「回家吧，娃娃。」

    熟悉而平和的聲音在頭頂盤旋，她移開摀住臉的手，緩緩抬起頭，趙臨青清澈而透亮的眼睛裡有她的影子，她的頭頂，有他給她舉起的傘。

    後來的後來，每每下雨的時候，她都會想起這一幕，在她覺得自己被整個世界所遺棄的那一天，有人用他的傘為她遮起一方晴空，有人來帶她回家，有人的眼，比陽光更溫暖……

    什麼也沒說，任他將自己從椅子上拉起，任他牽著自己的手，像牽著迷途的孩子一樣，回到他們的公寓。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在地球的另一端，連天雨掛了電話就給羅捷打電話，命令他訂一張馬上直飛美國的機票……

    公寓。

    趙臨青已經將飯菜做好，甚至，給她把換洗的衣服拿了出來，將她推進浴室，「進去洗個澡，小心感冒。」

    她眼珠如定住了一般，完全退失了往日的靈動，木木地接過趙臨青遞給她的衣服，挪著僵硬的步子進了浴室。

    衣服也忘了脫，呆滯地站在花灑下，許久，才想起要打開開關，水，便淅淅瀝瀝從頭頂淋下來……

    眼前依然是那個骯髒男人和哥哥的臉不斷交替的畫面，直到覺得自己全身涼透，才發現，原來自己開的是冷水……

    於是，關了水，走出浴室。

    趙臨青驚訝地看著她，「娃娃，你怎麼還穿著剛才的衣服？」

    娃娃愣愣地回看他，低頭打量自己的衣服，一臉茫然……

    趙臨青歎了聲氣，「算了！別洗了吧！去被子裡暖一暖！」

    說著把她推進臥室，見她仍是呆呆的樣子，搖頭歎息，伸手來解她的衣服。

    他溫暖的手背觸到她下頜，她終於有所反應，紅了紅臉，推開他的手，小聲道，「我自己來，你出去吧！」

    趙臨青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默默走出她的臥室，關上門。

    她脫下濕衣服，換上睡衣，頂著一頭濕髮，躺進被子裡，依然覺得涼意噬骨，明明是初秋的天氣啊，怎麼這麼冷……

    門，再度被打開，趙臨青走了進來，手裡多了個吹風。

    也沒有徵得她的同意，他蹲在她床邊，打開吹風，熱風的轟鳴中，一陣陣的暖意襲來。這樣的暖意中，她只覺得筋疲力盡，眼皮沉重得無力再睜開。

    「睡吧，睡一覺再說！」趙臨青的手指在她黑髮間穿行，溫暖的觸碰讓她更覺疲累了……

    這一次，卻是真的感冒了。

    娃娃一睡睡到第二天，只覺得頭疼不已，鼻子塞住了，呼吸苦難，趙臨青給她量了量體溫，竟然發熱了。

    幸好連天雨給娃娃帶的行李裡就有感冒藥，趙臨青按照劑量給她餵了，幾小時後仍不見有好轉，去隔壁敲高以茜的門，高以茜卻不在家，沒辦法，趙臨青只能送她去醫院了。



第174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連天雨下飛機後，直奔娃娃和趙臨青的公寓而來，遠遠的，站在那棵落葉梧桐樹下，看到的卻是這樣的情形：

    娃娃穿著紅格子的秋裝，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趙臨青低下頭對她說了句什麼話，並且摸了摸她的臉，她則露出一個微微的笑容。

    然而，趙臨青在她面前半蹲下來，娃娃則乖順地趴到他背上，雙手繞著他的脖子，他便背著娃娃走了……

    來時所有的焦慮擔心，歡心期待都在這一瞬，如落葉，紛紛落定……

    曾幾何時，無論是烈日炎炎，還是深更半夜，他也是這樣背著生病的娃娃往醫院跑，病中的娃娃，雖然虛弱，卻總是喜歡繞著他的脖子，彷彿這樣才會真實地感覺到哥哥的存在一樣……

    而現在，他的娃娃已經長大了，有了屬於她的騎士保護，再也不需要他這個哥哥了……

    只是初秋而已，怎麼就那麼涼？涼得透了心呢？

    漸行漸遠的兩個人並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只有蕭瑟紛飛的梧桐葉，紛紛揚揚，灑在他兩肩，再輾轉飄落在地上。

    他卻渾然不知，猶自站在樹下，將自己和對方站成了兩個世界。

    直至他們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他才黯然低頭，轉身，抖落肩頭那一枚殘餘的樹葉，初秋的陽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羅捷，我馬上就回來，延期的工作可以按原計劃進行。」他簡短地打完這個電話，上車，往機場而去。

    風過，黃綠色的葉子繼續飄落，覆蓋在他剛剛站立過的地方，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天若有情天亦老，風若有情，可否留下證據，讓她知道，曾經有人來過？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娃娃這一次感冒竟然折騰了半個月才好徹底。

    這半個月裡，她沒有上學，趙臨青也在家照顧了她整整半月，尤其在她高燒那幾日，買菜做飯熬粥，甚至給她洗衣服，給她一口一口餵藥喂粥。

    清醒的時候，她會對著天花板發呆，無論趙臨青說什麼，她都沒有回應；而昏迷的時候，她則在夢裡夢囈。

    趙臨青以為她有什麼需要，只要她肯開口說話就是一件好事，激動地奔到她身邊，俯下身聆聽她的囈語，聽見的卻是「哥哥，哥哥……」

    他如被一桶冷水從頭澆到尾，心裡涼到了底，無論他為她付出多少，在她內心深處最珍愛的角落裡，始終不會寫上他的名字……

    娃娃，娃娃，對不起，愛你如斯，可我卻無法親口告訴天雨哥你們的關係，這個秘密一揭破，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驚天動地……但，我信天信命，相信總有一天，這個秘密會揭曉，也許已是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

    面對這樣的情形，高以茜偶爾會進來冷嘲熱諷，「趙臨青，你是來唸書的嗎？你是來當保姆的吧？你念了幾天書？」

    趙臨青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我本來就不是來唸書的……」

    只是為了來陪她，為了……多看她一眼，或者幾眼……

    高以茜被他氣得無語，在公寓裡搜尋了一遍，把懸掛在廚房裡的一塊臘肉給扔進了垃圾桶。

    「高以茜！」趙臨青大喝，警告她，「這是娃娃最愛吃的！你再亂扔東西小心我把你給扔出去！」

    高以茜卻在冰箱裡翻找，把她認為不健康的食物都找了出來，毫不畏懼趙臨青的威脅，「我看不順眼的我就扔！有本事你就扔我出去啊！」

    面對高以茜的挑釁，趙臨青火冒三丈，還果真把高以茜扛起來扔了出去，惹得高以茜的尖叫聲把整個公寓的人都驚動了。

    這是發生在娃娃病癒那天的事，恁是高以茜那般的尖叫，她躲在臥室裡也沒出來，像一個鴕鳥，把自己埋進了沙堆，再也不敢露出頭來……

    趙臨青回來時，面對娃娃臥室緊閉的那扇門，心知，這心門閉上了，非得有對的鑰匙才能開啊……

    第二天，本應去上學。趙臨青卻撞開娃娃臥室的門，將她一把揪出來，拖著她就

    上了車。

    「去哪裡？」娃娃掙扎著，極不喜歡趙臨青這樣的強迫。

    趙臨青也不說話，只鎖了車門，朝上次他們吃飯的地方開去。

    娃娃見到這個地方，縮在車裡死也不願下車，不願去面對那個骯髒的男人！

    趙臨青索性將她整個人抱了出來，對著她耳朵低吼，「你想逃避嗎？無論你怎麼逃避，他都是你父親！這是事實！而且，你不是連天雨的妹妹！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最後一句話似乎震懾了她，她掙扎著的身體突然僵硬，末了，往他懷裡縮，「那又怎樣？那又怎樣？他有家有孩子了，我還能怎樣？」

    趙臨青心裡像被利爪抓了一下，原來這才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如果連天雨還是單身，她是不是飛一般地就回去找他了呢？

    「而且……我這麼髒，哥哥會不會看不起我……」她小聲地在他懷裡嗚咽。

    他的手臂漸漸放鬆，在她耳邊呢喃，「不，你不髒，泥土多髒？可從泥土裡長出來的樹卻那麼蔥鬱乾淨，他是他，你是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娃娃驚恐地抓住他的手，像無助的孩子。

    「來！」趙臨青沒有理會她的抗議，牽著她往裡走。

    走過餐廳，走過走廊，來到廚房後面，最裡面的角落裡，有個衣著普通的中年男人蹲在地上洗碗，手浸泡在一大盆油漬裡，來來往往的侍應生和廚師忙碌得腳不沾地，誰也顧不得那個男人和站在一邊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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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04 AM

第175章 哥，我回來了

    「看見沒有？誰也不認識你，誰也不知道你和他的關係，甚至，誰也不認識他，不知道他的過去，如果你願意，可以依然把他當陌生人，如果你不願意，可以正視你與他的關係。看見了嗎？那個侍者在對你微笑，是因為本身的你，美麗純潔高貴，而不是因為你的出身，是連家二小姐還是……其它……娃娃，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你，完全只與你自己有關！」

    趙臨青的話如潺潺清泉，一滴不漏地流進她心裡，她怔怔地站著，由趙臨青把她拉了出去，重新又塞回車裡。

    這一回，趙臨青卻將她帶到了機場。

    當趙臨青從後備箱裡把行李塞到她手中的時候，她才驚覺過來，「趙臨青，這是幹什麼？」

    趙臨青定定地看著她，手指整理著她的頭髮，「回去吧！告訴他真相！」

    「啪嗒」，娃娃手中行李掉到了地上。

    回去？告訴他真相？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勇氣……

    那她不是破壞他和雨格的小三了嗎？

    可是，來自內心深處的，要與哥哥在一起的渴望卻如一顆受了詛咒的小苗，飛快地瘋長起來，轉眼根深葉茂，牢牢揪住了她的心，靈魂深處惡魔一樣的聲音越來越大：回去！告訴他真相！回去！告訴他真相！

    不！不！她摀住耳朵，另一個聲音在抗拒這強烈的慾望，她不能這麼做！

    趙臨青靜靜地凝視了她一會兒，輕輕把她的手拉下來，「娃娃，勇敢一點，這是遲早要面對的事，人，總要為自己活一回……」

    為自己活一回？娃娃抬起頭，和他對望，他卻心虛地把目光移開。

    為自己活一回，他會勸別人，他自己呢？什麼時候為自己活過？

    漸漸鬆開娃娃的手，微笑，「去吧，遲早要面對的！」

    遲早要面對？

    也許趙臨青是對的，不管怎麼樣，她都無法抑制自己對哥哥的想念，尤其是在得知自己不是他親妹妹以後，她便將自己關在房裡半個月，心裡腦子裡想的全是和哥哥的過往，以及哥哥怒斥她的話，「你是我妹妹！有沒有羞恥心！？」

    她不止一次幻想，其實哥哥是愛自己的，只是因為自己是親妹妹所以才不敢，才壓抑，那麼現在真相大白了，她很想知道，哥哥心裡對自己會是怎樣的感情……

    她也不止一次想過，她要回去，回去問清楚哥哥是否愛她，或者，回去看看哥哥和雨格在一起是否比和自己在一起更幸福，如果是，她就悄悄離開……

    可是，看著趙臨青只遞給她一張機票，不由驚異了，「你不陪我一起回去嗎？」

    似乎，有她的地方，就有趙臨青；忽然分開，還真有點不適應……

    他笑，「你不是說，娃娃長大了嗎？」

    娃娃愣了下，心頭有些不捨，沒錯，趙臨青是來念碩士的，不像她，其實是為了逃避而來美國，現在她有什麼理由要趙臨青為了她又回去？她已經夠折騰人了！

    趙臨青把行李拾起，重新塞回她手中，「再不去要誤了！」

    娃娃像堵了個東西，十分難受，她知道這難受來自於什麼，她是捨不得與趙臨青分別的。她承認自己自私，一份如她和趙臨青這麼深的友誼，真的難以割捨。

    離別的淚，漫進眼眶，她咬了咬唇，「臨青哥，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啊！」

    他鼻尖酸酸的，捏了下她的鼻子，「傻丫頭，一直都是我照顧你好吧，你走了，我不知多安逸！」

    她撲哧一笑，眼淚卻滑落下來，酸楚，亦侵襲了她的心扉，「臨青哥，其實茜茜姐很喜歡你，你……」

    趙臨青皺了皺眉，不耐煩地打斷了她的話，「你什麼時候和我媽一樣，愛給我做媒了？」

    「可是……」她真的覺得內疚，趙臨青對她的愛，她不是沒有察覺，自己非但沒有接受，還一直坦然地接受著他的關心，雖然不知道自己這一回去是什麼結果，可她也知道自己無法許給趙臨青未來，所以，她希望他幸福……

    「可是什麼？還不快走！」他凶了她一句。

    「那……再見，臨青哥……你一定要幸福！」沒有人比她更希望趙臨青幸福，只是，她明白嗎？他的幸福，是她呵……

    趙臨青深吸了口氣，竟然有淚意湧上眼角，拚命忍住，點著頭，「會的！我會幸福的！一定！」

    娃娃這才放心地一笑，轉身進了安檢，一步一回頭地和趙臨青揮手道別。

    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趙臨青才覺得臉上濕濕的，竟是真的流了淚……

    回去的路上，給最熟悉的那個陌生人發了個短信，「你做的好事，估計馬上要敗露了，好好想一想，怎麼收拾殘局，我，現在是無能為力了……」

    碧藍的天空，銀翼飛過，那上面載著他一生的牽掛。

    將車緩緩停靠在路邊，望著飛機離去的方向，默念，娃娃，原諒我不能跟你回去，有心無力的我不知該怎麼面對那樣的局面，推你回去，就是對另一個人的背叛，原諒我，那也是我最親的人……

    回到公寓的時候，高以茜在門口等他，一臉的焦急，「你跑哪裡去了？約好了今天去的？」

    他悶悶的，把她推開，「我的事你少管！」

    「我不管誰管？你的娃娃嗎？人家已經回國了！你屁顛屁顛跟來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人拋棄了！」

    「高以茜你給我閉嘴！」他頭也不回地吼她。

    空氣一度冷滯下來，良久，身後響起高以茜幽幽的歎息，「臨青，為什麼不回頭看看我呢？我追逐你的步伐追了那麼多年，把這段日子給我也不行嗎？」

    「砰」，高以茜嚇得眨了眨眼，眼前，已經是緊閉的房門……



第176章 夢裡花落知多少1

    他像從前一樣推開娃娃臥室的門。

    雖然娃娃不在了，但是他這個習慣並沒有改，每天回家必然會回娃娃的臥室，後來，便索性在娃娃房間裡睡覺了，這樣，就會感覺她仍然在身邊陪著他，從不曾離去一樣。

    很多次，他推開房門，都會看見娃娃穿著可愛的卡通睡衣，小臉睡得紅紅的，叫他「哥……」

    他知道，那是幻覺。

    可他寧願在這幻覺中睡去，最好永遠不要醒來……

    這一次，也不例外。

    「哥……」

    他聽見有人這麼清清脆脆地喊他，抬起眸，便看見娃娃坐在床邊，笑盈盈地看著他。

    他還來不及叫出「娃娃」這兩個字，床邊的可人兒便奔了過來，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樣，柔軟的身體貼著他強健的體魄。

    他全身的熱血居然在這一瞬間沸騰起來……

    他是在做夢嗎？

    是的，一定是……

    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了……

    他夢見娃娃朝她奔來，夢見娃娃踮起腳尖，像某一個過往一樣吻住他的唇，在這樣的夢裡，他總是無法抑制的，所以放任自己吻下去，放任自己沉溺下去，放任自己抱著娃娃滾落在溫軟的床第……

    耳邊若有若無的，會響起娃娃的聲音：哥，我想要一棵開花的樹。

    於是，每一次，在釋放的瞬間，在歡愉的頂點，他就會看見落英繽紛，花瓣紛紛揚揚，全是血紅的顏色，如處子的落紅……

    「娃娃——」伴隨著他一聲悶哼，他再一次釋放，在快感中醒來，只覺身下粘膩一片，窗外，卻陽光刺眼……

    原來，又做夢了……

    還是這樣齷齪的夢！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被詛咒的魔鬼，完全成了一個變態！竟然靠著在夢裡YY自己的妹妹而活，而他，明知這是錯的，卻還樂在其中。

    他不否認，每一個這樣怪異的性夢都讓第二天的他精神百倍，當然，亢奮之中，更多的是自責……

    他不信教不信佛，可他如今真的想信一信耶穌，如果他去教堂懺悔，耶穌是否會接受他這個無恥之徒的回歸？

    猶自在夢的餘韻裡回味和自責，手機卻響了。

    「喂。」他討厭這見不得陽光的快樂被打斷，語氣很不好，甚至沒看是誰的來電。

    「天雨，雨格要生了，你可能得來一下！」那邊是某人急匆匆的聲音。

    「我馬上來！」他不敢怠慢，掛了電話，立刻進浴室洗澡，換掉已經髒了的內褲，看了眼，內褲上的東西是不能讓申姐看見的，於是隨手扔進了垃圾箱。

    穿戴完畢後，發現床單上竟然也有痕跡，眉頭一皺，愈加憎惡自己了，順手將床單也扯掉，通通扔進垃圾箱，再換上新的，最近，他換床單的頻率還真高……

    他親自把垃圾袋提了出去，甚至不敢讓申姐扔……

    扔完垃圾後才轉回來，叫申姐，「申姐，雨格要生了，你跟我一起去醫院，好好照顧著她！家裡的事暫時不用你管。」

    「是，連先生！」照顧產婦，是申姐這樣的保姆之必修課，她飛快收拾好東西，就隨著連天雨一起去了醫院。

    ＊＊＊

    娃娃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連天雨在她走之前才給她買了沒多久的新家，此時漆黑一片，黑得讓人心悸，彷彿那巨大的黑暗會將人吞噬了一般。

    看來這裡沒有人居住，哥哥自然是和雨格住在一起，享受他的天倫之樂，可申姐呢？申姐也不在了嗎？

    她苦笑，是啊，她自己都去美國了，申姐還留下來守著一座空房子幹什麼？即便要做事，也是去那邊給哥哥和雨格做啊……

    她登機時的勇氣驟然間消失殆盡，她開始懷疑自己這一趟回國，是錯誤的了……

    鼓起勇氣走進這黑洞洞的屋子裡，打開燈，裡面的一切都還和當初一樣，甚至乾乾淨淨的，像是有人常打掃，也像是有人居住似的，可人呢？都在哪裡？

    她將行李扔在地上，想給哥哥打電話，又覺得還是坐下來醞釀醞釀，看怎麼跟哥哥說比較合適。

    於是，在沙發上坐下，順手打開電視機，手指無意識地在頻道轉換的鍵上輪番著亂按，忽的，電視裡哥哥的樣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電視裡的場景還是下午的光景，天空很亮，霞光映紅了半邊天，在醫院被媒體堵住的哥哥滿面紅光，儘是喜色。

    記者問他，「連先生，聽說連太太今天已經住進了這家醫院，請問是不是寶寶出生了呢？」

    連天雨臉上堆滿了笑容，「是的！我太太已經生了，是個男孩！很漂亮的男孩！」

    記者發出一片恭喜聲，馬上又有人問，「請問連先生，能不能談一談初為人父的感覺？是不是很幸福？有什麼話要對太太說？」

    電視裡的連天雨想了想，很誠摯地笑了，「千言萬語說不盡，只有兩個字來概括，那就是幸福！三個字，就是很幸福！四個字，非常幸福！另外，我要感謝我的太太，是她把這份幸福賜予我，我，還有我們一家，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一向在媒體面前不討喜的連天雨居然和記者們開起了玩笑，鏡頭便給了他一個大特寫，他整張臉上，幸福洋溢的模樣那麼真實，那麼近……

    可是，卻讓娃娃覺得他那麼遠那麼遠，遠得讓她的心寒到了冰點，原來，他們如此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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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05 AM

第177章 夢裡花落知多少2

    Ａ．Ｍ公司頂層。

    連天雨在和羅捷對飲。

    羅捷不明白連天雨現在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不是喜得太子嗎？卻在這裡以酒澆愁？

    「老大，你是怎麼了？好像你老婆給你戴了綠帽子，兒子不是你的似的！」羅捷兩杯下肚，膽子稍稍大了點，開始抱怨連天雨的鍋底臉。

    連天雨眉頭一皺，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動作竟透著幾分狠。

    喝完，立馬又斟了一杯，喝水一般一口乾了。

    羅捷見他這樣的喝法，自己倒是不敢喝了，不然兩個人都醉倒，就得攤在這兒了，明天秘書來上班，臉全給丟完了。

    他深知一個男人想醉的時候不要去勸他，勸也勸不住，所以，便只站在一邊，默默看著他喝。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下午的採訪中看起來還幸福洋溢的老大怎麼到了夜晚會是這樣一副頹廢的樣子……

    終於，在連天雨喝了不知多少杯以後，趴在桌上不起。

    羅捷將他扶起來，想扶他進休息室睡覺，可是，連天雨剛剛挨到枕頭，就皺起了眉，星眸半瞇，打量了四周後，又搖搖晃晃站起。

    「老大，你這是幹什麼啊？」羅捷發現這不是老大慣有的酒品，老大喝醉了一般不鬧的啊？

    連天雨搖搖晃晃往外走，嘴裡吐出兩個字，「娃娃……」

    娃娃？羅捷抓了抓頭，娃娃不是去美國了嗎？

    他不會明白，連天雨是要在娃娃的臥室裡，和著娃娃的氣息入眠……

    「回……回家……」連天雨扶住門框，穩了穩腳步，才繼續往外走。

    羅捷總算明白了，原來老大是要回家……

    上前一把扶住，將他送回家。

    在家門口，連天雨執意自己進去，拒絕了羅捷的攙扶。

    羅捷見家裡燈亮著，想是家裡有人，雖然不放心，但看著他進了家門後也就上車離開了，以為申姐在家裡會照顧他的……

    而此時的家裡，娃娃正坐在電視機前，一動也不動……

    電視裡不知何時換上了別人的笑臉，她渾然不知，整個人被抽空了一般，一直呆呆地坐著，如果不是電視的喧嘩讓她知道自己還能聽見聲音，她一定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她不知該如何來解釋自己矛盾而自私的心理，她不是曾經真心實意地希望哥哥幸福嗎？

    可是，看見哥哥真的幸福，她歸來時滿懷的希望像肥皂泡一樣一個一個幻滅，而她，則窒息得快要死去……

    門鎖輕輕轉動，有人回來了……

    她移動了一下眼球，全身電擊般一震。

    是哥哥！哥哥怎麼回來了？

    卻見他將門一關，腳步虛浮地往內走，並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門關上那一瞬，隨著夜風，一股酒味撲鼻而來，原來他喝酒了，難怪走路也走不穩，眼看他一個趔趄就要摔倒，娃娃衝上前，伸開雙臂抱住他，用自己小小的身體去阻止他下跌的趨勢。

    可是，他180多公分的身體怎麼是嬌小的她能承受得住的？

    非但他下跌的趨勢沒有停住，還連帶將她壓在了地板上。

    「哎喲——」堅硬的木質地板磕疼了她的背，她的頭，她忍不住輕輕叫出了聲。

    酒勁上來了，連天雨只覺得眼前燈光耀眼，身下溫香軟玉的，依稀是娃娃的氣息。

    又在做夢了……

    他努力甩了甩頭，想看清此時是個什麼狀況，卻聽見小老鼠似的一聲「哎喲」……

    凝目低頭，果然是娃娃出現在他夢裡了……

    這樣的夢，真好，他寧願不醒來，即使是罪惡的深淵，也讓他深陷吧……

    在娃娃的記憶裡，真的已經很久沒有和哥哥這樣近距離接觸了，他如墨一般的瞳孔此時就在眼前，裡面是她從未見過的炙熱和柔情，瞳孔深處，薄煙籠處，除了她的影子，再無別人……

    無端的，便凝噎，顫聲輕呼，「哥……」

    驀地，她的唇便被一團溫暖和濕熱封住，其餘的話語均被堵了回去。

    她腦袋裡嗡的一響，熱血上湧，停止了呼吸……

    連天雨以為自己仍然在夢裡，只覺得今晚的夢比任何時候都甜美，都真實，真實得似乎能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

    可那潮湧而來的慾望和酒勁奪去了他的思維，而真真實實的甜香更讓他癲狂眩暈，此時的他，只是一個慾望驅使下最原始的獸而已，在他自以為是的夢裡，完全地，瘋狂地，釋放他的慾望……

    因為是在夢裡，因為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所以，他駕輕就熟；所以，他無所畏懼……只有在這樣的黑夜裡，在這樣見不得光的夢裡，他才敢袒露自己，才敢袒露他對娃娃的愛……

    他的手臂越收越緊，他的唇越來越炙熱，他輕咬著她的唇，她害怕，她驚惶，咬緊了牙關，全身顫抖。

    他的唇便緩緩游移，至她唇角，她頰邊，然後伏在她頸窩裡，用舌尖舔著她柔膩的肌膚，用牙齒輕輕地咬，最後，輕輕咬住她的耳垂，舌尖在她耳蝸裡輕輕旋轉……

    「寶貝……寶貝……」他輕輕叫著他的娃娃寶貝，他的動作和聲音都是如此輕柔，即便是在夢裡，即便是醉酒，他也唯恐弄疼了他的娃娃……

    娃娃完全陷入僵硬的狀態，這是真的嗎？這是怎麼回事？哥哥居然吻她？居然像對待一個女人那樣對她？

    當他一聲聲在她耳邊呢喃著寶貝時，她的淚滴滑下，他，究竟把她當成了他哪一個寶貝？



第178章 夢裡花落知多少3

    可是，耳蝸裡濕熱的酥癢卻是如此強烈，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充滿誘惑。明明知道自己該推開他，卻又是如此的虛軟無力。

    他的吻依然在輾轉，從耳朵慢慢挪移到唇上，每一次觸碰都讓她戰慄。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不敢睜開眼睛，只是像個小木偶一樣在他身下任他擺佈，情不自禁地隨著他的親吻顫抖，這顫抖，不知到底是源於害怕，還是源於那一陣一陣的酥癢帶來的興奮。

    她感到他灼熱的唇忽而吻過她的眉心，忽而吻過她的眼睛，她的鼻子，週而復始，最後還是會回到她唇上。

    她以為，他在她唇上流連數度後就會離開，會再次移到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其它任意部位，可是，卻感覺他的唇啟開了，有柔軟的濕熱在她緊抿的雙唇之間探索，這種感覺很奇妙，她情不自禁顫抖的同時，驚異地微微張開了她的唇，於是，便有甜潤的混著酒味的津液度入她唇齒。

    隨即，他的舌找到了空隙，侵入進來，與她的小舌驟然相遇，兩人均被火燙了一般，退縮，可他，卻立即不甘的繼續纏上

    吮吸，糾纏，他攪動得她唇裡每一個細胞都興奮起來，她的呼吸完全被他奪去，她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馬上就會窒息而亡，所以，不由自主攀住他的脖子，像溺水的求生者，希冀他給她生的希望……貝

    像是冥冥中得到鼓舞，他的手開始在她的身體上探索，從腰際開始，慢慢往上，覆上她的柔軟。

    她害怕極了。

    曾幾何時，她主動對他投懷送抱，告訴他，別的女人可以為他做的事，她也可以做，可真的到了這一步，她卻如此地膽怯，只能像只小貓咪一樣緊緊往他懷裡更深處縮。

    懷中的柔軟愈加真實起來，他忘情地投入其中，指尖的力度漸漸大了起來。

    一股奇異的感覺在體內橫衝直撞，使她只想叫出聲來，可她不敢，惶惑的她只能咬緊了嘴唇，夾緊了雙腿，強迫自己壓抑這種極不舒服的感覺。

    而他卻被慾望牢牢掌控，胡亂脫去她的衣服，她嬌柔的身體和粉紅色的蕾絲便在燈下亮花了他的眼，同時，將他的慾望刺激到最高點，再也，沒有什麼能阻止他……

    低頭便吻在那一抹雪肩上，同時，熟練地除去了她緊以裹身的蕾絲，淡紅色的花骨朵微微顫動，他眼前一花，幾乎昏闕。

    如珍如寶地將其中一個花骨朵含在嘴裡，娃娃無法抑制地呻吟了出來，夾緊的腿間有陌生的液體溢出來，她僵硬的身體逐漸變得柔軟。

    一切似乎都和從前夢裡的情景一樣，他曾無數次夢到娃娃在他身下輾轉低吟，每一次，她嬌柔的聲音都能讓他的亢奮無法抑制。

    他的慾望幾乎要衝破薄薄的褲子而出了……

    他甚至，等不及再繼續溫柔的前奏，他壓抑的，痛苦的愛，見不得光的愛，需要爆發，需要釋放，否則，他自己就會爆炸，而今晚，這刺激太過真實……

    飛快除去自己的衣服，他分開了她的腿……

    深醉中的他完全被慾望沖昏了頭腦，不會知道自己身下的是真正的娃娃，更不會知道，處子的她還沒有足夠的濕潤，強硬地，便衝進了她的身體……

    痛——

    娃娃只有這一個感覺，痛，身體被生生撕裂開來的痛……

    她扣緊了他的背，指甲深深掐入他的皮肉，可這痛，還是如此劇烈地在她身體裡蔓延。

    她看過小說，小說裡說第一次都會痛，可是，只要適應了，就會很快樂很快樂……

    但是，除了痛，她卻感覺不到任何快樂……

    他初時的溫柔完全被粗暴所取代，每一次衝撞好像撞進了她身體的最深處，痛楚也抵達至靈魂最深處。

    她感覺有淡淡的血腥味流進嘴裡，是她的唇，已經被自己咬破，可那痛，怎麼還不停止？

    她懷念他吻她時的溫柔，側臉蹭著他的臉，希望得到他的安撫，小說裡都是這麼描寫的，他似乎感應到了，再次捕捉了她的唇，唇齒糾纏間，血腥的味道和酒味混雜在了一起，在彼此唇裡傳遞……

    他衝撞的速度也慢了下來，更加專心地吻她。

    終於，不那麼痛了，她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停留在她身體裡的堅硬，莫名的，她臉紅了，無法言喻的酥癢突然在體內升起，她一激動，幾乎咬到了他。

    那種癢癢的，酥酥的感覺變成了一種折磨，她飄飄忽忽的，好像要到達某個巔峰，可卻總是差了一點點，怎麼也到不了。

    她忽然難受得想哭，情不自禁扭動了一下小小的臀部，立刻，如潮的酥麻洶湧而來，她喉間瀉出低低滿足的輕吟，而他，似乎也有了感應，撞擊的速度又開始加快加重，這一次，她沒有感覺到痛，只有漂浮，只有升騰，只有痛快淋漓……

    他始終都沒有再說話，直到最後，灼熱的慾望之潮噴射而出，他才低哼了一聲，喘息聲依然急促粗噶。

    他躺在她身上，眼神迷離，凝視著眼前這張小臉，忽然落了淚，有夢，真好……

    她仍然沉浸在他給予的快樂裡，身體如隨著浪潮高低起伏，待一切稍稍平靜，她才恍然明白，自己和哥哥發生了什麼事……

    凝視著他瞳孔裡煙霧迷離處自己的倒影，她茫然一片，哥哥會知道今晚的人是她嗎？他是清醒的嗎？

    忍不住捧住他的臉，和他迷惘的眼睛相對，「哥，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娃娃還是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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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06 AM

第179章 再見即是不見

    「雨格？」他忽而迷茫一笑，原來夢裡的娃娃也是這麼傻，她都叫他哥了，怎麼還會是雨格？

    他低頭輕吻著她的唇，模糊不清地低喃了一句「笨丫頭」，然後，因縱欲和深醉而疲乏至極的他竟倒在她身邊，熟睡過去……近

    只是，他嘴裡吐出來的「雨格」這兩個字已足以讓娃娃整個世界都崩潰……

    下身依然火辣辣的痛，全身的骨骼猶如被拆散了一般，她躺在地上，身邊是開始輕微打鼾的哥哥，眼淚如雨簾，一幕一幕沖刷著她的臉……

    雨格……雨格……他的生命裡只有一個雨格了，她還回來幹什麼？

    可是，哥，我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一生唯一一個第一次給了你，就算是雨格的替身，在我自己，也算對得起這場愛了十幾年的單戀。哥，我依然愛你……

    她始終沒有停止流淚，強忍著全身的疼痛起身，穿上衣服，那一地的狼藉刺痛了她的眼……

    哭著一瘸一拐走進浴室，拿了拖把出來，將地上那些濁白和血紅一點一點擦掉，邊擦邊哭，好像擦去的是自己生命中最珍貴的寶貝。

    當最後一絲污濁也被她擦淨，她全身脫力，伏在地上無聲地大哭，可是，即使是哭，她也不允許自己沉溺……

    她知道，她必須走！必須盡快離開！否則哥哥醒來了，該怎麼面對這樣的局面？哥哥那麼愛雨格，他們一家三口那麼幸福，突然多了一個她來攪局，哥哥會煩惱，會痛苦，她不要哥哥痛苦……貝

    拖把，放回浴室，一切，恢復原狀，只是，赤身躺在地上睡著了的哥哥怎麼辦？

    她完全無力將他扛上樓去，她甚至無力幫哥哥把衣服給穿上，面對那散落在地的衣服，她爬過去，挑出那件窄小的內褲，再爬回哥哥身邊，還沾著她處子之血的東西萎靡地雄風不再，娃娃看了一眼，迅速把目光移開，扯了紙巾，摸索著把那上面的血跡擦乾淨，再慌慌張張把內褲給他套上，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內褲穿到位，卻已是氣喘吁吁，出了一身大汗。

    她環顧一周，這樣，可以矇混過去了嗎？就像她從來沒回來過一樣……

    提起行李包，小心翼翼把地上的紙巾全部收拾了，最後看了一眼熟睡的哥哥，酸楚的淚，一行一行不止，哥，再見……似乎說了很多次再見，卻沒有一次真的不見，難道，再見的意思，不是從此不再見了嗎？

    狠心轉身，融入深夜的風裡，鎖上門，將自己和哥哥鎖在了兩個不同的世界裡，只是，黑夜茫茫，她拖著一身疼痛和一顆支離破碎的心，該去哪裡？

    她不會知道，她和哥哥這棟新的小別墅窗簾沒有拉上，窗戶也沒有關實，窗外其實一直有一個人，默默注視著屋子裡的一切。此人，自從連天雨進入小區後就跟著他，看著他進屋，看著他和娃娃發生的一切，看著娃娃哭著逃離這屋子，看著娃娃把紙巾扔進外面的垃圾桶……

    等娃娃走後，那人笑著從垃圾桶裡把紙巾找了出來，重新扔進了窗子裡……

    ＊＊＊

    清晨，連天雨是在劇烈的頭痛中醒來的，依稀記得昨天雨格在醫院生了個兒子，他在觀眾面前演了一場秀幸福的戲，然後就在辦公室和羅捷喝酒。

    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

    回家？娃娃？

    對！他看見娃娃了！他和娃娃……

    是夢嗎？

    他一坐而起，發現自己在客廳裡，周圍一個人影也沒有，他的衣褲全部散落在一邊，只穿了一條內褲……

    他明明記得自己做過一些骯髒的夢，夢裡的主角依然是娃娃，可是，怎麼一點痕跡也沒有？雖然很醜惡，可他還是看了看自己的內褲，確實一點髒東西也沒有，難道昨晚沒有釋放？

    不對啊，雖然他罪了，但是昨晚的快感太強烈了，他只記得好緊好緊，真實得讓他達到即便是現實裡也從來沒有過的高峰，怎麼可能沒有釋放出來？

    忽的，他發現了異樣……

    在他腿根間，黑色毛髮叢生的地方，居然有一塊小小的血痂……

    怎麼會有血？他細細翻看，自己並沒有受傷？心中狐疑更甚，一個令人恐懼的想法在心底萌生……

    他腦中轟然一響，如果這就是證據，那麼昨晚的夢就不是一個夢？他心中那個恐懼的想法是真實的？

    夢裡的人會是誰？

    他的手在發抖，一個聲音在他耳畔幽幽地響起，「哥，哥，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娃娃還是雨格？」

    不！不可能是娃娃！娃娃不是在美國嗎？

    他坐回沙發上，顫抖的手撥著娃娃的手機號碼，此時應是美國的晚上，他等了許久，娃娃都沒接電話，而他，已是一身冷汗……

    他鍥而不捨地撥著娃娃的號碼，終於，娃娃接了，聲音有些朦朧，似乎剛剛醒來，不清醒，「喂……」

    「娃娃，我是哥哥，你在哪裡？」他急切地問。

    「我在美國的公寓啊！還能在哪？哥，你真討厭，人家剛睡著就把人給吵醒了！」她嘟嘟噥噥的，很不耐煩。

    「哦……那沒事了，你繼續睡吧……」他一顆心落了地，只要不是娃娃就好……可是，無端的，心中又有些失望……

    昨晚，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想了想，撥打羅捷的電話，「羅捷，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嗎？」

    「是啊，老大，你醉得連這都忘記了？」

    「你送我回來時誰在家裡？」

    「……你沒讓我進家門……」

    「那你看見誰了嗎？」



第180章 化驗

    羅捷停頓了一下，似在回想，最後猶豫著說，「我出來的時候好像……是看到你恩師那個女兒了……好像是，不太確定，太黑了……」

    「不要好像！要肯定！」連天雨咆哮了一句。

    「不敢肯定……那我不清楚了……」羅捷被他嚴肅的聲音嚇得不敢再妄加揣測。

    連天雨摔了電話，心頭盤旋著羅捷的話語，難道會是曾清璇？

    他甚至，連給曾清璇打電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思來想去，還是給曾校長打了個電話，十分恭敬有禮，「老師，打擾您了，我有件事想問問您……」

    「天雨啊！」曾校長聽見他的聲音很高興，「很久沒來家裡玩了，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連天雨客套了一番，「這段時間有點忙，所以抽不出時間來拜訪老師，還請老師不要見怪，我想說的是……清璇昨晚什麼時候回家的？」

    他耍了個小心眼，沒有直接問清璇昨晚是否在家……

    「清璇？」曾校長疑惑地反問，「清璇昨晚和你在一起嗎？」

    連天雨笑了笑，繼續耍心眼，「哦，本來我是找她借一些心理學方面的書，她答應我昨晚給我送來，可是現在還沒送來，我又急用，所以……真是抱歉了，老師。」

    「哦！這樣啊！」曾校長釋然，「清璇她現在沒住家裡了，搬出去住了，住在一個叫做什麼錦繡山莊的小區。」

    連天雨呆住，錦繡山莊？那不就是他現在住的地方嗎？

    難道真的是……？

    不！那他會瘋掉……

    「對了，清璇是什麼血型？」他又問。

    曾校長起了疑，「還要問血型嗎？」

    「不是！清璇不是在我公司做兼職設計師嗎？最近公司完善員工資料庫，好多要填的項目，這裡就差清璇的情況了，其它事我都知道，唯獨這血型我不清楚！不能替她填。」連天雨趕緊補自己的漏洞。

    「哦！清璇是Ａ型血！」曾校長不再懷疑，把曾清璇的血型告知。

    Ａ型？娃娃也是Ａ型……

    為什麼會聯想到娃娃？他懊惱地甩了甩頭，和校長道了再見。

    心中的疑惑和謎團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害怕，他衝進洗手間，打算快速洗個澡，就去查個水落石出。

    可是，沐浴乳塗在背上的時候，背上便火辣辣的痛，他轉過背，照了照鏡子，發現背上明顯被抓了無數條血痕……

    他便憶起昨晚夢裡的瘋狂，夢裡的娃娃似乎也是這麼狠命地抓他……

    他終於下了結論，所有的一切都指明，昨晚，那不是一個夢，只是，誰才是夢裡的女主角？

    沐浴完畢以後，他把窗前那些紙巾用袋子裝了，帶去了醫院。

    到了醫院檢驗科，他黑紅著臉，把檢驗科的朋友叫到了一邊，「何勇，幫我化驗一樣東西，馬上就給我出結果。」

    叫何勇的檢驗師推了推眼鏡，「什麼東西？難道你要做親子鑒定嗎？」

    全天下都知道他喜添太子，不在家呆著當奶爸，這麼急急地來化驗，何勇忍不住開他的玩笑。

    他一拳捶在何勇身上，把塑料袋遞給他，「就驗這個，看看……上面的東西是不是我的，還有……那血是什麼血型！」

    何勇拎著袋子，瞪大了眼睛，再度笑道，「這上面不是你的精子吧？還有破處的血？我說連少，你也太過分了，兒子才剛剛出生，你就在外花天酒地，小心雨格將你掃地出門！」

    連天雨又尷尬又羞愧，只差叫何勇爺爺了，「拜託你少說話多做事，給我趕快驗去吧！」

    何勇無奈，拿著袋子進了化驗室，又出來取了他的樣。

    連天雨一個人在外面等，剛剛沐浴過的他，又一次汗流浹背。

    「你很熱嗎？這裡的空調效果不錯啊！」旁邊一名等結果的女人笑著對他說，「而且現在都入秋了，天氣哪能這麼熱？」

    連天雨沒理，只關注著何勇怎麼還不拿結果出來。

    那女子便自顧自地說起來，好像和連天雨很熟似的，連天雨的耳朵快要被她摧殘至死，直到她最後問，「是你女朋友做檢查嗎？這麼緊張？」

    終於，何勇出來，連天雨顧不得這個女子，迎上去看化驗結果，結果表明，那上面的東西確實是他的，可那血……

    「血是Ａ型血。」何勇看出他的疑惑，替他解答。

    連天雨一拿到這化驗單就知道是Ａ型血，這點小報告還是會看，只是，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卻更加迷茫了……

    到底是曾清璇還是娃娃？

    是禍躲不過！

    連天雨鼓起勇氣去撥打曾清璇的電話，電話一聲又一聲地響，可是那邊卻始終沒有人接……

    在撥打第五遍後，連天雨放棄了，心中似乎一顆石頭落了地，如果真的是曾清璇，不會不接自己電話吧？

    雖然有種自欺欺人的感覺，卻仍然安慰自己，已經打過電話了，不管是不是，自己是否不算沒有責任心了呢？

    怪只怪該死的喝酒亂性！他以後再也不喝酒了！

    然而，轉念一想，剛剛落下的石頭又提了上來，如果不是曾清璇，難道會是娃娃？可是娃娃不是在美國嗎？不會的！不會是娃娃！但，他身邊又還有哪個女人是Ａ型血……

    他痛苦地快要抓狂，在腦子裡把每一個有可能的女人都篩選了一遍，而且很卑鄙無恥下流地連申姐都想到了……

    最後，仍然迷霧重重。他捏著眉心，頭痛不已，末了，甩了甩頭，算了，管她是誰，只要不是娃娃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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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0 AM

第181章 是她？

    從醫院回來，他打電話問了問羅捷，得知今天公司並沒有什麼非他出面的大事，便給自己放了個假。

    停好車，在小區裡漫步，初冬的天氣，即便是在亞熱帶的這個城市，一旦陰雲密佈，空氣裡也泛了寒氣，貼身而穿的襯衫更使這份寒意滲入每一個毛孔。

    無端便想起了地球的另一端的人兒，那邊應是比這裡更加寒冷，不知她可記得添衣？如果又凍病了可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手機在手裡握熱了才下定決心打電話，不是不願打，而是不敢。似乎，娃娃總是害怕他的，可沒有人知道，更害怕的是他。勇敢執著如娃娃，至少敢一次次在他面前宣洩她的感情，而他，卻連說出一個字的勇氣也沒有，就連打個電話也是膽戰心驚，怕她誤會，怕言語不當，怕聽見彼端她和趙臨青的親密……

    他怕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公寓裡的電話只響了一聲，就有人接了，是趙臨青低啞而短促的聲音，「喂？」

    其實心中極度盼望聽見某個清脆的聲音，乍一聽，湧起濃濃的失望，可是又莫名其妙地鬆了一口氣，「臨青，是我。」

    「哦，天雨哥你好。」趙臨青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奇怪。

    本來打電話就沒什麼事，連天雨竟不知該說什麼了，停頓了一陣才道，「你還好嗎？」

    趙臨青心中閃過一絲慌亂，難道連天雨知道什麼了？「還……不錯……」言語間有些閃爍。

    「臨青，天冷了，娃娃冬天極難過的，體質不夠好，很容易感冒，請你好好照顧她。」清冷的空氣裡，他字字清晰地說著自己的話，涼風一陣陣侵襲著他的臉。

    「娃娃？」趙臨青略微奇怪。

    連天雨的目光凝滯，秋風蕭瑟裡，那裹著黑色風衣走來的女子是誰？如紙一般薄的身體，蒼白的臉色。

    他莫名有些心虛。

    恰在此時，他的手機嘟的一響，沒電了。他沒有聽見趙臨青最後那句話：娃娃不是回來了嗎？

    趙臨青只聽見電話裡傳來一聲聲的「嘟嘟」之音，再打過去，卻是無法接通，整個人頓時亂了分寸……

    連天雨取下耳機，站在了原地，是自己不敢走過去，還是等著她走過來，他自己也說不清了，曾經在這個女人面前如何的理直氣壯，此時卻感覺有點抬不起頭。

    曾清璇也見到了他，怯怯的表情，竟然想繞道走。

    他腦中閃過昨晚活色生香的夢，一個激靈，將她叫住，「清璇……」

    她正好走到他身側，彷彿被他的聲音驚嚇一般，整個人無力地往下倒，他伸手將她撈起，她便順勢倒在了他懷裡。

    他有些僵硬，輕輕將她推離，低頭瞥見她黑色風衣襯著的脖子，雪白纖細，卻觸目驚心地點綴著朵朵紫紅……

    他腦中嗡的一響，情不自禁又拉住了她的手臂。

    「幹什麼？」她說這話的時候，抬起頭，眼中的淚水瑩然可見。

    他呆住了，鬼使神差問了一句，「你昨晚……在哪裡？」

    她淚光朦朧中，竟然憤恨地掙脫了他的手，咬牙憋出一句，「不要你管！」

    說完便踉蹌著奔跑而去，高跟鞋踩在地上，愈加顯得她搖搖欲墜。

    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愁思更深了，難道真的是她，如果不是，為什麼會有這樣憤恨的眼神？還有她脖子上的吻痕又怎麼解釋？Ａ型血又怎麼解釋？

    曾清璇已經不是從前恩師膝前的純真女子，而他自知是濫情卻又無情的男子，曾和許多女人共度春宵，可曾清璇絕不是他所列範疇裡的女人，如果是她……

    他頭疼地捏了捏眉心，舉步往家裡走去。

    昨晚喝得太多，酒勁還在，頭疼欲裂，一進家門就躺倒在沙發上，正對著昨晚的「事發現場」，一時呆呆地出神。

    這就是他的報應吧？從此該當戒色戒酒……

    不知什麼時候，竟也迷迷糊糊睡著，是被巨大的敲門聲驚醒。

    打開門，羅捷的表情十萬火急，「老大，老太太的保姆找到公司，說老太太重病住院了！」

    連天雨想起那個一生可憐的女人——他的母親，自己這些年疏於對她的照顧了……

    他並不後悔自己對她的疏遠，早在很多年以前，他就深知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值得自己尊敬，可他卻不能像對付肖家的人一樣對付母親，所以，仍給她買了花園洋房，給了她一座富貴籠子，而他自己，卻是鮮少去看她。

    本以為對她已心境如水，可難道真的是母子連心嗎？聽見她重病的消息，心頭還是一跳，並且湧起瑟瑟的疼。

    「走吧！」他拿起外套，表情仍是一慣得清冷。

    羅捷不禁暗暗感歎，老大究竟能因什麼而動呢？除了娃娃，再無其它了……

    醫院。

    病房裡枯瘦的婦人如耗盡的油燈，靠點滴延續著生命。

    以她的年紀，原本不該這麼衰老虛弱，只是經歷得太多，背負得太重吧……

    連天雨走進病房，走到她身邊，她像又了感應一樣，緩緩睜開眼，瞥見是他，死灰一般的眼眸裡煥發出光彩，「雨兒，你終於來了……」

    他表情有些僵硬，聲音也很生硬，「嗯，好好養病吧。」

    她卻搖了搖頭，很是激動的樣子，「不治了……不治了……終歸是要下去見他的……」

    連天雨的鼻子裡有些酸澀，這個「他」當指的是父親……

    若在她健康時，他定會頂一句，「你還有臉去見他？」可是現在，她病成這樣，還能說什麼呢？



第182章

    多年前的往事他不是不知道，只是那時年幼的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愛恨罷了……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從小在他心目中清正廉明的父親怎麼會走上貪污這條路，直到後來長大，有了能力去調查這件事的時候，才漸漸剖析了事情的真相。

    原來真正背著父親收賄賂並打著父親的牌子四處周旋的是母親……

    多年以來，母親遠在北京的娘家也不可避免的與這件案子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父親選擇了自殺，卻是為了保住母親以及母親的家人。

    在他看來這很愚蠢，可是也理解父親，畢竟外公有恩於父親，父親之所以能年紀輕輕就仕途順風順水，外公在其中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他想，或許這也是當初父親放棄娃娃的媽媽而娶母親的原因吧……

    但是，他怎麼也不能認同父親對待感情的態度。

    既然已經和母親結婚，怎麼可以和初戀情人牽扯不清，以致又多了個妹妹出來？

    他想起娃娃，眼神裡多了抑鬱，為什麼他的生命裡要多一個娃娃？如果沒有娃娃……

    他眼裡閃過痛楚和幸福糾結的矛盾，如果沒有娃娃，那麼他的生命將是一片蒼白，他甚至會不知道自己活著是為了什麼……

    所以，他仍然感謝父親，把天使般的娃娃送到他面前，儘管痛，卻依然快樂著……

    他凝視著眼前的母親，憐憫漸漸覆蓋了之前那些複雜的情緒。

    「雨兒，對不起……」母親無力地動了動唇。

    他低著頭，緩緩走近，母親朝他伸出手。

    他稍加猶豫，握住了。

    只見母親的眼淚頓時嘩嘩直流，彷彿獲得世間最大的快樂似的，情緒驟然激動起來，大口喘息著，「雨兒，我有話要對你說……」

    母親這樣的掙扎看得他心裡一酸，終於明白，什麼叫母子連心，這血脈相連的事實是不可能改變的。

    微微俯身，聲音依然清冷，「先養病吧，有什麼話以後再說。」

    而她唯恐他抽出他的手，用了力去握緊，卻只有輕微的抖動，「不……雨兒，對不起，是我對不起你爸爸……還有……」

    她忽然雙眼發直，監視器也嘟嘟地響了起來，連天雨拚命按鈴，醫生還沒來，他急了，直接跑去醫生辦公室，母親努力向他伸出手，「雨兒，娃娃…娃娃……」卻終是只看見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美國。

    趙臨青陷入瘋狂的狀態，自從接了連天雨的電話後就像無頭蒼蠅一樣，直到第三天，他才通過國內機場的朋友知道娃娃剛剛登機，正在飛回美國的途中。

    終於鬆了一口氣，掐算著時間，他準時到機場接機。

    他看著那個穿紅色外套的女孩提著行李走出機場，神色憔悴，頭髮凌亂，心一下就疼了，走近，還發現她眼皮紅腫，嘴唇被細白的牙齒咬得通紅，忍不住將她擁入懷裡，什麼也沒問……

    趙臨青的衣服上有著美國公寓裡常用的洗衣液香味，柔軟的毛衣蹭在她臉上，她忽然就想流淚。

    在他面前，她總是想流淚，而且從不抑制。

    眼淚就這樣盡數蹭在他衣服上，他沒有低頭看，卻已經感到了她在哭，更緊的擁抱後，柔聲道，「好了，回家吧！我們回家……」

    回家……

    這個詞好溫暖。她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家人的溫暖下由他擁著她回家……

    從機場，到公寓，趙臨青一直都沒有問她為什麼，即使回到公寓以後，他也只是默默把她的行李一件一件放回原處，然後去廚房捧了一碗粥出來，雖然是超市買的成品在微波爐裡熱了一下的，可喝在口裡，暖暖的，一直暖到了心裡。

    她擦著唇角，忍不住念出了他的名字，「臨青哥……」聲音不覺已哽咽。

    趙臨青在她面前蹲下，笑了笑，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臉，「吃飽了？去睡覺吧，倒到時差！」

    她低下頭，嘟噥著，「吃飽了就睡，你當我是豬啊！」

    趙臨青再度一笑，「我倒是想把你當豬一樣養著！」

    她怔了怔，想起那夜和哥哥發生的事情，臉頓時染上了紅暈。趙臨青依然看著她笑，她有些無措，掐著自己的指甲問，「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回來？」

    趙臨青沉默了一會兒，只說了一句，「回來就好……」

    回來真的好嗎？她沒有說話，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把自己和這個世界徹底隔開。

    趙臨青不放心，跟著在她門上猛敲，她本來不打算開，可是他卻鍥而不捨地敲，大有不開門就不罷休的意味。

    娃娃無奈之下只好打開門，趙臨青臉上掛著得意而賴皮的笑，「好幾天沒見，怪想你的，今晚我陪你吧！」

    說完怕娃娃生氣，又補充，「別想多了，我就想和你聊聊天而已，我對你的小身板沒興趣！」

    娃娃瞪了他一眼，，側身讓他進來，這人就是這麼毒舌，明明是怕她想不開做傻事，卻非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說是要陪她說話，他卻剛剛坐進她的搖椅就睡著了，娃娃無奈地搖搖頭，取出一床被子給他蓋在身上。

    他動了動，嘴裡夢囈，「娃娃，別走……」

    她心中一動，不禁蹲下身來細細打量他，夢中的他緊皺著眉，是為了什麼而煩惱呢？為了她嗎？一絲絲憐憫細細密密纏繞著她的心，不禁伸出手給他把被子壓緊，暗問，究竟是什麼讓他這麼疲累？

    她又怎麼知道，正是因為幾日沒有她的消息，才讓他夜不成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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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1 AM

第183章

    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下去吧，不再回想，不再留念，那一夜，如煙花，燃盡娃娃一生的美麗。

    這樣，就足夠了。

    她告訴自己。

    在美國逐漸寒冷的冬天裡和趙臨青一起，過著上課下課，教室公寓簡單的兩點一線生活。

    如果不是不久以後那意想不到的事，這日子或許就這樣下去了，直到畢業，然後留在美國工作，逢年過節她也許會回國，看望哥哥嫂子，還有那一天天長大的外甥……

    每每想起這些，她臉上都會掛滿微笑，心裡卻是酸酸的疼……

    至於她和趙臨青，他再不說愛她，她亦別無他言，倒是對門的茜茜，對他越來越熱乎……

    直到有一天，她猛然意識到，一向極為準確的好朋友居然沒有來，惶惶不安中，她悄悄買了試紙，回家後躲進浴室就開始測試。

    當那兩條紅線漸漸清晰起來，她的心如被重重一擊，怔在了原地，腦子裡只有那一夜火熱的畫面，對於腹中這個可能存在的小東西，她竟然分不清是喜是憂，只怔怔地站著發呆，連自己在浴室呆了多久都忘記了……

    倏然，一聲巨響，浴室門被踢開，趙臨青驚慌失措地出現在浴室門口。

    娃娃第一個反應就是把手藏到了背後，趙臨青這樣的表情一定又以為她做傻事了吧？

    「你手裡拿著什麼？」他的表情很嚴峻。

    她背著手，一步步往後退，「沒，沒什麼……」

    他目光掃視一周，看見了她來不及倒掉的那一小杯液體，還有她未來得及扔掉的試紙盒，臉色更加鐵青，走到她面前，握住她雙臂，沉聲道，「還不給我看看？」

    娃娃咬著唇，只是搖頭，淡紅的唇色被她咬得泛白。

    「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哼了一聲，用力扭轉她的身子。

    她怎是他的對手？輕而易舉便被他翻轉過來，那張寫著她秘密的試紙也暴露在他眼前。

    浴室裡一片沉默。

    趙臨青低頭凝視她，烏黑的眼睛裡寫滿「為什麼」，可是，觸到娃娃那雙眼睛，卻怎麼也問不出口，心中有一個答案，亦不敢輕易說出來，僵持了許久，他終於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生下來！」說完她繼續咬唇，以表達自己的堅定。

    他眼裡一縷痛閃過，僵硬的唇角良久才扯開一抹微笑，漸漸轉濃，「生下來？你有這個勇氣？」

    她深深吸了口氣，咬牙，「我有！」

    他陷入沉默，只用那雙烏黑的眼眸凝視她，深不可測的黑瞳卻風雲湧動……

    娃娃在他的逼視下有種無處遁形的壓迫感，扔了驗孕試紙，洗了洗手，繃緊了臉從他面前越過。

    然而，與他擦肩時，卻被他伸臂一把攬住，將她攬入懷裡，雙臂一合，抱得緊緊的。他溫和的聲音響起，「傻丫頭，這種事情光有勇氣是不夠的，你小說看多了吧！」

    娃娃鼻尖湧起一股酸澀，她當然明白，當未婚媽媽是多麼不容易的事，而且她這個孩子還是如此特殊，她甚至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否健全，她和哥哥的孩子，有多少幾率是畸形？可是，這是她和哥哥的孩子啊！無論幾率有多大她都要賭一賭，哪怕最後生下來果真是不健康的，她也不會放棄！

    她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多傻，可是，這孩子是她愛哥哥的唯一憑證！就算傻，她也認了！

    她不說話，只僵直地任趙臨青抱著，暗暗下決心，無論趙臨青怎麼勸她，她都不會改變決定！

    隱約的，感覺有溫熱的濕度觸著她額頭，然後，他鬆開她，牽著她的手走回房間，小心地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按進軟靠背的椅子裡，端來一杯熱熱的牛奶，放在她手邊的几上，自己在她對面坐下，思索片刻後，開口，「娃娃，既然決定當媽媽，就代表長大了，長大了就不能再任性！」

    娃娃以為他指責自己執意生下孩子是件任性的事，馬上還擊，「不，我沒有任性！這是一個小生命！」

    趙臨青微微點頭，「我知道，這是一個小生命，不是一個布娃娃，所以我們不能像玩布娃娃一樣來對待她。娃娃，我很嚴肅地和你討論這個孩子的問題，在你面前有幾條路，你自己想想哪一條是最好的。」

    幾條路？娃娃情不自禁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她的打算是自己孤獨終老，把這個孩子養大，從來就沒有想過還有別的路。

    趙臨青的目光愈加深邃起來，「第一，你自己一個人在異鄉撫養孩子，永遠面對一個孩子父親是誰的問題，面對別人異樣的眼光你怎麼辦？面對一天天長大的孩子質疑的眼神你怎麼辦？你自己還是個孩子，怎麼給孩子一個好的環境讓他健康成長？」

    「我……」

    娃娃想說「我可以」，只說了一個字就被趙臨青打斷，「別說你可以！有很多的事情你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單親媽媽不是那麼容易當的！小言看多了你！還有，你總要回國探親吧？怎麼向你哥哥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歷？說收養的？不怕傷到孩子的心嗎？」

    娃娃有些遲疑，「我……可以……隨便找個人……冒充是孩子的爸爸！」

    趙臨青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胡鬧！這樣對孩子會造成怎樣的傷害？連天雪，你成熟一點好不好？」

    娃娃有些不服氣，瞪了他一眼，「大不了我找個人嫁了，孩子就有名正言順的父親了！」

    趙臨青似乎在等她這句話，再度一笑，「你可以！這是我給你的第二條路，可是，與其找個不瞭解的，還不知他是哪國人，也不知他是否會對孩子好，不如找我這個知根知底的，你應該清楚，我一定會對孩子好的！」



第184章 我喜歡他

    娃娃忽然抬高了眼瞼，顯然被趙臨青這話給驚到了，但，逐漸的，眼瞼又垂下，似乎，這話也該是意料之中的……

    「我……想想……這好像對你不公平……」娃娃說這話的時候，底氣不足，彷彿有個小人在她心裡不斷叫囂——他說得沒錯！他說得沒錯！可是，理智卻抑制著她，讓她下不了決心。

    趙臨青掃了一眼她交錯糾纏的手指，將她內心的掙扎看得一清二楚，唇邊依然噙了笑，「行！在你想清楚之前，還可以去找找更讓你滿意的寶寶爸爸合適人選，對了，這幾天我看了好幾個繼父虐待孩子的報道，有的把寶寶鎖起來不給飯吃，有的對孩子使用暴力，最讓人驚心的是，有些喪盡天良的繼父還對繼女施行性侵犯……當然，這些都是個例了，不是每個人都那麼倒霉會遇上……」

    娃娃拿眼瞪他。

    她當然知道這是趙臨青故意威嚴聳聽，不過，她也得承認，當前，趙臨青是寶寶父親的最佳人選……

    「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嗎？我不想把你拖下水，這事與你無關，而且你知道，我不……」

    娃娃沒能說完這句話，趙臨青急切地打斷了，「別說了！」

    他知道她要說什麼，她不愛他，是嗎？他很清楚地知道，可是，即便是這樣，也請她不要說出口，夢想被擊得粉碎的滋味不好受，何況，他已經感覺到裂心的痛了……

    他輕輕握住她的手，只說了三個字，「我知道……」

    然後，萬籟俱寂。

    娃娃再度抬起頭看他，他臉上沒有慣常的嬉皮笑臉的笑容，前所未有的認真，依然是三個字，「嫁給我。」

    娃娃的手，明顯地抖動了一下……

    公寓電話忽然響了，打斷了兩人的眼神對視，娃娃臉有些熱，趕緊借接電話來掩飾自己的尷尬，「喂！你好！」

    那邊卻傳來令她魂牽夢縈的聲音，「娃娃，是我……」

    娃娃的心忽然狂跳，臉更熱了，低了頭，「哥，是你啊……有事嗎？」這樣的問語是最愚蠢的，而且將兩人的關係推得那麼疏遠，娃娃隔著汪洋也感覺到電話另一頭的哥哥短暫的沉默是因為什麼。

    「娃娃，最近能請假回來一次嗎？」他頓了頓，忽略娃娃語氣裡的疏離。

    「怎麼了？」這在哥哥而言是破天荒頭一遭了，他從來只將她推得更遠，可鮮少呼喚她回家。

    連天雨那邊又遲疑了一下，「娃娃，媽媽……我媽病了，可能時日不多，她人恍恍惚惚的不清醒，昏迷的時候還念著你的名字……」

    娃娃沉默了。

    她能聽出哥哥用詞的改變，從「媽媽」到「我媽」，這表明了哥哥底氣的不足，那個「媽媽」是哥哥的，不是她的，帶給她的也只有噩夢，沒有其它，為什麼又會在昏迷的時候念她的名字呢？

    連天雨的呼吸有點亂，馬上改口，「如果課業忙的話就不要回來了，有我在，沒關係！你來了也幫不上什麼。」

    「不，我回來！明天就回來！」娃娃趕緊接口，唯恐他掛了電話。

    她想，那個女人終究是哥哥的母親，雖然對自己極差，哥哥也慣常站在自己這一邊，但是骨肉親情是改不了的，此時的哥哥應該是難過的，既然哥哥開口，她怎麼可以不回去？她怎麼在哥哥難過的時候不在他身邊？

    而且，自己這個孩子，也該有個交代了，不是嗎？

    「娃娃，謝謝！」急匆匆的一聲道謝之後，連天雨掛了電話。

    ＊＊＊

    醫院，剛下飛機的娃娃步履匆匆，朝病房急速走去。

    手忽然被溫暖地包容住，耳邊響起趙臨青的聲音，「別跑那麼急，小心孩子！」

    娃娃白了他一眼，很想說，孩子又不是你的，你瞎操什麼心？話到嘴邊，又生生吞下，她對趙臨青，真的做了太多不公平的事，從今以後還是留點口德吧！

    趙臨青卻讀懂了她的眼神，裂開大大的笑臉，「誰說不關我的事？我是孩子他爹——的候選人之一！」

    娃娃歎息著搖了搖頭，唇邊終是浮起了微笑，病房卻已經到了。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請進。」

    想到那個人就在門內，娃娃居然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她以前面對哥哥也不是這樣的啊！難道那一晚之後她真的就心虛了嗎？

    虧得趙臨青及時扶住她，她才得以面色如常地進去，目睹的是他守護在床前的背影。

    滄海桑田，巫山不是雲，終是不變……

    她眼眶一熱，差點淚水盈眶。

    輕輕喚了聲，「哥……」

    坐著的人急速回頭，臉上溢滿欣喜的笑容，這笑容落在娃娃身後的趙臨青身上後漸漸收斂，彬彬有禮地點了點頭，「回來了？回來就好……」

    剛下飛機的娃娃還有些不適，妊娠反應來得比較強烈，一路就噁心想吐，被病房裡的藥水味一衝，更覺難受，邁步就往衛生間奔去，吐了個昏天黑地的。

    連天雨跟著就跑進來了，扶住她，讓她吐了個乾淨，遞給她漱口水，一邊皺著眉，「怎麼吐得這麼厲害？讓醫生來看看！」

    「不用了！暈機而已！」娃娃漱了漱口，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哥哥。

    自幼養成的習慣，對娃娃的健康問題一直視為頭等大事，連天雨怎麼會因她一句暈機就罷休？皺了眉，「以前你可從來不暈機！不行，得叫醫生看看！」

    「說了沒事！可能在飛機上吃壞了東西！」娃娃試圖掙脫哥哥的手，孩子的事確實需要交代，但是好像現在她還沒做好準備。

    「那就更得看看了！吃出腸胃炎不是小問題！」連天雨的手扭得更緊了，直接將她從洗手間拖了出來，對趙臨青吩咐，「臨青，去叫醫生來給娃娃檢查檢查！」

    趙臨青答應著，卻沒有動，娃娃為什麼吐，他最清楚……

    驀地，病房裡響起娃娃乾脆利落的聲音，「不用叫醫生了，我懷孕了，所以吐！」

    她知道橫豎躲不過，那就招供了吧！

    「什麼？！」連天雨臉色一變，目光如炬，立刻望向趙臨青，好像要將他在頃刻間燒成灰燼似的。

    趙臨青揚了揚眉，沒打算解釋，看向娃娃。

    「是你小子幹的？！」連天雨的聲音提高了幾分。

    趙臨青仍然看著娃娃。

    娃娃咬了咬唇，橫下心來，「沒錯！是他的！但是是我自願的！不要責怪他！」

    趙臨青的眼眸在那一瞬猶如花開，陽光燦爛起來。

    連天雨卻上前一把揪住了趙臨青的衣領，怒不可遏，「臨青，我信任你，才答應你去陪娃娃，你卻做出這樣的事？」

    趙臨青不慌不亂，「天雨哥，我們都是男人，你同意和我娃娃住在一個公寓的時候就應該料想到了這點，日久生情，我以為你默許了！」

    日久生情？

    連天雨承認，這四個字生生刺痛了他的心，可是他也得承認，當初他讓趙臨青過去陪著娃娃讀書，確實是這麼想的，希望趙臨青和娃娃日久生情，給娃娃找到終生可依的人，只是，當事實真正擺在眼前的時候，他才知道那是怎樣一種滋味……

    他漸漸鬆開了趙臨青的衣領，心卻越糾越緊，緊得發痛，一直痛到血液裡。

    娃娃的聲音在身後緩緩響起，「是啊，哥，你不是一直說臨青是最適合我的伴侶嗎？現在我按著你指的方向走了，還不好嗎？」

    好……很好……

    連天雨心裡一片苦澀，慢慢轉身，面對著娃娃，儘管心裡疼痛不已，臉上卻已展現柔和的笑，手緩緩撫上她柔軟的頭髮，聲音有些粗啞，「娃娃，哥哥希望你找到真正的幸福，卻不會強迫你，如果你真的喜歡臨青，哥也就沒什麼話可說了。」

    喜歡臨青？她喜歡他嗎？不覺淚眼婆娑，撲進哥哥懷裡，「哥，我喜歡臨青，真的喜歡他……」

    可是，喜歡不是愛啊……

    然，這句話是萬萬說不出來的……

    連天雨便抱緊了，手指在她發間穿梭，「好……喜歡就好……打算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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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2 AM

第185章 痛並幸福著

    娃娃不會看見，哥哥在說著這個「好」字的時候，心裡是如何地痛，只是抱她的手臂收得更緊了，彷彿這樣，便可以將血液的痛擠壓出來一般……

    娃娃覺得喉嚨腫痛不已，逼著自己用輕鬆的語調說著，「哥，我們打算結婚……」

    連天雨的身體微微一抖，輕輕推開娃娃，一樣的故作輕鬆，「那好啊，得趕快了，我可不想你大著肚子走進教堂。」

    沒有比親眼看著娃娃嫁給別人更幸福的事，沒有比親眼看著娃娃嫁給別人更痛苦的事……

    他笑得不著痕跡……

    娃娃不敢看他的眼睛，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趙臨青，微笑，「哥，還是別著急吧，她……還病著……」

    她始終無法叫那個女人「媽媽」。

    連天雨一笑，捏了捏她的臉，「傻丫頭，我連天雨做事什麼時候在乎過那些凡俗禮節？病著就不能結婚了？古時候還有沖喜的說法呢？就這麼定了！臨青，你說呢？」他轉身，又問趙臨青。

    趙臨青有點傻傻地笑了笑，「我當然希望越快越好！」

    於是，三人都笑了。

    可莫名的，娃娃覺得比不笑還難受，尤其，在她不經意掃過連天雨的臉龐時。

    在連天雨的一再要求下，娃娃才答應先和趙臨青回家休息，最主要是因為雨格來了……

    當她看著哥哥對才出月子的雨格寵溺的斥責時，覺得自己在這裡呆著完全多餘，於是牽了手和趙臨青離去。

    連天雨一直望著兩人緊牽的手，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再也無處可覓才收回目光，緊攬在秦雨格腰際的手也鬆開，語氣變得淡然，「你怎麼來了？」

    雨格反握住他的手，「對不起，給你添了太多負擔……」

    連天雨沒有掙開，溫柔地笑了笑，「娃娃要結婚了，和趙臨青，我不知多高興呢！」

    是啊，高興……高興得想流淚吧……

    秦雨格轉過臉，不敢看他眼角那一點晶瑩……

    ＊＊＊

    婚禮以最快的速度開始籌備。

    依照娃娃和趙臨青的意思，這婚禮低調舉行就好，註冊，然後請幾個最親近的朋友算是見證，就足夠了，但連天雨卻不依，他最寵愛的妹妹出嫁，怎麼也要昭告天下。

    娃娃苦笑，只能一切隨了哥哥去張羅。

    一周以後，她披上嫁衣，成為新娘。

    結婚那天，晴空萬里。

    婚禮是西式的，在教堂舉行。娃娃只知道那天的教堂裝飾得很美麗，婚禮即將開始了，可是哥哥，卻還沒出現。

    等來的是雨格，示意婚禮可以直接開始，不用再等連天雨了。

    「為什麼？」娃娃直直地瞪著雨格。

    雨格微笑著解釋，「天雨媽媽昨晚不太好，他在醫院守了一夜。」

    她怎麼能告訴娃娃，其實昨晚連天雨折騰一夜，是將自己灌得死醉呢？現在估計還起不來。要他親眼看著娃娃結婚，對他來說是多麼殘忍的事，既然醉了睡了，就讓他睡過去吧，有些痛，不需要時時提醒，有些傷疤，也不需要時時揭開……

    娃娃的眼光黯淡了一瞬，但轉眼就釋然了。

    哥哥不來參加她的婚禮也好，她怕自己無法面對哥哥，怕自己會在婚禮上落淚……

    然而，連天雨的聲音卻驟然響起，「誰說我不能來？我來了！」

    娃娃心頭一跳，順著聲音望過去，只見陽光下的他，一身禮服，精神抖擻，帥氣的摸樣一如當初她踮著腳尖在巷口翹首以盼時他奔跑而來的時候……

    他是精心修飾過的，可怎麼修飾也遮蓋不住他眼眶裡通紅的血絲……

    「哥……」娃娃抑制不住心裡的疼痛，向連天雨奔去。

    連天雨抱了抱她，再將她輕輕推開，就像一個哥哥那樣，帶著親情的擁抱，無慾無求……

    「傻丫頭，終於長大了！」連天雨憐愛地看著她，把她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胳膊裡，婚禮進行曲響起，他將代替父親把娃娃交給另一個男人，從此，他的娃娃將屬於地毯盡頭那個男人了……

    心中酸澀地疼痛，臉上卻始終堅持著微笑。

    這一次他也不知自己為什麼要打電話叫娃娃回來，只是覺得很想念她，說實話，每一天每一夜他都很想念娃娃，卻不敢輕易打擾她，而當母親在病榻上叫著娃娃名字的時候，他心裡一個聲音在呼喊，叫娃娃回來！叫娃娃回來！

    於是，明明娃娃對母親的感情不深，他還是打了這個電話，或許只是給自己一個見娃娃的借口，或許又不是，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當他聽見娃娃第一聲呼喚的瞬間，只覺得整個世界都明媚起來，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再度讓他墜入無邊的黑暗——娃娃要結婚了……

    他恨自己卑鄙而齷齪的想法，娃娃結婚不是他最盼望的事嗎？他怎麼可以有那樣的心理反應？

    不！他不能讓自己的卑污玷辱了娃娃，他應該微笑，微笑著祝福娃娃！

    所以，無論心裡是怎樣支離破碎的痛，他依然來了，就在今天，鄭重其事地把娃娃交給趙臨青，完成他這個當哥哥的最後一個使命……

    娃娃的手挽著他的胳膊，她的體溫透過禮服傳到他皮膚上，這是他和娃娃最後的親近了，他多麼希望這條紅地毯再長一點，那麼，他和娃娃就可以再走得久一點，然而，曲子很快就結束了，他們也走到了趙臨青面前。

    他心中苦笑，把娃娃的手取出來，交到趙臨青手上，像每一個當父親的那樣語重心長，「臨青，我把娃娃交給你了，從此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她！」

    趙臨青眼中閃過不易察覺的灰暗，轉瞬即逝，含笑點頭，「是，天雨哥，我會的，我用自己的生命起誓，一定會用我全部的愛來呵護娃娃，直到生命終結的那天！」

    連天雨欣慰地笑了，「臨青，我記住了，這可是你在主面前的誓言，若有違背誓言，不僅我不放過你，主也不會饒恕你！」

    「是！天雨哥，臨青謹記！」

    連天雨的目光落在娃娃臉上，穿著婚紗的她真漂亮，嬌若春花，燦若朝霞，就是用來形容她的吧……

    他一生的終極目標就是為了這一刻，為了他的娃娃能夠幸福，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其實，從私心裡來說，他還是希望娃娃多留幾年，多在他面前撒幾年嬌……

    呵呵，人性就是這樣，自私而貪婪……

    不過，不管怎樣，他都該滿足了……

    只要娃娃獲得真正的幸福，他也就幸福了，不是嗎？

    宣誓，交換戒指，新郎吻新娘……

    這一個個畫面不知道在電影電視裡看了多少遍，連他自己也是親身經歷過的，可每一次都是麻木的，沒有感覺，直到今天，他才對這滋味有了刻骨銘心的感受——痛並幸福著……

    幸福著娃娃的幸福，痛著自己的痛……

    整個過程，他都在笑，別人眼裡的他，就是個幸福的大哥，看著自己妹妹成家的幸福大哥，沒有人瞭解他的痛，也無需人瞭解……

    他的目光輕轉，發現身邊的雨格竟然淚流滿面，不禁不悅地皺起眉，「好好的大喜日子，哭什麼！」

    雨格趕緊拭淚，道著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實在忍不住！天雨……」

    「別說了！」連天果斷阻止了她。

    若說這世上還有人懂他的話，那就是雨格了……

    婚禮舉行完畢，大家一窩蜂地湧到教堂外拍照，連天雨走在最後面，手機卻響了，他一看是醫院打來的，立時便接了。

    「連先生，你好，你母親不行了，念著你的名字呢，趕快來醫院吧！」對方急促地說道。

    「好，我馬上來！」他心裡一緊，交代雨格，「我去醫院了，等下你和娃娃說一聲。」

    也不等雨格回答，便向停車場跑去。

    等他一路疾馳趕到醫院時，病房裡已經圍滿了醫生和護士，他從人群中穿過去，直接問主治醫生，「我母親怎麼了？」

    主治醫生緩緩搖頭，「她好像有話要和你說，我們……盡力了！」



第186章 命運愛開玩笑

    氧氣罩下的母親在艱難地呼吸著，看見連天雨來，目光驟然間亮了，顫抖著向他伸出手。

    連天雨握住了，他知道，這是所謂的迴光返照……

    自她入院以來，就沒有神智清楚的時候，說出來的話也不過是將他和娃娃的名字翻來覆去地念，此時，瞧她眼神清明，倒像是清楚了。

    想是彌留之際，如即將燃至盡頭的燈草，反倒透亮了。

    「媽，我在這裡。」他讀出她嚅動的嘴唇無聲吐出的是「雨兒」的字眼。

    她掙扎著，示意連天雨取掉氧氣罩，眼眶裡已有了淚意。

    連天雨想了想，果斷取掉了，耳朵貼近她的唇，聽她最後的話語。

    「雨兒，對不起……媽這一世都是你的負擔……」

    連天雨心中一酸，到底母子天性，從前的她又精神不正常，他自是從不曾怪責過她，把她放在一邊獨住，也是為了保護娃娃，雖然給了她錦衣玉食，自己卻鮮少陪伴她，此時想起，心裡的愧疚還是一陣陣上湧。

    他有些哽咽，「媽，別說了，是兒子的不是……」

    她卻急切地搖頭，抬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怕的是時間來不及，讓她無法把想說的話說完……

    「雨兒，別打岔，聽我說完……」她眼中淚意闌珊，更多的卻是恨，「雨兒，這一輩子我最恨的人就是你爸爸，我恨他不愛我卻娶了我，跟我在一起那麼多年，心裡一直忘不掉的卻是那個女人，我要走了，終於還是要去地下見他了，他和那個賤人在地底下逍遙快活了那麼多年，該我去收拾他們了……」

    「媽……」連天雨拉下她的手，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恨放不下？

    「說了別打岔！」她艱難地皺了皺眉，「雨兒，有件事我要告訴你，娃娃她根本就不是你爸爸的孩子……不知那賤女人和誰生了個野種，卻來誣陷你爸爸，還有什麼弄虛作假的親子鑒定，可是我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爸爸的……」

    猶如晴天霹靂，連天雨完全被那句「娃娃不是你爸爸的孩子」所震倒，一瞬間，耳朵裡充斥的全是這個聲音，至於母親後來說了什麼再也聽不見了……

    心，被蝕化掏空了一般，連痛都感覺不到了，只覺得想哭，又想笑，他忽然覺得，寧可永遠也不知道這回事，寧願娃娃真的是自己的親妹妹，那麼還不至於讓自己覺得這一生過得那麼荒謬，那麼不值，他連天雨的一生真的只是一個玩笑啊！

    「媽，你怎麼不早說？！」哪怕在娃娃結婚之前說，事情都還會有轉機！這個時機，她真的挑得太好了！

    她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聲音虛弱，卻字字清晰地說，「早說？我倒是想在你們小時候就告訴你！讓你別對那丫頭那麼好！可是我改變主意了！若那時告訴你，你們不是親兄妹，就你對她的感情，難保不會和她發生戀情，最終娶她當老婆！哼，一個賤人生的野種，我可不希望她成為我們家的媳婦！現在好了，賤丫頭結婚了，你這當哥哥的責任也該放下了，她不是你妹妹，以後是死是活你都不要管了！」

    連天雨愣在了原地。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商海裡沉浮的他，還真沒想到媽媽會有如此狹隘卻縝密的心思……

    這一道擺得，他連「悔」字都說不出來……

    感覺自己的手被掐緊，媽媽的指甲掐入他皮肉內，她的臉也扭曲起來，他知道，她進入最後的掙扎時期，卻是眼瞪瞪地看著他，「雨兒，我知道你怨媽媽，可是媽媽這麼做是為了你好，那樣的丫頭配不上優秀的你，配不上……」

    連天雨只覺身心疲憊到極致，任她掐著，一句話也答不上來，是不想答，似乎說話也是一件費力的事，他連這個力氣也沒有了……

    忽的，手上一鬆，緊掐著他的那隻手垂落下去，榻上的人已經沒有了呼吸，可眼睛卻睜得圓圓的，死不瞑目。

    他閉了閉雙眼，淚滴從眼角滑落，卻不知是為了誰……

    伸手覆蓋住她眼睛，將她的眼瞼撫落，他怨她嗎？

    事已至此，無怨，無恨，或許，這便是命運，永遠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玩笑在等著你，只是他這個玩笑，開得過大了而已，這樣荒誕的玩笑，讓他如何笑得出來，讓他從今往後，如何去面對玩笑被揭穿，傷口赤裸袒露的每一天？

    娃娃，娃娃，心心唸唸的依然只有這個名字……

    他失魂落魄的站起來，目光呆滯往前走，門口的醫生輕拉他衣袖，「連先生，令堂的遺體……」

    他想起了什麼，打了個電話給羅捷，「速來醫院，厚葬。」

    短短幾個字，讓醫生驚訝於他的絕情，自己的母親，就交給下屬料理後事了？

    連天雨絲毫不查他的眼光，即便察覺了又如何？她在生的時候他就沒好好侍奉她膝下，如今人都死了，要那些繁文縟節有何用？

    他一生，最不拘的便是禮節。

    至於死人這件事，他從來當旁觀者來看，葬禮參加了無數，那些哭得最悲慼的未必便是最難過的……

    可是，他現在難過嗎？

    他真的，真的，很難過……

    難過得無法再堅持下去，無法再操持一個葬禮……

    他茫然不知該走向哪裡，只憑著雙腳的感覺在人群中穿梭，有人撞到他，對他說對不起，他也渾然不知，整理腳步繼續往前走。

    忽然看到前方一個長髮垂肩的女子，依稀是娃娃的背影，如打了興奮劑一般大喜追上去，手搭上她肩頭，激動地喊著「娃娃」。

    女子回頭，卻是一副陌生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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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3 AM

第187章 婚宴上的不速來人

    他苦笑，是啊，娃娃怎麼會出現在大街上？娃娃今天結婚呢！

    攔下一輛出租車，他急切地說，「去教堂！」

    可是當他趕到教堂，卻只剩一片空寂。

    他猛然想起，自己真是昏了頭了，下午是婚宴，該去酒店才是……懶

    於是，馬上又改成另一輛出租。

    他趕到酒店的時間剛剛好，娃娃和趙臨青的婚宴才開始，一對新人正在台上被司儀折騰。

    他悄無聲息地走入，在主賓席坐下，就坐在趙市長身邊，秦雨格作為嫂子，也坐在同席。

    趙家和連家聯姻，是趙市長和連天雨多年夙願，如今終於達成，趙市長面上雖笑容可掬，但眼眸裡卻隱含著散不去的哀愁。

    對於自己的遲到，連天雨低聲做了解釋，然後便注視著台上的一對新人。

    娃娃已經換了大紅的中式禮服，愈加襯得她艷若桃花，此時卻和趙臨青十指相扣，臉上洋溢著恬淡的笑容。

    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他的目光落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就再也移動不了，前所未有的痛在心裡翻騰，甚至有一刻，他極想衝上台去，把兩人的手分開……

    幸而，還有一絲殘存的理智告訴他這不行，可是，為了抑制這衝動，他不得不用手緊扣餐桌，直到手指傳來痛楚，他才發現，餐桌底下居然有一顆釘，刺破了他的手……

    婚禮見血，似乎是不祥的預兆。

    他心中一驚，縱然他不相信這些迷信，可事情擱在了娃娃身上，一切就又不同了……

    於是，他趕緊默默祈禱，祈禱娃娃的婚姻平安幸福。

    台上傳來司儀的調侃，要一對新人當眾親吻，他心裡頓時像堵了塊石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來參加婚宴的賓客們也開始起哄，略微尷尬的趙臨青和滿臉通紅的娃娃似乎知道這一關賴不過去了，趙臨青的手環在了娃娃腰際。

    連天雨閉上眼睛，不敢再看……

    只聽見賓客們的哄叫聲此起彼伏，還有人吹著尖銳的口哨，那聲音從來不曾如此刺耳，如刀刃，在他心口刻下一刀又一刀……

    一片沸騰之中，他聽見身邊某人的手機響了，混在喧鬧聲中，不那麼明顯，然後便是趙市長接電話的聲音。

    待司儀把賓客的喧鬧聲壓下後，趙市長的電話也打完了，說道，「臨青的母親也要來參加婚宴……」

    他說這話的時候卻不經意朝雨格看了一眼，雨格本來端著一杯茶，聽了這話，手一抖，茶潑出大半。

    雨格勉強浮出一個微笑，目光投向連天雨，「天雨，我看我得先走了，孩子要餵奶，不然不知道又得哭多久！」

    連天雨點點頭，默許。

    秦雨格前腳剛走，趙市長就出了餐廳，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推了個輪椅出現在餐廳門口，輪椅上坐著一個中年女人，消瘦而蒼白。

    此時，正好輪到家長致辭，司儀正滿場尋找今日作為家長的趙市長。在電視裡見了無數次市長講話，今天居然有機會親眼目睹，司儀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一眼之下，正好看到趙市長推著輪椅進來。

    她大喜，朗聲道，「親愛的來賓朋友們，接下來我們有請趙市長，亦即今日新人的家長致婚禮賀詞！」

    市長致辭，眾人平息下來，尤其對輪椅上的女人十分好奇，所以更加屏息靜氣，等待答案。

    趙市長推著女人上台，那女人的面容也漸漸看得清晰了，即便是連天雨，在看到那女人的面容時也大吃一驚，竟然和秦雨格那麼的相似……

    作為趙市長的忘年交，他從來沒見過趙夫人，只知這些年趙夫人病重，他曾表示過想要探望，但趙市長都以夫人在外地靜養婉拒了，卻原來……

    他心中似乎明白了什麼……

    而主席台上的娃娃，盯著趙夫人的容顏也驚訝不已，和趙臨青十指相交的手漸漸收緊，趙臨青感覺到了，溫柔回握，在她耳邊低語，「我母親。」

    「那你車上的照片……」娃娃想起趙臨青車上那個穿旗袍極具古典韻味的女子，原來竟是他母親！她還一度以為是雨格，可是，這兩人也太像了不是嗎？

    趙臨青微微點頭，「是的，是我母親！」

    說話間，趙市長已經推著趙夫人來到台上，娃娃將她的容貌看得更清楚了，沒錯，和秦雨格宛如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亦是一身旗袍，只不過，這旗袍顯然是之前定做的，如今的她，一臉病氣，旗袍顯得過於寬大了，然而，這並不影響她與生俱來的氣質，反而讓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年輕時的她，定是個絕色大美人，那我見猶憐的模樣，那清婉脫俗的氣質是雨格望塵莫及的……

    娃娃心中有個疑惑，可是不敢再繼續往下猜……

    而趙市長的致辭已經開始了。

    「各位來賓，各位朋友，很高興各位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參加犬兒的婚禮。我想，每一位父親一生最高興的事莫過於看著自己的孩子成家立業，所以，今天是我趙沛君一生最開心的一天！拙荊身體一直不好，就在昨天，還在病榻上痛得昏闕過去，按犬子的意思，這婚禮是要延期的，但拙荊堅持，婚禮才得以舉行，她說……一定要在有生之年見到犬子真正長大成人！」說到這裡，趙市長竟滿眼含淚，哽咽得說出話來。

    頓了頓，又面向趙臨青和娃娃，「孩子，我和你媽終於等到這一天，我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以後的歲月裡，你們要相互扶持，相互尊重，共沐風雨，白頭到老！」



第188章 真愛過，不後悔

    多麼溫馨美好的一幕，父慈子孝，夫妻恩愛。

    這樣的畫面在高幹家庭裡已不多見了吧？

    可娃娃卻莫名地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這一切就是一場戲，最值得憐憫的卻是輪椅上那個女人——演得最投入的演員。

    而趙臨青也古古怪怪的，那一臉的喜色竟像是偽裝……

    她從不認為自己有洞察人心的敏銳，可和趙臨青在一起這麼久了，他是真笑還是假笑，還是看得出來，趙臨青，為什麼要這樣？難道娶她，讓他覺得委屈了嗎？抑或，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

    她情不自禁再度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身邊這個毅然和她牽手的男人，不管她心裡是喜歡他還是愛他，如趙市長，她如今的公公所說，將會是和她一生共沐風雨的人，她終歸是感激他的。

    感激他一路走來隨叫隨到的體貼，感謝他在她頹靡之時的陪伴和鼓勵，感謝他無怨無悔地接納，哪怕是一個殘破的她，也不嫌棄……

    到了此時，她想，她算是明白很多過來人所說的那些話了，結婚的對象並不一定是自己最愛的人，愛，是用來懸在心裡紀念的，而陪伴自己一生的，應是真正適合自己的人。

    趙臨青會是真正適合她的人嗎？

    許是吧……

    她怔怔地看著連天雨，心中做著最後的告白，「哥，我愛你，可是，只能到這裡了……」

    她想，她以後的歲月，該交給趙臨青了——一個她不願辜負的人，可是，對於未來的生活，她還是充滿了忐忑，和趙臨青一起生活，對她來說並不陌生，只是，一旦成為夫妻，就還有不可避免的事情要發生，今晚就是一個考驗，她該怎麼辦？

    然而，她想多了。

    她的洞房花燭比想像中簡單多了，趙臨青溫柔地扶著她在床沿坐下後，不再有其它舉動，倒讓她覺得有些詫異。

    趙臨青看出了她的心思，揶揄一笑，「怎麼？希望我做點什麼嗎？據我所知，懷孕前三個月是最重要的，不可劇烈運動，今天你已經累了一天了，我再折騰你，這個老公就當得太不合格！」

    一席話說得娃娃滿臉通紅。

    「好了，別害臊了！早點休息吧，我去書房睡，有事叫我！」他伸指刮了刮她的臉頰，終忍不住在她額頭親了一下，轉身出了臥室。

    臥室門沒關，娃娃可以聽到他走出去後他手機的鈴聲，同時，發現他遺落在床頭的挎包，裡面好像是大扎大扎的禮金吧。

    和這麼多現金睡一起，她覺得無法安神，趕緊提了追出去，正好聽見他在接電話。

    「我娶她是我自己的事，與任何人無關！」他的口氣很生硬，娃娃想，會不會是他未了的風流帳？為了不打擾他，她站住了不動。

    其實電話是以茜打來的，對於趙臨青的閃電結婚不敢苟同，此時正怒氣沖沖地指責他，「趙臨青，你太自私了！你這麼娶了她，不是害了她嗎？她不愛你！你也無法給她幸福！」

    趙臨青微微一笑，聲音變得溫柔，「茜茜，我沒力氣再和你爭吵，娃娃她懷孕了，沒錯，孩子不是我的，你讓我怎麼辦？任由她當個孤苦無依的未婚媽媽過慘兮兮的日子？我娶了她，不管以後是否能給她幸福，至少給她和她的孩子一個名分，即使以後我不在她身邊了，她還是市長公子的妻子，她的孩子，是市長的孫子，沒有人會小瞧她，沒有人會嘲笑孩子是私生子！」

    以茜在那邊沉默了，良久，才說，「臨青，你這麼愛她，值得嗎？」

    他回答她六個字，「真愛過，不後悔！」

    然後，默然掛了電話，感覺身後有異常，轉身，卻看見娃娃手提著挎包站在不遠處，雙目盈然。

    見他轉身，她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質問，「為什麼你要說以後不在我身邊？」

    他一怔，痞痞地笑，「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准！你說呢？」

    娃娃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直直地瞪大了眼睛，等著他進一步的解釋。

    他便正經了，有些落寞地擁抱住她，在她耳邊輕道，「娃娃，我害怕，你知道嗎？我那麼那麼愛你，可你卻不愛我，我害怕你終有一天會離我而去！」

    他對她表白過，可從來沒有這麼正經，這麼傷感地說過愛她，說得她心頭酸酸的，不禁捅了捅他的腰，「少胡說！我怎麼會是那種壞女人！我不會離開你的！」

    既然做出了抉擇，她就沒想過反悔……

    「真的？」他孩子氣地不信，捧起她的臉。

    她鄭重其事地點頭，「真的！你那麼好！」

    他眼裡閃過一絲痛，「其實我沒那麼好！我也很自私！自私得想將你據為己有！」

    她笑。

    完全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誰不想把自己的愛人據為己有呢？她還想把哥哥據為己有呢！

    而事實上，如她所說，他那麼好，以致不久以後，當她真的明白他對她有所欺騙的時候，她亦不曾責怪過他……

    按風俗，三朝回門。

    趙臨青備了大大小小的禮包，和娃娃一起回到娃娃從前住的白色小洋樓，如今是雨格和連天雨的住所。

    車剛剛駛近，就看見連天雨和雨格站在一起親自在大門口迎接。

    娃娃心裡動了動，感覺趙臨青握住了她的手，她側目，回之以微笑，以後這樣的場面是常常要經歷的，所以，她要學會面對！

    連天雨伸手攬著秦雨格的腰，笑看娃娃在趙臨青的攙扶下向自己走進。

    這就是他的娃娃，他一手帶大的娃娃，如今成為另一個男人的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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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4 AM

第189章 遇故人

    「歡迎回家！」他輕輕地擁抱她，就像一個哥哥那樣，並熱切地和趙臨青握手，卻在轉身之後，遺落一臉的落寞。

    申姐還在這裡照顧雨格，家裡的一切都還和從前一樣，一樣的沙發，一樣的窗簾，就連家裡擺設的那些小物件都沒有更換，每一個角落似乎都還殘餘著她和哥哥生活過的痕跡。

    娃娃一陣激動，拔腿就想往樓上跑，想去看看自己的房間，跑到半途，覺得不妥，回頭朝雨格一笑，「嫂子，寶寶在哪呢？我想看看！」

    雨格受寵若驚，慌忙指了指樓上，「就在你從前的房間隔壁，是嬰兒房！」

    她莞爾一笑，奔上樓去。

    經過自己房間門口時她停頓了一下，但最終忍住，先去了嬰兒房。

    當她目睹那個粉紅的小東西時，一股溫暖的濕意湧進眼眶，原來孩子竟然這麼可愛！她情不自禁用手輕輕撫摸自己的腹部，在她腹內也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傢伙，現在就跟黃豆一樣大小呢……

    剎那間，所有的恨和怨都消失無蹤。

    錯的是她，是她太執拗。

    每一個人都該有擁有幸福的權力，哥哥也不例外……

    這一瞬，她想，她是真的放下了……

    她最終沒有回到她的房間，儘管她的初衷是想回房間看屬於她和哥哥的過去，那裡，有她和哥哥的照片，有哥哥送給她的所有禮物，全是她自認最寶貝的東西。

    可是，現在她懂了，最寶貝的，在她肚子裡，在樓下，曾經那麼痛楚的愛過且現在依然愛著的哥哥，給了她呵護和名分的趙臨青，給哥哥帶來幸福的雨格，還有她腹中正在悄悄長大的小黃豆，都是她生命裡值得珍惜的寶貝……

    所以，當哥哥上樓來尋她時，她定定地站在原地，對他微笑，笑容裡是真正的滿足。

    十餘年來，連天雨見證她的一顰一笑，輕而易舉看出她的笑容發自內心，那顆心，雖然糾結著痛，卻也算是有了安慰，她，很幸福，真的很幸福……

    這是多年來娃娃家裡最和諧的一頓飯，她不再以雨格為敵，在趙臨青身側，儼然幸福小妻子的模樣。

    唯一不足的是，連天雨時常走神注視著她的臉龐，看著看著便恍惚起來……

    而秦雨格，則在娃娃和趙臨青走了以後，一個人在花園裡愣神，然後又打電話哭泣，哭得很傷心……

    日子似乎就這樣安定下來了，娃娃向學校正式請了一年病假待產。

    對於未滿20歲的她就要當媽媽，這事想起來她自己都還會覺得可樂，和趙臨青結婚的時候還沒到婚齡呢，也不知他們怎麼弄的。若同學知道了，還會覺得荒唐吧？可她卻覺得很快樂，因為這是她和哥哥的孩子，是哥哥不知道的秘密，也許，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了……

    趙臨青也陪著她不上學了，這讓她覺得內疚，可他想時時守著她，還親自唱歌給孩子做胎教，連公公趙市長都支持他，她也沒辦法了。

    只是，趙臨青常常會出去，於是，沒人陪的時候她便自己去逛街，去逛嬰兒用品店。

    這天，在嬰兒用品店卻遇到了蕭蕭，她也買了許多的東西。

    蕭蕭見到她很開心，大聲地和她打招呼。

    娃娃盯著她買的小衣服小帽子驚訝地問，「蕭蕭，難道你也有寶寶了？」

    「哪有？！我給我表姐買的！」蕭蕭忽然醒悟到她口裡的「也」字，打量著她的肚子笑問，「哦——原來你是有寶寶了？難怪這麼快結婚！哼，提起這茬我可生氣呢！娃娃，我們那麼多年同學，你結婚居然不通知我！是不是肖家倒了，你們這些高幹家庭都紛紛避著啊！」

    說實話，娃娃的婚禮來的全是趙家的親戚朋友和哥哥生意上的夥伴，她自己真是一個朋友也沒請，說不上來為什麼，還是怕自己這麼早結婚有點丟人吧，但連家和趙家聯姻這麼大的新聞，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她尷尬地笑了笑，「哪有，我怕你們笑我嘛！對了，你和肖之俊怎麼樣了？」她注意到剛才蕭蕭居然以肖家人自居呢！

    提到肖之俊，蕭蕭甜蜜而羞澀地笑了，「還好啊！我們雙方家長都見過了，打算畢業就結婚呢！我爸的公司越做越大，現在賺大錢了！還有，你知道嗎？他可厲害了！雖然父親那層關係倒了，可他自己和幾個朋友合夥做生意呢，開了家小公司，現在已經在掙錢了！他才大學呢！學校裡不知道多少女孩盯著他！」

    娃娃笑了，「那你可要看緊他，別讓他被搶走了！」

    蕭蕭得意地笑了，「諒他沒那個膽！我和他可是患難之交，他絕不會負了我的！」

    「那就好！」不知為什麼，和蕭蕭也不過數月未見，怎麼覺得她和從前不同了呢？娃娃說不上來這不同到底在哪裡，可就是找不著以前的感覺了。

    她凝視蕭蕭明媚的笑臉，發現她化了妝，淡淡的香味飄過來，好像是香奈兒五號，再仔細打量，她渾身上下都是名牌，這些東西對經濟條件好點的人家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但對蕭蕭，從前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蕭蕭也從來沒在意過這些……

    不過，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蕭蕭家裡條件好了，她應該為她感到高興才是！

    於是，約了蕭蕭有時間一起逛街喝咖啡，兩人便道別了。

    後來偶遇哥哥的時候，她也問起過蕭蕭家裡和肖之俊的公司，誰知哥哥卻說，「蕭蕭？我想起來了，她父親確實有一家公司，可是經營不善，境況一直不好，最近好像面臨被收購的危險，至於肖之俊的公司好像還不錯，但才起步，規模小，又是合股的，暫時沒什麼大的作為，但潛力還是有的，畢竟現在還是學生嘛！怎麼？需不需要哥哥拉他們一把？」



第190章 娃娃，娃娃，我的雪娃娃……

    娃娃愣愣地出了神，她想起那個接受她幫助的蕭蕭，那個和她一起捧起言情小說流淚的蕭蕭，那個傻乎乎和她逛街的蕭蕭，什麼時候蕭蕭也變得這麼市儈了？友情也需要偽裝嗎？

    哥哥後來再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了，只點了點頭，「哥，如果方便的話，照顧一下肖之俊吧，他父親不是他，是不是？」

    連天雨自然是應允了。從前反對娃娃和肖之俊來往，是因為肖之俊的父親在職，現在肖家倒了，娃娃也結婚了，既然娃娃有托，他也不忍心再拒絕。

    過了幾天，蕭蕭真的約她吃飯。

    無論蕭蕭變成怎樣的人，娃娃都是珍愛這段友誼的，所以毫不猶豫地答應，並準時到達和蕭蕭所約的餐廳。

    起初蕭蕭略顯侷促，寒暄一陣後，便邀著娃娃多吃，「娃娃，你現在是兩個人吃了。可別給我省錢，回頭你們家趙學長怪罪我沒給你吃飽！」

    娃娃由於妊娠反應一直吃的不多，外面的菜又過於味重，更沒胃口，吃了幾口算是應景，便說著吃飽了。

    她很想找點什麼話來說，卻發現，面對曾經和她無話不說的蕭蕭，竟然不知該找什麼話題了……

    蕭蕭似乎老道了很多，總能有不鹹不淡的話說，許是這段日子經歷多了，人也歷練了，只是說出來的話，讓娃娃覺得總隔了層什麼。

    說到後來，蕭蕭露出靦腆的笑，「娃娃，對不起，上次我騙了你，其實我們的境況並不是那麼好，可是肖肖他很努力，而且公司真的經營得不錯，當然，和你哥比還差得太遠……娃娃……我只是想在你面前要點尊嚴，你曾經也很窮的，我們打那時起就是朋友，可是有一天，灰姑娘的你突然變成了白雪公主，你知道我有多羨慕嗎？我一直以你為目標，努力向你靠攏，但世上的事往往就是那麼不公平。你什麼都不爭，卻什麼都有了，財富，地位，呼風喚雨的哥哥，優秀疼你的老公，好像一切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老天怎麼那麼眷顧你呢？而我，明明那麼努力，成績卻沒你好，長得沒你漂亮，家庭沒你富裕，男朋友也沒你的能幹，娃娃，一直以來都是我接受你的施捨，我多想有一天能趾高氣昂地和你站在一起……」蟲

    娃娃聽了這番話，心中酸酸的難受，她一直以為她和蕭蕭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卻不曾想到，這份最純真的友誼竟然也存在了攀比……

    輕輕把手覆在蕭蕭手背上，微笑，「蕭蕭，我真希望，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真的，我從來就沒有覺得我和你有什麼不同，非說有的話，那就是我姓連，你姓蕭，其它的，我們都一樣！」

    蕭蕭也紅了眼眶，畢竟這麼多年友誼不是假的。她握著娃娃的手拚命點頭，「娃娃，謝謝你！我今天把這些說出來就是希望和你回到從前的樣子，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一定會的！」雖然酸楚，娃娃心裡還是有暖暖的氣息在流動。

    只是，剛剛吃飽的她突然覺得胃裡不舒服，對蕭蕭說了聲抱歉，抽出手急忙朝洗手間走去。

    又吐了個昏天黑地，把剛剛吃了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她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不由暗笑，這小黃豆還真不聽話！成天就鬧騰她！

    洗漱乾淨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才出洗手間，卻在過道上與哥哥不期而遇……

    「哥！」她不知他什麼時候也來餐廳了，甜甜地叫他。

    今天的他卻有些異常，步履不穩的樣子，而且一股酒味，是喝多了！連看她的眼神都那麼怪異，直瞪瞪的，雙眼通紅，目光彷彿要穿透她的身體……

    「哥！你怎麼喝這麼多！」看著他踉蹌的腳步，她微微皺眉，上前扶住他。

    下一個瞬間，卻感覺他整個的重量都靠在了她身上，濃烈的酒味將她包圍。忽的，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圈住，她聽見他的心「咚咚」跳得強勁而凌亂。

    她瞬時也凌亂了，伏在他胸口一動也不敢動，輕喚，「哥，你怎麼了？」

    「別動，讓我抱抱，就抱一下……」

    她聽見連天雨低啞模糊的聲音在呢喃，尾音似乎還帶了哽咽。

    心，倏然就疼了，雙手環住他，在他背上輕撫，「哥，出什麼事了？」

    從小到大，她從來沒見過哥哥這樣的一面。在她心裡，哥哥是強大的，無可比擬的，永遠沒人能超越，沒人能擊倒，可今天的他，怎麼如此脆弱？還需要她的安撫？

    不過，她轉瞬就理解了，商海如戰場，哥哥拼了那麼多年，也會有累的時候，她很高興自己長大了，可以給哥哥安慰，可以成為哥哥的港灣。

    「哥，如果累了就休息一下吧，錢是賺不完的！」她自以為是地安慰著他。

    他卻將她抱得更緊了，溫熱的唇貼著她的耳際，深深吸氣，「不是……你不知道，娃娃……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麼？那哥告訴我啊！」她說話的語氣就像對一個孩子。她自己也覺察到了，覺得自己懷孕了，真是母性大發。

    連天雨卻不說，只感覺有不受控制的液體侵潤了眼眶，臉頰瞬間變得濕潤潮熱，他在她髮絲上蹭了蹭，不著痕跡地將那液體抹掉，只低啞地叫著她的暱稱，「娃娃……娃娃……我的雪娃娃……」

    娃娃不動了，也不說話，任他抱著，甚至感覺他的唇在她耳際摩擦。

    她有些惶惑，有些疑慮，卻不知該怎麼辦，如果這樣能給哥哥帶來安慰，那麼，她就不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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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5 AM

第191章 離婚吧！

    這種感覺她懂的。

    人在無助的時候，有時候需要的並不是傾訴，而是一個擁抱，一個擁抱就夠了……

    她很高興，哥哥會在這樣的時候需要自己的擁抱，那麼，她還是他很親很親的人……

    如同幼時那般，乖順地在他懷裡閉上眼睛，靜靜享受這一刻。懶

    時間在這一瞬間停止。

    天地之大，不過她，和他了……

    不知過了多久，玻璃杯墜地清脆的破碎聲將他們驚醒，娃娃回過頭去，只見過道拐角處人影一閃不見，而侍應生則對著離去的方向不停地說，「趙先生，對不起！對不起！」

    趙？

    娃娃心裡一跳，難道是趙臨青？那個身影……確實很熟悉！

    他看見哥哥和她擁抱了？他知道她對哥哥的感情！他也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可她現在是他的妻子！

    她有點慌亂，好像紅杏出牆被撞見一樣。

    連天雨似乎也清醒了一些，晃了晃頭，問，「你和誰一起來的？」

    「蕭蕭！」娃娃咬了咬唇，扶住他，「哥，我送你回去吧！你喝醉了！」

    連天雨搖搖頭，「我和雨格一起來的，送我去包間就可以了！」他停頓了一下，補充道，「還有，剛才……我真是醉了，頭暈，才……」

    「我知道！」娃娃接過他的話，扶緊了他的胳膊。

    雨格果然在包間等他的，見娃娃扶著他進來，馬上過來搭手，還斥責連天雨，「你真是喝多了，怎麼要娃娃扶你呢？你那麼重，娃娃懷孕了！哪能承受你的重量！」

    連天雨聽了也有些歉然，重重地躺進沙發裡，對娃娃恍惚地笑，「我倒忘了，下回記住！娃娃，你是在這吃，還是怎麼？」

    娃娃心中惦記剛才的身影是不是趙臨青，只說蕭蕭還在外面等她，告辭了出來。

    當她走回原座的時候，著實一驚，之前她坐的位置上坐著趙臨青……

    面色如常地走過去，在趙臨青身邊坐下，蕭蕭開始埋怨，「娃娃，你上個洗手間上這麼久，你家趙學長去找你都沒找著！」

    娃娃心中砰然，那麼剛才那個人真的是他了……

    強笑，「吐了很久……」

    蕭蕭也笑了，「好了，趙學長，我現在可是把娃娃完完整整交還給你！娃娃回家的任務就是你的了！」

    又是一番禮節上的寒暄後，和蕭蕭告辭。

    回去的路上，娃娃終於忍不住了，問趙臨青，「你沒有話問我嗎？」

    趙臨青正在開車，側目笑笑，「我為什麼要問？」

    娃娃怔住。

    他則湊過來，貼了貼她的臉，「傻丫頭！」

    她臉色一紅，嗔怒，「小心開車！」

    「是！夫人！」他專心致志開始開車，過了一會兒又道，「娃娃，蕭蕭是你的好朋友，我明白，可是，以後還是不要單獨出來，你可是准媽媽了，一個人出來我不放心！」

    她拿眼橫他，「一會兒不見就出來尋我！對蕭蕭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蕭蕭為什麼請你吃飯？」他問得直接。

    娃娃扁了扁嘴，不以為然，「敘舊唄！說了些體己話！你以為我倆和你們那一幫子朋友一樣，都是利字當頭的嗎？」

    他不禁歎息，「娃娃，天雨哥把你保護得太好了，你啊，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怎麼這麼說？！」她皺起眉。

    「聽說天雨哥前兩天給了肖之俊一個小項目做！」他直視著前方，像說著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娃娃愣了愣，還是不明白，「那又怎麼樣？哥確實答應過我！」

    趙臨青便笑著搖頭，「你啊！今天蕭蕭是不是說了些讓你感動不已的話？把你們十幾年的交情都翻出來講了吧？而且句句真摯動心！」

    娃娃瞪圓了眼睛，「你怎麼知道！？」

    他眼裡流露出憐愛，「相信我，娃娃，雖然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但做我們這一行的，看過的人和事太多了，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那麼簡單透明！總之，無論以後蕭蕭對你有什麼請求都要問過我或者你哥再答應！」

    娃娃不高興地嘟起唇，趙臨青這話說得好像她是個傻瓜！

    趙臨青見了，騰出一隻手來揪她的唇，「別不高興了！你的簡單是你的優點，我喜歡！正因為這種人少了，你才像大熊貓一樣珍貴！記住我的話就是了！」

    娃娃始終不相信蕭蕭會對自己有所居心，充其量不過是想和她搞好關係，讓哥哥在生意上多照顧她家裡而已，而這點對哥哥來說不難，幫一幫她也無所謂，所以，並沒有把趙臨青的話放在心上。

    而蕭蕭確實也只是這點小心思，只不過，天，往往有不測風雲。

    娃娃等三人走後，餐廳的包間裡，秦雨格找侍者要來一碗醒酒湯給連天雨喝下，然後開始了她約連天雨來吃飯的正式話題。

    其實一開始就該說的，也免得連天雨一來就喝悶酒，無論她怎麼勸也勸不住，現在他醉得糊里糊塗，希望她說的能讓他慎重考慮，如果他還有思考的能力的話。

    「天雨，我想了很久，我們還是離婚吧！」

    話，從她口裡平平靜靜地說出來，連天雨眼皮跳了跳，「你說了算！可是，這樣對你更好嗎？」

    她微微一笑，「我給你添的麻煩夠多了，現在娃娃終於結婚，你不用再拿我當擋箭牌，也該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會有真正屬於你的女人疼惜你！」

    連天雨不禁苦笑，是啊，他確實不需要她再當擋箭牌！其實，從頭到尾，他都不需要擋箭牌的！只可惜，好像知道得太晚了點！可是，他們不是互為擋箭牌嗎？她也不需要他了？



第192章 醒悟

    「雨格，我連天雨半生風雨，半生榮耀，看則光輝，實則孤獨。若說這世上有懂我的人，那也只有一個你！而你落入今天這光景，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雨格，你瞭解的，我不會再有什麼屬於我的女人！所以，如果我能為你再做點什麼，我十分樂意！」連天雨說這話是十分真摯的，娃娃已經找到屬於她的幸福，他此生的使命也就算完成了。

    雨格凝視著他，忽然笑了，笑著，卻淌下了淚，注視著連天雨，「天雨，你說你也算是人中之龍，論樣貌論才華論家底都是頂兒尖兒的人物，我怎麼就不能愛上你呢？若我愛的是你，一切都大不一樣了！」

    連天雨揚眉一笑，「你擠兌我吧！」

    雨格擦了擦淚，哽咽，「不是，我說的是心裡話！這一切都是宿命！我是個認命的女人，命中注定我要愛上他，愛得卑微懦弱。當初我自告奮勇為了你去接近他，其實也不全是為了你，你不用自責，一半是因為你，一半也是我自己仰慕他。我這個人缺乏家庭的溫暖，所以喜歡年紀大點的男人，變態一樣尋求父愛，本只打算做忘年交，卻沒想到墜入情網不可自拔……」

    連天雨點燃了一支煙，吐了口煙圈，只覺太陽穴漲疼，按了按，皺眉，「你真的想好了？跟我離婚？以後打算怎麼辦？」

    他盯著她的臉，和婚宴上出現的那個女人如出一轍的臉。

    秦雨格是個聰明人，瞥了一眼他，苦笑，「我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你！那女人和我像吧？別說長相一樣，還都喜歡穿旗袍，沒錯，她是我母親！還記得我的故事嗎？在我襁褓時就棄我而跟另一個男人跑了的女人，就揀的是這根高枝！」

    說完，她瞅了瞅連天雨的臉色，自嘲地笑，「別這麼看著我！我知道自己很無恥，愛上自己母親的男人！可是最初我並不知道，只覺得這個男人很有魅力。你知道我是個感性的人，自以為是為愛情不顧一切，哪怕當萬人唾棄的小三也不在乎。他喜歡穿旗袍的女子，我就愛上了旗袍不改，他喜歡清清淡淡的女子，我是圈子裡唯一一個不化妝的女人，他想要個孩子，我無名無分給他生孩子！我是不是很傻？」

    這些連天雨都知道，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不知怎麼安慰她。她確實為了愛那個男人，如飛蛾撲火一樣，得到的回報卻是一身的傷痛。那個男人要事業，要形象，決不允許和她的這段戀情浮出水面，即便和她約會也總是打著他的幌子，所以，滿世界都只道秦雨格是他連天雨的女人，其實，他也不過是擋箭牌而已！而到了最後，秦雨格有了他的孩子，仍然順勢把連天雨扯出來當替身老公，替身爸爸，而他彼時也需要一個婚姻來推開娃娃，於是便有了他和秦雨格不該有的婚姻。

    各取所需，看似達成協議，但他知道，秦雨格自和他結婚那時起，便對那個男人有了微詞，所謂的愛，終究不能如此沒有擔當……

    連天雨酒後有點眩暈，腦子也有點打結，說了句最不合適的安慰語，「別這樣，我聽說她時日不多，或許你可以……」

    說到這裡，他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句什麼胡話，那個女人是她的媽媽……

    秦雨格卻冷笑，「別怕刺激我，我對那個女人也沒什麼感覺，如果非說有的話，就是最惡俗的兩個字——嫉妒！你知道他為什麼不敢把我拿出來曬嗎？除了他的事業和形象，還有一點，就是怕傷害到她。他們是彼此的初戀，不知什麼原因分開，最後我母親還是拋夫棄女和他在一起，他一輩子愛過的女人其實只有她，她患了不治之症，我不過是她的替身，她的影子，你知道嗎？我和他在床上的時候，他一時忘情，竟然會叫那個女人的名字！所以，他怎麼會允許我的出現而刺激到他的寶貝妻子？我不明白的是，既然只是玩玩而已，他為什麼要這個孩子？」

    這倒是出乎連天雨的意料，他沒想到那個男人居然還是個長情的人，只是，真的苦了雨格……

    秦雨格在他同情的眼神裡苦澀地笑，「別同情我！我受不了！這是我自己自作自受！這就是小三的下場！我自找的！不過，不管怎麼樣，我算是有了一個孩子，我打算帶著孩子離開，他的身邊，我也回不去了，我不想去和他心裡永遠揮之不去的人鬥，我斗累了，也鬥不過！」

    連天雨沒做任何評價，只拍了拍她的手，「無論去哪裡，無論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她點點頭，眼淚滴落在他手背上，「如果可以，我還是讓孩子跟你姓連，就當你是他乾爹吧！」

    連天雨恍惚地笑，「也好啊！我正擔心連家會絕後呢！你知道，我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這一點我們還真像！輕易不愛一個人，愛了就進了死胡同！」秦雨格吸了吸鼻子，抹去腮邊的淚滴。

    連天雨見狀去給她抽紙巾，卻意外地發現木質的紙巾盒有異……

    「竊聽裝置！」他雙眸一瞇，悔自己喝酒喝多了，沒留意，定是在他去洗手間的時候放進來的……

    秦雨格臉色大變，「怎麼辦？怎麼辦？我們剛才說的話都被聽去了？」

    他把那東西扔到地上，一腳踩碎，「還記得放紙巾盒的侍者嗎？」

    「記得！是經常招呼我們的三子。」秦雨格點頭。

    「走，去找他！」

    秦雨格和那個男人在一起久了，嗅覺也異常靈敏，急問，「天雨，他是不是被人盯上了？有人要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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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6 AM

第193章 見面

    連天雨停下腳步，掏出紙筆，在上面飛快寫了一行字：不知道，從今天起不要再去找他，不要和他以任何方式聯繫，防止被監聽！

    待雨格看完，連天雨拿出打火機，將紙條燒掉。

    秦雨格摀住嘴，明白連天雨這是怕這屋子裡還有別的竊聽裝置，不敢再說話，挽了他手臂出了包間，隨他一起去找三子。

    可是服務台的人卻說，三子已經交班走人，再打三子手機，已是關機狀態。

    連天雨明白，這是有計劃有預謀的，對方連退路都想好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以後的事交給我！」連天雨攙著她離開餐廳。

    一路，秦雨格都很緊張，雖然對那個男人的愛已經絕望，但是，心中對他的掛念卻無法抑制。

    他好不好？是什麼人要對付他？苦於不能再和他聯繫，一顆心懸到了嗓子眼。

    到家以後，她仍然坐立不安。

    連天雨見她如此，把她按在沙發上坐下，「你放心！他是個小心謹慎的人，而且還算清白，到如今沒什麼違規的事能讓人抓住把柄，除了你，所以，你照顧好自己，別讓自己出問題，就是給他幫忙了……」

    秦雨格咬著唇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想聯繫他，我想聽聽他的聲音……」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剛才在餐廳決絕的樣子全然不見，愛情就是這樣，讓人搖擺不定，讓人意亂情迷……蟲

    正說著，連天雨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看來電，微微一笑，「背後說不得人，說曹操曹操到！」

    「是他的電話？！」秦雨格如旱林逢雨，驚喜不已。

    連天雨點了點頭，打開手機揚聲器讓她聽他的聲音。

    「天雨，是我，你在哪？」

    「我在家裡。」

    這個家是指的秦雨格的家，雙方都明白。

    「天雨，我妻子……不行了……」

    連天雨不懂他這個時候為什麼給自己打電話，從前他把他的妻子隱藏得好好的，從不讓他見，這時通知他，難道是為了……雨格？

    他掃了一眼雨格，發現她臉色亦亂。

    「需要我幫什麼忙嗎？我馬上過來？」他試探著他的意圖。

    「嗯！來吧！」

    得到了首肯後連天雨便知自己猜對了，但為了謹慎起見，還是進一步試探，「那我馬上和我妻子一起過來！」

    「好的！我在醫院等你！」

    他果真沒猜錯！

    二話不說，掛了電話拉著雨格的手就走。

    雨格卻兩眼驚慌，試圖從他手裡掙脫。

    連天雨回眸，不明瞭，「你不是想見他嗎？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可當他看見雨格眼裡的閃避和眼淚，才恍然大悟，她要去見的何止是那個男人，還有她的母親……

    他暗罵自己一時愚蠢！

    那個男人一直都不願雨格的出現傷害到他妻子，現在妻子臨終，卻指明了要雨格過去，想必他妻子也知道雨格的存在了。這一場見面對雨格來說是怎樣的難堪？母親？繼父？情人？她怎麼有勇氣去面對這一切？

    終於鬆開了她的手，同情地看著她，「算了，不想去就別去了！我一個人去吧！」

    「不——」雨格卻急切地拉著他的手，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在做著劇烈的思想鬥爭。

    「雨格……」他不忍看她這麼難過。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她似乎失去了理智，另一隻手拉扯著自己的頭髮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連天雨扯下她的手，急道，「你瘋了！算了，就在家休息吧！我去就行了！」

    「不！我去！」她不甘，緊貼著他，唯恐他走了。

    連天雨歎了聲，握住她肩，希冀給她勇氣。

    ＊＊＊

    醫院，特護病房。

    連天雨輕輕敲了敲門，半晌，門開，從裡面走出來憔悴不堪的趙市長。

    雨格見了他，似有話要說，又吞了回去，連喚他的勇氣也沒有。

    趙市長目光在她頭頂稍作停留，轉而與連天雨說話，「她想見她，最好快點，還沒通知臨青和娃娃的。」

    連天雨明白他的意思，是趙夫人想見雨格，而且要趕在臨青和娃娃到來之前讓她們的見面結束，有的事情永遠都必須是一個秘密。

    趙市長形容憔悴，不修邊幅，雙眼通紅，顯然已經熬了很多個夜晚。

    這樣的他，對妻子是多麼情深意重；

    可這樣的他，又是多麼的無情！

    雨格低著頭，淚如雨下。她就站在他面前，她知道他很難過，她更煩亂更難過，可是，他們之間卻如隔了一條鴻溝，連彼此取暖的擁抱都不能給予。

    連天雨雙手搭在她肩上，把她往門內輕輕一推，「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別怕……」

    這裡是趙市長的地方，說話應該是安全的……

    秦雨格心中更酸澀了，到現在為止，她還是不知道怎麼面對裡面那個病入膏肓的女人，只知道她必須來！連天雨搭在她肩上的手給了她些許溫暖和力量，她含淚感激地回眸，這個力量本該另一個男人給予的啊……

    那一眼怨尤始終沒有投向那個男人，生生自己吞下，一步一步移進病房……

    病房裡有一股藥水的味兒，秦雨格站得離病床遠遠的，不敢抬頭，盯著自己的腳尖，也不敢說話，只有一顆心狂跳不已。



第194章 一定要幸福

    「雨格……站過來……」病榻上的人用微弱的聲音說。

    秦雨格挪了挪腳步，小心翼翼，誠惶誠恐，怨尤、內疚，各種情感齊齊湧上心頭。

    「再過來點好嗎？讓媽媽看看你……」她已經有了哭腔。

    雨格沒來由地心裡一酸，抬起頭，床上的女人骨瘦如柴，姣好的容顏完全被病痛折磨得變了形。

    淚眼相對間，雨格心裡本已漸弱的怨尤完全被內疚和羞恥所取代，她竟然愛了她母親的丈夫，還有了他的孩子！這是不是天下最大的醜聞？

    側過頭，覺得自己骯髒無比，髒得無法面對病榻上那雙眼睛。

    而她，竟然還用氣若游絲的聲音在說，「雨格，孩子，對不起……」

    眼淚便無聲地淌下，一滴滴全滴落在地板上。

    「媽媽那時年輕，不懂事，把你扔下……這麼多年來，媽媽一直對你心存內疚……」

    她的聲音斷斷續續，一字一字打在秦雨格心頭，秦雨格有點後悔來了這裡，真希望此事地上有個洞，讓她好鑽進去。

    從小到大，她真的很羨慕同學們都有媽媽，尤其當她們領了獎，在家長會上驕傲地牽著媽媽的手的時候，她就會想，她也一定要變得優秀，總有一天她要驕傲地出現在媽媽面前，讓媽媽後悔，她放棄了一個多麼優秀的女兒……

    而今，她真的站在媽媽面前了，一個她恨了二十幾年的女人，一個即將走向死亡的女人，她等這個日子等了那麼久，卻終是不能趾高氣昂地成為讓她後悔的驕傲，反之，比媽媽當年所做的事更為人所不齒……

    她記得一個中學同學，也是給別人當小三，同學媽媽知道後，將這個同學打了個半死，那她現在呢，不僅當小三，搶的還是自己媽媽的老公，是不是該天誅地滅？

    如果說，當她第一天知道自己愛的男人是媽媽的老公時，有過一絲絲報復的快感，可是，到了現在，這快感更多的轉化成痛。

    她希望這個女人坐起來打她，罵她，拿皮鞭抽她，那她會好過一些，卻偏偏的，奄奄一息，楚楚可憐地說著那些沒用的後悔話，對秦雨格來說，是比鞭打更痛苦的折磨。

    她如被釘子釘住，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到床上的女人問她，「雨格，是不是恨媽媽……」

    恨嗎？

    她再一次問自己，最後，緩緩搖頭……

    不恨了……真的不恨了……

    「你……恨我嗎？」秦雨格最後啞著嗓子問。

    她希望她說恨，那麼她的罪惡感就會減少一點點……

    然後，榻上之人卻浮出一絲溫柔的笑，「孩子，世界上任何一個母親都不會恨自己的孩子，如果有恨，我只恨我自己。今天這樣的局面，全是我的錯……如果我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成長，你就不會走錯方向……」

    秦雨格聽了，悔恨的淚暢流不止。

    「雨格，放棄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原諒我，我只是，希望能在死之前親眼看看你，而不是在電視上……」說完，她一陣激動，呼吸也急促起來。

    秦雨格心中那根弦猛然繃緊，就要按鈴叫醫生來，被她制止，「別，雨格……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不要再把時間浪費給醫生，我就想和你說說話……」

    秦雨格淚如雨下，「你說……你說……我聽著……」

    「乖孩子，你知道我什麼時候知道你和他的事嗎？」她喘息著問。

    秦雨格愣住，她實在不習慣和她討論和那個男人之間的事……

    她似乎瞭解秦雨格的心思，鼓勵地朝她一笑，「雨格，我早就知道了，我和他，相知那麼深，只要有一點點異樣我就會察覺，起初我也流過淚，痛苦過，可是後來便釋然了，我是個有病的人，注定不能陪他到老，如果有個真心愛他的女人陪他過完後半生，我也就放心了……於是，我對這個女人產生了好奇心，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會是自己的女兒……雨格，我明白，這是上天在懲罰我，懲罰我年輕時犯下的錯，我難過的是，為什麼我的錯要女兒來承擔報應？報在我一個人身上就夠了……」她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不……」秦雨格終於忍耐不住，跪在她面前，捧住她的手痛哭，「是我的錯……是我……全是我的錯……」

    母女倆終於抱頭痛哭，她像一個母親那樣，用手輕理她的頭髮，這是秦雨格第一次感受到母親的愛撫，卻也會是最後一次了……

    「雨格……」她流著淚說，「我就要走了……如果你真的愛他……請你……請你好好照顧他……」

    對自己的女兒提出這樣的請求，她做了多少思想鬥爭，要有怎樣的勇氣才說得出來？只是因為對女兒的愧疚，只是因為對那個男人的愛，她甚至放下了廉恥道德，所有的痛苦和報應，她希望都能隨著自己的離去而全部帶走……

    秦雨格呆住了，連哭泣都忘記了，怔怔的，好一會兒才說，「不，我不會的！我不會！」

    從前自己隱藏在暗處，還沒有這樣的感覺，可現在要讓她和他在陽光下站在一起，她真的沒有勇氣。

    她該稱呼趙臨青什麼？她的孩子又該稱呼趙臨青什麼？舅舅還是哥哥？這太好笑了吧？

    病榻上的她，卻不行了，撐著最後一口氣，「雨格……媽媽只要你幸福……你怎麼幸福就怎麼做……無論你做怎樣的選擇，媽媽都不會怪你……答應媽媽……一定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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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7 AM

第195章 遲早會來的事……

    「匡當！」一聲，病房門被猛力推開，秦雨格回頭，趙臨青闖了進來，衝著她怒道，「你來幹什麼？滾！」

    秦雨格滿臉是淚，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倒是床上的趙夫人急了，向趙臨青伸出手，「臨青……臨青……不許這麼沒禮貌……」

    趙臨青心疼媽媽，上前握住她的手，紅著眼眶，「媽，你今天怎麼樣？」

    趙夫人拼著一口氣，對娃娃微笑，「娃娃，雨格是來看我的，幫我送她出去好嗎？」

    娃娃知道，這是趙夫人有話單獨和趙臨青講，看了看雨格，拉著她出去。

    到了外面，她仍然充滿疑惑，秦雨格怎麼會來看趙夫人？為什麼會和趙夫人這麼像？趙臨青為什麼又這麼討厭她？

    心中的猜測更加明朗了……

    而且，似乎每個人都知道這個秘密，只有她不知道，她看著連天雨，希望哥哥能給她一個解釋。

    連天雨卻對她說，「娃娃，我先送雨格回去，你留下來陪陪你婆婆！」

    娃娃皺眉，看來這個秘密只能問趙臨青了。

    連天雨帶著秦雨格離開以後沒多久，趙臨青就從病房裡出來了，臉上滿是淚痕，誰也不看就往外衝，連趙市長在後面大聲喊也不停下，娃娃見狀只好追了上去。

    「臨青！臨青！你等等我！我跑不動了！」娃娃追不上他，只能用自己肚子裡懷著孩子來要挾他。

    趙臨青果然停住了腳步，回頭，娃娃正好跑到他面前，他大聲吼道，「你跟著來跑什麼跑？如果孩子出事怎麼辦？」

    娃娃愣住，眼眶熱熱的，這是他媽媽性命攸關的時候，他還老掛著她的孩子嗎？

    趙臨青見她呆呆的樣子，一把抱住了，哽咽，「娃娃，我媽走了……」

    娃娃徹底怔住，良久才反應過來，哀歎著環抱了他，希望能給他安慰。

    一直以來都是他安慰她，包容她，這一次，輪到她了……

    她很想問問趙臨青，雨格究竟是什麼人？可是，現在似乎不是最佳時機……

    趙夫人的喪事辦得簡單而莊嚴。

    由於趙夫人生前很少拋頭露面，所以媒體和外界都不知道趙市長的夫人究竟是怎樣的人，此時過世，媒體便掀起軒然大波，紛紛報道趙市長在夫人生病期間，如何在百忙的工作中抽出時間照顧夫人，甚至還有報紙寫到市長親自給夫人做飯餵飯洗澡擦身，還配了趙市長在追悼會上痛哭流涕，欲與亡妻同去的照片，一時市長大人重情重義，和夫人鶼鰈情深的美譽鋪天蓋地。

    追悼會那天，秦雨格也出席了，戴著大大的墨鏡，站在人群的最後，遠遠看著靈台上媽媽的遺像，遠遠看著不斷淚流的趙市長，心中涼涼的，更下定了決心……

    於是，在趙夫人葬禮結束後的那天，她和連天雨去民政局正式辦理了離婚。

    連天雨本來不想這麼急切，畢竟雨格的母親剛剛去世，可是雨格堅持，他除了陪她同去，就只能限制離婚的消息洩露出去。

    離婚後第二天，秦雨格就收拾好所有的東西，打了個電話向連天雨告別，「天雨，我走了，謝謝你這麼久以來的照顧！」

    連天雨沉默了一下，「保重，我就不來送你飛機了。」

    「不用！我都準備好了，還有……有時間多陪陪他吧！」她捏著手上的報紙，報紙已經被摳出洞來，就在趙市長捧著亡妻痛哭的照片位置，已經破了，就好像在她心口戳了個洞似的。

    「嗯！」連天雨答得簡潔而又肯定，末了，又說，「還記得那個竊聽事件嗎？不是他有問題，你放心吧！」

    「那是怎麼回事？」不是針對趙市長，也不是針對秦雨格，難道是針對連天雨？秦雨格又開始擔心。

    連天雨想了想，「既然不是針對趙市長，其它的就好猜測了，人生在世，吃穿二字，不過就是為了錢財或者是某個不可告人的秘密……你放心走吧，剩下的事有我，如果有目的，自然會找我的！」

    秦雨格走那天，靜悄悄的，沒有驚動任何人，連天雨也果真沒去送她，只把她出發的時間告訴了一個人。

    飛機起飛後，角落裡出來一個男人，凝視著天空中那架越飛越小，越飛越高的飛機，默默出神。

    他終究沒有勇氣光明磊落地走到她面前，走到孩子面前。是他害了她，從最初的心動，到現在的結束，是他太自私，不是完完全全沒有愛過，而是不能愛，他不知該怎麼面對往後午夜夢迴時亡妻的靈魂，也不知該如何面對大眾，只有一聲對不起，一聲祝福，即便他以後一無所有，他還會在世界的另一角落，有一個孩子，哪怕孩子不姓趙，也是他的血脈，這是他做過最自私的事，也是唯一覺得還有所牽念的事……

    秦雨格走得靜悄悄的，幾乎沒有人知道她離開，就連娃娃都沒有注意到，至於連天雨和秦雨格離婚的事，為了秦雨格的聲譽，連天雨更不會讓人知道，然而，世界上畢竟沒有不透風的牆，秦雨格走後，一個電話打到了連天雨手機上。

    「老師？」連天雨因為和曾清璇的關係，很久沒和老師聯繫，突然接到老師的電話，還是有點驚訝。

    「天雨啊！是我！怎麼這麼久沒來看老師呢？」

    曾校長略帶斥責的聲音讓連天雨莫名有點心慌，他不禁訕笑，「最近有點忙，對不起，老師！」

    「那今天能不能請連總百忙之中抽點時間出來吃個便飯呢？我和你師母在家等你！」

    恩師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說不嗎？趕緊道，「老師，是天雨疏忽了，老師這麼說，天雨很慚愧，今晚一定到！」

    連天雨放下電話，心中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第196章 我錯了

    傍晚，連天雨提早離開公司，特地挑了些禮物，也沒讓司機跟著，自己開車去了學校。

    當他到達曾校長家時，很慶幸地發現曾清璇不在家，莫名地鬆了口氣，那一晚的事，始終像個石頭壓在他心口，謎底一天不揭開，他似乎一天也無法放鬆，而且，潛意識裡，他好像在躲避這件事，壓根不想去碰，不想去查。

    但他今天發現，這件事不能逃避了，過了今晚，無論如何要弄個水落石出。

    吃飯的時候，兩老也沒說別的，曾校長還和從前一樣和連天雨對飲了幾杯，這幾乎讓連天雨覺得，今晚就是平平常常一頓飯了，哪知，到了最後，曾校長卻說了一句，「天雨啊，我可是看著你一步一步成長，現在功成名就，我這個老師也沒什麼資格在說你，但有些事，老師還得倚老賣老啊！」

    連天雨心裡咯登一下，謙遜地笑，「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天雨洗耳恭聽老師的教誨！」

    曾校長也笑了，「教誨不敢當，我只是對時下年輕人在作風問題上的態度不敢苟同，這些年你那些事我也略有耳聞，你師母也為你擔心，但我總想年輕人嘛，玩一玩也是難免的，所以一直只是放在心裡。再後來，你結婚了，我們兩個老傢伙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了地，既然結婚了，也就會收心了，你說呢？」

    連天雨有些尷尬地笑，「老師教訓的是。」

    曾校長看他的眼神便別有了一番意味，「天雨，既然這樣，為什麼結婚了還不安分？」

    連天雨背上開始冒汗，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似乎正向他揭開面紗，曾校長正盯著他，他知道，老師在等他的反應……

    「天雨魯鈍，不知老師所指何意。」儘管他知道裝糊塗是最垃圾的回應方式，可一向反應敏銳的他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人總有死穴，也有敬畏如虎的人。

    比如有的人就是怕家長，從小時候起，一直到長大成人，自己當了家長，可自幼而來的條件反射，一見父母就成了乖小孩，連說謊都打顫的。

    而有的人則懼怕老師，在老師面前就誠惶誠恐的。連天雨該是屬於後者吧。

    曾校長見狀，鏡片後的眸光一閃，不再虛虛實實試探，「天雨，清璇懷孕了。」

    如晴天霹靂，這個消息對連天雨來說是絕對的噩耗，他所有的聰明才智都在這一刻付諸東流，這是他有生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問題，尤其到了現在，他似乎覺得比娃娃的問題還難解決……

    曾校長見連天雨的神態，眼眸裡閃過痛心，「天雨，我們師生之間就不要再打啞謎了，清璇對我說，孩子是你的。現在覺得棘手的是我，我不知該怎麼辦。天雨，其實我和你師母一直都很喜歡你，甚至想過把清璇嫁給你，可是你好像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們也就不敢高攀。但現在這個事情，你該給我一個什麼樣的解釋？」

    連天雨在打發女人這方面，一向都很有心得，絕對果斷，而且斷得乾乾淨淨，可今天這事，真讓他有遁地逃走的衝動。

    他腦子裡開始回憶那一夜，卻是一片混沌，什麼也想不起，只有事後，曾清璇脖子上的吻痕，清晰不已。

    他吞嚥了一口，只覺艱澀，「老師，很抱歉，我……給不了任何解釋，清璇人呢？」

    曾校長臉上流露出失望，「天雨，我曾以為你是個敢作敢當的人，現在看來，是我錯了。清璇在家裡一天到晚哭，我和你師母把她送到外地散心去了。」

    「老師，如果可能的話，我想和清璇談談，這件事必須我們兩個人都在的情形下才能解決。」連天雨漸漸理清了思路，他知道，逃避不是辦法。

    曾校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天雨，我們也不是逼你負責，我和你師母都勸過清璇，把孩子拿掉，別為難你，可是清璇這孩子太執拗，說什麼也不肯，還說現在的未婚媽媽多的是，她會把孩子生下來，一個人養大，不需要你負責，也不需要讓你知道。天雨，我的女兒有這樣荒謬的想法，是我教育的失敗，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她真的這麼做，這樣的話，她這一輩子就算完了，所以，我才不得已把你叫來，我們一起商量這個事情。」

    連天雨點點頭，「老師，我自己做的事我會負責，雖然……」他停了停，確實為難，「雖然我還沒想到最合適的負責辦法……不過，老師，我是結過婚的人，我想，娶清璇……是……是不太可能的……」

    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出口，心裡已經把自己罵了千百遍。

    曾校長聽了，臉色有些不好看，「是嗎？那你準備怎麼負責？給錢？還是學社會上那些不良習氣，買棟房子把清璇和孩子都養下來？」

    「不！不是！」連天雨趕緊否認，一個頭已經變成兩個大。

    「那你說怎麼辦？」曾校長咄咄逼人地問他。

    他身板坐得筆直，心裡卻一點底氣也沒有，「老師，或許，等我和清璇見面後，聽聽她的想法，我們再一起商量個解決辦法，您看行嗎？老師，這事我真的完全沒有料到，我喝醉酒……我荒唐，我對不起您的栽培，可是，您知道，我還有個孩子，有個家……」

    「這時候記得有孩子有家？你和清璇發生關係的時候怎麼沒記得？」曾校長已經不再掩飾怒氣。

    連天雨額頭上的汗開始下滴，「老師，我錯了！我混！可是我……」他說到這裡，覺得任何轉折都是無力的，曾校長的態度就是要他娶清璇，他現在其實已經和雨格離婚，若要娶，並非不可以，但是他真的要讓自己糊里糊塗又陷入一段婚姻嗎？雖然這事混蛋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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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lahsu    時間: 2013-4-21 12:18 AM

第197章 花盆底下隱藏的塑料袋

    而就在他猶豫的瞬間，曾校長的話再度如雷轟頂，「天雨，我一輩子沒什麼大的成就，育人無數，學生倒是有成就的不少，據我民政局的學生說，你和那個明星已經離婚了！」

    連天雨被震得抬起頭，他和雨格離婚的消息被他封得滴水不漏，老師似乎神通廣大……

    曾校長十分滿意這個消息所帶來的效果，笑了笑，「天雨，也不用著急，你剛剛結束一段婚姻的心情我理解，不是逼你馬上娶清璇，先試著接觸接觸吧，如果到最後你發現還是無法和清璇結伴人生，我和你師母也不會逼你，我們只是給你們提個建議，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是不會有幸福的，這個道理老師怎麼會不懂？不過，我想，你和清璇也算得上青梅竹馬，如果說完全沒有感情，你也不會和她發生關係。你說呢？」

    連天雨苦笑，「老師，我從來把清璇當成妹妹……」

    「傻小子！你會和妹妹做這樣的事？」曾校長看著他，似笑非笑。

    連天雨啞口無言……

    他不知自己是怎麼從老師家裡告辭出來的，只知道自己腦子裡一團漿糊，反倒曾校長最後提起的「妹妹」兩字一直在他思緒裡奔騰。

    妹妹，妹妹，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如果他早點知道她不是他的妹妹，那人生會是多麼簡單的一回事……

    他苦笑，他堂堂一介男人，居然也淪落到哀歎時光倒流之類的娘娘腔地步……

    開著車在街燈裡穿行，不知不覺竟然開到了娃娃和趙臨青的家，娃娃的新家他自他們二人結婚後就沒去過，是不敢見她，見了怕想念，怕放不下，其實，不見也想念，也放不下，比如現在，他最想見的就是那個小人兒，心頭縈繞的全是小小的娃娃惦著腳尖在巷口等他歸家的畫面，連當時的她睫毛上凝著的小雨滴都記得清清楚楚……

    其實他一直明白，娃娃是他動力的源泉，是他存的勇氣，無論他在外面遭遇什麼，壓力有多大，他第一個想到的都是娃娃，從前，只要站在巷口等他的娃娃軟乎乎的身體撲進他懷裡，就會驅散他頭頂所有的烏雲……

    那麼，他現在如饑似渴地想見到她，可以不可以以哥哥的身份去見見她？

    這麼想著，已經停了車，朝著她所住的方向走去……

    來開門的正是娃娃，見到哥哥一臉的驚喜，「哥！你怎麼來了？」

    他強笑，「怎麼？現在結婚了，就不歡迎哥哥來了？」

    娃娃吐了吐舌頭，一笑，「怎麼會？哥哥永遠是娃娃最想見的人！」

    本是無心的一句話，卻在連天雨心裡掀起軒然大波，眼眶都差點紅了，他掩飾地咳了兩聲，啞著聲音說，「還不讓哥哥進去？」

    娃娃奇怪地摸了摸他的額頭，「哥，你聲音怎麼了？還咳嗽，感冒了嗎？」

    連天雨吸了吸鼻子，就當是感冒吧……甕聲甕氣地應了句，「是有點，所以讓哥進去吧，還讓我吹冷風！」

    娃娃不好意思地笑了，讓開一條路，把哥哥迎進去。

    連天雨掃了一眼家裡，並沒有看到趙臨青的影子，奇怪地問，「怎麼這麼晚了臨青還沒回來？」

    娃娃一邊給哥哥倒水一邊說，「哦，今天早上起來臨青說他頭疼，去醫院了，現在還沒回來呢，打電話回來說是遇到老朋友了，有個飯局。」

    「頭疼？沒事吧？」連天雨禮節性地關心。

    「沒事啦！最近他也挺忙的，整天整天在外奔波，回來都累得不行，估計勞累過度了。」娃娃把水遞給哥哥。

    連天雨接了，擱在茶几上，「他在忙什麼？這麼累？你也不多多關心？」

    娃娃在哥哥對面坐下，身材還是小小巧巧的樣子，看不出懷孕，微笑道，「我問過他了，他說忙他的事業，這都怪我，他檢察官做得好好的，為了我辭職去美國唸書，結果書念了一半，又荒廢掉了，現在一切從頭開始。」

    連天雨聽她說著自己和趙臨青的事，口氣已經儼然是個小妻子了，就像在對著外人解釋一樣，心中酸酸地痛，他這個哥哥如今真的成外人了……

    面對坐在對面神色坦然的娃娃，他兩眼不知該放在何處，直視著娃娃，他沒有勇氣，怕洩露自己的難過，可游移不定，就更奇怪了，忙亂間只能假意欣賞沙發邊那株小小的植物，樹葉卻已枯黃，隨口沒話找話地問道，「這綠植才買來多久啊？你們結婚也才一個多月，怎麼就枯成這樣了？」

    娃娃努了努嘴，有些無可奈何地搔搔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我按時給它澆水了，還每天把它搬到陽台曬太陽，照料我自己都沒照料它細心，這是蕭蕭送給我的啊，如果被我養死了，拿什麼向蕭蕭交代？可它才來一星期呢，就被我養成這樣了……」

    連天雨心中有鬼，怕和妹妹正面交談，又想在這多滯留一會兒，便沒事找事，「我來給你看看吧！」

    他端起來，放在茶几上，摸了摸土，濕濕的，像是傍晚才澆過水，便道，「娃娃，這盆植物沒必要天天澆水的，水澆多了，反而爛根，我估計它的根已經壞掉了！」

    「啊？那怎麼辦？還有救嗎？」娃娃驚訝地問。

    「我看看爛到什麼程度！」連天雨說著用手刨開土，把根扯了出來，娃娃忽然驚道，「哥，這是什麼？」

    只見植物被拔掉後，黑色的土壤下露出塑料袋的一角。

    連天雨也是一驚，把土壤全部刨開，塑料袋完完整整露了出來，袋子裡又是報紙裹得方方正正的一厚疊東西。



第198章 找上門了

    當他一層一層把報紙打開，裡面的東西呈現出來，居然是厚厚一扎百元人民幣……

    「這……怎麼會這樣？」娃娃驚訝地掩住嘴。

    連天雨面色一緊，「娃娃，蕭蕭怎麼說的？」

    「她說……謝謝你對她的關照……還說……下月政府有個項目要招標……她爸爸的公司會參加公平競爭……」娃娃猛然想起趙臨青的叮囑，臉色大變，「政府工程？她……這是送給我公公的？哥，怎麼辦？都怪我太糊塗了，真的以為只是幾盆花而已？」懶

    「幾盆？還有？」連天雨追問。

    娃娃急得不知怎麼辦，拚命點頭，快要哭出來了，「有四五盆吧，大大小小的，我把那幾盆放在陽台上呢！我去給你搬來！」

    她一時情急，忘了自己有孕在身，大踏步地就往陽台走，被連天雨拉住，「我去吧，你別亂走！」

    連天雨搶在她前面來到陽台，果然還有幾盆花在那裡，大多葉子黃了。

    他不敢大意，唯恐對面樓上會有人看見，把花盆全部搬進屋以後，才把土刨開，發現每一盆花底下都埋著錢，加起來一共二十幾萬，其中一盆的塑料袋裡還夾著一張紙條，「娃娃，謝謝你和趙市長一直以來的照顧，下一個工程就要開始了，希望以後繼續合作愉快！很抱歉，我們最近境況不太好，這點心意實在是太寒酸了，可是如果我不表表謝意又心裡過不去，希望你別嫌棄，這個工程結束，一定不會虧待你和趙市長的！」落款是蕭蕭。

    二十幾萬對娃娃來說並不是一個大數目，平日裡聽趙臨青談過一些案例，知道有些官員貪污受賄遠遠超過這個數，可是她第一次面對著這樣的事情，捧著錢的雙手在發抖，趙臨青又不在家，她更加害怕，直問哥哥該怎麼辦。

    連天雨見她慌成這樣，連忙寬她的心，「沒事！這事與你無關！明天讓臨青趕緊把這錢交給紀委就沒事了！」

    娃娃聽哥哥這麼說，稍稍放下心來，然而左等右等趙臨青還沒來，心裡仍是不安定，不斷撲到窗口去看。

    連天雨陪著她在窗口戰立，攬著她的肩，「別怕，我會陪你等臨青回來。」

    娃娃眼眶一熱，抬起頭，哥哥的臉龐俊逸如昔，就連關愛的眼神也沒有一絲改變，彷彿她還是當初那個在他懷裡撒嬌的娃娃……

    可是，隨著目光在室內的推移，娃娃清楚地知道，很多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她眼底仍有淺淺的淚意，扭頭繼續望著窗外，感覺哥哥的目光似乎始終盯在她頭頂，她卻再也不敢抬起頭來看一眼……

    一輛熟悉的車緩緩駛進她的視線，她驚喜地仰起頭，「哥，是臨青回來了！」

    連天雨看在眼裡，把這看成了娃娃作為妻子對丈夫歸家的期盼，而他不會知道，娃娃之所以這麼期待趙臨青的回來，是因為有第三者在場，她和哥哥的相處才不會尷尬。

    什麼時候開始，和哥哥在一起也成了尷尬了呢？她明明記得，小時候她還和哥哥在同一個浴缸裡洗澡，那時都不覺得尷尬，難道，所謂的「越長大越孤單」是真的？

    正想著，車在公寓前停下，從車裡下來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披著長髮，娃娃細看，原來是以茜……

    以茜下車後繞了一圈來到駕駛室外，打開駕駛室的門，趙臨青便從裡面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站立有些不穩，以茜趕緊伸手接住，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娃娃心中暗哼了一聲，這就是他要見的同學嗎？所謂的同學聚會就兩人？

    她眼睜睜地看著趙臨青和以茜兩個人相互搭著肩進公寓入口，臉色有些不好看，啪的將窗戶關上。

    連天雨被她幼稚的舉止惹得好笑，同時也微微覺得酸澀，娃娃居然會因為趙臨青和別的女人一起聚會而生氣，這就說明她很在乎趙臨青了……

    這樣，他該為高興才是……

    兩人各懷心思地想著，卻聽門鎖一響，趙臨青推門進來了，見連天雨也在和是意外，「天雨哥，你來了！」

    娃娃伸著頭往趙臨青身後一看，並沒有以茜的影子，不由問道，「以茜姐呢？我剛剛還看到她在公寓底下的。」

    趙臨青的臉色有些泛白，對娃娃強笑，「你看見她了？她有事，送我回來就先走了！」

    娃娃便沒有再說什麼，趙臨青唇角浮出淡淡笑意，這個小丫頭，終於在意他和別人在一起了嗎？欲仔細看清娃娃微慍的臉，卻見娃娃手指著一大堆鈔票，滿目驚惶。

    他也是一驚，反問，「這是怎麼回事？娃娃？」

    娃娃便把事情的經過簡要敘述了一遍，說得不完整的，連天雨幫她補充。

    趙臨青聽著這件事，起初眉頭糾結在一起，聽完後，見娃娃面色沉重，便鬆開了糾結的眉，朝娃娃一笑，「我當什麼事呢！沒事，別怕！有我呢，我明天把它交給紀委，什麼事都沒了！」

    娃娃見趙臨青的話和哥哥的一模一樣，終於相信了他們，微笑著小跑著幫哥哥和臨青去倒茶，惹得兩個男人同時在她身後喊，小心！別跑……

    娃娃偷笑，待從廚房倒了茶出來以後，卻聽見門鈴有規律地響起，一下，一下，有條不紊。

    平日來拜訪娃娃的人不多，她留意到，每個人按門鈴的方式都不一樣，這種方式顯然太陌生！

    她有些疑惑地打開門，只見門口站著兩個身穿檢察官制服的人，朝她致禮後，道，「請問這裡是趙臨青的家嗎？」

    「是的！你等等！」娃娃還以為是趙臨青眼前的同事，開著門大喊「臨青！臨青有人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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